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望欲16-1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6 19:05:40 2005), 转信
十六
“之后你们还有过这个——接触吗?”文山的问题问得很给面子,没有说得很直观。
庄秦摇摇头,“没有,我们还相互尽可能躲避。”
“可是,你哥死后,你为什么一直认定她是凶手呢?”
“也是因为那件事,我便认定她不是一个安份的女人,我哥那么安份老实,他会上这个女
人的当的。”庄秦好不容易从回忆里出来,开始调整着自己的角色,这句话他有点咬着牙
在说。
“那么,你认为她为什么要杀你哥呢?”
“不知道,我一直想找出原因。”庄秦茫然说。
“好吧,我告诉你,你哥真的是自杀的,这一点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肯定,百分之一百没有
疑问。”文山拍拍他的肩说。
“你是说,那个女人是清白的?”庄秦瞪大了眼睛问。
文山沉吟了一下,“嗯,至少在你哥这个案子里她是清白的。”
“那么后来那个呢?和我哥死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是自杀的吗?”庄秦有点不甘心。
“目前看来恐怕只能这样认为,”文山摊摊手说。
“那天我进了她的家,”庄秦说。
“你非法闯入民居?”文山感到惊讶。
“是的,”庄秦老实承认,“我想找找线索。”
“那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妈的,还摔了我一屁股的狗屎。”庄秦非常懊恼地说。
“呵呵,”文山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收起笑容问:“她家养了狗吗?”
“这个,没有。”庄秦肯定地说。
“那你怎么会踩狗屎了?”
“走了狗屎运呗。”
文山点点头,用一种类似于语重心长、意味深远的神态看着庄秦说:“你小子可能真的走
狗屎运了。”
十七
临近下班的时候,小英子见于琦在房间里不知捣鼓些什么,便偷偷从门缝里瞄,只见于琦
满头大汗在组装着几根木条,桌子上堆了许多颜料罐子,地上还放着一叠白布。看了半天
也搞不懂于医生倒底在做什么,整天也不见病人,象入了魔似的。
小英子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于是也没进去和于医生打招呼,她不想打扰他,就忧心忡忡
地走了。
电话响了,于琦等了一下,没有人接,他看看挂钟,想小英子可能下班走了,便走出去接
电话。
“你好,”于琦随口叫了一声。
“是我,艾真。”
“你好,”于琦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便又重复了一句。
“我很好,你不是太好吧。”
“我有什么不好?”
“你的画架组装好了吗?你一定是在弄这个。”
“你怎么知道?”于琦奇怪了,通常料事如神的是自己啊,因为自己是个心理医生。
“我猜的,我想好了,如果你真的要为我画像,你肯定画不好的。”
“你怎么知道?”于琦有点赌气地说,其实他整天都在赌气,对于一个职业医生真的很不
应该有这种心态。
“因为你并不了解我,我们认识才几天啊,徐一国就一笔都下不了。”艾真那头的语气非
常温和,象在谈论着天气或花边新闻。
“你认为我连下笔都不敢吗?那你错了,因为我多了一个医生的责任心,我必须要为医治
病人而做一切,”关键时刻,他总还记得起自己的身份。
“别为难自己,其实我打电话来是想说,”艾真顿了一下,仿佛下一个很难下的决定,口
气也低缓下来,“我决定给你做模特,你可以天天晚上到我家画。”
这的确是于琦没有想到的,他对着话筒不知应该说什么,怔怔呆着。
“就这样了,你一会过来,我在家等你。”
艾真的电话挂了,于琦还在愣了一会才挂掉电话。
月凉如水,于琦的车开得很慢。有句话叫近乡情怯,他不是近乡,却有着情怯。这一路上
,于琦突然异常的头脑清醒,每一棵向后倒着的树都仿佛在向他作最后的告别,每一盏掠
过的路灯都似乎在为他挥手。
于琦不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会意味着什么,但路一直在伸延,他就一直这样向前走着,他尽
量开得很慢,却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我还是个医生,我能控制一切。
于琦使劲拍了两下脸,有一瞬间,他的视觉有些模糊,眼前的华灯出现了重影,有些虚幻
,有些雾一样的东西在里面。
艾真在厅子里直直地坐着等他,娇小的身躯陷在宽大的沙发椅子里,显得孤独落寞,略带
惶然的眼睛闪着孩子般的无助。穿透过窗子的条状月色把偌大的厅子切割成两半,这条月
光切割线横卧过艾真的腿上,她的两只手静静地平放在合拢的两腿上。
于琦在门口站着,手里夹着画架和画布,背上挎着一个大包,刚迈进门来就停住了,他看
着艾真,一动不动,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你跟我来,”艾真站了起来,转身往楼梯走去,口气低平,却不容拒绝。
于琦的大脑象失去了主见,毫不犹豫就跟着艾真上了楼梯。
走上天台,艾真已经站在边上等着他了,在她身边有一张帆布椅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于琦定定地望着艾真,她穿了一件白纱长裙,和她身后的夜空繁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白
与黑的边缘上有点模糊,有些眩目。
“你坐在这里画吧,从这边望下去,你可以看到我,”艾真指了一下天台的边上,“下面
是花园,我会坐在那里,当你的模特。”
于琦站着没动,他干嘛要动呢,他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从哪里干起。
“那——,我下去了,”艾真轻轻从他身边走过,飘起的裙角拂过他的手背,有点痒,有
点痛。
小花园里载了两棵大梧桐,细细密密的五角叶子相互依偎着,很安静,没有风,它们不必
因此而不停嬉戏。碎碎的月光柔软清淡,照在微黄的梧桐叶子上,象挂了无数颗眼睛在张
望着楼上楼下的两个人儿。
于琦轻轻地在那张帆布椅了上坐了下来,椅子是新的,于琦从椅子散发的淡淡漆味上闻出
来了,艾真为他换了一张椅子,这不是徐一国曾经坐过的椅子吧。
画架已支好,于琦捡起了一支笔,捏着笔的末端,看着这块洁白无瑕的画布,他极力想象
着,自己将会在这上面做出什么神奇的事情来。艾真会出现在这块布上面吗?
这时候,于琦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往楼下望去——
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于琦刹那间睁大了眼睛,全身所有能调动的触
觉全都聚集到了视网膜上,有一股猛烈的血柱冲上了脑袋。。。
艾真正面对着他,站在右边那棵梧桐树下,白纱长裙自肩上滑落,绻成了一圈盘在她的脚
边。
饱满圆润的肌肤如同一具玉雕,湿润的空气在天台与花园之间慢慢蒸发着,艾真的胴体在
这里面仿佛开始融化,变软,化作一条条苍白狡猾的小蛇在空气中舞蹈。。。
于琦在很长的时间里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发生喘气的声音,生怕打破了这玻
璃一般脆弱的梦境,之后,他的眼睛潮湿了,有泪珠从眼角缓缓流了出来。
艾真抬头看了一眼天台上的于琦,微微一笑,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半侧着身体,然
后撩起长发,转了几下盘起了个结。做完这些,她并起双腿,一只手轻轻自然地放在腿外
侧,另一只手端着旁边小桌上的杯子,里面有预先准备好的红酒,浅啜一小口,酸酸涩涩
的酒液顺着喉咙直到胃里,然后迅速漫延了全身。
稍刻,她放下杯子,摆好姿势,不再动作了。
于琦一直没有动笔,甚至手里的笔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手里掉落到了地上,他浑然
不觉。花园里的一切早已在他的视线里模糊渐远,梧桐树的巨大阴影里涌起了阵阵的潮声
,乌黑凶猛的海水咆哮而来,迅速有力地撞击着岩石,忽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又卷
土重来,再一次的撞击,再一次的消弥。每一次撞击在他的脑袋里面回荡着被撞击后的震
波,嗡嗡作响,连绵不绝。。。
他看到了,海面上泛起的银光,一片一片,慢慢汇集了起来,堆在一起,然后升高冒起,
有了轮廓,轮廓逐渐清晰,变成了艾真的身体,还是那么苍白,娇小。在浪涛里起伏,摇
曳,象一叶无助的扁舟,飘飘欲坠。。。于琦伸出了手,展开了臂,他想去扶住这小舟,
拥她入怀。。。
“今天到此为止吧,”艾真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海潮,扁舟,潮声退去,风平浪静。
艾真已穿好裙子,站到了于琦的旁边。于琦茫然地转过头来,痴痴地看着艾真,艾真看着
他面前依旧洁新如故的画布,笑了一下,充满柔情关切的目光看着于琦,“你累了,今天
先到此为止吧,好好休息一下,你会画出来的。”
“我会画出来的,”于琦喃喃地重复着艾真的话,象个听话的孩子般站了起来,随着艾真
走下楼去。
十八
文山走在宠物街的时候,被满街宠物店的狗狗猫猫们吼得心烦意乱,他不明白,那些动不
动标价上千过万的丑狗有什么吸引人的,他最看不得有一种叫沙皮狗的洋品种,一脸的皱
折,耷拉的眼皮,贼溜溜的小眼睛,根据他对犯人的经验,生就这样的眼睛,非奸即盗之
辈也。根本不用证据,抓来一审,准保能供出个三偷九抢的事儿。
然而,这条充满奸盗品种的街上,尽是三三两两牵狗抱猫的美女,有狗吠之乱耳,有美女
之养眼,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与野兽之浮世盛景。
文山挨店串门,每次做这份事情,他总是有预先准备,那就是穿好一身毕挺的警服,因为
现在的生意人眼睛精明过B超,是不是买货人,一只脚跨进店门时就把你看穿了,如果没
有这身虎皮,他基本上会一事无成。
这种繁琐的调查取证工作他非常厌烦,正是因为厌烦,他总是亲自去做,这是他死去的老
公安父亲对他的临终遗嘱,知子莫若父,他父亲心知儿子的急燥性子,临终前唯一对儿子
的嘱托就是,所有你经手的案子,所以调查取证工作,你必须亲自去做,不要问为什么,
只要你答应我就行。文山能不答应吗?
过了这些年,他慢慢知道了父亲的苦心,正是这每一次的亲力亲为,在极其厌烦恼燥而又
无奈过后,总是有意外收获在等待着他,包括越来越平稳沉实的性格磨练。
文山在宠物街转悠的这几天里,于琦的画布依然如雪山般洁白安静。他和她在重复着每一
个晚上,艾真按部就班,总是尽心尽职地充当着模特,每天晚上把于琦送上天台后,她就
在花园特定的位置上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在梧桐树下,对她来说,每天晚上夜风的沐浴,月
色的涂洒,这感觉象有某种魔力,越来越无可救药地扯住她,欲罢不能。
每天晚上,她准时迎来了于琦,又准时送走他,这个时候,养成一种准时的习惯是很有必
要的。
庄秦日复一日在相隔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间陪伴着白天的艾真,不管是上超级市场,美容厅
,还是药店,服装店,当然,在文山的指导下,他变得更专业起来,起码他手里多了一个
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所有艾真的举动细节,包括她购买的内衣颜色,价格尺寸。
“记录这些真的有必要吗?”庄秦问文山。
“你妈怀你的时候,每吃多一只鸡蛋都是有必要的,小子,别问那么多,你只管记着就是
了,”文山一边仔细看着庄秦给他的记录本,一边以教导的口气教导着庄秦。
日子过得有点缓慢,文山伫立在办公室的大窗子前,一根根抽着烟,望着穿下车来车住,
他有点不耐烦了,但他知道,他必须等待,越来越强烈的信息告诉他,下一次,就是某一
天,肯定是晚上,那个人,艾真,会踏入他的办公室。
文山的桌子上放着庄汉的日记本,刚刚,他又看了一遍,这段时间,他记不得看了多少遍
了,在后来的阅读感受里,他早已没有了开始的激荡,变得平静,甚至开始感动,感动着
一场鲜为人知的人间至情,那种感觉就象是,就象是偶然看到一朵静静盛开在充满乱石的
,光秃秃的山谷里的一朵小花。这朵小花一定是明黄色的,在黄土地里并不那么起眼,有
阳光照耀的时候,它会闪出光芒,乌云的日子里,它一言不发,守护着属于它的一方天地
。
为了这朵小花,他必须有耐心的等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呢?艾真肯定不会挑选下雨
的日子吧,他不喜欢下雨天,相信她也不会。但那天,她肯定会选择找他,而不是找其它
人,这一点文山凭的是直觉,从与艾真的几次接触中,他感觉到了,如果事情不那么顺利
,下一个重新进入她的别墅的人,一定是他——文山。
做完了一切,文山只剩下等待,他作好了准备,这一天会慢慢到来。因此,他一点都没有
想到,艾真敲他门的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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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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