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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上卷  第六章 燕归梁·烟火(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an 19 19:08:38 2007), 转信


     
    第六章燕归梁·烟火(上) 
    ▉小泷著 
    联系方式:pyra@vip.sina.com 
     
    青城山。混元顶北岩朝阳洞。沉香袅袅。磬声悠悠。 
    玄德道长一身杏色道袍,端坐于丹床上。这会儿他低眉顺目,拂尘斜倚,俨然已物
我两忘。午后的阳光从洞外射进来,映得这位二十余年来一直在洞内潜修的道长面如金
,发似银,道骨仙风的韵味儿比起白啸然来自然是足了几分。 
    “师兄,依你之见……清和他们究竟是被谁所害?”白啸然惴惴不安地问。在青城
派玄字一辈中,玄德居长,而白啸然道号玄一,排行第二。十二年前,前任掌门羽化,
按理说该玄德接任掌门位置,但他坚辞不授,一心沉迷于内丹修炼。结果只能由俗家弟
子白啸然挑起这副重担。     江湖上少有人见过玄德道长。但白啸然心里清楚,天下武
林中内功修习可与他师兄齐平的不会超过两个人。十五年前,那位号称天下第一剑,曾
经横扫武林,血刃无数的玄德早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这位在千年古洞中澄心定意,养
气降心的无名老道。 
    洞内的单檐大殿里静极了。白啸然面色焦虑,知道他这位师兄高深莫测,没准儿还
在心骛八极,阳神出游于洞外呢。他想了想,又小声重复起刚才的话:“师兄,依你之
见——” 
    玄德右手中的拂尘突然轻轻一摆,白啸然赶紧噤声不语。 
    “你不知道玄明回来了吗?”玄德并未朝白啸然望一眼,嘴皮也未动一下,但声音
已灌入白啸然耳内。 
    “啊……师兄您是说老三他——”白啸然眉头一耸,脸色骤变。 
    玄德道长终于睁开似闭非闭的双眼,缓缓起身。“终究是要回来的,”他凝神望着
洞外,眉宇间满是忧色。 
    “师兄……您是说这次建福宫的三条人命是老三做下的?” 
    “万物皆有定数,玄一。哪里有能离开阳阳五行的相生相克的地方啊。我虽不出洞
,但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今日有此劫难,也是当初未慎于动的结果呵。” 
    白啸然知道他这位师兄遍阅道藏五千卷,肚子里的墨水可是比他海量。每次来朝阳
洞,他都被玄德话语间的“之乎者也”搞得头晕脑胀。末了对大师兄只有“神龙不见首
尾”的羡慕与感叹。 
    “师兄高见。当初老三那事儿也是他自作自受。哼……便宜了那小子。若当初不是
他逃得快,我手下留情,哪里还有他活命的机会。”白啸然把拳头捏得喀喀直响,声音
渐渐高亢起来,“师兄,我没想到是他。但既然他回来了,我倒要会一会他。在青城山
撒野——我绝不容他!”     “玄一。这么多年了,你的内丹修为竟然一点也没有长进
吗?除了杀气、戾气,你还能有什么?上乘武学,不以技取胜,不以气取胜,而以心取
胜。胜心者方为人之圣。” 
    白啸然脸一红,低头不再吭气。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玄一,你该好好想想。你不是来问我该怎么办吗?既然你
还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又来问我作甚。”玄德背对白啸然,下颌的一绺银白色长须
轻颤,嗓音不威自怒。“我青城派道家功夫,论精髓,最讲究天人合一。论宗旨,最讲
究动静刚柔四个字。动静有常,刚柔断矣。习武也好,做人也好,养气也好,都无外乎
此。” 
    “是。师兄。是我太急躁了。老三若被我抓到,我还请师兄处置。” 
    玄德道长转过身,瞪了白啸然一眼,右脚一跺,把拂尘在空中挥了个半圆,“知进
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玄一,你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老三
的事自然是交给你处理,该怎么做,你问问天地心神就可以了。” 
    白啸然的脸上现出一片茫然。 
    “进退存亡得失——你却只晓得一半,怎么可以修习到武学最高境界?岂不知古人
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还不明白?” 
    “我……明,明白了。”白啸然这话说得犹犹豫豫,显然是吃的夹生饭。他嘴里虽
然应着,心思早已飞出洞外。 
    突然,洞口处传来两声低微的呻吟。 
    白啸然只觉得眼前黄影一晃,玄德道长的身子已经闪到了洞外。白啸然忙起步赶上
,只见离洞口三四米远的地方,两个司职看护的道童已经翻倒在地。 
    玄德道长轻舞拂尘,银丝霎时分为两束,分别指向两道童的天池穴与五枢穴。一弹
一缩间,尘土满面的两个道童方才哼唧着爬起来。 
    “谁给你们点的穴?”白啸然低声喝问。 
    “回掌门,弟子们真不知道啊!”道童们赶忙跪下来,其中一个慌慌张张地说:“
我们在洞口站得好好的。突然觉得全身猛地发麻。然后就,就倒在地上了。” 
    “师兄,你要多加小心呵!”白啸然调转头对着玄德道长忧心忡忡地说。 
    玄德道长只是微微一笑,“看其点穴劲道与手法,并无伤害他们的意思。得饶人处
且饶人吧。” 
    白啸然愣了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白云,别躲了,出来吧!”背对洞口而立的玄德道长拂尘轻扬,“我知道是你这
丫头!” 
    “白云?”白啸然惊叫一声,“我今天可正是为找她才上山来的。这死女子怎么会
到这里来?” 
    “除了你的女儿,还有谁敢往我的洞里闯?”玄德含笑望了白啸然一眼,“我刚才
为他们解开穴道时,已看出那点穴的指法正是我青城派所传。而一指二穴又是师弟你独
家惯用的“一阳指”,呵呵——不是你的女儿又是谁?” 
    玄德道长话语间,白云已经满脸羞红地从朝阳洞内走了出来。 
    “还不给大师伯跪下!”白啸然又气又急,手指着白云就是一声怒喝。 
    白云自知理亏,只得转到玄德道长面前下了跪。“师伯!是我不好!”白云低头说
。 
    “起来,起来。”玄德摆了摆手,“其实是你这鬼丫头上了师伯的当。刚才我哪里
看见你……呵呵,不过由你点穴的手法推断出是你罢了!” 
    白云忙站起,拿眼角的余光朝父亲那里斜了斜。身子又往玄德道长那里缩了缩。“
师伯,别让我爸打我啊!我知错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白啸然拉长了脸喝问,“每天疯跑疯玩,课不上,书不看,
我看你是耍翻天了!” 
    “我……我是怕师伯在山上寂寞,来和他开个玩笑嘛!”白云低头嘟哝着。 
    “师兄恕罪。只怪我管教不严,多有冒犯!”白啸然边说边向玄德作了一辑。然后
又调脸向白云叱骂:“还不快滚回去!我和师伯有要事相商!如果呆会儿回去见你还没
着家,小心打折你的腿!” 
    白云在鼻子里小声地哼了一声,摆着求救的目光望向玄德道长。 
    “回去吧,白云!”玄德眯了眯眼,轻轻叹口气,“你父亲也是为你好!这次武当
派来者不善啊!” 
    白云听得出大师伯话里有话,脸色又晕红了一层。忙向玄德道长鞠了一躬,“那…
…师伯,爹,我走了!” 
    白啸然狠狠剜了女儿一眼,并不吭声。却调过脸大声招呼着请玄德道长回洞。 
     
    待白啸然从朝阳洞出来,红通通的日头已在西边的山头摇摇欲坠。抬眼就能望见的
彭祖峰此刻也披挂一身烟霞,尽染满山秋色。上清宫、祖师殿的斗栱飞檐隐隐在望,离
洞口不远的几棵老栎树上,老鸹们扑腾着翅膀正在大声聒噪。 
    白啸然没甚心情欣赏青城山这美仑美焕的夕照图,反而皱起眉头,匆匆向建福宫的
方向折回去。他心下惦记着宫里横陈的几具尸体还无人收拾,又琢磨着今晚是否用五色
烟把青城派弟子紧急召集起来。一时间心急火燎,脚下更是健步如飞。 
    白云走后,他又被大师兄灌注了一堆大道理。听得是云山雾罩,晕头晕脑。这会儿
走在路上还一个劲儿后悔不该上山来找玄德。玄德对他想请示的问题一个也没解答不说
,连对老三玄明回来的的事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哼!做你的活神仙去吧!都什么时
代了?!修心养性,修心养性,对提高武艺有个屁用!”——白啸然一边暗自嘀咕一边
掏出剩下的半个素烧饼狠狠咬了一口。 
    过了古常道观与五洞天,白啸然走得累了,他在路边的一个八角亭歇了歇脚。前面
再走上一段下坡路就能望见建福宫。 
    离亭子右首不远的小山坳里是驻鹤庄——从那儿升起的袅袅炊烟引起了他的注意。
 
    “何不让清阳去负责放烟通知道众呢?”——白啸然心下一动,干脆穿小路直奔驻
鹤庄。 
    竹篱编成的庄门洞开,其中一扇已七零八落地散倒在地——白啸然不由面色一紧。
驻鹤庄本是青城派弟子疗伤、养老之地,环境清静幽雅。自从文革后遣返了大部分道人
,这里就一直由青城派四大护法中年纪最小的清阳照管。平时少有人来。但看着眼下的
光景,白啸然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在建福宫里看到的一幕——莫非这里也?!…… 
    白啸然不敢多想,忙顺着青石甬道向前疾行。耳朵里隐约传来拳腿撞击、兵器交接
的打斗声。过了垂花厅,他单腿点地,一招“蜻蜒点水”使出,悄无声息地上了中堂大
厅的屋顶。再向下俯看,弟子清阳和一黑衣人鏖战正酣。看样子两人的功力不分上下—
—清阳这会儿用的是“盘龙二十四式”的第三式“潜龙惊凤”,缩下去的身子骨直捣对
手下三盘。而黑衣人的身手也十分敏捷,左手护住下盘的时候,张开的右掌已击向清阳
的天灵盖。 
    “武当派!”白啸然暗叫一声。他已看出对方的招数正来自武当派易筋八卦掌中的
“金钟罩月”。 
    清阳见对手右掌袭来,身子顺势往后一倒,一招“回龙九转”后,再接以“游龙扫
尾”,逼得对手连连后退。 
    突然黑衣人左手在腰下一抹又一扬,银光点点中……白啸然猛地掷出手中捏着的小
半个烧饼——飒飒声中,落下去的烧饼上竟扎上了九根一寸长的银针。 
    “九宫梅花针!”清阳叫起来。而白啸然也飘然落地,指着那黑衣人道:“武当逆
贼!还不快降!” 
    黑衣人面露惊恐之色。未有丝毫迟疑,一个筋斗翻上了左侧厢房的屋顶后迅速消失
不见了。 
    清阳还想跃身去追,白啸然按了按他的肩膀,“算了吧!跑不了的!” 
    “多谢师父相助!”清阳红着脸向白啸然作了个辑。 
    白啸然摆摆手,满意地看了看他的这个关门弟子。清阳刚才的表现还是不错,没有
什么大的漏洞。这个高颧骨,细眉眼,翘下巴的安徽黟县小伙子学武不满三年,但进步
神速,平时深得白啸然的喜欢。 
    “小人!”白啸然鼻子里嗤了一声,“看来张纯一那个老滑头这次是玩儿真的了!
哼,欺人太甚!” 
    “师父,您说的是武当派现任掌门张纯一道长么?”清阳低声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白啸然的脸色涨得通红。他又指指地上那半个烧饼,“千万
不可再用手拿。这九宫梅花针的毒汁淬取自深海水母。一沾即会毙命。你取来铁铲,把
它埋入地下吧。” 
    清阳低首答应了一声。抓抓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嗫嚅着嘴唇说:“掌门,还…
…还有人在屋里呐。” 
    “谁?”白啸然目光炯炯,唰地扫向正前方的北大厅。 
    “是师妹……还,还在里面。” 
    “白云?!”白啸然惊叫一声便起身移步,向北大厅黑乎乎的门洞走过去。 
    刚跨过门槛,白啸然全身一颤。北大厅靠西墙的一张雕花太师椅下,双手双脚被绳
索紧缚的白云正歪倒在椅脚。昏暗的光线下,她头发散乱,嘴里塞着一块儿毛巾——嗯
嗯唔唔地说不话来。 
    白啸然一个箭步赶过去,忙扯下白云嘴里的毛巾,又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索。连声问
:“云儿,云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的嘴唇瘪了瘪,想说什么却没说出,伏在白啸然的肩头哇地一声哭起来。 
    白啸然又是心疼又是气急,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说:“好了,好了,云儿别哭了。有
什么委屈快告诉爹。是谁欺负你了?” 
    “爹——是,是他们武当派的坏东西……在,在路上劫持了我。”白云抽抽噎噎地
说。接着又举起左手手腕,“爹,你看,捆得我好疼啊!” 
    看着女儿手腕上被绳索深勒下去的紫痕,白啸然心里一阵愀心地疼——自己的女儿
怎么打骂都可以,哪里能允许别人碰一手指头。此刻白啸然的面色已由红转黑,猛地站
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武当派!又是武当派!我要让他们竖着进山,横着出山!”
 
    白云还在低声哭泣,听到父亲这么一说,哭声反而更大。又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庞说
:“爹,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白啸然缓缓地点头,弯腰把白云扶起来。又转身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清阳说:“哦,
你说说刚才怎么回事?白云怎么会在这里?” 
    “是弟子今天出去采草药,在山道上看见师妹被刚才那个跑掉的黑衣人劫持。当时
师妹手脚被缚,由那人扛在肩上一路飞奔。我,我就上前和那人打起来……抢过师妹后
,黑衣人紧追不放,一路追到庄里面。然后……掌门你就来了。” 
    白啸然微微颌首,“清阳,谢谢你了。” 
    清阳脸色一红,忙作揖道:“这都是弟子该做的。为了掌门、师妹、还有青城派,
我万死不辞!” 
    白啸然看了看女儿,轻声说:“云儿,还不快谢谢清阳师兄!” 
    白云只是低着头,并未看清阳一眼。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谢谢师兄!” 
    清阳冲着白云笑笑,“道长,师妹,天色已晚,不妨就在庄里用餐吧!” 
    “不必了!”白啸然一挥手,“还有急事。我刚到庄里非为小女而来,倒是有件事
需要你去做!” 
    看到掌门人面色凛然,清阳也收回笑容,谨面低头道:“请掌门尽管吩咐!” 
    “你快去老霄顶燃起五色烟,召集护法、真人、各宫住持今晚八点前来建福宫汇合
。” 
    “是!弟子这就去办!”清阳作为四大护法之一,自然知道不到危急时刻,青城山
是不会燃这种“五色烟”的。他正抬脚欲走,白啸然又一挥手拦下了他,“慢!请你把
白云带到上清宫吧,让那里的虚竹老道长照看一下。我忙完后会去那里。” 
    “不嘛——”白云一跺脚,噘嘴叫起来,“我不去!我要跟着你,爹!” 
    “听话,云儿!”白啸然的眉头皱成一团,“爹有要事今天!你不是要爹为你报仇
吗?那就该听话!” 
    “反正我不去!”白云身子一拧,转身以沉默抗议。 
    白啸然无奈地望望女儿,又看看手足无措的清阳说:“好吧!你一人去老霄顶吧,
清阳。路上务必小心!白云就跟着我好了!” 
    待到清阳出了门,白云才小声说:“哼,就是去——我也不和清阳一道。” 
    “为什么?”白啸然在椅子上坐下,“人家今天还救了你啊!” 
    “一码是一码!他救我不假,但我就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又来小孩儿脾气!”白啸然嗔喝着打断白云的话,语气却很平和,“清阳难道不
好吗?武艺高强,人也老实!” 
    “你就知道喜欢他!”白云昂头抿嘴走出大厅,又扭身招呼父亲:“爹,快走吧!
你看太阳都掉得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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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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