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面具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15 16:56:54 2005), 转信

就这样在无声中伫立着,黑暗和死寂笼罩着我,远处偶尔有汽车鸣叫的声音,却好象来自
另一个世界。现在我要做什么?我尽量让自己再理智一点,虽然我感觉我的神经已经被绷
紧的如同琴弦,哪怕再有任何一点刺激它都要应声而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的脖子因为静止而感到酸麻。我稍微的动了一下手脚,坐到
了电脑椅上,强迫自己整理紊乱的思维。我的情人。。。梦游。。。不肯见人。。。写作
。。。对,写作,在刚才我站在她身后,我明明看见她在电脑上打出“他就站在我身后”
的字样,难道她完全清醒的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吗?再或者。。。。。。?我下意识的回头
,黑暗中,我听到床的方向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看看她写的是什么!我咬了咬牙,摸索着点开电脑。电脑的光线一下
子向我猛扑过来,我感到一阵眩晕。 

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桌面了,除了必要的几项设置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文档
”都没有,点开我的电脑,D区是空的,E区是空的,A驱是空的,除了C区居然全是空的,
我耐着性子在C区里寻找,结果除了98系统必须的程序我没找到任何一个后添加的程序,
这电脑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这绝不可能,刚才我确实看到她在打一篇文字,她到底把她
藏在那里?除非在关闭计算机的时候她没有做保存。 

我放弃了寻找,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五点三十了,站起身,站到窗子前,我没有拉开窗帘,
我知道天还没有亮,但是半个小时以后新的一天就将不可抗拒的开始了。我要在这里等她
起来吗?我冷静了片刻,回过身,电脑桌上,那个面具发着惨白的光,它到底代表什么呢
?几乎是战抖着,我再次把它拿了起来。借着电脑的光芒,我仔细的端详着它。如果不是
刚才那一幕,我看不出来这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是一个用类似塑胶做的面具,手感很
柔软也很有弹性,在下颚的地方稍微向里面弯进去,是为了能更好的把下巴也包进去吧。
面具的外表就好象一个精巧的人脸模版,除了眼睛是两个洞之外,鼻子和嘴巴都做的非常
细致,在嘴角是这面具的唯一一线色彩,就是那道血红的印记,这个血迹把整个面具点缀
的异常诡秘,在看这它的时候,我简直没办法移动我的眼光,我用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异
样,它应该是画在或者烙印在面具上的。这个面具要是涂上一些符合的色彩,就是小说中
描写的人皮面具了。这不会真的是什么人皮面具吧?我用手用力掐了掐它,不可能。它的
质感和弹性上都没办法和自然的皮革联系起来。 

由于我的动作,面具在我手里微颤着,嘴角牵动,仿佛在对我微笑,我吓得松开了手,就
这样和它对视,只一瞬间,我甚至把它当成了一个真实的人,妄图在它黑洞洞的眼中读出
它的用意。当然,这是徒劳的,它只是一个面具。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我感到自己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抽搐在了一起
,是她醒了,还是又要上演什么? 

“亲爱的。。。我是你。。。是你的女人。。。”床那边传来她含糊的声音。我不知道是
不是应该回答,或者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却没了声息。转过头,我发现她还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动作,应
该是梦中的呓语吧?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再停留了。有什么事情都留到天明吧。我关上
电脑,拿着那个面具。我决定带走这个面具,无论它是不是秘密的关键。 

在回去的路上,S市正陷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天气很冷,地上薄薄的一层细雪,我一
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把玩着那个面具,它到底是不是她所隐藏的秘密,还是她梦游时
随手拿起的小道具呢?总不会这面具里有什么特殊的秘密,人带上会有特殊的感觉吧?我
把面具慢慢的套到自己脸上,居然很合适,也没任何特殊的感觉。我的眼神透过面具打量
周围,四周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我紧张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同时也感到一点失望,也
许这面具里没有我要找的答案。 

车子转了一个弯,忽然迎面开来一辆卡车,车速很快,车灯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我简直睁
不开眼睛,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冒失鬼。就在车子擦身而过,我的眼睛刚刚恢复的刹那,无
意中,在观后镜我看到一张诡谲的微笑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惨白的面孔,他对着我微笑
,生动的微笑,我吓的大叫一声。接下来只感觉手一软,车轮冲向路基。。。。。。在我
失去知觉之前,我终于明白其实那张脸是我自己的带着面具的脸孔。 

在醒来的那一片刻,我只觉得眩晕。我努力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恍惚
中我的情人就坐在我旁边,关切的目光中,有涟涟的泪水,她在帮我擦脸,手掌温软。还
有我的女儿,她好象在给我唱歌。我想伸出手想去拉住她们,手臂上猛的传来一镇刺痛。
这痛楚让我的思维也一下清醒过来。 

我努力的侧过头看自己的手臂,那里有几根管子,目光顺着管子向上是就个输液瓶。我这
是在那里?医院吗?转过头打量这个房间,是的,我确实在一间小小的病房。房间里没有
人,我的她不在我身边,女儿也不在,刚才的一切是个梦吧?记忆慢慢的浮现在脑海,我
是去看我的情人,然后我离开那里,再下来是那辆急速的卡车,接着呢?好象是我出了车
祸。。。对了,还有那个面具,那个诡谲的面具。她在那里?它又在那里? 

我想坐起来,只支撑起半个身体,就感觉一点气力都没有了。我徒然的再次躺下,看着旁
边的窗子,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还有。。。窗沿上很厚的积雪。我忽然想起,在出事的那
天晚上,S市只下了很小的雪,现在怎么会这样?我躺了几天? 

“有人吗?”我发出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虚弱,嘶哑,声音小的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能
听得到。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身体怎么了?朦胧中,我又昏沉沉的睡去了。 

“老爸。。。老爸。。。”再次醒来是在女儿的呼唤声中,又是梦吗?努力睁开眼睛,是
女儿喜极而泣的脸。 

“我。。。我。。。”我努力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老爸。。。老爸。。。你真的醒了。。。妈妈,老爸真的醒了呀。”这时候我才看到,
女儿旁边站着一个女人,那是我的前妻。她的表情木然,看的出来她不喜欢我清醒过来。
 

“去叫大夫过来,给你爸爸检查一下。”她对女儿说,女儿愉快的答应着,燕子一样的飞
了出去。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长时间吗?”前妻站在床边,她的个子很高,年轻的时候做过空姐,
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还有冷漠的声音。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确实,每次面对这个我曾
经深爱过,又背叛了我的女人,我一直都不舒服,所以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城市,却很久
没见了,想不到这次见面居然是这个情景。我摇了摇头。 

“四十九天。” 

“怎么。。。可能?”我没办法相信,挣扎着说。 

“也许你真不该醒过来。。。”前妻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我正要问什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女儿和几个穿白衣服的人走
了进来。 

很快我被他们围了起来。“我说过他这几天会醒过来嘛。。。”“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他们的声音好象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感到疲乏,在我闭上眼之前,我看到前妻远远看
着我,冰冷的表情让我厌恶,我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不想再想起过去,此刻我只想见到那
个真正属于我的她。。。她为什么没来。。。 

两三天之后我除了还感觉有点虚弱之外,已经基本恢复过来。大夫的术语我不是很明白,
大概的意思是我除了脑部震荡,导致休眠状态之外,身体其他部分没有受到伤害,这也就
是说我差点变成了植物人。我为自己庆幸的同时,也为自己就这么度过了四十九天而感到
不可思议。 

那几天来看望我的人很多,而我却越来越烦躁,因为我最需要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我问
过我女儿,女儿说出事之后,在我的手机上找到了姐姐的电话,她很关心,甚至着急的哭
了,但是就不是肯过来看我。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和女儿通电话,但是后来忽然就断
了联系,手机停机了,宅电没人听,女儿着急,曾经跑去她那里,没人开门,女儿把一张
纸条塞进了门里。女儿最后总结说可能是她觉得我不能醒过来了,所以离开了。我想了想
,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我相信她,这是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女人,除了还有一些我暂时搞不
清楚的事情。 

想到了出事前的个诡秘的夜晚,我又觉得浑身发冷。对于女儿自己去那里找她,我感到后
怕。我对女儿说,以后不要自己去找她。女儿不解的看着我,我只好解释说姐姐有不得已
的苦衷。我又问女儿有没有见到一个面具,女儿告诉我那天出事是巡警发现的,当时天亮
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叫来救护车,连我的钱包都丢了,没人看到什么面具。我感到很奇怪
,因为出事的时候,因为好奇,我是带着那个面具的,怎么会不见呢?也许是被谁捡了去
吧。我对那个面具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想想这么丢掉了,也好。 

就这么过了四十九天,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有那么多麻烦在等着我。也就有一件事
情勉强能让我稍微感到欣慰,我的下属告诉我,一个谈了好几个月的100多万的定单终于
签了下来,100万,这个数目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大,但是起码让我能打起精神。 

我迫不及待的想出院,因为我真的很想她,也担心她。我打过她的电话,确实是停机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现在很后悔,那天应该等她醒来,把一切都说清楚,有什么问题
大家一起解决,总比她一个人抗要好的多。我本想让女儿再去一次她家,塞一张纸条进去
,告诉她我出院了,想想算了,还是等自己出院后自己告诉她吧。我几乎可以确信,我的
她还在那里等我。 

出院的时候是几个朋友和下属过来接我的,大家簇拥着我走出医院。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
气,我的心情也跟着舒缓起来。大家开过来好几辆车,让我选择坐那辆,我问他们我的车
呢?一个叫大赵的以前的战友笑着说“在你院子里当展览品呢。”什么展览品,我被他们
说的糊涂。 

“这个展览品啊,对你是个告戒。大家说等你醒了,让你自己看看撞成什么样子了。你啊
,车子开的那么快,又没系安全带。让你看看,也好接受教训。”大赵笑着对我说。 

“快吗?我记得那天我开的很慢啊。” 

“你可得了吧,怎么也得八十迈,把护栏都撞倒了。”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我车开的不快,是我当时踩了油门?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那个面具,心
理咯噔一下,忽然间我感到那个面具根本就没有离开我,它就象一个巨大的阴影,凛凛的
悬浮在我上空,俯视着我。“现场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吧?” 

“什么特别的东西?”大赵不解的看了我一眼。“你出事那天正好下雪,估计是路滑,你
又踩了油门,结果。。。”大赵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大家都笑了。 

“这么说我的车没人动?”我追问了一句。 

“你的车应该是没人动过。出事之后是小刘第一个到的现场,警察把你弄出来,拨你的电
话,第一个就找到他了。” 

小刘是我下属的一个副厂长,他接过了话把那天的具体情况简单的告诉了我“我到的时候
,救护车刚来,您正被往上抬呢。我一看您上没血也就放心了,当时您那样子跟睡着了似
的,怎么也想不到您到是很能睡,睡了四十九天。然后咱们厂子的孟厂长也被叫来了,我
让他护着您去医院,我叫拖车把车拖到您家的小区里了。。。我还没来得及修理。”小刘
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没让他修”大赵打断了他“我说你也是,不就一辆车吗?你再买一个就是了,反正
出了事儿的车也不适合再用。”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大赵误会我心疼那辆车了。 

“其实啊,我们的想法是啊。。。”大赵神秘的说“万一你真要光荣了,这车就是我们血
粼粼的前车之鉴啊,我们以后每当看到这辆车,再想到光荣的你,我们都会遵守交通规则
,做个好孩子的。。。”大赵的话让车子的里人笑了起来,在大家的笑声中,我紧张的心
情放松了下来。 

我的本意是要到厂里看看,可大家说我刚出院,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去也不迟。
车子开进小区,很远的地方我就看见我那辆车停在路旁边,车的前脸整个的撞了进去,可
以想象当时危险的情景。 

下了车我就对小刘埋怨,怎么也不能让车就这么停在路边啊。大赵笑着说“我今天早上刚
从车库拉出来的,知道你回来,这展览品也得修理了。正好拉出来,让你看看什么样子,
然后叫修理厂拉走。怎么样?参观够了没有?我打电话叫车拉走了。” 

“不用,不用。”我忙阻止道“我明天自己叫人来修理。” 

“看看就得了,放在这里,你不堵心呀?” 

“先别管这车了,大家先上楼吧。。。”我把大家往里让着,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必须要
在这辆车修理之前亲眼找一找那个面具,不然我的心将永远被它压抑着。 

来到门前,发现门是开着的,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很朴实的中年妇女在门前迎接我们。大
赵忙把我拉到一边给我解释“老王啊,这次别怪我们,你是宝贝闺女一定要我们帮你找个
工人的。” 

“你知道我不雇工人的嘛。”我确实没雇过工人,只是每个星期找钟点工帮忙收拾房子和
一些杂活。我总感觉有个工人随时在自己身边,总象被监视着,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
活。还有,我真不习惯过旧时候那种老爷式的家庭生活。 

“这次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你病了吧?得有个人帮着弄点药,弄点饭吧。说实话,我和
大老张本来想给你雇个女大学生的,后来听你闺女含糊着说你好象新交了一 个女朋友。
就算了,嘿嘿”大赵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你和大老张帮我找的?”大老张是我另一个朋友,就是在他家的聚会里,我认识的我情
人。 

“可不?你清醒过来之后,我和大老张就开始找,找了两天,S市的劳动市场走了个遍,
才看到这个工人,人老实,手脚麻利。大老张不放心,还带到家里试用了几天。回来说,
这是他见到的最麻利,飒落的工人,我们才敢推荐给你。就凭我们这费的心,你也得给点
面子吧。” 

我心内一阵感动,这大赵和大老张也都是干实业的人,时间对于他们也是等于金钱的。也
许这就是战友和朋友吧。 

进了房间之后,我发现女儿也在。女儿和那个女工人已经很熟悉了,向我介绍说那女人姓
郝。我就顺口叫她郝姐。郝姐到也不多话,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忙着给客人倒茶,我观察
了一下,确实是个手脚麻利的女人。 

大家坐着闲聊了一会,就张罗着告辞,我本想留他们吃饭,大家说我毕竟是刚出院,等以
后彻底康复了,再聚一聚。 

大赵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身体要养好,个人问题也要尽快解决。女儿在他说这话的
时候一个劲给他眼色,他却没看见。 

大家散去之后,乱哄哄的房间恢复了肃静,我才发现我的脑袋又有点昏沉沉的欲睡。从休
克状态清醒之后我观察自己,身体一切都好,唯一的改变就是总是昏昏欲睡,大夫说这是
正常现象,过几个星期就好了。我麻烦郝姐整理房间,自己和女儿进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休息,女儿坐在床头,顺手拿了一只苹果削皮,这是一个很女人的动作,我看
了却感到心里一痛。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我和女儿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她似乎也更愿意和
我交流一些思想,就在同时我也不得不接受女儿由女孩变成小女人的事实。可我这个做父
亲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爸,你说姐姐还能回来吗?”女儿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我问的一愣。 

“什么回来?” 

“姐姐走了呀,还能回来吗?”我这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谁说你姐姐走了?” 

“我们找不到她了,这样还不算走?”女儿迷惑的看着我,那眼神就象真的在看一个病人
。 

“你姐姐没走,只不过暂时你联系不上她,我很快就联系上她的。”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担
心过会失去她,我相信她对我的爱,这是不能伪装的。现在孩子应该四个月了,该显怀了
吧?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问题。 

“老爸。。。姐姐很神秘呀。”半晌,女儿犹豫着说出这句话。 

“哦?你怎么说姐姐神秘呢?” 

“她为什么不见人?连我都不见,就算你病的那么严重,她都没来看你。还有,象您这样
的钻石王老五,她为什么不肯嫁您。要说对您没感情,又不对,我都能感觉的到她确实很
爱您。。。”她咬了咬嘴唇“老爸。。。姐姐住的地方好诡秘啊,那个地方白天都让我毛
骨悚然的,我给她送纸条那天。。。自己看了看,那楼里好象根本都没住多少人,似乎是
要拆迁的意思,大白天的,上楼的时候我总感觉好象有东西在跟着我,看着我。。。我不
敢想象到了晚上。。。”女儿的声音变的干巴巴的,眼睛里露出惊恐。 

“这么说你认为她是个。。。”我故意没有说出最后的字,打趣的看着女儿。 

“哇。。。”女儿叫了起来,连声音都颤抖了“老爸,你可别吓我。。。”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你姐姐是有一点奇怪,这奇怪的地方爸爸知道,也明白怎么回
事儿,等以后有机会,我在和你说吧。”我安慰着女儿,可自己也有点犹豫了,对于她,
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了,我知道她有梦游的习惯,可仅仅是梦游吗?梦游
的背后还有着什么呢?我真的明白是怎么回事吗?还有那个我不敢想起却无法忘记的夜晚
。 


“可是。。。可是。。。”女儿还要继续说下去。 

“别可是了,今天怎么没上学?”我打断了女儿,岔开这个话题。 

“寒假呀,老爸。您真睡糊涂了。” 

“哦,对了,呵呵。”我自己也笑了“成绩怎么样?” 

“老爸,您放心,我会努力的,期末成绩全校第七。”女儿骄傲的看着我。 

又闲谈了一会,女儿就要回去了,说妈妈最近看的紧,学习也挺累的。我没再说什么,从
衣服里拿出五千块钱给她。女儿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我。女儿长这么大了,我从来没直
接过她什么钱,我给她的抚养费和零用钱都是给她母亲直接转帐过去的。我总以为孩子在
年纪小的时候苦一点是有好处的。 

“丫头,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相信你会合理的用这笔钱的,多注意营养,一定考出的
样子来。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找爸爸来。” 

“老爸,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女儿有点踌躇。 

“拿着吧,丫头已经是大人了。自己办个卡,女孩子拿这么多现金不方便的。”我把钱塞
到她手里。 

“老爸,其实我一直很想对你说声谢谢的。”女儿低下头。“是为您始终都没问我的事情
。” 

女儿走了出去,我听到在外面,她对郝姐说“郝姨,我爸爸就拜托您多照顾了。”然后是
嘱咐郝姐的声音。我仰面躺在床上,女儿真的大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衣着,我发现自己黑色
西服上衣的下摆有一片褐色的印记,用手搓了搓,粘粘的粘到手上,那分明的鲜血,新鲜
的血。我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怎么可能?无意中抬起头,镜子中的我。。。带着那
个苍白的面具,它在开心的无声的大笑,鲜血在它嘴角不停的流出,如此灿烂,一滴一滴
的掉下来。我吓的大叫,可声音哽在我的喉咙发不出来,仿佛是窒息。我看到镜子中的我
用双手扼着自己的脖子,我不知道我是要掐死自己还是要把呼喊的声音拉出来,“我”还
在笑,笑的那么开心,从来没有任何一张脸能表现出这么夸张的笑容。“剥下它!剥下它
。。。”我内心的嘶叫让我濒于崩溃。拉住面具的下角,我死命的想摘它下来,好疼呀,
在镜中,我面具被我掀起,面具后面是血肉模糊的我那张没有面皮的“脸”。。。 

“啊。。。”我终于用最大的声音惨叫起来,叫声让我清醒过来,我惊恐的睁眼打量四周
,我坐在床上。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吗?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到有汗水把自己
浸润的浑身湿透了,我伸手想擦去头上的汗水,却把手停在了半空,刚才的梦境真的太逼
真了。。。很小心的我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有疼痛的感觉,很快的擦了一把放到眼前
,手上汗水淋漓,不是血。我虚脱般的重新栽倒在床上。 

“张先生。。。”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怎么了?” 

我定了定神,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个工人。“没什么的,郝姐,你忙你的吧。我。。我刚才
做了个噩梦。”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门外说。 

我看了看时间,大概只睡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就做了一个这样的噩梦,如此清晰的一
个梦,现在想想,我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摘下面具的疼痛。面具,面具,又是见鬼的面具。
我怀疑那个面具并没有离开我,它始终在纠缠着我。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告诉我全部的事情
,就是我的情人,我现在就要见到她,告诉她无论什么困难我要和她一起面对,再问清楚
所有的一切,我不相信鬼神,我想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和郝姐打了个招呼,要出去。郝姐好象对我还很陌生,很谨慎的问
我,是不是要吃点东西,她已经把菜烧好了。她这么一说,我也感觉饿了。郝姐把菜端了
上来,不是很丰盛,但是吃起来却有一种家常菜的感觉,对于我这样经常在外面吃饭的人
来说,实在是一种美味了。这一餐我吃了不少,郝姐在厨房不知道忙着什么,偶尔出来看
看我,从她的眼光中,我看到了欣慰和一种类似长辈的关爱。就在这种目光中,我觉得我
和她的距离拉近了,雇佣郝姐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来到楼下,阳光在雪地上反射出来,刺的我睁不开眼睛。这是一个好天气,我饕餮的大大
吸进一口气,好象有着雪和阳光的味道。这一刻我真想把自己心底阴霾的疑团拿出来,在
阳光下,好好看一看。 

我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它仿佛在提醒着什么。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前车门
已经打不开了,我打开后面的车门,这一瞬间我自己都奇怪自己的举动,我为什么要去寻
找那个面具,就算它在车子里,我难道不可以假装忘记了,直接把车子拿去修理吗?我自
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我要是不找一找我不会安心的,找到了会怎么样,我更加
的不知道了。 

我在车里找了整整二十分钟,最后我确认,它不再车里,我把它弄丢了。这个结果我本应
该感到满意,可不知为什么,我反而揣揣不安起来。 

我打了一辆出租,向我情人家驶去。在见到她之前,我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她应该
对我隐藏着什么,或者这一切都是我的多疑,她仅仅是梦游,那面具也仅仅是她梦游中的
小道具。这一切只有让她来告诉我。无论如何我又要见到我的爱人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
子,现在我应该可以透过她的肌肤听到孩子的心跳了吧?想到她细腻如脂的肌肤,我有了
一些男人的冲动。清醒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我曾暗自担心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此刻如此自
然的感受到了欲望,我想,这个女人天生就是属于我的,她也必须属于我。 

“亲爱的,不管是什么阻挡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携手一起闯过去!”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信心。在经过了49天的生死之间的考验,我相信我能解决任何事情。
只要我愿意,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我们的感情。 

车子到了目的地,我下意识的抬头寻找那扇窗子,当那窗子定格在我的视线中,我被惊呆
了。那窗子是开着的,黑色的窗帘从窗子里钻出来,在风里扑拉拉的抖动着。这怎么可能
,没有任何理由在冬天开窗子,而且大部分的窗子由于结冰,也已经根本打不开了,这窗
子是从什么时候打开的?我伫立的阳光下,却感到寒冷刺透皮衣,让我心缩成一团。 

我几乎是跑上楼的,楼道里阴冷黑暗,和外面的阳光好象是两个世界,我顾不得这些了,
我只想快点见到她。 

来到她的门前,我静了静心神,向里面听了一会,没有一丝动静。仿佛是一种直觉,我伸
出手在门上使劲一推,门应手而开,一股劲风迎面吹来,确实,窗子是开着的。 

我已经停止了思维,木然的走了进去。随着窗帘被风吹的起伏,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可
以确定,房间里没有人。猛的一阵风吹了进来,门在我身后很响的关上了,我被下的几乎
跳了起来,这才如梦方醒。 

“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吗?”我不死心,在房间里呼唤她,回答我的只有窗帘
呼啦啦的响声。我仔细的打量这个我熟悉的小房间,它的布置完全没有变化,电脑桌上放
着一杯冻成冰的水,床上的被褥散乱,地板上有几处薄薄的一层冰,这应该是外面的雪花
飘进来,被房间的暖气化掉,又冻上的吧。这一切就好象是主人刚刚离开,随时都会回来
一样,可我知道,它的主人可能真的消失了。 

我默默的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了下来,阳光扑到了我的脸上。 

我的她到那里去了?虽然有一种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但我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想。我
站在窗口,冷风吹打着我。我不相信事情会是那样的,绝对不会的。我宁可相信是她以为
我不再醒来,就离开了这里,可这里的一切让我怎么骗的了自己? 

我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有着她平时穿的衣服,她的衣服不多,很快我就检查
了一遍,我颓然的摊在电脑椅上。所有我知道的衣服似乎都在,除了。。。除了那件白色
睡衣。 

我竭力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一点,事情肯定不是那样的,绝对不会是那样的。
现在让我仔细的想想,她到底应该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女儿说开始的时候每天都通电
话的,后来过了一个月左右就没有了信息,那么应该是我出事一个月左右她离开的。我猛
然又想起女儿曾经说在大夫说我有苏醒的迹象的时候,她曾经往门缝里塞过一张纸条,我
相信女儿应该会敲门,如果门没有锁,很容易就开了,所以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对了,
那个纸条呢? 

这个房间的门厅窄小,我站在那里看着地面发呆,由于这里比较低,所以冰有点厚,这就
是我必须大力的推门,门才能开的原因。可是这里没有我要找的纸条,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看来,她是不是看了这个纸条,知道我要苏醒呢?可她知道我要苏醒为什么没有和我
女儿联系?还是没来得及联系就。。。?那么她在不接电话到看到纸条这半个月的时间又
在那里? 

一个个的问题逼问着我,我不知道从那里下手来解释这些问题。不管怎么样,我要彻底检
查这个房间,我希望能找到点什么,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张被水浸过的信纸和一把房门钥匙,这两件东西是我唯
一的发现。那张信纸应该是她随手涂写的,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被风吹到地面,染上了
水,虽然现在已经干了,但是字迹变的很模糊。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大大小小,就象一个人一边思索,一边下意识的涂写在这
纸上一样。我仔细的辨认着,字虽然很多,可大部分已经没办法辨认,在能勉强辨认的字
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面具”几乎这整页的纸上涂写的都这两个字,另外几个词依稀可以
看清楚的是我的名字,“孩子”“极限”,最下面短短的有一句话,万幸大体上还是看的
清楚“危险已经X来,即XX开,也要牢记我是属于他的,而他XXXXX”,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面具又是指什么?看起来她应该是知道我拿了他的面具,最后那个“他”是指我,还
是指“面具”?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不自觉中,我已经把面具当成了一个人。该死的
面具,本以为离开了它,结果它又出现在了这里。还有“危险”是指什么呢? 

到底这个面具里包含着什么意义呢?我清楚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面具的情景,那是我一辈
子不会忘记的诡谲画面,她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对着电脑打字。电脑里会不会留下线索呢
?我打开电脑,机箱嗡嗡的响了起来,还好,电脑可以照常工作。和我预料的一样,电脑
里没有任何我需要的东西,和上次我检查这台电脑一样,我一无所获。 

我坐在椅子上苦苦的思索着,我好象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可我没办法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不过总有一点似乎让我觉得好受一点些,那就是她处于某种危险中,虽然这样,但是她
很有可能是自己离开这里的,而并不是。。。梦游,我艰难的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
她自己明白到底是什么危险,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她甚至没有拿房门钥匙出去。。。
这一切让人费解。 

可是亲爱的,有谁能告诉我你现在在那里?到底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天
色渐渐的黑了下来,窗外的冷风吹的更劲。我想我现在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从那里入手。“亲爱的,不管你在任何地方,我都要找到你
!”我对自己下着决心。 

就在我关上窗子想要离开的时候,脑海中的一个问题,让我惊愕的愣在窗前。窗子为什么
是开着的?就算她是梦游也不应该是开着窗子的。。。她这里是4楼,但是我想象不出来
她怎么能从这里下去,对于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来说,这不可能。但是这为什么呢? 

离开她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是交通高峰时段,街道上行人如潮。我没有打车回去
,我需要一种在人群中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安全。这样的心态下,我才能整理一下自
己的思维好来决定自己从那里入手才能找到我的爱人。 

她应该是在我苏醒前几天才离开的,那时候她应该看了我女儿给她的便条。我假设她是有
意识的自己离开的,那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就要清醒了,还要离开呢?离开之后她会去那
里?回她自己的家吗?我陡然停下脚步,仔细的搜索自己的记忆。此刻我才发现,我根本
不知道她是那里人,我甚至从来没问过,她也没说过和她过去有关的事情。那么我到底知
道她什么?我问自己。她的名字叫萧琼,但是我没见过她的任何一种证件。她说她是一个
靠文字吃饭的,出过两本书,是的我是看过其中的一本署名萧琼的爱情小说,我对那样的
爱情故事不感兴趣,也没有读完,可现在想想,谁能证明那是她写的?她总说她赶稿子,
可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张汇款单,也不知道她的文字都发表在那里。作为一个靠写字为生
的人,在她的家里我没见到一本书,一张报纸,她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没有上网的空空的
电脑,每天在家她都做什么?。。。我瞠目结舌的站在路边,我被自己提出的问题惊呆了
。这个我最爱的人,最亲密的人,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我,她竟然完全是一个没有
背景的人。 


是我以前因为爱情而造成了思维上的盲点还是我现在太过于敏感?我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
头,忽然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和呕吐,这是自从我苏醒以后就有的症状,这种感觉让我想
起我暂时还是一个病人。我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吃了一颗,这是一种特效药,专门
应付突然头疼眩晕的。扶着街边的树,我站了一会,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我需要
休息,不然的话只怕没有找到答案,我就已经先病了,而我现在绝对不能病倒。 

回到家以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我感到很疲劳,郝姐把晚饭送了过来,我连说谢谢的力气
几乎都没有了。这种疲倦更多的是来自心理,看着郝姐关切的目光,我真想和她说说这件
事或者随便找个人说一说,可我知道,在目前我只有一个人摸索。 

躺了一会儿,我打起精神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她是什么时候送便条过去的。女儿很
敏感,她马上意识到我可能没找到她,我沉默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不和女儿说什么,只
说她出门了,我已经和她联系上了。女儿不再追问或者是理解了我的尴尬,她告诉我是我
苏醒前两天送的便条过去,那个时候大夫说我的脑波逐渐在恢复,可能随时会苏醒。 

肯定了她什么时候收到便条对整个事情到底有什么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
放过所有的线索,这样才能抓住事情的脉络。 

我累了,我厌倦了思考。那天晚上吃过了药很早我就睡了。 

第二天我先去了工厂,发现自己两个月没有来,厂里一切井然,不由得心升感激。忙完了
正事儿之后,我让小刘帮我办三件事情,第一是把车修好并且低价卖掉,每天从那辆车前
经过,我总感到一种恐慌。第二是找到我情人租赁那间房间的房主。第三是查找一名叫“
萧琼”的女作家的资料。 

我再办公室给大老张打了个电话,我和她是在大老张家里的私人聚会上认识的,我希望能
在他那里多了解一点。可结果却让我失望,他回答我说那天来的人很多,确实有一些,他
不认识的人,但是他每个人都打过招呼,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长头发的女孩子。并且说他那
天虽然没什么时间招呼我,却一直留心我,我一直就坐在沙发里听着音乐,好象那天的心
情不是很好。我让他再仔细回忆一下,他说他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我又打电话给那天也参加聚会的大赵,大赵的回答让我感觉到了一点希望。大赵开玩笑说
他是一个色鬼,当然对每个女人都有留心,印象里确实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好象正坐
在我对面,他看那个女子的感觉很不好,用他的话说是“阴的呼啦”的,所以给他的印象
很深。至于我有没有和那个女子接触,他没有留心,等他到处聊了一圈在回来找我,我已
经走了。最后我让他帮忙找一找那天参加聚会的人,能否打听一下那女孩子是跟谁一起来
的。大赵听了直咂嘴,说时间都这么长了,很难找的到的,只能尽力了。 

放下电话,我觉得心理塌实了一点,无论她给人什么印象,起码现在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见
过她。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难道我心里一直隐隐当她是。。。是的,其实我自己一直以
来也感觉到了她的神秘,除了我,她从来没出现过任何人的面前,只不过我从来都是有意
识的忽略这个问题罢了。我自问是一个无神论的人,可在这样离奇的事情面前,我在下意
识里很难不做出某种联想。现在好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见过她。真的好了吗?我问自己
,这就能证明她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我听到自己发出一种呻吟,一股寒气从脚
下升到头顶。 

理智下来吧,我停止自己在这条思路想下去。和她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温润
的唇还有。。。她对我的爱。。。想到了她对我的爱她的柔情,我对自己说就算她真是鬼
,我也要找到她! 

下午的时候,小刘回来告诉我找到了房主并且告诉了我地址。按照地址,我很快就在靠近
郊区的平房区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那是很普通的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从房间里简陋的家
具来看,他们的生活似乎很不好。我进屋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整理一些肉,后来他们告诉
我,他们是以卖烤肉为生,在冬天生意很不好。 

当我表明来意之后,看的出来,他们表现得很紧张也很局促。那男人甚至问我是不是公安
局的,我踌躇了一下,因为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我和她的关系,所以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男人却好象知道了什么似的,很严肃的把我让进了里屋。我想他们是误会了,不过这
样也好,免得我尴尬。 

“事情是这样的,”那男人开始对我诉说事情的始末。“我们租出去的房子是我父亲留给
我的,去年夏天的时候就有通知说要动迁,重新翻盖,让住户抓紧搬出去。那楼本来就很
破,所以有条件的邻居就都先搬走了。我们家条件不宽裕,所以想过了这冬天再说。大概
是半年前的一天深夜,那天正好下雨,我们是摆地摊的,所以没出去做生意,习惯了晚上
不睡觉,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就和老婆点着灯说话。忽然被敲门声弄醒了。我问是谁,外
面是一个挺斯文的女人的声音。我们那里治安不是很好,再说大半夜的,一个女人敲门本
来就是奇怪的事情。我没有开门,就问她什么事情。她也不要求进来,只在门外说要租我
这间房子,还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那价格别说租我这个房子,就是租个新楼也够了。我
以为她在说胡话,就问她为什么要租我的,这楼里空房子很多。她说她没时间找别的房主
。我告诉她这楼很快就扒了。她说她知道,而且说她租一年,一次给房租,楼要是半年就
拆掉也不要我们返钱。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年轻的
时候我是个傻大胆儿,就想开门跟她当面谈。我老婆把我拉住了。她让我们考虑一下,说
她明天还会再来。然后从门缝里一张一张的塞进来500块钱,说要是明天我们不同意把房
子租给她,可以把钱退还给她。她就好象压根没担心我不给她怎么办。我老婆也被这事情
吓懵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最后她对门外说,让对方明天白天来再商量,我们晚上
要出去做生意。外面的女人停顿了一会,最后说好的。然后没有了声音,好象是走了。”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好象在想下面的事情怎么说。我没有打断他。她老婆在他旁边拉了
一下衣角,象是在提醒他什么。 

“感觉到她走了以后,我和我老婆都有点发傻,那钱就在门厅那里,可我们好象都不敢去
捡,这一切好象都不是真的。过了一小会,我才想去去窗子那里看外面的路。我窗子对着
的路是出小区唯一一条路,她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说到这里那女人用胳膊碰了碰他,
可他好象沉浸在一种回忆中,只自顾自的说下去。 

“外面雨很大,小区的街灯又坏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闪电,借着
这一恍惚的亮光,我确实看到一个女人在路上走,从我们家看出去,正好是看到正面,她
穿着一身白衣服,她居然没有带任何一件雨具,长长的头发把整个脸都遮住,要不是向前
走,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脸冲着什么方向。还有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好象在。。。雨水里
飘。。。当时我吓坏了,这样的情景我从来就没见过。我忙把我老婆找过来,让她也看看
,我老婆后来跟我说,我脸都吓白了。。。” 

那男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有惊恐的表情。 

“闪电过去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们就在窗前等下一次闪电,那天的雨真大,很快
就又来了一道闪电,可是。。。可是这次什么都看不到了,那条路上干干净净的。两次闪
电间隔时间很短,她不可能这么快就走过去。后来我和我老婆说这件事情,她就说我眼花
,确实,现在我也宁可相信自己眼花。” 

“我看你就眼花。”她老婆白了他一眼,然后带点歉意的看着我,好象怕我会见怪。 

“是眼花吧,大概是眼花了。”那男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有点尴尬。其实我现在我想他
不一定真的是眼花。“那天晚上真把我吓坏了,我根本没敢动那几张钱,直到第二天天亮
,我才敢把那钱捡起来。”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不是假钞” 

“那么第二天她来了吗?”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现在我自己也没有合理的解释
。 

“第二天,她是下午来的。”她老婆接过话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确实穿着白衣服,
说话很温柔和昨天晚上的感觉不一样,就是有点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这么说你们都看见她了?” 

“是啊。”那女人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她问我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那天晚上我
和我老公一夜都没睡,他就给我讲他看到的,说是邪门。我也挺害怕的,我们本来就决定
不租给她的。后来天亮了,我们又仔细想了想,总舍不得这笔钱,再说这楼本来就快拆了
,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就有点犹豫了。等看到了那个女人,我觉得其实一点也没
什么的,很正常的一个人。我老公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那女人后来告诉我们,她是一个
作家,因为需要清净,所以才决定租我们的房子的。就这样我们决定把房子租给她。” 

“你们以后又见过她没有?” 

“没有。”那男人想了一下说。“她这个人办事很奇怪的,她和我们简单的签了一个合同
,然后 就当时给了我们现金,让我们给她一把钥匙。告诉我们三天之内搬家就可以了,
她会自己住进来的。还跟我们说,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她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本来是
普通人家,答应人家了就一定要办的,所以第二天就搬走了。” 

“那么以后你都没回去看过吗?” 

那男人斜了一眼他老婆,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说了下去。“不是我多心,我看那个女人就
是有点不对劲,虽然说说话的声音挺好听,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就象。。。就象带
了个假面具。后来我和我老婆也说过这事情,她说我肯定是被那天晚上自己弄花眼了,看
什么都疑心。可我还是觉得那女人有股子邪气儿,我这样说您别生气。我有事没事的偶尔
会回去看看,可我不能去打扰人家呀。楼里的人搬的差不多了,也有几和认识的,我问他
们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房客,奇怪的是他们就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那女人。这事透着邪,我和
我老婆商量,她说邪又怎么样,反正那房子要拆了,她犯法有法管着呢。我想想也是,不
管她是啥人,只要咱们不招惹人家也就是了。可终归我这心是吊着呢,今天您一来,可真
把我吓了一跳。” 

我笑着安慰了他们。“你再这以后就再没见过她吗?” 

“恩。。。有一次,但是我不敢肯定,有一次我出去办事,那是个黑天儿,我就想去看看
那老房子,毕竟我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再说心理总有事悬着。我到了那儿之后,看那窗
子隐约的亮着灯,我觉得挺安心的。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楼洞那里有人说话,您
也知道那里现在根本没住多少人,所以有人说话挺显眼的。我就稍微凑过去了一点,我看
见一个穿白衣服的身影站在楼洞外,好象和楼洞里的人在说话,说什么可就听不清楚了,
声音不大,可是觉得楼洞里的人也是女人。不过由于离的远,我可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我的
房客。”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 

一个月前?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医院,那么如果这个人是她的话,她在和谁说话?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那男人小心翼翼的问我。 

“哦。。。没什么的,现在只是调查,不过可以肯定的说,和你们没关系的,这点你们放
心。”我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那么那房子。。。” 


“房子也没关系,你们不是租给人家了吗?就当是我今天没来过就好了。” 

那夫妻似乎心领神会的重重点了点头,看他们的表情,我觉得很好笑,可我笑不出来,我
不但没有找一条揭开谜底的途径,反而更加的混乱了。 

我告辞出来,他们好象很恭敬似的在后面送我,从头到尾,他们甚至没提出要看我的证件
,对我来说,应该是一种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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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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