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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捕狼记  捕狼记(三十)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Nov  9 09:12:36 2005)




捕狼记  捕狼记(三十) 


      三十 
      邵幼萍在接到我的电话时,一言不发地听着我说话。她显得很平静,让我等她一
会儿,她立即赶到杨丽童的处住。 

      我担心邵幼萍会逃之夭夭。但是在十多分钟后,邵幼萍来到了。杨丽童为她开门
,再把门关上,让她坐在我身边。 

      这时候我倒希望邵幼萍立即潜逃国外,因为我根本不想在她的面前充当警察的角
色,亲手把她送进监狱里。 

      邵幼萍说:“刚才,你用杨丽童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听出来是你的声音。我就
说你打错了,把电话挂了。我知道,杨丽童落在警察的手上,不出两天就会把我供出来。
所以,我打算投案自首。可是,在来这儿的路上,我后悔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后悔吗?
” 

      我明白邵幼萍说着气话,没有作出回答。 

      邵幼萍说:“要是你能早日抓到真正的凶手,大卫他外婆就不会丢掉性命,乔君
烈也不会丢掉一条腿,我更不会包庇犯罪嫌疑人!老实说,我是经济动物,只想挣钱,从
事那种弱肉强食、追求巨额利润的工作。可是乔君烈实在太惨了,我一时心太软,就帮他
一把。我后悔,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邵幼萍不再说话了。 

      我们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邵幼萍问杨丽童要不加奶的咖啡,杨丽童就冲
调三杯雀巢速溶咖啡。邵幼萍喝着咖啡,把我最想知道的事儿缓缓道来。 

      两个多月前的一天下午,邵幼萍从外面回来,走进数码盾保安系统有限公司广州
代表处的大门,穿过销售业务大厅,走向设在里间儿的她的办公室。她是广州代表处的销
售总管,随时关注着大厅里的情况。她看到一个业务员和乔君烈正在认真地交谈着。这时
候她还不认识乔君烈。在她的眼里乔君烈似乎是一个刚解决温饱问题的民工,根本不像腰
缠万贯的顾客,甚至也不可能是潜在的顾客,这个业务员怎么会为他而浪费时间呢? 

      邵幼萍走进她的办公室,动手冲调一杯咖啡,坐下来上网查阅资料。她喝完咖啡
后,透过单向透明玻璃看过去,那个业务员还在不遗余力地向乔君烈推荐产品。邵幼萍好
奇地走过去,了解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邵幼萍请乔君烈稍等一下,让那个业务员到她的办公室去。邵幼萍在转身走开的
时候,突然觉得乔君烈似曾相识,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民工。业务员告诉邵幼萍,这个人
对各种各样的轿车保安系统很感兴趣,不断地详细询问各种防盗产品的性能特点和技术数
据,看来他非常熟悉电脑科技知识。给业务员的感觉是,他是一个在货比三家的买家,因
而热情地接待他,为他答应各种技术上的问题。邵幼萍说怎么看这个人也像一个民工,业
务员说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就是行为怪癖的大富翁。邵幼萍便让业务员把这个人请进来
。 

      乔君烈走进邵幼萍的办公室里。 

        后来,乔君烈告诉我,他了解到抢走那套香格里拉花园高级住宅区的监控录像带
是某个盗车团伙所为,便打算找到那伙盗车贼,从他们那里入手查访杀害蓝雪的凶手的线
索。乔君烈在那个盗车贼发给他的电子邮件里找到了灵感:那些盗车贼极有可能是在某些
汽车防盗器材经销公司工作过的技术人员,从而掌握了破解各种汽车保安系统的专业知识
。他上网查询得知,数码盾保安系统是一个国际著名的防盗器材品牌,沿海各大城市大部
分豪华轿车车主都选用这个品牌的汽车保安系统。苦于无法找到那个盗车团伙,他只好盯
上这个防盗器材品牌。他想通过了解汽车保安系统的工作原理及其不足之处,拐弯抹角地
进一步了解盗车贼是采用什么手段盗窃汽车的。他知道这样做无异于瞎猫逮死老鼠,也认
识到自己处于险恶的境地。虽然大街上没有粘贴通缉他的通告,但是从网上可以查阅到相
关的资料,因而他进入广州市这样一个信息网络化的大都会必定是非常危险的。然而,他
潜逃在外的目的就是想拥有自由和追查凶手。他早已对自己碌碌无为地在全国各地跑来跑
去的举动感到厌烦,无论如何总得干一点儿事儿。 

      于是,乔君烈冒险来到广州代表处。 

      邵幼萍说了一番客气的话,给乔君烈倒了一杯水。这时候几个顾客走进销售业务
大厅,邵幼萍便安排那个业务员去接待他们。 

      乔君烈声称要买一套绝对可靠的汽车保安系统,却对目前畅销的产品表示忧虑。
他说他的一个朋友花了几十万元购买一辆新车,也用上机械式防盗锁和电子保安系统,可
是一不小心还是把车子给丢了。他表示不明白为什么偷车的人有这么大的本领。 

      邵幼萍渐渐地觉得这个人的目的不在于购买汽车保安系统,而是另有隐情。乔君
烈的体貌和表情终于让邵幼萍不由得联想到乔小星,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不解之缘。邵幼
萍在我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乔君烈的名字在她的脑里不可避免地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她
也曾经看过一些乔君烈的照片。虽然面前这个人与她所想像的那个活生生的乔君烈对不上
号,但是她有了为此作出求证的兴趣。 

      邵幼萍一边和乔君烈聊天,一边操作电脑登录公安部刑事侦查局信息网络系统中
的网上追逃主页,找到重大犯罪嫌疑人乔君烈的有关资料。乔君烈有所察觉,走近电脑屏
幕。邵幼萍大吃一惊,意识到危险逼近,迅速伸手把屏幕关上,扭头呼喊外面的业务员。
 

      乔君烈非常冷静地说:“请等一下!请听我解释!” 

      两个业务员打开门走进邵幼萍的办公室。 

      乔君烈微笑着说:“一个大蟑螂跑到办公桌上,把你们的经理可吓得花容失色。
你们去多找几个人来,看看能不能把该死的蟑螂驱逐出境。我这儿没刀没枪,杀不死蟑螂
。”他拍几下身上的衬衣和裤子,紧接着对邵幼萍说:“就把办公室的门打开,蟑螂自己
会跑出去。我就浪费你五分钟,再谈一下,怎么样?” 

      乔君烈退到距离邵幼萍较远的沙发上,坐下来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邵幼萍觉得乔君烈不像十恶不赦的凶犯,未必有即时的危险,因而对业务员说:
“没事啦。记住,五分钟后,你们全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要说。这门就开着吧。” 

      两个业务员安慰邵幼萍几句,就走到外面去,把门开着。 

      邵幼萍就站着,看一下手表,抬头紧盯着乔君烈。 

      乔君烈说:“不错,你在网上所看到的那个令人讨厌、甚至令人恐惧的人就是我
。那不是事实。可能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而是相信警察说的话、白纸黑字上的东西。但是
,如果你知道为什么我到你这儿来,你就会明白我不是凶手。” 

      邵幼萍说:“我认识你的儿子大卫,他说你是凶手。大卫的外婆也说你是凶手。
我倒想听你说说,你怎么就不是凶手呢?” 

      乔君烈有点儿奇怪:“你是怎么认识大卫的?” 

      邵幼萍说:“这不重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记住,你只有五分钟!” 

      乔君烈说:“在法律上,我没有义务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愿
意证明自己不是凶手。虽然我很讨厌自己的妻子,可是她被别人杀害了,作为一个男人、
丈夫我想替她报仇。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想抓到凶手。我家外面的电梯、楼道有监控录像,
小区的大门有监控录像,小区内各主要通道有监控录像。可以说,凶手是我妻子的熟人,
他在进入我家里之前或之后肯定被录像了。不可想像的是,那套录像带子却在案发当晚被
某个盗车团伙抢走了。我怀疑那些盗车贼曾经在某个汽车防盗器材公司工作过,掌握了破
解汽车保安系统的技术,所以我就到你们公司来了解情况。否则,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到你们公司来,一下子就暴露了。” 

      邵幼萍说:“我不能相信你。你有可能是凶手,还有可能是出色的骗子。” 

      乔君烈说:“我也是商人。我们就回到共同的目标上,从钱的角度谈问题吧。通
缉令上悬赏的金额是五万块钱。这五万块钱我可以给你。” 

      邵幼萍说:“你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但是,你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认为有
钱就可以解决问题。你错了!” 

      乔君烈说:“我也在网上贴帖子,悬赏二十万元找到那套被抢走的录像带子。不
过,我每天的伙食费才十块钱。每顿吃一个三块钱的盒饭或者两袋方便面。我心里挺烦的
,想借酒消愁,可是我又舍不得花钱,因为我没有买酒的钱。这是在牙缝里抠钱。我得把
有限的钱用在刀刃上。” 

      邵幼萍说:“你不会打工挣钱吗?” 

      乔君烈说:“我只会电脑。不过抛头露面搞电脑,很容易让警察抓到。我考虑过
当清洁工、油漆工、装卸工,反正是靠体力挣钱的工作。可是,我没时间呀。我得找到凶
手。” 

      邵幼萍看一下手表,对乔君烈说:“这五分钟快满了!你还没有说服我。” 

      邵幼萍早就意识到我所苦苦追捕着的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可以想像到,如果她把
抓获乔君烈的消息告诉我,我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在某些人面前扬眉吐气。面对着乔
君烈那真诚、疲倦的面容,邵幼萍犹豫着。她知道她没有选择,即使乔君烈不是凶手,也
必须把他交给警察。 

      “我知道,你打算把我交给警察。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就像早已准备好了
,乔君烈从衬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这笔记本上,有一封信是写给我儿子的。
就当是遗书吧。我告诉我儿子我绝对不是凶手。如果有一天,即使他的父亲因谋杀罪名成
立而被执行死刑,也请他不要相信他的父亲就是凶手。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以他小小的
年纪和浅薄的人生经历,他可能弄不懂。但是他必须记住我说的话:他的父亲潜逃在外,
并不是因为我是凶手,并不是因为我不敢面对现实,而是因为我想留在这个自由的社会里
,保持我应有的尊严。我希望他挺起腰杆做人,谨记清华大学的四字校训行胜于言,努力
学习,将来考上清华大学,做一个不图虚名的工程师,服务社会。最后,我更加希望他生
活在自由的社会里。” 

      邵幼萍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竟然泪水涟涟。 

      邵幼萍哽噎地问:“你打哪儿知道清华大学的四字校训行胜于言的?” 

      乔君烈说:“我听一个警官说的。” 

      邵幼萍明知故问:“哪个警官?叫什么名字?” 

      乔君烈说:“许健。” 

      乔君烈把一个小笔记本和两把钥匙放在邵幼萍的办公桌上,继续说下去:“我住
在东郊那个研究所宿舍里,在阳台一个废纸箱里有一个旅行袋,里面放着二十九万一千块
钱。我跑在外面东躲西藏过日子,拿着这笔钱,其实我不是为了钱!就拜托你拿着这笔钱
,找到那个盗车团伙,请他们把那套监控录像带子交给警察,或者向警察提供凶手的情况
。如果找不到那个盗车团伙,就请你把这笔钱转交给我的儿子,作为他的生活费和学费。
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些事儿就拜托你了!” 

            乔君烈朝邵幼萍鞠躬。 

      邵幼萍已经热泪满面。 

      邵幼萍能感觉到,乔君烈也流下了眼泪。 

      五分钟已满,几个业务员走进来。他们看到邵幼萍和乔君烈都在擦拭着泪水,有
点儿不知所措。邵幼萍摇摇手,让他们出去了。办公室里再次留下了邵幼萍和乔君烈两个
人。 

      邵幼萍走过去把门关上。 

      邵幼萍试图劝说乔君烈向警方自首。然而乔君烈再次慷慨激昂地表达了他对自由
的热爱和向往。邵幼萍在澳大利亚生活了好几年,当然明白到自由是最宝贵的。 

      邵幼萍终于相信乔君烈不是凶手。即使他是凶手,但是他在邵幼萍面前展示的尊
严,对儿子的殷切期望,还有他那临危不惧的坚韧意志,让邵幼萍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值得
尊敬的人。她还非常同情他。 

      邵幼萍最终放弃让我扬眉吐气的机会,答应让乔君烈平安地离开。 

      但是乔君烈没有立即离开。他乘胜追击,请求邵幼萍提供一份自广州代表处开业
以来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那些辞职、离职而去的技术人员尤为重要,万万不可漏了一个
。邵幼萍觉得办这件事难度较大,不过她答应尽力而为。 

      邵幼萍煞费周章才搞到一份不尽人意的名单。她在当天傍晚约见乔君烈,把名单
交给他,并答应今后有机会再搞一份详尽的名单,发到乔君烈的电子邮箱里。乔君烈颇为
感激,要请邵幼萍吃饭。邵幼萍摇摇头,说后会有期。 

      邵幼萍送乔君烈走出代表处的大门。 

      这时候夜幕开始降临,路灯全亮了。 

      乔君烈抓紧时间,询问乔小星的近况。邵幼萍觉得乔小星这孩子挺可爱的,就和
乔君烈聊了一会儿。她看到他面有菜色和身体消瘦,再次动了恻隐之心,要请他吃一顿丰
盛的晚饭。她还打算在吃饭的时候,给乔小星打个电话,让他听听自己的儿子的声音。乔
君烈说他的身份特殊,不想连累她。他声明她给他的帮助,绝对不是农夫和毒蛇的故事,
等到以后他真正地拥有了自由,一定请她吃饭。 

      乔君烈朝前走去,还回头看了邵幼萍一眼。邵幼萍看着他的背影变得模糊了,正
要往回走,此时她看到蓝母出现了。她在乔小星那里看过蓝母的照片,对蓝母有点儿印象
。现在这个老年妇女盯着乔君烈,不由得猜到这个女人就是蓝母。 

      蓝母突然看到乔君烈的背影,就像猎人发现猎物一样,兴奋地紧追不舍。看来蓝
母还不能确定不远处的乔君烈就是她的目标人物,她拿出望远镜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没有
看清脚下的路差点儿绊了一跤。邵幼萍尾随而去,立即打电话通知乔君烈。乔君烈意识到
危险,看到马路中间的栅栏儿有一个豁口儿,立即作出横穿马路的决定。蓝母咬住不放,
也冒险地横穿马路。蓝母钻过那个豁口儿后,对右侧来车的距离和速度缺乏准确的判断,
也许她想当然地认为前面那个人办得到的事儿,她也办得到。这时候蓝母终于能确定眼前
那个人就是乔君烈了,狂呼着乔君烈的名字。站在马路这一侧的邵幼萍也能模糊地听到蓝
母在喊着乔君烈的名字。接着邵幼萍看到,就快走到马路另一侧的乔君烈回过头来,看到
近在咫尺的蓝母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正要伸手施救,但是顷刻间蓝母已经葬身于中型客
车的车轮下,他自己也让那辆因紧急制动而向路边打偏的车子带倒在地上,身负重伤昏迷
不醒。 

      这宗极其恐怖的交通事故让所有的目击者都胆战心惊。 

      邵幼萍认为乔君烈必死无疑,不过她还是急忙打了 120急救电话和 122交通事故
电话。警察比救护车先到现场,发现乔君烈还活着,不敢贸然动他,再次紧急呼叫救护车
。救护车把乔君烈送往医院,邵幼萍乘坐出租车跟在救护车后面,目送着还处在昏迷之中
的乔君烈被送进陆军医院急救中心。但是她不敢接近乔君烈。他毕竟是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她不想受到牵连。 

      三天过去了,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门前徘徊的邵幼萍发现警察并没有对乔君烈采取
强制措施,便壮着胆子探视他。乔君烈还处在高危期,而且他的左腿已被截肢,全身伤痕
累累,目面全非。邵幼萍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失声痛哭。她知道不能让乔君烈孤独无助地
面对着死神,便通过护士把一些鼓励他的话传递进去,希望他活下去,报杀妻之仇。几天
后乔君烈对邵幼萍说,这不是最坏的结局,至少他还活着,他还有可能走到真凶被绳之以
法那一天。即使丢掉一条腿,也总比失去自由蹲在监狱里好多了。他不后悔。 

      邵幼萍被彻底打动了。对这个失去一条腿的男人,她不可能爱上他,但是她将会
尽自己的能力无私地帮助他。她已经忘记他的特殊身份,忘掉自己可能卷入危险的漩涡里
。 

      邵幼萍拿着乔君烈给她的钥匙,打算到乔君烈租赁的某研究所职工宿舍拿点儿钱
和物品。她所乘坐的出租车刚驶进宿舍区门口就被截停了。张宾跑过来检查,看到她他既
惊奇又高兴,就把她领到我跟前。事前她并不知道我正在广州市,此时不用说她也知道我
是为乔君烈而来的,她急忙撒谎,强调自己来这里探视生病的同事。她摆脱我和张宾,在
宿舍区内转了一圈,就匆匆地走了。 

      邵幼萍担心我们会把触角伸到医院去,和乔君烈商量后,就用乔君烈的手机给我
发短信,还乘坐飞机赶到浙江省杭州市,以他的名义和我在网上对话。这个对话产生了效
果,我们确定乔君烈在杭州市后,就把队伍撤回去了。在她的帮助下,我们根本无法想像
乔君烈身负重伤,已经不可能挪窝。事实上,我们在广州市大举搜查的时候,从来没有考
虑到乔君烈会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即使福尔摩斯再世也没有这样的想像力。 


      后来我才想起来,邵幼萍来探望生病的同事怎么就没带一些水果呢?如果仔细回
忆起来,我也不难发现那些当天通过互联网从杭州市传来的话中确实有点儿邵幼萍说话的
风格。当我在来到广州市第十一天后,在即将撤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和邵幼萍见面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算到医院去探视那个传说中要出手搭救蓝母的男性行人,却被邵幼萍蛮不
讲理地制止了。另外,我记起邵幼萍最近曾经反复问我,是不是抓到乔君烈就会使我的一
切变得好起来。她也曾经多次暗示或者直接告诉我乔君烈不是凶手。 

            原来都是这么一回事。 

      乔君烈在伤势稳定下来后,又开始关心蓝雪遇害一案的侦破工作。他让邵幼萍把
有关那个盗车团伙的一些资料传发给我,使我们能够顺利地抓到盗车贼廖伟明。其后他又
指使邵幼萍打电话给我探问情况,再用他的手机给我发来短信,告诉我凶手可能脱下血衣
,换上他的衣服逃走,请我到他的家里查看他的衣服。当听闻胡志良成为杀害蓝雪的第一
犯罪嫌疑人的消息后,乔君烈便认为警方必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胡志良的身上,从而自己
所面临的危险大大地降低了。他不听邵幼萍的劝告,决意潜回本市,在适当的时候继续寻
找凶手的罪证。乔君烈自信地认为,即使我和他擦肩而过,也不能把他认出来。事实上确
是如此。邵幼萍被迫请来四个民工,用担架把他抬上火车,陪着他回到本市,把他交给杨
丽童。她放心不下,下一个礼拜天就赶过来,到医院里探视乔君烈,顺便到我家看我。 


      今天邵幼萍收到一把不久前订购的德国轮椅,从广州市飞过来,直接把轮椅送到
乔君烈的住处。本来她打算在杨丽童来到乔君烈的住处后,就打电话约见我。没想到杨丽
童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听了邵幼萍镇定自若的述说后,除了感到震惊之外,我还感到我被欺骗了,被最
亲近的人欺骗了,心里充满一股寒气。我根本没有抓获乔君烈的成就感,即使有也被邵幼
萍和杨丽童一下子无情地剥夺了。甚至我觉得今晚我做错了一件事。 

      杨丽童也开始讲述她和乔君烈的故事,我真想制止她。 

            两个多月前在安徽省淮江市,乔君烈侥幸地逃脱的那一幕真实地再现在我面
前。 

      自从乔君烈潜逃后,杨丽童在我们的帮助下,终于意识到乔君烈就是狡猾的凶手
。她非常憎恨他,认为自己被他愚弄欺骗了,不值得再为他作出牺牲,更不愿意让自己触
犯法律成为失去自由的囚徒。全力协助警方把乔君烈抓捕归案,以此彻底洗刷自己为他作
伪证、包庇他的罪名,这是杨丽童的既定的决心和做法。她一度担心在再次见到乔君烈的
时候,她会突然陷入一个可怕的黑洞里,以致她那些既定的决心和做法被他们之间那些昔
日的情愫所颠覆。在乔君烈突如其来地钻进她所乘坐的出租车里,催促司机开车后,就从
那一刻开始,杨丽童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乔君烈用冰冻的手抓住她的手。这时候她看着乔
君烈的脸,而且是长久地看着那一张似乎变得陌生的脸,令她不解的是,她竟然觉得他的
眼睛是纯洁的,是可以信任的。她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曾经真心地爱过她。这种感觉令到
她的热血在体内不顾一切地激荡着,因而她不能自己地浑身颤抖。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出
卖这样的一个男人,不应该亲手置他于死地。 

      司机好奇地扭头看了乔君烈和杨丽童一眼。 

      此时,杨丽童硕果仅存的一点儿理智,就是她还能意识到司机的存在。她估计事
后警方一定会找到那个司机,调查她有没有向乔君烈泄露警方的行动计划,帮助乔君烈再
次逃脱。她决定保全自己,巧妙地用具体行动和肢体语言把乔君烈吓走。 

      乔君烈要搂住杨丽童的头,却被杨丽童挣脱了。杨丽童悄悄地回头看一眼那辆一
直跟在后面的曾思敏所乘坐的出租车,这当然逃脱不了乔君烈的警觉。杨丽童心里暗暗高
兴,更是露骨地拿出手机给我挂电话。乔君烈敏感地注意到情况有异。他命令杨丽童把手
机给他,杨丽童却显得惊慌失措,把手机掖在怀里。乔君烈强行夺过手机,查看她给谁打
了电话。 

      乔君烈在杨丽童的耳畔严厉地问她是否出卖了他? 

      杨丽童没有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为她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杨丽童成功了。 

      乔君烈就这样明白到自己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随即喝令司机停车,跳下车逃跑
了。 

      从此,乔君烈觉得杨丽童是一个不可信任的人,再也没有和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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