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gie (沙漠里的海豚), 信区: Ghost
标 题: 天生妖异1(完 转自莲蓬鬼话 作者:c_jasmine)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13 18:16:37 2005), 站内
“姓名。”
“严楚韵。”
“年龄?”
“二十八。”
“职业?”
“个体户。”
“家庭住址?”
“草帽街77号。”
“哪里不舒服?”
“我怀孕了。”
白大褂上面的头抬起来,戴着白帽子、白口罩,但口罩只是挂在耳朵上,吊在一边。是个中年妇女,稍胖,皮肤不错,只是皱纹有点多,当然,如果她不皱眉且面带微笑的话,看起来会比较年轻。
但是很难指望医生能对门诊上的病人面带微笑、轻言细语,尤其是一名妇科医生。
我很同情医生,他们接触的是人体最阴暗的部分。通常一个人会把自己健康的外面展示给别人看,大多数时候有或华丽或简朴、或得体或委琐的织物包裹,除了那张脸。只有在医生面前,才会袒露身体受损的一面,甚至希望医生能揭示身体的病患,发炎、长疮、流脓,千奇百怪,但,总是丑陋的。
“你肯定?”医生问,大约觉得判断病情的权威受到侵犯,带着点鄙薄的神色。
“肯定。”我回答,当然肯定,因为这不是第一次。
“还是检查一下吧。”医生不再看我,低头开检查单。
我也不说话,检查就检查吧,检查是医生的权利。
化验很简单,一点点尿液,插进一根试纸,很快,上面出现两条殷红的线,这是预料中的结果。我拿着化验单回到诊室,听见里面有吵闹。
“医生,怎么可能?我明明怀上了!”一个女人,当然是女人,走廊的门上写着“男士止步”,进来的自然是女人。
“化验结果没有就是没有。”医生的声音平得像直线。
“可是,我有停经我有呕吐,我明明怀上了,我甚至还能感觉胎动!”女人仍然不肯相信。
我笑了,看着她的肚腹,很想说:“亲爱的,即便你真的怀孕,也不可能现在就感觉到胎动。”可是我没出声,没我说话的权利。
“如果你不是有其他疾病,那我只能说这只是你的癔想。”医生平淡而刻薄地回答。
女人张张嘴,说不出话。她头发凌乱,脸色憔悴,看起来像大病初愈。半晌喃喃:“我三十岁了,结婚六年了,一直不能怀孕,为什么?”
“现在我不能回答你,不能怀孕有多方面的原因,也许责任不在你,你最好和你丈夫一起到医院检查。化验单呢?”
最后一句话是冲我说的。
我把化验单放到她面前,她只看了一眼就点头:“是有了,你想如何处理?”
“做掉。”
女人失神地站起来,望着我,半晌苦笑:“我想要都要不到,你们倒好,有了还不要。”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不想回答她。
“上次来月经是几号?”医生问我。
“四号。”我记得很清楚,我怀孕四十五天。
“你去打个B超。”医生又开检查单。
“有必要吗?”我有点不满,被一张单子指示得团团转,想来每个人都会不耐烦,更何况,每个检查室门口都排着长队。
“防止宫外孕。”医生简单地回答。
出了医院大门,我去找超市买水喝。妇科的B超检查就是这么麻烦,我叹气。要喝水,喝很多水,直到膀胱充盈才可以透视。
我不介意喝水,如果我还能喝下去。
坐在广场上的雕像边,我一口一口艰难地喝水,每吞下去一点,胃中会翻腾,需要竭力忍住,才不会呕吐。
怀孕对大多数女人来说是痛苦的事。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先是电话铃声,然后是短信铃声,打开,里面有五条短信,每条都是短短几个字,像:“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理我?”等等,全是问号。
没有回复,也不想回复,我会问:“为什么我一定要接电话?”“为什么我非得理你?”他也不会回答,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我叹息,背后的雕像是母与子。
子吗?我摸摸肚子,平坦,很平坦。里面有什么?天知地知我知医生知,只有他不知。我笑了。
不再想其他事,专心等膀胱充盈。太过专心,就会有尿尿的错觉,是的,只是错觉。就像那个以为自己怀孕的女人一样。
很多美好或者丑陋的感觉都是错觉,像爱情。
如果你认识一个还算满意的男人,专心去想“我爱他”,不用多久,你就真的会爱上他,至于当初是怎么一个开头,大抵会忘,甚至会幻想,一切的美丽来自缘分,其实缘分是无稽的东西,只是一个巧合,运气好,就是缘分,运气不好,就是倒霉。
回到医院,时间刚刚好,已经快中午,B超室外面没有人。
我躺在床上,掀起衣服,褪下一点裤子,露出整个腹部。
医生把冰凉滑湿的液体抹在我肚子上,像褚哩。
“怀孕多久了?”是位男性,很年轻,戴着口罩,并不看我。
“四十五天。”
“正常。”他说,拿起笔刷刷地写下结果。不等我穿好衣服,他已经出去了。他下班了,可是我还有事情要做。
赶回诊室,医生还在,已经没有病人,她在整理桌上的挂号单。
“你想刮宫还是药流?”
“刮宫。”
她又一次看看我,大约房间内没人,好脾气地笑:“通常会选择药流。”
“为什么?”
“痛苦少一点。”
“可是还是会有。”我笑,谁说药流不痛?那是骗人的,甚至比刮宫还痛,因为不可预知,流不干净,仍然还是要清宫,不如一步到位,长痛不如短痛。
医生看看我,笑了:“下午来做吧?”
“还有十五分钟下班。”我说。
十五分钟足够。
“一两个小时都等不及?”医生问。
“我吃不下饭。”反应太大,我已经寝食难安有好几天。
躺在妇检床上,腿分得很开,这种床是最让人耻辱的东西。
冰凉的器械插进身体,我缩了一下,有种被凌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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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望这片麦田/那是我守望的爱情/我经营着这方净土--用心,用情/
我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下落/爱情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没有人告诉我/只有--那盏摇曳在风中的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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