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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沈映雪(转载)-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8 20:40:43 2005), 转信
次日,王万和与陈晓剑、沈映雪三人一大早又赶到乌塘镇,先找到亭长、地保等人
将府台发的公文与他们看了。亭长、地保原本就与三人相识。见了王万和因前日许多人
到府台衙门告状的事情早闹的沸沸扬扬,人所皆知了,所以并不觉得意外。看过公文更
无疑虑。倒是见陈晓剑与沈映雪也安然无恙却颇为惊讶!因为他们一直都以为陈、沈二
人房屋被烧的时候二人已经葬身火海了!陈晓剑与沈映雪也只得虚虚实实的将事情经过
拣了一些来说。相互问候了几句,又向三人道了恭喜,便与三人一同前往店铺。走到店
铺门外,周围邻居看见陈、沈二人都颇为惊喜,立时便围了上来:“你们都没事!真是
太好了!那天夜里你们的房子突然着火,我们还以为……,房子可以再盖,只要人平安
就好!……”
陈、沈二人也忙着向众邻人打招呼,只说是为歹人所害,幸而避过劫难,还将王掌
柜等人救了出来。在众邻居的追问下又将事情的经过能说出来的部分拣了一些告诉众人
,并且再三感谢大家的关心。
邻居们听了他们所说的经过,虽然已经是大大的缩了水的。但还是听的连连咋舌,
说到:“平日看晓剑是不爱说话的,陈姑娘更是文文静静的,看不出来做的事情竟和说
书先生故事里讲的侠客一般!”
店铺里的伙计听见外面喧哗,跑出来看,见了二人还有王万和,便兴奋到:“晓剑
和陈姑娘还有王掌柜回来都啦!”
在门外耽误了好一阵,几人才走进店里。莫先生前日到县城里去办事时,已经得到
了消息,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已提前将帐目整理清爽,见王万和等人来了,还是照
例又仔细看过公文。便取出帐簿放在桌上让王万和查阅。
王万和仔细查看了帐目,两次交接店铺间所有的帐目、银钱、货物的往来的一清二
楚,没有丝毫遗漏,倒也十分难得。觉得莫先生虽人情有些淡薄,但做事一丝不苟,倒
也值得信任,算个可用之人。便开口到:“莫先生做事从来是很认真的,今后还要多多
倚仗啊!”
“好说!好说!请王掌柜放心就是!”莫先生淡淡的说到,也没有其他更多的表示
。
因县城“万和斋”总店需要重整事务繁忙,陈沈二人的房屋又被火烧了一时找不到
住处,加上王夫人受了一场惊吓身体也有些虚弱,便想让沈映雪多陪着她。所以二人也
就暂时回到县城,住在“万和斋”总店里。二人除了在店里忙碌外,沈映雪还要经常陪
伴王夫人。
县城里其他的古董行听说“万和斋”重新开业,便也有些以前与王万和有过生意往
来的也来帮了些忙。
忙碌了十余天,万和斋就准备重新开业了。重新开业的日子选在十一月初十。
也就是开业前一天。王万和在清江县县城里最大的酒楼——鹤鸣酒楼摆了七桌酒席
宴请城里的同业,同时也算是犒赏一下店铺里那些辛苦了这些日子的伙计。所以王万和
及家人还有店铺里的伙计、陈、沈二人也都各自换上新衣一同前往,经过数日的调养休
整,王万和等人的身体都已经恢复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眼见暮色渐浓,灯火初上的时候,邀请的客人也都来齐了,王万和与众人寒暄了一
阵以后,便一同入席。酒过三巡,谈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后,各自渐渐都有了些酒意。
王万和起身端起酒杯向众人到:“这次‘万和斋’遭遇变故后幸得各位同业帮忙才能够
如此快恢复营业,老朽略备了些薄酒聊表谢意!以后生意上也还要多多合作。若各位以
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老朽当尽绵薄之力!”
“哪里!哪里!王掌柜太客气了!”
“平日王掌柜生意上对我们关照不小!这次王掌柜遇上难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以后还要请王掌柜多多关照!”
客套一番后王万和先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众人也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万和见众人都将酒喝了以后,又满满的斟了一杯酒说到“老朽这次遭受这一场无
妄之灾,幸而被晓剑与陈姑娘两位所搭救,又助我取回店铺家业,还设计将吴天良那狗
贼绳之以法,老朽这一杯就敬晓剑和陈姑娘。”
二人原本在另一桌与王夫人等家眷坐在一起,见王万和端着酒杯走过来,连忙起身
。陈晓剑道:“王掌柜请勿多礼,当初我二人投亲无着,流离失所之时幸得王掌柜收留
。王掌柜遭奸人陷害,我们设法搭救也是应该的!”
坐在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的王夫人突然开口到:“晓剑、映雪你二人现在既无依无靠
,若不嫌弃,不如就拜我夫妇为义父义母如何?”王夫人其实早有此意,只是借着今日
这个机会说出来。
王万和一听,十分高兴,捋着胡须“呵呵”笑了两声,面上露出笑容看了陈晓剑和
沈映雪一眼说到:“夫人此意甚好,只是却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旁边的人听了也是高声叫好。
陈晓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转过头去看身边的沈映雪。却见沈映雪悄悄将眼珠左
右摆了两下,示意陈晓剑不要答应。陈晓剑见状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中想
到:“沈姑娘说不拜就不拜!”正考虑如何开口拒绝。
岂料沈映雪却上前两步,朝王万和夫妇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个头说道:“女儿拜见
义父义母!”
陈晓剑一时便愣住了,站在原处呆呆的看着沈映雪。王万和夫妇也是一喜一诧,喜
的是刚收了个义女,诧的是为何陈晓剑又不肯拜他夫妇为义父义母?
王万和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沈映雪已经起身,上前搂住王夫人
的脖子在王夫人耳边低声耳语。只见王夫人听了沈映雪的话眼里先是有些诧异的神色,
随即脸上出现一些喜色,一面用手轻轻的拂弄沈映雪的头发,一面笑眯眯的盯着陈晓剑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直看得陈晓剑手足无措。随即轻轻在沈映雪肩上爱抚
的拍了拍:“你先暂且退下,此处自有义父义母替你做主!”
沈映雪站起来,只见她低着头,一张俏脸红得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似的,两手交叠握
在一处,低声说了句:“但凭义父义母做主!”便埋着头,也不看其他人,抿着嘴唇,
避开众人的眼光,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迈着碎步一溜小跑径直走出门外。
众人不知她在王夫人耳边说了什么?也不知她有什么事情要义父义母替她做主?眼
光便全部聚在王夫人身上。王万和探首问到:“夫人,这……”陈晓剑更是摸不着头脑
,不知沈映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上前询问,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
却见王夫人满脸喜色,从座位上站起来,迎着众人的目光,笑眯眯的开口到:“原
来我那乖女儿并不姓陈,而是姓沈。与晓剑也并非兄妹,而是对小情侣。当初,只因出
门在外,为了避嫌才假称兄妹!”此言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陈晓剑没料到沈映雪方
才竟与王夫人说的是这些话,顿时满面通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支吾了一
阵还是说不出话来。王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陈晓剑继续说到:“我看着晓剑心里也是满欢
喜的,作了我女婿倒也不委屈我女儿。今日就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正式替我女儿向你提亲
!”
陈晓剑心中又惊又喜,加上方才喝了几杯酒,脑袋里也是晕陶陶的,心中想到:“
难怪映雪不要我拜两老为义父义母,原来却是这个原因!”只得红着脸,低着头依着方
才沈映雪的口吻小声说道:“但凭二老做主!”
“还不快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旁边有人高声喊到,然后便有人从背后将他往前推
。
陈晓剑忸怩了一下,还是红着脸走到王万和夫妇面前,跪下到:“小婿陈晓剑拜见
岳父岳母大人!”
“好啊!”众人抚掌大声叫到:“王掌柜今日得了个女儿,又收个上门女婿,真是
双喜临门!”
旁边立时有人驳斥到:“什么双喜临门?还要加上王掌柜的宝号重新开张,日后财
源滚滚,应该是三喜临门!”
“对对!三喜临门!三喜临门!来来来!我们大家再敬王掌柜和王夫人一杯!”众
人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叫了一阵,先逼着陈晓剑向岳父岳母敬了一杯酒,然后轮番上前向
王万和夫妇敬酒,王万和夫妇笑逐言开,又与众人饮了数杯。
待乱糟糟的闹腾了一阵,酒过一巡以后,众人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陈晓剑也回到
原位坐下,只是一直就坐立不安,心中一阵一阵的欢喜,又觉得众人的眼光仿佛都在瞧
着自己在偷偷的笑。王万和扭过头低声与王夫人商议了几句,然后站起来:“既然亲事
已经定下来,也就不要再耽误!这几天忙完后,婚礼的事情就可以开始筹备了!筹备好
后择吉日成婚!我夫妇二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婚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三媒陆
证,定钱,彩礼都不能含糊。乌塘镇的分店就算作我女儿的陪嫁!婚礼所需的花费尽管
从中支取!”
陈晓剑欲要推辞,王万和只是不准,王夫人也说到:“你若要推辞我们也就不把女
儿嫁给你了!”陈晓剑无奈,只得再次上前谢过岳父岳母。
次日,“万和斋”便披红挂绿重新开业,因这古董行业素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
三年”之说,不比其他行业。所以虽是新开张有不少人来看热闹,但倒也不是很繁忙。
一整天,陈晓剑都没有看见沈映雪的身影。想去问一下,又有些害臊,怕被人取笑。吃
过午饭,到了下午,左右无事,便一个人有意无意的在通往内庭的过道上晃来晃去的。
只望沈映雪也从这里经过,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
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翠也从过道上上下下了几次,见他在过道中游荡了许久,猜到
他心意便取笑到:“姑爷就等不及,想见新娘子了么?”
陈晓剑面色一红,支吾到:“你怎可没凭没据的便取笑于我”说罢便只得转身讪讪
离去。
吃过晚饭,陈晓剑独自回到房中,拿起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却满眼都是沈映雪的身
形容貌。又有许多话想要与她说,却又一整天都没见着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再也看
不进书。便将书倒放在桌上,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
刚转了两圈,眼前一花,房中多了个人影。一袭白裙,俏生生的立在眼前,黛眉下
一对乌漆嘛黑的眼睛斜斜的望着自己,眼神里似笑非笑。面色稍稍些泛红,略有些羞涩
。一双嘴唇微微抿住——不是沈映雪是谁?
陈晓剑心头一喜,一把将沈映雪腻腻的一双小手握住。满腹的话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双眼睛紧紧望着对方。
“映雪!”隔了许久,陈晓剑才轻声唤到。仿佛还是在梦中,生怕声音大了把梦吵
醒了。
“晤!”沈映雪低低的应了一声,埋下头,开口说到:“听小翠说你今日在找我么
?”
陈晓剑本又许多话要与沈映雪说,这时见了面却一下全忘光了,便只得呆呆的说到
:“今日一整天都没都看到你!”
“今后……,在正式成亲以前当然不能再见面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新郎、新娘还没
成亲就整日厮混在一起的?”说到此处,沈映雪脸色更红了,休嗔无比!将头低低的垂
下,身子微微的左右扭动,两只足尖交错在一起,不停的相互拨弄。
“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
“以前,以前当然不作数的!”沈映雪猛然抬起头,两只眼珠睁得大大的,看着陈
晓剑,恼到:“你竟然敢取笑我么!”
“我怎会取笑你呢!”陈晓剑连忙辩解到。
“你不笑我,别人也会取笑我!”
“别人为何又会取笑你?”
“当然要取笑了!都知道以前孤男寡女的我便与你在一起!前日,又有那么多人看
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央义母向你提亲,一旦传出去……,晤!如今想来必定已经传出去
了!那许多人定然正在笑话我!说我嫁不出去,所以才……”沈映雪说到此处不由连连
顿足。
“没有!今日一整天都没有看见有人笑话你!”
“有!他们都在肚子里偷偷的笑,你当然看不见!”
陈晓剑无言以对,生怕再多说两句说又将她惹恼了,只得把话题岔开,颁开手指念
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迎亲、拜堂……要成亲,还有这许多周折,还得等上
好些日子!”
“你!你竟然嫌麻烦么?如果嫌麻烦,那!那就……”沈映雪以为陈晓剑嫌娶她太
麻烦,便将头一扭,双眉一蹩,怒到。
“不!不是这个意思!”陈晓剑连忙辩解到:“我只是觉得时间太长了一些!”
“那你就快一点啊!”沈映雪才转嗔为喜。
“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用花轿把你抬进门,就不会有人笑话你了!”陈晓剑将
沈映雪的一双柔荑握在手中轻轻揉弄着说到。
“晤!我还没坐过花轿呢!真不知道作新娘子是什么滋味?”沈映雪听到此处不禁
悠然神往,将头抬起来望着天花板,两颊抹上一丝红晕,双眼透出一股幸福的神色,在
微弱的灯光下更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陈晓剑心中一荡,伸臂便将沈映雪搂住欲亲昵一番——其实二人以前虽也住在一处
,佳人就在身畔,但都是以兄妹相称,并未有任何越轨之处。即使心里有点这些念头也
是强自压了下去!此时将这层纸捅破了,心中才起了绮念。
沈映雪“嘤咛”一声,身子一扭,轻轻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两步,面上一沉,正色
到:“虽以前我们就同居一处,又是我主动向你提亲,但你也不要以为我……,总之,
在正式成亲以前你也不可轻薄于我!”
陈晓剑见她神色庄重,面上一红,不由心中一凛,暗暗自责到:“我怎可如此对她
不敬!”口中又喏喏说到:“沈姑娘,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映雪听了他说的话,又见他面露愧色,不由暗自到:“我此时不肯与他亲昵是怕
他得来太容易,便不知道珍惜,日后轻视于我。但若日后成了亲,他也是‘沈姑娘,我
以后再也不敢了!’反倒甚为不妙,无趣得紧!”脸色便缓和下来,又主动将脸颊凑过
去,在他脸上轻轻蹭了两下。靠在他耳边柔声说到:“你也莫要性急,待正式成了亲,
你便是我夫君了,那时你欲如何,便都由得你了!”
陈晓剑嗅得她发际一股幽香直冲鼻端,耳边又听得她柔声低语,吹气若兰,心中虽
心猿意马,却也不敢有非分之举。
“我得回去了!在正式过门以前,我不会再来找你,我们也不能见面了!”沈映雪
在陈晓剑耳边轻声说到。见陈晓剑轻轻点了点头,沈映雪又嘱咐到:“还有,一定要留
心彭公公和贾公道他们一伙,当心他们还会搞些阴谋诡计!”又话音刚落,陈晓剑还没
来得及答应,沈映雪突又用手捂住脸,急到:“倘若叫人发现我偷偷跑到你房中与你相
会,那才羞死了,还叫我怎么做人啊!我现在得赶快走了!”话音未落,已经没了踪影
,只留下陈晓剑一人面露喜色在房中呆呆的发怔,静静的房中只听得一颗心跳得“噗嗵
!噗嗵!”的。
又过了几日,“万和斋”的经营已经上了完全恢复了。陈晓剑便暗自寻思到:“应
该开始准备成亲的事了!”正想到此处,却见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翠站在门帘旁偷偷的
向自己递眼色。心中一动:“恐怕是映雪有什么话托她带给我?”便跟过去。
一前一后,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小翠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打开一看,
却是张五十两的银票。陈晓剑一下楞住了:“小翠姑娘,这……”
“这是夫人的私房钱!你们的房子不是被火烧了么?夫人便拿这钱与你们重新修两
间房子。你也不可推辞,若推辞,就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好意!夫人说这几日店铺的事
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你便可以回镇上将房屋重新修好,然后央人上门提亲!俗话说—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成亲是人生是最重要的喜事,该有的礼俗、规矩都不能含
糊!总之,夫人说决不可委屈了沈姑娘,定要举行得风风光光的才行。这些钱你一定要
收下,你若推辞的话夫人会责怪我不会办事!”如连珠炮一般,一气将话说完以后,小
翠又偏着脑袋想了想:“就这些,没有了!”显然这些话都是王夫人教她记熟了的。陈
晓剑无法推辞,只得将银票收了。
当晚,吃晚饭的时候陈晓剑便向王万和辞行。王万和也没有挽留,只是叮嘱他回去
好好的筹备婚事。第二日一早,陈晓剑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向王万和夫妇告辞以后便
先到了县城专卖木材、砖瓦的集市上去了。到了集市,先四下里转了一圈。时候还早,
集市上人并不太多。有的店铺才刚把门板卸下来准备开门营业,有人站在门前弯下腰将
毛巾在木盆里浸湿了以后使劲的搽脸。有的十分悠闲,端了椅子,坐在门前,手里端了
包子、馒头,就着茶水吃早点。集市上四处都摆放着木材,一堆一堆的,有的碗口粗、
有的合抱。青黑色的砖、瓦码得整整齐齐。见有生意上门,摊主便露出笑脸上来招呼应
酬。拣起两匹青砖敲得“邦邦”直响:“上好的青砖,三文制钱一匹!”陈晓剑在集市
上转了一圈,被各种品种、大小、数量、价钱、产地弄得头晕脑涨,理不出头绪。便独
自立在街边,寻思着恐怕需要回去找个懂行的人来帮忙才行。
刚想到此处,耳边便听得有人招呼到:“客官可是要买砖瓦木材建房?”扭头一看
。说话的是个五短身材,黑色面庞,颚下微须的中年汉子,穿一件灰白土布短袍,衣袖
高高挽起,显得十分干练,脸上略微带了点笑意。汉子继续说到:“在下新近开了间泥
水行,看客官在集市上盘恒了许久,所以想问客官可否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汉子显
然先前就已经注意到陈晓剑了。
因那汉子言语间礼数周到,陈晓剑便答到:“是要建房,只是眼下木材、砖瓦等材
料尚未备齐,所以请人工的事情还得暂且压后。”
汉子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要建房就先得将这许多材料的质量、数目、价钱
都弄得妥妥当当的才行啊!”
“这也并非易事。”陈晓剑摇摇头说到:“今日在集市上转了一圈,漫无头绪,正
想到何处去找个懂行的人帮忙。”
“客官若信得过的话,在下倒能帮上些忙!”
“这个……”陈晓剑想到与这汉子并不相识,心中不免有些迟疑。
“客官不必疑虑!”汉子神色极为诚恳:“在下因是新开张,想先揽点生意,打打
招牌,并不急着赚钱!所以工钱可以算的便宜些。客官若包工包料的话,料钱我们还可
以先垫上。要修多大的房子?如何修法?将价钱说定以后,我们便先将房子修起来,客
官看过满意了再付钱!若有偷工减料之处,可分文不付!”
陈晓剑一听,登时就有些心动了,寻思到:“这样不仅省事,而且还可以省下些钱
。况且也不怕上当。”
于是便答应下来,然后与那汉子到了码头,一同乘渡船回到乌塘镇。先看过以前的
屋脚,汉子从身边的包裹里取出纸张,墨石照着原样在纸上画好图样,然后给陈晓剑看
了,又依着陈晓剑的意思稍微改动了几处。又算了一阵,照这样修房子需要那些材料?
品种、规格、数量多少?二人将材料的事情商议好以后。最后又商定了价格——连工带
料,共计三十两银子!
“什么时候可以开工?”其它的事情定下来以后,陈晓剑便开始着急工期了。
“客官放心好了!人手都是现成的!我今日回去将材料备好,明日一早便可以开工
!耽误了工期我们也是有损失的!”汉子似乎十分的了解陈晓剑的心思。
因没有住处,夜里陈晓剑便将店铺里的几根凳子搭起来,又到邻人家里借了被褥,
暂时就在店铺里栖身。
果然,第二日一早,天刚亮,那汉子便领了两艘乌篷船,载了些砖瓦木材和十余名
工人靠在乌塘镇码头上。与陈晓剑稍微寒暄了几句,也不耽误,便招呼着工人开工了。
开工以后,那些工人极少说话,每日只是埋头做工,也不要人催促。而且还是分成
两班,日夜不休。不过短短七八日,便将房屋修好了。陈晓剑看过房屋以后极为满意,
依先前议定的价格将工钱、料钱付了。旁边有些人需要修整房屋的见这伙工人做事利落
,要价也不高,便想请去替自家修整房屋,却俱被工人们婉言回绝了,说是刚接到了好
几笔生意,现在忙不过来。
将工人打发走以后,陈晓剑又开始准备家什,器具。周围邻居也早从店里的伙计那
里知道了陈、沈二人并非兄妹,而是对未婚夫妻,正要准备成亲。惊讶之后便都过来帮
忙,没几日便将家什、器具准备齐备,房子也粉刷一新,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完全装扮
成了新房的样子。这期间,王家也派了人来询问情况,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待看
过陈晓剑这边准备的情况也觉得十分满意。
一切齐备以后,便开始进行婚事——一个极为漫长、繁琐而且马虎不得的仪式。
虽然婚事是已经定下来了的,但是该有的程序还是的做做样子。
第一步是“纳采”陈晓剑备了礼物央镇上的冯妈做媒,携了鸳鸯、卷柏、五色丝、
蒲带、工命缕、棉絮、嘉禾、阿胶、干漆、鱼、上王家提亲。
然后是“问名”、“纳吉”。媒人冯妈持贴去问回沈映雪的生庚八字,拿给算命先
生批了。因沈映雪的生庚八字原本就是捏造的,自然是上上大吉了。双方交换了婚帖,
婚事才算正式定下来。
婚期定在十二月二十五,正好在春节前。
十二月十五日是纳征之期,因陈晓剑并无父母家人,所以邀了些邻人算做男方家人
。携带聘礼:金镯一对、金戒指一对、金耳环一对、猪、羊肉各十斤。喜酒两坛、红稠
二尺四寸、礼饼十斤、其他蜡烛、爆竹、礼香若干。放置在两人抬的大食盒上,吹鼓手
在前,媒人压后,一路吹吹打打送到王家。
王家也依规矩派了人过来暖房,然后给新娘子开脸、上盖头。这一切做完以后就等
着新郎上门迎亲了。
吉时一到,陈晓剑穿戴上大红吉服,头戴官帽,胸前挂了朵红绸扎的大红胸花。骑
上马,马匹上也披挂了红绸,系了红花。带着迎亲的队伍,数名吹鼓手在前一路吹吹打
打,穿村过镇径直赶往王家迎亲。
王家这一头,沈映雪也早已戴了盖头,风冠霞帔的装扮停当了。
迎亲的队伍到了王家门口,王家的几个兄弟将队伍拦在门口刁难了一番,首先是要
新郎保证今后善待新娘,然后又逼着新郎唱了喜歌,吹鼓手奏了几首喜庆的乐曲以后才
放迎亲的队伍进门。
待花轿在门口落下,新郎又拜见了岳父岳母,告知今日特来接新娘过门。王夫人便
将哭哭啼啼的沈映雪扶上花轿,一面叮嘱她到了夫家要敬重丈夫,谨守妇道……
见沈映雪被扶上花轿,陈晓剑心中到:“将她接回去,拜过堂,进了洞房,再将她
的盖头掀开,二人便正式成为夫妻了!”心中自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时飞回去,立刻
就拜堂、成亲、入洞房。
坐进花轿以后,沈映雪止住哭声,偷偷掀开盖头,从花轿的窗缝里往外偷瞧。见迎
亲的队伍来了许多人,热热闹闹的,十分气派,周遭还围了些人在看热闹。可惜只能看
见陈晓剑的背影,不知他此刻面上是什么表情,不过想来定然十分欢喜。想到此处,沈
映雪心中泛起一丝甜意,将盖头放下。便等着拜堂过后,入洞房时陈晓剑亲手替她将盖
头揭开了。听得一声“起轿”,花轿一晃,在房中掉了头,抬出门。陈晓剑骑着马在队
伍前面,吹鼓手奏着乐,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回赶,一路还放着鞭炮。沿路引了好些孩童
跟在后面看热闹。王万和夫妇也从另一条路先到了乌塘镇。
迎亲的归途必须走另一条路。因绕了些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回到乌塘镇时天色
已经搽黑了。喜轿进了门,依照风俗撒了谷豆,又从预先摆好的碳火盆上跨过去。
落轿以后将沈映雪从花轿中接出来,与陈晓剑在堂前站定。鼓乐声也停了。司仪高
声喊到:“一拜天地!”二人拜过天地。“二拜父母!”二人又拜过王万和夫妇。“夫
妻对拜!”
拜完堂了以后,吹奏了一阵鼓乐,又“噼里啪啦”的放了一阵鞭炮,然后便是婚宴
。人太多,三间屋子都坐不下,好在是乡下,于这些小节也不甚讲究,酒席便摆在门口
的庭院里。王万和除了家人以外,还请了不少客人,算是娘家人。乌塘镇这边的一些往
日关系较好,来往比较密切的邻居就算作夫家人。两边加在一起,竟有上百人。分成两
边,按座次排了,坐了十余桌。喧哗了一阵,新郎依次到每张桌前敬了酒,也被灌了不
少酒后。一群年轻的后生便嚷嚷着闹洞房了。
一群人拥着新郎涌进洞房。洞房中红烛高照,新娘子风冠霞帔头上蒙着大红盖头,
羞怯怯的坐在床沿。头埋得低低的。白嫩纤细的双手放在膝上,紧紧的绞住根红稠手巾
。听见有人进来,知道是要闹洞房了。一颗心“砰砰”直跳,脸颊更红得如同盖在头上
的红布一般。
撒帐、吃过子孙饺子以后就该是饮合卺酒。用红绳将两只酒杯系住,斟上满酒,新
郎新娘各执一杯,在众人的喧闹正欲一饮而尽,突听得屋外一阵喧闹。
“府台贾大人驾到!”
众人一下安静下来,全部起身迎接,个个面面相觑。暗自里猜疑不定。
陈晓剑和沈映雪心中更是一惊,不知贾公道为何会此时突然前来。陈晓剑对沈映雪
说到:“你在此等候!我出去看看!”
“呵呵!众位乡亲不必疑虑,也不必多礼,大家请坐下!坐下!继续饮酒!”贾公
道下了轿,满面堆笑,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双手摊在胸前,轻轻按下,示意众人坐下。
众人虽坐下了但也无人动筷、饮酒,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都只是抬头看着贾公道。
陈晓剑走出房门,见贾公道正带着两名随从朝房中走来,连忙迎上去:“小民叩见
贾大人!”因陈晓剑今日的身份是新郎,见官不必下跪,所以只是微微躬身,拱手为礼
。
“呵呵!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贾公道到:“我今日来是因为沈姑娘告发贪官吴
天良有功,所以本府特下令表彰!另外尚有赏赐!”
众人一听,顿时放下心来,有人又开始悄悄的交头接耳。
“此案全凭贾大人明断,内人怎敢居功!”陈晓剑说到。
“请不必推辞了!”贾公道向周围扫了一眼:“只是这赏赐甚为特殊,除了你夫妻
二人却不便让旁人知晓。”
“小民无功!不敢接受赏赐!”陈晓剑推辞到。
“请不必推辞了!”贾公道向左右看了一眼:“其实这赏赐两位早已领受了,本府
今日只是来告知其中的妙处!请随我进来!”说罢,径直向房中走去,左右两名随从紧
随其后。陈晓剑心中猜疑:“不知是何赏赐,自己二人已经领受了,却又要这贾公道来
告知其中的妙处?”也只得随后进了房。
刚进入房中,便听得“砰”的一声,贾公道的两名随从便重重的将门掩上。
沈映雪坐在房中已经听到了刚才外面的对话。也站起身来施礼到:“小民拜见贾大
人!”
“不知贾大人的赏赐为何物?小民几时已经领受了?其中又有何妙处需要贾大人告
知?”陈晓剑问到。
“哈!哈!哈!”听了陈晓剑的话,贾公道突然爆发出一阵狞笑,慢慢转过身正面
朝着陈晓剑,只见他咬牙切齿,脸色极为狰狞,朝站在房门左边的随从问到:“给二位
的礼物你送到没有?”
陈晓剑刚转过脸,便看见那名随从用手在脸上一抹,从脸上揭下一张面具。仔细一
看,赫然竟是给自己建房的黑脸汉子。不由大惊失色:“怎会是你?你到底是谁?”
汉子并不理会陈晓剑,向贾公道拱拱手,恭恭敬敬的答到:“启禀大人,小的已经
送到了!”
“好!你现在便将其中的奥妙告诉他们!”贾公道脸上抽搐了一下,狞笑到。
“是,大人!”黑脸汉子答应一声后,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向陈晓剑说到:“奉二
位大人之命,小的在给客官修建这间房屋时不仅时间用得少,收费低廉,而且材料中还
分外加料!”
“将你特别加的料给他们看看!”声音尖锐、高亢。陈、沈二人一听见这声音便如
晴天霹雳一般,当场呆住了。只见另外一名随从也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须发皆白的苍
老面容。竟然是彭公公!
“是,公公”黑脸汉子答应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按,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走
到墙边,用匕首在墙上一划、一撬,从墙上取下一匹青砖,然后吸了口气,两手用力一
颁,只听得“噗”的一声青砖断为两截。陈晓剑仔细一看,青砖中间竟然是空心的,被
颁开以后从里面泻出些许黑色的粉末。青砖的表面上还钻了几个小孔,孔中塞了几根细
绳。
“客官请看,房中这些青砖均为特制,每匹砖中间都夹了七两四钱炸药,并以火绳
相连。每匹砖的成本都要半分银子,造价十分高昂。客官修这房屋连人工只花了三十两
银子,实在合算之至!”
“你们到底是何人?意欲何为?”陈晓剑又惊又怒。
“呵呵!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可是我们对你们二人的底细却了解的十分清楚!你叫
陈晓剑!是双集镇人氏!”彭公公冷笑两声,开口说到。
陈晓剑一听,顿时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颤声到:“你!你们怎么知道!”
“你是因为犯了杀人罪!被朝廷悬赏缉拿,而逃窜至此!你用一柄剑杀了四个人,
一个是你的同门师兄、一个是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一个与你并不相干、还有一个是公差
,而且,我们还知道你今日娶的新娘并非当朝人氏,而是秦朝的一名宫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陈晓剑陡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切都在这些
人的股掌之中,声音不由低了下来,浑身无力,靠在床沿上坐下。
“我们要你手中的那一柄剑!”彭公公厉声喝道。
“不!不行!”陈晓剑猛然起身,站到沈映雪身边,握住她的左手,湿漉漉的,满
是汗水。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便伸臂轻轻将她腰肢搂住。在她耳边坚定的说道:“无论
如何,我也不会与你分离!就算死了!也要在一处!”
“哼!哼!你二人到是情深意重!”贾公道冷笑两声到:“只可惜只要我们一声令
下,门外彭公公的手下引燃火种,不止你二人,连同这院子里许多人全都死作一处!”
“不过这样你们也难逃一死!”陈晓剑此时反而冷静下来。
“取不到这柄剑我们原本就是死路一条!”贾公道突然歇斯底里,指着沈映雪大声
叫到:“本来此事与我无关,只恨这个贱人前来告状,将我卷入这场事端中。”贾公道
说到此处,“呼哧!呼哧!”的喘了一阵粗气,突然又大哭起来,伏在地上,爬过去,
抱住陈晓剑双腿不住的磕头:“求求你,把剑给我们吧!你要钱!要美女!要多少我都
给你!我不想死啊!”
“陈公子!你要三思!”彭公公开言到:“毕竟人鬼殊途,即使我们不来插手,你
与这女子恐怕也难以善终!你还年轻,不若听老朽一言,将剑交出来,只要老朽一言,
保证你以前犯下的罪案均可一笔勾销,官府日后不再追究。公子还年轻,尚有大好前程
,不要为了与这阴间女子的一段孽缘误了自己的终身!”
彭公公说完,抬头看了陈晓剑一眼,却见陈晓剑并不说话,仍只是紧紧的搂住沈映
雪,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木头,望着被红布盖着头的沈映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柔和的光
芒,脸上也是一片安详的神色,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刚才的这番话
仿佛也没有听见。
低头沉默了片刻,彭公公重重的叹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焦灼,又开口到:“
这其中的内情老朽原本是万万不敢道与旁人知晓。当初行事的时候就连贾大人也是被蒙
在鼓里,今日情势所迫,索性就向陈公子将一切真相和盘托出!”彭公公说到此处,抬
头看了陈晓剑一眼,见他的目光也朝着自己,便继续说到:“这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因
为公子手中的那柄秦代古剑‘饮血’。这柄剑和你身边这位沈姑娘的来历想来公子定然
已经知晓,也就不必老朽再多费唇舌了!实不相瞒,老朽和贾大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真正想要这柄剑并非他人——而是当今皇上!老朽的真实身份乃是皇上身边乌衣卫统领
,跟随老夫行事的手下皆是乌衣卫中精选的高手!现在朝廷的江山是乱民蜂起,危机四
伏。朝廷派出重兵围剿乱民,启料这乱民却是越剿越多,眼见大厦将倾!皇上也是心急
如焚!整日食难下咽!后来偶然从宫中收藏典籍内看到关于‘饮血’与铸剑后剩余的半
块‘鬼血石’的记载后就命我等留心寻访,只望得到此剑后能消除民乱,中兴国运。当
初双集镇熊家命案发生后验尸的仵作验过尸首头颈断口后便迟迟未能确定凶器。我等得
到消息以后便开始有些留心。几日后,一名公差又在闹市中又被此剑斩落头颅,接到案
报,经过仔细验尸以后我们便已确定凶器便是皇上命我等寻访的秦代古剑——‘饮血’
。然而待我们派出大批人手前去寻访时,此剑就如同它突然出现一样,突然又失去了踪
影。虽然当时没有寻到此剑,但是却证实了宫中典籍关于此剑与剩余半块‘鬼血石’的
记载。皇上就命我等暗中加紧寻访。后来,又得知了清江县出土了大量前秦与秦代铜器
的消息,老夫便带人火速赶到清江县,通过县城中‘万和斋’等几家古董店,以高出市
价的价格收购前秦与秦代的铜器,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希望能够找到盛放剩余半块‘鬼
血石’的铜盒。终于,工夫不负有心人!一日,从万和斋送来的一张货物清单上看到‘
五彩云纹盘龙铜盒’的字样,与典籍所记载盛放‘鬼血石’的铜盒相同。再往后的事情
,公子都应该知晓了!公子将王万和等人救出以后,当夜我们便得到消息说:”有人劫
狱将万和斋众人救走了。劫狱者黑衣、蒙面。身上背一柄样式古雅的巨剑,巨剑剑刃暗
红,威力惊人,一剑就将一间屋子劈塌了半边。‘才知道原来我们四处苦苦寻访的’饮
血‘剑就在公子手中!两个月前,皇上已经下了死命,若我等不能在九十日内将剑取回
,便是死罪!所以,公子若肯将剑交给老朽,包管公子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不
肯!哼哼!就只好引燃炸药,请公子和这屋外许多人与老朽同赴黄泉了!“
“今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婚事还没办完!各位可否在门外稍待片刻,待我二人饮
过合卺酒,正式成了夫妻,也算了了个心愿!到时再作计较如何?”没待陈晓剑说话,
坐在床沿,头上还盖着红布的沈映雪却忽然开口说到。
彭公公与另外两人听了沈映雪的话以后对看了一眼。彭公公干笑了两声,开口到:
“这样也好!若沈姑娘肯为陈公子的前途着想,自当好好劝劝陈公子!陈公子与这许多
人的性命就全看沈姑娘的了!”转头对另外二人说到:“我们暂且先退下!”说完,彭
公公与那黑脸汉子又重新将面具戴在脸上。
彭公公三人走到门口将门拉开,待贾公道与那黑脸汉子先出了门,彭公公又回过头
对陈晓剑与沈映雪二人说到:“你二人还有什么话仅管说。只是须得看清眼前的情形,
切莫轻举妄动,做出不智的事情,枉自反倒送了自己与这许多人的性命!”说完便出了
门又将门掩上。
待三人退出门外后,陈晓剑疾步抢到窗前,将窗帘挑开一道缝,把眼睛凑过去仔细
的向窗外一看——但见众多军士双手各持了兵刃、火把,已将房屋团团围住。王万和的
家人以及那许多来吃喜酒的贺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俱是惊惧不已,却都老老实实
的坐在座位上无人敢擅动。
看到窗外的阵势,陈晓剑顿时手足冰凉,面如死灰。在窗前呆立片刻,陈晓剑方才
将窗帘放下,慢慢挪动脚步走到沈映雪身畔,弯下腰将沈映雪双手握住开口说到:“映
雪!这都怨我做事不慎!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
沈映雪哭到:“这又怎能怨你!他们处心积虑谋划了许久!即使这次被我们没有中
计。他们仍然不会罢休,还会继续谋划新的阴谋!我们其实早已注定了终究是逃不过的
!”
二人依在一处,流了阵泪。沈映雪止住眼泪强自笑到:“今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
为何却哭个不停!”起身走到红烛高燃的桌前,将桌上两只方才已斟满酒,用一根红绳
系住的酒杯端过来,自己端了一只,又递了一只给陈晓剑到:“你我同饮了这杯合卺酒
,你再替我将盖头揭开我们便正式成了夫妻!”
二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砰砰”两声,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系住酒杯的
红绳失了依托,静静的,如僵死的小蛇般蜿蜒地躺在地上。
陈晓剑伸手揭开红布,露出张泪光盈盈的俏脸,一头乌发已盘了起来,发髻上斜斜
的插了根式样古旧,颜色有些黯淡银簪,脸上薄薄的施了些脂粉,却又满是泪痕。便又
从她手中拿过大红的绸巾,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沈映雪轻轻闭上微微有些红肿的双眼,由他在自己脸上轻轻的搽拭,替自己抹去脸
上被泪痕打湿了的胭脂。
拭去脂粉后,沈映雪的脸庞在微微摇曳红烛下竟白得有些透明了,益发显得清秀绝
俗。
“好看吗?”沈映雪睁开双眼,望着陈晓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问到。
“好看!你定然是最天底下漂亮的新娘!”陈晓剑双手轻轻捧着沈映雪的脸庞,喉
头有些哽咽。
“那仔细的看罢!细细的看,要在心里记住了!以后便看不见了!”说到此处,眼
角泪珠闪动,大颗的泪珠眼见又要滚落下来,忙将眼睛紧紧的闭了。脸庞上一凉,竟又
有泪珠溅落在上面。眼角的泪水终于没能忍住,滚落出来。与陈晓剑滴落下来的泪水溶
在一处。
“不论怎样,我也不能与你分离!”陈晓剑将沈映雪搂入怀中,手指在她发间穿过
。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沈映雪将脸紧紧的贴在陈晓剑胸前,不多时陈晓剑胸前的
一襟就湿了一大片“我方才仔细算过了,我已经与你在一起过了三百零七天,与你在一
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而且还作了新娘,我已经很满足了!”沈映雪仰
头望着陈晓剑,神色显得十分安详,眼中露出一股喜悦的光芒:“这柄剑是决计不能再
留在这世间荼毒生灵了!我想,我的魂魄也该安息了!”
陈晓剑哪还说的出话,只是将沈映雪搂的紧紧的,片刻不肯放松,只恐一松手,她
便在自己眼前化做虚无。
“还记得我们相遇的第一天我唱的那首小曲吗?”不待陈晓剑回答,沈映雪又到:
“恐怕已经记不得了罢,我再唱一次,这次定然要记住!”说罢,便曼声唱到:……
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彭公公先敲了敲门,听见屋里没动静,便推开房门,三人一
同进入房中,只见陈晓剑面色惨淡,泪痕未干,独自一人盘腿坐在床上,身旁放着一套
叠的整整齐齐的新娘穿过的凤冠霞帔和一方大红盖头。衣服上还压着一柄样式古雅的巨
型长剑,剑鞘上方用金丝缕着两个朱红小篆——“饮血”。
彭公公眼睛一亮,向前跨了两步,想将长剑抓在手中。却见陈晓剑一把将剑柄握住
,连忙退到门口:“你,你……”
陈晓剑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将剑平平举在胸前,惨然的说到:“其实天
下最利、最毒、最害人的剑就在你们心中!又何必大费周章来寻找这柄早已失了杀气,
已经不能再伤人的剑!”
陈晓剑说完,“咔”的一声将剑拔出来,只见宽大的暗红色剑刃已从中断为两截。
“啊!”彭公公见剑已经被折断,发出一声惨叫,如疯了一般向陈晓剑扑去。
陈晓剑扔下剑鞘,将双眼一闭,手腕一扭,反手握住半截断剑“嗖”的一声,猛力
朝小腹刺下……
过了正月初三,乌塘镇镇外河畔一处滩涂上便新添了一座坟茔,坟里埋了陈晓剑的
尸骸、一套新娘的凤冠和一柄断为两截长剑。坟前立个石碑,刻着:陈晓剑、陈沈映雪
夫妻之墓。
河水仍旧静静的流淌着,河滩上的芦苇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每到了夏天,漫天的
飞絮随着风飘来飘去,飞得满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也不知过
了有多少年了,这个故事仍一直在当地的茶馆酒肆里、家户人家冬日的火塘边、故老妇
孺的口中一代一代的悄悄流传着。河边坟前立的石碑早已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土丘。
当地人都称之为“剑冢”。每年到了清明扫墓的时候也总有人往坟头添上一把土。牧童
牵着牛走旁边过的时候也会把缰绳握的紧一些,将牛的脑袋偏到一边,不让牛啃了坟头
的草。更有那许多青年男女在坟前偷偷定下终生,留下誓言:情定千载!生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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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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