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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来如春梦惹伤痕 第二章 恼人的相见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22 17:00:05 2005), 转信
云云和哥哥的生活很清苦,李韬舍不得去食堂吃饭,云云九岁开始就学会了生火、做菜、烧饭。有时候李韬要加班,云云就将饭盒给哥哥送到车间里去,为此和车间里许多叔叔哥哥都混熟了。在夏天那里有一股又咸又臭的汗味,可云云不以为然,因为那是人们辛勤劳动散发的气息;有时候哥哥和同事接活到建筑工地,云云就把饭盒送到工地上,夕阳西下,当行色匆匆的人们对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劳工不屑一顾时,云云却常常很虔诚地望着他们,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因为她亲爱的哥哥在那里辛苦地工作,有一半是为了她呀!
八年过去了,李韬早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可是他一贫如洗的家境,还有一个小妹妹在读书,这两样就把对他有点意思的姑娘吓跑了。李韬业务精湛,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可离买房子还差得很远,何况他还想让云云上大学,所以成家的事也就一拖再拖。
他们与杨婶一家依然往来密切,李京华警校毕业后就在当地派出所参加工作,找了一位小学教师叫柳燕,年底就要结婚了。那一天是五一劳动节,李京华和柳燕外地旅游了,杨婶大中午跑来,见到李韬忙急道,“小韬你快去看看,小凤她可能出事了!”
李韬当时正在洗头,听此话胡乱往头上泼了几把水,抓过毛巾擦了几把,问道,“怎么了?”杨婶急道,“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宿零半天了,怎么叫都不应声!”
李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和谁闹别扭啊!”
杨婶骂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姓王的!前几天和小凤分手,今天又和别人结婚了,小凤她想不开了呀!”
李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和云云打车来到杨婶家,众人唤了几声屋里没有任何反应,云云担心道,“小凤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杨婶流泪道,“半个月前小王和她分了手,她一直都很遭罪,以泪洗面不说,还失眠睡不着。昨天她接到人家结婚的请柬,痛哭了一场,就关起门﹍一直到现在,这半个月来,她身体就一直弱,这样不吃不喝的,我怕她撑不住啊!”
李韬敲了几下门,犹豫片刻,叹了口气。杨婶哭诉道,“小凤这孩子死心眼,觉得自己没犯什么错,就这样被人家给甩了,她想不开,……”说完她扑上门叫道,“小凤啊,你可别有个三长两短啊,妈年轻守寡,老了老了,可不能没有你呀!”杨婶这样一激动,体力不支倒在门下,云云大叫着扶起她,李韬使劲敲了几下门,生气道,“小凤,你妈都这样了,有点孝心,你就赶紧开门!”他贴耳过去,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急了,叫道,“那我踹门啦!”
等了几秒钟不见回音,李韬抬脚两下子就踹开门,众人冲进去一看,小凤穿着一条漂亮的粉红裙恬静地躺在床上,脸上还淡淡地化了妆。床头柜上有一纸条,工工整整地写着:妈,对不起,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旁边是两个盛安眠药的空瓶。
杨婶一见字条,顿时昏了。李韬大喊几声“来人”,操起小凤朝外跑,在邻居的帮助下将母女俩送到医院,杨婶还好,不久醒了过来,可小凤被送到急救室抢救,直到深夜还没脱离危险。
李韬兄妹陪杨婶守在病房里,杨婶一直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地抽泣,云云望着小凤苍白的脸,也禁不住流下泪来。在凌晨六点的时候,小凤的手动了一下,眼睛也慢慢地张开了。
云云第一眼看见,欢声叫道,“小凤姐醒了!”
杨婶听了,看见女儿,一下子哭出来,双手抚摸着小凤的脸颊道,“我的傻孩子!你可算是活过来了,你可要把妈给吓死了。”
李韬忙把医生叫来,医生看了看小凤的情况,微笑道,“总算脱离危险了,好好休息休息,补一补,就没事了。”转而对小凤说,“年轻人经历点挫折打击就寻死觅活的,让这么大年纪的老母亲伤心,于心何忍哪,以后可不能再干什么傻事了!”
小凤的眼中噙满了泪,见医生出去了,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杨婶也忍不住哭,云云忙着劝解,“小凤姐,你刚醒来,可别再伤心伤坏了身子,你受了委屈就说出来,别自己折磨自己了。”
小凤对杨婶哭道,“妈!我对不起你,我,我没脸再见人了。”
杨婶道,“小凤啊,你这是跟妈说啥呢!”
小凤哭道,“我,我,刚刚怀了他的孩子!”
此话一出,众人都呆住了,杨婶不敢相信地望着小凤,颓然靠在椅子上,云云更不知所措,不知说什么才好。李韬则铁青着脸,沉默片刻,沉声问道,“那个混小子知道不知道?”
小凤泪如泉涌,道,“我跟他说了,他,他还不承认,反诬陷我,说我不守身,不知怀的是谁的野种!我,我没法活了。”
李韬攥紧了拳头,转身出了病房,云云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哥哥问道,“哥,你要干啥去!”李韬一把甩开云云,气道,“你别管我!”云云拉住哥哥央求道,“哥,你还是先顾小凤姐吧,人家的婚礼都结束了,闹也没用了。现在杨婶和小凤姐都需要照顾,京华哥和刘燕姐又不在,万一出事你不在我可怎么办啊!那个坏蛋又跑不了,和小凤姐一个单位,我们以后再找他算账吧。”
李韬想了想,叹了口气,云云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和杨婶折腾了一下午一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吃,哥你去买点早餐吧,我们吃东西才有力气照顾她们呀!”
李韬听从了妹妹的话,出去买早餐了。云云回到病房,小凤忍住泪问,“韬韬哥没事吧?”云云对小凤抿嘴笑道,“他这就想出去替你出气了,我劝住他,叫他去买东西了。”
小凤的泪又流出来,云云拿出手帕帮她擦干净,柔声道,“小凤姐你也别伤心了,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他既然是这样狠心,为他死就更不值了。”
小凤哭道,“云云,你还小,你,你还不知道……”
云云道,“我只知道,我的小凤姐应该好好地活着,你现在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我们什么都不用怕,总会过去的。”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促成了李韬和小凤的姻缘。他们俩从小熟识,李韬见小凤经此波折,十分关心,常去看望。一个月后小凤打胎,李韬也常常跑去嘘寒问暖,这样一来二去,小凤颇为感动,十分珍惜李韬诚实可靠的人品,一年之后,他们租了套二居室的房子,喜结良缘。云云也在那一年考入本市一所著名的医科大学,念脑科。
云云出落成大姑娘了,她的身材小巧,肌肤白皙,一见之下不禁让人心动于她眉目之间的灵慧与巧笑之间的光彩。她不饰脂粉,亦少有华裳,出身平民且几多艰辛,虽没有那种令人惊艳的美,但温柔灵彻,如空谷白云,雅静脱俗,嫣然成韵,在人群中拥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渐渐地有很多人认识她了,在她的追求者中有一个虽是财经大学的学生,但已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阔少公子,陈文军。
云云与陈文军的相识亦属偶然。云云在本市读大学,半个月就回一次家,小凤生了明明之后更是如此,她回家乘坐16路在南京路口下车倒乘714路,而陈文军回家也要乘坐16路。本来陈文军很少回家,偶尔回一次也是自己开车回去,可偏偏那次他把车借给姐姐了,出了校门正好16路车过来了,就心血来潮地上去,而云云是他的邻座。
那天车上的人不多,清早银色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落在云云的身上。云云没有说一句话,只打开了大学英语在读。陈文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完美的侧影,看着她如水的明眸,翘长的睫毛,挺秀的鼻梁,微张的嘴唇和光洁如玉的肩颈,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的景物,路旁摇晃的树叶缝隙透过白色的阳光,一切都不是梦,一切都非常真实。
他忍不住看云云,越看越中意,越看越着迷,他禁不住内心怦怦直跳,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知有什么魔力,一切都好像似曾相识,好像前生曾见过,拥有过一样,令他在今生乍见之下,禁不住产生想去亲近、呵护的冲动。
可是佳人下车远去了,陈文军怅然若失地坐在座位上,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暗下决心,一定要追到她,然后,娶她!
于是陈文军发动他校里校外的哥们属下,从他提供的零星线索开始,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查出了云云所在的学校、系别、年级以及她的兴趣爱好、朋友家人。
陈文军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鲜花、卡片、巧克力、情书铺天盖地而来。云云在措手不及间,细细打量面前这位留着长发,穿着前卫,高大而颇有几分英俊潇洒的公子哥。
她知道了他就是陈文军。
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十几岁就出来混,说起来是掌管街面上地头蛇的强龙,财经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在大学四年中成绩很差,但换了十一个女朋友。喜欢挥金如土,呼朋引伴,喝酒吹牛,被人尊称为“文少爷”。
云云对这位“文少爷”不但不敢兴趣,内心里还很讨厌。她内心中的意中人应该是一个儒雅沉稳的高材生,才华上互相倾慕,事业生活上则互相支持。而这位鼎鼎大名的“文少爷”,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面对陈文军的狂热追求,她都婉言谢绝了。
第一次情场上如此失意,在狂热追求二个月之后,马上就要毕业的陈文军在一间酒吧里喝闷酒。他的三个哥们劝他,其中郭大为道,“文哥,你少喝点,为了个女人,不值!”
陈文军道,“你知道什么!她是我见过的最动心的女人!”
钱穆接口道,“她自作清高罢啦!文哥你对女人,从来一个星期得手,现在两个月了,她真是不识抬举!”
陈文军眼睛都红了,对钱穆骂道,“你他妈说话客气点,谁不识抬举!”
钱穆噤声,吴心来忙解劝道,“文哥你别生气,你看你这么护着她,她却不了解你对她的好,能得你的喜欢,真是她的福气!”
陈文军激动地拍桌道,“她根本就看不起我!她根本就不想理我!”
郭大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拍着陈文军的肩道,“看来文哥你是动了真情了,其实要征服一个女人也不难,尤其是像李云那样的女孩,更容易。”
陈文军狐疑道,“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好主意?”
郭大为道,“文哥,你说像李云那样纯洁的女孩最看重的是什么?”陈文军不解道,“是什么东西?”
郭大为的唇边掠过一丝笑影,道,“贞洁。”
陈文军皱眉,摇了摇头。
郭大为拍了拍陈文军的肩道,“文哥你想想,你现在这么对她她都没有动心,说明这条路行不通了,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就得想别的办法。她这种女人,还像上个世纪一样,讲究个从一而终啥的,你要是给她破了瓜,还愁她不跟你!当然了,她开始会怨你、恨你,可是你对她好啊!你向她表露真心,任凭她发发脾气,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发誓负责任要娶她,什么样的女人也就都从了。你说她还能怎么着啊,便宜让你占了,不跟着你也不行了!”
钱穆和吴心来齐声叫好,吴心来道,“大为说的也有道理,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总是刻骨铭心的,凭文哥你这条件,生米煮成熟饭,她跟不了别人了。”
陈文军出神地盯着杯中琥珀色的酒,听着酒吧间悠扬的舞曲,不禁嘴角上扬,轻轻地笑了。
陈文军毕业了,典礼结束的那天晚上,他西服革履地将云云叫道楼下,对云云道,“我今天毕业了。”
云云那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温柔地对他笑道,“恭喜你。”
陈文军落寞地垂下头,左右环顾,叹了口气道,“那么,我可以请你庆祝一下吗?”
云云道,“对不起,我们快考试了,我得复习。”
陈文军苦笑,“以你的成绩,不在乎少复习一个小时吧。”
云云语迟,推托道,“可是,我,我不善应酬,还是不去吧。”
陈文军道,“别的人,昨天晚上就庆祝过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就一个小时。”
云云没说话。
陈文军注视着她,良久,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喜欢我。我没这个福气,我认了”陈文军忧郁地皱起眉,望向别处,说道,“可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我们没缘分,但总算是相识一场吧,我毕竟曾经热烈地追求过你。”陈文军说至此,自我解嘲地掠过一丝笑影,深情地注视云云道,“我家里,也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不久我就要结婚了,对你,我也没什么非份之想了。你看我整天在街上吊儿郎当呼风唤雨的样子,其实,谁知道呢,我也有我的苦。我,将要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了,她的家世,甚至让我连出轨的机会都没有。一切的往事都即将结束了,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年少轻狂了。我只想让你陪我一小会儿,和我说几句话,喝一点酒,给我一个这么多年来,最温馨的时刻。”陈文军接近热切接近乞求地道,“云云,我只问你一句,可以吗?”
云云听得心中有了一点点的感动,她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陈文军久久地望着她,见她没有回音,苦笑道,“你不同意就算了,没关系。对不起打扰你,我走了,再见。”
陈文军高大的身影走向落日的余晖,云云有些不忍地望着他,突然道,“请等一等。”
陈文军回头,看见云云在夕阳里浅浅地微笑,艳若仙子。
他们来到“迷你”酒吧,避开了外面的喧嚣吵闹,进了一间幽静雅致的阁子。那里修饰的极富文化气息,壁上挂了两幅文人书画,古香古色的,纱帘垂挂,伴着叮咚的琴曲随风摇曳。中间的红木桌上插着一枝茉莉,散着淡淡的幽香。陈文军给自己要了一杯红葡萄酒,给云云叫了一杯香槟。那时粉红色的霞光斜射进来,落在陈文军身上,云云突然发现陈文军眉宇之间还颇有几分英气。
陈文军向云云说起了自己的家庭,忙碌严肃的爸爸,凌厉高傲的妈妈,虚荣无知的姐姐,云云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只觉得渐渐有些头晕起来,她听见陈文军对她说,“我厌恶我的家庭,也厌恶我拥有的生活,我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焕然一新,那一天我遇见了你。”
云云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一种沉沉的睡意席卷而来,她想着站起来出去清醒一下,才刚刚站起,便失去了知觉,陈文军叫了声“云云”,一把揽住,云云就一下子昏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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