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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ingziyiren (影子伊人·压力·职责),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十六章 落幕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11月26日17:54:3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岑汶依偎在羲的怀里，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没有把握这种实在的幸福会持
续多久，但是所有的事情总有了结的那一天，所有的悲喜都有落幕的那一刻。此刻
岑汶只想尽量感觉羲的存在，她多么希望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到头，也许老天是看不
得众生过得太幸福的，所以总要给你一些打击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幸福也要付出
代价，并不是唾手可得。岑汶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
绝对的痛苦和幸福，有的只是一种生活和另外一种生活的对比。”岑汶向羲的怀里
又偎了偎，羲抱着她的手也收紧了一下，也许羲和自己想得一样呢。岑汶就这样胡
思乱想着，听见耳边羲低声说：“我们到了。”
岑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座王宫，这应该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终点吧，那曾
经快乐的、悲伤的、幸福的、辛酸的一切都要在这里结束了。等待岑汶和羲将是什
么结果呢？岑汶回头看站在她身后的羲，羲的眼里满是柔情：“袅儿，我能再看到
你已经感到很幸福了，老天毕竟带我们不薄。”
“不，”岑汶用力地摇摇头，“我没有感觉很幸福，童话里的结果都是‘王子和公
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他们的城堡里’，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一直到我们的牙齿都
掉光了。”她忘记了羲的牙齿是永远不会掉光的。
羲笑了笑，“好，袅儿，我听你的，我们以后会幸福地生活在我们的城堡里，我答
应你。”
岑汶停了一会，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我们进去吧。”一行人走进宫殿，鸿已经
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好像已经准备好了等待他们的到来。
鸿和羲就这样长久的对视着，谁也不说话，空气似乎也才沉默中静止了，压迫得每
个人的喉咙口都很痛。最后，鸿先开口了，“哥，我们有两千年没有见面了吧？”

“是的，两千年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也重新转世，为何还要固执地追寻以前的
事情？”
鸿冷笑了一声，“固执，难道你们不固执么？岑汶固执地想找回你，而你就在那里
固执地等着他，你们放弃过追寻以前的事情么？如果不是你，我和岑汶这辈子会很
幸福地呆在一起，没有以往的烦恼，可是就是因为你，我失去了今生的幸福，除了
追寻前生，我还能做什么？”鸿的愤怒使他英俊的脸都开始扭曲。

“不，不是这样的。”岑汶平静地接口，“你有你自己的幸福，你没有得到幸福是
因为你觊觎别人的幸福，那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羲的王位，人类的命运，还有我
，这些都不是你应该得到的东西，而你却苦苦相求，这注定了你的不幸。”
“哈哈……”鸿狂笑了起来，“岑汶啊岑汶，那么这一切都应该是羲该得到的了？
王位，父亲的偏爱，还有你？难道这一切就应该是他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么？”
“冥冥中自有天意，”秦昊日沉声道：“如果王当日不是受到你的陷害永守弱水河
畔，也不会遇到王妃，你本来就应该就此罢手，可是你却固执地引起魔神两族的大
战。你能转世，已经是上天带你不薄，可是你却固执地重新引发战争。你可知天道
轮回，报应不爽？”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暗影马上就要复活了，我得到报应也会让你们陪葬，结果
还不是一样？”鸿的双眼全部是凶光。
“雅非，”岑汶低呼一声，向后殿跑去，岑汶跑到后殿，看到极其可怖的一幕，隐
长老被绑在水潭正中，鲜血汩汩地从他身上流淌下来，融入在水潭的水中，雅非静
静地坐在水滩边上，看着水潭发呆，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暗影马上就要觉醒了，到时候无论是谁都无法抵挡她的力量。”鸿邪恶的微笑着
说。
“你到底怎么样她了？”岑汶紧盯着鸿。
“他们没对你说过暗影的传说么？暗影的复活需要一千个神的血，隐长老是最后一
个。”
岑汶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也就是说眼前的雅非马上就要不是雅非了，而且为了暗影
的复活，已经有一千个人死去。“秦昊日，把隐长老救下来。”羲命令。秦昊日应
声而动，“呵呵，可没有那么容易，我花了这么多心血，难道会让你们这么容易的
手吗？都出来吧！”随着鸿的话音刚落，大殿的四周涌入一群……岑汶想了想，还
是应该叫他们怪物，虽然她没有种族歧视。羲发现进来的这些怪物一个个都眼神发
直，没有理智的样子，只是一步一步的发出怪异的声音逼近他们。
“这些是什么？”羲不记得神族还有这种物种。
秦昊日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还多亏了你的弱水河，”鸿笑道，“弱水之毒让这些妖怪没有了心智，也没有
了痛觉，只知道杀人，你们慢慢感受吧。”
“你这个魔鬼，简直是丧心病狂。”岑汶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骂眼前这个家伙，他才
是那个应该进地狱的人。

“朱红雀，玄赤武，青子龙，白少虎，你们拦住这些妖怪，秦昊日，你去把隐长老
救下来。”羲沉着地吩咐，“袅儿，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听话，我去对付鸿，这次
我不会留情。”
“羲，我一块去……”没等岑汶说完，羲打断她，“有你在，我会分心，乖。”
岑汶只好点了点头，羲在岑汶的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保护岑汶不被其他人伤害，然
后看了一眼亘，“你来保护袅儿，我把她交给你了。”亘点了点头。
转眼间，朱红雀、玄赤武、青子龙和白少虎已经冲到这群怪物中，随着他们身影晃
动，岑汶看到血光四起，岑汶把头低下，无论如何这也是一场屠杀，这些妖怪本身
并没做错什么，可是战场上谁对谁错又怎么能分得清呢？亘似乎看透了岑汶的心里
，“战争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只有强弱胜负之分，只有赢了的那个才能讲道理。”

这些妖怪似乎根本不懂得疼痛，也不知道躲闪，一味地冲上来，朱红雀忍不住皱起
了眉头，这样杀下去，就算他们站着不动，让自己砍也要费些功夫。亘回手杀了几
只凑上来的妖怪，他看了看秦昊日，秦昊日正向水潭那边冲过去，可是前进的相当
困难，总有妖怪挡住他的去路，眼看着隐长老奄奄一息。亘伸出手，念到：“风神
，召来。”旋风从四面八方向秦昊日涌过去，岑汶不知道亘想做什么，只见这股旋
风把秦昊日紧紧地包在中央，四周的妖怪被吹得无法靠近，秦昊日顿觉压力减轻了
不少，回头向亘点头致谢。
朱红雀看了一眼玄赤武，玄赤武会意，把笛子从身上取出来，朱红雀、青子龙和白
少虎同时冲到她的身边，呈三角形，砍杀冲过来的妖怪。玄赤武的笛声凄厉刺耳，
岑汶都不忍心再听下去，紧紧掩住了耳朵。周围的妖怪先是停止了动作，然后很痛
苦地捂住了头，乱了方阵，接着疯狂地互相砍杀。岑汶的眼里全部是血，看着点点
猩红漫天飞扬，她突然特别想吐。
秦昊日靠着亘的帮助和玄赤武的笛声，接近了水潭，此时羲也冲到了鸿的面前，羲
明显地感觉到鸿不如往日强大了，可能是因为鸿的身体是人类，鸿并不能使用出强
大的法术，羲禁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句，“鸿，你这又是何苦来呢？”
秦昊日来到隐长老的身边，想要解开绳子，却发现绳子上有封印，秦昊日试图解开
绳子上的封印。隐长老缓缓地抬起头，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秦大人，不要浪费
时间，快，快把暗影从这里带走，她还没有完全惊醒，等她惊醒，一切都迟了。”
秦昊日咬了咬牙，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他伸手向抓起雅非，可是雅非的双手飞快
地绕过他，深深地抓在了他的肩上，秦昊日一惊，连忙后退，生生地扯下一块皮肉
，雅非，此时应该说她是暗影更对，手上血淋淋地抓着那块东西，鬼魅地笑着。秦
昊日明白事情有点麻烦，他开始小心而迅速地接近暗影，想把她拎起来，可是每次
都被她轻易地躲过，而且用更快的速度来袭击秦昊日。眼看着暗影的动作越来越快
，秦昊日的性命似乎都堪忧，羲看在眼里却无法分身，鸿虽然没有原来强大，但是
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羲忽然明白鸿的目的就是要缠住他，让暗影复活，他已经孤注
一掷了。
岑汶看不清羲和鸿的状况，却能很清晰地看清水潭那边，她对亘说：“亘，带我过
去。”
亘摇摇头，“不行，王让我在这里守着你。”
“带我过去。你在这里守着我，最后是我们大家一起死。”岑汶的声音近乎于冷酷
和严厉，而且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权威。
亘低下头，沉思片刻，“好吧，我就带您过去，拼了我的性命也会让您安全。”
“不会的，”岑汶的声音温柔了起来，“我们大家的幸福生活刚刚才要开始。”
亘带着岑汶冲过团团的妖怪，来到水潭边，岑汶在暗影要抓到秦昊日的头顶的时候
，突然夹到他们中间。亘和秦昊日大惊，这无疑是送命，他们想出手都已经来不及
，岑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暗影，暗影的手突然顿了顿，偏了一些方向，但是还是
落了下来，落在了岑汶的手臂上，岑汶还是一动都没动，鲜血从岑汶的身体上飞溅
起来，溅到了暗影的脸上。暗影的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化了，不是那种诡异，而是近
乎与困惑与惊恐之间的一种表情。岑汶任凭着暗影的手抓穿自己的皮肉，暗影像被
蜇了一样想收回手，岑汶却扣住了她的手，“雅非，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岑汶，
你用力想一想，你不是暗影，他们错了，你是雅非。”
暗影定定地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岑汶，好像在努力想什么，“岑……汶……”她用异
常粗劣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字。
岑汶的泪水滑落出来，低在手臂上，同血液混合在一起，“是，雅非，我是岑汶，
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年的美好时光，中学、大学、还有工作，你总笑话我头发太短
，没有男生缘，你让我留长头发，你看，我现在留起来了。”岑汶说着，解开了束
起来的头发，长发滑落下来，一直散到地上。暗影端详着岑汶的长发，用手轻轻地
抚摸着，“头……发……长……，好……看……。”
“你记起来了，雅非，你记起我来了？”岑汶晃动着雅非。秦昊日此时已经将隐长
老救了下来，朱红雀他们仍然在砍杀这妖怪，而羲和鸿也相持不下，由于岑汶他们
在这里的缘故，羲不敢使用太过强大的法术，怕伤及无辜。
雅非看着岑汶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幅很困惑的样子，岑汶马上说：“不要紧，你
可以慢慢想，你是不是记得我但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雅非又点点头，岑汶大喜过望，将雅非抱在了怀里，“太好了，雅非，一切都会好
起来的。”雅非还在玩弄岑汶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岑汶离开雅非，看着她：“雅
非，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疼……”雅非指着岑汶流血的伤口，岑汶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看到你
认得我，我就不疼了。”
“她怎么会这样？”岑汶回头望着秦昊日说。
“她现在没有完全变成暗影，但是也不是雅非，所以神志不清……”
“能好么？”
“我不敢说，只能说尽力，可是她的样子已经再也变不回去了。”秦昊日回答。岑
汶心下酸楚，雅非曾经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结果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自
己多少也要有些责任。
岑汶拦着雅非的肩膀，示意秦昊日护着雅非走出去，可是秦昊日一靠近，雅非就目
露凶光，要出手的样子，岑汶只好作罢，小心地扶着雅非向大殿外面走。可是一下
水潭的台阶，妖怪就扑过来，一只妖怪上来抓岑汶，却被雅非一爪抓的脑浆崩裂，
吓得岑汶一闭眼睛。
“不……怕……，有……我……”雅非笨拙地拍了拍岑汶的头，岑汶的泪水又涌了
出来，不管她的外表是什么样子，她始终是自己的那个雅非，在别人都排挤自己的
时候替自己出头，寂寞的时候找自己分担。
“我不怕。”岑汶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滑落，“不……哭……”雅非想用手擦岑汶的
泪水，可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放了下来，那简直不能说是一双手，枯瘪干瘦苍白，指
甲很长，上面还沾满了血迹。岑汶连忙拿起自己的衣襟，在那双手上使劲地擦着，
然后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雅非笑了，可是很难看，但是在岑汶眼里那是天下最
美的笑容，岑汶可以拿一切去换。
雅非看了看四周，突然凄厉的叫了起来，岑汶呆了，不知道雅非怎么好好的突然有
这种举动。四周的妖怪听到雅非的叫声，纷纷捂住耳朵，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痉挛
起来。连朱红雀他们四个也拼命的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因为他们也是
妖怪。终于雅非停止了叫声，岑汶他们的脚下都是抽搐的妖怪。
“走……”雅非拉着岑汶向外走。岑汶说，“再等等，我们还有一个朋友。”
“你……的……？”雅非问，用血红的眼睛望着羲和鸿。
“嗯，我的，然后我们一起走，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每天都会快乐的生活在一
起。”岑汶站在大殿门口看着羲。
“鸿，收手吧。暗影已经不可能复活了，你已经把大家包括你自己都害得很惨了。
现在收手，你还有机会开始新的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类，也是一种幸福。”羲对
鸿说。
鸿早已经看到刚刚的一切，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仍然会输，而且竟然输得这么彻底
，“我不会输，老天不公平。”
“鸿，别执迷不悟，我们到此为止，以后仍然还是兄弟，何必要你死我活？”羲停
住了手。
鸿也颓然住手，喃喃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羲不想再看下去，转
过身向岑汶这边走过来。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突然，雅非快速地向羲冲过去，岑汶大惊，却没有办法拉住她，她要攻击羲了。
“雅非，羲……”岑汶大声呼喊。这时候却看见雅非绕过了羲，冲向了鸿，双手深
深地插在了鸿的头上，与此同时，漫天的毒砂也罩住了雅非。原来她是要救羲，为
了自己救羲。
“救救雅非，救救她啊……”岑汶跪在地上抱着雅非，雅非的满身满脸布满了毒砂
，奄奄一息。秦昊日检查了一下雅非的伤势，对着岑汶摇了摇头。
“你们不是说她很厉害的么？她怎么会这么容易死掉？”岑汶大声地质问秦昊日和
隐长老。
羲紧紧地拥住颤抖的岑汶，不知道怎样来安慰岑汶，对于岑汶来说，无疑她是眼睁
睁地再一次看着悲剧发生，看着自己重要的人死去。

终于落幕了，羲拥着岑汶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樱花树，雅非的骨灰就埋在树底下。“
你说，雅非会转世吗？”
“会的，一定会的，她那么善良。”羲吻了一下岑汶的额头。
“我们让她转世成我们的宝宝好不好？”岑汶低下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已经
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大的出奇，医生说是双胞胎。

羲在医院的走廊里不停的踱步，听着岑汶在产房里尖叫，“到底生没生啊？怎么这
么长时间？医生是做什么的？怎么让袅儿这么痛苦？”
“王，少安毋躁，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隐长老住着拐棍，轻轻地拍拍羲的肩，
低声安慰。
产房里终于传出婴儿的哭叫声，而岑汶的声音却像断了气一样，一点都没有动静。
“生了，生了。”隐长老拉着坐立不安的羲走到产房门口。医生出来了，“恭喜，
大小平安，是龙凤胎呢。”
“谢天谢地。”羲终于松了一口气。

羲和岑汶坐在病床上逗弄着两个可爱的孩子，男孩子总是不停地哭，女孩子则很安
静，眼珠不停地四下转，好像对这个世界很好奇，在望到岑汶的时候，忽然咧嘴笑
了。岑汶抱起她，亲了亲，“羲，我觉得这个女宝宝好像雅非呢。”
羲凑过来看了看，“也许就是雅非也说不定。”然后冲着岑汶神秘地笑了一笑。


全文完

后记：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章写得很痛苦，屡屡被打断，无法顺畅地写下去，而且
也总在悲喜之间犹豫，明明知道也许最后是悲剧会更好看，因为法国大作家说过：
“每家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但是各家却有各有其不幸。”完美的结果总是很相像，
由此往往很俗套。可是，小说不仅仅反映了生活，更寄托了作家的希望，人世间悲
剧已多，就让我们在小说中感受世间的光明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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