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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卷 第二章 落 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7 09:46:08 2005), 转信
上卷 第二章 落 樱
第二章 落 樱
落樱缤纷。下自成蹊。
这所省重点医科大学被普通市民熟知的并非它的科研与师资。相反,恰是学校里延续了十余年的樱花节。就在偌大的校园里,在毫无建筑美感的老式电教楼后面——靠近医科大西门的地方,种植有一片樱树林。学生们把这儿叫“樱园”——每逢花期,这里樱花的品种之繁多,花色之绚烂早已闻名于整座城市!
平时这里少有人来,但一到三月底四月初的樱花绽放之日,学校就会择期举办盛大的樱花节。届时树下香鬓如云,游人若织。校内校外的人全都扎堆赶趟,来欣赏那白如雪的寒绯樱、粉若肌肤的山樱、浓墨艳紫的霞樱、欲放还羞的枝垂樱、满树烂漫的吉野樱……若是有风吹过,便有无数娇嫩的樱花缤纷而落。朵朵花瓣晶莹剔透、薄似蝉翼、嫩若肌肤……它们在空中轻盈地飞扬,曼妙地回旋,形成最最浪漫的樱花雨。
可惜今天的风不大,李元斌与任雪菲伸长脖子等了好久,也没见着一星半点的樱花雨。
李元斌是广东人。去年见着下雪激动,今年见着樱花更激动。任雪菲这个四川姑娘要老成得多,一路都在责怪他:“你就不能庄重点嘛,逢着芝麻点的事儿也能兴奋得过头——怎么老长不大啊!”李元斌瞪起他特有的大眼睛说:“我系高兴啊,人家高兴还不允许表现出来啊。压抑太多会变态的嘛……”正说着呢,一阵轻风荡过。真的是花枝乱颤,千朵万朵樱花徐徐在风中起舞,又款款而落。李元斌不管不顾地大拍手掌,嗷嗷直叫,搞得周围一帮人不看樱花,全看他这个帅哥去了。
众人目光的热力下,连站他身边的任雪菲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自从上学期认识这个“大男孩”后,可是没让她少操心。他太外向了,太张扬了,心里也太藏不住事儿了。看看他们宿舍其余那三个吧——只要他能有人家严浩三分的腼腆和沈子寒两分的精明,还有廖广志一分的憨厚——李元斌他就算完美了!
每每想到这里任雪菲都有会些遗憾。
她正想着严浩他们呢,严浩还真来了。不过他是一个人,双手抄在裤兜里,低着头在林子里转悠。李元斌眼尖叫了一声“浩子!”严浩抬头朝他们笑笑,然后走过来。
“母老鼠呢浩子?春天正好发情哦……”李元斌这话搞得任雪菲满面通红,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严浩倒是若无其事地说:“哪儿像你们浪漫啊……我和她还悬着呢……”任雪菲接过话说:“又是你欺负人家吧?”
李元斌瞪了她一眼。“从来都系母,母……哦,系黄小惠欺负他嘛。”严浩低头笑笑说:“不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去年有点小误会。”严浩说完摆摆手,道了声再见就转身匆匆走开了。
“都是你!明明看人家心情不好,还叫人家过来!”任雪菲白了李元斌一眼。
“对景伤情哦,可怜的浩子!”李元斌眯着眼睛自顾自地感叹起来。
又是一阵飘飘洒洒的樱花雨,激起了众人的一片欢呼。到处是游人——几乎每棵树下都有附庸风雅合影留念的,或是席地而坐聚餐打牌的。李元斌手中也拿了一个借来的320万像素的数码相机,让任雪菲在树下摆着各种POSE,咔嚓咔嚓一口气照了十几张。
“头偏一点嘛!对的啦……笑一笑……再拉拉嘴角,不对……三,二,”任雪菲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呢,李元斌的眼睛倒是离开了取景器,头慢慢地抬起来——向远处莫名地眺望着。
任雪菲气坏了。“李元斌!”她大叫起来,刚才还灿若春色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看什么嘛,我还等着呢。”任雪菲跺跺脚表示抗议。
李元斌回过神来。朝远处指指说:“别急,你看那儿。那儿——有个女孩子,看见了吗?”任雪菲扭过头,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到处都是女孩子,究竟哪个嘛?色狼!”任雪菲气咻咻地说。
“就是那儿,那个,穿白色套裙的。哎呀……真笨!她手上还拿了本书。”
这次任雪菲算是看清楚了。不远的一棵樱花树下,站着一个穿白色套裙的姑娘,年龄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白皙皮肤,小巧身材,乌发垂肩,刘海齐额。她一手抱着本厚厚的书,另一只手正扶在樱花树的树干上。脸上满是浅浅的微笑和陶醉的表情。
任雪菲皱皱眉头。“看见了,怎么啦?你又看上人家了?那你找她去吧,我走了。”任雪菲努努嘴,抬脚就要走。
李元斌冲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不是啦……菲菲,你看那女孩子的表情好奇怪哦。不像,不太像正常人……”
任雪菲终于忍无可忍。她使劲甩开李元斌的手,“去你的吧!你才不正常呢!神经病!我回去休息了……累了。”任雪菲一转身就挤进了人堆。
李元斌半张嘴着呆站着。挠挠头悻悻地合上了相机的镜头盖。当他再抬头,那个树下的白衣女孩已不见了。
“奇怪!跑哪儿去了?”李元斌边想边踮起脚尖在人群里搜索。
樱园里似乎没有。李元斌下意识地转过身,倒吓得差点把心给蹦了出来。原来,在他和任雪菲拌嘴的空当,白衣女孩儿已经转到了自己身后——正朝樱园外面走呢。不过此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两人手挽手显得非常亲密。
李元斌几步冲上去,从便道绕到了她们前面。
那姑娘真的很奇怪。奇怪的是她的眼睛——过于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一种恍若梦中的眼神——李元斌颇感好奇。去年严浩碰到的诸多怪事(请参见《解剖教室系列:心 尘》)还让他心有余悸——这不会是个解剖教室里跑出的女鬼吧?怎么从没在学校里见过她啊?
李元斌猛跑几步,站到了离她们稍远的地方。然后举起了相机,“但愿可以冲洗出人相来。千万别到时候空空如也啊……”
闪光灯闪过,那两人已经走近了李元斌。她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李元斌偷拍的小动作,或是注意到了也不便吱声吧。跟在白衣女孩儿身边的女人——年龄三十开外,嘴角有颗紫褐色的美人痣——她倒显得普通平常,也远远算不上美人。和白衣女孩儿走在一起时——这一老一小的对比简直太鲜明绝妙了。
李元斌一直瞪着他的大眼睛,看她们俩慢慢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女孩儿蓦然回了一下头——还是淡淡地笑着。如在梦中,如在雾中,如在风中。还有那眼神儿——说不出是可怜还是可爱。
李元斌想,她不是女鬼就是天使——“任雪菲和她比一比,简直就是人间一大俗物嘛。哼!脾气还不小。”李元斌想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赏花踏青的心思。而任雪菲满以为李元斌会迁就她追上来——哪知回头一看,这“外星仔”比她消失得还快。她一跺脚一咬牙干脆扭身出了园子。
李元斌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们一老一小两人渐行渐远。白衣女孩儿的齐肩短发上还落有一两枚樱花的花瓣。粉涩新鲜的花瓣宛若息翅的蝴蝶栖息在她的头顶,给她平添了几分仙风神韵。她的脚步轻盈得不像在走路,更像在飘……在飞。
李元斌一步三回头,没走多远差点一头撞到了樱花树上——倒是惹得旁边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起来。
刚刚开学一个月,李元斌和任雪菲就因为上次在樱园闹别扭互不说话了。
那些樱园里的照片被李元斌加急冲洗了出来。刚拿到手上,他就一通快速地翻看,然后小心地抽出在便道上抢拍的那张——还好!白衣女孩儿和她身边的“美人痣”都一清二楚、稳稳当当地呆在照片上呢。当李元斌的眼睛又一次接触到照片中女孩儿的目光,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那是一双太美的眼睛。还有太清纯也太迷离的眼神。简直,简直就不像是人间所能找到的尤物。
拿到照片的那个下午,李元斌恰好一个人在宿舍里。他把任雪菲的大特写和白衣女孩的照片排放在一起对比欣赏。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俗物,天使……女人,女鬼……”
最后他判断,他还是爱天使和女鬼更多一些。他想大概这是每一个世间男人的想法吧。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想像中的永远比存在中的完美。
“难怪任雪菲有时候说自己是个花心大少!”李元斌想到这里偷笑了一下。其实他自己的外号也不属于人类——“外星仔”嘛。那是上学期刚和严浩他们分到一个宿舍时,因为大家听不懂他的广东话才给取的——“雪菜包子喜欢的不就是我这外星人的味道吗?彼此彼此了。”——李元斌干脆自我阿Q了一把。
收起那些照片前,李元斌又拿起沈子寒的放大镜移向白衣女孩的眼睛——“究竟有什么不同呢?可是,看着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外星仔!你小子在意淫啊!”沈子寒大喝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站到了自己背后。李元斌吓了一跳,丢掉放大镜就想藏相片。沈子寒眼尖手快,一把抢过来说:“我看看,是不是任大美女勾走了你的魂儿……好啊……你小子移情别恋,这是哪个学校的美眉啊……我靠,倨粒蚁瘸⑾省鄙蜃雍咚当甙炎齑障蛘掌室狻鞍蛇蟆薄ⅰ鞍蛇蟆鼻赘雒煌辍?
“大傻……奶奶的快还我,”李元斌急了,两手掐住沈子寒的脖子就抢。两人床上床下扭成一团。
室内亮亮的阳光中,只见白衣女孩儿的照片在沈子寒的手中上下飞舞……
新学期的《系统解剖学》课程仍在继续。
解剖学教研室主任兰天明教授在新学期开学一个月后,又出现在了2002级临床医学系的同学面前。他的精神和派头一如往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黑发里面夹杂着不少的白发,系着一条真丝碎花领带,外面是烫得笔挺的西服。风度翩翩地往讲台一站——看看就知道不愧是“海龟派”的。不像医科大的某些中青年老师——总是衣冠不整,面露菜色。更有的满嘴方言,令外地学生不知所云。兰教授就不一样了——他的普通话虽然带点四川口音,但声音倍儿有磁性。还不时夹着些鼻音浓厚的专业英语词汇。这一切都恰到好处地彰显了他的声望与学识,当然——还有格调与涵养。
上学期讲完系统解剖学的概论后,他就从李元斌、严浩他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然——相传人家是博导,给本科生上课也就是象征性的。新学期的这次课算是和他们的第二回照面了。
兰教授刚走进教室,趁着教室里一阵骚动,沈子寒开始低声感叹:“余音犹绕梁,今日又重逢啊。”坐旁边的李元斌窃笑说:“这马屁拍得有盛唐气象。不错!你可以做老兰的干儿子咯。”
兰教授举起双手,手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H缓笏担骸靶卵冢源蠹业钠谕挥幸痪浠埃篢o do the best that you can do。翻译成中文就是八个字——尽你所能,做到最好,”然后兰教授的手往空中一挥,“好了……开始上课。”
“精彩!”沈子寒低头向李元斌挤挤眼,“但愿老处女这学期能出去旅游结婚干点儿正经事,别给咱们心里添堵。”沈子寒上学期的生理学考试考了58分,气得他来学校后在基础医学部大楼下面转悠了三天——只想砸了二楼生理学教研室的窗玻璃。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兰天明授课的形象性与生动性在医科大首屈一指。这会儿他边说边在大黑板上写着:Visual organ。然后回过头来接着说:“这节课的内容,第十四章,视器,也就是eye。”
“眼球的功能是接受光刺激,将感受的光波刺激转变为神经冲动,经视觉传导通路至大脑视觉中枢,产生视觉,分辨外界的物体……眼球壁的外层由角膜与巩膜构成,中层是葡萄膜,分别由虹膜、睫状体与脉络膜构成,里层才是视网膜,下面我们分别详细讲述……”
兰天明教授本已洪亮的声音再通过一台便携式扩音机——在两百多人的阶梯大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震耳。教室里鸦雀无声,唯有李元斌在听到“eye”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樱园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儿。
的确呵,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着那么一双眼睛的女孩儿,又会有怎样的一个心灵世界呢?至少,和任雪菲的世界应该有所不同吧——想到这里,李元斌向任雪菲的座位瞅了一眼。自从两人闹别扭之后,任雪菲上大课就故意不和他坐一起了。这会儿她坐在李元斌的左前方,还隔着三排座位——李元斌最多只能瞥见她的后脑勺。
心下想着,李元斌的手就不自觉地摸向了夹克衫衬里的口袋——那张偷拍的照片一直被他小心地带在身上——上次被沈子寒抢跑后,他可是用了两杯珍珠奶茶才换回来的。
李元斌把取出的照片放在摊开的《系统解剖学》课本上。上面是眼球的水平切面图,下面就是照片中白衣女孩儿的眼睛。此时他已听不见兰天明教授的声音,满脑子都在琢磨她是否就是解剖教室里那个传说中的女鬼——李元斌还不知道严浩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而严浩在新学期开学后,也一直没有告诉李元斌他们解剖教室闹鬼的真相。(请参见《解剖教室系列:心 尘》)
突然,李元斌的后背被人捅了捅。他转过头——原来是班上的文娱委员马越。
“妈的帅哥你在看什么呐,给我瞧瞧!”
李元斌和马越都是广东人,平时关系不错。马越老家在汕头农村,算是班里唯一能和李元斌用粤语对话的人。
李元斌把照片给他递过去。
“真漂亮啊。特别是眼睛。”马越悄声地说,“和你小子那对儿牛眼有一拼!”李元斌得意地暗笑了一下——英雄所见略同嘛!
但李元斌没想到马越随手又把照片拿给了邻近座位的同学展示。一个传一个,男生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李元斌急了,忙扭头让马越快点把照片拿回来。
站在讲台上的兰天明显然看到了教室后面的小骚动。他的话没停,脚步已在快速向着李元斌他们移动。
“拿来!”兰天明的声音不大,却甚是威严!手捏着照片的一个男生根本不知兰天明何时站到了他身旁,只得乖乖地把照片递了过去。
兰天明看了两眼照片。“Whose(谁的)?”他手举着照片,眼睛向着李元斌的方向望去。
李元斌心里又急又怕。战战兢兢地低头举起右手。
兰天明深深地凝望了李元斌两眼,却没对他说什么。然后把照片揣进口袋。
“Les′s go on(让我们继续)!”兰天明大声说了一句。他很快走下台阶,重新步上讲台。
李元斌沮丧极了。心里乱作一团。
他太喜欢这张照片了,说不出任何原因。也许,只是那双眼睛让他着迷吧——清澈透明得不含一点杂质的眼睛。当你和这样的眼睛对视,整个心灵都会安宁下来并干净起来——哪怕,哪怕这样的安宁与干净只是一小会儿的自我陶醉呢?!
课间休息时,李元斌想去给兰教授认个错,再要回照片。但下课铃一响,兰天明就急匆匆径直出了教室——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与冷峻。李元斌只得悻悻作罢。
好歹熬到了第二节课结束,李元斌冲下座位,来到正在收拾教案的兰天明旁边。
“兰教授,我,我错了。请您原谅!”
兰天明抬起头,看了李元斌一眼。皱眉点点头说:“年青人,大好的时光是用来学习的,不是让你用来不务正业的。”
“系,系我错了。我一定改正!”李元斌知道,这会儿再怎么着也得装孙子。
“好吧。能改正就好。就这样吧。”兰教授挟起教案就要走。
“兰教授!能,能把照片还给我吗?”李元斌有点急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兰天明。
“照片?噢……是刚才那张小画片吗?我已经撕了!”兰天明淡淡地说。
“撕了?那是我的私人物品啊!”事已至此,李元斌头脑一热就什么也不顾了。
兰天明缓缓转过身,正对着李元斌。“私人物品?你倒说说,照片上的人和你什么关系?!”
李元斌对兰天明教授的印象一下子恶劣到了极点。“我……反正是……对我很重要,”李元斌小声地,但又是极倔强地回答。
“年青人,只有学习对你很重要。你是未来的白衣战士!父母花线是让你学知识,不是让你来泡妞的!人长得帅,还要有内在的东西才行嘛!”兰天明的声音也大起来,口气不再那么悦耳动听了。旁边几个围观看热闹的同学听着兰天明的话不禁偷偷乐起来。
任雪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李元斌身边,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故意白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拂袖扬长而去。
兰天明带着一丝不屑和怜悯的神情望着这个帅气的男生——他的大眼睛和梭角分明的长相都是完美的。可惜他站错了地方——大学不是娱乐圈不是演艺场——他兰天明当年是靠着自己背玉米糁和咸菜到学校读完大学的!
李元斌倒是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从小到大,他可是没受过这样的批评——帅又怎么样?帅难道也是过错吗?帅男人就一定是花瓶吗?
“哼,现在的小孩儿!除了恋爱游戏蹦的,还知道什么?!”兰天明不再看那双饱含委屈与不满的眼睛。掸掸教案上的粉笔灰,他大跨步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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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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