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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三十章 霹雳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Nov 16 09:05:37 2005)


 
“这是我的道路,除了我,没人会赢得这次比赛”——李元斌的嘴里念念有词。他的腿上
摊放着阿姆斯特朗写的一本《与自行车无关》——记叙了这位伟大的自行车比赛选手与癌
症英勇斗争的书。 

他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合上书,转过头凝望着床头的海报——“像阿姆斯特朗一
样勇敢!”——李元斌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天,虽然有些无所事事,
但空出的时间反而能让他去思考一些问题。 

两天来,他一直在想任鹏飞来406时说过的话——的确,至少从表面来看,是他的“眼睛”
惹了祸,是他的有意“注视”弄瞎了四个混小子的八只眼球——他必须承认和接受这个残
酷的现实。不管他们曾经怎样地冒犯了他,他们都不该受到这样残酷的惩罚。想到这些,
李元斌为自己在听闻他们受到报应后的“欣慰”而深感内疚和羞愧。 

这个即将步入生命第十九个年头的年青人第一次认识到人性中的善与恶原来只有一步之遥
。一念善就是天堂,一念恶也许就是地狱。当欺辱演变成仇恨、报复甚至杀戳时——善也
就变成了恶,天堂也就化为了地狱。 

现在,他对自己的这双“鬼眼”感到了越来越大的恐惧。每当他的内心充满仇恨——他似
乎就不再是他自己,他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与其说是他在让鬼眼发挥作用,还不如
说冒着绿光的鬼眼正在把他改造成一个生不如死的魔鬼。 

他又心烦意乱地把阿姆斯特朗的书翻开,翻到他曾经做下了记号的那一页。在那里阿姆斯
特朗问自己:“现在我知道自己不会死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使自己的生活最伟大
和最优化。” 

李元斌也在这样问着自己,“勇敢,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敢?”——他似乎找到答案了。只
是说不出来。但从心底激发出的一股暖流让他爬下了床,开始做着出门前的准备工作。 


至少,他要参加今晚夏天老师安排的训练——“勇敢不是一句口号!” 

李元斌来到卫生间,边梳理头发边对镜子中的自己蹙了蹙眉——他的眼睛还乌青着,下巴
的一道伤口也未拆线。他不知道这幅“亡命天涯”的形象会不会吓坏别人。 

学生活动中心的多功能厅里面热气腾腾。虽然开着空调,但场地中央的几个学生仍然汗流
浃背——他们正在教练的带领下进行街舞基本动作的训练。 

音乐声震耳欲聋。夏天握着一瓶冰红茶坐在大门旁。似乎是被他们的青春活力所感染——
她的脚底也打着拍子,身子轻轻地随着节奏摇晃着。 

夏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李元斌。她看得出这个大眼睛男孩的舞蹈天赋基本等于零。转
上两圈他就不知该伸左脚还是右脚了。又因为受伤休养耽误了几节课——这会儿正满脸绯
红,笨手笨脚地前后比划着。 

夏天看着直想乐。直到有个学生回头招呼了一声“夏老师,有人敲门呐”,她才从音乐中
回过神来。 

“是你啊?”夏天拉开门,发现是雷鸣站在外面。 

“快敲上一分钟了你都听不见,”雷鸣微笑着走进来,“找你拿钥匙呢。到你办公室打印
个文件。我那儿的打印机没油墨了!” 

夏天笑了笑,走到一排长椅边拿起她的皮包。 

“他怎么也在?”雷鸣低声问。 

“你说谁?”夏天埋头在包里翻找钥匙。 

“就那个眼睛挺大的学生。上次到你办公室送录音机来着。” 

夏天把一大串钥匙摸出来,“哦,你说李元斌啊。他是我们的参赛选手呢,”夏天笑了笑
,看见雷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元斌,“你认识?”夏天问。 

雷鸣收回目光,慌乱地笑笑,“没事没事,随便问问。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聊吧。” 

夏天送走雷鸣,回头拍了拍手说:“休息一下吧。李元斌,你过来。” 

李元斌呲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汗水在他脸上划下了一道道的印痕。 

“觉得还行吗?要是太困难,就再休息两天吧。”夏天递给他几张面巾纸,“不要太为难
。看你伤得挺重的。” 

李元斌胡乱地擦擦汗,“没事儿,夏老师。这都是外伤。已经不怎么疼了。”李元斌没有
把挨打的事儿告诉夏天——当初让严浩帮着请假时,只告诉夏天说是不小心摔伤了。 

“夏老师,你放心。我会坚持下来的。咱也要像阿姆斯特朗一样勇敢。”李元斌调皮地笑
笑,一边伸出食指和中指,摆出“V”形的手势晃了晃。 

夏天也笑了。她读过李元斌的演讲稿——字里行间充满了激情与理想,也很好地融入了自
己现实中的生活。但她还是担忧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我一会儿还是把今天的动作再复习几遍吧,夏老师。练完了我把录音机给您送过去。”
 

夏天略微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不要太晚,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对着镜子练完最后一组动作,李元斌胳膊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里面是火辣辣地疼。旁边
夏普收音机的四个喇叭还在嗡嗡作响。当最后一句“Never,Nevergiveup(绝不,绝不放弃
)”的余音落下,一切又重回寂静。 

李元斌很喜欢这支名叫《Nevergiveup》的伴奏音乐。在参加形象设计大赛的训练之前,他
从没进行过任何舞蹈训练。他也默认了自己根本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尽管他的身材还算一
级棒。自从上学期参加了一次新生舞会——被沈子寒嘲笑为跳舞还不如做第八套广播体操
好看之后,他就主动远离了这项运动。 

但今天只不过花了两个小时,他又重新热爱上了它。他很喜欢在肢体的不断活动与音乐的
刺激中进入“忘我”的状态。那种从肌肉到神经的兴奋与舒展真是超级COOL!尽管某些动
作他还做得不够那么到位,但他相信总会更好的——只要自己“Nevergiveup”! 

走在通往基础医学部大楼的路上,他甚至还吹了两句口哨。他的兴奋高涨着,情绪还没从
激昂的音乐中完全平静下来。他觉得今天的这段路怎么特别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夏天办
公室的门口。但里面似乎有人在激烈地争辨什么——李元斌把欲要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们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即然这么说了,你就该这么做,去给那个李元斌说清楚……没有为什么!”这声音有
些气急败坏,听起来像雷鸣。李元斌心里卟咚卟咚地跳得厉害,不知道他们要给自己说清
楚什么。 

“你总得讲点道理吧!再说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夏天老师说话又急又快。听上
去挺气愤的。 

“夏天!我是完全地为你考虑。有些事儿你不如我清楚……” 

“雷鸣,我就是不习惯你这种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自以为是!你不说出真正的原因,让我
怎么去做工作?” 

“你是老师,他是学生。这有什么好为难的,随便找个理由呗!” 

“那你先把理由给我啊。不要一会儿指使我这样,一会儿指使我那样的好不好。” 

“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你也知道我们的项目还处于完全保密阶段。我只能让你看清
事实,有八只眼球都已经毁在他的眼睛之下了。我不想让你有什么意外!” 

“雷鸣,你们的工作我可以不问。但我的工作你也别插手。行吗?” 

旋即房间里沉默下来。李元斌只觉得刚才全身沸腾的血都在一点一点冷下来——难道全世
界都已经知道自己有双魔鬼般的“眼睛”吗?雷鸣做的项目会和任鹏飞有关吗?他似乎正
被一股股不知来自何方,危机四伏,汹涌澎湃的暗流包裹…… 

接着房间里传来一阵重重的键盘敲击声、还有水杯碰撞在桌面上的声音。但没人再说话。
 

站在门外的李元斌脸色煞白。他终于抬起自己像铅一样沉重的胳膊,无力地叩响了面前紧
闭的房门……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李元斌还忘不了在他进门的瞬间——雷鸣和夏天老师脸上的尴尬。 


放下录音机,他匆匆道声再见就退了出来。就像被人兜头浇了瓢冰水,他的心从一万英尺
的高空狠狠跌落到了暗无天日的深渊。他的心里沉甸甸乱糟糟,一路上紧绷着脸,强忍着
不让泪水流下来。 

“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欺骗我?与其这样,还真不如做个瞎子!”——想到这里,李元斌突
然惦记起了千叶美惠。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只有千叶那样的眼睛是干净的温暖的。尽
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过去,而且他一直不能释怀于那个晚上——他亲眼目睹了千叶是如何
坐在任鹏飞的对面娓娓而谈。可在今天这样一个夜晚,李元斌还是无比地怀念起她来。上
次那封信毫无疑问是千叶写的,李元斌没想到一个盲人竟能写出那么娟秀的蝇头小楷! 


李元斌的忧伤、愤懑、沮丧如同沙漏里缓缓而下的粗砂,正在一点点把他心底的光亮吞噬
、掩埋。这会儿他只顾狠着命地往前疾行,那泛着绿光的眼睛里是不断闪过的树影与行人
。走得太快,他还差点与飞驰而来的几辆自行车撞个正着。 

这是个满月夜。如霜的月光照不见李元斌心中无限的荒凉。 

乱冲乱走中,李元斌被一片树林拦住了去路——又是樱园。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才想起自
己刚才从位于学校东门附近的基础医学部大楼出来右拐,照直走的话可不就走到学校的西
门了吗? 

樱园里树影婆娑,月华浮动——竟恍惚如人间的蓬莱仙境。李元斌百感交集,想起与千叶
美惠正是在这里初次相遇。而这一相逢,他便再也忘不了她。可他至今连这个异国女孩究
竟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他心下唏嘘着,脚步已在往园子里移动。 

已是晚上十点,樱园里寂静一片。李元斌往园子的深处慢慢走去。清澈如水的月光里有诡
异的荧火虫在穿梭浮动,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蟋蟀们正在草丛里大肆
地浅吟低唱。整个樱园充满着不为人知的生机与安逸。他一直痴痴地走着,似乎刚才所有
的凡思俗虑都已在月光中慢慢地澄静下来。 

忽地李元斌眼前一片漆黑——一双带着浓浓汗味儿的湿热的手掌有力地箍住了他的眼睛。
 

“谁?”李元斌汗毛倒立,他能感到后颈窝吹来的呼呼的热气。 

那人并未松手。李元斌听到了他剧烈的喘息声。片刻后,变了腔的粗哑的男声从他身后传
来:“你,死定了!” 

“你是谁?放开我!”李元斌挣扎起来。但那人的力气显然比他大得多。一口气把他的身
子往后拖了好几米。 

“来,来人啊——”李元斌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叫起来。 

“别叫!奶奶的!”手掌从李元斌脸上松开——李元斌回过一看,原来是沈子寒。而他旁
边还站着“虎妞”上官云燕——那丫头正捂着嘴疯笑不止呢。想到刚才惊慌失措、阵脚大
乱的样子尽收“虎妞”眼底,李元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又气又急,冲着沈子寒就是一拳,“干什么坏事咧在这儿?拿我寻开心?” 

沈子寒望了望“虎妞”,嘿嘿一笑说:“你说还能干嘛?俺还没怪你偷闯伊甸园呢?说!
来这儿等谁?” 

李元斌刚才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根本没看周围。这会儿他定眼一瞧,成双成对的人影
可不正在园子的更深处晃动么? 

“没事儿来走走,刚训练完呢!”李元斌的脸有些发烧,他真后悔没看清楚就闯进来。 


“来找女鬼的吧?”沈子寒朝他挤挤眼,“人家刚走哦!” 

“你说谁?”李元斌心头一震,一只手死死捏住沈子寒的肩膀,“说!谁刚走?” 

“看看吧,不打自招。”沈子寒摇头晃脑地乐起来。然后他附在李元斌耳边轻轻吐出几个
字,“就那个小妞。明白吗?” 

“她,她来过?”李元斌的声音都在发颤——难道,难道他又和她错过了吗? 

“路过……她不是来这儿的,”沈子寒嘿嘿一笑,“半个钟头前,她从这儿经过。我和你
嫂子还跟踪了好长一段儿呐。” 

“谁?哪个嫂子?”李元斌简直被他绕糊涂了。 

沈子寒指指上官云燕,“俺们都比你大,你不喊嫂子喊什么?” 

“虎妞”的脸红成了猪肝色,过来狠狠擂了沈子寒一拳。眉眼间却有说不出的幸福与得意
。李元斌哪儿有心思看他们打情骂俏,着急地问:“她到哪儿了?你们看见了吗?” 

沈子寒挠挠头,想了想说:“应该是进了附院吧……她从那个偏门拐进去后,我们就没再
跟了。” 

“医院?她去医院?”——李元斌抬头望着远处的住院部大楼喃喃自语。脑海里又浮现出
那天晚上在任鹏飞的密室外看到的一幕。 

“大傻!你,你能和我走一趟吗?”李元斌突然冲着沈子寒来了一句。 

“去哪儿啊三更半夜的?不会又和你去太平间吧?”沈子寒的大嗓门一敞开就收不住,搞
得远处好几个人都向他们这边张望过来。 

“走吧!”李元斌不由分说就揽上了沈子寒的肩膀,“非得你帮忙不可。” 

“哎,我,我还得送你嫂子回去呢——”沈子寒撇回身子朝上官云燕大叫。而李元斌的手
早已把他拽出了好几米远。 

电梯在七楼停下来,轿箱的门缓缓滑开。 

李元斌仍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鼻翼上密密的全是汗粒儿。身上未好的伤口也在火
烧火燎地疼。沈子寒也是一脸的狼狈,边骂李元斌“不解风情”,边在嘴里嘟囔着“不擒
女鬼誓不还”。 

“到哪儿找啊?”沈子寒站在眼科病区外茫然四顾。 

“跟我来,”李元斌瞅了瞅护士站,好像没人注意到他们。他扯着沈子寒唰地直接蹿到了
东区的北走廊。 

穿过南北通道,两人猫腰顺着墙根儿摸到了南走廊任鹏飞的办公室门前。他算定了千叶美
惠一定是来找任鹏飞的。 

李元斌把耳朵贴在花梨木的门板上听了半天,又扒拉着门缝看了会儿,摇摇头说:“奇怪
,好象没人。” 

沈子寒皱着眉,看看他的卡西欧运动手表说:“斌仔啊,再晚点儿连宿舍也进不去咯。你
不会想用‘守株待佳人’这一招儿吧?” 

李元斌一屁股坐在水磨石地板上,喃喃地说:“她应该不会去别处呵。” 

此时早已过了熄灯时间——远处通往安全通道的两扇木门被风吹动,一张一合咿咿呀呀地
像是鬼哭。 

沈子寒两条匀称而健壮的长腿在李元斌眼前晃来晃去,搞得李元斌心烦意乱,但他还不想
轻易放弃。 

看着沈子寒的大个子,李元斌觉得两个人呆在走廊里显得目标太大也容易暴露,他干脆爬
起来招招手——两人又拐进了上次李元斌藏身的那间空置的病房。 

躲进了病房后面的阳台,为了安抚沈子寒的焦燥情绪,也是为了勾起他耐下性子等候的兴
趣——李元斌给沈子寒讲了上次他冒险从这里爬进任鹏飞的办公室后,如何发现了密室,
又如何见到了千叶美惠。 

沈子寒兴奋地直搓手说:“嘿嘿,要是我……肯定冲进去活捉女鬼。没准儿是那女鬼施法
,先把那主任搞得神魂颠倒,再想一口吃了他吧!” 

“沈哥你想像力也太丰富了。”李元斌瞪了沈子寒一眼,“我看那虎妞想把你生吞活剥了
还差不多。” 

“虎妞儿?嘿,明天你得跟着我一起给她道歉去。奶奶的,刚在园子里想和她Kiss一个,
就被你小子走过来破坏了。” 

李元斌又好气又好笑,“得了吧,我看虎妞那张脸最近滑溜了不少,你在那块儿虎皮上没
少费打磨的功夫吧?” 

沈子寒脸一红,哧哧笑着说:“谁打磨谁还不一定呢,抽支烟吧。”他边说边把手往口袋
摸去,“当着她的面不敢抽,早憋死我……” 

“嘘——“李元斌在嘴唇上竖起中指。 

西侧的阳台外,任鹏飞办公室那黑乎乎的窗户上映出了一抹光亮。李元斌能判断出那是从
走廊里透过来的光。“这么说门开了?”——李元斌边琢磨着边示意沈子寒伏下身子。两
人大气儿也不敢出,四只眼睛齐齐地瞪着。 

片刻后,整个窗户都成了晕黄一片——里面的台灯似乎被拉亮了。但因为百叶窗紧闭,看
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 

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窗户上晃了一下。随即灯光彻底熄灭——时间短得不超过十秒。 


李元斌压低声音对沈子寒说:“我去看看,你等着,”他一猫身子就溜出了阳台。 

走廊里还是没人。也未听到门的撞击声——李元斌蹲伏在病房门口,心想那人八成又到密
室里去了。她会是千叶吗?或者还是任鹏飞? 

他呆了一小会儿,转身回到阳台。沈子寒正瞪着一双鹞子眼探头探脑地往阳台外的窗户里
张望。 

“走了吗?”沈子寒问。 

李元斌看着黑乎乎的窗户若有所思,“没!绝对没走。沈哥,咱们过去看看吧。” 

沈子寒说:“那还不容易,”他两手扒着阳台的栏杆就往外翻。 

“小心,”李元斌说,“看看那窗户开着没。”此刻李元斌的心和下面大停车场里轰鸣的
马达声一起震颤着……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宁静的夜晚! 

“就算上了插销,也就是一拳头的事儿,”话音未落,沈子寒的身子已经到了窗外——不
愧是排球队副队长,身手敏捷。沈子寒用手试探了一下,回头对李元斌咧嘴一笑:“运气
不错eon,baby!” 

“轻一点啊,”李元斌叮嘱着……随后也翻了过去。这时已经进入屋内的沈子寒探身出来
对他招招手,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李元斌一把扯了进去。 

李元斌的眼睛在暗处和明处一回事。四下一望没人,他走到任鹏飞办公桌前把台灯拉亮。
 

他对这间办公室已经相当熟悉了。室内很整洁。但是办公桌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李元
斌走到那排书柜前,“过来挪一下,”他低声招呼着沈子寒。 

两人用手掰了最*边的一个,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书柜竟然纹丝未动。 

“有机关。”李元斌暗暗在心里说。他转到书架前,上上下下地快速巡视。书柜是普通水
曲柳木打制的,外面的玻璃门是双合页,但都上了暗锁。从外面看根本没什么异样。 

“怎么办?”沈子寒手足无措地站着。 

“让我想想,”李元斌边说边瞪大眼睛继续寻找可能的珠丝马迹。书柜没什么看的,他又
跑到办公桌前四处乱摸——台灯,笔架,台历本,眼球模型……李元斌拿起这个又放下那
个,双手在上面又拧又转。 

书柜里面突然喀嚓响了一声。 

“快看,李元斌,”沈子寒失声叫起来。他的脸色给吓得煞白——因为最*边的那个书柜竟
像着了魔一样开始做转体运动。 

李元斌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不知自己刚才触动了什么——书柜已经缓缓自动移开,里面
的密室赫然出现。 

一张白脸——李元斌住院时见过无数次的,红唇利齿,有灰褐发丝的白脸正隔着移开的书
柜与他们冷冷地对视!它像个幽灵一样站着——不!它本身就是个可怖的幽灵! 

李元斌的脑海里像晴天里炸开了一声霹雳,半张着嘴呆立不动。 

“谁?”还是沈子寒用吓变了腔的声音喝了一声。 

在那一瞬间,骑着自行车如猛虎下山般的阿姆斯特朗闪现在了李元斌的脑海——不!他不
能再错失这次机会——李元斌想到这些时,身子已经冲进密室! 

此刻,迟疑与恐惧都已顾不上。最本能的仇恨与愤怒的力量控制了李元斌的全身。热血一
阵阵喷涌而上,他眼底的幽幽绿光再次乍现。 

说时迟,那时快——李元斌的两只手死死地扼住了白脸的喉咙。 

这一次,他不能放过它。绝对不能。 

李元斌把手里的劲道又加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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