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iuyuxi (苍浪之水·朝夕之间), 信区: Ghost
标  题: 1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3 22:26:28 2006), 转信

 “如果说我爷爷和我奶奶生命的意义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这恐怕就算是自说自话了
吧。”刘泉微笑着说。

  

    “我们曾经活在这世上的证明,也就是我们的爱情。”苏琳说。

  

    刘泉微笑了:“我们在这里终老好不好?不再回都市去生活了。”

  

  

  

  

    苏琳伏在了刘泉的胸前。

  

    刘泉旋即叹息:“我们逃得开吗?”

  

    “我们逃得开吗?”苏琳重复了一句。她的泪水突然无法自抑,滴落在了刘泉
脸上。

  

    7

  

    那个女人名叫桃花。她来自异乡,她在镇上的成衣铺打杂。她的手很巧,很多
漂亮的衣服都是出自她手,而不是那个名义上的店主张裁缝。奶奶也常去那家裁缝店定
衣服。她一定也是认识桃花的。据说桃花长得并不好看,她的半边脸似乎被火烫过,所
以,她永远用一头长发遮挡着她丑陋的半边脸。女人们疾恨她,可是男人们却喜欢她。
镇上的人都传说,她是狐狸精,有内媚,能迷惑男人的心。

  

    这是刘泉写剧本时的最初创意。刘泉就是回想着那些虚构的情节睡去的。他没
有睡在外间,他和苏琳一起睡在了里间屋。半夜,刘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苏琳竟然不
在身边了。刘泉有些奇怪,如果苏琳要去厕所,照常理推论,她应该摇醒刘泉,一个没
有乡村生活经验的人是不会知道厕所在哪里的。

  

    刘泉下了地,走到了外间屋。刘泉几乎怀疑自己这是在做梦。借着外面的月光
,刘泉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窗下,面对着窗外在怔怔地出神。她穿着一件妖异的小花袄
,脚下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洁白的袜子。她背对着刘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直拖到腰
际。在月光下,那个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你是谁?”刘泉颤声问道。

  

    那个女人似乎笑了两声。那笑声是如此怪异,简直不像是人的声音。

  

    “你是谁?”

  

    那个女人慢慢地转过了身。小花袄,红鞋子,白袜子。她身体僵直地转过了脸
。一头长发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那被火烫伤的半边脸。露在外面的是半张苍白的脸,
煞白的脸。白得就像是纸。那张白纸上,擦着圆圆的一圈红胭脂。

  

    她的眼神空洞,逼视着刘泉,又似乎对刘泉视而不见。她的脸上有某种笑容,
某种诡异的无法读解含义的笑容。

  

    “你是谁?”

  

    女人不说话。她慢慢地向刘泉走来。

  

    刘泉发现自己问得实在是多余了,那个女人赫然就是苏琳。只是,她怎么会突
然穿起了这么身衣服。她哪里找来的红鞋子白袜子小花袄?

  

    “苏琳?”刘泉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我姓白,我叫桃花。你可以叫我白桃花。镇上所有的人都叫我白桃花。”那
个女人露着白花花的牙齿,笑着说。

  

    刘泉的三魂七魄飞得只剩下了一魄半魂。苏琳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叫白桃花,许
多事苏琳都不知道,刘泉还没来得及对她讲起。有更多的事,连刘泉自己都不知道。

  

    附在苏琳身上的白桃花慢慢向刘泉逼近了。

  

  

        作者:bigjujue  回复日期:2006-2-28 13:17:00    

  1

  

    夜深了。张思安仍独自一人坐在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他显得异常疲倦。为了
案情的进展,他常常三天三夜只小小地打个盹。和他一样,所有参与办案的工作人员也
都是不眠不休,不分昼夜地工作着。做案现场没有留下指纹,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
索。于是,他们只好回头再去细细寻找现场的蛛丝蚂迹。这种工作是费时费力需要极大
的耐心的。

  

  

  

  

    张思安最基本的判断是,这是熟人做案。也只有熟人作案,凶手才能如此从容
不迫地残害受害人的身体,才能从容不迫地毁掉本应留下的做案证据。对于这种案件,
除了耐心地运用排查方式,别无他法。只是,排查工作同样是费时费力的。

  

    张思安宽大的办公桌前,摆放着各种死者的照片。李森林的,李力的,田小军
的,田丽的。张思安非常困惑,这显然是连环杀人案。除却田丽,所有的死者都在不久
前,曾经在同一剧组工作过。他们都是明显的他杀,恐怖残酷的他杀。

  

    一张张死者的脸铺展在他的眼前,那几乎是标准的人间地狱的景像。

  

    赤身裸体被五花大绑残杀在卫生间里的李森林。他低着头,宛如在欣赏自己的
裸体。

  

    被细细分尸然后摆放进冰箱里的李力。他的脑袋被冻着非常坚硬,他的表情就
像是一只烤乳猪,那简直已不再是一张人的脸了。

  

    被勒死之后挂在了窗前僵直站立的田丽。她翻着雪白的眼球,吐着长长的舌头


  

    被割断了头颅和身体的田小军。他的没有脑袋的身体被摆放在地板上,他的头
被摆放在了床头。那张脸的表情如此诡异,仿佛在被割下头颅的那一刻,他还有沉浸在
一种甜美的享受里似的。

  

    任何人看到这些,都会不寒而栗。可是,因为工作,张思安却必须要去面对它
们。他必须要找出是谁制造了这些黑暗的现实。

  

    如此短的时间,死了这么多的人?那个叫《命犯桃花》的剧组是怎么了?招了
什么邪了?会不会惹到了黑社会呢?某一刻,这个念头在张思安的脑海中冒出来。这些
死者,似乎都没有什么被害的理由。换句话说,凶手做案的动机几乎是没有动机。

  

    为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无头案,市长冲局长拍了案子,局长冲他们拍了桌子。
他却不知道冲谁去拍桌子。难道去冲那个常常给他发短信的女孩罗娟拍桌子吗?那个女
孩显然对他的工作十分好奇,有意无意地接近他。换做平时,张思安肯定也会喜欢和罗
娟来往,他喜欢她在电影中的表演。可是,现在却不行,罗娟不会理解这些案子给张思
安的压力,这些无头案几乎弄得张思安焦头烂额了。

  

    2

  

    夜深了。在一处温暖干净的小公寓里,一个胖胖的男人拥抱着罗娟。罗娟神色
憔悴,黯然。

  

    “我想离婚。马上就离。”罗娟望着窗外的夜色对那个胖男人说。

  

    “为什么?我不希望你离婚。”男人说。

  

    “你会离婚吗?”

  

    “不会。我不会离婚。”

  

    “可是我想嫁给你。”

  

    “你和陈勇挺合适的。”

  

    “你想象不到,我和他已经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我不会离婚的。”男人放开了对罗娟的拥抱。

  

    “我很失望,”男人说,“我们不应该这么伤筋动骨。”

  

    “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我喜欢你。我会把你捧红。你也有这个潜质。”

  

    罗娟冷笑了一声:“那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认定我有做摇钱树的潜质。”

  

    男人不说话了,片刻,他冷冷地开口:“罗娟,你要总是这样,我真的会不喜
欢你的。你越来越叫我失望了。你应该多关心你的事业,而不是过多的为感情的事分心
。”

  

    “我想回家去看看。”罗娟叹了口气,“我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你回去跟陈勇要好好谈谈。你们都这么年轻,你们应该多想想自己的事业。
你也应该鼓励陈勇振作起来。不要被自己的个性缺陷所控制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胖男人重新抱起了罗娟,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罗娟顺从了她。

  

    “亲我。”胖男人命令道。

  

    罗娟开始亲吻他肥胖的白花花的身体。

  

    3

  

    夜深了,张思安仍在办公桌前。某一刻,他想起了罗娟。完全跟案情无关的罗
娟,是做为女性的罗娟,作为朋友的罗娟。刚刚接手李森林的案子时,张思安曾和罗娟
在咖啡店约会过几次。最初,罗娟给张思安留下的印象是,那真是一个古怪灵精的女孩
子。

  

    “我跟你回家好吗?”罗娟微笑地看着张思安。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张思安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电话总是在响,但是,你不接,并且关了机。你知道如果不这样,
会一直响下去。”

  

    “那是一个神经病似的影迷,他总在纠缠我。”罗娟笑着说,“如果他伤害我
,你会帮我打他吗?”

  

    “不会。”张思安摇摇头。

  

    “如果我是你女朋友的话,你会打他吗?”

  

    张思安笑了。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弄得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有些感叹
,他虽然喜欢她,可她却真的跟他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可能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互相有
些奇怪。

  

  

  

        作者:bigjujue  回复日期:2006-2-28 13:19:00    

  “据我分析,那个人就算是在纠缠你,也不会是陌生的影迷。”张思安微笑着说。


  

    4

  

    罗娟走出那小公寓时,胖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他们分头走向了自己的车,他
们要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不同的是,那个男人的家里有老婆和孩子,有温暖。而罗
娟的家里却没

  

  

  有任何温暖,只有一团乱麻般的不愉快记忆。

  

    车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罗娟有些犹豫。事实上,她有些害怕回家,害怕去面
对陈勇。虽然,在外面漂着的这些日子,有时候她会想家,想回去看看,看看陈勇怎么
样了?

  

    罗娟看了一眼陈勇的车。陈勇的车停放在他的车位上。看样子,车很长时间没
有动过了。罗娟给陈勇打了个电话,她想告诉陈勇,她要回家了。她想让陈勇做下准备
,她很担心陈勇已经有了新的女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想撞上。

  

    可是,陈勇的手机是关掉的。家里,也没有人接听电话。

  

    罗娟有些奇怪。夜深了,地下停车场空空荡荡的,那种空无一人的静寂让人心
底有种阴森的感觉。

  

    罗娟快步向单元门走去。打开单元门的时候,罗娟突然感到背后有目光在盯着
自己。她下意识地回头。

  

    没有人。

  

    身后是空荡的停车场。一排排停放整齐的车辆。

  

    可是,那种被目光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却十分强烈。罗娟转回身,走进了单元楼
道。她沿着狭长的七扭八拐的楼道往电梯间走。第一次来他们家的人,常常会在这里迷
路,那一扇门打开是通往楼梯的,那一扇门打开,还是通往楼梯的。

  

    罗娟转过个弯接着往前走。旁边那扇门推开是通往一楼住户房间的。第一次来
这里的人,不迷路才怪呢。

  

    前面那扇门推开才是电梯间。只有那里才有电梯。

  

    罗娟内心深处慢慢开始有了一种恐惧感。某一刻,她有种担心,担心陈勇已然
在家中死掉了。他从来没有一个人生活过,自从相识以来,她一直紧紧地跟在这个男人
身边。给他做饭,为他打扫房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罗娟离开他,他的生活立刻就会
变得一团混乱。

  

    电梯门打开了。罗娟站了进去。电梯往上运行的时候,罗娟从电梯四周的镜子
中照了照她的脸。她的脸色显得很灰暗。罗娟有些叹息。每一个女人都怕老,而做演员
的女人又是最害怕年华陡然老去的女人。

  

    罗娟想,她回家应该立刻洗一个澡,然后再跟陈勇谈话。刚刚,离开那小公寓
的时候,她甚至没来得及洗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在她的体内,还留着另一个男人的
体液。在她的身体上似乎还隐隐有着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楼层到了,罗娟走出电梯。她摁了两下门铃,里面毫无反应。于是,她掏出钥
匙,打开家门。里面果然没有人。家里黑的,没有开灯,黑暗让她这曾经熟悉喜爱的家
有一种颓败感。罗娟打开了灯。她的眼泪汹涌地突然流了出来。

  

    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她没想到自己会触景生情。而且,来得是如此突然,直
接。她关上门,逐一打开房间的灯。陈勇不在家。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去了外
地?否则他很少不开车出门的。

  

    罗娟坐在沙发上,抽了两支烟才平息下来内心的伤感。这房间里简直毫无人气
,冷冰冰的有一种陌生感,有一种说不出的像是荒芜的长满杂草的花园一样的感觉。那
个曾经每天给她打电话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时候,罗娟突然发现,她事实上很
想那个男人,她很需要那个叫陈勇的男人。

  

    罗娟找出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然后,她走进了浴室。她放了满满的一池热水。
她想好好地泡个澡,洗掉身上那些她不喜欢的气息。

  

    水放好以后,罗娟脱掉衣服,抬腿迈进了浴缸里。水很热,很快就把她冰冷的
身体泡得温暖了起来。

  

    那是一个双人的大浴缸。罗娟想了起来,这还是她和陈勇一起去挑选的呢。那
时候,她还曾经幻想每天都和陈勇双双入浴。事实上,自从房子装修好,搬进来。她和
陈勇从来没有一起沐浴过。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舒服地躺在这个大浴缸里。那个时候,她
喜欢这个浴缸,甚至多过喜欢那个草草洗完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她的男人。

  

    这时候,浴室门外似乎有某种动静。罗娟听了听,确实,有脚步声。那应该不
是她的幻听。

  

    “陈勇,是你吗?”罗娟躺在浴缸中,大声喊道。

  

    由于没有得到回答,罗娟决定到外面去看一看。她湿淋淋地站起来,轻轻拉开
了浴室的门。

  

    那声音消失了。外面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陈勇。”

  

    陈勇不在家。外面没有人。

  

    罗娟想,那脚步声应该是自己的幻听。她返身回到浴室,拿了浴巾裹在身上,
然后在各个房间走了一圈。果然,屋里没有人。

  

    罗娟有些失望。她多么希望是陈勇突然回来了啊。罗娟回到浴室,拿掉浴巾,
又接着躺回到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温似乎没有刚才烫了。她拧开热水龙头,往本来已
然很满的水中继续加放热水。她希望自己能被热水完全地深深地浸泡。

  

    浴室中热气升腾,迷漫。墙上的镜子由于厚重的雾气,很快就失去了映照的功
能。这个时候,罗娟再次听到了外面似乎有某种响动。她谛听了一会儿,内心的不安让
她悄悄关掉了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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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曰:“子非叁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
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  其泥而
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  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
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
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  而去,乃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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