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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四章:消失的脊梁[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ug 14 18:57:11 2005), 转信
第四章:消失的脊梁[3]
整个医院都在风传着张国栋出事了-----“他的喉咙差点被一位农村病人的家属给捏断。脸也给捶的象猪头,昏迷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听说凶多吉少,八成要成植物人。”这类所谓的现场目击版的流言蜚语让一些医生们兴奋的议论着。甚至有人还有鼻子有眼的说,“张国栋身中十几刀,极有可能抢救不过来。院领导们正在商量让谁接替他这个脑外科主任和副院长的职务。”而且一些护士们讲到这儿往往还要补充两句:“可惜他的二婚的这个老婆,年纪轻轻就要守寡、、、、、、”其实张国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当时被二栓打了两拳,而且掐着脖子时间太长了。身体缺氧再加上情绪激动,终于诱发了心脏病,休克了。他这会正躺的心血管病房的重症监护室内,清醒好一阵子了。他老婆坐在旁边照顾他。张国栋了解自己的毛病,见自己的心电图之类的生理指标都十分稳定,就把他那个絮絮叨叨的年轻妻子给撵回家了。
张国栋仰面躺在病床上,一大堆的监控仪表都在他旁边滴滴答答的响。他看着天花板,感到头还是有点晕,窗外已经黑漆漆的。“这个人看上去还挺老实的,怎么下手这么狠?!体格也不结实,瘦不伶仃、、、、可没想到那么有劲,两拳过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唉、、、、、、、今天算是倒霉,先是疏忽大意,把病灶的位置给搞差了,后来又是那麻醉师用错了麻醉剂,搞的连肺部都给麻醉了、、、、、、、唉、、、、、点子被啊。”张国栋睁大两眼睡不着,就回想起白天的事。但都是些乱糟糟的片段,搅的他是心思如麻。室内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发出断断续续的蜂鸣声。这些机械的声音更让他感到烦躁无比。他在床上翻腾了下,心脏就又突突的乱跳起来,那心脑监测仪屏幕上的光标也跟着上下起伏,然后留下犬牙交错的轨迹。
“妈的,都怨这个老女人,要不是她领着那个 ‘神经病’来我家,我是真不想收他的红包、、、、身上脏兮兮的,坐下来就抱着我的手要我一定治好他妈的病、、、、手也没洗,讨厌死了!我又不是神仙!给他解释这个病狠难预料,他也听不进去。含蓄的讲了讲,没想到听风就是雨、、、、、、、哎——!真是不可理喻。、、、、、哦啊!想起来他满嘴的发酵气味我就恶心的慌,而且又离我那么近,吐沫星子飞的我满脸都是、、、、、、诶!对了,这个人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会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我在听报告,是谁告诉他的?是谁?!是谁?!是、、、、、、、是、、、、、、、妈的,肯定是王锡鸣!这家伙走没一会,那个神经病就来了。怎么会这么巧?肯定是他使坏!哼!王锡鸣,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张国栋越想越生气,就坐了起骂出声:“你不仁,可不要怪我不义!”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然后气呼呼的一把扯掉粘在皮肤上的探测传感头。“想跟我玩儿?哼,看我不玩死你!”他一激动,忽然感到头又晕了起来,接着便再次重重的躺到了床上,疲惫的感觉袭来了,他感到天花板在旋转,慢慢的飞离他。两只眼睛朦朦胧胧,上下眼皮也开始变的沉重。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锡鸣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个神经病则跟在他后面,王锡鸣的眼睛还是很歹毒的样子。把一个止血的钳子仍给二栓,二栓大笑着,伸出拿着钳子的手,一下子就夹着了他的喉咙、、、、慢慢的,这两个人也消失了。张国栋感到眼前只剩下黑黎黎茫茫望不到边空旷,远处还传来了隐隐约约非常哀戚的唢呐声。他动了下,却又看见自己旁边多了个脑电图检测仪,屏幕上有一条很亮的直线、、、、、
午夜,心血管外科的住院部静悄悄的,人走在走廊里,只有皮鞋发出的啪嗒声。除此之外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这时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无声无息的推开了镶着玻璃的木头门。他戴着一副茶色眼镜,口罩严严实实的捂在脸上。进来后,他停在门旁,然后瞅了瞅两边。但一楼什么人也没有。电梯的门锁着,他就顺着楼梯上楼了,楼道和走廊里象所有的医院一样都漆着绿色的墙裙。这些让人安定的冷色在混暗的灯光下发出乌青的调子。灰色的水磨石地面也看不出干净或者肮脏,只是灰不溜秋的让人感到年代久远。楼梯上散落着一些药棉球。洗手间附近的水渍似乎永远也不会变干。人们踩来踩去,把地面搞的脏兮兮。虽然隔着口罩,但这个人还是闻到了医院的才有的特殊气味,那是药品和酒精混合的气味。淡淡的弥漫在空中,让人不一会就适应了。他向上走,并且还不时的抬头看着上面,但楼梯上没有另外一个人了,他的脚步很轻,可还是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路过二楼,他又停下来,静静的站在手术区外,望着那个被链子锁锁住的第一道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见灯光没有亮的尽头,上面的红色黑体字——“安静、手术室”。他慢悠悠的向手术室的方向走着,左右上下都看了看,好象在寻找什么,或者欣赏某种东西。但这时却没办法看出他的表情。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里面。他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就站着不动瞅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察觉了他,同样回头望着他,一动不动。是谁这么晚还在这个被锁住的手术室里忙碌?他有些奇怪,就接着向前走,那个人好象也对他充满好奇,就也朝他走过来。对方在幽暗环境中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他确实有些忐忑不安。他停下来,那人就和他同时停下来。终于,他隔着口罩长出了口气,原来那是他自己在里面玻璃上的影子!是啊,那有鬼啊,人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呵、、、呵、、、他干笑了两声就从走廊回到了楼道。
三楼是普通病房区域,这里的光线明显比别的屋子亮。他在这儿明显加快了步伐,匆匆的就上了四楼。
重症监护室有好几间,但只有张国栋所在的房间灯亮着,其余的都没派上用场。走廊开始部分是护士值班的房间,对着走廊开了一扇很的大的玻璃窗。他轻轻的走到窗户边,身子贴着墙,侧着头向里面看了看,那个值班护士正扒在桌子上睡觉。他站到了窗户边,用手敲了敲玻璃,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墙上的闹钟不识时务的响了12下。他好像在等待什么,于是他就又用手使劲的拍着玻璃,发出咣登咣登的声响。但那个扒在桌子上的女护士就象雕塑一样没有一点动静。于是他就从推开门走了进去,值班室里暖烘烘的,让人有种恹恹欲睡的感觉。他走过去,用戴着手套的手捣了捣那个护士的肩膀。女护士梦呓般的恩了下,然后就香甜的继续睡觉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随手把那半杯麦片粥泼到了地上,就离开了。
离老远就能听见重症监护室里仪器的电子蜂鸣声。显得这里紧张而宁静,但他走路已经不再蹑手蹑脚,或者有什么顾及了。他推开了门,外面的寒气带着脚步声,把正在熟睡的张国栋吵醒了。
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很亮,张国栋睁开眼后就用手揉了揉,他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神充满的迷惑。“你是谁啊?”张国栋打了个哈欠,然后问。
那个人并不回答,两只手插在白大褂下部的兜里,在他的病床前来回走了一圈,然后把眼镜了下来,扭头瞅着张国栋。
张国栋见了,就微笑着很奇怪的问:“怎么一身这样的打扮?戴着眼镜、口罩干吗?”
那人就慢腾腾的回答:“我也是医生啊,为什么不用穿。眼镜是今天刚买的。”接着就很关心的问他病怎么样?
“没什么大毛病啊,就是心脏有点不好。”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很悠闲的在病床前迈着缓慢的步子。边走边好奇的上上下下观察房间里的陈设。经过挂在窗户边非常逼真的塑料花时,他停下来轻轻的摸了摸。好象不经意的问:“今天什么原因和那个人冲突?”
张国栋有些点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先含糊部清的恩了一声,“这件事嘛?其实我本来不想说,不过既然你问了,那就给讲下吧、、、、、、、、打我的这个‘神经病’,是今天上午的一位死亡病人的家属。那个手术是我做的,当时出手术室后没多久,病人身上的急性病发症就爆发了,一直折腾到下午也没抢救过来。他的家属可能一时没法接受这个现实,才会出现过激的行为。不过,我看那个人本身就有点精神不正常。”
他还背对着张国栋,轻轻的摆弄这塑料花,听张国栋说完后,他有点心不在焉的哦了下。然后又问:“那个病人动的是什么手术?能引这么严重的并发症?在脑神经外科比较少见啊?”
“唉——!说起来,这个手术并不很复杂,肿瘤在靠近脑干的部位、、、、、”
没等张国栋话讲完,他就好象自言自语一样的讲了起来:“脑干是由延髓、脑桥、中脑和间脑。延髓是管理呼吸、心跳等重要反射的中枢。中脑与视觉听觉有关。间脑分丘脑和丘脑下部。丘脑是全身浅感觉和深感觉传导的中继站,一侧丘脑损伤,可出现对侧半身感觉消失、、、、、、、”
“嗬嗬!这些医学常识你记的还挺清楚的啊。”张国栋打断他的话,略带讥讽的说“你今天是来看望我的还是来给我上课的?”
“当然是来看你的,如果今天不看,估计往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不过,我不明白在脑干这样敏感的部位动手术,你还说不情况不复杂。一般情况下这里往往是恶性的肿瘤。即便手术成功了也不会很乐观的。”
“这个、、、、、这个、、、、、、”张国栋有点意外,他想了想然后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当时就告诉了病人的家属,但是、、、、、就是和我冲突的那个人,他听不进去,说什么也要我做这个手术。我想、、、、、反正这个人是个死心眼,他如果不再我们医院开颅,病人到了其他的医院,别的医生也会干。与其让那些‘二把刀’害人还不如让我干。不过,那个麻醉师把药给弄错了、、、、、、”张国栋讲的振振有辞。
他用手抓掐着假花,使劲一扯就把花摘了下来。来回在手里扭来扭去。“哦,是这样啊,那病人应该感激你啊。可他给你送红包又是怎么会事?”
张国栋脸红着,有点生气的样子,“本来我是不会收这个钱的,可是、、、、、、有个熟人领着来了,如果把人推出门去,等于让人下不来台。人家也许还以为我嫌送来的钱少,所以我就、、、、、、、给你说句实在话吧,现在到处都是这个样子、、、、、、我收他的已经够少了。”
“所以你就先笑纳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我总感觉这会你象是在审问犯人似的、、、、、、我们谈点工作以外的事情吧。”
“现在大家变化都`不少啊。”他把花递道鼻子下边嗅了嗅,没有闻到任何的气味,“唉,是花总会凋谢的,即便是假的也有毁灭的一天、、、、、”他的声音很小,捏着花的手指头一松,花就落到了脚边,然后被踩在了脚下拧了拧,“你现在发福了,以前的影子我真的找不到了。”
“是啊——!我变胖了。”张国栋瞅了下自己的将军肚,感慨的说:“没办法,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你只能去适应它,总不能让环境适应你吧。说句心里话,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很多事都是违心、、、、、、、”
他还站在窗边,能看见映在窗户玻璃中的张国栋,那张圆脸扭曲的不成样子,正在回忆往事,很深情的仰着头讲着。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和一副叠起来的手巾。然后悄悄拧开盖子,把里面的液体全倒在上面。他屏住呼吸,把已经空的瓶子又塞到口袋里,接着就转过身,背着手向张国栋走来。
张国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就笑着说,:“呵呵,你倒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真羡慕你啊。”忽然他鼻子轻轻楸了楸,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
“国栋,你后面是什么?”忽然他很惊异的喊到。
张国栋疑惑的的扭头往后看。于是他趁机箭步冲到跟前,一只手把手巾捂到了张国栋的嘴巴和鼻子上,另一只手按住象沙发一样充满弹性的肉脖子。张国栋瞪大了惶恐的眼睛,不解的望着他。刹那间,张国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那圆圆的肥大脑袋就开始拼命的拧晃挣扎着,想挣脱掉这突如其来的一双魔掌,嘴巴隔着手巾发出了绝望的呜呜声。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向外掰。并且力量很是惊人,甚至马上要把他的手从脖子以及脸上拽掉。但这爆发力终于没能坚持多久,张国栋很快他就象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垂下了手,耷拉在床沿,那滚圆的头也逐渐停止了动弹。如同睡着了似的闭上眼睛。搏斗结束了,监护室里顿时变的很冷清,只剩下了仪器断断续续的滴滴声。和他非常细微的喘息。可他的手依然捂在张国栋的脸上。过了片刻,他见张国栋确实没已经不能动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双手。
他站在床边,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歪着头仔细的观察着张国栋,如同一位艺术家在审视自己的作品。他眯着眼睛,似乎很不满意。那张手巾还留在张国栋脸上,于是他便伸手把手巾夹了起来,非常小心的叠成了个整齐小块重新塞到了口袋里。然后轻松的吹起了口哨。他背着手,如同向遗体告别一样缓慢的绕床走了一圈,可脸上的表情却象是在沉思什么问题。
他停下来,皱着眉头盯着张国栋。张国栋红润的嘴唇半合着,胸口微微的一起一伏,人就象酣睡了一样,忽然,他伸手将张国栋的头轻轻摆向左侧,对着镶在天花板里的荧光灯。张国栋闭着的眼睛被他撑开了。这只眼睛的眼神很空洞,瞳孔对强光完全失去的应有的反映和刺激,散的很大。但呼吸还在本能的继续。发出不顺畅的哼哼声。他扒到张国栋耳朵边轻声唤着“国栋、、、、”,张国栋从喉咙里咕噜一下就不再吭声了。他把散落在地上,监测生理体征的各种仪器上探测头又重新按到张国栋身上。这些设备的声音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而有规律的逢鸣声,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又开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漫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那些仪器上显示的波动线有规律的跳动变化着,他也在室内周而复始的踏着那个o型的路线。过了一会,他又看看表,然后观察了下那些仪器的上的数据。就回到了张国栋的床前,象上一次一样扒在耳边喊着张国栋的名字,但这次张国栋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站直了,掐着腰又瞅下张国栋。两只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十指交叉握了握。好象看到自己酷爱的东西,正想跃跃一试,搓着双手。忽然他开始小声的哼哼着,声音含含糊糊。但慢慢的声音变大了,原来是交响乐——勃拉姆斯的第五号匈牙利舞曲。他闭上眼睛,看到一大片红的潮水波涛汹涌的向他扑过来,劈头盖脸的将他自己淹没在其中。同时他嗓门越来越大,甚至到了声嘶力竭,无所顾及的程度。让人觉得他好象要让整栋楼的人去欣赏自己歌喉。他的调门拿的也非常准确,并且人越来越兴奋。本来煞白的脸庞也逐渐红润起来。但着那血色却仿佛是用胭脂轻轻抹上,并非本来的颜色。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胸前,就象一位虔诚的教徒正在祈祷。这种高潮持续着,直到他彻底的哼完了整个曲子。他伸直胳膊,双手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然后他攥紧拳头,两只眼睛如电火般的迅急的睁开,这时,连他的眼白也成了红红的燃烧状态。
他一把扯下张国栋身上所有的探测线头。抓起张国栋的一侧的衣服,很费劲的将整个人翻了个身。他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折叠的小剪刀,伸开后便把张国栋背部的衣服从中间剪开了,掀开最里面的内衣,张国栋露出白亮亮的脊背。他用手指头弹了下,那身上的肥肉便象弹簧一样擞了擞。他似乎觉得不如意,便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那是一把很精致的柳叶刀。他取下套在刀头的塑料套,闭上眼,一只手在张国栋背部来回的轻按着,用触觉搜寻着什么。嘴里则不停的念叨着,“斜方肌、背阔肌、、、、、、”不一会,他好象摸清了地形一样,停了下来,然后用柳叶刀在背部划开了几道长长的口子。然后把四根手指头插进刀口里,抓牢后用力往外一扒,一侧背部的皮肤就被整个的揭开了。里面的肉是鲜红的,血也开始往外渗,很快背部就变的沟壑纵横。他好象觉得有点麻烦,于是就用刀在张国栋的脖子大动脉处抹了下,把血放了。张国栋身子下面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片刻间就成了殷红色,并且开始细淋淋往地上流淌。他见了,就把床边的一个痰盂踢到了下面。鲜血流到里面发出水龙头没有关严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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