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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qbhit (effort), 信区: Ghost
标  题: 鬼眼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n  9 17:00:12 2005),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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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过一个拐角，我走进阴暗的小巷。这条路和外面截然不同，别样的天地，城市的繁华散尽于此，满目凄清。四下无人，我变得紧张，呼吸困难，两眼圆睁，竭力探察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怪异的叫声从阴暗的迷雾中传来，四面八方，无处不在。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更知道自己无力对抗噩运。到了……到了……这恐怖的时刻到了！我呻吟，我拼命挥动手臂，沿着墙根跌跌撞撞逃跑。衣服冰凉地粘在背上，耳边只有自己的喘吸声。这时，我看见两道白光穿透了浓雾，黑暗中闪现出汽车的轮廓。惊叫声中，它撞巨大的力量就要撞碎我全身的骨骼，我忘了逃跑，巨大的恐惧击中了我、笼罩了我——骨、血、肉……
　　这不过是个梦。我惊醒了，有双手从我眼睛上揭下纱布，强烈的光线迫使我眯起眼睛。
　　妻子的声音：“一丁，你能看见吗？你能看见我吗？”她轻摇我的肩头。
　　我适应了光线，睁大眼睛，看见了白羽儿，我的妻子。她的脸苍白细致、温婉如玉，仍像六年前那样美丽。她黑漆漆的大眼睛殷切地注视着我，闪动着兴奋与喜悦的光彩：“啊，你真的能看见了！”
　　心中的恐惧慢慢消退，转变为重见光明的惊喜——六年来，我终于又一次见到光，见到白羽儿。结婚的前一年，我因为高度近视造成眼角膜脱落而失明了。角膜移植是个小手术，花费也不是很大，但能靠这个手术复明的人却非常少，原因在于没有几个人愿意捐献眼角膜。所以，患者排队等候自己的角膜，许多人只能在黑暗中等上一辈子。结婚那晚，羽儿抽泣着对我说：“你要好起来，我要让你看到美丽的新娘。”就是她，六年来无微不至地关怀我，鼓励我，让我一直坚持到了现在。现在我相信了：为了我，她确实愿意付出一切。
　　我收住遐想。给我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主治姜医师拿手电照了照我的眼睛，然后宣布：手术成功了！
　　如果我冷静一点的话，也许会注意到一件怪事：我的眼底仍有些刺痛，梦中的那两道光柱仍在眼前晃来晃去，似乎它们被我从梦中带入了现实——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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