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离魂衣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8 20:28:36 2005), 转信

12、 旧时烟花
  
  从前的从前,是一个凄美而残忍的故事。
  仿佛一朵美不胜收的灿烂烟花,经过粉身碎骨后的腾空,终于义无反顾地开在无人
的夜
里,一生只绽放一次,华丽,然而短暂。
  绚烂后的夜幕,更加漆黑如墨,无边无涯……
  
  若梅英,一个真正的美女,一个梨园的名伶,三岁被卖进戏班,八岁登台,十三岁
即红
遍京沪。戏台上饰尽前朝美女娇娥,自己的身世,却一片凄凉,姓名父母皆不可考。
  纸醉金迷与灯红酒绿都只是镜花水月,洗去铅华后,留下的是啼痕无数。
  因而眼底永远写着一种渴。
  是那种极度希乞某种事物而不曾得到的渴。
  那件事,叫爱情。
  爱上的人,叫张朝天。
  张朝天来了,张朝天去了,张朝天在看着她,张朝天没有到后台献花,张朝天写了
赞美
她的文章,张朝天拒绝了与她共进晚餐的要求……
  张朝天的行动主宰了她全部的心思,喜怒哀乐都只为他,可是他却依然活得那样潇
洒,
若无其事,置她所有的柔情注视于不顾。
  但是那样的深情哦,那样的深情而美丽的一个女孩子,铁石也会动心的。
  他终于还是答应与她相见。
  小师妹林菊英学红娘代为投笺相约。洒金笺,有淡淡脂粉香。如女子幽怨情怀。
  他们约在湖边相见。
  她告诉他,司令的大红喜帖已经送达,她即将告别梨园生涯。说时节,眼角眉梢,
俱是
情意。
  他应承她,我们结婚,我带你走,我们私奔,永不分离。
  相拥,天地浓缩为旷世一吻。
  他终于还是为她溶化。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拥吻。
  然而最终还是一场镜花缘。
  那夜,若梅英抱着自己悄悄备下的香枕绣褥来到酒店,在自己亲手布置的洞房里,
等了
他一夜一天。
  怎样的一夜一天哦,春蚕已死,蜡炬成灰,而他竟辜负。
  梅英在一夜间红颜惨淡,剪水双瞳干涸得甚至流不出一滴泪。
  第二天是七月十四,鬼节,何司令抢亲的日子。
  是夜,她最后一次登台,喊哑了嗓子。
  下戏后,就被司令抬走了。
  在一生中最风光最美丽的时刻,因为一场错爱,而过早地红颜心死,烟花谢幕。
  张朝天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梅英嫁了何司令,披上盖头被一乘小轿抬进何府,走的是侧门,进的是后园——她
成了
何五姨太。
  一面是红绡帐底卧鸳鸯,一面是碧海青天夜夜心。
  枕边客与心上人,并不是同一个。
  但是吃过了烟,真的假的也就迷糊,不必追问。
  从此醉生梦死,不大有喜怒哀乐,顺从慵懒得像具活尸。
  司令很快厌倦了她,又惦念着去逗引新的猎物去了。
  可惜的是他没有来得及赶下一场。
  十分可惜。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众太太们对梅英的仇恨就不会那样强,不会把嫉恨的目标锁
定在
她身上,不会在军阀死后誓不罢休地全力对付她报复她。
  司令是在一次醉酒后心脏病突发暴毙身亡的。
  距离搬出医院刚刚三天,所以还没有人知道他已对她兴趣索然。
  她在别人的眼中成了司令的最爱,而在大太太眼中则成为一生的最恨。
  她百口莫辩,死不足惜。
  但是也无所谓了。本来她也没有在乎过司令的死,自然亦不必在太太们的仇。
  她们把她扫地出门,连同她初生的婴儿。
  是个女婴。
  扔在观音堂的门前。
  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养不起她,更因为她根本不爱她,不想有她。
  那婴儿,不是她的选择。就像军阀丈夫不是她的选择一样。
  司令死了。司令的孩子,当然也不该再缠着她。
  她把她扔在了观音堂门口。
  那个长大的婴儿,被自梳女收养,取名叫作赵自和。
  
  随着故事的真相如一卷轴画徐徐展开,小宛和张之也越来越感慨惊讶,他们和若梅
英之
间,竟然如此呼吸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怪她会找上了她。
  世间万事万物,在冥冥中,到底演出着怎样的渊源?
  林菊英长叹:“若师姐这辈子,真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哦,她整个的后半生,都在
寻找
那个张朝天,却直到大烧衣的时候才再见到他。当时若师姐和张朝天两个,一个在这边
,一
个在那边,都反反复复地往对方那边冲着,中间隔着好多人,身后又跟着好多人,会场
乱成
一团,有人在喊口号,有人在拉开两人,也有人在帮着若师姐求情,若师姐又哭又喊,
披头
散发地,只是没命地往前冲,忽然有个人从身后打了一闷棍,若师姐就倒下,被抬走了
……

  “被抬去了哪里?”
  “当时我也不知道,还是后来传出来的,是被抬进了一个什么革命委员会的驻地,
一个
小楼里,一连审了几天,后来就跳了楼……人家说,跳楼的时候,那个张朝天就在楼下
,眼
看着她一摔八瓣,她死的时候那个样子,那个样子,那已经不成样子了呀!可怜若师姐
花容
月貌,一代佳人,就那么惨死街头,连个整尸都没留下呀,临死嘴里还喊着:不要走,
我要
问你一句话,我要问你一句话……”
  老人说着痛哭起来,小宛的泪也随之流下来。
  三十多年前的惨事,在老人的叙述中历历重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至今提起,还
是这
般地刺人心腑!
  历史,对无关的人只是故事,对于有过亲身经历的人,却是累累伤痕,不能治愈。

  
  回到宾馆,小宛想着林菊英的话,只觉衷心哀恸。梅英死得这样惨烈是她所没有想
到的
,然而预感告诉她,完整的真相必然比现在所知道的还要恐怖凄惨。
  张朝天为什么会失约?若梅英在小楼里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坠楼自尽


  她隐隐地觉得,这个已经惨烈至极的故事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一个致
命的
秘密,那秘密,是整个故事的关键,也是梅英之死的最终答案。
  她有些害怕,有些迟疑,可是,又觉得身不由己。这件事,已经缠上身来,不弄个
水落
石出,她是怎么也不能安心的了。
  她一定要替梅英找到那个答案,问出那句话,打开那个结。
  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水小宛,立刻离开他!”
  又是那个神秘女人。她竟然阴魂不散地跟到上海来了。
  小宛惊悚起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宾馆电话?”
  “不要和他在一起,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然后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小宛郁闷至极,正想去隔壁找张之也,忽然发现玻璃上隐隐地映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那男人脸色苍白,手中拎着件什么乐器,正忧伤而专注地打量着自己,形象略虚,
可的
确是有的,他在凝视自己。
  小宛浑身寒毛竖起,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因为他投在玻璃上的影
像,
是这样模糊而忧伤,仿佛鬼魂不甘心的留恋,却又无力的投射。
  她不敢回头,因为不知道如果回头会看到什么。也许,是一个只有上身没有下身的
影子
,也许什么也没有。她只是盯住镜子,死死地盯着。
  那影子仿佛禁不住这样的注视,慢慢地淡下去,淡下去,就好像电影中常有的淡出
镜头
,最终便消失在空气中。
  小宛长长叹出一口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缓缓回过头来。
  而身后,竟然真的有一个人。
  
  那是张之也,他看着小宛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小宛急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啊。你没听到开门声?”
  “那么,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看到了。”
  “什么?”
  “你啊。”
  小宛白他一眼,知道再问也是多余,低下头不说话。
  张之也也似乎满腹心事,并未注意小宛有什么不妥,递给她一张纸条说:“我已经
查到
张朝天的下落了。”
  “真的?他在哪儿?”
  “在北京。”
  “北京?”小宛失笑,“我们大老远地跑到上海来,闹了半天,他却在北京?”
  “这是地址,你快回去找他吧。”
  “你呢?”小宛奇怪,“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行,我还要在上海多留几天,我有个采访要做。”
  “我等你。”
  “不,不好。”张之也的态度显得很焦燥,“这采访要很久的,你在这里,我也没
时间
陪你。不如还是你先回吧,早点找到张朝天,也早点了却你的心愿。”
  “那也是。”小宛笑,“最关键的,是我答应了梅英,一定要帮她找到那句话的答
案。

  “是呀是呀,那就快回去吧。”张之也强笑:“小宛,如果梅英不是鬼,我简直要
怀疑
你是爱上她了。”
  爱?小宛一惊,想她真是爱上她了,那荷塘月色般的静美,圣诞烟花般的妖艳,高
缆电
线上的蓝色电火一样的幽忽诡秘。
  当人们形容一个美女美到极致时,便喜欢说她“不食人间烟火”。梅若英,可不是
不食
人间烟火的?
  
  林菊英在第二天被送进了急救室。是沉痛的回忆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吗?风烛残年的
老人
,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激动。林菊英的家人看到小宛和张之也,都淡淡的,言语中颇有责
怪的
意思。
  小宛不想解释什么,只默默地把花束放在病房茶几上,便退了。
  走在林荫路上,她的心沉沉的,仿佛坠了一块铅。
  张之也劝慰:“她已经很老,不论我们有没有同她谈过这次话,她的身体都会常常
发病
。”
  “可是,梅英的线索,就又断了。”小宛叹息,“我没想到梅英经历过那么多的苦
!”
  “也许再问问你奶奶,或者会了解多一些。”
  “我不敢,看到林菊英的例子,我怕……”小宛欲言又止。
  张之也已经明白了:“你怕奶奶会受刺激?也是,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他想了想
,“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找到那个张朝天!”
  “没错儿,梅英是为他死的,他一定会清楚真相。”张之也握着小宛的手说,“所
以,
你最好是明天就回北京吧,不仅要快点找到张朝天,也要想法劝劝若梅英,让她知道,
赵自
和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告诉她,这世上还留有她的亲骨肉。这样,也许她的心里会有一
点温
情,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她死得这样惨,又冤魂不散,我担心,如果不能打消
她的
恨意,会有更多的惨剧接二连三地发生……”
  “那好,我明天就回去。”
  小宛点点头,忽然问:“之也,我想问你一句话。”
  张之也一惊,凝目细看小宛。
  小宛起初不解他何以这般郑重,转瞬明白了,不禁苦笑:“你是怕我被梅英附身
?”
  张之也被猜破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你的口气,真像她。”
  “不,我不是她,是我自己要问你一句话。”
  “你问。”
  小宛犹豫半晌,终于说:“不想问了,改天,改天再说吧。”
  张之也其实也约略猜得出小宛想问什么,扪心自问,并不知该怎样回答,听她说不
问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故作不经意地说:“对了,昨天下午你不是说在玻璃上看到一个男
人影
子吗?后来没有再出现吧?”
  “没有。你进来后他就消失了。”小宛一想到那个奇怪的影像,心中就有种莫名的
痛,
仿佛流星滑过天空。“之也,我有点害怕。”
  “怕那个影子?”
  “不是,怕那个女人。那个打电话的女人。”
  “女人有什么好怕?”张之也颇不愿讨论这个问题,又转回去说,“那影子,会不
会就
是张朝天?”
  “不会吧,那影子很年轻的。”
  “若梅英还不是很年轻?鬼可以随便选择自己的形象的。”
  “可他打扮很现代,不像那个时代的人。”小宛看看张之也惶惶的脸色,体谅地说
,“
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那我自己逛逛,明天要走了,得买点土特产带回去。快过仲秋了
,我
奶奶喜欢广式月饼。”
  张之也感激地吻了小宛一下:“谢谢你,小宛,你真好,好得我配不上。”
  “怎么忽然说这话?”小宛惊讶起来,“你今天和往常好像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张之也苦笑,“好了,快去吧,明天就要回家了,上海你还没
有逛
过呢。”
  
  小宛回来的时候,天已黄昏。
  薄暮冥冥,行人匆匆,空气中流淌着惆怅的意味。
  上海的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怀旧色彩,是褪色发黄的老照片里的情境。
  小宛心中莫名凄惶。
  黄昏时人们特有的好景不再的凄惶和无助。
  她忽然便想家了。
  只不过离开北京才几天,可是随着梅英故事的渐渐水落石出,心底里仿佛已经随着
她走
过一生。学戏、唱戏、恋爱、抢婚、弃婴、批斗、坠楼、游魂……
  梅英的一生,有限温存,无限辛酸,给小宛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在这个异乡的傍晚
,她
的心里,充满了对家的渴望,渴望那温暖的灯光,渴望灯光下亲人的脸。
  电梯将她送到五楼,经过之也的房间时,看到房门半掩,里面有奇特声音传出。
  小宛不假思索,顺手推开:“之也,你在吗?”
  床上的男女回过头来——
  仿佛有一枚炸弹投下,天地间忽然变了颜色,面面相觑间,三个人同时成了泥塑木
偶。

13、 被重复的命运
  
  在爱情里,比背叛更沉重的打击还有吗?
  有,就是欺骗。
  比欺骗更沉重的还有吗?
  有,是利用。
  比利用更沉重的呢?
  是轻视。
  
  小宛一尊神像一样站在屋子中央,万籁俱寂,耳膜却偏被一种听不见的声音撞击得

痛欲裂。
  完全意想不到的画面把天地间所有的颜色与声响都混淆了,然而床上的两个人,却

是泰然。
  小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这不是真的……”
  那声音柔弱而缥缈,是个一出口就消失在空气中的童话。
  床上的女子坐起来,嫣然而笑,不慌不忙地穿好衣裳,甚至还在镜子前照了一照,

着之也的颊边轻柔地一吻:“给你时间,跟小妹妹讲清楚吧。”
  那妖娆的女子,叫薇薇恩。
  她的故事,小宛是熟悉的——张之也说起过,薇薇恩,这个逼着人家喊她英文名字

中国女孩,一个标准小资,同之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拉着他泡遍三里屯南街酒

。喜欢名牌。喜欢老外。喜欢钱。
  她的脸,小宛也是熟悉的——幽蓝的眼盖,暗红的唇膏,活色生香的一张脸。张之

带着家人来看戏,《贵妃醉酒》,有个女子紧挨着他坐,形迹亲昵,举止轻浮,就是她


  而她的声音,小宛更加熟悉——午夜的电话铃中,那个阴魂不散地从北京纠缠到上

的神秘女人,一再警告她:不要和他在一起。
  原来,“他”,就是张之也。
  小宛的泪落下来:“为什么?”
  “情不自禁。”张之也低下头,无可解释,却必须解释。“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早

有过肌肤之亲……”
  “可是你跟我说过同她分手了。”
  “上次她父母和我父母一起来了北京,两家老人见面,我们就又走在一起。我跟她

已经有女朋友了,她不相信,说要我回到她身边。我一直躲着她,到上海来,就是为了

她。没想到她会追到上海……”
  张之也抬起头来,一脸的狼狈和惨痛令小宛心碎:“小宛,我只是个普通的经不起

惑的男人,我配不上你,我们分手吧。”
  “分手?”
  小宛呆住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尖锐地叫:不!不要!
  这一刻,比任何时刻,都让她知道她是爱张之也的,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她一向不是主动热情的女孩子,也不太会表白自己的感情,可她是爱他的,只为,

是她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吻她的人,第一个她认定的人,第一个走进她生命中的男
人。
她爱他,她要他,她不能没有他!
  “不,之也,我不要同你分手。你真的,爱她不爱我?”小宛哭了,在这一刻,不

顾及自尊与矜持,只想穷尽一切,留他在身边,留他在心中。
  “之了,告诉我,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我改。”
  或者,是因她不解风情?或者,是她太过严肃?或者,她该有了经验再回来?
  泪水在脸上纵横,她解开衣服上的第一枚扣子,将层层衣服剥开,如果剥开一颗水

的苞催她开放,又如同蚌在月光下缓缓吐珠。
  如果爱情一定要用彻底的奉献来坚定,她愿意。
  她爱他,如果他在乎一个女孩的身体胜过思想,如果她与他的缘份必须以肉体来维

,她愿意。
  他要她的感情,她给他;他要她的身体,她给他;他要她的生命,她给他;他要她

尊严,她给他!
  只要他要,她什么都愿意给,毫无保留!
  然而,就在她噙着泪做出彻底付出的决定,就在她忍着羞耻之心将自己脱得一干二

,像个新生婴儿一样站在他面前时,他却突然转过身去,冷冷地说:“穿上衣裳,别这

。”
  “之也……”小宛软软地叫,“如果你喜欢,我愿意……”
  “可是你觉得羞耻,对不对?”他打断她。
  小宛蓦地咽住,是的,她觉得羞耻,不仅羞耻,而且痛楚。她低下头,任泪水一滴

落在瓷砖上,落在一地的衣裳间。
  “你哭了,你并不愿意。”张之也在这一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不是一个人,而

一个魔鬼,他冷冷地,一句话就是一把刀,毫不留情地一刀刀刺进小宛的心,“你哭
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想给我!你这样哭着脱衣裳,像个落难圣女。我还有什么情绪?你以为

很想要吗?只要我愿意,随时有十个八个女孩子扑上来献身。我才不相信你的技术比她

好!”
  小宛呆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不留情面的露骨的辱骂,这种羞辱和伤害已经不

十九岁的她可以承担忍受的。在她的爱情字典里,虽然有献身,却尚没有苟合,而之也

口吻,却把男女之事完全说成是一种动作,一场游戏,好像男女凑到一起就是为了干那

事儿,完全不需要感情似的。如此,她脱衣的举动就显得更加荒唐可笑而不值得。
  泪无穷无尽地流着,天下最恶毒的羞辱莫过于此了,被所爱的人这样轻贱,真是比

了还难受。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站在这里,这样被动无奈地听着他骂她辱她轻视她,

他的眼中,她真的是这样贱若微芥不值一提吗?
  “穿上衣裳,别感冒了。”他再说一遍,口吻里没有丝毫温情。说罢,头也不回,

身便走。
  他竟然走了。
  他竟然走了。
  他竟然走了。
  她站在当地,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尊严和羞耻都委地成尘,绽放的感情之花被人

踏如泥,半点爱与温暖也不曾留下。
  没有泪,没有伤心,她的心在那一刻尖叫着死去,烧成灰烬。
  从此再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爱一个人是罪吗?为什么竟换回这样彻底的羞辱与践踏?为什么爱的回报竟是伤害

  她的心彻底地碎了,坐在堆了一地的衣裙间,那么灿烂喧哗的色彩里,老了的十九

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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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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