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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四章 血洗青城(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7 19:33:01 2005), 转信
刚有一点微弱的天光从山梁子渗出来,白啸然就早早起了床,开始在院子里伺弄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他瞥了一眼白云住的西厢房,里面黑乎乎的无甚动静——还不到五点半呢,就让她多睡会儿吧。白啸然轻手轻脚地拿着喷壶与长剪向南墙根儿的一丛秋海棠走过去。
昨晚被他一掌击碎的头盖骨在地上散落着。白啸然从石桌旁绕行时停了一下,望着那堆骨头发呆。他蹲身拣起一块碎骨,心里有些懊悔这么做——昨晚,白云那张被吓得惨白的脸又倏然浮现在脑海。这样的恐吓如果被她娘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地叱骂他。
他放下手中的家什,起身回到堂屋,拿出一把长扫帚开始清理碎骨。一下一下,白啸然的心里竟有淡淡的酸楚泛出。碎骨和着落叶被扫进簸箕,而尘封了多少年的记忆却从心底恍惚地荡起……
白云不会知道,昨晚他那一掌——击碎的不仅仅是块骨头。
地面被清理干净,白啸然又接着去给花草们剪枝、浇水。忙活完这些,他又来到东厢房的长廊下。那里放着一堆削好的竹篾,还有一些未完工的竹篓、竹筐、竹斗笠。
镇上的普通人家仅知道白啸然是个篾匠。经他手里出的活儿在青城方圆百里没得挑没得比——编出来的器物不但美观大方,还经久耐用。尽管在价格上要比普通店铺的贵上三分之一,但从来不愁销路。
白啸然在一张小马扎上坐下,顺手拿起几根光滑细密的篾条。粗大的十指在上下翻飞的篾条中如惊龙游蛇,缠绕转折间各种花纹与图案随之乍现。他的目光没在手下,却一直紧紧地盯着东厢房。两道浓浓的剑眉下,早已皱起三道深深的川字纹。
昨晚他一宿没睡好。夜间起来了两次,但只是站在院子中间发呆。国难家愁——令这个青城道教的掌门人深感自身力量的微弱。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近五十的人。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就该奔着阎王殿走。他生于青城,将来也会老死于青城。此生似乎没有过多的憾事,唯有女儿白云令他放心不下。这丫头的心性太野,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又被卷入这场江湖的血雨腥风之中——总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操不完的心。
白啸然长长叹口气,低下头继续手里的营生。
天色慢慢地亮起来。院墙头已经落了几只八哥,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白啸然听到堂屋里的座钟敲了七下——奇怪!丫头怎么会睡得这么死?按常理,这个点她早该起来准备父女俩的早饭了。
白啸然粗着嗓子唤了一声,屋里没应声。他的心往下一沉,忙起身穿过院子到了西厢房,“白云!还不起床?”他重重地叩了两下门板。
屋里寂然一片。白啸然使点劲推了推房门。门被推开的刹那,他看到了斜对面空荡荡的床铺与凌乱的被褥。
无明火顿时在白啸然的胸膛间燃起。他重重地关上门,回北屋换上一身粗布衫和麻面布底鞋,又走到东厢房廊下收拾起几只早已做好的竹篓与斗笠,用一根麻绳儿穿上后,拎在手里出了这座院子。
薄雾轻荡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街上已有不少来往行人。白啸然一路低着头,来到与他家两条街之隔的早集上。
他的摊位在早集上一直是固定的。左右也都是和他相识的山民。把东西放好,白啸然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只金丝楠木的烟斗,又装上本地产的土烟丝,蹲在地上叭哒叭哒抽将起来。烟雾和着愁云一起笼上他的脸,再加上一宿未睡,竟让他显得比平日苍老了许多。
白啸然埋头抽烟,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却是充耳不闻。有些相识的人过来叫“白师傅”,他也只是有口无心喏喏地应付。
还好不到半个时辰,他手中的货就全部出了手。在隔壁的马婆婆那里买上两个素烧饼,白啸然匆匆走出集市。他没有往家转,而是拐出了泰安镇。等走过泰安寺,看看四周几无人迹时,白啸然才提气凝神,施展青城派的上乘轻功——前行的速度转瞬加快了许多。
往前行不多远,山林已愈加浓密。层峦叠嶂,曲径逶迤。一路疾行的白啸然对青城山的了解远远超过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庙一观,他都怀有极深厚的感情。
过三叠泉,跨白云洞,白啸然无心赏玩沿途的幽林秀水。一路只奔建福宫而去。
建福宫在青城山前山脚下,待他望得到建福宫巍峨的宫门时,太阳已快挂上了中天。
山门紧闭。少有的肃杀之气令白啸然神色一凛。
自文革开始后,道庙宫观被砸被抢的不少。为躲过这一浩劫,白啸然干脆遣散弟子,只留少数人看守宫观。连他自己也下山归隐,以竹篾匠的身份安居在了后山脚下的泰安镇。
专门看管建福宫的是清和道长!他也是白啸然座下八大护法之一。
白啸然推门而入,院落里空无一人。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却从供奉着王灵官的第一座大殿里渗出。他飞身移步,旋风般卷进大殿。四下一望,暗暗叫了声“不好”——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斗。踢翻的香炉、神龛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大殿西侧墙角,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人赫然俯卧在地。
白啸然大步走过去,看见那人的胸下还有一滩乌血。他蹲下翻过那人的身子,不由大惊失色——死去的原是清和道长!
清和的那张脸已是死灰一片。死相十分的恐怖——嘴唇暴张,两眼怒睁。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从颈下到小腿的皮肤竟是乌黑一片!白啸然碰了碰尸身颈上的肉,一股恶臭扑鼻而入,那皮肉如豆腐渣般掉落下来。乌黑的血水也嗒嗒地滴落下来。
“蚀骨追魂掌!”——白啸然惊叫一声。这种掌法本是青城道教功夫的上乘绝学。手法极其狠毒。只要被此掌击中,二十四小时内,尸首会变黑腐烂,最后全部化为一滩脓汤血水。教内早有规定,除非万不得已,道徒们一律不得使用蚀骨追魂掌伤人性命。白啸然接任掌门的地位后,早已禁止向下层道众传授此种掌法。
清和怎么会死在自家的掌法之下?白啸然不仅愕然,更是迷惑。
他缓缓起身,迈步走出大殿。在月台上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右脚轻轻点地,身子已经跃上了殿顶。四下望去,昔日磬声悠扬、香火袅然的几座大殿都在初秋的晴空下肃穆着。空气中隐含有几分杀机和邪气。远处的丈人峰壁立千仞,披染一身秋色兀立在白啸然的眼前,沉默地注视着它眼前的一切。
白啸然使出一招“乌龙探海”,身子在半空翻滚了几圈后,稳稳地落在了第二座大殿的御道上。这是建福宫位置居中的一座大殿,殿里供奉着五岳丈人和慈航真人。此时殿门洞开,里面黑乎乎一片。
白啸然跨进大殿。迎面的供桌上,一人的半个身子趴在桌沿。两只青花瓷瓶和长明灯都翻倒在桌上。白啸然翻过他的脸,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死者正是昨晚的客人——三名武当道士中的一个。他的死相与清和道长完全一样。也是胸口被“蚀骨追魂掌”击中,此刻连脸色也变得乌黑起来。
放下那张恐怖至极的脸,白啸然的心愈发地紧张和沉重。他在殿内绕行了一周,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除了供桌旁横陈的尸体,大殿内和往常一样干净整洁。
转出大殿,白啸然顾不得多想。忙穿过两侧的八字照壁向最里的后殿走去。未及进门,他便看见了一只乌黑的手搭在高高的门槛上。上前细查——死的又是一名武当道士。在殿外,他发现了几星血点向着东配殿一路滴洒过去。顺着血迹,白啸然跟到了东配殿的台阶上——血迹在这里突然消失。他仰首望了望东配殿的屋脊,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纵身而上,果然在琉璃瓦上又发现了一些血痕。最后滴滴洒洒地消失在了建福宫的朱漆宫墙外……
白啸然又在宫内前前后后仔细搜巡了一遍,再没见到第三个道士的尸体。待他合上建福宫大门,已是午后两点。他从怀里掏出那两只烧饼,狠狠咬了一大口后,抬脚向混元顶方向走去——大师兄玄德道长一直住在那里的朝阳洞。遇到这等大事,他还是得与这个坚决不问世事的大师兄商量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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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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