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楔 子 惊魂武当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7 18:28:53 2005), 转信
楔 子 惊魂武当
清晨。古神道。
云浮雾腾的天际,峰峦起伏,苑如仙境。古神道穿山越岭,绕峭壁、跳山涧,如长龙盘桓在这方圆八百里的武当。即使放眼四望,也只见密树森罗,蔽日遮天。呦呦鹿鸣与画眉的合唱交织在一起,倒给这肃穆中的道教神山颇添了几分生机。
暮秋时节。寒意袭人。行人寂寥。
青石板石阶在乳白的雾气中层层而上。阳光还未透射下来,神道上一路行来的那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看上去他不象赶早进山的香客——至少手里没拿任何行李。也不是到金顶观日出的旅人——若论时辰,这会儿他该到了太和宫才对。
他对沿路风景竟是无暇旁顾,边走边脱下身上的紫色长袍系于腰间,只穿着贴身的无袖羊皮坎肩疾步向前。高鼻虬髯。一幅骨架高大雄魁。步子迈得很大。走得热了,头顶有丝丝热气绵绵而出——内力之深厚倒颇有几分“练家子”的范儿。
这人刚从武当山八宫之一的遇真宫行过来,这会儿径直向西。前方不远处,一片丹墙翠瓦的明式道教建筑隐然可见。
在将要转弯的地方,他略停了一下,以双手搭额向远处眺望,那双深凹下去的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赫然放射出兴奋的光彩,高高隆起的狮鼻下,向外翻卷的嘴唇喃喃抖动,“果然是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呐。”他的中国话在声调的拿捏上似乎并不标准,但每一字的发音都异常圆润清晰,就连十米开外的树叶,也在随着他的话语轻颤。
话音落,他调转过头,向前方山门处悬挂的匾额望去,嘴里已然轻吐出“元和观”三个字。这人提肩移胯,大步流星,转瞬已到了山门外。
或许是来得过早,道观尚未开门迎客。朱红大门紧闭,四下寂然无声。他放缓步子,拾级而上,把左耳轻轻贴上了大门。
高大的院墙外,几只树上的乌鸦见有人来,竟拼命地聒噪起来。他猛地回头,脸色显出几分惊恐,本已扬起欲敲打门环的手又放了下去。然后一顿足,身子竟拔地而起,无声无息地栖落在了墙头。
默立片刻,他已经消失在了院墙的另一端。
元和观内。地上的落叶铺满了厚厚一层,显然是多日已未清扫。平时这里少有人来,只因此处是天下无双的“道教监狱”,而非道徒的修行参拜之地。
眼下,这座明朝以来用于处罚犯戒之徒的道观显得森严肃穆。看它内里的布局与一般道观无甚区别。中轴线的神灵区——山门、东西配房和大殿依次展开。怪异的倒是内院的院墙上贴了十来张褪色的大字报。经过雨水的冲刷,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但那些“打倒”的字样与夸张的惊叹号还是分外刺眼夺目。花花绿绿的大字报与近处的斗栱飞檐虽显得不够协调,凸显的气氛倒颇为一致。
鹰眼狮鼻的人在内院的墙根下伫立了几分钟,方才抬脚走上通往中央大殿的甬道。他起步无息,落地无声,枯叶在他脚下纹丝不动。连丁点儿细微的声响也未发出——轻功已经十分了得。
迈上大殿外的月台,他探身向一人高的石香炉内望去。里面竟还有一茬刚烧完的香木灰。袅袅的余烟在香炉内盘绕氤氲。
他略一皱眉,嗖地一下人已转身进了大殿。
殿内空无一人。两侧的六甲神像兀自瞪眼紧瞅着他,正中央端坐的王灵官赤面三目,手执金鞭,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颇为狰狞。前方的紫檀木雕供桌上灰尘密布,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陈腐的血腥之气……又似乎在这味道里潜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预谋。
果然,他支愣着耳朵四处走了一圈……然后动如脱兔,一挪身便闪出了大殿。只一晃眼,他的身子已经上了西道院的房顶。然后一个倒挂金钟,半身已从屋檐上悬了下来,深邃的眼睛紧盯上了一扇糊着白窗纸的木格窗。
窗纸已经发黄残破。里面的动静倒是可以尽收眼底。
这西道院从来都是元和观里惩治犯人的禁地。设有专门供跪香、杖革、烧丹、烙眉和焚刑的房间。眼下这人瞅着的正是北首第一间用来做跪香之刑的。
他能瞧见屋里空间不大。一幅真武祖师的画轴在墙上端挂着。画轴下,跪着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青年。留平头,穿着普通涤卡布的深蓝色四口袋 “解放服”。他双手被绳索缚在后面,脊梁已有干涸的深褐色血迹渗出来——多半是杖革之刑后留下的旧伤。
平头青年对面的花梨木明式太师椅上,坐着一头戴碧莲冠,身着紫鹤氅,手持玉如意的老道。他的两道粗棱眉下,目光凌冽如刀,直瞪着那跪着的青年。而老道身旁,还侧站着一个青年道士。他的年纪似乎只在十八岁上下,头上发髻后挽,浓眉大眼,直挺鼻梁,嘴不大,面容清峻,显出一副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气质。只见他向老道一躬身,低声说:“道长,行刑时间已到,你看究竟如何处治?”
那老道听了年青道士的话,竟全身微抖,面露悲愤之色。右手颤巍巍指向跪在地上的青年,“你……你这个不肖之徒。生事害群,败坏祖庭,早知有今朝,老朽我当初真不该在你身上枉费一片心血。”他色厉内茬,言辞激昂,话语间亦能感到其不凡的内力。
跪着的青年突然挺直身子,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地说:“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复仇雪恨而已。我生为人,死做鬼,见了阎王也决不轻饶你。” 房梁上那人虽然只能望其后背,但从声音里也能听得出这平头青年不一般的倔强。
老道被这番话气得面皮发皱,脸色惨白。他把玉如意重重地往身边的小方桌一放,站起身来说:“还嘴硬?!你死了也休想飞出这八百里武当。三道玄天玉皇符,就足以让你不得转世为人。哼——”
老道话一出口,旁边的年青道士脸色大变,连那梁上君子也身子一凛——凡是了解武当道教的人,谁不知秘传“玄天玉皇符”的厉害。被此符咒粘身的人,将永远不得超度为人。其煞气百年不消,甚至祸及子孙。
“是你这老东西杀我父母,夺走经文。还信口雌黄,假装仁义。你死了,真武祖师爷也饶不了你!”
听这青年一番话,房梁上的人暗暗颔首。暗想这年青人倒算得上是一条汉子——那双鹰眼已是眨也不眨直往里瞅。
“大胆!本想废了你的武功后,留你一条狗命。但放了你却祸患无穷!……若杀了你,我怕玷污了清净道场,折损了我的阳寿……哼,就让祖师爷来安排你的生死吧。”老道脸色乌黑,一丝冷笑从嘴角渗出。
“逍遥鹤!”
“道长,徒儿在!”那年青道士低头应道。
“带他烧大香去罢!”老道一挥手,“把锁口剑取来!然后上‘龙头香’让祖师爷决定吧!”
那叫逍遥鹤的年青道士躬身退出了房间,片刻后返回——手中已多了一把三寸长,一指宽的特制短剑,银光闪闪,寒气逼人。
老道取过剑,跨步走到那年青人面前。手起剑落,银光划过时——鲜红的血瞬时滴落在地。
看着这一幕,连房梁上的人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那年青人连声呻吟都没有。双唇被刺穿,他已说不出话。可瘦削的肩膀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断抖动。
老道的手上也沾上了几滴鲜血,他接过逍遥鹤递过的白毛巾,边擦拭边闭目长叹道:“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后面的处置,就交给你了!”
“是!”逍遥鹤边应声边向地上跪着的那人望去,神色间多了几分不屑和冷漠。
西道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房梁上那鹰眼狮鼻的人一耸身缩了上去,全身紧贴在琉璃瓦上。看着那老道昂首走出,向大殿方向疾步远去后,才又把头探了下去。
“师兄!怪不得我了!虽说你是师傅的俗家弟子,但也不能坏了咱们的规矩啊!”那浓眉大眼的逍遥鹤在年青人身边走来走去,口气十分地刻薄。“想吞独食,你也未免太疯狂了吧。咱掌教是谁?武当道教第63代天师啊!论武功,论修行,你我算什么?捏死你还不和捏死只蚂蚁一样?”
跪着的年青人脊背直挺,随着逍遥鹤的走动来回转动着脸庞。这倒能让房梁上的人更好地看清了他的容貌——但见他翠眉层棱,凤眼朝鬓,好一个俊俏的后生!与他相比,那个所谓的逍遥鹤倒显得像一粗鲁的俗物了。虽然血还在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淌,但这年青人的脸上却不失凛然之气,对逍遥鹤的一番话也只抱以横眉冷对。
“请吧,师兄!没准儿祖师爷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呢!”逍遥鹤一摆手,示意年青人站起来——而房梁上那人已经缩回屋顶,几个腾跃后,迅速消失在了元和观的大殿后面。
已近中午,雾气却还未散尽。
那鹰眼狮鼻的人已到了武当山36岩中最险峻的一岩——南岩。云雾缭绕中,果然是峰奇岩峭,草木葱茏,上接碧霄,下临绝涧。老道所说的“龙头香”正在这南岩的两仪殿前——由月台、石坊、石龙和一只小香炉构成的鬼斧神工之作。
他踏上四周砌有石栏的月台,只见下临深渊,竟令人眼昏目眩。前面是凌空悬挑的一条镂空石雕巨龙,通长三米,宽仅一尺,龙首刻有瑞云,龙口刻有火珠,前端置一小香炉。远望去,犹如一条巨龙正腾云驾雾。
那人小心翼翼地走上石龙……前行三步,方才到那小香炉前,而身下已是万丈深渊。若是定力不够,或无武功根底的人,稍不留身就会粉身碎骨。
他叹口气,退回到月台上。想那年青人若在此烧香——想不摔死,还非得真武祖师护佑不可。
他再纵身一跃,若蛟龙出水,带起风声飒飒,人已经升到了两仪殿的顶上。
到此处有半个时辰多了,可还未见到半个人影,这人心下不免焦急——但想来元和观离这南岩也有几十里地,走起来恐怕还得费点功夫。何况那年青人武功尽废,又受过杖刑,行路想必更加艰难。
这会儿他又双手搭额向前瞻望。正对着两仪殿与龙头香的就是武当山的主峰——天柱峰。他几乎能看到金顶上的金殿和峰腰处盘亘的紫禁城。看来那里是不用再去——元和观里,老道已经把他想要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再往左下方凝望——远远的山道上,被穿上锁口剑的年青人在前,逍遥鹤随后,二人正向这边缓缓行来。他凌空退步,一个“倒转乾坤”——空中急旋了数圈后,翩翩落下时,全身已匍匐在了殿顶。
没多一会儿,那两人已经到了两仪殿前。
逍遥鹤解开缚在年青人手上的绳索,把已经准备好的三柱高香交到他手上,“师兄,请吧!”
年青人默然地接过三柱香,遥望着远处的天柱峰,两行清泪竟潸然而下。他的嘴唇已经肿起,血痂堆积在锁口剑旁。整个面容已是惨不忍睹。
年青人卟嗵一声面向天柱峰跪下。拜了三拜后,起身向月台走去。而逍遥鹤也面无表情地随后跟上。
一步……两步……三步。年青人的腿虽然抖索着,但前行得还算顺利。
三柱高香被他举过头顶,然后一支一支地缓缓插进香炉。龙头上顿时烟雾缭缭。
年青人跪下磕了三个头,又倒退着往回走。刚退回一步,迈第二步时的左脚刚提起,一直不动声色的逍遥鹤从月台上跃起,宛若白鹤空中亮翅——衣袂飘飘间,右腿已旋风般扫向年青人的背心。
殿顶上的人暗暗惊叫一声“不好!”,但年青人已被击中,身子晃了一下,便如一根不经风的芦苇从石龙上落了下去。
逍遥鹤复落到月台上,向下探望了一下,双手举过头顶挥舞着,发出一阵狂笑,“你还指望活着退回来吗?哈哈哈——这里就是你的断头台!你死了……那经文才会传到我的手上,我的手上啊!”
带有几分狰狞与得意的笑声、叫声在云雾中山谷中回响,在这肃杀的深秋显得分外恐怖。
坠落,不停地坠落。
两边闪过的是铁灰的峭壁和绿色的树影。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时而金光四射,时而黑暗一片。
就连心脏也像要从嗓子眼里直接掉出来。
“啊——”终于有压抑的尖叫声发出……平躺在床上的上官云昊猛地挣扎了一下,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他两眼发直,额头上,脖颈上全是冷汗。
梦。太清晰、太诡谲的梦。从清晨的古神道开始,到元和观,到龙头香,到无止境的坠落——这一切都太像一部武侠电影。而电影的场景竟然发生在他从未去过的武当山。
上官云昊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近一个星期以来,他已经做了三次这样的梦。而每一次的梦境都惊人地相似——总在最后以坠崖结束,然后是他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
读医科大学的老姐说,梦中的下坠感其实是身体在生长,骨骼在延长。但云昊偷偷量了好几回,身高始终是一米七二啊。都半年多了也没见增长一点点。按说他今年十八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云昊想:如果坠一次崖就能长高一毫米,那咱也心甘情愿啊!”
这会儿他惊魂未定,胸脯还在剧烈地起伏。蜷缩在床上的他像一只委屈的小猫。时钟才指向六点十分,离起床的闹铃还有二十分钟。云昊呆呆地把脚放到拖鞋里,然后拉开了通往阳台的房门。外面的天色已是蒙蒙亮,清冽而新鲜的空气并没让他觉得头脑清醒。相反,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云昊担心,早自习的英语单词测验要彻底完蛋了
--
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0.46.68.64]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5.813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