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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章 山雨欲来(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7 18:34:32 2005), 转信


天刚一擦黑,青城山后山脚下的泰安小镇已是家家掩门闭户。

虽然只是七点来钟的光景,但街上行人廖廖,仅有的几家旅馆、饭店都已早早地打烊。若有客人来,非得在一番门板的拍打和叫喊后,才会有半遮半掩的脑袋伴着警惕的目光探出来。

近几年上青城山旅游的人少了许多,镇上除了偶尔有外地的“红卫兵”前来打打秋风,整个小镇就像与世隔绝。村民们的生计都很艰难,点得起电灯的也是少数。这会儿,星星点点的煤油灯、桐油灯已经把挨家的窗户染得昏黄而朦胧。

泰安镇上多的是树。松柏如盖,郁郁苍苍。几乎每个人家都处于树的环抱中。房屋不是依山,就是傍水,因为树多——建房也多大量地使用木料。若在白天,倒会让人恍若进入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地方偏远,民风自然淳朴。到了根据上级指示——需要揪出个把能供批斗的资本主义尾巴时,也还得让镇民们在革委会里拈阄决定——轮着谁算谁倒霉。

白啸然家里虽然点的是电灯,但也只是一盏放在堂屋里的十五瓦白炽灯泡。这会儿连那盏灯也没开——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女儿出去后,也就白啸然一人在家。没那个必要浪费。

这会儿他刚听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关于批林批孔的最新指示,摇头叹口长气便关掉了收音机。拿起石桌上的宜兴紫砂壶,他对着壶嘴抿了一小口刚沏好的苦丁茶——茶叶还是去年丈人峰所产的极品。今年山上的道人已没剩下多少,也没谁再有心思忙乎采茶炒茶这劳神费力的事了。

院子里逐渐暗了下来,白啸然靠在一把竹躺椅上翻检着一本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是个发黄的线装影印本。字很大。就着点天光,白啸然还能看得见。但说看也是有眼无心。他还挂念着从上午就未归家的女儿——心底的烦燥开始一阵阵向上翻腾。他隐隐地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这可是好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今晚的星星不太亮。夜雾沉沉欲坠。而石板街上也不似往日那么清静——白啸然的耳朵里,早已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正是朝着泰安镇飞驰而来。

他的眉头紧蹙成一团,又对着壶嘴抿了一小口茶水,然后站起身来,踱到了院门口。

青石板路上没有来往的行人。隐约有收音机里的折子戏和婴儿的啼哭声在夜色中飘散……但白啸然听到的却是五里地外的声音。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镇上就将不复清静。

默然站立了一会儿,他返身进了院门,上好门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他们是来找谁呢?!




三匹马从革委会那头疾驰过来。马背上的人都身着黑色的夜行衣。他们紧紧地匐匍地马背上,到了白啸然家的院子外,一起猛地勒住马头——长长的嘶鸣声划过夜空……但却没有人出来张望。倒有好几家的窗户迅速黑了下去。

三人跃下马背。领头的高个子径直上了院门前的台阶,然后轻叩起大门上的铜环。

门开了。白啸然漠然地站在门口,却并不吭声。

“拜见白掌门!”三人深深一揖,压低嗓音齐声道出。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一个普通山民而已。不知什么掌门不掌门的。”白啸然的脸并不看着他们。声音徐缓而镇静。

“请白掌门过目!”领头的黑衣人突然从紧扎着的衣袖里扯出一封信柬,然后双手举过头顶,递了上去。

“这是什么?”

“武当第63代天师张纯一道长有请白掌门亲阅。在下不知。”黑衣人低头答道。

白啸然的脸上凛然色变,忙退后一步侧身说:“那就请进吧!进来再说!”

片刻后,院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白啸然指着石桌旁的石凳说:“各位请坐!”

“在下不敢!尊师已经叮嘱,见到白掌门务必十分恭敬。见掌门如见尊师!”还是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低声说。

此时就着月光,看得出三位黑衣人都是道士模样,头上的发髻一律用长长的木簪挽起。

白啸然慢慢坐到竹躺椅上,呵呵一笑说:“这老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穷讲究。我是粗人,不管那些。你们走远路也累了,尽管坐吧。”

但那三道士寂然不动,只在白啸然侧旁垂手而立。

撕开上有火漆封印的信封,白啸然一目十行,已把三人的来意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们确定?”白啸然问。

“武当门人已追踪多时,绝不会有假。但青城与武当同门同宗。今日冒犯圣地,还须给白掌门打声招呼。上师恳请帮主主持正义。”

白啸然淡淡一笑,“我岂不知这镇山之宝对于武当派的重要。只是我已归隐多年,不愿再干涉江湖之事。不过……既然道长已经发话,若在青城山发现有贵教查找之人,我白某人也绝不会纵容包庇。”

那三人对望了一眼,似乎面露喜色。其中一个短眉细目的抱拳低首道:“多谢白掌门申明大义,海涵有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白啸然撑着躺椅扶手,慢慢站起来,“你只管说!”

“只是……那逆贼竟,竟与贵教……掌门的,的——”那人吞吞吐吐,反倒让白啸然不太耐烦。

“只管说嘛——难不成你们的人与我还有什么关联?”

旁边另一道人沉吟片刻,说道:“请白掌门息怒!白掌门的口碑在江湖人尽皆知。这点小事本也不该惊扰白掌门。但实在因为此事与白掌门的至亲有一定关联。所以——”

“所以什么?”白啸然猛地提高了声调。

“所以我武当道教掌门才,才亲自以手谕告知——”

“但那手谕上也没提与我的什么人有关嘛!”白啸然打断了他的话。

“是白掌门的女儿。”刚才说话的黑衣人轻声地接过来。

“什么?”白啸然把放在嘴边的的紫砂壶缓缓移开。

“是白掌门的女儿一直在,在和……武当门下逆徒,在……”黑衣人说话已经是语无伦次,额头的汗直往下淌——这三人尽知,白啸然若是发怒,他们谁也别想活着出青城山。

“胡说!”白啸然大喝一声。只听见嚓嚓几声,他右手握着的紫砂壶在他手中已成齑粉,“是谁造遥?!我定让他和这茶壶一样粉身碎骨!”

碎掉的粉末从白啸然手中沙沙而下……三人脸色大变,一齐卟嗵跪到地上,“白掌门息怒!在下所说,句句属实。我们已明查暗访数月。亲眼所睹,绝无儿戏!”

“你们都看见了什么?”白啸然脸色阴得像六月的雷雨天。如果他女儿也搅和到这桩事情里面来,他的脸可丢大了——青城道教掌门的女儿和武当派的逆贼同流合污?这简直就是师门的奇耻大辱。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最后还是那刚才叩门的高个儿说:“白掌门。教内尽知你家法极严,此事定是那逆贼利用白姑娘的善良无知……以便日后谣言于武林,挑拔离间武当青城两派。此人用心险恶,罪应当诛。”

这番话说得让白啸然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行了!你们起来吧。不管怎么说,你们持有天师的手谕,都算是青城派的客人。今日天色已晚,请各位到建福宫歇息吧。我给那里的清和道长写个条儿。你们拿上便是。我明日一早上山处理这事!”

“多谢白掌门!”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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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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