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天堂日暖玉生烟  第十五章 留下你的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22 17:04:58 2005), 转信



    当云云醒来的时候,她一睁眼,看见了外婆。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走了很多路,而醒来还在自己床上。 
    她揉了揉眼睛,吃力地坐起来,屁股还有一点隐隐的疼,云云皱眉道,“外婆,我怎么在这里?” 

    何莲道,“傻孩子,你跟到丁健船上被他给送回来,你舅舅接你回来,丁健还电话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呢!” 

    云云望了望窗外,窗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正沐浴着下午的阳光,光影交错,弄得一片绿荫深浓浅淡地在风中起伏摇曳。这是一个多么宁静、美好的世界啊!云云扑在何莲怀里,喊了声外婆,不由流下泪来。 

    何莲安慰询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在船上吵架了吗?丁健出海,你要跟去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云云流泪道,“我们没有吵架,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活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何莲拥住云云,内心一恸,忙道,“傻孩子,快别这样死了活了的,你们都年轻,外婆老了,受不住了,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地生活。” 

    云云像一个孩子似的在何莲怀里轻轻地抽泣,良久娇声对何莲道,“外婆,我肚子好饿,好想吃银耳莲子羹。” 

    何莲出去给她拿,云云拿出手机给丁健打电话,丁健关机。云云失落地将手机扔在一边,看见外面梧桐树上一只鸟侧身梭一样地飞过去,留下梧桐的枝叶轻轻地摇晃。 

    云云在家等丁健的消息。清早和傍晚,她陪外婆去公园里散步,下午阳光不刺眼的时候,云云就坐在家里花园的长椅上,静静地看书,何莲养的一只白色的哈巴狗那个时候就在她身边游戏玩耍。 

    日子过得看似平静安宁,云云的心情气色也不错。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内心时常的悸动与思念,她经历着每一天的风雨阴晴,感受着身边的花香,凝望着天边的彩云,她在思念丁健,她在等他。 

    她希望他履行对她的约定,有一天一身黑衣地回家来,收拾她。 

    可是她联系不到丁健,没有丁健的任何消息。平时他们几乎每天通电话,可是已经一个星期丁健都在关机,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内心的阴影一点一点地扩大,云云一日比一日忧虑。 

    她时常望着水珮风裳出神,上苍啊,你是不是在保佑丁健?你既然把丁健给了我,就不应该再拿走他,云云望着高远的天,如是说。 

    在第十天的黄昏,云云合上书靠在长椅上看着西天的彩云,周围是淡淡的风和花香,鸟儿栖息在梧桐的树阴里鸣叫,小狗在附近的草地上奔跑。 

    云云放松地轻轻合上眼,感受着周围清新美好的气息,她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中秋的下午,她静静地躺在长椅上小憩,而丁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站了很久,头上沾了一片落叶。 

    云云睁开眼望过去,一刹那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已回到从前,丁健正在那里站着望她,他瘦高的个子,穿着一身黑衣。 

    转而她意识到,那不是丁健!可是她认识的,来人形容冷峻,好似一个冷血杀手,丁健说那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曾经来祝贺他们的婚礼。 

    他一步步地向云云走过来,云云吃惊地望着他,看着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身上充满着受伤的痕迹。 

    不祥的感觉如同这苍茫的暮色层层包围了云云,云云怔怔地望着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林众来到云云身边,站定,叫道,“嫂子!” 

    云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手中的书轰然滑落地下。 

    林众看着她,夕阳用最后的光亮为云云镶上一层微弱的亮边,夜色苍然而至。 

    云云弯腰拾起书,站起来抱歉道,“你来找丁健吧,你哥他不在,我们屋里坐。” 

    客厅里亮着明亮的灯光,何莲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云云让林众坐在沙发上,转身去泡茶。林众将那黑色的小匣子放在茶几上,道,“嫂子,不用……” 

    云云已将茶放在他的面前了,她在那里明亮地神采奕奕地笑,对林众道,“你尝尝,刚刚买回的新茶,还不错。”见林众有些迟疑,云云嫣然道,“你在国外久了,喜欢喝咖啡才对,没关系,家里有。” 

    云云又为林众端来一杯咖啡,林众接过,呷了几口。这时何莲出来慈祥地笑道,“家里来客人了,正好,一起吃饭吧,不用等你舅舅了,他打电话说在外面吃。” 

    林众盛情难却坐下来用了晚餐,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何莲饭后和林众随意聊了几句天,见云云从厨房洗碗出来,便起身告辞回卧室看电视了。 

    客厅里只剩下云云和林众二个人,云云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那个小匣子,笑着,淡淡道,“丁健什么时候出的事?” 

    林众有些吃惊,望着云云,不安道,“嫂子,你……” 

    云云轻轻地笑,说道,“我早知道,我知道他这次凶多吉少,可是却没办法和他在一起,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留给我的吗?” 

    林众将小匣子拿过来,交给云云一把小钥匙,道,“他在给我打的最后的电话里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云云悲怆地接过钥匙,落下泪来。 

    林众道,“我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国际刑警之一,而且,我们曾经是同学好朋友,私交颇厚。可是我却不能救他,嫂子,对不起。” 

    云云流泪浅笑,问道,“他,是什么时候,……” 

    林众道,“七天前,夜里十二点。” 

    云云一震,良久,流泪道,“他是怎么死的?” 

    林众道,“他遭到敌手和国际刑警的同时攻击,中弹,最后他引爆油轮,当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海上一片火海。” 

    云云有几分激动,逼问道,“你看见了吗?是你亲眼看见吗?” 

    林众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望向窗外,低声道,“是的,我在场。” 

    云云沉默,长久地沉默。 

    林众也沉默。 

    良久。林众起身。云云站起来,对他道,“谢谢。” 

    林众望着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甩身快步而去。 

    云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专心地望着那个小匣子,像是可以窥透里面的秘密似的。她将钥匙放在掌心,那钥匙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是丁健明亮的眼睛。 

    云云回房,躺在床上,将钥匙伸进锁里,向右转动,稍停,只听“嗒”一声,匣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封信。云云拆开,只见上面写道: 

    云云: 

    我亲爱的妻,我的宝贝,请原谅我不能再陪你了,我没有履行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承诺,我失约而去。 

    可是我别无选择,命运安排我不能成为与你日夜厮守、长相恩爱的丈夫。我在外面飘若浮萍,回到家里也是来去匆匆。我给你的家不足够温暖,也不足够温馨,可是我却情愿为你付出我心底所有的爱,就像你情愿为我付出所有的爱一样,宝贝,为此我毫无愧色,绝无怨尤。 

    我的义父是纵横海上,被国际刑警通缉十四年未能抓获的大毒枭。他下大力气栽培我,令我精通于数学、物理、机械、电子,令我熟于经济,长于技击。我和当今一流的国际刑警同时学艺,亲如兄弟,可最终,道不同,有兄弟之情而成敌手,竞技十余载,一朝分胜负! 

    义父一生纵横海上,在黑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晚年有感于黑道惨无人性令人发指的利益争夺手段,临终嘱咐我加以束缚和利用,统一海上,建立类似黑手党一样严明的纪律,提高战斗力和凝聚力。 

    十载光阴,初见起色。可是在我整顿内务,扫清劲敌的同时,国际刑警也全力出击,誓要缉我归案。此次离家,我的确为在旦夕,千钧一发,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感。可没有想到,你竟然混进船上跟来了,看你独涉险境,我恼火不已,我们夫妻的最后相见,不是恩爱情浓,却是不欢而散,甚至,我还打了你。 

    怎么说呢,我的甜心,我可爱的宝贝,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打你我有多矛盾。重了,怕打伤你;轻了,又怕你不听话。就像我对你的爱,欲深似海,却怕你最终受伤;想淡如水,我自己又情不自禁。 

    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拥着你,望着你的容颜,我深深地感谢上苍,它让你走进我的生命中,让你成为我的妻。 

    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成为好丈夫。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依然遇见你,我做你的夫,你做我的妻,我们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与你一起挣钱养孩子,与你一起洗衣服看电视,我们为了一点日常的小事情争吵,然后又相拥着和好。 

    可是抱歉,今生我最终将离你而去,我没有让你拥有足够的幸福,却要让你拥有足够的痛苦。我的云云,你曾那样执著热烈地要与我同生共死,而我,只求你,拥有快乐生存下去的最大勇气。 

    求你! 

    吻你,我的妻。 

                                                  爱你的丁健 

                                              某年某月某日夜十点 

    云云反反复复读了半个小时,泪水流了一脸,打湿了衣襟,她突然再也抑制不住,伏在床上,痛哭失声! 

    苏牧刚刚回家到母亲房里问安,二人听到哭声,心下一惊,连忙赶到云云房里,看见了那封信,他们母子二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地不能接受事实,更不知该怎样安慰云云,云云失声大哭,不久就背过气去。 

    云云一夜精神恍惚,打了个盹又极早地醒来,那时天刚有一点蒙蒙亮,她微微一侧头,看见床头正躺着一大束深粉的野蔷薇,如同丁健送她的一样,娇嫩的颜色,四溢的清香。 

    是丁健!云云心头大震,抓过花一骨碌爬起来冲出房间,在梧桐路上奔跑大叫,“健!健!丁健!” 

    苏牧和何莲被吵醒忙起身追出去,云云奔跑过快摔在地上,奋力爬起来被苏牧一把抓住,苏牧急道,“云云你怎么啦!” 

    云云惊喜道,“他没有死!丁健他没有死!他早上为我送花来啦!” 

    苏牧接过花去,何莲也赶过来,拿出花间的卡片轻声读道,“有妻芳心似你,生死了无遗憾。林众?”云云听罢,抢过来看了看,随手扔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向房间走去。 

    云云的心沉入绝望的海底,她任凭自己躺在床上,任凭清早的阳光照进窗子,任凭外面的花香入室鸟语盈耳。她感觉自己沉睡在黑暗的海底,她用她唯一的心收集被炸得灰飞烟灭的丁健的游魂,游鱼在噬咬着她的血肉,细菌在侵蚀着她的白骨,海藻在纠缠着她的长发,她任凭自己被瓜分殆尽,可是此心不变。 

    于是丁健的游魂游荡在她的身边,与她相拥相吻,对她深情地爱抚,温柔地微笑,他们将永远在一起,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遨游。他们在彩云满天时嬉戏,在狂风海浪里狂欢,在风平如镜间休憩。他们是永远不灭的魂灵,相依在海上,日日夜夜,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云云在昏昏沉沉地睡,意识在东西南北地游离。她感觉丁健就在她身边,穿着一身黑风衣,微笑地望着她,她可以偎依在他的怀里,和他撒娇,受他宠爱,彼此说着幸福的情话,吐露最私密的心声。他们像往常一样亲密地相处,散步,吃饭,看书,做爱。 

    她最爱他温柔的微笑和严厉的眼神,她偷懒或做错事时,丁健会严厉地望着她,她一改正,他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与他在一起成长学习的时光,曾是她今生最大最难忘的幸福,她说自己长大以后就为他生许多的孩子,可是自己长大了,却再也不能拥有丁健! 

    那是蔷薇盛开的春天,花香如蜜,她成为了丁健的新娘。丁健在蔷薇的馨香和颜色中吻她,吻得令她沉醉。 

    云云有时还会想起许多东西,妈妈的死,艳丽的火烧云,哥哥的鲜血,乃至陈文军最初多情的眼神。 

    云云醒来,看见年迈的何莲正为自己照看点滴,她看见外婆满头的银丝和忧心的眼神,不由心头一热,抓住外婆的手。何莲欣喜地抓住她,叫道,“你可醒了云云,一睡睡了十二个小时,不吃不喝,怎么熬得住啊!” 

    云云望着何莲,吃力道,“外婆,又害你担心,我没事。” 

    何莲从旁边的保温杯里倒出一碗鸡汤喂给云云,云云沾了沾唇,便厌恶地摇头说不想喝,何莲失望地叹了口气,将碗放在一边。 

    云云道,“外婆,你别累坏了,也去休息,增加点营养吧。”何莲流泪道,“傻孩子!你这个样子,我心里怎么好受的起来!” 

    云云幽幽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命硬克死人,我妈妈,我哥哥,连丁健那么强的人也被我克死了。他平时比我厉害,我都是听他的,他的命应该比我硬才对。” 

    何莲道,“不要听信别人胡说!什么命硬命软的,没那回事!” 

    云云微微叹了口气,屋内明亮的灯光,照见她胳膊上清晰的血管。这时苏牧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捧深粉的野蔷薇,大概有几百朵,多得快要拦住他的脸。 

    屋里顿时弥漫着野蔷薇怡人的香气,苏牧将蔷薇置放在云云的床头,说道,“六百六十六朵,我数了。” 

    何莲道,“谁送的?” 

    苏牧道,“林众,他刚刚拦住我,让我把花交给云云,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云云深深吸了一口花的香气,拿出卡片,上面写着极为刚健有力的一行字:你可以为他而死,也可以为他而生吗? 

    云云久久地注目着那行字,泪盈于睫。 

    苏牧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问道,“可以吗?” 

    云云抬目微笑,两行泪瞬间滑落下来,她在嫣然而笑,说道,“当然可以,因为他的灵魂永远和我在一起。” 

    她颈上的“水珮风裳”滑衣而出,云云恍然惊觉它的存在,玉石在灯光下晶莹鲜艳,云云拿起它,放到自己唇边,轻吻。 

    她的一缕长发悄然滑落颈前,在苏牧和何莲的眼中,她吻玉的动作和形象都充满了一种接近神奇与诡异的虔诚,云云好似听到了远古的琴声,隐约漂浮,不甚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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