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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空棺记21-2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20 18:24:34 2005), 转信
21刺绣
桃花村的冬天,并不是很冷。村人的屋子造得墙壁颇厚,足以抵挡风寒;储存过冬的菜蔬
,放在屋子里,不上冻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取暖的柴禾,便省了很多。
金七家是从来不省的。
金家富足,金家的柴禾也从来不缺。金家先是有老太太在,后来添了宝儿,每年都是把屋
子烧的暖暖和和的。初冬老刘就修整好铺炕,金家的屋子是村子里最暖和的。
这个冬天更是要暖和才行。
小梅苏醒后,众人按照鲁先生留的方子,抓药来熬,一日要她喝几大碗。毕竟是小女孩儿
家,小梅渐渐的烦了吃药,不肯喝那黑苦之汤,先是要杨珠劝着哄着,后来是金七也一起
来劝,再后来,全家上下,居然无人能劝。而小梅身子,似乎是全靠这药护着,偶有一碗
不喝,就神情呆滞,木头人一般,偶有一日不喝,夜里便惊叫诞语,甚至抽抽答答啼哭,
仿佛见鬼一般。本来她身子病得虚弱,再如此闹,怕是又会往不好处走。教老刘去请鲁先
生,鲁先生却不肯再来,说是方子已开,照着吃药即可,如有他事,鲁先生是已经嘱咐金
七话了,只问金七便可。
杨珠的卧室,便是小梅养病的屋子,这个冬天更烧得热热的,唯恐她受了半丝寒气,本就
虚弱的身子再添他病。杨珠是日夜守着,怕有闪失,宝儿便放在外家不曾接来,一怕接来
添事,再者也怕小梅其病古怪,孩子见了不好。杨珠昼夜只是守了小梅,金七则睡去大书
房,每日白天来探看小梅。
白葵与那老妇的尸身,金七出钱,两口薄棺埋在村外荒郊,做了标记,防备他年有人来认
领。这二人死的虽有蹊跷,所幸无人借此闹事,那里正素与金家友善,便大家商议了,说
成金七好心收留乞丐,不料二人争斗,老妇猝死,白葵惧罪自尽,事出有因,与金家绝无
干系。此等言语,合村写了字据,手印花押,都是年老有德的人写画。金家本是善门大户
,和村人世代友好,加之里正做主,此事又没人挑头敲诈,便安安稳稳了解,一应事情,
都是里正跑腿去办,做成桃花村义葬无主尸首,断不是私埋人命。直忙了一月有余,这才
消停。金七感激众人,少不得邀请饮酒。如此夜夜酒宴,又闹了半月。
诸事将妥,只是小梅不肯喝药,哄她骗她都是无用了。都怕她停了药身体要坏,谁知这小
梅竟饮食加多,身体见好;只是神情偶尔痴呆,偶尔伶俐,教人捉摸不定。如此半月有余
,小梅身体强壮,居然下地走路,只是夜里闹的更凶了些。看她此时光景,断无再逼了喝
药的道理,而鲁先生开的方子,却教一直喝药,万万不可停顿的。金七杨珠两个,倒是无
计可施。
再过些时日,小梅夜里闹的渐轻,日间却又古怪起来。她自幼长在金家,其言谈举止,金
家人无不熟悉,自有此病,她行动说话,竟与以往不同。众人都说是吓的,杨珠却觉得其
怪异有所来历。思索一回,又不知怪异何来。无奈,只得好生照看她而已。
杨珠日夜看护小梅,家务活计便搁置许多。小梅身体渐好,杨珠不必日夜亲自守着,便想
起针线活计尚有必做的,这一日天气晴和,杨珠向箱笼里翻检针线,那小梅无事,便在一
边闲看。
只见杨珠将那布帛绸缎,针线剪刀,一件一件翻出来,箱底忽见一大红绣件,描画甚好,
却未开绣。杨珠拣了出来,含笑展看。小梅便问:
“这是绣给谁的?”
杨珠笑道:“你忘记了,这个是我家姐妹们闲话时的玩笑,要比比谁的绣工精致呢。这些
时候一忙,就忘了做它。”忽又想起:“小梅,你那吉州绸缎,这冬天是做不得了。等来
年春天,我替你裁。”
小梅道:“那是最好。”一边接了绣件,去窗前仔细观看。
杨珠见她看那绣件,不觉心中一动,笑道:“你看它做什么,我也没心思绣它了,你要玩
,就拿了它去。”
小梅:“这个描得不甚好,我来改了绣成它,你看怎样。”
杨珠听得此言,不禁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随手递了针线给她,道:“这花样是姐妹约
好了绣一样的,才好比试。咱们改了,就没法比了呢。你既喜欢,你去绣了就是。”
小梅见杨珠所送针线,皱眉道:“这线怎么都是一般粗细?这绣件的图样,是要有粗有细
的线都用,才见好处。”
杨珠更吃惊不已。哄她道:“用一样的针线,也是姐妹约好了的。”
小梅道:“约好针线?这个好玩。等我绣去。”拿了东西,跑去窗下坐了,上了绷子,一
针一线竟是用功起来。
杨珠走去,站在小梅身后,眼看她手指灵活,针法娴熟。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心中惧怕。
原来这小梅的刺绣,竟然是像极了一个人。当下也不言声,任由她绣得用功,自己侧面细
心看她,这下恍然大悟这小梅举动怪在何处:她种种神态,十分里有五分竟是酷似死了的
白葵。
22遇旧
石头城里第一场大雪,下得房屋地面皆白。真个是天道公平,无论贫富贵贱,琼楼茅舍,
都银灿灿地妆点一新。好在近年兵戈不起,四乡丰足,虽是雪天,那冻饿饥馑之事,却也
甚是少见。这石头城城里城外,本就有上好景致,此一番大雪,更是平添无数好看去处。
时逢太平,等闲便有富贵人家,羊羔美酒,檀板金樽,又有一干风流人物,趁兴踏雪寻梅
,吟诗作赋,最不济的,小门小户,也要红泥火炉,饮酒看雪。
这日正是腊月初八,快雪初晴,红日温柔,薄云蔼蔼,虽冰天雪地而不凛冽苦寒。石头城
的风俗,都要在这一天烧香供佛,献花献果,施金舍银,做各种功德事情。因这天乃是释
迦摩尼灭度日,凡有好佛事,在这天做就最得佛心。因此上,石头城各庙里香火鼎盛,善
男信女无数,念佛声闻于天外,一派太平风光,虔诚盛事。
石头城南,最有好风景的去处,唤做金山,那山下好大一座丛林,名字叫做金山寺,乃是
先皇时候建造,御笔题的大殿牌匾,至今犹挂。因沾了皇恩,这庙的菩萨神佛,分外灵验
,香火也比别处旺盛许多。寺内高僧无数,挂单也多,讲论佛事,最为高深,每隔几年,
都有大德高僧被宫中请了去说法,这等殊荣,别处寺院再难求得。今日腊月初八,寺里照
例有大法会,盛况空前,香客拥挤,不远千里来的都有。一番热闹,笔下纵然千言万语,
也是描述不尽。
这金山寺座落在金山脚下,红墙显著,衬着白雪皑皑,分外的好看。寺后,本是大片草地
,冬来草枯,落了厚雪,其坡势缓,看去就如白毡一般。坡的尽头,就是那金山寺了。众
香客进香,都不走这后坡,只走前面山门台阶的,因此这如毡白雪,竟是不曾践踏过。
时近中午,众香客都在这金山寺里看法会,正热闹处,声潮一浪高过一浪,都以得见大德
高僧为荣。此时偏有那不识趣的,独自一个在寺后雪坡,闷闷无聊。
这人年纪轻轻,长身玉立,天生一副富贵尊严模样。银冠素袍,玉带缟衣,竟是其人如雪
,雪如其人。手持一管紫竹笛子,却是不吹,只当它是一支无毫之笔,只管向雪地上划去
。那雪地上,早已字迹缭乱,如鸟兽奔驰过一般。
他只顾闷闷的画字,对近在身边的盛大佛事充耳不闻一般。写到伤心之处,不由得一声长
叹,竟然举手揩泪,仰望高天,口中呼啸。几个跟随的人,都远远的躲着,不敢过来。
长叹一声,究竟还是伤心无聊,索性坐在雪地上,横笛赋愁。
呜咽梗塞,曲不成调。才只半曲,忽然有人笑道:
“裘公子,别来无恙!”
这裘公子定睛一望,不由喜道:
“金兄,原来是你!”
金七满面含笑,不远处负手而立,一见裘公子应声,便连走带跑,踏雪而来。
23酒楼
二人相见,击掌欢笑,都说:“不料多年后,仍是在此地相会!”
那裘公子,乃是本朝开国元勋,先皇敕封淮南王爵,世袭毋替的淮南王府的二公子,名字
唤做裘青,字子青。生来非但姿容俊美,更秉承乃祖遗风,自幼习得弓马娴熟,又兼辞赋
风流,为人仗义,性情豪爽,这石头城里,多少豪门子弟,都喜与他结交。也多亏他排行
第二,那承袭王位的自有其兄,他乐得不问世事,每日只是尽兴饮酒看花,击剑吟诗,其
乐无穷。淮南王府本是武门,自古没那多规矩约束,因此也无人管他。
当下二人见礼已毕,裘青的几个奴仆,和跟金七的小刘,都赶紧过来,等听吩咐。裘青看
看天色,笑道:
“不如还是拣旧年的酒楼,你我喝两杯,叙叙旧事也好。”
金七道:“小弟这次来,少不了要打扰裘兄,况且还有大事相求。就听裘兄吩咐了。”
众仆人见他二人说好,忙去拉马备鞍。霎时安排齐整,裘、金二人在前,众仆从有飞马先
去安排的,有随后缓步跟从的,一起奔那酒楼而来。
裘青所说酒楼,,也在金山脚下,只是和金山寺相去甚远。此楼地理,靠山临水,气势开
阔,建时就打算做出城游玩人的生意,因此才选在这金山,名为“山水楼”,那意思是风
雅高深的很,讲的是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裘青指名来此,颇有怀旧心思,因当年结识金
七,便是在金山寺里,与这酒楼也大有渊源。
当下二人弃鞍登楼,未进门,早有山水楼主人黎掌柜亲自在阶前笑脸迎候,满口的称呼“
裘爷”、“金爷”——这黎掌柜志气非小,一心想着做大生意,见裘府家宴无数,早用心
巴结了管事之人并要紧家仆,因此今日裘青未到,先有仆人飞马而来,告知金七姓氏,言
说与裘青关系非常,故此黎掌柜叫得出“金爷”二字,楼上雅座,也赶紧着派能干伙计张
罗停当,一俟裘青金七到来,竟是样样整洁齐备。只有跟金七来的小刘,满心好奇,左右
寻思也想不出为何这酒楼老板识得他家七郎。
二人皆豪爽,不怎揖让,即落座。此座位靠敞亮窗户,窗下河水半冻半流,积雪漂浮,远
处可见如云白雪中金山寺一角红墙,在夏日,便是看景好去处,在冬日,也有几分颜色可
瞧。
黎掌柜亲自奉了裘青所喜的茶,悄声告退,只留精干伙计二名门外伺候。裘府家仆,也都
在外间侍立,凝神倾耳,生怕漏听了招呼。那小刘,本未见过什么场面,此刻也肃静而立
,只一双眼睛滴溜打量裘府众人。
金七笑道:“裘兄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当年。”
裘青举茶一嗅,稍尝即放:“金兄,你还记得那年金山寺开光的情景么。”
金七见他神色黯然,似是触动前情,便道:
“怎么不记得!那年弟随先父来此,恰好遇见金山寺开光,当时年幼好奇,便挤了去看。
若非如此,也不认得裘兄。”
裘青眼望窗外:“那日金山寺开光,石头城多少人家的女子,都来布施,要结佛缘。金珠
财宝,奉献无数,唉!”说罢,高声叫道:“黑奴儿!”
只见一面色黝黑的家仆,应声而入:“爷有何吩咐?”
裘青:“你这就拿我的马,去金山寺寻见越姑娘,叫她不要赶素斋了,赶紧来这山水楼上
,一起用饭。就说是当年的金七爷到了!”
黑奴儿一声“是”,飞身去了。这里金七诧异,问道:
“裘兄,请问这位越姑娘是?”
裘青面色更加阴暗:“她就是当年卢小姐的女侍,越东山。”
金七惊的两眼睁大了半寸,笑道:“裘兄,原来如此!我在僻远之地,恍惚听得卢小姐种
种消息,只道是说谎,今日才晓得原来果真是谎言。”
裘青低头道:“金兄,市井流传,往往不差。那卢家小姐,已经弃世四年了。”
24往事
金七闻言,不由伤感无言。
裘青双目含泪,续道:“想当年在这金山寺里,众人布施钱财,都要争个乐善好施的名头
。那些官宦家眷,金珠玛瑙,镯钏钗环,奇珍异宝抛掷无数。只这卢家小姐,素衣而来,
竟是簪环都无,银两也没有。”
说到这里,裘青住了口,往窗外看那远山的寺院红墙。金七知他追想往事,便接着说道:
“那时小弟随先父来此,最喜热闹,有幸得见当年金山寺人山人海风景。卢小姐在众人群
里,真如白鹤一般。”
裘青也不看金七,喃喃的道:“只有卢小姐不舍银两,不施首饰,单单的要了笔墨,在随
身素帕上题了一个‘佛’字,她随身侍儿,扬言道,此字即是布施,卖得多少钱财,就是
布施多少了。”
金七微笑道:“当时小弟身边,只有白银一两,立即掏摸出来,抢上前去,大叫大喊,说
要了此字。”
裘青面色温柔,嘴角微笑,道:“可惜弟在那里,早备下黄金百两,卢小姐之帕,金兄只
摸了一下而已,还是归了我。”
金七:“卢小姐风致,恐怕本朝找不出第二个来了。那日她对我,深深万福,相谢那一两
白银,对裘兄你的百两黄金,却是看也不看。想来是早知晓裘兄你的心思了。”
裘青:“那时候,当今圣上才立储君,卢小姐是候选东宫的淑女之一。弟等候良久,终于
天从人愿,卢小姐未得入选东宫。”
金七:“小弟只和裘兄一面,竟成至交,是因卢小姐而起。自那年在这山水楼一聚,阔别
多年,不想今日还是在这里相见。弟处偏远之地,卢小姐备选东宫,以及后来的事情,竟
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裘青叹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后来我请了家兄,亲自上卢府求亲,几次三番,卢府微
有许诺之意。不料就在此时,卢小姐忽然亡故。个中缘由,蹊跷的很。”
金七:“卢小姐仙去,还有什么蹊跷?”
裘青:“卢府只说小姐病故,发丧甚急,却又不请任何亲友,连我淮南王府,也是几日后
得知。彼时卢小姐棺木已经出城。”
金七:“莫非是她家风俗如此?”
裘青:“卢家世代清贵,各种规矩,讲究的很。卢小姐死的奇怪,葬得更奇怪。”
金七:“哦?小弟这几年,经历奇怪之事,非常不少了。”
裘青:“卢府说小姐病故,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病症。小姐头几天还在这金山寺进香,神气
清朗,断不是个沉疴累积的样子。若说是急病,更不可信。我后来得知,卢小姐亡故的那
日,当朝太医邢林,就是外号‘神医’的那位,正在卢府做客,断无主人家有急病不求他
看视的道理。小姐之丧,不是入土为安,却是将棺木送在这金山寺里寄存,说是年月日时
不好,不可下葬,等以后看好了时日再安葬。这等规矩,真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金七:“因此裘兄就逢日来这金山寺了。”
裘青叹道:“也只不过稍慰思念而已。前些日子,我才将时下流行金饰,并白狐貂裘一件
,献于灵前。可是照小姐生前的性子,是不爱这些东西的。”
裘青说到此处,满面泪痕,叩案而叹:“鞠躬所献,惟有素俎奠觞而已!”
金七听了此言,心中一动,欲待发问,只听外面黑奴儿报道:“越姑娘来了。”
25身世
卢小姐生前女侍,只有二人最为亲近,其一水澈,其一越寒,越寒字东山,人都呼为越东
山。水澈善诗词,越寒善书画,石头城里,人皆以得其笔墨为幸。倾慕卢小姐的人甚众,
此二婢每代为酬谢,偶有诗画赠之,款识为“卢家婢子”,那得诗画的人,便珍若拱璧,
得意非常,说是卢小姐眷顾他了。卢小姐死后,裘青重礼下到卢府,明媒求这越寒为侧室
,此后再有人追念小姐,便都去裘府求见越寒了。
今日越东山来金山寺烧香,一来赶佛会,二来要拜卢小姐的灵柩。香花鲜果,恭敬陈献。
那金山寺主事僧人圆净,备了素茶相待,越东山焚香已毕,正在动问近来小姐灵柩安否,
忽见黑奴儿来报,说是裘公子有命,要她赶紧回去,有当年的金七郎到了,便忙的辞谢园
净,补了妆容,随黑奴儿望这山水楼来。
金七与裘青言谈间,闻报“越姑娘来了”,知这越寒已是裘青侧室,不免起身见礼。只见
兰香淡淡,环佩轻轻,越寒一身素服,盈盈拜下。见礼毕,裘青命坐,越寒便谢了坐下,
另有越寒侍儿,名字唤做小瓣儿的,一边侍立伺候。金七抬眼看这越寒,并非十分美貌,
然而举止间大有林下风致,教人一见之后,永不能忘,暗想卢家下人,也是这等出色,难
怪裘青用这出身侍儿的越寒为妾,不禁丝毫不以为低下,反而有张扬之意。
裘青方才拭却泪眼,想起金七说过有事求他的话,问道:“你说来城里,有事要办,不知
有否我可以尽力的?”
金七皱眉道:“正是要求你。我家有人重病,此番进城,是要求有名太医医治。今日一早
,我去梁太医府上求见,门政说去宫里听旨意了。我想除非淮南王府,无人可以请得他来
。”
裘青:“府上何人有恙?是何病症?怎地就非要求这太医?各省民间高手,总是不少,难
为你千里迢迢来这石头城里。”
金七:“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年我先祖父在世的光景,太祖皇帝正平定天下,烽火狼烟中
,兵民皆死伤无数。我祖父因机缘凑巧,救了一人,姓樊,恰便是太祖皇帝军中兵士。那
人感激救命之恩,发誓说要做奴仆报答,可是他后来建立功勋,做了军官,自身断断不可
再做奴仆,却又非要行他当初的誓言,让子孙后代,来我家做下人。”
裘青:“这样的人,却也少见。”
金七续道:“谁知他的儿子,也是军官,也断无做下人的道理。他年纪高了,脾气也大,
硬逼着儿子把一个孙女送在我家,做了婢女。原本我先父也是不答应的,他家人送来时说
,这女孩子先天运气不好,多少相面的算命的算过了,说是必须做几年奴仆,才可以长命
的,否则便如何如何。我先父没法,便收留下来,当作女儿般看待,然而对外人,只说是
我家丫头。我家中的人,如今除了我和内人以及这女孩子自己,再无人知道她的出身来历
。”
裘青:“如此说来,有恙的便是这女孩子了?”
金七道:“正是此人。这女孩子在我家,名字唤做小梅。今年我出外游历,偶然间救了一
个姓白的女子,带回家中,和这小梅一起同住。后来那女子家人,上门哭闹,那女子羞愤
自尽,便是死在小梅房中,小梅着了惊吓,昏迷不醒,我便请本地杏林妙手救治。”
裘青:“惊厥昏迷,要治的好,一般医生就可做到。”
金七:“那鲁大夫一针救醒了小梅,开下温和药剂滋养,便再也不肯露面。谁料这小梅醒
虽醒了,深情却日益奇怪。她举止行动,均酷似那自尽的白姓女子。”
越寒悄声道:“金相公遇见的事情,真是奇怪。莫非此番来,是带了那小梅姑娘求医的?
”
金七:“正是。我和内人一道,带了小梅进城,为的是遍求名医。想那太医何等身份,是
一定不肯出诊到我们千里之外的。”
越寒:“金相公真是少见的仁慈之心。但不知这小梅姑娘,如何的酷似那白姑娘?”
金七:“小梅身世,本是机密,可是她病醒后,只知晓是我家丫头,再不记得她自己出身
来历。更怪的是,小梅武将门庭,天生的不喜针指,女红刺绣一道,是看见就厌,病醒后
,却常常的拈针弄线,从没学过的刺绣,也做的有模有样。我内人看了,说手法精工,甚
像当初江南好手苏三娘的手艺。”
越寒:“苏三娘手艺,是神韵为君,色泽为臣。”
裘青:“卢小姐在时,闻说苏三娘曾来求教来着。”
金七:“我和内人深感骇异,便再去求那鲁大夫医治。鲁大夫却再三推辞,说此病他治不
了,我和内人没法,便带了小梅进城,目下居所,便是小梅宅第。她家中人都长年在边关
,只几个老仆看守宅院。进城前我已有书信与樊家人,估计这消息他们已知道了。”
越寒:“金相公为人仗义,只是想不到,救一女子,会惹出这许多的难处,费心力不说,
还带累金夫人受这稀奇古怪的风霜。”
金七叹道:“那白姓女子,说来更是稀奇古怪。她的身世,我到如今也未知端的。单一件
,她音容样貌,处处酷似卢家小姐。”
裘青:“天下如有女子似得卢小姐一分,便是她天大幸事。”
越寒:“既然金夫人也在城里,不如我先去拜见,金相公和我家公子慢慢的谈,饭后便可
径直去求那太医。毕竟病人要紧。”
裘青:“说的甚是。你先去拜见金夫人,礼物么,要备最上等的‘四季平安’,另有安神
定气的好药,也带去些。”
金七:“内人小家村妇,却是当不起这等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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