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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沈映雪(转载)-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8 20:40:21 2005), 转信

  小船顺着水势在漆黑的夜色中行了许久,已经把乌塘镇远远的抛在了后面。四周是
收割完庄稼,光秃秃的田野。几颗稀疏的寒星高高的点缀在头顶。见沈映雪情绪稍稍安
定了一些,陈晓剑才一面用力的摇着浆,一面开口说到:“我仔细想过了!唯一有理由
来追杀我们的人就是绑架王掌柜他们,霸占‘万和斋’的那伙人。也就是彭老爷、张通
达他们!也许是知道了我们到府里去告状,所以来杀人灭口。”船浆划开水面,发出单
调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显得格外响亮。
  沈映雪已经从船舱里钻出来,坐在船头,若有所思的托着腮,看着夜色里四周模糊
的景物,眼中也是一片迷茫。听见陈晓剑说话,抬起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我们
又应该怎么办?”
  “不如去看看府台办案办的如何了?”陈晓剑一面摇桨,一面回过头看着沈映雪。
船头方向一偏,差点撞在岸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对!”沈映雪突然眼前一亮,右手握拳在左掌一击喜到:“若府台把案子办下来
,将那狗县令与这些人惩办了,王掌柜他们能够得救,我们也可以回去,再把屋子盖起
来!”
  “这样当然最好!可是也不要想得太简单,这些人恐怕不是好对付的。”陈晓剑还
是有些担心。
  到了省城码头,天色已经完全亮了。两人下了船,将小船系在岸边的石桩上,进了
城在城里四处走了一阵,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寻了间安静、整洁的客栈住下。摸了些铜板
让店小二到外面餐馆叫了些简单的饭菜进来,就在房间里勉强用了些茶饭。略微休息了
一阵后,沈映雪又隐了身,潜到府台衙门去查看,陈晓剑就在客栈里等候消息。约摸过
了一盏茶时间,沈映雪又回到客栈里,现出身形。未等陈晓剑开口便摇摇头:“衙门里
没有人,等到了晚上我们再到唤花楼去看看!”
  两人怕多生枝节白日也就没敢出门,都呆在客栈里,等到天黑以后才出门,直接朝
唤花楼走去。
  浓浓的夜色中,唤花楼前依然灯火辉煌,一群浓装艳抹的莺莺燕燕站在门口迎送往
来。追香逐臭的嫖客也如同粪坑里的绿头苍蝇一般聚在旁边,不肯散开。
  “你站在此处等我,不许过去!”走到离唤花楼大约还有十余丈路的街口一处灯光
照不到的角落,沈映雪停下脚步,远远的望了唤花楼一眼,脸上显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扭过头来叮嘱陈晓剑。
  “晤,我在这里等你便是!”陈晓剑答应了一声,便停住了脚步。
  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看见沈映雪急匆匆的从唤花楼里走出来,走近以后见她脸
上满是焦灼之色,朝陈晓剑轻轻摇了摇头:“这里也没有。”
  “再到衙门去看看吧!”陈晓剑看了看有些心神不宁的沈映雪一眼,然后提议到。

  “也好,可以想办法在找人打听一下!”沈映雪闻言想想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便点
点头表示同意。
  府台衙门门口冷冷清清的,周围一个行人也没有。两扇的朱红大门紧紧的闭着,门
框上挂着的两个白皮灯笼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晃着,发出惨淡的白光。白日里张牙舞爪的
两个石狮子静静的蛰伏在树影下的黑暗里。一个军士拄了杆秃了穗的长枪,懒洋洋的立
在台阶上,打了个呵嗨,然后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
  “这位军爷!我有急事想求见府台老爷,请问府台老爷现在在衙门里吗?若在的话
烦劳军爷通报一下!”沈映雪上前朝军士施个礼,说道。其实她也知道府台此时不在衙
门里,这样问只是想打听一下府台现在何处。
  军士听见有人说话,懒洋洋的转过头看了沈映雪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去
!”
  “我姓沈,麻烦军爷通报一下,就说沈姑娘求见!”
  “什么生姑娘熟姑娘的,不见不见!快走开”军士猛然将手里的长枪在地上一顿,
厉声喝到。
  沈映雪忍住怒气,正寻思恐怕又要破费些钱财的时候,却见一只手猛然从身后伸过
来将那军士脖子拧住,就像拧住一只大木偶似的,先提起来,然后一把将他摁在台阶上

  军士被摁在台阶上,脖子扭到一边,因喘不过气,满脸涨得通红,双眼瞪得滚圆,
喉头“咯咯”有声,手里的长枪丢到一边,两手在空中乱划。
  “府台现在在什么地方?”陈晓剑恐把他捏死了,左手拿起剑鞘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老实说,若敢乱叫乱嚷当心狗命!”军士脖子被卡住,说不出话来,眼中露出惊慌
之色,只是将脑袋点的鸡啄米一般。陈晓剑见状将军士松开:“若敢乱说,照样回来取
你狗命!”
  “小的不敢!大侠饶命!”军士一团烂泥般萎靡在地上,咳了几声,喘过气来才支
撑着坐在地上开口说到:“这几日,老爷好象有些要紧的事务,时常都待在味腴楼。”

  “味腴楼?这味腴楼是何所在?”沈映雪开口问到。
  “是这城里最有名的一间酒楼。”
  “为何办事不在衙门里,偏要到什么味腴楼去?”沈映雪不禁奇到。
  岂料那军士一听此话更是大为惊奇,抬起头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沈映雪:“看姑娘
也是冰雪聪明,怎会如此不通世务?别看这衙门修的冠冕堂皇,其实都是用来糊弄那些
老百姓的。敢问姑娘几时见过有寻常百姓从这衙门大门里进去能把事情办成了的?真正
要办的事情还都是在饭馆、酒店、青楼、妓院里谈成的。”
  “狗官!原来也是一路货色!”陈晓剑恨恨的骂了一声。
  二人料定他不敢撒谎,便问明了味腴楼的方位,然后又将他威胁了一番,令他不许
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后后径直朝味腴楼赶去。
  味腴楼是建在水边一座两层高的楼房。底楼是大堂,大堂里灯火通明,食客甚多。
里面摆了数十张可坐十人的大圆桌。桌面上杯盘狼藉。站在门外都只觉得酒气熏天,行
酒令,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十数个堂倌端着放满酒菜的红漆木盘在桌缝里来回穿梭

  “两位客官,里边请!”一个圆脸,身材矮胖的堂倌,肩上搭了根白毛巾站在门边
。见二人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便殷勤的上前招揽:“本店的子姜醋鱼可是远近闻名!
两位今日来的正巧。鱼,是下午才从河里捞起来的新鲜大鲫鱼,一条条活蹦乱跳,现吃
现杀!”
  “我们是来找人的!”沈映雪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块碎银,低声问到:“府台老爷在
何处?”
  堂倌将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顿时笑逐言开,将银子塞进衣袖里,然后转过脸朝着
楼梯努努嘴,低声到:“二楼上,观云厅”
  二人穿过摆满酒桌的大堂朝中间的楼梯走去,在楼梯口便隐隐听到有丝竹之声传来
。上了楼,楼上被隔成一间间的小厅,每个小厅门楣上都钉了个小铜牌,写着小厅的名
字。陈晓剑与沈映雪在走廊里寻了一阵,见其中一间紧闭的小间门楣上的铜牌上写着:
“观云厅”。沈映雪将陈晓剑拉住,指给他看了,抬起手就想敲门。
  “贾大人!这次为了避免泄露消息,所以先前把你这个府台都蒙在鼓里,还万望见
谅啊!这一杯算是向贾大人赔罪!”房中一把尖锐的声音说到。
  听到这个声音,沈映雪猛然想起一个人——彭老爷。正要敲门的手举到半空就停住
了。
  “哪里哪里!”是府台的声音:“彭公公到鄙地来公干实乃下官的荣幸,没有责怪
下官接待不周已经实属万幸了,哪里还敢怪彭公公啊!”
  “哈哈哈……”房中几个人同声大笑。
  另外一个干涩的声音掐笑到:“下官一届小小的清河江县县令能与二位大人同桌共
饮更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啊!这一杯是敬二位大人的,祝二位大人官运亨通,财源滚
滚!”
  “来来来!你我三人同饮了此杯!若将事情办成了,各位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
彭公公尖锐的声音说道:“二位可定要全力协助啊!”然后便是一阵酒杯撞击的脆响。

  “公公放心!属下立即派人四处设立关卡,张贴告示,捉拿这对男女,定叫他们插
翅难逃!”府台大声说到。
  “不可!”彭公公尖锐的声音:“此事只能秘密进行,不可声张!况且这双男女身
手不凡!就连前日我派出的十余个手下都失手了。你那些寻常的兵勇……嘿嘿!”
  “那属下该如何行事?还请彭公公明示!”府台和县令面面相觑。
  “那姓沈的女子不是来找你告状吗?”彭公公反问到。
  “公公的意思是……”府台小心翼翼的说到。
  “明日,你就四处张贴告示,宣布‘清江县县令吴天良贪赃枉法,与匪人勾结霸占
他人家产。现已被抓获归案,现寻访原告上堂对质’这样就不愁二人不上钩!到时候我
们在设下陷阱,多多埋伏人手,二人身手再好,也叫他们插翅难逃!”彭公公声音显得
非常得意“妙计!妙计啊!彭公公果然高明!”府台一叠声的恭维。
  “公公这个……那事情办完以后小还如何面对这一县的百姓!”吴天良一听,顿时
便慌了。
  “哈哈!吴大人请不必多虑,事成以后吴大人的前程就着落在老夫身上好了!到时
候这一个小小的清江县县令的乌纱帽恐怕吴大人还看不上眼呢!”
  “就多谢彭公公栽培!以后无论彭公公有何吩咐下官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
听得吴天良慷慨激昂的说到。
  “哈哈!”彭公公干笑两声:“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可着手进行。”
  “是!下官遵命!”吴张二人同声应到。
  听到此处,二人身上不禁一身冷汗,对看一眼,心里到:“幸而今日听到这几个狗
贼的阴谋,否则……”
  见陈晓剑面带怒色,伸手去拔剑。沈映雪连忙将他手臂抱住,望着他的眼睛,猛力
摇头。
  陈晓剑被她紧紧拉住,只得松了手。
  二人悄悄下了楼梯,离开味腴楼,走到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
  “我方才要杀了三个狗贼你为何要阻拦?”见四周无人,陈晓剑忿忿的对沈映雪说
到。
  “拔剑一把将他们杀了当然痛快,可是你就不觉得这些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吗?彭
公公到底是什么身份?张、吴二人都是朝廷命官为何会听命于他?他来此所为到底何事
?为何要霸占万和斋、绑架王掌柜等人?如何又与我们牵扯上关系?先派人来追杀我们
,现在又要设下陷阱来抓我们?幕后是不是还有人主使?要如何才能救出王掌柜他们?
”一迭声问得陈晓剑哑口无言,悻悻的靠在身旁的一棵树叶已经落光,光秃秃的大树的
树干上,犹自还有些忿忿不平。
  “管他们是什么人!干脆直接冲进去,把王掌柜他们救出来!且看这帮狗贼又能如
何!”陈晓剑猛然一挺身,将剑鞘往地上重重的一顿,大声说到。
  沈映雪闻言,正想说他行事莽撞,转念又想到:“他们这伙人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
当,所以想抓我们也还不敢声张,只能用阴谋诡计。我们也就将计就计——既然他们贴
了告示说‘清江县县令贪赃枉法,与匪人勾结霸占他人家产。现已被抓获归案,现寻访
原告上堂对质’我们就去将王掌柜他们救出来。先让这几十个人四处声张,将生势造大
,多寻一些人,然后一同到府台衙门去对质!且看他们如何收得了场!”不禁击掌喜到
:“此计甚好!”然后将计策与陈晓剑一说,陈晓剑一听也是大喜。
  “走!”陈晓剑转过身,将剑往身上一背。
  “慢着!”沈映雪将他唤住:“要救人也不要着急呀!等他们四处将告示贴出来以
后再去救也不迟!”
  “这到也是,若现在就将人救出来了,他们就不肯贴告示了。”陈晓剑挠挠脑袋,
笑到:“幸亏有你提醒!不然……。嘿嘿!我们现在又做什么?”
  “你方才没听伙计说味腴楼的子姜醋鱼远近闻名,而且还是下午才从河里捞起来的
新鲜大鲫鱼,一条条活蹦乱跳,现吃现杀?”沈映雪此时心中有了计较,心情突然好转
,笑吟吟的看着陈晓剑:“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你还没饿么?”
  “吃鱼!好啊!不过要先看清楚那三个狗贼走了没有!”陈晓剑说到。
  方才那圆脸矮胖的堂倌还站在门口,见二人又走回来,奇怪到:“二位怎又回来了
?方才没有找到府台大人吗?现在府台大人他们已经走了!”
  “我们这次不找人!是特地来吃味腴楼远近闻名的子姜醋鱼!要下午才从河里捞起
来的新鲜大鲫鱼,一条条活蹦乱跳,现吃现杀的!”沈映雪将那伙计方才自卖自夸的口
吻学的似模似样。
  见沈映雪学他的揽客的口吻,胖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抬起右臂朝
里边一挥:“二位里边请,”然后将两人安排在一个靠窗临水的座位上。此时人已经少
了些,安静了许多。又几个伙计正在收拾厅堂里几张杯盘狼藉的大圆桌。胖伙计先上了
两杯清茶,再递过菜谱介绍到:“二位点个两斤重的子姜醋鱼,用鱼骨头熬汤。再来一
个素炒芦笋——也是我们这极有名的。如何?”
  “好!”二人接受了伙计的推荐,就没有翻看菜谱。然后又点了壶竹叶青。
  不多时,菜便上来了。子姜醋鱼的鱼骨、鱼刺全去掉了,用菜叶垫底,盛在白瓷青
花盘里,面上洒了些剁得细细的姜丝,葱花,花椒末淋上精制的调味汁。一尝果然味道
鲜美,肉质细嫩。素炒芦笋只放了些细盐,未加其他任何调料,清香可口。鱼骨熬的浓
汤也别有一番风味。二人吃了些菜,又各饮了几杯酒。沈映雪有些不胜酒力,白皙的脸
庞微微有些绯红,灯光下看来更是娇媚可人。
  随后,二人便在各处闲逛了几日,果然彭公公一伙行动到极为迅速,四处乡镇都贴
上了告示,说:“清江县县令吴天良贪赃枉法,与匪人勾结霸占他人家产。现已被抓获
归案,现寻访原告上堂与吴天良对质。‘告示贴出以后顿时民情哗然,各处的茶馆酒肆
也议论纷纷。特别是清江县——因那吴天良原本就为官不仁,上任以后就大肆搜刮油水
。各种税收名目繁多,生了病,看病吃药要收税,死了人也要收税!也有人家家里实在
太穷,死不起人,万一死了人就便只能乘半夜偷偷抬出去寻个荒郊野地悄悄埋了,不敢
声张,连丧事也不敢办。几乎除了放屁以外,一举一动都要收税。吴天良犹觉不够,后
来干脆连县衙门口一棵长了数十年的皂角树都被锯下来做成菜板卖了。
  有人看了告示议论说:“这下好了,将这个贪官惩办了,清江县的百姓就可以过好
日子了。”
  也有人听了便冷笑到:“天下作官的没有最贪,只有更贪!这吴天良虽贪,但是已
经在这清江县作了四年县令,毕竟油水已经捞足,不会再变本加历。若再换个饿老鸨上
台,这清江县的百姓还得用血汗再将他喂肥!”
  “照你这种说法,那岂不是最好大家每日都烧了高香,要菩萨保佑这些贪官个个长
命百岁,官运长久!”
  “正是如此!若不从根子上来治,这些贪官始终是前仆后继杀之不绝!”
  这两日,二人在清江县城里四处游逛,沈映雪花了不少钱,做了许多事情,先在县
城的几家木器行里定做了些需要两个人抬的大牌匾。又到布行买了些红红绿绿的绸缎。
找了数家包子铺,预定了数十笼鲜肉大包,约好日期来去。到纸火铺订购了上百盘五百
响的大红鞭炮。在一间竹器店定做了一柄极大的伞。最后还在一个戏班子里预先付了定
金,租了许多锣、鼓、钵、铫之类的器乐。陈晓剑觉得奇怪,问她作何用场,沈映雪只
是抿着嘴笑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二人回到客栈以后,沈映雪拿出准备好的一身黑衣和一张蒙
面的黑布递给陈晓剑:“今夜便去救人!”
  “邦邦!”听得窗外一阵梆子响,时间已是二更。沈映雪一拧身将魂魄附在剑上。
陈晓剑换上准备好的黑衣黑衣,用黑布把脸蒙了,将剑背在背上,偷偷越窗而出。
  陈晓剑顺着街边树木的阴影,穿过两条寂静的长街街,就走到了县衙监狱。监狱木
门门梁上,一盏惨白的灯笼在秋风中轻轻的晃动,灯笼蒙皮上写了个碗口大的“狱”字
。一个四十余岁,身穿黑衣的衙役提了根水火棍在门口懒洋洋的来回走动。
  陈晓剑立住脚步藏身在一棵树后,从树影背后探出头,看看四周无人,便从树影里
出来,踩着落叶,径直朝着衙役走过去。
  那巡逻的衙役听见身后有脚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将脸转过来,大声喝道:“什么
人?”
  当他看清面前是一个身背长剑的黑衣蒙面人以后,立即身体往后一退,背靠在虚掩
的大门上,弓着腰,将手里的水火棍朝着陈晓剑一比划,两腿不停哆嗦着:“你!你!
什么人?干什么?”见陈晓剑不答话,便大着胆子将手中的棍子一挥,“呼”的一声朝
陈晓剑当头劈下。陈晓剑右手一捞,将迎面劈来棍子拽住,再往回一拖,便将那衙役拖
到面前,腾身而起,右足向前一踹。便见一团黑影凌空飞起,“砰”的一声撞破监狱大
门,然后“啪”的一下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翻身起来拔足朝值班衙役住的小屋子跑
去,一边跑,一边喊:“劫狱!有人劫狱。”
  陈晓剑穿过撞破的大门,径直走进院内。
  只听得小屋里一阵忙乱,四五个光着上身的衙役从屋内冲出来,手上各自持了铁链
,铁尺等事物。方才被一脚踢进来的那名衙役知道厉害,手里又重新提了两把铁尺躲在
最后面。
  “呔!此处乃监狱要地,大胆贼子,竟敢擅闯!”冲最前面的一个狱卒将手上的铁
链抖得“哗哗”作响,厉声朝陈晓剑喝到。
  “对!可知朝廷律例,劫狱可是死罪!”旁边一个瘦高的狱卒补充到。
  “速速退去饶你不死!”方才被踢进来的那名狱卒十分慷慨的给陈晓剑留出退路。

  几个人只是隔得远远的望着陈晓剑,一面将手里的家伙舞的“呼呼”作响,一面大
呼小叫,却又不敢靠近。
  见陈晓剑朝着小屋走过来,又连忙散开,却又不肯退去。远远的围成个扇形将陈晓
剑围在中间,仍在陈晓剑背后不停的喝叫。
  陈晓剑走到小屋门前,听见背后几个衙役还在叫骂,但又不想出手伤人多生事端,
便在门前停住脚步,探手从背后“咔”的一声将剑拔出来,双手握住剑柄,摆了个架势
,将长剑当胸抱住。几个衙役一见,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继续喝骂。却见陈晓剑
身型一矮,双足在地上一顿,身体腾空跃起,手中长剑“呼”的一声带着一道暗红的光
影劈下。“轰”的一声,尘土飞溅,屋子竟被连着房梁和土墙劈塌了小半屋角。
  几个衙役几时见过这等声势惊人的剑招,呆立片刻,发声呐喊,抛下手里的家伙,
四散而逃。
  陈晓剑将几个衙役吓跑以后将剑收回鞘中,依旧背在背上。沈映雪也现出身形。陈
晓剑依着沈映雪的指点,踩着瓦砾,走到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子前,一把将桌子掀开,因
夜里看不清,便躬着腰双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摸到两个金属环,双手各抓一个,用力
一提。“咯咯”两声,掀开一个铁板,一股恶臭顿时扑面涌来,二人连忙用手将鼻子捂
住。地面上出现一个两尺见方的地洞,洞里透出些微弱的灯光,隐隐还有些人声传来。

  两人顺着阶梯一前一后的走进地洞。
  “啊!陈姑娘!”有两个“万和斋”的伙计躺在阶梯下面的稻草堆里睡觉,听见头
顶有响动,睁开眼一看,认得是沈映雪,立即叫出声来。
  “陈姑娘来救我们了!”其他的人被惊醒了,这些被困的人大多都认得沈映雪,一
看见二人便都叫起来。情知自己得救了,个个欣喜若狂。
  两人先走进去找到王万和夫妇。
  “我还以为这把老骨头就……唉,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两位!”王万和更是老泪纵横

  众人被关押了许久,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杉褴褛,肮脏不堪。但除了身体有些虚弱
,有些人受了拷打有些皮外伤外,基本没有大碍。
  见众人走动的时候“叮叮当当的”手脚还被铁链锁住,二人又顺着阶梯钻上去,在
屋内寻了一阵,在桌上寻到一串钥匙,逐一将众人的手脚上铁链的锁打开。同时告知了
绑架众人霸占“万和斋”的主谋是县令吴天良,现在已被府里抓获查办,现正四处贴了
告示寻找原告到公堂对质。众人一听,顿时将吴天良骂得咬牙切齿,立时就要去与他对
质。
  方才一番响动已惊动了不少住在旁边的百姓。早就有胆大的趴在监狱的墙头,探出
个脑袋朝里边看。胆小的也将家里的门窗偷偷掀开道缝,探望门外的动静。猛然见从地
底钻出几十个人自然是目瞪口呆。
  也有人看得真切:“那不是‘万和斋’的王掌柜吗?”
  “失踪了这么久,原来全部被关在地底下!真是没人性!”
  “把人救出来就好了!”
  “这下铁证如山,吴天良这厮是天网恢恢,插翅难逃了!”
  “哎呀!王掌柜,你们都没事吗!那就太好了!”
  “王掌柜是吉人自有天象啊!”
  许多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一面关切的询问着,一面议论个不停。有人从家里端
来了热水,还有人拿来了食物。
  “托福!托福!托各位的福,老朽总算还留得性命在!”王万和只是不住的朝着众
人拱手。
  因王万和在地方上算个善人,平素地方上有了春荒、疫病什么的。“万和斋”施粥
、施药都是肯出钱的,所以王万和名声也不错。见他落了难,这些街坊百姓也肯帮他。
乱糟糟的折腾了一阵后又商议了一阵,然后将“万和斋”众人分头安置在各自家中。
  众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聚集起来,准备到省城府台衙门公堂上与吴天良
对质。这些人吃了这许多苦头,自然对吴天良是恨之入骨,恨不得能生啖其肉。有家在
县城里的便去将家人也叫来了。其他也有些虽然与此案无关但是愤恨吴天良愿意去帮忙
造声势的、或闲来无事去看热闹的都一同加入队伍。当时就聚集了五、六百人,吵吵嚷
嚷的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沈映雪又指挥人到木器店将定做的数面牌匾取回来。只
见牌匾上都写着些“爱民如子”、“明镜高悬”、“青天在上”、“沉冤昭雪”之类的
字样,牌匾上还披红着绿的挂了些绸缎。又选了些会吹吹打打的人,将事先准备的锣、
鼓、钵、铫等乐器发下去。又取出笔墨叫众人在事前定做的大伞上各自签了名,弄成一
柄万民伞。再悄悄向王万和叮嘱了一番,递给他一张事先写好的状纸。因陈晓剑和沈映
雪都不便露面,便从“万和斋”的伙计里选了个年轻力壮,脑筋灵活,嗓门大伙计的来
指挥队伍,陈晓剑和沈映雪就悄悄的混迹在人群里。
  指挥队伍的伙计见有出风头的机会,自然十分的珍惜,先找人借了一身光鲜的衣物
换上,连鞋也换了双鞋跟较高的皮靴穿上。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又去找了面小
旗做令旗。只见他装扮整齐以后站在高处不停的挥着小旗大声吆喝着指挥队伍按高矮次
序排好。待乱糟奥的队伍勉强排好队以后,将手中的小旗一挥,大喝一声:“出发!”
队伍便将披红挂绿的牌匾和万民伞举在最前面,一路“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吹吹打
打的到了县城码头。这才发现人太多,船太少坐不下。于是便让老幼妇孺坐船,年轻力
壮的青年男子沿着河,在岸上行走。因听说是去告吴天良,这一路上又有不少人加入,
队伍已经增加到上千人,这许多人便热热闹闹的一路上吹吹打打,水陆并行,朝十余里
外的省城进发。
  走到省城时已经时近正午,因队伍声势浩大,又是放鞭炮、又是吹吹打打的,引来
不少人围观。众人就按照沈映雪先前的吩咐,大声向围观的人群喊到。
  “苦主清江县‘万和斋’上下今日到府台公堂与狗官吴天良当面对质!”
  “清江县黎民百姓进献万民伞与青天老爷贾大人!”
  “感谢省城各位父老乡亲主持公道,凡一同前往者均发鲜肉包子两个!”
  ……
  原清江县县令吴天良因勾结匪人霸占他人家产案情败露被抓,官府正在寻找原告对
质的事情在省城也已经是传遍了街头巷尾,闹得妇孺皆知。此时见苦主大张旗鼓的要上
公堂与其对质,自然有许多人愿意跟去看热闹,更何况还有肉包子可吃。
  不仅那些在街头无所事事的闲人加入了队伍去看热闹。还有在早市上卖完猪肉的屠
夫,拎着两副带回去下酒自吃的猪下水,卖完菜的农夫,挑着两个还沾着几片菜叶的竹
框也跟了上来。有些脑筋灵活的小商小贩见告状的人多,好做生意,也跟在队伍里面。
于是在鞭炮声、吹打声、众人呐喊声中又加入了诸如:“卖炒货呐!瓜子花生胡豆!颗
颗脆!不香不要钱!快来买啊!吃瓜子看告状呐!”、“豆腐花!新鲜粉嫩的豆腐花!
甜的辣的!五文钱一碗!”、“凉茶!正宗的前街李家凉茶!两文钱一碗!清凉润喉!
”的叫卖声。
  见人太多,足足有两三千人,事先预定的包子恐怕不够。沈映雪赶忙叫人四处到城
里的饭馆里去买包子,不管是肉馅、菜馅、还是豆沙馅。有多少要多少,不够就赶快现
做。
  队伍先在城里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府台衙门门口。几千人将门前的空地塞得满满的
。指挥队伍的那名伙计将手上的一面小旗一挥,一声令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王万和
离开人群,走到门口一面牛皮大鼓下面,拾起鼓棰“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门口的军
士突然看见这么多人乱糟糟的涌过来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跑进去禀报,另外几个人心
惊胆颤的守在门口。却见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在门口停住了,人群里走出一个老者上前
击鼓鸣冤,一个军士连忙过去从老者手中接过一张状纸。
  且说彭公公等三人昨晚就接到消息:“有人劫狱将万和斋众人救走了。劫狱者黑衣
、蒙面。身上背一柄样式古雅的巨剑,巨剑剑刃暗红,威力惊人,一剑就将一间屋子劈
塌了半边。”接到消息后三人就在衙门密室里密谋了一夜,刚想出几个主意。此时,却
突然听得门外阵阵喧哗,仿佛聚集了很多人。正要遣人出去查看,却见把门的军士慌慌
张张的跑进来半跪在在面前高声禀报到:“启禀三位大人,门外聚了数千百姓击鼓鸣冤
!”并将一张状纸高高举起,呈现上来。
  贾公道起身从军士手中接过状纸一看,面色顿时一变,连忙又将状纸递给坐在椅子
上的彭公公:“公公请看,这该如何是好?还请公公明示!”
  彭公公从贾公道手中接过状纸一看,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原本是安排下诱饵,等
鱼上钩。不料却被人釜底抽薪,将计就计。这下弄巧成拙!又该如何收场?面上却不露
声色,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将状纸揉成一团,掷在地上:“这些刁民!”
  吴天良不知发生了何事,抬起头,斜着觑了彭公公和贾公道一眼,小心翼翼的从座
位上起来,上前两步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被揉成一团的状纸。回到座位上刚展开看了两行
,便觉得眼前一黑,脑袋一阵晕旋,几欲跌倒在地,两手连忙紧紧的抓住椅子上的扶手
将身体勉强支撑住。过了片刻才缓过气来,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上贴身的衣服都被冷汗
浸透了,抬起右手在额头拭了一把,也是湿漉漉的全是冷汗。又听得外面许多人一阵阵
的喊着“叫吴天良那狗官出来!”,“吴天良!你阴谋已经败露!该当何罪!”又是一
阵心惊肉跳。又隔了一阵,方稳住心神,转头看着彭公公和贾公道,清了清喉咙颤声说
到:“二位大人,这!这该如何是好?”
  “启禀大人!”一个军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单腿半跪在地上大声说到:“众百姓
进献万民伞一柄及牌匾若干,求见府台贾大人。”
  “贾大人!你先出去一下吧!”彭公公说到。
  贾公道无奈,只得将乌纱蟒袍穿戴整齐后走出门外接见众百姓。
  “呵呵!”贾公道出了大门,看见聚在门外的数千百姓先强自镇定下来,挤出笑脸
,干笑两声,向周围百姓抱拳作了个揖:“下官贾某何德何能!承蒙各位父老乡亲错爱
,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贾大人为民做主,将吴天良这个贪官缉拿归案,实在称得上是青天大老爷啊!”

  “若非贾大人明察秋毫!这几十个人的性命就断送在吴天良这个狗贼手上了!”
  “多谢贾大人救命之恩!”
  “万和斋”众人一阵喧哗,有的跪下来磕头,有的将鞭炮“噼里啪啦”的点燃了,
然后“万和斋”众人由王万和带领着,吹吹打打的将万民伞以及“爱民如子”、“明镜
高悬”、“青天在上”、“沉冤昭雪”……等牌匾抬上来。贾公道无奈,只得让旁边的
军士将万民伞和牌匾收了,将手掌摊开,放在胸前,轻轻往下压了压:“安静!安静!
请大家安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贾公道清清喉咙,开口说到:“此案案情尚有许多未明之处,清
江县县令吴天良吴大人目前也正在府台衙门协助调查,待案情明了以后自然会向各位公
布!请各位就此各自散去吧!”说罢将衣袖一甩,转身就欲离去。
  众人见状哪里肯依,顿时鼓噪起来:“不是贴了告示找原告与那狗官对质吗?现在
原告已经来了,正好当面对质!”
  王万和从人群里站出来,跪在贾公道面前磕了个头,大声说到:“草民王万和叩见
贾大人!贾大人,不是在四处城乡广贴告示寻找吴天良勾结匪徒,霸占他人家产一案的
原告到府台衙门与吴天良这狗贼当庭对质么?老朽正是此案原告,请贾大人将那狗贼叫
出来与老朽对质!”
  “呃!这……”贾公道看看跪在面前的王万和,又看看旁边的百姓,迟疑了片刻,
说到:“那就请王掌柜随我进去,其他人速速散去!”
  王万和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哪里肯进去,抬手往身后一指:“启
禀大人,这许多人都是老朽的街坊邻居,都是此案的证人,若要一同进去恐怕衙门公堂
里容不下这许多人,还是请大人将吴天良这狗贼叫出来的好!”
  众人也是不依。
  “王掌柜不可进去!”
  “叫那狗官出来,当场对质!”
  “对!叫那狗官出来!”
  “要进去咱们这许多人就一同进去。”
  “今日不当场断案我们决不离去!”
  人群中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谢谢!谢谢大家主持公道!老朽今日非得要找那姓吴的狗贼讨回公道不可!”王
万和老泪纵横,朝着人群连连作揖。
  贾公道才知今日若不给出个交代,这些百姓是决计不肯散去了。
  “彭公公!今日这场面到底该如何是好?”回到房中,贾公道端起茶碗“咕嘟咕嘟
”的一口将茶水饮干,用手臂抹了抹嘴唇,开口对彭公公说到。
  彭公公背着手在房内转了两圈,听着外面众百姓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寻思了一阵
方开口说到:“既然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请吴大人出去一趟了!”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吴天良一听要叫他出去!登时吓得浑身酥软,冷汗直
冒,两手一阵乱晃。
  “吴大人放心,我们定会保护你的安全!”说罢,彭公公又转过头吩咐旁边的两名
身形高大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你二人护送吴大人出去!”
  “是”两名黑衣男子应了一声,走到吴天良身旁,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吴大
人,请!”
  “饶命啊!彭公公饶命啊!”吴天良瘫在地上,脑袋如捣蒜般一顿乱磕:“外面聚
集了这许多乱民,小的这一出去哪里还能有命在!”
  “混帐!”彭公公“砰”的在几案上一拍,怒到:“身为朝廷命官,却如此贪生怕
死,成何体统。”然后将头朝外面一摆,两名黑衣男子会意,将吴天良架起来,径直拖
出去了。
  贾公道站在旁边见吴天良被人强行架出去,贴身的衣物竟已被冷汗浸透了,暗自寻
思到:“这彭公公下手也真够狠毒的,今日这场面分明是他自己造成的,为了收场,看
来却是准备借吴天良的人头来平息民愤了!”
  “贾大人!”听得彭公公尖锐的嗓音在叫自己,贾公道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弯腰恭
恭敬敬的向彭公公施了个礼说到:“下官在,彭公公有何吩咐?”
  “今日的事情,我是不便出面的,外面的一切就全靠你主持了。事关重大,处置得
当,任务完成之后自然重重有赏,若有差池……”彭公公雪白的眉毛下,两道凌厉的眼
光朝贾公道射过来。
  “公公放心!下官自当尽力!”贾公道心中一禀,诚惶诚恐的答到,只觉得一股凉
意从背脊上升起。
  “你出去罢!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贾公道恍恍惚惚的走到衙门门外,脚底下仿佛踩了块棉花,只见被人群围住的一块
空地上已经摆上了桌椅公案,案上惊堂木、火签、笔墨一应俱全。衙里的师爷坐在旁边
,众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一切竟已经安排妥当了!贾公道只觉得自己也如同被人
操纵的木偶一般,机械的朝公案走去。
  “升堂!”领班的衙役见贾公道在公案上坐定,便高喊一声。
  “威武!”分列两旁的衙役同声应到。
  这两声一喝,围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贾公道也觉得自己的心神似乎被唤回来了
。眼睛四周望了一下。从围观百姓敬畏的眼神中才又重新感觉到自己乃是这一府之地的
最高长官。眼角瞟了一眼垂着头,被左右架着站在前面的吴天良。将心一横,暗自到:
“吴天良!今日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可休得怪我!以后的荣华富贵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贾公道清了清喉咙,拿起惊堂木在案上“啪啪!”一拍:“传原告上堂!”
  王万和上前几步跪下来:“草民王万和控告清江县县令吴天良勾结匪人,霸占我家
产、店铺,还将全家全店上下数十人绑架后拘禁于县衙门监狱地下地窖中。还请老爷做
主将这吴天良及匪人捉拿归案,将家产店铺发还与草民。”
  “砰”贾公道惊堂木一拍,朝吴天良喝道:“吴天良!王万和之言是否属实?”
  “跪下!跪下说话!”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叫喊。
  吴天良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听到有人叫他跪下,吴天良转过脸看着众人,鼻孔里“
哼”了一声,将伸手身上的官服轻轻一掸,又将头上的纱帽扶正:“我乃朝廷命官,岂
能如尔等草民一般在这公堂上下跪!”
  “大胆!吴天良,本府在问你话,快回答!”贾公道又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拍
,厉声喝到。
  “呵呵!”吴天良见这等安排,已知到彭、张二人是想要借自己性命来平民愤了。
心中一横,反而镇定下来。先冷笑两声双眼朝贾公道逼视过去,见贾公道慌忙将视线避
开,知他心虚,才开口到:“王万和所言句句属实!”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惊。原以为他必定是百般抵赖,不肯认罪。岂料竟如此爽快的
就承认了。
  沉默了片刻,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骂:“将这狗官拿下!把这狗官杀了!……”
  贾公道顿时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吴天良见贾公道面露惊慌之色心中想到:“既对我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索性今
日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遂将身边架住自己的二人推开,向前走了两步,站直身体
,抬首转过脸朝围观的人群大声说到:“尔等休要鼓噪,此案其中的隐情贾大人也是知
晓的,自然会处置。”言罢,又转过脸看着贾公道:“贾大人你说是不是?”
  “你,你!休要满口胡言乱语!”贾公道大惊失色,指着吴天良说到。
  “难道贾大人是要我当场将这隐情说出来不成?”吴天良面露凶光,狞笑到。
  “左右,快!快将他拿下!不许他在此信口雌黄!”贾公道惟恐吴天良当场将事情
揭破,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话音未落,只见两道黑影猛的扑到吴天良身边,众人还未看清二人如何动作,便见
吴天良已经被去了官服、乌纱,被一根麻绳捆得粽子一般跪在地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将
他紧紧夹在中间。
  “好!”见吴天良被去了官服、乌纱捆在地上,也兼这二人手脚利落,人群中爆出
一阵叫好声。
  贾公道一看,原来是彭公公的两名手下。心中略微镇定了一些,抬起左臂用衣袖拭
去额头的汗珠。将身体坐正,右手拿起惊堂木在案上“啪”的一拍,厉声喝到:“吴天
良!你可知罪?”
  “呜呜!”但见吴天良跪在下面,口中呜呜有声,面上表情痛苦不堪,只是不住的
点头。
  原来刚才彭公公手下二人在捆绑吴天良的时候,已暗中悄悄在做了手脚——一个用
手掌在吴天良后颈猛力一砍,吴天良吃痛,张嘴要叫,一粒特制的药丸“啪”的就弹入
口中。一只手掌又紧紧将他的嘴捂住,以免他将药丸吐出。那药丸极为毒辣,入口以后
,沾了口水,登时就发作起来。吴天良只觉得口中如同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舌
头、喉管一阵剧烈的灼痛。就已经不能发出说话了。捆绑吴天良的那根麻绳也是另有玄
机。麻绳上有一部分布满细小的铁刺,这一部分正好是捆在吴天良的后颈上,麻绳的一
头又被身后的人踩在脚下,只要脚尖稍一用力,吴天良后颈吃疼,便只能将头埋下。旁
观的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是他自己在点头认罪。只是这二人手脚利落,配合严密,瞒过
了周围这许多双眼睛,竟无一人看出破绽。
  坐在贾公道身边的师爷,见状也不耽误,提起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水,在面前
铺上一张白纸,龙飞凤舞的“刷刷”几下已经将供状写好,递给贾公道过目点头同意以
后,又取回来大声念到:“原清江县县令吴天良勾结匪人,霸占清江县古玩店铺‘万和
斋’,并将业主王万和全家及店中伙计帮工三十二人绑架后拘禁于县衙门监狱地下地窖
中。现案情已查明,本人对罪行供认不讳。按律当斩。”
  念完以后,师爷将状纸递给身边的一名衙役,拿去让吴天良画押。吴天良早已被整
治的死去活来,动弹不得,被人抓住右手,在墨盒里沾了一下,在供状上“啪”的一声
按下掌印。
  见吴天良在供状上按了掌印,周围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声雷动,还有人将臭鸡蛋、烂
番茄什么的朝里面乱扔。
  贾公道见事情已定,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往四周扫了一眼,看了看喧哗的百姓,伸
手从从案上签盒里抽出一只红头火签猛然往地上一掷:“将案犯吴天良押入死牢!速将
案情经过、供状送往京城,只待御笔亲勾,秋后处决!”
  两名衙役上前接过火签,如拖死狗一般将瘫成一团的吴天良拖了下去。
  “啪”又是一只火签掷下来,一名把头上前接了,贾公道开口到:“你二人速领人
往清江县缉拿残余匪人,并将万和斋产业归还于王万和!”
  “得令!”把头领命后转身走到王万和面前,双手抱拳:“王掌柜,缉拿贼人要紧
,我等先行一步,请王掌柜随后跟来!”说罢,点了些军士、衙役径直往清江县赶去。

  最后,贾公道又签了张公文,着令地方将原万和斋各处产业发还王万和,盖上朱红
大印,交给王万和。
  “退堂!”
  “威武!”
  贾公道迈着步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大门,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才暗暗松
了口气,发现自己身上已被冷汗浸透了,身上是连半分力气都没有了!
  陈晓剑与沈映雪混迹在人群中看着事态的发展,见吴天良被判处斩,彭公公却始终
未现身。沈映雪扭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陈晓剑,见他也是满眼惊疑的神色,便将头伸到
他耳边低声说到:“看来姓彭的与姓贾的将这吴天良作了替死鬼!若非前几日我们亲耳
听见他们在一处密谋,恐怕我们也要以为这姓贾的是个青天大老爷了!”说到此处,不
由想到当日彭公公、贾公道、吴天良还在一处饮酒密谋。今日为了平息事端彭公公与贾
公道二人竟将吴天良做了倒下鬼,想到这二人心狠手辣竟不由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晤!”陈晓剑应到:“舍车马保帅,这二人也真是够狠毒的!”见沈映雪神色有
些不安,又安慰到“不过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既然已经将事情闹大了,想来以后他们
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对王掌柜他们不利了!”
  “可是这些人心狠手辣,恐怕不会轻易罢手,何况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
什么?以后我们还是得小心防备!”沈映雪说到。
  待众百姓散去,陈、沈二人与王万和等人汇合以后,乘船回到清江县时,天色已经
黑透了。走到万和斋外面一看,大门紧紧的关着,门上贴了盖着朱红大印的封条。街沿
上散乱的站了些军士、衙役。方才领命的那名把头也在其中。
  “唉!可惜我们来时那伙贼人已经闻风而逃!”把头蹲在街沿边上正与其他的几名
衙役闲聊,见了王万和等人便站起来,抱抱拳,开口说到。
  “有劳各位费心了!”王万和连忙还礼。
  “王掌柜,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暂时将店铺封存,明日来启封后仔细清点好财物,
再发还与王掌柜如何?”
  “一切由大人安排!”王万和连忙回答到。
  把头领着一班军士、衙役径直去了。王万和便让那些家就在城里的伙计帮工都各自
回家与家人相见。王万和全家十余口与陈晓剑、沈映雪还有些家不在县城的伙计去城中
寻了间客栈住下。因昨日将人救出以后时间匆忙,加之又要准备告状的事情,众人并未
仔细交谈。今日吃过晚饭以后,才聚在一起相互将各自的情形说了。
  王万和将全家人老幼十余口叫到一处,再次谢过二人救命之恩后,各自在椅子上坐
下,开口说到:“其实先前的事情你二人也知道,只因开始我与那姓彭那人做过几次生
意,他委托我替他收购秦代的铜器,赚了些钱。也觉得对方是讲信用的人,关系也就密
切了一些。后来,也就是在发生事情的前几天,我照例将收购回来的铜器整理后先送了
张清单过去。那一次整理铜器好像也是请陈姑娘来帮了忙的!不料清单送过去后他们第
二日就派了好些人过来取货。点货的时候发现清单上的一个‘五彩云纹盘龙铜盒’不见
了。按说这货当时还是我的,就算丢了货也应该由我来追查,谁知他们却表现得异常着
急,先在仓库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反复的盘问看管仓库的伙计。当时我看见了就很
生气,表示这批货不卖了,让他们走,并且说以后也不再和他们打交道做生意了。当时
他们派来的几个人冷笑了一阵,也没有说什么话就走了。我们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想以后不与他们做生意少赚些钱罢了!岂料次日夜里就闯了一伙蒙面的强人进来
,各个身手不凡,行动极为利落。片刻之间就将店铺中三十余人全部制住了。然后便全
部押上几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在城里城外转了几圈,便将我们关押在那个地窖中。若
非你二人将我们救出来,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就是在县衙门监狱下面。将我们抓住以后那
伙人便要我们将那清单上的‘五彩云纹盘龙铜盒’交出来,或告知铜盒的下落才放我们
出去!可是我们手上哪里有什么铜盒?哪里又知到什么铜盒的下落?所以便一直被关在
地窖里。然后拿了张转让店铺的契约来逼迫我签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派人每日来轮流
拷打我们,追问铜盒的下落,后来实在问不出来,也相信我们并不知情,也就没有再来
逼问了,但因为害怕事情败露,还是一直将我们关押在地窖里。若你们不来将我们救出
来的话不知最后他们会如何处理我们!”
  陈晓剑与沈映雪听了王万和的话,暗中对看了一眼,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自
有些庆幸,心中均想到:“这伙人果然是冲着‘鬼血石’来的。幸而已将铜盒盗走了,
否则若落到他们手上,定然又会给世间造成一场浩劫。但是至今仍不知道这伙人真正的
身份。他们不仅出手阔绰,为了找到这个盒子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的花高价四处收购秦
代的铜器。而且居然连官府也受他们的指派。这些人身手不凡,决非普通江湖流寇可比
!”同时也一下就略微放心了一些:“既然他们严刑拷打也未曾从王掌柜他们口中得到
消息,想来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个铜盒再来找王掌柜他们的麻烦了!”
  王万和说完以后,陈晓剑和沈映雪也将他们的经过拣了一些讲给众人听了,因不愿
他们继续担惊受怕,加上陈、沈二人的身份也更加不能泄露,所以一些要紧的事情——
包括彭公公与那府台县令之间的勾搭都隐瞒了下来。只是安慰他们事情都已过去了!让
他们放心!
  第二日一早,那些昨日回家的伙计也来到客栈相会了,众人吃过早点以后,便一同
来到“万和斋”,把头已经率领众军士和衙役等在门前了。与了众人相互打过招呼以后
就请王万和启了封条,一同进入店铺。四下环顾,除了整个房屋,连着地面、屋顶都有
被彻底翻动过的痕迹,布局也改变了不少以外,店内的物品并未遭受多少损坏。然后众
人又到仓房、住处……一一看过了也都井井有条。
  “请王掌柜将店内贵重物品清点以后,理出一份清单,签字画押后交给在下回去复
命!”把头对王万和说道。
  “有劳大人费心了!”王万和便唤众伙计各自归了位整理货物。这些伙计都是熟练
的,便依着以前的分工有的上了柜台、有的进了仓房……陈晓剑、沈映雪二人也四处帮
忙,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天色快要搽黑的时候才算将店内的货物都清点完毕,整理出一
个清单。王万和先将清单看过了,见财物仍然不少,甚至还略有增加,显然彭公公一伙
因走得急,并未将财物运走,王万和原本就是生意人,心中自然也觉得安慰了不少。然
后在上面画了押交给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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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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