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Ghost
标 题: 空前绝后 2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Apr 15 11:25:03 2006)
用一把锋利的蒙古刀对付一个女孩美好的歌声,这有点不对头,但是在这特殊的地域,我
浪漫不起来。
我一边朝前走一边四下张望。
拐个弯,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孩。她的出现简直是一个童话。
她一定以为这个地方不会有同类了,正朝着天空,放声歌唱。
路旁停着一辆“切诺基”——很巧,她的车也是“切诺基”。
我注意听她唱的歌词,可是听了半天还是听不懂。
“嗨!——”我喊了一声。
歌声陡然止住了。她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
她看起来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身材好极了。
她穿着一身不太常见的衣服,有点像泰国空姐穿的那种服装,花花搭搭,有很强的异
域民族风格。她的头发很长,高高地束起来。脸很白,从这一点我就断定她不是当地人。
这个地方怎么冒出了一个女孩?
从天上掉下来的?从地下钻出来的?
“你是谁?”她问道。
“旅游的。”
我一边朝她友好地笑着一边走近她。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显得很戒备。
为了打消她对我的怀疑,我掏出了证件,递给了她:“我是一个作家,我叫子席。”
她把我的证件接过去,看了看,又还给了我。
我收好证件,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们到拉萨去慰问演出,刚刚回来。”
“你是演员?”
“对,我是海州市歌舞团的。”
“其他人呢?”
“他们几天前就回来了。我在拉萨逗留了两天,今天刚回来。”
“你好像该问问我了。”
“你去拉萨?”
“不,我一会儿返回格尔木——在这里遇到一个同类真是难得。”
“就是遇到一个异类也难得。”她说。
“一会儿我们搭伴走吧?”
“好啊。”
“正好麻烦你帮我拍几张照片。”我拿出了照相机。
“我拍不好……”
“没关系。”
我只剩下三张胶片了。
第一张我站在经幡间,第二张我坐在“切诺基”里,第三张我躺在一片沙砾上。
没有第三者,因此我无法跟她合影。
辽阔的风从连绵的雪山之颠掠过来,那恢弘的声音由远而近,终于把我们淹没了,我
们都摇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在浩浩荡荡的风中问她。
“芒圜。”
“芒圜?怎么写?”
她就蹲在地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我记得有个预言家也叫这个名字。”
“这么巧?”
“多年以前他就有个预言,说二十年后人类要大灭绝——那时候我还小呢。后来,再
没有听过他的消息。”
“可能混不下去,换个名字改行了。”
“不过,我觉得有些事情还真有预兆。”
“你讲讲最近的。”
“昨天夜里,我梦见我爬到了昆仑山上……”
“你总不会梦到我吧?”她瞪大眼说。
“没有。我梦见漫山遍野都是影子,连峭壁上都黏附着,他们好像在号丧,呼天抢地
,哭成一片,令人骨头发冷……”
“昨晚我也做了一个梦。”
“你一定梦到我了。”我笑着说。
“没有。我梦见我能够看自己身上的细菌,数不清的细菌,它们和人长得一模一样,
有头发,脑袋,眼睛,鼻子,嘴,四肢。他们密密麻麻,爬满了我全身,我用清水冲啊冲
啊……”
“你要是能看见细菌就看不见你自己了。”
芒圜想了想,表示同意:“你说得还真对,我在梦中真的没看见完整的自己,好像我
好大好大。”
“我说你梦见我了你还不信,你身上那些细菌里就有我。”
“你真赖皮啊。”
太阳落山了。
高原昼夜温差大,这时候天就变冷了。风更大了。
“真冷啊。”她说。
“受不了了?”
“你不冷?”
“我是东北人,在冰雪里长大的,不怕冷。”
“我是南方人。”
“我还当过兵。”
“当过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女孩们经常对我这样说。每次,我都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夸奖——我理解错了吗
?”
“应该没有。”
“我至今还保留着一身军服,不过都已经发白了。我母亲经常帮我拿到太阳底下晾晒
。我当兵的时候,你还小……”
“你主要写什么?”她突然问。
“恐怖小说。”
“你不怕吗?”
“不怕——不过刚才遇见你的时候我怕了。”
“你怕我干什么?”
“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冒出一个鲜亮的女孩,我能不怕吗?我当时怀疑,你就是在等
我的。”
“嘻嘻……”她笑起来,说:“我还怀疑你是在这里等我呢。”
“咱们走吧!”
“不,再呆一会儿。我想看看昆仑山的星星什么样。”
“真是女孩子。”
“星星一会儿就出来了,咱们到车里去等吧。”
“到我的车里还是到你的车里?”我又戒备起来。
“我的吧。我的车暖气特别好。”
我和她一前一后地上了车,都坐在了后排座上。
我警觉地查看了一番,车里没什么埋伏。
“你讲个故事吧。”她提议。
“恐怖故事?”
“好。”
“恐怖故事是给男人讲的。我给你讲爱情故事。”
“最好是恐怖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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