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穿越7-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22 20:23:07 2005), 转信

【七】  

我们一直走的是直线,所以不可避免地要越过一些小丘、溪涧。路上,行人一直在帮助野
山雀,他俩都累得够呛。也许正是这样,才使得行人的体力过量消耗,才导致了意外的再
次发生。  

那天中午,我们从一个小山涧底部往上爬时,行人没能拉住野山雀,让他摔下去了。开头
我们都没在意,因为那并不高,最多只有一米多点,但是几乎是同时,野山雀哭爹叫娘的
惨叫声传来,我们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跳下去帮忙。  

野山雀倒在一片乱石中,嘴里含糊不清地嚎叫着,满脸涕泗纵横。他的右脚扭向了一个不
可思议的角度,明显是腿骨完全折断了。我最见不得这种场面,浑身上下顿时一阵酥软。
还是行人和浪迹天涯坚强,他们手忙脚乱地把野山雀的脚弄直,又用树枝固定起来。中间
行人不断向野山雀道歉,但我想他肯定没听见,因为我们扳直他的脚时,他痛得几乎昏了
过去。  

野山雀痛苦地呻吟着,我们三个却面对面地发呆。浪迹天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我想他
和我一样,都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中。如果我们了解野山雀的底细,就决不会和他一起出来
,如果我们不是那么意气用事的话,如果我们能不计前嫌帮野山雀一把的话,一切也许都
不会发生……可惜后悔起不到任何作用,该发生的还是都发生了,我们不仅仍然缺乏食物
,而且还多了一个天大的累赘。  

后面的几天是我所遇到过的最为艰苦的日子,我们彻底断粮了。其实这情形是我出发前就
设想过的,但是我当时想在绿色的森林里总能够找到食物,我们可以狩猎、还可以去找能
食用的植物……我曾经幼稚地认为自己可以仗着一本《生存手册》走遍天下,而那时我才
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乐观、多么愚蠢!没有工具,没有经验,狩猎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寻找植物。可惜书上介绍的植物多半都不是亚洲的。尽管如此,我们
还是找到和吃过一些植物,但那滋味也绝不是我们这些城市人所能忍受的,所有植物无一
例外地苦涩和难以下咽,尝过一两次后我就发誓,即使是饿死都不会再去吃那些鬼东西了
。  

而缺粮还不算最糟糕的,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是缺水。以前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过在森林里
还会有缺水的问题。  

水虽然在森林里随处可见,但都是一汪汪的死水,里面充满了细菌和寄生虫,在人迹罕至
的森林里喝下这种水无异于自杀,所以我们只敢喝小溪里的活水。不幸的是小溪并不是随
时都有,有的时候我们会连续遇到几条溪流,有时候又会一两天都看不见一条。我们四个
只剩下一只水壶,即便是遇到可以饮用的水也带不走多少。那时我才认识到我们是如此的
缺乏经验,假如我们把水壶这类重要物品随身携带的话,另外三只水壶本不会丢失,然而
我们却没有。  

干渴始终折磨着我们,为此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每天清晨浪迹天涯和我都要四处去收集
露水,这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发现小溪时,我们都会欣喜若狂地扑过去又喝又洗,但是
终究我们是要离开的。每次离去时我们都把浪迹天涯的水壶装得满满的,但大家都知道,
装得再满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的消耗远远大于吸收,大家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尽管我们自己都走不稳,但还得轮流
去抬担架。野山雀太重,我们走得跌跌撞撞,抬不了多久就必须换出一个人休息。前进的
速度也因此而大受影响,每天最多只能走五六公里,还不到前几天的十分之一。 一切都
令人绝望。  

浪迹天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几乎不怎么说话了,而且他看着野山雀的眼神也变得越来
越古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野山雀的变化最大,他的脸上时刻带着谦卑和讨好的笑容,
总想取悦我们。他从不随便说话,也不主动要求喝水,即使是路上的颠簸碰了他的脚,他
也强忍着痛不出声。他似乎很怕得罪我们,大概是怕我们扔下他不管吧?  

这期间我们和行人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原因是他背着我们把自己的压缩饼干分了一半
给野山雀。这令我和浪迹天涯感到十分气愤,认为要分也应该先分给我们。我们吵得声嘶
力竭,而且什么样的脏话都说出来了,之后,我们和行人陷入了冷战。  

也许有很多人,尤其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们都不会相信,我会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变得这么
卑琐,但事实就是那样,我不再象平日那么洒脱大方,我开始对抬担架的轮换时间和次序
,对水的分配这类事情斤斤计较。我虽然也不满意自己的这种变化,但是我太累、太饥渴
了,有的时候我简直无法控制住自己。  

【八】  

第七天下午。在我们的计划中,这本应该是我们离开森林回家的时候,然而那时我们还在
林子里艰难地挣扎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该死的森林,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我
们。  

雨终于停了,疲惫不堪的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打算在那里过夜。浪迹天涯放下担架就去
找食物,行人出去找水,我留下来看护野山雀。  

不久,浪迹天涯捧着几个翠绿的野果子回来,他告诉我不远处还有很多这种果子。这真是
天大的喜讯!已经饿得七荤八素的我顿时精神振奋,立刻冲了出去。果然,那里有一片长
得很茂盛的树木,上面结满了绿油油的果子。我爬上去就摘,手拿不了就脱下衣服装。  

野果不大,很硬,象李子一样,我想它一定会很可口。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于是我
停下来弄开一只野果闻了一下,它的气味不怎么难闻,甚至还有一丝清香,我顺势把它的
汁液涂在手臂上,又开始疯狂地采摘起来。  

这是《生存手册》上介绍的一种简易鉴别法:首先切开未知毒性的植物嗅闻,如果没有刺
激性气味,就可以将它的汁液涂在皮肤上,再无明显反应,则可试吃微量植物,五六小时
后仍然没有反应才能食用。  

然而还没到五分钟,我的左臂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抬手一看,整个手臂都红肿了。当
时我的心情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象是沙漠里的迷途客,在快要渴死的时候猛然发现绿
洲就在前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却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我失望到了极点,整个身体
仿佛一下失去了支撑。  

良久,我才没精打采地往回走。满地散落的毒果显得是那样得水灵,饱满,我心里一阵恶
心,但我连把它们踩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远远看到营地一片混乱,确切地说,只有行人一个人手忙脚乱。  

野山雀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行人在一边替他拍背,又趁他呕吐的间隙朝他嘴里灌水
,浪迹天涯抄着手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们。  

我曾经专门与浪迹天涯讨论过《生存手册》,知道他对这本书也是烂熟的,所以我丝毫没
有担心他们会中毒。然而,不该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上下打量浪迹天涯,他身上没有一处红肿。我猛然抬头,瞪着浪迹天涯,他也正盯着我,
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和满不在乎。  

实际上,我对这个快把我们拖垮了的野山雀已经没有任何好感,对于他终于栽在自己的嘴
上,我也只能感到遗憾。虽然我心里觉得浪迹天涯的做法很不对,但我当时认为我们的这
个团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值得再为野山雀弄得四分五裂。最终,我选择了沉默。  

野山雀不停地吐,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不久,他开始发烧,面色潮红,不断地胡言乱
语。行人十分焦急,但也只能一遍遍地给他冷敷,这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夜里,野山
雀陷入了深度昏迷。  


【九】  

第八天清晨,我和浪迹天涯一起出去采集露水。  

空气清新的早晨对我来说也不再是好的开端,我反倒觉得每一个早晨都是恶梦的开始,我
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悲观。  

野山雀摔断腿以来的几天,我们顶多只走了20公里,我感到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承受力都已
经到了极限,好象随时都有倒毙在路边的可能,然而还有30多公里坎坷的道路在等着我们
。30公里,如果是公路,踩几脚油门就到了,就算是走路也用不了几小时,可是对于我们
来说,那段路起码得走五天,五天后我还活着吗?巨大的生存危机使得我脑子里邪恶的念
头一个接一个。对于自己的这种变化,我既沮丧又无能为力,也许魔鬼已经悄悄地占据了
我的心灵。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身边的浪迹天涯也显得心事重重。一天前发生的事让我对他产生
了新的看法,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反正他总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吧?  

“花乌鸦,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浪迹天涯一边问,一边乱摇着一棵小树,任由树叶
上的露珠洒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我,但我也没感到特别意外,回答道:“不好说。”
 “如果我告诉你昨天我没有给野山雀吃那果子,你相信么?”  
我一楞,心想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的。  

“我的确没有叫他吃,昨天我把果子拿回营地,放下后就出去找水了,等我回来才发现野
山雀已经那样了。”浪迹天涯漫不经心地说。  

尽管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我也只能相信一半,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只有老天才知道
。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他的这种说法,我早就觉得,野山雀迟早要栽在自己的那张臭嘴
上,于是我说:“真对不起,昨天我还以为是你让他吃的呢。”  

浪迹天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心里倒还真这么想过,哎!如果换了是你,你会
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义正辞严地说我绝对不会?
可是几分钟前我还在设想,如果野山雀就这么毒发身亡,或者凭空消失就好了,那我们就
可以轻装前进,或许还能走出去……但是我也不能说我会,毕竟我只是在心里设想,况且
我还得给自己留点脸面。  

浪迹天涯一直在很仔细地揣摩着我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我尽量不
流露出任何表情,但还是发现他最终表现出成竹在胸,一切都尽在掌握的神情,这使我很
恼火,所幸前面出现的小溪适时地中断了我们的交谈。  


【十】  

下午,我们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第二条河边,浑浊的河水象脱缰之马一样奔流而下,发出震
耳欲聋的巨响,狭窄的河面上涌起一个个的漩涡。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但浪迹天涯似乎并不在意,他把担架一扔就扑倒在地上睡起觉来。担架上的野山雀一骨碌
滚落在地,一头撞在块石头上,额头上马上鼓了一个大包。抬前面的行人一个踉跄,险些
摔倒。当他发现是怎么回事后,顿时呼地挺直身子,脸涨得通红,他紧握青筋暴起的拳头
,怒视着正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浪迹天涯,但看得出,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连续四天没有吃任何东西,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当时唯一想做的就是赶快睡觉,也只有睡着了才能忘记饥饿和疲乏。  

醒来后看看四周,浪迹天涯坐在一旁,正望着河水出神。我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肚子仍然
很空,但没有丝毫饿的感觉,我的精神稍微好了点。这时行人过来催促我们准备过河,浪
迹天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弹。我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会发生点什么
事,也坐着没有动。行人很敏感,他来回看看我们,最后面向着我们坐了下来。  

我们三个就那么坐着,用探索的目光互相研究着,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浪迹天涯首先
打破了沉默。  

“先不讨论怎么过河的问题,刚才我算了一下,剩下的路大概有30公里,不算远。但是以
我们现在的速度,却要走五到六天,”他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有整整四天没吃东
西,再也不可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  

我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侧头看看野山雀,他就躺在不远处的担架里,双目紧闭,显然
还处于昏迷中。我知道此时他什么也听不见,但我的呼吸还是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浪迹天涯接着说,“但是如果没有负重的话,依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天大约能走十多
公里,也就是说两天多时间我们就可以走出去。”他的话条理分明,语气中没带任何感情
色彩。  

虽然我曾多次希望野山雀自动消失或者死掉,但那终归是压抑在自己心底的一个龌龊的想
法而已。现在野山雀还活着,还躺在一边!而我们却堂而皇之地讨论着是否抛弃他。浪迹
天涯甚至没有提及他的名字,仅仅使用了“负重”这个词。  

“不行!我们绝不能抛弃同伴,不管是在哪种情况下。”行人小声但又很坚决地说。 “
我同意!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坚持着。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是有
限度的,我们总得面对现实吧?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带着他我们根本出不去。”浪迹天涯
一指旁边的河,河水怒涛奔腾,“看这条河!比上条河宽了多少?急了多少?别说带他出
去,我们自己过去都成问题!”  

“这是你的借口吧?我们都会游泳,刚才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用木筏把野山雀漂过去
!”行人一下激动起来,“现在野山雀有伤,又中了毒,扔下他他怎么办?如果是你受了
伤,你希望我们扔下你吗?!”  

浪迹天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昂起来,就象在演说,“我不会因为个人的利益而影响集体
,我拿得出壮士断腕的气魄!如果影响集体的人是我,我也能牺牲掉自己。”马上,他又
换成推心置腹的口气,“况且,我们也不是要真正扔下野山雀,一出林子,我们可以马上
带人再回来接他啊。”  
……  
浪迹天涯能言善辩,行人根本无法驳倒他,于是他把无奈的目光转向我,问道:“花乌鸦
,  
你的意见呢?”  

“对!我们各占一票,就看花乌鸦的意见了。”浪迹天涯立即附和道。  

那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知道,如果丢下野山雀,就算我们能回来救他,他生还的机率
还是等于零,虽然我很讨厌这个胖子,但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花乌鸦,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得做出选择,”浪迹天涯对我说,
见我仍然举棋不定,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不能正确决定,我们只能一齐死在这里。”想
到死,我有些不寒而栗。几天前,我曾与死神擦肩而过,人在最后时刻的那种绝望和恐惧
在我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我还发现自己并不象幻想中那么勇敢无畏。我害怕死,也不
想这样死掉,我有亲人朋友,有不错的工作,我还有大把的将来……终于我心一横,低声
着对行人说,“你……和我们一块走吧。”  

行人眼里期待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下来。  

十一】  

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时,行人在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他决定留下来陪伴野山雀。
我们反复地劝说,几乎磨破了嘴皮,得到的始终是一个坚决的“不”字。  

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无非是勒紧皮带,系好鞋带之类,但我们一直磨蹭着,拖
延着,希望行人能改变主意。最后,我们彻底失望了。  

“那你怎么办?”临走时我忍不住问行人。  

“我等水退下去再想办法,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机会的。”他坚决地说。  

那一刻,我感到在他的面前自己就象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无法找到适合的文字来形容
当时的场面。以前我看到文学作品中对这种场面的描写时,心里都颇不以为然,觉得俗,
特俗,而轮到我来描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语言是那么贫瘠,文字是那么苍白无力。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心理作用,我甚至看见行人全身仿佛都罩在圣洁的光圈里。强烈的对比
使我们的内心完全失去了平衡,同时生出巨大的失落感。  

一贯争强好胜的浪迹天涯显然不习惯处于这种劣势,他悻悻地说:“那你还需要我们回来
找  
你么?”  

行人的表情象顿时雕塑一样凝固了。  

良久,我看见他眼框里慢慢涌出晶莹的泪花,那一定是伤心到极点的泪水。他饱含着热泪
,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们,仿佛盯着两个素不相识的人。  

他的眼睛里透出失望,那是对他曾经看做兄弟的人的失望,是对我们心灵的肮脏和人性的
彻底泯灭的失望!  

即使是我们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他也能够理解。他是善良的,他始终认为世界是美好的,
每个人的内心其实也是善良的。然而我们却残忍地在他的心口上戳了一刀。  

当一个人的希望完全破灭时,他的心里会是怎样的痛?  

那时我觉得用尽世上最恶毒的词汇来形容我们都不过分,我们慌乱地躲避着他的目光,甚
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们无地自容,更无法面对他,只能落荒而逃。  


【十二】  

该死的雨又下起来。  

我们泅渡过河,象丧家之犬一样仓惶奔窜。那是厄梦一样的路途,饥饿,干渴,四肢极度
疲惫,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最可怕的是我的内心如同荒漠般空虚。  

我俩没日没夜地走着,最后,我们几乎是爬出了森林。远远看见一个山民向我们走来,我
心里一阵轻松,紧跟着失去了知觉。  
……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浪迹天涯已不知去向。  

尽管当地没有专门从事营救的机构,但是他们还是很快组织了一支由一百多名当地群众组
成的搜索队,冒雨进入森林进行地毯式搜索。一周时间过去了,搜索队沿着我们的来路仔
细地搜索到那条小河,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行人和野山雀过了河。队长告诉我:那条河的水
位仍然很高,行人带着野山雀根本无法过河,他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沿着河朝下游走,但
是起码得走一两个月才能走去。他俩没有食品,一个极度疲惫,另一个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以那种状况想走出森林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事实将对我的一生产生巨大的影响,我不愿也不能接受它,所以我还是固执地等候着
。搜索队继续沿着河的两岸向下搜索,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俩什么也没留
下,就这么消失了。  

那时我开始相信这世上有奇迹的存在,回城后我反复拨打行人和野山雀的电话,尽管我再
也没有脸面对他们,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确定他们还活着。然而,他们的
手机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我想,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通过移动公司的朋友查到了行人的地址。连续几天,我一直在他家附近徘徊。那些天总有
一对中年夫妇频繁出入,他们显得很憔悴,神情中显露出焦急和担忧,也许是他们就是行
人的父母吧。  

对于行人的父母来说,自己的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是生是死?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唯一知
道的是儿子带着行囊外出,然后一去不归。  

我很想做点什么,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然后跪在他们面前,向他们忏
悔,尽一切可能去补偿他们。但我始终犹豫着,心乱如麻。  

我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内疚和悔恨中,白天我总是精神恍惚,夜里不断地做着噩梦,我的心
里象是始终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不能有片刻轻松。我很痛苦,但又不敢找人倾诉,所有的
一切都只能郁积在我的内心深处。  

除了这件事的另一当事人浪迹天涯,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和我交流这件事的感受。我想他
现在大概也很不好受,和他聊聊或许能有一些共鸣和鼓励,或许能有勇气去面对行人和野
山雀的亲人们,或许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安宁。  

拨通了浪迹天涯的手机,IT精英正在开会。听出是我,他似乎感到很突然,但他还是立刻
镇定下来,“那是我们当时的唯一选择,对个人来说,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不认为有什
么错……”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告诉他行人和野山雀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他略微迟疑了一
下,继续说“我们能活着回来也很不容易,所以得好好地生活下去啊!我承认我们的选择
伤害了其他人,但是凡事总得朝前看,总不能永远耿耿于怀,背一辈子心理上和经济上的
包袱吧?  
听我的,当这事没发生,忘了它吧……”  

我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火气,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电话那边喋喋
不休的声音嘎然而止,良久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你也一样。” 


--
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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