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豆腐西施7-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Feb 27 10:28:05 2005), 转信
第七章 头
成来!
他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进门,他就到处乱瞅。
“你找什么?”
“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在我梦里,现在她来到你家了!”
成来告诉我,那个女人进了我的院子,在院子里走动,后来干脆进了屋,在我床前晃动。
“他还吻了你呢!”成来目光错乱,他已经被我的事弄得七荤八素的。
竟然还吻了我!那个女人!
我们走进屋,侧面墙上的镜子里,赫然全是唇印!
那些唇音杂乱无章,但绝不互相重叠,唇印特别好看,我又想起了笑兰的嘴唇。
我出去的时候,这些唇印就有了?我想不起来,可是我觉得如果那时候就有了,我应该看
到的吧?
三炷香已经成了灰烬,屋里的香味还是很浓。
在这烟味、沉香的味道中间,还有一丝其他的味道,好像是女人身体上的体香。
如果没有认识笑兰,我不会能分辨出来。
我们呆呆的望着那些唇印,他们竟然在慢慢变浅!我们两个盯着镜子,一动不动的,好像
两个雕塑。
那些唇印终于慢慢褪尽了。
我突然想什么来,赶紧跑到厨房,口袋上还有未褪尽的唇印,而我一直都没有收的胭脂盒
子,大开着,里面的胭脂用了很大一块了!
昨天做豆腐的时候,我记得把头绳收起来了,放在堂屋里,放在纸人旁边的。现在我盯着
“过床”看,感觉又有了,头绳缠在那里,可是成来刚一跑过来,头绳也不见了。
我们回到堂屋,去看纸人,我们看见了头绳!
头绳扎在纸人的那几根头发上,成了一个竖起的小辫!那纸人就那样,似乎脸上漾着笑!
她很满意!
简直是匪夷所思!
成来拉了拉我,我们来到外面,成来满脸惊恐的说:“你有没有感觉,那纸人很像你的那
位姑娘!”
那还用说!我也发现了。
成来这才第一次面对着我看:“宜哥,你的嘴唇好像也变了!”
我苦涩的笑着,我早知道了这样的结果。
天亮了,我决定还是去卖豆腐。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洗过了脸,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变了!可是又还是原来的我样子,给人的感觉是这
一切变化很自然,让人容易接受!
这真是太奇特了!
天已经冷了,挑着豆腐走路,很快就热了,我觉得浑身都在出汗。
我已经走过了横梁村。在横梁村,我的豆腐卖得很好,我现在往石门村走去。石门有洞,
叫做四门洞,日子久了,大家都叫“四迷洞”,我小的时候经常去玩,往往在里面走上好
长时间,才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门出去,后来四门洞内发现了很多骷髅,老人们就不让我
们去玩了。
现在我走到洞口了,走过洞口就是石门村,我向洞口望去,没有什么异常,和以往一样。
我现在有点疑神疑鬼,一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觉得是针对我。唉!真是草木皆兵呀。
来到村里,我的豆腐很抢手,我挑着几乎空了的挑子,往回走。再度走过四门洞时,习惯
性的抬起了头,看了看洞口。
洞口黑黝黝的,深不可测。
我盯着洞口看,看了有一分钟。
洞口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身子不可见,只有头!
头上没有五官!看上去狰狞可怖。
我揉揉眼睛,再度看去,那个头消失了。
我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女人的头。脸很长,就像窄脸鬼。
这会预示着什么?我根据以前发生事情的逻辑,去想。这一想感觉特别可怕!
难道我的头也会变?我害怕了。头,怎么变?
走过横梁村,我来到李嫂子家里。给她们放下豆腐,李嫂子问我,“你怎么打算呀?”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可是我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办呢?
李嫂子迷着眼,问我:“兄弟,你的脸越来越秀气了!我以前没发现呢。”
我最害怕这个!千万别告诉我我的头也越来越扁了。
毕竟,连我比较得意的鼻梁都矮了!
我说:“总要到明年春天吧。”
我想起笑兰,满心的温馨。
回到家,先去看那张扑克牌,那是晴雨表,我好了解下一步的情况,还是黑桃Q,没什么
,我盯着看,黑桃皇后的脸也变长了。不那么严肃了,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叹了口气。
现在我的生活缺乏规律了,我似乎也接受了这一切的安排,只要不是想害死我,我对于其
他的一切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在恐怖的后面,我的兴趣越来越浓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
弄明白这一切。
这一切都有一个女性化的倾向,冥冥中的主宰者一定是一个女性,她是谁?她为什么对我
这样?我仔细回忆近来的一切,自信没有冲撞哪路神仙,那么,为什么?
我的头有点大了。不是体积变大,你知道的,我们都习惯这么说。
我做着豆腐,这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做的豆腐嫩而绵软,实在是祖传,其实说穿了也很简
单,那就是不能为了挣钱,一斤豆子能出多少豆腐?我知道我比别人少出四分之一,这就
是豆腐质量好的秘密。
锅里,水开了,豆腐块在凝聚,没有向周围分散,而是向中央聚集,渐渐的,聚集成圆圆
的一大块,形状,竟然酷似一个人的头颅!
我看着豆腐锅,有点欲笑无由欲哭无泪的感觉。水还在滚着,在豆腐块的中间就出现了五
官,眼睛在睁开,嘴巴在翕动,鼻翼也在扩张,凑成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在笑我?
我不愿意再看下去,这两天我特别注意我的头,可是实在没什么呀。
我重新调整了炉中的火,中央翻翻滚滚,这个头颅终于消失了,消失的过程给人以狰狞之
感,我感觉我自己的头被周围无数的力量向外拉,终于慢慢的拉开。
做完了豆腐,我去洗刷,脸盆中的清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影子,只有一个,那当然是
我的,可是我不认识!主要是,头的形状变化了。
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我往镜子里照去,是的,就象是在哈哈镜里照自己,头被拉长,已经完全是一个女性头了
,如果头发再长点,那就是笑兰了!
我摸摸自己的头,不发热,也没有血,一切都是完好的。我需要找个人印证。
成来站在我面前,看我脸上的肌肉在哆嗦,问我怎么了?
我也很奇怪,难道他没觉得我的头变化了吗?这是多么明显的事情!
可是成来没有吃惊的表情,这反倒让我奇怪,是不是他对于我的一切变化都麻木了?
“我的头!”
“你的头怎么了?”
“难道你看不出?”
“还是那样啊!”成来也很困惑。
我疑惑了。看看镜子里,还是我刚才看到的样子,形状都好像变了,而成来竟然看不出!
第八章 牙
我的头更疼了。
纸人没有止住一切,难道是笑兰?我下定决心争取春节前结婚。希望笑兰的到来能够结束
这一切,否则,我可能就不用结婚了,说不定不用做什么手术我就可以变性了。
哈哈!想到这里,我竟然大笑起来。而成来给我弄了个莫名其妙。
我先到横梁村,豆腐很快就卖完了。我来到李嫂子的家里,李嫂子在家。她看见我,竟然
也没有表示诧异,看来我的头的变化还没有完成,我要加紧采取步骤制止这一切。
“嫂子,我想在春节前结婚,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笑兰昨天还来了。”
“哦?她怎么说?”
“呵呵!看把你急得。她当然是想让我试探你的意思。”
想起笑兰,我特别兴奋,脸竟然红了。
“那就托您给带个话,我后天去送日子。”送日子,就是要去告诉女方什么时候结婚。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去,住在那里不回来了。”
笑兰告诉过我,她现在是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22岁的姑娘,当然愿意早点离开家。
我高兴的回到家,决定明天好好去赶集。
在集上买了些点心,还有几瓶好酒,收拾好了,精神特别好。说也巧,这两天一无意外。
早晨,天刚亮,我就起床了,我要早点走,笑兰家离横梁村还有10里路呢。
笑兰在村头迎接我,脸上是羞涩的笑,而我,感到一丝浓浓的暖意。
没有太阳,也没有风,天昏昏黄黄的,似乎要下雪。
我来到笑兰家,李嫂子大笑着奔出来,见了我,宛如一个婆家人:
“兄弟,走累了吧?先喝点水。”
我憨憨的笑着,接过笑兰给我倒的水,我见到了笑兰的哥哥和嫂子,他们是朴实的庄稼人
,一看就属于敦厚老实的那种。我感到了久未有过的家庭的温暖。我的眼睛有点发热。
村子里很多大人孩子都挤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好奇的研究着我。
我不知道他们中有哪些人看出我的偏于女性化的脸。
这是一个美好的上午,笑兰的哥哥找来族中的叔叔陪我喝酒,场面还算过得去,主要是我
小学五年的底子还在,不至于太出丑。
时间就在酒桌上说定了,定在腊月初八,那天大家就不用喝腊八粥了。
酒筵结束了,李嫂子把我拉到另外一个屋子,笑兰在那里。
笑兰,你是我现在的希望。我要好好把握。
我们谈了很多,谈她小的时候,谈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的外婆,也谈我,笑兰对我一
直自己做豆腐很是好奇,豆腐难道不是女人做的吗?
我心里一动,我觉得抓住了点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呆呆的看着笑兰发楞。
笑兰,温柔解颐,她觉得可能是她的问话伤了我的心,脸上一副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我对她笑笑,没做解释,我觉得我最近的遭遇和女人有关,一定是个和我有关的女人,可
是和笑兰有什么关系?
这个女人,是在向我预示什么?警告什么?还是在散发自己怨气,可为什么要发泄到我头
上?
笑兰笑着,趴在我的背上。
隔着厚厚的冬衣,我仍能感觉到笑兰的牙齿。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她的我背上咬了一口。
我的背上一定留下了什么。当着笑兰的面,我也不能去摸索一下。
“宜哥,你没觉得我们长得很象吗?”
我当然觉得了,可是,我欲言又止,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能给笑兰讲,讲不清楚。
可是我的背真的疼起来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总是先去看扑克牌,这天上面竟然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我有点慌,怎么什么也没有呢?我宁可先知道下一步她要采取什么步骤。
我脱下衣服,屋里凉飕飕的,背对着镜子,我看到镜子里有一圈牙印!牙印的轮廓表明这
是一口很好的压,牙齿很小,但是很整齐,被咬过的地方有点发红。
笑兰!这个人难道是你?
也许是因为遗传,我的牙也很好,尽管我抽烟,但是烟瘾不大,我整天把我的牙弄得和我
的豆腐一样白,但我有一颗虎牙,在左下侧,这是我难堪的地方。这颗虎牙,破坏了整体
的美,显得很不和谐,可是我一直不愿意动他,我觉得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就大可不必
去做大的改动了,这颗虎牙,一直伴随着我。
可是今天,它有点不对劲,我用手扳动一下,真的,它开始活动了!
我的牙!它竟然开始活动了!我试了试其他的牙,还好,没什么变化。
我知道,神奇的力量又开始向我发动进攻了。
夜里老是睡不好,隐约又又听到寒鸟的叫声。
我起来看看,纸人消失了。我没有焚烧,我只是供奉在那里。
第二天早晨,我刷牙的时候,满嘴的血沫,唉!最近火气大了,休息不好,惊恐过渡,难
道不是吗?
漱口的时候,听到我的牙齿碰撞的声音。吐到地上的水里,有一颗牙!
那就是我的虎牙!
玄异的力量,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它改造了我的牙齿!
我的背也不疼了,我对着镜子,牙印还在,好像还比昨天更深了。
没了这颗牙,应该会漏风吧?
可是我说话没什么感觉。镜子里,我的牙齿整齐的排列着,那颗虎牙,好像从来没有存在
过。
我再次想起了笑兰,想起成来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成来说梦见那个女人进了我的院子,进了我的房子,还,还吻了我!而我只不过看着笑兰
的嘴唇,我的嘴唇就变了;笑兰只不过趴在我的背上,牙痕就能深入肉里,并且还奇妙的
改造了我的牙齿!
笑兰,你是谁?此前的一切都是你所为?
我来到成来家,他不在。我去看奶奶,奶奶还是老样子,闭目养神,脸上的神情好像洞察
一切的样子。
“奶奶!”
“小宜啊。你是来问纸人的吧?纸人用不着了,我收回来了。”
奶奶竟然说她收回去了,可是她从没去过我那里。而且昨晚睡觉的时候纸人还在的。
“我是晚上收回来的。”
奶奶的表情让我一辈子都能记住,那是一种混合了惊异、惋惜、理解、欢欣甚至有点激动
的表情,反正我没法描绘,可是我绝对能记住。
奶奶是个老神仙,这我知道。她能通阴阳三界。
母亲曾经告诉我,我小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周围的医生已经不再给我治了,母亲抱着我来
到张奶奶那里,张奶奶说人家医生不收了,那就放到我这里吧。但是这几天你们都不要过
来,三天以后你再来。
母亲就回去了。后来她说起这几天来只有流泪,因为她总是担心不能在我临死的时候见我
一面,也整天祈求菩萨保佑我,希望减她自己的寿换的我的新生。这三天,母亲可以说是
度日如年。
三天的期限到了,母亲来到张奶奶的房子里,张奶奶有些疲劳,但是一脸的高兴,“小宜
他妈,把孩子抱走吧。”
母亲进去了,见到我熟睡着,均匀的呼吸表明这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给张奶奶跪下了!
再后来,母亲和成来的母亲聊天,成来的母亲告诉我妈,老太太那几天天上地下的跑了好
几遭!
我开始回去紧张的准备着,周围的婶子大娘也在帮我的忙,为我的婚事而忙活。
怪事也没再出现,好像到我的牙齿就为止了。
我有时还盯着那张牌,很平常的黑桃Q。厨房里的口袋和“过床”,似乎也平静了。
是不是他们都折腾累了?
第九章 身
身无彩凤双飞翼。
虽然超自然的力量在改造着我,可是毕竟没有给我加上翅膀。但是,我还是感觉自己在改
变。包括我的力量。一连串的事情没有击垮我,我感觉自己更有力量了,对于我来说,我
的责任更大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境况就要结束了。
大雪开始封路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我没有心情赏雪,我觉得有两件事近期占满了我。
一件事就是弄清楚发生的这一切,我仔细回想每一件事,可是有些已经模模糊糊了。另外
一件事,就是迎娶我的新娘,洞房花烛夜,人生美事之一,何况我26岁的人。
这两件事都很繁琐,所以我白天晚上的忙活。
第二件事还好,总算有人帮忙,第一件事呢,就只有靠我自己了。成来当然可以帮忙,但
是这小子最近看我要办喜事,也有点红眼,竟然张罗起他自己的事来了。
我曾经顶着北风在一个下午来到东沟水库,水库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站在那晚
睡觉的地方,仔细回想,在所有的事件中,只有这一件让我不能理解,因为如果我再走几
步就会掉进水库,那不是要淹死我吗?
从其他的事情来看,大致没有恶意,但是这一件呢?
当然,我会游泳,可是在那么一个夜晚,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掉进水里,身上还穿着衣服,
后果还是不堪设想的。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寒浸浸的。
点着一支烟,我默默出神。
我的身体里有股莫名的躁动,不是那种冲动,就是一股躁动。好像长身体的时候,长的过
快似的。
我想不出什么原因。对于水库问题无法探知究竟。
我想这个问题,也许“她”有办法。“她”可以在我快要到水库边的时候止住我,我只能
这么相信。
我现在想起这些问题来,总是以“她”称呼。我觉得一定是个“她”,说不定就是笑兰呢
。
我的房子也重新布置了,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喜庆气氛,在一个彤云满天的上午,我迎来了
我的新娘。
一切都像是另一场梦,那一天,腊月初八,我就像是个傻瓜。
到了晚上,梦犹未醒。
也不是没醒,而是,进入另一场梦。
笑兰!我的美若天仙的新娘!
晚上闹洞房的时候,成来也在,他看着笑兰的表情,还是含混不可思议。或许他一直觉得
笑兰不是我良配吧。
在我们这里,闹洞房可是大家都喜欢的事情,这天新郎新娘都是木偶,只能任人摆布。不
能生气,还要陪着笑。大人孩子们都可以来闹,闹一阵,我们就要拿些糖果香烟出来,分
散给众人。
但是人们还是不满足,他们觉得孩子们在这里会碍手碍脚,有个人就要给讲故事。
孩子们倒是愿意听故事,可是才听了一会,个个头皮发麻。
我开始含着笑听着,后来竟然听进去了。为什么没有人给我讲过这么个故事?
一家三个孩子,父亲母亲在外忙着呢,很晚了,孩子们已经上床了,可是他们听到院子里
传来脚步声。
最大的孩子就爬起来,凑在窗口一看,月光下看得分明,有个东西在动!这个孩子赶紧让
二弟三弟不要出声,他下去把门关好了,又给顶上了。然后他回来凑在窗口继续看。
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盛满了粮食的口袋!正在自己往前跳!
这孩子吓坏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大哥,应该保护弟弟,所以不让弟弟们看,自己则继
续守在那里。那口袋就像是一个独脚的人,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跳。它的目标是哪里?
它跳到门前,跳上一级台阶,就要去撞门。可是门已经顶住了,纹丝不动。
两个小的孩子知道发生了异样的事情,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那口袋看看这里撞不开,又往窗前来了。它倾斜了一下,似乎像人那样仰起脸打量什么似
的,然后要往窗台上跳。
窗台很高,它能跳上来?
但是男孩沉不住气了,他拿出床后面挂蚊帐的竹竿,从窗孔里伸出去,向口袋打去。
口袋就在这一推之下倒了。但是它又站了起来!似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它就站起来了,还
是要努力往窗台上跳。
男孩再给他一下,它又倒了,但它嗨哟一声,竟然又站起来了!
男孩头皮发麻,鼓不起力气再作第三次打击。
那口袋飞身跃起,快要到达窗台的时候,由于它没有手,没能抓住窗台,它就重重的跌落
了!口袋的口开了,粮食撒了一地!
而那男孩,也像是经历了一次重重的撞击,失魂落魄,成了痴呆儿。
事后孩子们的父母发现,口袋上有男孩的血,男孩在换牙,可能是有一次把血抹在了口袋
上。
洞房里听故事的孩子们都大睁着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就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
了,有的孩子则央求自己的叔叔姑姑带着自己回家。
我也听得入了迷。这故事的中心是血!
我想起有一天我的手被刮破了,血迹沾到口袋上、墙上、“过床”上。
而一系列的事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血!
这是一切的起源?或者是超自然的力量?
对这一点我不能承认,我以前多少次的出血,好像也没引起什么。
一定还有别的因素,我未知的因素!
笑兰看我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我累了,温柔的对着我笑,她的笑,对我是个莫大的安抚
。我宁静了,拿香烟和瓜果。
都散去了,我的身体感觉疲惫不堪。我起身关上房门,今夜属于我和笑兰。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了。
我还是没有勇气向笑兰说明以前的一切,无论如何,眼前的洞房花烛,不能笼罩着阴森森
的气息吧。
笑兰则向我说起我们结识的前因后果,是的,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很复杂吗?
笑兰看着我,笑靥如花。
“你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做豆腐?”
是,我记得在李嫂子家里问过她,当时她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的妈妈就是做豆腐的。我的外婆生下我妈妈就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
“我的妈妈是寄养的,从小她就知道。她很吃苦,但是在我十岁的那年,她得了一种奇怪
的病,不治而去了。”笑兰的眼里含着泪。
我的眼圈也红了,我理解她的感受。我把她揽在怀里。
“我一直跟着哥哥嫂子,后来,后来,有很多人给我说媒。”笑兰的脸羞红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正一正身,继续向我诉说。
“可是有一天,外婆给我托梦,说我不要轻易答应任何一个,她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看我不相信,她继续:“你觉得我既然没见过外婆,怎么会能确定是吗?”我点点头。
“因为我长得特别象她,我一看她梦中的形象我就能够确定。”
原来是这样。那外婆是怎么安排的呢?
“外婆告诉我,她会让我姐给我提亲的。那个人,长的和我差不多。”外婆是这样说的。
她姐,就是李嫂子。
“有一天,我姐来了,她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有人给她托了个梦,让她把我许配给冯宜
。”
笑兰温柔的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可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呢。我姐说就是来卖豆腐的那个小伙子,我也就想起来了。”
“我那时候就特别中意外婆的安排。”笑兰说着,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可是她的外婆,为什么看中了我?
笑兰也不能给我解答。她只知道,她的外婆死得很早,死了葬在何处都不知道。
室外北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
一夜春风,我们都突然长大了,笑兰依偎在我的怀里,看得出,她非常满意。
而我的身体,好像又开始躁动了。
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起身打量着院子,干干净净的,显然被人收拾过了,人来人去的痕迹都没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到了厨房,墙上出现了一张笑脸!
那像是我的脸,也像是笑兰的脸。可是都不是。我正要去擦,那张脸隐去了。
笑兰随后走了进来,我们要先吃早饭,然后请本村的几个长辈吃饭,下午还要去祖坟祭奠
一番,告诉我的父母,让他们看看儿媳妇。
吃过饭,我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了。血液在里面奔腾,我觉得自己在长大,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每躁动一次,我都觉得自己的力量增长一分。我宁可相信是老天助我。
吃过早饭,我们先来到成来家,去请张奶奶。
奶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准确地说,是看着笑兰。
她的表情!我又看到了!我曾经见过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第十章 心
心有灵犀一点通。
奶奶看这笑兰,似乎难以置信。她要我们到她身边,给我们讲一件事。
我和笑兰对视了一眼,听奶奶讲故事。奶奶的牙齿还好,我们听来感觉很舒服。
张奶奶叹了口气,开始了她的故事。周围很宁静,只有奶奶那略显沙哑的声音。
很久以前了,有一个小女孩,长到十五岁上没了爹娘,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这女孩出落
得一表人才,长长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鼻梁略显扁平
,但是配在她的脸上人人还是觉得瑕不掩玉(我和笑兰对视了一眼)。
那女孩子手可真巧,做一手好豆腐,周围邻里谁人不夸?(我和笑兰又对视了一眼)
为了小的时候裹脚的事跟爹娘大闹一通,后来要扎耳朵眼了,她又不愿意,说不喜欢戴耳
环,挂项链的。爹妈不同意,硬找人来给穿,穿了一下,还没有透呢,就让她挣扎着跑了
。我记得呢,流了很多的血。真是难以想象。
那时候啊,我才嫁给成来他爷爷,我们年龄相差不大,经常一起玩。
她呢,整天做豆腐,做了豆腐,让他的哥哥挑着出去卖。闲下来的时候就在家里绣个枕头
套、荷包什么的,周围的小伙子都仰慕她,可是她对谁都是冷冷的。
村里有个出名败家子,从小失于教育,但是人是那种鬼灵精,会吹笛子。经常坐在姑娘家
后面的小山上吹笛子,每当这时候,姑娘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出神地听着。
败家子把家财挥霍光了,出去又偷又骗的混日子。回来的时候,还是坐在那里吹笛。而那
姑娘,一样在那里聆听。
姑娘年龄渐渐大了,哥哥嫂子想给找个人家,可是她谁也看不上。都冷冷的回绝了,媒人
被她骂了几次,也不敢上门张罗了。
直到有一天,姑娘竟然怀孕了!未婚先孕,这在那时候可是会被千人唾骂的,她的哥哥当
然觉得脸上无光,众人也都替姑娘惋惜。可是孩子是谁的呢?
姑娘就是不说,她的哥哥也没办法。就这样拖到了行将临产。
这时候外出的村民带回来一个消息,说那败家子参与了一伙偷盗抢劫案,在被追打的过程
中,死了。
姑娘哭得死去活来,众人这才知道孩子原来是那败家子的!
姑娘想死,可是,她跟我说,她没权利杀死一个孩子,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运回败家子的尸首,可是她好久都没回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带着败家子的骨灰盒,她告诉我,是她亲手焚烧的尸体。她把骨灰盒葬
入了败家子的祖坟。
可是孩子呢?我问她。送给人家了!
她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送给谁了。唉!冤孽呀!
回来她就去见她的哥哥,她哥哥不让她进门!她坐在门口哭了一夜,给哥哥嫂子磕了个头
,就走了。
等我们再见到她时,是从水库里被人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泡得很大了!唉!多好的姑娘
!可惜了!
她的哥哥心里难过,可嘴上还犟着,不让把她葬入祖坟。
后来众人一齐劝说,好歹算是下葬了,可是她没有后代,她的哥哥也不允许家人提起她,
为此还大大的生了几回气,人们也就渐渐把她遗忘了。可怜她死了很久,没有人给她扫墓
啊!
至于她的那个孩子,谁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更不知道下落。
张奶奶老泪纵横,凝视着我:
“小宜啊,她是你的姑奶奶,你爷爷的妹妹,你父亲的姑姑!”
我早就有感觉了,可是我的妈妈告诉我她是个老处女呢,没有出嫁。
“是呀,你爷爷不让人提,所以大家都很忌讳,而且她也确实没有出嫁啊。”
我知道她的坟。但是确实没有给她扫过墓。我突然想起来,在我遇到窄脸鬼的时候,我就
是趴在她的坟上度过了一夜!
“至于这个孩子,”张奶奶指指笑兰,“一定和她有什么渊源,你长得太像她了!”
笑兰和我都在流泪,我们能够确定,那是我的姑奶奶,也是笑兰的外婆!
她是个长脸,所以化成长脸鬼提醒我;她把她扎了半截的耳朵眼按到我身上,提醒我;她
甚至改变我的容貌来提醒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谁也没给我说过。
也许她真的急了,拉我到水库边,告诉我那里是她跳水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不能醒悟。
张奶奶又说了:“本来给你们一个纸人想镇一镇,可是她托梦给我了,所以我收回了纸人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你的媳妇是谁,现在看到了,孩子你能告诉我你娘是谁
?”
笑兰流着泪:“她老人家早就去了!但是我知道她是寄养的,可她对自己的身世什么也不
知道。”
“唉!”老太太叹口气,“你的外婆也许什么也没说呢,她也许只是遗弃在那里等人去拣
呢。你的母亲怎么会知道!”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我和笑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真是不可思议!
难怪每一次我身体上的改变,都让我觉得能够接受,原来那是我的姑奶奶!我们本就有相
似的遗传基因。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们,这一番功夫可真下得不小!
“去吧,孩子们。”张奶奶擦干了眼泪,“去给她扫墓吧。”
回到家里,笑兰哭个不停。我也为这位长辈的一生深深地叹息。那一连串的故事,在我看
来,成了长辈与我开的玩笑。回忆起来,阴森森的气氛没了,只是一味的倍感亲切。
我们收拾好东西,来到村西的祖坟。
腊月的荒野,衰草连天,格外萧条冷落。
荒野中那个坟头,更加显得凄凉。
我从附近搬来一块巨石,平放在坟前,做了供桌。又挖了几筐新土,添在坟上。
笑兰也不说话,默默的摆上菜,焚纸烧香,遥祝她的外婆我的姑奶奶平安。
这是她死后第一次享受亲人们的供奉。我们格外郑重,还给她摆上酒,两腔热泪,同时洒
在坟上。
我们同时也告慰了我的爹娘,让他们在九泉之下放心,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掏出了那张扑克牌,黑桃Q,那也许是她自封的。其实她本来就像一个皇后一个公主的
。我把那张扑克牌在她的坟前焚掉了。我知道这也许只是她的一件道具。至于我的容貌,
也许根本就没有改变什么。
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相伴着回家,其时斜阳西坠,寒鸦数点,衬托的天际分外肃穆。
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孩子们,我的心在祝福你们!”
走出很远,我们还频频回头,她一定听到了我们对她的祝福。
她是我们心目中真正的豆腐西施。
《全文完》
--
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http://ark.hit.edu.cn/luntan/attachments/f7gM_zPjO6A==.gif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35.59]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9.511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