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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面具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15 16:59:45 2005), 转信

我就是这样叉手叉脚的看着它慢慢的冷却了,贴在了盆底,我所预料的全都没有发生,一
点离奇的感觉都没有,面具--没有了。 
我摇晃着似乎不属于我的身体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我什
么都不想再思考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裁慈梦遗龅秸庋氖虑椋课抑幌胝业侥欠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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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的把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我还是觉得冷,如果眼前这一切是梦该多好
?当梦醒后,我的情人抱紧我,告诉我不要害怕。。。我把头埋在枕头里,闭紧眼睛,深
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睁开。我在期待奇迹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自我欺骗,但
是我骗不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我不是在梦里啊,我怎么会在梦里呢?我茫然
的看着天花板,有泪水滑了出来,我没有去擦,我知道此刻无论我怎么做,也不会擦不掉
这泪水。。。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讨厌在这个时候接到任何人的电话,也不想知道任何事情,我只想躺
一会。但是不行啊,这一定是我女儿打来的,无论怎么样,在她面前我都是一个成功的男
人,让她引为骄傲的父亲。我抹了一把脸,拿起了电话。 

“您好,那位?”我的声音依然沉稳,我对此感到满意。刚才懦弱的一幕只能面对自己,
现在我还是那个坚强的人,我在心里软软的叹了一口气。 

“张XX吗?我。。。我是萧琼”啊!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失去了知觉。。。怎么会?
我的情人又出现了吗?她又回来了吗?我双手捧着电话,张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发
出粗重的喘息,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让我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喂。。。我是萧琼呀。”真的是她,真的是她!错不了,那个我魂牵梦系的声音,按个
我朝思慕想的爱人,她回来了,她在和我说话。。。刚被抑制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没人
能明白我的喜悦,也没人能明白我这一瞬间的脆弱。 

“喂。。。你在听吗?我是萧琼。” 

“我。。。我在。。。亲爱的,你回来了吗?”我再次闭上眼睛,梦呓般轻声的说,我不
能分辨这是不是梦了,我怕吵醒了自己,如果这是梦,就让它延续的更长时间吧。 

只那一句亲爱的,刚被自己克制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无声滑下来。亲爱的。。。我终于又听
到了你的声音,只要你和孩子安好,我受的所有的苦都有了回报。。。 

“亲爱的,我都好。。。我好想你啊。。。”电话那边有些哽咽,我可以想象到她凄婉的
神情。 

“你在那里?我去接你。。。”见到她,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再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没有回答,隐约传来抽泣的声音。 

“亲爱的,你到底在那里?回来吧。。。我好想你。。。”我不再徒劳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泪水如泉水涌出,痛苦吗?喜悦吗?都不重要。亲爱的,只要你还好,只要你回来我身
边。 

“不。。。”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清晰而坚定。 

“为什么?告诉我你在那里啊。”我的口气中充满了恳求,我绝对不能再一次让她离开我
的视线,不能再让她消失无踪。 

“。。。”话筒里传来她的喘息声音渐渐平息,仿佛她也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 

“亲爱的。。。你别问我在那里,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见你。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
疑问,如果你现在是清醒的,那么你什么都别做,仔细听我告诉我所知道的一切。”过了
好一会,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好象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变的镇静下来。 

“不,我一定要见到你,快告诉我你在那里?我想你想的好苦呀。。。有什么事情见到我
再告诉我好吗?”此时的我根本不去考虑什么疑问,我只想见到她,见到我的爱人,我已
经不能再接受思念的折磨了,听到她声音的我就象是抓到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无论如何我
都要牢牢的抓住。 

“亲爱的。。。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想我,我何尝不想你呀?可你必须要听我把我所知
道的事情说完,现在我们真的太危险了。”她的声音又变的焦急起来。 

“琼,怎么了?你惹了什么麻烦吗?告诉我,你碰到什么危险?”我的声音简直是喊出来
的。 

“不,别这样,你必须冷静!不是我一个人的危险,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危险。亲爱的。。
。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别打断我,先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好。。。”可能是因为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经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现在
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擦了一把脸,汗水和泪水已经混成了一团,在这个时候我才发
现我的腿在不停的颤抖,它再也支撑不住我疲乏的身体了,我顺着墙再次滑坐在地板上,
这个形象虽然不雅,可我还管的了这么多吗?只要能让我暂时放松和清醒一下就足够了。
 

“好,你说吧。”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不管要面对什么,只要我的爱人没有事,我还有
什么可怕的呢?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电话那边的你,是那个大度,宽容的你,还是那个自我,狭隘
的你,可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把事情跟你说明白,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什么大度的我,自我的我?”我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可随即恍惚中,我似乎明白了她所
指的两个我。 

“亲爱的,先别打断我,让我说完,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等我讲完再问我,我既然出现了
,就会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不管这事情多么让人无法接受,可我必须说,它正
在发生着,并且就发生在你我身上。”对方顿了一顿,传来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我静静
的听着,我的心跳震的我胸口都疼了,一切的迷雾都要被揭晓了吗?我不知道我要面对的
究竟是什么。 

“亲爱的,我害怕跟你联系上了,在电话里忘记了什么细节,所以事先写在了纸上。我。
。。我并不叫萧琼,我的真名叫萧妍,我也不是一个作家,确切的说,我没有任何工作。
亲爱的,你不会怪我骗你吧?” 

“不会的,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爱人,对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不要隐瞒,我们一起来应付,亲爱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相信我。”我已经渐渐的
冷静下来了,现在是应该我给她信心的时候了。 

“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子,爸爸以前是S市的知识青年,在下乡运动中,来到我出生的这个
大队插队。父亲家里的背景在当时很有点复杂,祖父,祖母在文革中都去世了。在这里他
认识了妈妈,两个人相爱了,并且克服了种种困难结合了,文革后父亲放弃了回城的机会
,留了下来。在我上面还有个大我6岁的姐姐,可惜的是姐姐天生智力就有些问题,父母
用尽了办法,也没有让姐姐的病情有任何的转机,姐姐在念过小学之后就在家务农了。所
以在有了我之后,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但是这样说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姐
姐,尤其是父亲,对姐姐非常的好,在小的时候,我总说爸爸和姐姐是一伙,我和妈妈是
一伙的。由于父亲在祖父那里受到过很多文学方面的熏陶,所以,他对我的期望很高,一
定要我考上大学。我也很争气,考上了北京重点名校的中文系。在我上学这十几年里,家
里的经济情况一直很窘迫,既要为姐姐治病又要供我上学,真可以说是节衣缩食了。妈妈
背后和我说过,爸爸总是抱怨自己没有赚钱的能耐,让妈妈和我们吃苦了。”从她叙述开
始,她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口气变的有点干巴巴的,好象是照着写好的东西来念一样,
我想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因为激动而遗忘什么。我一直没有打断她,只静静的听着。 

“大三的时候”她继续说了下去。“有一天妈妈忽然打电话过来说爸爸生病了,已经将近
两个月半昏半醒的了,希望我回去看看。我吓坏了,连忙准备回去。可就在第二天,妈妈
又打过来电话,说爸爸的病好了,已经能下床了。我也觉得很开心,虽然还有些不放心,
但是由于回去一次费用太高,所以就没有回去。过了大概一个多月的一个夜里,我又接到
了家里那边打过来的电话,那天已经是深夜了,我迷糊着接过室友递过来的电话,听出是
 爸爸的声音,可爸爸说话的语调很奇怪,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声音,还特别的模糊,我听
了半天,到最后才听他说,他要去南方打工,还没等我问什么,电话就挂掉了。我根本不
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由于家里没有电话,我也不知道爸爸是在那里打的电话,所以只有
干着急。第二天清晨,我就拨通邻居的电话,这是我和家里联系的唯一方法。是妈妈过来
接的电话,我问妈妈家里到底怎么了,爸爸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要出去。妈妈说根本没有这
事呀,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只说爸爸病好了之后,确实有点奇怪的表现,有时候深更半夜
的发神经,跑出去一夜,也不知道做什么,第二天问他,他也不说。我只有嘱咐妈妈多照
顾爸爸,可我对这事情一直放心不下。” 

“亲爱的,你在听吗?我说的是不是太罗嗦了?”她顿了一下。 

“我在听。你就这样说下去,什么都别遗漏,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琼。”我真的一直在
听,很仔细的听着。 

“果然,过不了几天妈妈又打电话给我,说爸爸留了一张纸条就走了。纸条上的字歪歪斜
斜的,一点也不象爸爸的字体。纸条上说爸爸去南方打工了,一定会发财回来的。爸爸妈
妈的感情一直特别的好,爸爸非常的爱妈妈的,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妈妈被这事
情弄的不知所措,只有不听的哭,我也只有尽力的安慰妈妈。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 

“那个学期对我来说,过的特别的慢,我只想快点回去陪伴妈妈。在我心里真的认为父亲
也许从此一去不回了,我无法想象父亲在南方会做什么工作。可谁知道只一个多月父亲就
在深夜又给我打来电话,虽然父亲说话的声音还象那一夜一样的模糊听不清楚,可绝对错
不了,那是爸爸的声音,我只听到爸爸说什么发财,发财的。还没等我追问他的情况就挂
了电话。不管怎么样吧,起码证明爸爸是平安的,我开心的告诉了我妈妈。从那以后,爸
爸总是在深夜打电话给我。。。” 

“你是说你父亲说话的声音平淡,发音不清楚?”听到这里,我不得不和郝姐说的昨天夜
里“我”的发音联系起来,隐约中,我好象已经有点明白了。 

“亲爱的,我知道你想到那里了,是的,你猜对了。”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难道你父亲他老人家。。。”后面的话哽在了我的喉咙,我说不下去了。 

“是的。。。”我们两个人都开始了沉默。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下面的事情,我简单的讲讲吧。”过了一会,电话那边的她才
开始说话,而我则飞快的旋转着大脑,我想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还不能把所有发生在我
身上的事情串起来。 

“不。。。琼,你仔细的说,我要知道事情所有的细节。” 

“就这样,父亲时常的打电话给我,其实说是打电话,却没有任何一次是能交流什么的,
只是他那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努力的听,可是这已经足够了。就这样过了半年吧,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忽然收到父亲在南方城市发的一个邮包,小小的一个盒子,打开一
看,我被惊呆了,里面是整整五万块钱。这么多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里面还有一封信,简单的几个字,意思是说这是合法收入,让我放心的用。那字体十分
幼稚,好象是孩子的笔体,署名却是父亲的名字。我心里纳闷,如果真是爸爸邮寄过来的
,为什么不汇款到我的卡里?为什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说一下呢。我越想越害怕,我虽然
很缺钱,但是对这笔飞来横财却真的一分也不敢动的。我也没敢和任何人说,包括妈妈。
” 

“快放暑假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回来了,并且这个暑假让我必须回家。我问妈妈
,爸爸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妈妈的口气吞吞吐吐的只说身体很好,但是
爸爸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口气里透出担心。我再问什么,妈妈却不说了,只说等我回去再
说。暑假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回到家,我感觉爸爸比以前只是阴郁了一些,也并没什么改
变,反到是妈妈的眼神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这个时候家里正在给姐姐安排婚事,姐姐虽然
说有些智力问题,可总是来说,还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智障。家里给相了一份亲事,邻村
的一个姓王的木匠大姐姐两岁,死了妻子,愿意娶姐姐续弦。听妈妈说,爸爸答应给姐姐
五万元的嫁妆。这在我们那个比较偏僻的小村来说,绝对是很可观的一笔财产了。我暗自
奇怪,爸爸这是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呀?在我回家这段时间,爸爸跟我交流并不多,我甚至
感觉的到他有意无意的在避开我。他并不住在家里,晚上总是去外祖父那边的房子去住。
外祖父母早就过世,所以那老房子以前就空了出来。我问妈妈是不是他们夫妻之间出了什
么问题,妈妈说自从爸爸从南方回来就这样了,但是他们夫妻是没有感情问题的,妈妈甚
至笃定的说爸爸比以前更爱她更在乎她了,只是晚上从来不回家来住。我又问妈妈,爸爸
这次究竟带回来多少钱。妈妈说就是为了这事情才担心,爸爸回来后给了她十万块钱的存
折,妈妈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生怕这钱的来路不正,所以一直在担心,就是想我回来
和我商量一下。看着妈妈受惊的眼神,我没敢说爸爸给我邮寄了五万元现金。只能空洞的
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爸爸不是那样的坏人。” 

“我就这样在家呆了十多天,一直想找机会和爸爸好好谈谈,可是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直到一天夜里我在侧房洗澡的时候发生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农村洗澡都是用大
盆的,那天深夜,天气热的让人受不了,我和姐姐弄了一盆水准备洗了澡再休息。刚刚脱
了衣服,我听到后窗有响动,我当时又羞又气,想一定是村里的二流子在偷看,忙和姐姐
穿好衣服,我悄悄的走到窗子那里,猛的打开窗子,我想看看到底是那个混蛋在做这么无
耻的事情。在打开窗子那一刹那,我被吓的呆住了,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见外面是一张
惨白惨白的脸孔,我就这样直接看着那张脸上空空的两个黑洞。我不知道我们对视了多长
时间,直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经,大声的惊叫起来,那个人才晃着身体踉踉跄跄的离开
了。。。”讲到这里,她的声音停了下来,好象在回忆中又经历了那次恐怖的一幕。 

“琼。。。你是说,你见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孔?”我追问道,其实在我心里我已经知道她
看到的是什么了。 

“是的。。。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面具。”萧琼的声音显得有点空荡荡的,我简直怀
疑她又进入了梦游状态。 

“亲爱的,别担心,那个面具已经被我毁了。”我安慰着她。 

“毁了?” 

“是啊,我把它剪成了两片,又把它烧掉了,它没有了。” 

“不,没用的,相信我,没用的,没有人能毁灭它,它不属于人间。”她的回答冷冰冰的
,让我不寒而立。“亲爱的,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讲下去好吗?听完后你就会明白的。”
 

“等我的意识再次恢复过来,妈妈已经到我和姐姐的房间来了。妈妈问我是怎么回事,我
却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幻觉。反倒是姐姐镇定的告诉
我们,那是爸爸。我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爸爸呢?他的样子根本不是人的样子,那简直就
是一张麻将中的”白板“。再说爸爸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明说呢?为什么要偷偷的蹲在窗
子下面。姐姐对我说,她见过爸爸拿着过一张面具玩,就是刚才窗前的那张脸孔,错不了
。她还要爸爸让她来玩呢,可爸爸不肯。最后妈妈在听了我的形容之后也说,那应该是我
爸爸。我诧异的简直分不清那一夜究竟是梦还是真了。妈妈对我说,在爸爸在南方回来后
,有一天夜里忽然就是带着一张面具坐在了她的床边。当时她在梦中醒过来,借着月光看
到的正是这张惨白惨白的面具。要不是爸爸和她说话,她简直就要晕过去了。爸爸那天和
她说,他很爱她,这么多年她受苦了什么的。可爸爸说话的声音生硬,含糊而且没有感情
,根本不象平时那样的说话,她半惊半吓的回答着。可第二天她问爸爸晚上到底发生了什
么事情,为什么带着个面具?爸爸又显得莫名其妙,很明显他不愿意再谈晚上的事情。”
 
“听了妈妈的话,我更糊涂了。我问妈妈后来是不是又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妈妈说那到没
有,只是妈妈心里怀疑是不是爸爸中了邪,暗地里请了一个‘先生’回来,却不知道怎么
被爸爸知道了,把人家打了出去。爸爸对妈妈说他是有些事情不明白,但是不会有什么害
处的,而且在那事情之后对妈妈和姐姐更是呵护倍加了。” 

“你父亲他老人家是梦游了吗?”我插话道,通过我情人和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
想到了这一点。 

“是的,我想是的。但是当时我没意识到,这些事情来的措手不及,我只想到。。。可能
是爸爸和我们开了个玩笑,我本能的不敢往坏的地方想。那天晚上我和妈妈姐姐商量了一
下,也没想明白什么,我们只好约定这事情谁也不要问爸爸,只当没发生过,看看将来怎
么样。可谁知道没过几天爸爸就找我谈话了。这应该是我那次回家爸爸和我唯一一次比较
长时间的谈话吧。爸爸对我说他从南方回来就开始得了一种梦游的怪病。。。” 

“啊。。。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梦游?”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是的,他当时开门见山的对我说的,我听了之后反倒释然了,只怪自己没想到这一层。
爸爸说他很爱我们,他终生只有两愿望,一个是发财,一个是好好的爱我们。他说那天晚
上他不是有意到我和姐姐的窗下的,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问他为什么要带着那个面具
,爸爸含糊的回答自己也不很清楚。我想追问下去,可看着爸爸目光中的为难,我只有不
再说什么了。爸爸最后让我先回学校,不要在家过暑假了。我觉得奇怪,爸爸以前总是抱
怨我们家不富裕,我往往在学校过暑假,这次为什么要赶我走了。爸爸只是说过了这个暑
假就会好的,只是现在我必须听他一次。看到爸爸这么坚持,我也只好答应了。最后他拿
出一张存折给我,说里面有五万块钱给我做生活费,我吓了一跳,又是五万?我连忙对他
说已经给了我五万现金了,他塄了一下,说忘记了,忘记了。我说他为什么要用邮寄的方
式给我现金,很危险的。他好象很不愿意议论这事情,就打岔过去了。我又问爸爸,到底
现在家里有多少钱?这钱是怎么来的?爸爸这才显露出一点自豪的神色告诉我,反正我不
用为生活发愁了,甚至可以在毕业后安心的在家写作,做一个作家。他知道做一个作家是
我一直的梦想。而这笔钱的来路绝对是不违法的,将来会告诉我的。他越这样说我越不放
心,可他说什么也不告诉我,只让我快点离开。” 

“就这样,我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就回学校去了。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天送我走的时候
,妈妈一直在埋怨我,因为是我撒谎说学校有急事才回去的。而爸爸却明显的觉得宽慰了
许多。我就这样满怀着疑问离开了家。却没想到。。。”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想到怎么样?” 

“没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和姐姐。”她顿了一下,然后用平静的声音继续和
我说话。 

“怎么会这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难道。。。?” 

“。。。。。。” 

“当时你为什么不好好和伯父谈谈呢?也许你多问问。伯父会告诉你更多。” 

“没用的,我一直很怕爸爸,他那个人很倔强的,而且我觉得爸爸对我很。。。很尊重似
的,我实在不想破坏我们这样的默契。再说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么严重。。
。” 

“我回到学校里,心里却总不能平静。虽然我手里有足足十万块钱,可我一分都没有动。
。。我不敢动的。我既担心家里,觉得爸爸已经变的很陌生了,到底在南方他发生了什么
事情呢?我等待有一天爸爸能告诉我。同时我还要找家教来维持我的生活。”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开学不久,妈妈来电话对我说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大概在十一月
左右举行婚礼,让我能回去就尽量回去一次。并且说爸爸已经回去睡觉了,精神状态也好
多了,应该是不中邪了吧。妈妈一直不知道爸爸梦游的事情,爸爸没让我和妈妈说。不过
听妈妈的口气真的好象所有一切的乌云都过去了。可我还隐隐的觉得不妥,到底那里不对
,我也说不上来。”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十一节之后吧,那天我就感觉自己很不舒服,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预
感吧。下午的时候,我就没去上自习,一个人在寝室里躺着,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这个时
候电话响了。来电话的居然是我们村的村长陈叔叔,他告诉我一个我实在无法接受的消息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好象在考虑怎么说才能说的明白。 

“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了。。。或者说是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呢?” 

“当时我也不相信,什么叫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了?陈叔叔说他也不清楚,只是村子里好几
天没有见到我父母和我姐姐,后来去家一找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变,只是人没了。这已经
都半个多月了,谁也说不清楚我父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甚至连简单的行李都没有带
房门也没有锁。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傻了,陈叔叔让我赶快回家一趟,看要不要报警什么
的?” 

“我连忙赶回家里,这时候村子里对我们家的事情已经传的希奇古怪了,有人说是家里中
了邪什么的,也有人说是父亲做了违法的事情被公安秘密逮捕了,甚至说我的家人被现代
的土匪也就是黑道人物绑架了,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了。我先去陈叔叔那里,因为陈叔叔
把我们家的门帮着锁上了。陈叔叔告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们家的人了,开始的时
候大家谁也没在意,只是后来,才觉得不对,陈叔叔就去家里找我父母,看看是不是家里
谁病了或者怎么样,结果发现家里没人。这才打电话给我,以为他们来看我,忘记锁门了
,结果也不是。陈叔叔陪我回了家,我走进去一看,果然,除了到处是灰尘之外,其他的
没有任何改变。可我的家人到那里去了?面对这一切我茫然不知所措。” 

“有灰尘?”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的,因为家里是挺破旧的老房子,所以到处是灰尘。陈叔叔看我发愣就安慰我,也许
没什么,过几天他们也许就回来。可我暗暗的有种预感,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们
去了那里,或者我根本不敢想他们去了那里,可我就是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那个时候
我只想好好的静一下,就让陈叔叔先回去。陈叔叔好象很放心我,告诉我晚上到他家去睡
,当时我的脑子根本就傻了,我问陈叔叔,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留下。他好象很
不得已的跟我说,你是个念过大书的人,咱们村的女秀才,应该不会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
西,可是他发誓他看过一个白面鬼在晚上游荡在我家周围。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想起了
那个爸爸的面具。。。看起来陈叔叔也看到了。我现在没办法和陈叔叔解释这事情,只有
说我不怕,我一定要留下来过夜。最后陈叔叔执拗不过我,也只好让我自己小心。” 

“陈叔叔走的时候忽然想起当他第一次进我家的时候,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的话
好象是古诗他也看不明白,说着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才离开。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真的是欲哭无泪,我的脑子乱个象糨糊,这个我曾经出生,生长的老屋
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的亲人。。。都没有了。。。这个事实我怎么也接受不了。”
 

“琼。。。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因为。。。因为我也有过那样无助的时候。”其
实就在刚才我还象一个孩子一样无助的蜷缩着身体,我真的能理解她的感觉。 

“好长时间之后我才稍微的镇定了一点,”她好象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
打开那个纸条,上面字迹很潦草,很稚嫩,我马上就看出来,这就是当初给我邮寄现金那
个包裹上的字迹。上面是两首《诗经》里的诗歌,其中一首是《上邪》,就是‘上邪,我
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那个,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就是爱人之间互相发誓永远不分开的那首。” 

“第二首是《周南,桃夭》,这上面却只写了四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这四句,由于我是学中文的,马上就意识到这两首诗歌如果要是爸爸写的,
那么一首是写给我妈妈的,就是《上邪》那首,这首《桃夭》应该是写给姐姐的,因为姐
姐就要出嫁了嘛,而这首诗歌也正是咏嫁女的事的。爸爸受过很好的老式文学教育,所以
在平时和我们说话也会无意中借用一些古典诗歌什么的。可这字迹。。。实在不象爸爸的
字迹啊。” 

“那一定是伯父在。。。梦游中写下的。”梦游这两个字又一次艰难的在我嘴里吐了出来
。 

“是的,现在分析是的,可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梦游中的人可以写字啊,那时候我对梦
游了解的特别少。我就那样坐在家里,不吃也不喝的,一直到了晚上。晚上陈叔叔不放心
我,又过来看我,灯都是他给打开的。可也就是这么一开灯,我扫见那张纸条上的诗歌,
其中居然有个错字,‘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句中的‘归’字被写成了‘出’。因为潦
草,我开始的时候没看出来。我是知道的,‘归’字是意思是指女子出嫁,可这‘出’字
又代表什么呢?这样一来,整首诗歌的意思不是反了吗?如果要是爸爸写的,除非他是有
意的,要不然我相信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会写错的。” 

“那天夜里,我终究是一个人睡在家里的,我整夜未眠,我只觉得一切都变了,仿佛天都
塌了下来,我不怕鬼神,什么都不害怕,我只求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快回来,或者有人告
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简单的说,我在家呆了整整半个月,找遍了自己的家和外祖父的老
房子,一点线索也没有。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就好象我身上沾染了晦气。最后和
陈叔叔商量之后,还是报案了。在警察询问中,我告诉了他们父亲有梦游的毛病,他们不
相信一家人都会梦游,并且认为梦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告诉他们父亲给了我十万块
钱,这并不是我贪恋这笔财富,只是我本能的感觉这钱似乎不是正路来的,我怕给父亲找
麻烦,更何况他们在调查中已经在邻居处知道父亲在南方赚很多的钱。。。” 

“案子就这样的挂了起来,而我也必须回学校了,因为是大四,面临着实习,毕业,工作
等等问题。。。”她讲述到这里,声音小了下去。 

“从这以后你就没见过伯父和伯母吗?” 

“见过我父亲,但是没见过我妈妈了。。。这事情之后两年多,我一直都没有他们的任何
消息,而我却必须学会忘记这些,哪怕是忽略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很多夜晚我都是在
梦中哭醒的,可这有什么用呢?我暗自给自己打气说,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等到那一天。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自己租了一间房子,在一家
杂志社做一个小编辑。渐渐的,我平静了下来,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暂时的离开了我
。我甚至交了一个男朋友,我和他是同学,他是很帅的那种男孩子,在家里没出事之前,
我就暗恋过他。毕业后,我们恰巧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很自然就接触了。我不知道自己
是不是爱他,事实上是我强迫自己去爱他的,我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感情,因为我需要一
种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总是活在阴影里,我想忘记过去。” 

“我参加工作一年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家,在进单元门的瞬间,我无意中在小区大门前看
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象在向我窥视,接着一闪就没有了,错不了,那是爸爸的身影,我马
上跑了出去,街道上的人很多,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可那
身影真的很象父亲的。难道爸爸来找我了吗?那么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那天晚上,我很晚都没有睡着,发生在我身上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回忆起来。我很想抓住
什么,可我不知道应该从那里下手。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当,当,当。。。’很稳重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音。” 

“啊。。。”我不由得叫了出来。“敲门声?” 

“是的,亲爱的,我想现在我们对这种敲门的声音都应该不陌生了吧?” 

“是的。。。我很熟悉了,琼,其实多少次,我都想再听到这样的敲门声,虽然那敲门声
很诡异,但是这不正是代表你回来了吗?但是你怎么知道你在梦游中是怎么敲门的呢?”
 

“我。。。我能想象的出来。。。我能想象我也是那样的敲门的。。。”她顿了一下,好
象解释这个问题很有点吃力似的。“因为你也是这样的敲门的。”最终她还是说了出来。
 

“我?我也这样的敲门吗?”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这么一说还是吓了一跳。 

“那天夜里我听到敲门的声音,就去问是谁。结果外面竟然传来了父亲的声音。父亲那慈
祥的声音‘小妍,是我啊,我来找你了。’我又惊又喜,连忙把门打开。一见果然是父亲
站在外面,微笑着看着我。当时的喜悦心情真是无以言表了,我扑过去把爸爸紧紧的抱住
,好象生怕他再消失了一样。爸爸也紧紧的抱着我,温柔在我的耳边说‘小妍,爸爸好想
你,爸爸终于找到你了,知道爸爸多爱你吗?’其实在以前爸爸从来没抱过我,更没有说
过爱我什么的话。我也觉得有点诧异,但是在前所未有的喜悦面前,我什么都不去想了。
” 

“伯父有什么变化吗?”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诉说她父亲抱着她用温柔的口气和她说话的
时候,我只感觉浑身冰凉冰凉的,我好象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当时我那有心情观察这些呀。我把爸爸让进了房间,我调整了激动的心情,问爸爸这两
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爸爸并不回答我这些问题,只说是如何想我,甚至把我
弄丢了什么的。我觉得太奇怪了,爸爸什么时候喜欢说这样的话了。在以前爸爸就算是对
我们表示欣赏或者亲昵,也只拍拍我们的肩膀就算了,从来都不会用语言这样的表达的。
我又问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好吗?他对我说,她们都好,她们都和他团聚了,他真的离不
开她们,现在他和她们是一体的,再也不分开,只剩下我了,今天终于把我找到了。我越
听越奇怪,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爸爸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语气还是和以前大不一样,好象
发音都有了改变,更明显的是他的眼神一直空洞洞的,没有任何色彩。这个眼神对于我来
说真的很熟悉,我在那里看见过呢?我猛的想起。。。那个面具!” 

“啊。。。伯父他。。。”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能相信。 

“爸爸再说什么我都暂时听不到了,我只在想,难道父亲现在是在梦游状态吗?他的面具
呢?虽然我想象不出来爸爸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举动,可还是在心里感到一丝寒意。就
在我乱想的时候,不知道爸爸说了什么把自己感动了,他竟然在我面前哭了起来。他说他
这辈子真的好辛苦,他恨那个抄了他们家,害死我祖父母的造反派头子,那个家伙不做好
事,反而升官发财。这些话以前爸爸从来没对我说过,看着斑白头发的父亲的哭泣,我只
有傻傻的听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爸爸。同时我也在观察父亲到底是不是清醒的。过
了好一会,爸爸忽然停止了哭泣,直愣愣的看着我说,现在都好了,他得到报应了,祖父
家的仇已经报了。而父亲自己也发财了,家里再也不用窘迫了。家里人也都团聚了,他可
以尽情的呵护我们了,问我幸福不幸福,我回答当然幸福了,可妈妈和姐姐在那里?爸爸
这时候的声音非常的温柔,他对我说,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们了,我们一家人怎么会分开呢
?。。。”讲到这里萧琼听了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后来呢?”现在我被她的讲述压的喘不上气来,恍惚中,我和她一起回到了那个夜晚。
。。 

“后来。。。”她歇了一会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我问父亲,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村子呢?虽然我感觉现在爸爸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可是这个问题埋在我心里太多时间了,
我不能不问。爸爸说是因为姐姐要结婚了。我说姐姐结婚有什么不好?再说要是不同意,
家里可以再选择呀。爸爸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好象有无限的伤感一样。他说因为他不相
信别人能照顾好姐姐,只有他才能呵护好姐姐。我问姐姐现在在那里?他说马上就会见面
的。这个时候他说,小妍,让爸爸抱抱你好吗?其实我也很想爸爸,很想再抱抱爸爸。我
站到了爸爸面前。。。他把我抱住了,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小妍,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好吗?’我只感觉到父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我哽咽着点头。‘那么我带你去见她们
吧。’他说完这句话,我 感觉他抱的我力气忽然变大了,大的好象铁箍扣在我身上,我
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我们两个人都摔在了地板上。我感觉爸爸放开了我的身子,却掐住
了我的脖子,我想喊却喊不出来。我伸出手来去推他的脸,他却顺势咬住了我的小臂,狠
狠的咬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臂挣脱出来,这个时候,由于他的手掐着我的动脉,我
渐渐的感到眼前发黑,就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还听到父亲温柔的声音在说‘孩子,我爱
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看到父亲的脸还带着他进房间来就带着的微笑,只
是嘴角流着一线血迹。。。这分明就是那夜我窗前的面具。。。在这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
道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我躺在地板上,我问自己这难道只是一场梦吗?
可我手臂上的鲜血告诉我这不是梦,可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是爸爸疯了,还是被什么东西
附体了?妈妈和姐姐怎么了?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在桌
子上有一张留言条。那上面的字体,是久违的爸爸的字迹,这次绝对不是那潦草的字迹了
。上面写的大概意思,是让我受惊了,爸爸他。。。他得了一种怪病,这病和一个面具有
关系,那个面具能够实现他的愿望,并且能够探求他心理最隐秘的意识。是那个面具让他
发了财也让他抱了仇,但是他可能伤害了他最爱的人,妈妈和我们。他说这两年一直在躲
着我,他知道我在北京,但是不敢来看我,可是当他一天醒来,发现已经在北京了,他只
想偷偷的看看我就离开,没想到却在他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见了我。。。” 

“他没有说伯母和你姐姐怎么样了吗?” 

“没有,其实你还不明白吗?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我没有别的解释。。。”她无奈的
笑了一下。 

“不,这不可能。。。他那么爱你们,怎么会伤害你们?”我真的不能相信,与其说不相
信她父亲的行为,到不如说本能的逃避一种思考,一种对自己的思考。 

“因为。。。因为他太爱我们了。” 

“。。。。。。”我默然无语。 

“在留言的最后,爸爸告诉我,他决定毁灭那个面具,他要保护我。。。”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亲爱的,你懂的。。。” 

“以后你再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吗?”我仍然不愿意承认这些。 

“没有,再也没见过他。。。他和我妈妈,姐姐一样。。。失踪了。” 

“他们。。。他们都失踪了吗?” 

“是的,是失踪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就象是诉说别人的故事,可是我知道,在她内心
绝对不会是这么平静的。“除了这张留言,还有一张存折,里面有四十万的存款。” 

“四十万?” 

“是的,加上我手里的十万,那笔钱我一直没敢花,这些钱足够我花半生了,我本来就是
一个对金钱没什么要求的人。我想这是他全部的钱了。可我宁可想以前那样的什么都没有
。。。” 

“经过了这个事情,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我真的垮了,我请了病假,在家不
吃也不喝的。我以为这是结束。。。其实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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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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