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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心魔 第十五章 扭曲的镜像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Aug 10 15:00:28 2005), 转信
PART 1.
“我相信你,林原。但我也不明白赵军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前田丽子站在他住所的阳台上,凝注着楼下的网球场。
窗外飘着雪花,大片大片。没有风。
“你信我有什么用呢,我需要的是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我站在房间里,外面太冷,我讨厌这种寒冷,来自南方的我根本就不适应这种北方的冷。尤其是现在,我更无法忍受这种冷,这种心里的冷。
“着急是没有用的,这只会让我们乱了方寸。”前田丽子走回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阳台的门,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寒冷的可怕。
“我能不急吗?昨天学生处已经找我谈了好几回话,院长也叫我明天去他办公室。是你你会怎么办?”我焦躁不安。
“我和你一样,不要忘了孙老头死的那个晚上,我和你在一起。我也是被怀疑的对象。”前田丽子显得很从容,慢慢地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我又开始在她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不用那么担心,至少现在他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林渡雨的死就和你有关,那些都不过是推论而已,推论是推论,不是证据。”前田丽子开始安慰我。
“这并不是我最担心的。”我说道。
“哦?”前田丽子有点疑惑。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赵军提到了灵敏的死,而他的语气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前田丽子接了下去,“暗示着灵敏的死和你关?”
我停止了来回的踱步,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前田丽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又一次走上了阳台,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良久,她才对我说道:“该来的,始终要来的,是我们都无法逃避的。明知无法逃避,就只有坦然去面对,你说是么?”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而她却并理会我有没有理解这句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不用那么担心,耐心地回去等待吧,当问题真正来的时候,却往往更容易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现在在这里徒劳地假想是没有用的。”
这句我听明白了,她在下“逐客令”。
我有点生气,也很失望。生气和失望是因为在我希望能得到她帮助的时候她却并没有给我任何建议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说着我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要生气,”前田丽子转过身,“你不要忘了,我现在也和你一样。本来不想和你说的,院长昨天就已经找我谈过话。对于孙老头的死因,我也和你一样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我不是不帮你,其实帮你就是帮我自己,难道不是吗。但是我现在做的也只能是等待。”
“好吧,也许是我太过浮躁了。是的,要来的始终会来,我会耐心等下去。”
PART 2.
院长的办公室就是比其他老师的办公室要大许多,也豪华的多。当然,他的办公室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进来的,但是现在我却坐在这里面,坐在院长那张宽大而气派的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同样,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坐在这沙发上,但我已经坐在了这里,原因很简单,自从林渡雨离奇的死亡和那条秘道被发现后,我已经不再是一名普通的大学学生,我成了被怀疑的疑凶。这种怀疑从孙老头死后就开始,一直到现在被加重。
真皮的沙发柔软而舒适,但我却如同坐在针板上一样感觉浑身不舒服。
吴院长坐在他的椅子上不停地吸着烟,书桌上放着的是林渡雨的入学档案。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见到院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老,很年轻,不会超过50岁。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吴院长直言不讳直入正题。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去那片禁地?”吴院长的语气很不好。
“好奇。”我随口答道。
“好奇,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好奇带来了什么后果!”吴院长拿起林渡雨的那张入学档案丢到了我的面前。“已经死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你叫我怎么和学生的家长交代!”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封了那片树林吗!你不可能不知道曾经发生在那里的一切。”吴院长情绪有些激动。
“是的,我知道,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人死了,这不是非同小可的事。还有,停尸房看门的孙老头死的那天,在现场发现了你和前田丽子的脚印,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不可能告诉他那天与林木森在停尸房里看到的一切。是的,我不信任他,阅览室的那条秘道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秘道,为什么要封闭那片树林呢?很显然,这所学院里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从知道那片树林里发生过这些离奇的死亡事件之时就应该想到。于是我随口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封闭那片树林?”
吴院长猛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为什么封闭,难道你不明白?可笑。学院方面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可是现在你却让这些死亡事件又一次上演!”
“和我没关系,我要申明林渡雨的死不是我造成的。院长,你难道认为封闭那片树林就可以让事件不再重演了吗?你难道不想找出这些死亡事件发生的原因吗?我不明白,一个大学的院长怎么也会信神鬼之说。”反正现在我也是被怀疑的对象,我索性豁了出去,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学生对师长的那种尊重。
“林原,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可以去其他的学院看一看,打听打听。几乎在所有的高校里,死过人的地方都会被封起来。很多事情用现代科学是无法解释的。”
“哦,那么那条秘道呢,您身为院长不会不知道吧。”
“不错,我的确不知道。‘钟楼’修建的时候是什么年代你应该很清楚。还有,你总是和‘降灵会’的人走的很近,这是一个学校不承认的组织,你最好离这个组织远一点。”吴院长似乎想回避阅览室内那条秘道的问题,而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降灵会的身上。
“为什么要远离,您刚才不也说有很多事用现代科学是无法解释的吗?”我的话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一种抓到他前后矛盾的错误逻辑的得意。
吴院长并没有因为我的这句话而乱了方寸,他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他的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然后丢在我的旁边问道:“这包东西,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我随手打开那包档案,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面前——野川雪。原来是那份刘建民给野川雪做的心理治疗的病历。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我问道。
“奇怪吗?为什么不能在我这。没有我的允许你当初能看到吗?”吴院长又坐回到他的椅子上。
“这么说当初赵军带我去心理研究会都是你安排的?”我开始感到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吴院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突然换了一种不温不火的语气说道:“不错,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你明白‘降灵会’到底是怎么来的。”
“可我并没有明白。”我说道。
“你是没有明白,不然今天我不需要再给你看一次这份病历。‘降灵会’是野川雪患了重度的妄想症之后创立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吴院长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事实!”我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前田丽子当初对我所说的很多理论听上去是这么有道理,可现在却完全变成了一种隐藏在病态心理之下的观点。
“不错。你调查这事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不过有一件事前田丽子一定没有和你说过,当然,别人更不可能会告诉你。”吴院长突然又抛出一个吸引我的话题。
“什么事?”我条件反射地问道。
“就是有关野川雪的事,当然其中还关系到一个当年死在那片禁地中的人,这另一个人就是李晓飞。”
李晓飞!这个当年因赵军正当防卫而被赵军杀死的学生。
“李晓飞也是‘降灵会’的成员之一。”吴院长的话又一次让我震惊。
“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所以你才会误信了前田丽子那套谬论。本来院方对这个组织早就想取缔的,不过由于她是日本人,同时这个组织也没有做过违反校纪和搞过什么封建迷信活动,所以一直对入会的学生没有怎么过问,但是现在有人死了,我必须要过问。”吴院长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去见前田丽子时的情景,难怪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似的,原来学院已经开始对她施加压力了。
吴院长继续他的话题说道:“三年前,野川雪和另一名大四的女生同时爱上了生物工程系的一名硕士,但是那名硕士最后选择了野川雪。那名女生因为承受不了失恋和补考的双重打击,在那片树林里上吊自杀了。”
“是不是那份病历中提到的那个女……”我不知道应该用女人还是女幽灵。
“是的,就是她。因为她的死,野川雪的心理压力很大,逐渐患上了妄想症,不停地看到那个女生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学院方面多次组织心理学研究会对她进行治疗,可效果不大。就这样她创立了‘降灵会’。那段时期,学生中经常传出见到那个女孩的传闻,就连院方的多位教授和讲师都怀疑这事是否真的存在,直到一天晚上……”吴院长说到这里又不仅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又点上了一支烟。
“直到一天晚上怎么样?”我开始被他的话逐渐吸引进去。
“直到一天晚上,在女生寝室楼的一名女孩见到那个所谓的‘女幽灵’,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与之发生抓打,响声惊动了周围,在众人的围攻下,‘女幽灵’显出了她的真面目,原来就是野川雪。”
我第三次被他的话震惊。
“好了,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 目的无非是两个。第一、不要再和‘降灵会’纠缠在一起;第二、不要再去过问那片禁地的事,你承受不了的。”吴院长终于说出了找我的目的。
“不去过问,难道林渡雨就这样白死了?难道我就这么继续被人怀疑下去?”我不甘心地说道。
吴院长突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林原,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明白吗?很多事既然已经成为了事实,就没有必要再去遮掩,纸是包不住火的。当你有一天必须面对你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时,你必须要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去直面它。好了,我还有个会,就说到这吧。总之你要听我的话,还是那两点,你必须做到。”
PART 3.
持续下了两天的雪已经停了,可是天空并没有因此放晴,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冬季很少会有这样的雨,这天气的反常似乎成为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前田丽子这两天来一直不再愿意见我,我能理解她现在的处境,也许让她一个人去解决目前所遇到的这些麻烦更好。
课堂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上,自从林渡雨死后,就没有人再愿意和我坐在一张凳子上上课。班辅导员正在讲台上讲着枯燥的生物课,看着她在黑板上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不停地重复着这些简单的动作,我突然开始羡慕起她来。
是的,就是这个两次在我住院时都来看望过我的李老师,大学里很少有她这样年轻的讲师,一般辅导员都是没有讲课的资格的,而她是一个例外。遗传基因学是她的研究方向,这也是目前最吃香的一个医学专业,前不久有关那只绵羊“多利”的新闻铺天盖地,这门专业在不久以后一定会更火,而她也会有更多的发展机遇和挑战。
李默然,不过25岁就走上了大学的讲台,还深受院长的器重,前天在院长办公室里似乎见到过一张她与院长的合影,对于一个大学讲师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唉,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像她那样出色,近来被这些离奇的事件搞得晕头转向,好久都没有听过课,看来是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我转开了脸,把视线放到身边的窗外。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就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吴院长的话最近两天一直不停的在我耳畔回响,尤其是最后的那句,似乎意有所指,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降灵会”是野川雪在精神失常后建立起来的,而最后却是她自己在扮演着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幽灵角色,可是最后她为什么会死?如果她所叙述的一切都是幻觉,那孟丽的那封遗书难道也是被杜撰出来的?是的,很有可能,我只在他的“降灵会”日志里读到过这封遗书的部分内容,并没有见过原稿。可是前田丽子呢,难道她也有这种重度的妄想症?不太像,也似乎不可能。
昨天我去找过孟娜,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去找她诉说我的心声,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排斥我。除了给我安慰和鼓励外,还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说是我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需要做一下心理减负。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心理承受不了目前所遭遇的境况,不过还是听一下她的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至少可以了解下关于野川雪为什么会自己扮演自己幻觉中出现的角色的古怪行为。
李老师的课本来是我最爱听的,可现在整堂课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PART 4.
下午没课,孟娜也正好没课,于是我让她陪我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坐了很一个小时的车,来到这家当地的三甲医院。孟娜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在自己学院的附属医院挂号而跑这么远,我简单地告诉了她我的理由,我不想让学院里的人知道我看心理医生,因为现在似乎每个人都在怀疑我有心理问题,尤其是吴院长最后的那句话,我想了一个上午终于有了点眉目,他似乎在暗示着我有与野川雪一样的心理问题。
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头,戴着厚厚的眼镜。他让我想起了给野川雪做心理治疗的刘建民。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不过在我的想象中他却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位心理医生出奇的相似。
孟娜没有陪我进来,按照规定做心理治疗是不允许第三者在场的,这是为了保护患者的隐私。就如同野川雪的那份病历一样,一直被很秘密的保管,在这间诊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人。
他让我躺在那张舒适的躺椅上,叫我尽量放松,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清水。“我们有两小时的时间,你先躺一会,尽量让自己放松。”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我旁边的茶机上摆上了一个闹钟。
诊室的隔音设施很好,听不到外面的吵闹,柔和的灯光和安静的环境让我很快放松下来。“也许野川雪当初也和我现在一样这样躺着,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接受刘建民的心理治疗。”我心中默默地念道。
闹钟的秒针有规律的转着圈,发出规则的“滴嗒”声,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此刻我却觉得它是如此的动听,就如一曲优美的音乐。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张躺椅还睡得习惯吗?”老医生开始说话了,他的话音在闹钟发出的“滴嗒”声中变得深沉而富有磁性,一点都不像出自一个年迈之人。
“是的,很舒服。”我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继续放松自己,想像着你正躺在松软的沙滩上,柔和的阳光正照射在你的脸上,耳畔听到的是大海的波涛。”
躺椅很软,灯光很柔和,正照射在我的脸上。本以为心理治疗和普通的门诊没什么区别,没想到却是这样舒服。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心无杂念地躺着了,数日积累的疲劳似乎一下涌了上来,很困,很困。在闹钟那有规则的“滴嗒”声和老医生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中,我的大脑思维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我开始感到身下的那张躺椅在逐渐的往下沉。
松软的沙滩,柔和的日光,沐浴在日光下,听着大海的波涛声,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海风,闻到那大海特有的味道。
“你现在有没有困意?”
“是的,我想睡觉。”
“放松自己,睡吧,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慢慢睡吧,这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小岛,不会有人打扰你。睡吧,在梦里你会去到你向往的地方,见到你想见到的东西。”这个声音很近有很遥远,渐渐我失去了知觉。
在梦里将去我向往的地方,见到我所想见的东西,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只是梦,但却很让人向往。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已躺在一叶孤舟上,小舟已经停靠在岸边,眼前是一座荒凉的岛屿。海浪拍打着陡峭的石壁,贱起大片的水花,天空中那柔和的阳光早已不在,积压了大片的乌云。海风疯狂得呼啸着,似要把这一切都撕裂一般。
我艰难地爬上了这座岛屿,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树枝在风中摇摆着,扭曲着,就似一群狂舞的妖魔,在迎接黑暗的到来。
树林前方是又一座高高的山崖,隐约中似乎能看到上面有一道长长的围墙。这一切就似在电影中所见到情景一般,那道山壁上的围墙里会是什么呢?也许是吸血男爵德拉库拉的城堡。
我沿着树林的边缘边走边向上打探,不知不觉中脚下出现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小道蜿蜒曲折,一直深入这片密林的深处。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非常熟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既陌生却又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是如何到这座孤岛上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眼前的这条鹅卵石小道就似乎有魔力一样在召唤着我。我不由自主地沿着这条小路向树林里走去。
阴暗的树林,曲折的小径,在那里面,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呢?
PART 5.
林间的小道阴暗无比,犹如黑夜一般,在那树林的深处一股阴寒的气流席卷而来,这感觉就如同在‘钟楼’里的那条秘道一般。走了十几步,我开始犹豫,前方的黑暗让我想打退堂鼓。
我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然而来路却已经消失了,我的背后和前面一样,两旁是浓密不见底的树林,前方一片漆黑。
无奈中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风似乎越来越大,我听见头上的树叶不听地“哗哗”直响,左右的树木在不停地摇摆,摇摆得那么异样,不似被风吹动,而却像在自己摇动。树干在不停地扭曲,就如同一群树妖在跳着狂欢的舞蹈。
我慢慢地在中间的那条鹅卵石的小路中走着,全神贯注地走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的知觉告诉我,这将是一条危险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觉得衣襟已经被汗水湿透。不对,现在应该是冬季,为什么我却穿着夏装!还没有等我来得及细想,左边那不断扭动着弯曲着的树干,突然像前后移开,眼前出现了一片枯萎的草地。
一切都很模糊,我看不清楚,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中,我看到了在那枯萎的草地上的小木屋。
这小木屋也很熟悉,好像也在哪见过。我想过去看个仔细,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让我不敢走近。
“吱呀”一声,小木屋的门慢慢打开,我的心开始绷紧。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那扇门的后面慢慢走了出来。“都要死……我们都要死。”
是他,孙老头!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树林。刚才那一切是幻觉吗?难道这就是幻觉?
我继续延着这条鹅卵石的小径往黑暗的深处走去。
两旁的树木依旧不停地扭动着,摇摆着。渐渐地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我开始加快了步伐。
就当我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之时,右边的那排树木突然也闪成了两排,又一片朦胧的空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这次我又将看到什么呢?一座红色的砖房,若隐若现出现在我的眼前。在红砖房的前面,有个圆形水池,水池中竖立着一座少女的石雕。除了砖房后面是密密的杂草丛之外,其他三个方向分别有三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从砖房的正门口延伸开去。
这个地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我似乎去过这里,又似乎没有去过。是的,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野川雪在‘降灵会’日志里提到的发现孟丽的遗书的地方。
我的心开始加速跳动,难道我无意中闯入了那个神秘的地方?原来它在一座荒岛上,难怪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我不由自主地挪动着脚步像这座红砖房走去。
然而,当我刚刚迈出第一步时,突然一个白影从我的脚下窜了上来,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黑黑的长发遮挡着脸,这次离我很近很近,我看到了她藏在头发后面的那只瞪圆的眼睛,看到她嘴唇上泛起的一丝狞笑。一只冰凉的爪子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她的脑袋慢慢朝我凑了过来。
瞬间的惊吓让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用力的挣开了她的爪子,闭着眼睛失去理智般地挥舞着自己的双臂。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依然是那摇摆不停的诡异的树林。四周更加黑暗了。
我开始发疯般地顺着这条鹅卵石的小道朝前跑去,终于跑到了小路的尽头。一道高高的台阶矗立在我的面前,这是一道青石铺成台阶。
——青石铺成的台阶。这时我才发现我已完全被湮没在黑暗中,青石铺成台阶闪烁着绿色的荧光,就似鬼火在引诱着我上去。
是什么声音,树木的摇摆声吗?不是,我猛然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异样的森林已不知何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是一望无际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听出来了,是滴水的声音。很熟悉,这一切都很熟悉,是的,这是那“钟楼”秘道里的台阶,我到底在哪?这个世界一片混乱!
PART 6.
水滴声连绵不断,在黑暗的空间中回荡着。青石铺成的台阶不停地闪烁着绿色的荧光。就在我还在犹豫是否应该踏上这台阶之时,就在我还在拼命的在记忆中搜寻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时,一个熟悉的背影从台阶上闪现出来。
一个男人的背影,手里拿着一把手电。手电的光亮着,可是却照不到他脚下的台阶。那发着绿光的青石台阶,如同有魔力一般,将他手中电筒的光芒吞噬贻尽。他缓慢地一步步地踏上台阶,手中的电筒不停地上下左右摇晃,而他的头也随着手电摇摆的方向不停的晃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个人是谁,背影有是如此的熟悉?等等,从走进这片树林开始我就不停得看到我所熟悉的东西,从孙老头到野川雪在“降灵会”日志里所描述的红色砖瓦房,现在又是这个背影。我确信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幻觉,我也要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谁。
很快,那个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咬了咬牙,艰难地迈上了第一级台阶。
就当我的双脚刚刚在第一级青石台阶上站稳时,背后突然又传出了一阵恐怖的“嘎嘎”声,声音逐渐接近。
我不敢回头,我只觉得眼前的楼梯在不停地左右晃动。我想跑,可却抬不起腿,我连站都站不稳。这是什么声音?我永远忘不了这声音,也永远忘不了伴随着这声音出现的触目惊心的一幕——三具一模一样从天花板上倒垂下来的女尸!
楼梯摇晃地越来越剧烈,“扑嗵”一声,我跌跪在第一级台阶之上。而此时那“嘎嘎”的声响以来到了我的耳边,一绺柔软的长发伸进了我衣领。
这绺长发就似一根钢针扎进我的脖子,瞬间一种求生的本能让我在这晃动的台阶上找到了平衡。我没命地向上爬去。
我不停地计算着时间,快到了,快到那个出口了,那沉重的石头我是否能够推开呢?出乎意料的是出口并没有那沉重的大青石。当我爬上那青石台阶的最后一级时,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大吃一惊。
一道高高的围墙拦住了我的去路,一扇漆黑的铁门矗立在我的眼前。四周是深不见底的峭壁悬崖,悬崖下是黑暗的深渊。黑色的铁门边也闪烁着奇异的绿色荧光,与脚下的青石台阶同步的、有节奏的闪烁着。
“校园的禁地!”我开始颤抖,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了出来。
这个混乱的世界,已经让我不知所措。
回头看了看我上来那条路,那青石铺成的台阶已从中间被拦腰切断。没有退路,要想离开这个混乱的世界,我只能去尝试走进那扇铁门。
我慢慢地走上去,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这漆黑的铁门。就在我的手刚触到它时,“哐铛”一声门上那黝黑沉重的铁锁拉着铁链掉在地上,铁门微微露开一条缝隙。
铁门的后面又会是什么?是希望,还是地狱!
我本能地推动了面前的这扇铁门,随着“吱呀”一声剧响,我的心跳开始加快。
两年前那一桩桩离奇的死亡事件,是否会随着这道封闭许久的大门的解禁而被揭开呢?
然而当门打开的时候,展现在我眼前的却不是那禁地中的树林,而是一条夜色中的走廊。
很熟悉的布局,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一边慢慢地朝前走着,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四周。走廊很宽,右边是一排排窗户,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走廊上。左边则是一间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门上写着301、302、303……的数字。
寝室?很像大学里的寝室楼。
我怎么又突然走进了寝室楼?那无尽的黑暗呢?那围墙后的是寝室楼的内部!我是不是在梦里,不然怎么会置身于一个错乱的空间呢?想到这,我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回望身后,果然不出所料,我身后的景物又变了,那扇我进来时的铁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身后的一切变成了寝室楼里的一部分——一道上下楼的楼梯。
是的,这肯定是梦,又一个让人恐惧的梦。我拼命地拧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从这噩梦中醒来,可是一切都不过是场徒劳,我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我,没有办法从这噩梦里苏醒过来。
“喀啦”一声,打破了夜色中的寂静,一间寝室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
女孩笔直地朝我走了过来,她的脸似乎蒙着一层水雾,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见一个轮廓,直到她走到我的跟前,我依然看不清她的脸。
女孩走的很快也很急,眨眼的功夫已到了我的跟前,可她却似乎根本看不见我,依然朝着我的身体撞了过来。
“喂。”我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可是我的手却什么也没有碰到,而她却已经从我的身体之间穿过,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感觉,可是我却真切地看见她从我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突然想起灵异电影中的情景。难道,我已经死了?难道,我已经成为了幽灵。
我惊恐地转过头去,那个女孩依然旁若无人地朝着那走廊的楼梯走去。然而,当她走到楼梯口时,却突然停住了。她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开始一步步往后退。很快,我从那台阶的尽头看到了一团黑影,黑影正一步步踏上台阶。女孩惊恐地捂着嘴,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慢慢地我看清了那团黑影,那是长长的乌黑的头发,一个身穿白衣的头发遮脸的女人正一步步地朝那女孩走去,然后向她伸出了魔鬼般的爪子。
女孩一脸惊恐,张大了嘴巴,她似乎想喊叫,可是那披着头发的女人的十指却牢牢地卡着她的喉咙,她连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我来不及细想,立时冲了过去,朝着那身着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挥拳打去,可是我的拳头却从她的脸上穿了过去,我什么都没有碰到。而那恐怖的女人却猛然地扭过头来,一只隐藏在长发后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嘴唇上泛起一丝狰狞的微笑。
又是这张熟悉的“脸”,又是这个见过数次的表情,极度的惊吓让我迅速往后退开,然后滑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一脚踹向那女人的腹部,求生的挣扎带来巨大的力量,将那女人踢翻滚下了楼梯。松开气息的女孩开始疯狂得尖叫,刺耳的叫声很快惊醒了寝室里的其他人。
一扇扇关闭的房门被打开,很快走廊里涌满了人。
“野川雪!”人群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而这声音却如同上万伏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
野川雪?难道……我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块地冲下楼梯。刚才那个恐怖的白衣女人此时正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她那长长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不过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原来一直是你在制造恐慌!”又一个声音响起,我随着声音看去,人群中一个女孩手中拿着一顶长长的假发,指着野川雪怒道。遗憾的是,虽然在我的周围有这么多人,我却一个也看不清,只能看清她们的身体,看不清她们的脸,每一个女孩的脸都是一片模糊,而她们似乎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正闪过这个念头时,那个拎着假发的女孩突然把手指向了我:“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凶手!”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下将我围了起来,每个人都伸出了手指着我,说着同样的话,“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凶手!”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刚才卷缩在地上不住颤抖的野川雪突然人间蒸发了。那群女孩正慢慢地将我包围,正慢慢地缩小着圈子。我看不到她们的脸,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被长长的头发遮住,只露出一只可怕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嘴角泛起一丝狰狞地微笑。
我不顾一切地翻过楼梯的扶手,推开未住我的人群,跑到窗户边豪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就在我跳出窗户的那一刹那,月光突然没有了,周围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我的身体不停地下坠,不停地下坠,直到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置身在一片草丛里,夜色中正飘着细雨。我慢慢地站起来,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凉亭。
“这又是什么地方?”我已不再觉得惊讶,我似乎已经能够适应这个错乱空间的瞬息万变了。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是石头磨动的声响,我立即趴在了草地上。
透过草丛,我看到有一个人影慢慢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白色的衣服,遮脸的长发——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这次她又会干些什么?
她十分费劲地拖动着一块大青石,似乎在掩盖什么,然后脱下了白色衣服,接着取下了长发,立时一张熟悉的面孔落入了我的眼帘。这个人,居然就是我。
“是的,我在真实的世界里看到了另外一个我,一个要将我杀死的‘我’。”我的脑海里此时又泛起了孟丽遗书中所写下的那段话。而此刻,我见到了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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