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木乃伊七号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2 09:00:00 2005), 转信

终于言归正传。教授问老头是否带来值得一看的东西。
  如同那天傍晚一样,老头将那只残废的手伸进长袍,掏出一个布包。他将布包打开放
在台灯照耀下的桌上。灯光将物品照得异常清晰:确实是件艺术珍品,红蓝宝石闪闪发光
,无疑就是那片丢失的翅翼。
  雷利教授仔细观察了许久,才把它递给阿布杜尔。教授略皱眉头,说明翅翼的质量有
问题。
  “先生,你出多少钱?”穆罕默德问。
  教授摇摇头说:“很遗憾,这不是原物,只是件高级仿造品。“
  老头慷慨激昂地对天起誓,发出阵阵抗议。他越说嗓门越大。阿布杜尔先跟他平静地
谈话,后来两个开始大声争吵。教授见此情景,不得不站起来制止老头。老头在房间里踱
来踱去,他明白拗不过我们,便出其不意地伸手夺回赝品,放回布包,塞进长袍。
  我以为他要走了。使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不仅没有走,反而又掏出一个破布包,将它打
开放在我们面前。
  第二个布包一打开,就显出包里的东西很不寻常。这片翅翼具有第一块赝品所缺少的
那种耀眼的光泽。宝石比第一片薄,在灯光下几乎呈透明状,镶嵌的金丝也更为精细。教
授惊诧得半晌说不出话。他的两眼睁得又圆又大。他将翅翼拿在手中反复察看,高兴得咧
嘴笑了起来。
  “太妙了!”他轻声赞赏着。
  “给多少钱?先生,多少钱?”穆罕默德急切地连声追问。
  雷利走进里屋,取出那块只缺少一片翅翼的圣甲虫。他把圣甲虫放在桌上,将老头的
那片翅翼装上去。呵,完全吻合!三块宝石拼成一只完整的圣甲虫。这真是件无价之宝,
它的价值可高达二万、三万、也许值五万英镑。
  


 作者:zisung紫桑  回复日期:2003-11-27 0:09:00  

  老头的嘴慢慢张大,他猛然醒悟到我们根本不是什么“英国阔佬”,更不是什么天真
的朋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走了翅翼。那只紧握翅翼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从桌旁慢慢向
后倒退。
  “阿布杜尔,请告诉他,翅翼本身对我们没有多少用处。”雷利说,“我们关心的是
翅翼的出土地点。如果他想要一百英镑,我可以给他,只要他能说出文物的出处。请你提
醒他,擅自进入王墓是非法的,我们可以对他提出控告。他无权出售这些文物,文物应该
属于埃及政府。”
  穆罕默德听着阿布杜尔翻译,脸色变得阴沉苍白。
  “不,不行!”他声嘶力竭地叫道,“这是诈骗!地地道道的诈骗!”
  他转身走到远处墙边,嘴里咒骂着什么,同时将翅翼朝教授猛扔过去。可惜他没有扔
准,翅翼落到墙上,摔成了碎片。说时迟,那时快,他拧开房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惊得呆若木鸡,眼睁睁地看着这件无价之宝被摔成碎片,撒了一地,真叫人心痛
!教授坐在椅子上,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抓住他!”
  我离房门最近,于是就纵身向外追去。对一个残废的老人来说,他逃跑的速度实在快
得惊人。我们住在三楼,待我追到会客室,他那衣衫褴褛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了。我
追出旅馆,外面一片漆黑,再也无法追踪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教授房间。我们找到的宝石翅翼已成粉末,那个知道王墓的人,如
果就是他的话,现已无踪无迹。
  雷利蹲在地上拣碎片,他竟然放声大笑。
  “真是个机灵鬼!”他咯咯地笑着说,“他提醒我永远不要低估埃及农民!”
  我真的生气了。一件价值万元的珍品被摔得无法修复,还有什么可乐的!
  “那是赝品,”教授笑着告诉我们,“请你们仔细看看这些碎片,石块质地很不一样
。老头不知怎么调了个包,将那片假宝石摔碎了。”
  阿布杜尔和我面面相觑。我们两人也不由得放声大笑。我们三人都被老头耍弄了。
  “那下一步怎么办呢?”我问道。
  教授耸了耸肩:“我认为我们得耐心等待。明天阿布杜尔到附近村子去找找他。也许
他经过考虑会再次找上门来。我们得设法让村民了解我们跟警察局没有关系。我猜想这是
他害怕的原因。”
  第二天吃早点时,阿布杜尔带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老头被人谋杀在旅馆附近,那片
翅翼不见了。我们希望由此寻找王墓的最后一条线索也就中断了。
  
(六)
  我们在旅馆里呆了一整天,希望能得到新的消息。虽然老穆罕默德捉弄了我们,他的
同胞对他却毫不留情。阿布杜尔注意到有一伙阿拉伯人潜伏在旅馆周围,很可能就是我们
头天傍晚从河边散步回来时见到的那伙人。他们在这一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这始
终是个谜。
  也许老头进入旅馆这件事引起了他们猜疑。老头与我们争吵后跑出旅馆时可能给人盯
上了。人们在一条水沟里发现了他那残废的身躯。他的脖子被人割断,下腹部有个很深的
伤口。
  我们一天都闷闷不乐,想不出妥善计划。吃罢晚饭,雷利决定我们三人返回开罗。看
来,在卢克苏尔再呆上一个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这伙亡命之徒并不知道王墓墓址,
更不会将翅翼出售给教授。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书。我的房间和教授的房间紧挨着,能听见
教授在收拾行李。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声音很大,我以为有人在敲我的门,于
是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过去开了门。原来是个皮肤黑黝黝的阿拉伯青年站在教授的房门
口。他穿着一般,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他一面敲门,一面说阿拉伯语。教授打开房门
看见了我,就打手势让我去叫阿布杜尔。
  阿布杜尔和我跟着年轻人走进教授的房间。教授请他坐下,但他却愿意站着。他说话
时,阿布杜尔当翻译。
  首先他为深夜前来打扰我们感到抱歉。他知道我们很忙,要不是事关重大,就不会前
来打扰。目前他本人及全家人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他的父亲头天晚上遭人暗杀。今天不断
有人来村里打听一只带翅翼的圣甲虫。年轻人说这是法老的诅咒,不会带来幸福。他曾经
这样警告过自己的父亲。
  我们又获得线索了。
  阿布杜尔给我们翻译的内容如下:大约在15年或20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有一次
他父亲外出三天,到尼罗河上游南部去走亲戚。有两个朋友和他父亲同去。他们在回家途
中支起帐篷过夜。不知怎么,有一头骆驼挣脱缰绳跑了。第二天早晨他们在寻找骆驼时,
意外地发现了一座埋在砂砾中的古庙废墟,骆驼站在一座陡峭的岩壁的阴影里。父亲在驱
哄骆驼返回营地时发现了一条通过岩壁的内部通道。为了避免朋友们知道这个秘密,父亲
没有停留。几个月以后,他带着儿子又来到了那里。他们在岩洞里找到许多古物,父亲就
随手收集了一些带回家去。他们从未向人透露过这个洞穴。几年来,他父亲将这些古物逐
渐变卖,村里人开始对他产生了怀疑,因此父亲就到开罗变卖。打那以后,他们家一直倒
霉。先是他的一个妹妹病倒,接踵而来的是庄稼遭受虫害,现在他父亲被害。他担心大祸
即将降临于他的母亲和全家。他并不希罕甚至宁可放弃峭壁下的财宝。讲到这里,年轻人
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教授告诉他说,最好的办法是向政府机关如实报告。政府会采取措施保护他。一旦财
宝的安全有了保障,他就不必再为此担心害怕了。教授称赞他来这里是勇敢的表现。最后
教授问年轻人能否带我们到古物埋藏地。他点头同意,说是从卢克苏尔出发需要走一天路
程。虽然他只去过一次,但他相信能够找到。
  年轻人破涕为笑,与我们三人一一握手,多次鞠躬致谢。教授请阿布杜尔转达我们希
望尽快出发的急切心情。
  我提议弄辆吉普车。年轻人说那里没有路,只有小股驼队才能通过。
  “要骑骆驼?”教授问。
  阿布杜尔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该怎样安排呢?”
  阿布杜尔和年轻人说了一会儿后,告诉我们说,市郊有个小马车店,除穆罕默德外,
我们需要在那里雇两名驼夫。
  “就这样吧,”雷利回答道。“我们用一天时间准备食品、帐篷、毯子及炊具。后天
动身,请他来这里会合。”
  “他将在河对岸的渡口等我们。”阿布杜尔翻译道。
  “这样也行,”教授说,“问问他是否需要我们帮他家里做些什么?”
  年轻人考虑片刻后谢绝了。他再次与我们握手告别。
  当天深夜,我到楼下会客室拍了一份电报给曾经陪同我们前来卢克苏尔的博物馆代表

  开罗博物馆
  助理馆长
  穆罕默德·ABD·阿拉扎尔
  我们也许会在卢克苏尔以南获得新的发现。三天内将告知最新消息。盼诸事顺利。
  我回来时看见教授的行李敞着。他在擦一支黑色小手枪。他看见我惊讶的表情后问道
:“使用过手枪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在小时候玩过父亲的手枪,我连子弹都不会上。他花了几分钟功夫
教我使用手枪,然后把那支枪和一盒子弹给了我。“把它带在身上,”他对我说,“万一
遇到意外情况,知道你和阿布杜尔身上带着武器,我心里会踏实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
况呢?”
  
(七)
  第二天我们忙着进行各种准备工作。阿布杜尔联系安排交通工具,我负责购买毯子和
帐篷,教授选购食品。阿布杜尔跟往常一样,事事都照料得非常周到。我从阿拉伯人商人
那里买来了最好的毛毯。价格为通常毛毯的三倍。阿布杜尔看了我买的毯子后,马上把那
个商人弄到库房。库里有半打上等精呢织的毯子,价格却便宜一半。他还检查了我买的三
顶小帐篷,并帮助教授选购食品。下午,他看到大部分工作已准备就绪,就出去联系安排
交通工具,并决定第二天凌晨在尼罗河西岸与我们会合。
  星期二拂晓时分,我们便动身出发了。我们渡过尼罗河时,晨曦刚露出地平线。到上
午6点,许多埃及农民已经劳动好一会儿了,他们三三两两地赶着水牛到河边饮水。
  我们到达渡口,由六匹骆驼和两头毛驴组成的旅队已在河边耐心等候。骆驼趴在地上
,前面坐着几个人。看到我们走近,其中一位站了起来。他头包布巾,身穿白袍,是典型
的撒哈拉牧民打扮。他就是阿布杜尔。
  我们花了一个钟头,将各种物品装上驼背。这时我们的年轻向导来了。阿布杜尔向我
们作了介绍。他叫穆罕默德一号,以区别另外两名驼夫,他们也叫穆罕默德。他像老朋友
似地同我们打过招呼,将物品装上驼背。七点钟,在炙人的阳光下,我们上路出发。
  我们走完一条峡谷,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上攀登,接着在一条依稀可辨的山道上约摸
行进了一个小时。后来我们顺坡而下,顺着宽阔的山麓前进。这里真是一片不毛之地,没
有生物,也没有生命,到处都是一片黄灼灼的沙漠。太阳逐渐升高了,汗水顺着我们的脖
子往下流。既不能休息,更说不上舒适,周围连一块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沙漠的柔和色调
已为袭来的阵阵热浪所取代。
  
到11点钟时,我们停下来休息。阿布杜尔卸了套。他估计还有四个小时路程。骆驼全都跪
伏下来,我们也蜷缩在烈日下。阿布杜尔递给我们一些水,让我们把水撒在颈脖上和腋窝
下。
  没有一个驼夫显出疲惫的样子。穆罕默德一号也毫无倦意,他给我倒了一些水。我十
分钦佩他们的精力和耐力。幸亏我们只剩下半天的路程。如果要再赶两、三天路程,教授
和我就肯定坚持不住了。
  我们蜷缩在骄阳下,盼望能吹来一丝微风或有什么地方遮荫。一个脚夫跑来说,好像
有人跟在我们的后边。远处山下掀起一小股尘土。教授拿起双筒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但是
说不清究竟是什么。阿布杜尔接过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一支去大沙漠的过路旅队,离这儿五天路程有片绿洲。”
  穆罕默德一号却很不放心。他担心是一帮村民,也许就是杀害他父亲的那伙流氓尾随
在后。我们这样兴师动众地离开卢克苏尔不可能保密,教授则不相信有人会从卢克苏尔一
直跟踪到处。
  “山里常有强盗出没,”他最后同意说,“这一点穆罕默德是正确的。我们至少得有
所防备。”
  我想起教授给我的那支手枪。我将它打在行李中了,而行李则紧紧地捆在驼背上。不
过万一遭到匪帮的突然袭击,一支手枪也没有多大用处。就在这时,阿布杜尔做了个我完
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漫不经心地亮出一把大弯刀,用手轻轻拍着刀刃,用阿拉伯语说着什么,然后把刀
放进长袍。抬起头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我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沉静文雅的人
怎么对暴力行动这样随便,但是现在,就在这浩瀚无际的沙漠中,我开始了解阿布杜尔的
真正性格了。他原是个游牧民,早年离家求学。他受完高等教育后,发现无法继续跟自己
的部落一起生活,就采取了折衷的办法: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埃及的考古事业。
  我们休息到下午三四点,这时我们身后的那股尘土看不见了。
  我们继续走了一小时,就向山里径直走去。我们翻过一座山梁,进入一条山谷,两侧
都是高峻的断崖。教授看到路旁有些异样,就叫我们停止前进。他跨下骆驼,用脚踢开一
堆松散的石子,露出了一块小小的圆形岩石。雷利喘着粗气将那块岩石扶直。岩石好像是
块纪念碑的一角,是人们在古庙废墟中经常看到的那种四周雕有花纹的大石柱的顶部。石
块表面刻有图形文字。由于长年累月风吹雨打,图形文字已变得难以辨认。我们又在周围
找了五分钟,没有发现其他雕刻物,只好骑上骆驼,继续向峡谷腹地前进。
  “真奇怪,”教授说:“我从未听说过这一带有古庙。”
  穆罕默德一号用手指着山坡一侧的一块奇特的露头岩石。
  “他认为就是这里,”阿布杜尔翻译说,“他说他已经有十年没来这里了。可是他还
记得峭壁顶部这些外突的岩石。这是当年他父亲来此找宝的向导。”
  我们朝断崖驰去。山谷至少有一英里宽。我们跨过山谷时,发现自己正在进入一个巨
大的天然凹地。
  “瞧!”阿布杜尔略带倦意地喊了一声。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座古庙残迹。由于地形
及其低凹,走过峡谷时,如果不留心观察,很可能看不到这一景象。沙漠已经几乎将废墟
全部埋没,人们只能猜测这里过去大概屹立着什么。
  一股兴奋的暖流涌上了我们的心头。
  “快到了,”阿布杜尔告诉我们说,“穆罕默德认为快到了!”
  我们在断崖旁看到许多遗迹。断石柱露出地面,尚可辨认的石阶向断崖底部延伸,沙
里埋着一个雕像的断臂。显然,过去这里的确存在过一座雄伟的建筑物。我们通过步测,
大致计算出这是一块直径为一百码的巨大神坛。周围沙土中埋着些断柱。教授扒开一根石
柱底部周围的碎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组图形文字。他惊诧、兴奋得喘不过气来了。
  

 作者:zisung紫桑  回复日期:2003-11-28 10:05:00  

  “胡夫!”他终于难以令人置信地惊叫了一声。阿布杜尔朝他跑去,我也迅速跑了过
去。
  “是涡形装饰——王朝的标识——是胡夫王朝的!”
  涡形装饰是许多统治者特有的标识。每个国王各自有一套图形文字,围以圆形外沿。
涡形装饰通常雕刻在寺庙,各种雕像或石柱上,以纪念这位国王。
  涡形装饰本身表面这座庙宇历史悠久,也说明我们遇上了一项尚未被人描述过的发现
。教授和阿布杜尔两人都没有读到这个地区建有胡夫法老寺庙的资料。
  已经6点了,教授决定扎营休息。我们把帐篷搭在神坛上。现在我们需要吃点饭,好
好休息一夜,明天有一整天时间进行考察。
  我们吃了点儿干肉、罐头水果,喝了几杯清水。我们从来 没有吃过这样简单而又如
此可口的食物。吃完晚饭,我们便进入帐篷休息。可我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入睡。我两眼
出神地凝视着埃及晴朗的夜空,幻想可能会有什么伟大的发现在等待着我们。
  我本来希望梦见寺庙,梦见各种奇珍异宝以及古代王墓中难以胜数的财富。可是不知
怎么的,我的思绪总停留在那匹可怜的骆驼背上摇晃着,双手死命抓住驼缰。快到天亮时
我才睡着,但是恶梦不断。我好像彻夜迈着沉重的步履,在翻滚起伏的沙丘中上下翻越,
追逐着离我们隔着一座山那么远的绿洲。
  (八)
  我醒来时,太阳已高照在断崖边缘,投下一束微红的光线。驼夫在照料骆驼;阿布杜
尔坐在一堆小火前煮茶;穆罕默德一号则在远处断崖下走着。
  随着太阳不断升高,炎热的阳光如同巨浪一般涌进山谷。
  “你注意到穆罕默德用来指路的那块岩顶了吗?”阿布杜尔问教授。
  断崖顶部,山脉的轮廓缓缓地向下倾斜,一直伸至峡谷中部;靠近古庙处有一块露头
岩石突出在断崖上方,沙漠中老远就能看见它。
  “它使你想起了什么?”阿布杜尔问道。
  紫色的阴影投射到谷底;晨曦中,岩顶看上去很像人的头。
  “阿布杜尔,你说对了!”教授惊叫起来。“我怎么原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阳光在迅速变化,岩顶的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这是一座披着宽阔头巾的人面像。两
块圆石好像两只爪子伸在石像的底部。
  
“狮身人面像!”我不禁喊了起来。
  雷利教授点着头说:“像是雕刻出来的。”霎那间,阳光又起了变化,狮身人面像消
失了。
  “真怪,”教授自我解释道,“大狮身人面像是吉萨三座金字塔的组成部分。据测定
,它建于古王国第四或第五王朝,即建于胡夫时期。可是在这里,在这寸草不生的山谷中
,我们却发现了胡夫的涡形装饰,一座半埋在沙漠中的古庙,它的上方则是这块奇特的狮
身人面像的露头岩。我真不明白……”
  我很想了解教授的思路,但是还没等我开口,穆罕默德一号已经返回神坛,他兴奋无
比,不断地用手比划。
  “他说他找到了那条裂缝。”阿布杜尔告诉我们说,“由于他好久没到这里来过,不
大有把握。今天他天朦朦亮就起床寻找洞口。现在他能带我们去了。”
  教授搓着双手,向我扫视了一眼说:
  “圣约翰,你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先生。”我能感到他话语中的兴奋劲儿。
  我们卷起毯子,扑灭篝火,教授拿出他为这次探险准备的两个高能电筒。“走吧!”
  我们跟着穆罕默德一号下了堤坝,朝断崖走去。离神坛不到一百码处,我们得经过一
堆由沙砾、断柱和古庙的石块混杂在一起的乱石堆。断崖脚下有一个半埋半露的洞穴,通
往岩洞深处。洞口很小,人猫着腰才能进去。
  我们跟着教授一一进入裂缝,这条通道通向一个大洞穴。射入洞穴的阳光使我们能看
清洞穴的规模:长30英尺,宽40英尺,由坚固的岩壁构成。我们在沙土地上只找到一些破
碎的古花瓶。
  穆罕默德一号难过地拧着双手。
  “他敢保证就是这个洞穴,“阿布杜尔翻译着,”上次他就在这堵墙边帮助他父亲挖
出了一些宝石。“
  我们一点一点地将沙地挖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我们失望地爬出洞口,掸掉脸上和手上的尘土。阿布杜尔请穆罕默德把他上次的经历
详细叙述一遍。穆罕默德再次肯定自己的记忆准确无误;看来那些宝藏早已不翼而飞了。
  


 作者:zisung紫桑  回复日期:2003-11-29 13:23:00  

  “我们该向政府报告,”教授建议道,“至少我们发现了一座古庙,也许是一座小镇
的遗迹,肯定具有一定历史价值;将来政府会派人到这里来发掘研究的。”
  在上午剩下的时间里,我们搜寻了断崖底部,也没有找到其他入口。穆罕默德显得神
色惶恐,一再为我们白跑一趟而抱歉。驼夫对我们觅宝一事很感兴趣,他们看到我们空手
出来,也显出失望和懊恼的样子。
  中午我们坐在断崖下的荫凉处休息,连这里的温度也高达华氏120度。
  教授走到我的身旁问道:“你昨晚睡得香吗?”
  “骑了一天骆驼,身上有点儿酸痛,总的说来睡得不错。怎么啦?”
  他朝四周环视了一下,确信无人偷听时就往下说道:“据阿布杜尔说,昨晚有个驼夫
出去了一个小时。阿布杜尔立刻起身跟了出去。他看见断崖上有一个小小的灯光,像是朝
谷底打信号,也可能是月光反射。我对此表示怀疑,但阿布杜尔不可能看错。”
  “这说明什么呢?”
  “阿布杜尔认为,我们得防备着点儿。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教授回答道,“你回
去拿衣服时把那支手枪取出来带上。”
  我点了点头。
  “我们晚饭后再谈。”雷利结束了谈话。
  我们三面为群山包围,人们从上面的制高点很容易监视我们的活动。我斜眼瞟了一下
两名驼夫。他们蹲在荫凉下一块大圆石旁。迄今为止,他们还算能跟我们配合行动;至于
穆罕默德一号,更是无可指责。也许每个人都有点儿神经质,要不是阿布杜尔提醒,我根
本想不到这些问题。
  炎热开始消散,我们继续考查废墟。古庙的一侧有一组相当大的建筑群。教授刮去石
柱上的沙土,描下刻在石柱上的图形文字,他又找到了两个胡夫的涡形装饰。太阳快下山
时,我们就坐下来吃晚饭。
  我正啃着一片面包,穆罕默德一号突然朝教授这边跑过来。他一手抓教授的胳膊,一
手指着身后的断崖,既兴奋又着急地要我们马上跟他走。
  “他找到了那个地方,”阿布杜尔说。我们一路小跑,跟着他来到断崖前的一块小高
地。
  断崖一侧飞出一群群蝙蝠。蝙蝠是从两个地方飞出来的:一处在断崖上面;另一处,
蝙蝠是从我们白天进去的裂缝中飞出来。成千上万只蝙蝠就像黑云那样不断地飞涌出来。
  “布赖恩,快拿手电筒来!”教授异常兴奋地说。
  


 作者:zisung紫桑  回复日期:2003-11-29 14:09:00  

  我用短跑速度跨过石堆来到神坛,拿来两个手电筒。我不明白为什么蝙蝠有那么重要
,也不明白教授要手电筒干什么。我回到裂缝时,蝙蝠已经不多了。
  “里边一定有个大洞,”雷利很有把握地说,“我想起来了,我们搜索过的洞穴,确
实没有看见过蝙蝠或者其他东西。”
  我们弯腰走进裂缝。起初洞里满是蝙蝠,好像是从四面八方飞来似的,忽然又都消失
不见了。手电筒帮助我们在岩石一侧离地约12英尺高处发现了一个狭窄而平整的裂口,往
上一点儿是第二个裂口,再往上是第三个裂口。每个裂口的高度不超过6英寸。
  “可能是通风口。”教授惊叫道。他让我站在阿布杜尔肩上。我便站到阿布杜尔的肩
上,双手抓住裂缝;阿布杜尔慢慢地将我顶起,直到我能够看到最下边的那个裂口。
  我打开手电,伸长脖子往里看,迎面袭来一股凉气。我往深处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又将手电往下斜照,看到一块干净发亮的地面,地面徐徐向下直通断崖深处。我把手电
尽可能地往深处上下左右照去,以便弄清空地的面积。突然黑暗中出现了我一生永远难以
忘却的景象:两只闪闪发光的巨眼,在那神秘、黑暗的空间盯着我。
  “我看见……两只……两只眼睛。”我简直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教授惊奇地问道。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我看出是一张长着鹰钩鼻的野兽的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野兽,但我知道这是一座雕像,雕像的眼睛是用一种奇特的反光圆
盘制成的。我用手电向左右两边扫了一下,发现两侧有许多巨型雕像。雕像至少有20英尺
高,以其高大魁伟的身躯守卫着整个大厅。
  半小时后,我们蹒跚地走出裂缝,为这新发现惊奇得目瞪口呆。很显然,断崖底部必
定有一条通向山中心的通道。这条通道隐蔽的很巧妙,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找到
。要不是蝙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
  我们回到神坛时,太阳已经下山,驼夫点燃篝火。我们围坐在篝火旁,整理自己的思
路。
  “洞内一定有路。”教授把握十足地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我们所带的物
品有限,是再呆一天,还是先回去,随大队人马一起来呢?大家异口同声说:绝不能就此
罢休。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翻了个身,发现阿布杜尔也没有睡
着。远处传来胡狼的嚎叫声。头顶上的星星好像近得能用手摸得着似的。我起身蹑手蹑脚
地走到篝火旁;阿布杜尔也走了过来,蹲在我身旁。
  “你认为我们会找到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他考虑片刻后说,“我说不准。教授认为,老穆罕默德一定亲自到过主墓室,搞到了
一些珍宝。裂缝很可能是他的储藏点。也许里面已被劫掠一空。”
  我尽量掩饰内心的好奇,问道:“可是洞内那些神像又怎么解释呢?王墓内总是有石
神守护吗?”
  “有时候是这样的,”阿布杜尔回到道,“也许这次情况不同。”他不愿意进一步细
说,他的神情十分古怪,仿佛我打扰了他似的。最后我回到床上,阿布杜尔仍旧蹲在篝火
边。
  拂晓前我醒了。我不知怎么醒的,反正一下子就醒了,直觉地感到出了什么事。我静
静地躺着、听着。我好像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在石地上走。月亮下去了,篝火已熄灭了。
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突然,一声令人恐怖的悲惨喊声划破了广袤沙漠的夜空,在远处断
崖边回荡。
  
我们三人一齐惊跳起来。我迅速抓起手枪,教授嚓的一下把手电筒打开。
  旷野中的声音使人不易捉摸。哪怕我彻夜未睡,也辨不清喊声的方向。
  突然,我们听到有人在攀登岩石,像是有人踩在乱石堆上;然后一切声响又都消失了
。我们细心倾听着:五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们都平安无事么?”教授轻声问道。
  “是的,”我答道。教授将手电筒向两个驼夫照了照,只见一个已经拔出大刀静侯着
;如果有人胆敢靠近,他就会凶猛地劈刺过去。帐篷外的骆驼心神不宁地嘶叫着,企图挣
脱缰绳。
  “人都在吗?”教授又都问了一遍。
  “穆罕默德!”阿布杜尔喊了一声。我们年轻的向导失踪了!我们又等了五分钟,那
声令人恐惧的喊叫实在叫人担心,穆罕默德想必遇到了和他父亲同样悲惨的结局。
  又过了半小时,我们起床生火。天亮前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九)
  晨光熹微时,我们越过废墟寻找穆罕默德一号;然而,他和我们半夜听到的喊声一样
,毫无踪影。
  我们回到了神坛。教授担心我们无法返回卢克苏尔。阿布杜尔安慰我们说,他来时仔
细地察看了地形,保证能顺原路回去;于是教授就决定多留一天。他说,也许我们那位年
轻的向导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可能会设法返回营地。
  我们凌晨起床寻找穆罕默德的好处是能再有机会观察蝙蝠。天空露出鱼肚白的头20分
钟,蝙蝠忽然像黑云那样从空中猛扑下来,消失在断崖岩洞中,大部分蝙蝠是从岩石正面
第二个通风口飞进去的。这个通风口离地面约30英尺,离我们头天搜索过的狭窄裂缝不远

  洞口能容一个人进去。虽然岩石本身很光滑,但沿裂缝处有粗糙的岩石边缘可供机灵
敏捷的人登攀。我主动请战,教授却建议先让一个驼夫试一试。
  我们向驼夫建议用一只胳膊系上绳索,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攀爬,但遭到他们坚决拒
绝。驼夫非常迷信,他们强烈抗议说,法老的诅咒会使每个入洞者大祸临头。他们认为蝙
蝠本身就是不祥的预兆。
  
我再次请战,但又为教授所拒绝。这时阿布杜尔建议与一名驼夫谈判。有钱能使鬼推磨。
为了五磅埃币,这样的区区小事还值得一试。后来的事实表明,我真该为自己遭到拒绝而
高兴。要不是驼夫贪财愿意一试,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那荒芜的峡谷。
  我们用了几分钟时间帮助驼夫装备完毕。他像猴子那样敏捷地朝屋顶攀爬而去。他爬
到入口处时,将绳子的一端朝我们扔过来,另一端扔进洞口。他先把头伸入洞口,用手电
筒向洞内探照,然后把头缩回,告诉我们说,他看到了离洞口不到30英尺的地面。阿布杜
尔将绳子的一端栓在一块岩石上。驼夫开始爬入洞内。
  他向下走了不到半分钟,突然从断崖深处传来一声及其恐怖凄厉的尖叫声。我一个箭
步跳上岩壁的裂缝处,双手抓住岩石一直爬到洞口。我十分恐惧地朝洞内窥视:什么也看
不见。绳子消失在黑洞中,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在疯狂地乱窜。一阵阵悲惨的嚎叫声在洞内
大厅回响,使我毛骨悚然。最后,惨叫声停止了,洞内一片寂静。
  最后的呼叫声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当时我正弯着腰从裂缝顶部的洞口向里观察,
可是最后的喊叫声好像是从我背后的谷地传过来的。阿布杜尔和教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们觉得最后的叫声比前几次从洞内传出的声音响得多。
  “看来还有一个洞口!”教授作出判断说。显然有一条地下通道从古庙直接通向断崖
深部的墓室,也就是说,寺庙废墟的某处必定有个入口处。驼夫的最后喊声正是从那里传
来的。
  我们将绳子留在原处,急忙回到瓦砾堆前。我们仔细察看地面,发现了一处以前没有
注意到的凹地:一根断石柱半掩着一个洞口。我们挪开周围的两块岩石,洞口果然扩大了
。一股凉气从洞内冲出。我们找到了墓室的主通风口。
  教授和我手持手枪,阿布杜尔拿着大弯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走了下去。剩下的那
个驼夫不愿独自一人留在上面,也跟着我们下了墓道。
  
阿布杜尔走在前面。这是一条高7英尺、宽4英尺、逐渐向下倾斜的甬道。两边岩壁光滑,
地面现出漂亮的光泽,看来是用最细密的石块铺砌而成的。我们朝断崖方向前进了大约50
英尺时,忽然手电筒照见远处有一件白色的东西。
  原来是驼夫的尸体。他左眼角有一条又大又深的伤口,手中仍然拿着手电筒,但是电
筒玻璃片和灯泡已经碎裂。
  教授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死了。”他低声地说。
  驼夫的表情十分可怕: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嘴向下张开。我的颈背出现了一阵刺
痛感。难道通风口下边有什么东西吗?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枪。活着的那个驼夫在微微颤抖
,不愿靠近那个死去的伙伴。
  这时,教授所受的系统的职业训练发挥了作用。“把他的衣服脱掉。”他说。我们脱
下驼夫的长袍,把赤条条的尸体放到长袍上。不到30分钟功夫,雷利已将尸体仔细检查完
毕。
  “嘿,这就是答案。”他终于得出了结论:驼夫左腿腿肚子上有一条约3英寸长的微
呈青紫色的伤口,伤口中心有两个小小的针眼状的孔。“蛇。”他说。
  “是眼镜蛇。”阿布杜尔点点头说。
  我们凑了一下细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驼夫一跳下通道,就被从背后窜出来的眼镜
蛇咬了一口,惊慌中他的手电筒碰坏熄灭了。当驼夫意识到自己即将去世,就盲目地沿着
甬道奔跑,声嘶力竭地喊出那最后的哀嚎。
  “留神,”教授说,“别用手到处乱摸。”
  我们把驼夫的尸体拖向一旁,用长袍盖上。
  “等我们回来再埋葬。”教授这样说。
  我们聚在一起,排成单行跟着阿布杜尔向甬道深处走去。走了约一百英尺,来到平坦
而宽敞的约有20英尺宽的墓室。墓室壁上刻有图形文字。“又是胡夫!”雷利指着一小块
涡形装饰说。
  墓壁上绘满了美丽的图形文字壁画:有奇异的兽面人像,长腿的长蛇,各种船只,以
及生动的狩猎、宴会场面,色彩绚丽夺目。过道尽头是我头天晚上在通风口见过的巨型神
像大厅。
  从墓室高处的洞口洒进一束阳光,淡淡地照在那些神像的脸部。那是六尊岩石雕成的
巨像,围坐成半圆形。中间的是古埃及主神欧希利斯,长着一对发出奇异光彩的眼睛,活
像个法官,统辖着整个墓厅。雕像都呈兽头人身形:鹰头神荷赖斯、鳄鱼头神索伯克、朱
鹭头神桑西、驴头神塞西以及豺狼头神阿纽别斯。
  天花板向上倾斜,形成圆形墓顶。墓顶的背景为深蓝色,标志着永恒的埃及夜晚,上
面绘有金色的图形文字。最后两座雕像的肩膀上方有两个凿刻而成的粗糙的通风口,一直
通向山的深处。我们从不时发出的翅膀拍击声判断,那是蝙蝠栖息处。
  墓室入口处两侧的石台上装有两个小火炬。阿布杜尔掏出火柴,竟然点亮了一盏,真
使我们惊异万分;等他点着第二个火炬时,整个墓室撒满了摇曳不定,神奇得不可思议的
亮光。
我朝大厅的那一侧信步走去,教授和阿布杜尔则顺着一尊雕像的腿在寻找着什么。剩下的
那个驼夫蜷缩在大厅的背后,不敢前进。由于我伸手抚摸神像的线条优美的胳膊,又用眼
睛瞟了一下,天哪,那尊神像的腰部竟盘着一条蛇!蛇紧紧地盘成一团,呈现出随时都可
能出击的姿态,而我离它却不到一英尺。我吓得呆若木鸡。任何最轻微的动作都可能招待
它的袭击。一分钟过去了,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要
是这条蛇向我扑过来,我那只光胳膊正好是它首先攻击的目标,就连我的头部也不可能幸
免,因为离得它太近了。我们没有携带蛇药。教授带来的防蛇服装则放在营地的包裹中。
  “布赖恩,快过来看。”教授在叫我。我只能用眼角瞟着教授,只见他正蹲在大厅的
另一处,研究一些字体。
  “布赖恩?”
  我不敢回答,因为我认为他们动作的声响虽然远在大厅另一头,也可能引诱毒蛇袭击

  我听到阿布杜尔站了起来。他也许已经看出我吓呆的神情,知道我处于困境。他蹑手
蹑脚地走了过来,手臂慢慢地在我身后举起,一束手电光瞄准了蛇头。霎那间,他手起刀
落,蛇头从岩石上滚下,掉在我胸前。
  教授放声哈哈大笑。阿布杜尔捡起盘绕的毒蛇,用力一捏,蛇身碎成粉末。原来是条
死于几百年前的蛇木乃伊。沙漠中的干热气候,使它保持了栩栩如生的形态。
  我们又花了半个小时仔细搜索大厅,在甬道的两壁发现了几个小洞,很可能是蛇的出
入口,可是并没有找到那条咬死驼夫的眼镜蛇。
  然后我们开始搜索通向山洞深处的通道。教授根据大厅里的神像判断,我们碰上了一
座王墓,因为死者进入永生的天国前首先要接受这些神像的审判。墓厅中的每一件物品,
都说明它们只是精心设计的埋葬建筑群的一部分。但是主墓室在哪里呢?
  埃及早期的建筑讲究对称、排列整齐而有次序——每样东西都按一定位置安放。并互
有联系。按照一般常识来判断,王墓一定与主宰这个大厅的主神欧希利斯相联系。可究竟
是怎么联系的呢?
  阿布杜尔用手擦去欧希利斯身躯下方一块石头上的尘土,这时神像两腿之间露出一个
扁平的空间,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刻有小小的图形文字的封印。
  “豺狼和九个奴隶!”雷利教授高兴得喊叫了起来,“是墓地!是纪念死者的封印!

  
我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将石块擦刮干净。石板宽约4英尺,四角都印有一个小封印。此
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也许是块花岗岩石板,”教授沮丧地说道,“得花好几个月才能搬动。”
  我们转身向后走。“门!”阿布杜尔忽然高声惊喊起来。他用电筒顺着地面照去,发
现石头上有模糊的石门标志。我们推了一下石块,石块纹丝不动;我们又使劲推了一下,
石头晃动了一点儿。于是我们使出更大的劲推去,石头终于向里一晃,露出了一个大孔洞
,刚够一个人进去,下面的通道推满碎石。半小时后我们清除了碎石,顺通道而下。通道
很小,高约3英尺半。我们猫着腰往下走,里面空气新鲜。显然,古埃及人十分重视墓室
的通风设施。
  我们朝山中心下行了100英尺,来到了一间小墓室。在这里人能够直起腰。室内另有
一条通道向前延伸约20英尺,然后分成三条短短的过道。
  第一条过道的尽头是个墓室,一度被封闭,现在堆满了各种废弃物、破篮子、一把椅
子、一些乳白色花瓶和一个小雕像。我们大失所望。盗贼早已光顾过,窃走了一切有价值
的物品。
  我们折了回来,通过第二条过道来到第二墓室,发现有个打开的石棺,棺内有具半包
裹着的木乃伊。木乃伊胸前的裹带,一部分已被撕碎;显然已经有人来过;除了几块碎石
块,墓室内空无一物。
  第三墓室也同样一无所获。
  我们又花了一小时搜索这三间墓室。除了那具木乃伊外,没有什么使人感兴趣的东西
。雷利紧皱双眉,阿布杜尔也板着面孔,沉默不语。
  我们只得返回神像大厅。“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雷利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期望过
高,盗墓人怎么会手下留情呢?也许老穆罕默德只是拣了一些残剩物。谁能知道究竟弄走
了什么样的古宝?”
  阿布杜尔站着,一声不响地思索着。“也许他们将这个墓室当诱饵。”他终于说出了
自己的想法。
  “那么墓冢在哪里呢?”教授问道。
  “我们需要好好想一想,这条通道太明显了!”
  我们又回到墓室察看。这时我们发现那个驼夫不见了。阿布杜尔不禁笑了起来。“也
许他早已等在外面,怕我们会不得好死。”
  我注意到蝙蝠不断从最靠外边的那座神像肩膀上方的裂口处飞出。“是否可能与通风
口有关?”我问道。
  “这太明显了!”雷利回答。
  “我们得设法寻找隐蔽得很巧妙、躲在人们猜想不到的而又跟墓室有联系的地方。”
  “会不会在欧希利斯对面?”我又问道。
  “很有可能,”教授怀着更加喜悦的心情表示同意。他一定从阿布杜尔沉默不语的神
情中看出了什么,大步向墓室的那一头走了过去。
  “紧靠大厅入口处的那扇门,”他突然宣布道,“那是人们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答案如此迅速,如此出乎意料,我现在想起来还感到难以令人置信。教授走出过道时
,他脚下发出的音响变了。我们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们当即跪下,眼睛紧盯着地面细细寻找缝隙。石块之间砌合得十分紧密,连阿布杜
尔的刀刃都难以插入。然而一旦将缝隙间的尘土清除后,就能毫无困难地掀开石块。教授
和我用手指扣着石头,阿布杜尔凭着强壮的体魄将石块向上猛拽。石板终于掀开了。我们
贴着地面通过细细的缝隙向里窥视,同时用手电筒向下面的空间照去。
  
我们眼前展现出一副神奇的景象:一排狭窄的石梯向下延伸,直至一个巨大的墓室。整个
墓室除了闪闪发光的黄金,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就像我们把黄金制成的光线撒下墓冢一般
,使墓冢内一切物品反射出同样耀眼的金光。地上放着一口巨型石棺,到处都是无价之宝

  我们呆呆地向下凝视着墓室,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教授终于站了起来。我们把石板
放回原处,重新封上墓室。我们又被巨大的灰色岩壁所包围,那些神像威严地守护着。真
是莫大的变化啊。我们刚刚看到了一个金壁辉煌、充满光明、财富的墓室,瞬间这一切消
失得无影无踪,而代之以单调、枯燥的硕大石壁。
  这真是获得了巨大胜利的时刻,获得了历史性发现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里,别人很
可能会走下墓室,可教授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终于找到了期望已久的东西,但是要将这些
宝藏起出和加以归类则需要好几个月时间。当时我们无法运出这些财宝。我们深信我们三
人绝对可靠,幸亏那名驼夫没有在场,要不然还得设法保护这一发现。
  我们缓步走出甬道,来到断柱半掩的洞口,然后爬出隧道,站在闷热的沙漠中,欣赏
这黄昏时刻最后的晚霞将斯芬克斯状的岩顶照得火红火红。
  我们大声欢呼,互相拍着背部,握手欢庆,兴奋得互相拥抱。眼泪顺着教授的脸颊往
下流。我的眼眶也湿润了。阿布杜尔呢?他不停地摇着头,发出滑稽的咯咯声。他的嗓子
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
  我们掩埋好驼夫的尸体,返回营地,这时天已漆黑。四匹骆驼及剩下的那名驼夫早已
不辞而别。两匹毛驴已挣脱缰绳,在营地附近的沙漠中游逛。雷利担心光靠毛驴回不去,
阿布杜尔则保证我们能回去,只是乘骑时得格外小心,要多停下来休息。
  我认为一定是同伴暴死以及对王墓的恐惧使剩下的那名驼夫吓得牵着骆驼逃跑了。
  那天夜里我们轮流站岗。教授站第一岗,阿布杜尔第二,我值第三岗,我们在篝火旁
坐了好久,谈论着那座陵墓。圆圆的月亮明亮地悬挂在群山的东北角,给山谷披上银装,
使整座古庙的废墟沐浴在梦幻般的银白色光辉中。到了半夜我才入睡。忽然觉得有人轻轻
地拍我的肩,教授站在我身边弯着腰问道:“你睡得太熟了,起得来吗?”
  我一骨碌跳了起来,“起得来,先生,一切都平安无事吗?”
  他点了点头。“下个月将有好几百人聚集在这里,那时你再也不可能看到现在的景象
了。快下去到大厅看看。今晚月亮特别皎洁。我认为你一定会看到壮丽无比的景象。”
  我揉着眼睛,驱走睡意,心里又害怕踩着眼镜蛇。教授说不可能,因为夜晚的冷空气
会迫使眼镜蛇躲在暖和的裂缝中。他告诉我阿布杜尔早去大厅了,那里真是美妙极了。
  我穿过废墟。古庙废墟在月光下简直像一座古代城市。
  “你从这里下去,”教授对我说,“你会认得路的。我得回到篝火边去,希望你充分
利用这段时间,否则你将永远看不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了。”
  我点了点头,拿了他的电筒。他一走开,我就觉得十分害怕,好像有许多怪异的影子
在废墟上飘荡。
  我走进隧道。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我自己的脚步声。我来到神像大厅,那里的景色
确实远远胜过我整个夏天所见到过的一切景象。顺着通道洒射进来的月光照射在神像的面
部,神像栩栩如生,如同天神下凡。欧西利斯的两眼炯炯有神;荷赖斯的高鼻闪闪发亮;
阿纽别斯紧咬牙齿,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众神以严厉、冷酷的面孔审视着所有来到他面
前的人。
  

突然通道里传来一阵混杂的声音,远处有说话声。随着脚步声不断临近,出现了一束微弱
的火把光亮。他们讲的是阿拉伯语,一阵恐怖感涌上我心头。
  这时我想起蝙蝠栖息处的两个通风口,就一跃跳上靠角落的那座神像的腰部,两手紧
紧抓住神像的双肩。我向上摸索着,找到了其中一个通风口,侧着身子挤了进去。由于我
闯入其中,蝙蝠纷纷飞出壁角,我的两只手碰到了松软的鸟粪堆。通风口又小又窄,我向
旁边侧着身子,使头部能随意转动,整个大厅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刚躲藏好,火把光就照进了大厅。七个阿拉伯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竟是那个逃跑的
驼夫!教授和阿布杜尔现在在哪里呢?
  这些人站在大厅中央,吱吱喳喳地说着什么。那个驼夫用手指着欧希利斯的石门。他
们推开石门,一一进入甬道,几分钟后他们返回大厅,用大木棒沿着墙壁敲打。
  我感到极度紧张,意识到他们是在寻找另一条通道。看来他们的直觉反应比我们强得
多,因为他们马上猜到还应有一个墓室,而且他们的检验方法简便有效。我猛然想到,他
们很可能看到了我们走出隧道时的狂欢表现,推断我们一定找到了宝藏。这表明他们一直
隐蔽在山顶,始终在监视着我们。
  墙壁的某个地方发出空洞的响声,他们就用火把的灰烬做了个记号。
  我观察着,心里越发感到担忧害怕。他们寻找的方法这样快速有效,不用很久就会发
现石板下的墓室。我又担心教授和阿布杜尔可能遭到暗杀,那么,这些人不仅会找到稀世
之宝,而且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
  一个阿拉伯人爬上我对面的那座神像,用火把探照另外一个通风口,接着他向下探照
其他神像,并逐渐照向我身旁的那座神像,我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状态。一旦被他发现,我
不但不能从通风口迅速跳出,甚至连搏斗一下都不可能。
  火把的光亮缓慢地顺着我身旁那尊神像的肩膀向我躲藏的通风口照过来。我听到有人
在往神像上爬。一阵汗臭味飘了过来,这意味着死亡即将临头。
  就在这时,有人在地上探到一种空洞的声音,所有的人便都朝他跑去;攀爬神像的阿
拉伯人也跳下跑了过去。我舒了口长气。
  有一个人指着那块石板,高兴地叫喊着,其余的人也发出胜利的欢呼。我明白,用不
了一分钟那些无价之宝将使他们眼花缭乱。
  正当他们开始掀挖那块石板时,隧道深处传来一声使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叫声极其凄
惨,又突然停止,大厅内一片死寂。阿拉伯人面面相觑,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稍停片刻,没有听到其他声响,就又开始撬那块石板。这时又响起了惨叫声。有
一个人站起来朝上面的通道跑去,其他人也都拔出了大刀。显然惨叫声像是活人发出的喊
声,可又不全像。难道真是法老的诅咒?
  第三次传来的声音更怪,似乎在用一种奇怪而又陌生的语言轻轻地诉说着什么。阿拉
伯人的眼睛惊得又圆又大,互相急速地交谈着,向大厅投去恐惧的目光。
  
突然传来一个阿拉伯人绝望挣扎的呼救声。他的背部呈曲线状,眼珠向上转动着;他竭力
使身子保持平衡,鲜血不断地从嘴角往外流。他向前踉跄一步,摔倒在一堆碎石上,再也
不动了。
  那个背叛我们的驼夫站在大厅中央,双手高举火把,嘴里说着什么。他的嗓门越来越
高,最后发出阵阵尖叫。他身子向前摇晃一下,就一头栽倒,火把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
,他们插在墙上一个烛台上的火把也熄灭了,只有掉在地上的火把还在发出鬼火似的忽明
忽暗的火光。
  一连串神秘莫测的事件,使阿拉伯人不知所措。他们先是僵死般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然后就疯狂地乱跑,大声咒骂着,惊叫着,迅速逃出大厅,朝上面的甬道夺路而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墓厅里果真存在什么超自然力量?难道是天命消灭了这些盗
贼?
  月亮已经下沉,只有微弱的星光使大厅隐约可见。我觉得躲在通风口比较安全,打算
等天亮再设法出去。
  过了几分钟,有一束灯光射入甬道。难道又是那伙盗贼?
  “布赖恩?”
  有人在叫我,可我不敢回答。
  又叫了我一声。灯光靠近了。啊,是雷利教授,我一生中从未这样高兴过。
  “我在这儿那!”我大声回答道。
  “感谢上帝,你平安无事!”他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们把你杀了。”
  “他们都走了吗?”我踌躇着说。
  “早跑光了,”他哈哈大笑道,“我想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些可怜虫,吓得够呛
。啊哟!”他发现了第一个倒下的阿拉伯人,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脉搏。
  我爬出通风口,沿着神像的胳膊爬下来。教授把第一具尸体翻了个身,尸体的背部有
一条大口子。我又检查了那个驼夫,发现他的前胸插有一把镶有宝石的短弯刀。
  “阿布杜尔!”我惊异地叫了起来。
  “对,”教授点点头说,“我们的驼夫显然跟他们是一伙的。穆罕默德猜对了。我们
在卢克苏尔就给盯上了。财宝的诱惑力使人性中最肮脏的部分暴露无遗。”
  “可是那奇怪的喊叫声……”我问道。
  “你以为这是法老的诅咒吗?”雷利笑问道。
  我两手一摊。“我也说不上,我当时吓昏了。”
  “阿布杜尔昨天下午发现了一个和主隧道平行的侧通风口,他当时没说什么,心想也
许到时候有用。果然他想对了。你离开营地不一会儿,我们看见远处漠野中有亮火,估计
是这帮家伙来了。于是我们悄悄离开营地。他们到帐篷后放了好几枪,可是他们在黑夜里
无法找到我们。你一定听到那些枪声了吧?”
  我摇了摇头。我当时什么也没听见。
  “我们当时最担心的,”教授继续说道,“是怕你遭到不幸。因此阿布杜尔飞速跑下
侧甬道。这一定是几千年前祭司们使用的甬道,上面有个小窥视孔,可用它来窥视整个墓
厅。”
  他把我领到墙边。在作烛台用的石块上方有个小孔,可看到漆黑的外面。原来这就是
那伙人做下空声记号的地方。当时阿布杜尔站在墙背后,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呼叫着。喊声
沿着甬道回荡,又通过石墙折回。
  第一个阿拉伯人背后给阿布杜尔捅了一刀而死亡。他当时离阿布杜尔很近,阿布杜尔
的刀正好能够着他。而要对付我们那位拿着火把的驼夫则要费些功夫。如果阿布杜尔不能
精确地一刀击中他,他自己就会被人发现。所以阿布杜尔将刀砍出去后,立即打灭了火把
,使那伙人摸不着头脑。我出神地听着,直摇头。阿布杜尔真是位神奇的人物!
  
我们返回营地时,阿布杜尔正在煮汤。他的双眼凝视着火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我向他说了声“多谢你”,他却显得局促不安。当我问到他那不寻常的一刀时,他谦逊地
回答道:“如果我当时很有把握,就不会弄灭火把了。”
  清晨我们进入隧道,拖出两具尸体,把他们埋在寺庙旁的岩石堆里。
  我们刚掩埋好尸体,就听到断崖顶上传来叫喊声。我立刻站起身来掏出手枪。又是一
声呼叫。阿布杜尔也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在刺眼的阳光下搜寻着。
  “是穆罕默德一号!”阿布杜尔惊叫道。
  阿布杜尔大声喊叫着回答。远处山脊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有小黑点那么大。又传来
一阵呼叫声,接着黑点儿消失不见了。
  接近中午,穆罕默德一号穿着被扯的稀烂的衣衫,拖着疲惫的身躯蹒跚地穿过沙漠向
我们的营地走来。我们赶紧跑过去搀扶他。他一到营地就昏倒了。我们给他喝了些水,休
息一阵之后,他才向我们叙述事情的经过。原来那天半夜,他听到一声怪叫,立刻起床走
出营帐。他刚走过篝火,就有两个人从背后向他猛扑过来,其中一个人用一块布塞住他的
嘴,将他拖走。半路上,他设法挣脱一只手,拉出塞在口中的布,使劲呼救。他们猛击他
的头部,他失去了知觉。
  穆罕默德一号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小山洞里,手被反绑着,嘴被堵住。
第二天晚上,没有人来找他。他担心我们可能已遇害。他终于设法挣脱了绳索,朝山谷下
望去,见有人在挖墓。他很害怕,以为我们真的遇害了。
  我们见他回来了,真是万分高兴。我们帮助他擦洗,包上伤口。他的体力逐渐恢复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离开神坛,返回卢克苏尔。
  一个星期后,我们跟随着大队人马一起来到谷底的古庙废墟。我们发现新王墓的消息
像野火一样,迅速传遍埃及。
  最初几周,隧道由武装的士兵守卫。一支考古发掘队伍于7月底集合齐,这时我们将
主要精力用在整理墓冢内的文物珍宝上。
  我们在地下陵墓内发现了一间巨大的陪葬室,里面放有一口石棺及许多价值连城的财
宝。宝石刻制的箱子里装满了各种手镯、戒指以及无数的金耳环等宝物;地上排列着一组
组神采奕奕、雕刻精致的神像。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装满青金石小象的箱子。一旦分类登
记,整理工作结束,这些文物珍品都将在开罗博物馆展出。
  勿庸置疑,这是一次令人瞩目的发现,有助于更正确地评价埃及历史。在这以前,卢
克苏尔周围地区没有发现过胡夫时期的陵墓,也没有人描述过那座古庙废墟。据查核墓冢
的一位翻译说:有关的图形文字说明,这座墓冢是由胡夫亲自下令为他的一位高级祭司修
建的;陵墓的规模及其精细的装饰说明,那是一位地位很高的祭司。
  墓冢内共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埋在石板下面墓室内的祭司;另一具葬在欧希利斯两腿
间那条通道的尽头。第二具木乃伊躯体较小,估计可能是位年轻男子或年轻妇女;也可能
是祭司的妻子或亲属。
  两具木乃伊在8月底装上篷车,越过山谷,通过羊肠小道运到尼罗河边。到了那里,
又将它们装上一艘三桅小帆船,顺流而下,运到开罗。
  船队驶经卢克苏尔时,我正好在那里。打头的第一艘船上装着祭司的尸体及全部财宝
。许多当地的船只尾随在后。发现大型陵墓及祭司尸体即将运往开罗的消息早已传遍沿途
城镇。因此成千上万的人来到岸边观看。男人们朝天鸣枪,妇女们往头上撒土,号啕大哭
,好像去世的不是公元前27世纪的高级祭司,而是当今的一位国家元首。埃及人至今还保
留着古老的传统。
  埃及政府的态度使人难以捉摸。直到临行前夕,才允许我们将两具木乃伊运回美国。
我猜想这不仅是由于阿布杜尔在暗中帮忙,而且也是为了酬谢教授。在教授看来,用科学
方法检验尸体,这和发现宝藏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
  穆罕默德一号回到村里。村民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仪式。我们所以能有所发现,
主要应归功于他个人的勇敢。
  暑期即将过去。我们与阿布杜尔握手道别。教授交给我的最后一项任务是填写两具木
乃伊的海运货单。我写的地址是: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州立大学博物馆。这两具木乃伊
将成为教授研究的第六和第七具木乃伊。因此,我们简单地将它们编为SUMⅥ和SUMⅦ,也
就是木乃伊六号和木乃伊七号。
  
二、复苏
  (一)
  我们一回到加利福尼亚,《新闻周刊》和《时代》杂志的记者就要来采访。雷利收到
许多要求他讲演的邀请。还有许多人就有关的新闻报道向我们提出询问。人们估计我们发
掘的珍宝不在图坦卡蒙王墓内发现的宝藏之下。其实我们带回的两具尸体比金银财宝还重
要得多。
  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到了10月份,我们打开了板条箱。两口棺柩完好无损。我们把两
具木乃伊的裹尸布一层层解开,留下里层的亚麻布未动。那具身材较小的木乃伊(木乃伊
六号)的裹尸布,曾被寻觅宝藏的阿拉伯人撕开过,如今绽着大缝,露出了前胸。我们仔
细一看,尸身的皮肤呈褐色,还长着不少毛。雷利觉得奇怪,因为在制作木乃伊一般都用
沥青等化合物来防腐,因而总是显得黑黑的。第二天,我们对尸体进行X光检查,结果更
使我们惊奇万分。
  “从手脚和胸壁看来,木乃伊六号像是个男孩或小个子女人呀,”雷利一边看X光片
,一边咕哝道,“可是那颅骨,那牙齿嘛……”大家一看,只见那牙齿尖尖的,下颏和鼻
骨向前突起,同狗的颅骨很相似。
  “你们瞧,”他指着一串从脊柱延伸下来的小骨头,“一条尾巴!老天爷作证,布赖
恩,木乃伊六号大概是一只狒狒!”
  翌日清晨,我们同动物学家一起研究了这几张X光片。这具干尸果然是一只狒狒。当
初古埃及人把它放在墓内,恐怕是个圈套,以引诱入墓者的注意,使他们放过了地层下的
墓室。从木乃伊六号的腿骨和掌骨的X光影像看来,这是一只成年的雄狒狒。它双臂交叉
合抱,两手平放胸前。这是典型的埃及风格。除了被撕开的部分以外,尸身保存得十分完
好。我们再也没有把最后几层裹尸布打开。如今这具木乃伊陈列在医学院的解剖馆内,旁
边展览着那几张X光片。
  于是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具身材较大的木乃伊身上了。我们分上、中、下三段拍摄
了它的X光片,然后把片子凑到一起来观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人体。他脖子上套着一
根细项链,右臂带着三个手镯,左臂带着两个。其他的珍宝一件都没有。既没有一般木乃
伊都穿戴的大片胸甲,也没有什么指环。这使我们感到惊讶。
  木乃伊的下颌还留着第三臼齿。根据这一点,再加上长骨的X射线影像,我们可以推
断木乃伊七号在死时大概是四十五岁到五十岁左右。由于里层的亚麻布还裹的很厚,它的
长度将近6英尺。其实它的骨骼比较小,测量起来,不过5英尺4英寸长。
  从骨盆的外形看来,这是一具男人的骨骼。两腿之间有一个软组织阴影,大概是阴茎
。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因为我们在开罗检查一具木乃伊时发现,阴茎和阴囊都已残缺。
到底是防腐处理时作了阉割,还是在它生前受过宫刑,谁也说不出上来。
  左侧大腿骨有一个螺旋型骨折,毫无愈合的迹象。左侧太阳穴上有一条细如发丝的裂
纹骨折。此外还有两个肋骨也折断了。
  把这几处骨折凑到一起来考虑,我们断定木乃伊七号当年不是死在战场,就是活活摔
死的。几处骨折都发生在左边,更支持摔死的看法。他想必是左侧着地,摔裂了颅骨,同
时摔断了左腿和左边的肋骨,造成了颅内出血或脏器出血,因而死于非命。
  
雷利十分高兴,因为从X光片看来,骨质结构保存得十分完整,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而
且胸腔和腹腔有些阴影,似乎体内还有一些内脏,只是不知它们保存得是否完好。我们过
去在解剖木乃伊时往往发现胸腔和腹腔里填着不少沙子和乱七八糟的草药。
  于是雷利决定尽早解开裹尸布,由另外三名大学毕业生担任助手。这件工作是在一天
晚饭后进行的。那间附有看台的解剖室里一片肃静。尸体躺在一张狭长的解剖桌上。一排
强光灯高悬在屋顶,把那里照得通明。雷利及其小心地割开裹尸布。结果如何,我们谁也
无法预料,因而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有些木乃伊一旦接触外界空气,就会立刻崩解,成
为一堆尘土;还有一些木乃伊只要轻轻用手一碰,就一层层地剥落下来。
  教授是从尸体的下半截身子开始的。他手执一把锋利的解剖刀,在木乃伊的两腿之间
轻轻划了一下,一层层裹尸布便迎刃而开。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始终在腿缝中下刀。两条
大腿间的亚麻布完全切断了。他由此向下,把裹缠两条小腿和双脚的亚麻布也切开了。教
授先从两踝开始,小心地揭开亚麻布。有些地方的防腐胶粘的很紧,他只好一片片地把它
撬开.这个步骤与其说是解开裹尸布,还不如说是去除那固定双足的“石膏”。一小时后,
两只脚已经完全裸露出来了。
  好奇怪呀!这两只脚保存之完好,竟超出我们的一切想象。趾甲十分完整。腿肚上还
留着细毛。皮下的静脉依稀可辨。脚趾还可以随意屈伸,竟跟活人的肢体肌肤相似。这真
是出乎意料。其余部分(臂、胸和头部)会怎样呢?真是难以预料了。
  雷利轻轻地把刀子伸进各层裹尸布之间,沿着中线将布切开。首先跃入眼帘的是双臂
。我们把横置胸前的双肘裸露出来,然后沿着前臂层层剥开,直至双腕。到了这一步,我
们又转向腹部。一小束紫色的小花放在脐部。它的芬芳突然向我们袭来,人人都闻到了。
  这束花只有人的拇指大小。雷利想把它拈起来,但他刚碰到花束,它就变成了粉末。
  时间,似乎已经化为乌有之物了。人的躯壳居然能保存的如此完美,花卉居然能保持
它们的馨香直到今天,而这皮囊里的生命却早在五千年左右以前就已终结。这一切使人不
由得浮想联翩,思绪万千。
  但雷利教授却无动于衷。他只是略为停了停手下的操作,碰了碰花束,就接着工作起
来。手腕上的亚麻布被揭开了,几只手镯露了出来。在千年尘封的裹尸布中,突然现出碧
绿和湛蓝的美色,把我们的眼睛都看花了。这样的手镯,我在开罗博物馆也曾见过,但上
面的宝石哪里及得上我们眼前这样晶莹透亮,光华夺目。有三个手镯镂刻成荷赖斯神目的
形状。另外两只金手镯,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镶嵌着罕见的宝石。
  两只手也保存得极其完美。指甲完整无缺,一道道皱纹和一根根静脉十分清晰。十个
手指都能被弯成个“O”形,又能被随意扳直。看来,我们目前一点一点地打开的,恐怕
是一个上上下下都完好无损的躯体。
  可是现在还有一部分身体没有裸露出来。这时教授不禁犹豫了片刻。我们大家都明白
他为什么犹豫。整个躯体保存得实在太好了,可是脑袋是个什么样呢?如果脸上已经朽烂
,或者面目狰狞可怕,大家必将大失所望了。其实,对我们的研究来说,这脑袋并不是非
常重要的部分,可是我们实在很难把这完好的身子看作是死尸啊。它的两只眼睛会不会还
睁着呢?两片嘴唇会不会因死前的愤怒喊叫而张着呢?一切答案都包裹在这最后几层亚麻
布之下。
  脖子上的裹布解开了。我们在X光片上看到的项链露了出来。这是一根很细的金链,
坠着好些蓝色宝石。雷利教授不去解项链,继续往上揭开下巴上的裹布。
  快到嘴巴的地方,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嘴唇露了出来。然后是鼻子、颧骨、眼睛。他
一下揭去了最后几层亚麻布,整个脸部都露了出来。
  下巴的轮廓很好看,显得坚强刚毅。双唇紧闭。鼻梁笔直而略宽,下端扩张成两个纤
细的鼻孔。两只耳朵又长又大,似乎跟脑袋不大相称。头发不长,有波纹,微微缠结在一
起。双眼闭合着,仿佛这人打算睡觉,而且果真睡着了。
  “真是完美无缺呀!”教授气喘吁吁地说。我们默默地盯着这具躯体。古埃及人居然
发明了这样杰出的尸体防腐法,至少在我们眼前这一例中,它硬是顶住了时间之牙的啃咬

  
(二)
  将近午夜时,我们已把所有的裹尸布全去掉了,还照了许多相片,并把这具木乃伊放
进一个湿度自动调节的房间。雷利起先想接下去做尸体解剖,以研究内脏的状况,但他又
改变了注意,打算先做一些实验以后再说。
  他先用一台电子计算机扫描仪来进行研究。这种仪器有点儿像雷达,不过用的是X射
线。操作起来,身体各部的截面图像,就将出现在彩色荧光屏上。木乃伊七号被放在一张
检查桌上,慢慢地穿过一架很像巨大的炸面饼圈那样的扫描器。检查从胸部开始,逐渐移
向腹部。
  “至少心脏还在。”雷利咕哝到。可是腹部的截面图像进一步表明:肝、胰和胃也都
处于正常的位置。
  雷利又仔细看了看荧光屏上的彩色图像。“真奇怪啊,太奇怪了,”他低声道,“我
还以为大部分内脏已经肯定拿走,以利于保存哩。原来什么都在呀。”
  他聚精会神地坐在那里,一时忘掉了其余的一切。最后他往椅背上一靠。“取些深部
组织标本吧,”他说道,“也许还有什么东西会生长哩。”
  我知道,医学文献上曾提过有些哺乳动物的细胞在长期保存以后还有复活的可能,不
过那是冷冻的组织呀。如今要从一具干尸身上取下组织细胞,希望它能生长,这不啻水中
捞月呵。可是雷利这个人做事一向十分精细,认为这个实验可能有些意义。对他来说,否
定的结果就像肯定的结果一样地有意义。“不要有成见。有些事情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你
也得亲自动手来证实,不要随便推想。”他嘱咐我说。
  那天下午,我在那埃及人身上取了几块皮肤的标本。我先用一把薄刃的刀子在左腿上
轻轻刮下了一块组织,并把这层上皮细胞放进皮特里氏碟,碟内事先放好一种有利于细胞
生长的营养胶。在雷利的指导下,我还取了一些深部组织的标本。在双侧小腿和大腿,在
下腹部,我用一根纤细的探针插进皮下二三英寸处,弄下一点组织,放进盛有琼脂培养基
的碟子,让这些组织同各种细菌接触。
  一星期后,我们走进组织培养室去看结果。同我们一起去的是马卡姆教授,他是一位
跛足老人,在上一年代中,他曾两次被提名为诺贝尔奖金候选人。“阿诺德,这种事情我
可从没有见过,”他的嗓音有些嘶哑,“我们在标本碟内放进各种各样的菌株,可是什么
细菌都不生长,似乎被这个埃及人的细胞所抑制了。”
  他拿起一只盛有橙色琼脂的碟子来。细菌长得很旺盛,但靠近组织标本的地方却一点
不长。每个标本周围都有一圈明显的抑菌区。
  “肯定是什么抗菌素的作用,”雷利议论道,“那具尸体保存得这样完好,原因恐怕
就在这里。”
  尸体的分解主要依靠两个因素。一个是死亡细胞释出的蛋白水解酶;一个是细菌的作
用。如果保存那具埃及人尸体的防腐剂具有强烈的抗菌作用,它就可能防止细菌破坏那死
亡的细胞。可是,任何一种抗菌素都不是百分之百地有效的。对一部分细菌有效的抗菌素
,对其余的细菌就完全无效。何况除细菌外,还有酵菌和病毒也参与尸体的分解。由此看
来,这肯定不是抗菌素,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用探针取的深部组织标本呢?”我问道。
  马卡姆示意我们跟着他穿过实验室,来到后屋。这里放着一台巨型电子显微镜,有十
几个旋钮与一个显示屏相连。屏幕旁是一个真空管,管壁很厚,管内放着标本。它的影像
如果显示在屏幕上,足足可以放大10万倍。
  马卡姆取了一块标本,然后操作起来。一个针尖大小的标本,突然变得很大,把整个
屏幕都占满了。它的形状很像月球的表明,坑坑洼洼的。影像在移动着,现在显示出来的
组织轮廓犹如一条很长的山脊,然后是一个山峰,越过峰顶,便是一道山谷。三个红细胞
,像一个个巨大的盘子,两面都朝里凹陷,在屏幕上移了过去。在山谷底部有一个类似变
形虫的白色结构,略呈椭圆型,伸着好几条又长又细的伪足。
  “这是一个白细胞,”马卡姆道,“是机体防御系统的一部分。”他把影像调得更近
一些,使我们能看清它细微的结构。“现在已把它放到最大的倍数,你们瞧,能保存得这
样完美,真是了不起。这个标本是从你们那位埃及人的左臂上取的。即使从你自己的胳膊
上取一个标本,细胞总要有些损害,微细的分子结构总会有些破坏。可是这个白细胞居然
完美无缺,只是好像一切都处于休眠状态,好像生命之钟突然停止了摆动,而弦还上得紧
紧的。”
  “还有一件事,”马卡姆慢慢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后屋。他从组织培养实
验室的温箱里抽出一个放满培养碟的长抽屉。他打开一只碟盖。我们看见碟底有一层浅褐
色的薄膜已经占据过半。
  “由于细胞保存得这样完好,我们就取了一些放到琼脂上,看它是否生长……”
  他略为停了停,把眼睛盯着雷利教授,声音顿时放轻,如同在耳语一般。“这里依然
有生命!”他说道,“每个标本都有生长。”
  我们穿越校园,准备回去睡觉。这时已是午夜,学院塔上传来微弱的、有旋律的钟声
。大学生们从四面八方赶回自己的宿舍。
  “布赖恩,有些事情我想请你答应。”雷利说道。
  “那还用说。”我点头答应。
  “如果你不把你今晚看到的事向你的朋友、你的同屋人或任何人提起,我就十分高兴
了。这些实验可能有些偶然的因素。最好不要让别人把我们获得的非凡发现嚷嚷出去。”
  他盯着我的脸。“你能做到这一点吗?”他问道,“如果我觉得继续工作的时机来到
时,我会找你的。目前一切都暂告一段落吧。”
  “可是……”我想提出异议。
  他摇了摇头。“下一步必须非常非常小心才是。我们可能正处于某种重大突破的边缘
……”他略为停了停,“我很抱歉,请你理解我。有些事情我必须想清楚了才能一起往下
干。”
  “好吧。”我答应道。我勉强地笑了笑,但心里异常失望。我们的工作还刚刚开始呀
,一切还停留在表明哩。我不相信雷利真的要把工作停下来,不过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
在翻腾,而且不打算告诉我。
  以后一周之内,我一直埋头学习,还要参加大查房,听课,完成课外作业。我给解剖
实验室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雷利正在讲课,不能来接电话。第二次,他到东方去参加
会议去了。雅各布森夫人只是说他身体很好,眼下没有什么工作要我去做。
  过了一个月,院长给我送来一张便条。星期日早晨院方要召开一次特别会议,阿诺德
•雷利教授要我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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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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