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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iwofeiji (苍蝇), 信区: Ghost
标 题: 我的狗狗不怕鬼小区轶事第四部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Apr 27 19:33:16 2005)
第四部 魔音
第一章 邻居
欣华苑是个中档商品房的小区,入住的人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也多是殷实的小康之家;难
得的是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处处洋溢着友好和谐的气氛。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28号102室的刘冰儿一家就与101的周老伯一家交情甚笃。这两
家门对着门,院子挨着院子,葡萄架连成了一片,矮矮的隔栏上也爬满了牵牛花,从外面
看还真不觉得这是两家人。周老伯夫妻比冰儿的父母也大不了几岁,大家都退了休,常常
在院子里谈谈说说,聊聊家常,交流一下养花种草的经验。
日子轻轻松松地过去,一眨眼就是3、4年,这一年,当牵牛花谢了的时候,周老伯恋恋不
舍地说,他们要走了。
原来,他们的独生女儿出国多年,已定居在加拿大,结婚生子;可是一直牵挂父母,这次
终于办妥了一切手续,可以一家团圆了。虽然是喜事,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要远离
故土总是心怀惆怅,说到后来,周家大妈忍不住流下泪来。
冰儿妈妈急忙相劝:“这总是一件好事,快别伤心了!路远怕什么,现在飞机快得很。加
拿大我们也有亲戚,以后旅游的时候来看你们!”
冰儿爸爸也说:“住不惯还可以回来么,两头住住最好!”
“对了,”冰儿妈妈想把话题岔开,“这房子你们打算怎样?”
“原来想留着的,万一不行还可以回来住,”周大妈犹在拭泪,“可我女儿说,那样我们
一定住不安心,非要我们把房子卖掉!”
“刚好一个亲戚正要买房,” 周老伯接口道,“就便宜点儿让给他们了。”
“哦,什么样的亲戚?”冰儿妈妈起了好奇心,毕竟是新邻居,要了解一下。
“是我家老头子的堂兄,” 周大妈看了周老伯一眼,“不过他堂兄已经死了,买下我们房
子的是他的大女儿,会带着她妈妈和妹妹一起住过来。”
周老伯踌躇了一下,道:“我堂兄去世多年了,堂嫂身体不大好,她的大女儿比冰儿大不
了几岁吧,不容易啊,照顾母亲、抚养妹妹,我们做亲戚的,能帮就帮点儿!”
“就是,就是,”冰儿爸爸是周老伯的知己,“做人就是该这样!”
冰儿这天下班回家,忽见已关闭了近一个月的对门竟开了,心下不禁一阵欢喜,难道是周
老伯他们回来了?
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门口,自顾自地收拾着杂物;冰儿恍然大悟,一定是新来的邻居。那
女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一抬头,两人眼光相接,冰儿忙挤出一个笑容,刚想寒暄几
句,那女子竟迎面关上了大门,把愣愣的冰儿晾在那儿!
冰儿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汪汪!”西西欢天喜地地扑了上来,一付‘8小时不见,如隔三
秋’的模样。一向人缘极佳的自己居然吃了‘闭门羹’,冰儿闷闷地揉着西西的长毛,回
想着刚才的一幕。
那女子30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削瘦的脸庞,眼睛倒是挺大,可是那眼光―――冰儿
皱了一下眉,不知怎么形容,不是凶、也不是冷,却饱含着莫明的敌意;看来不大好相处
呢。
果然,爸爸妈妈也有同感,一提起新搬来的母女3人,妈妈一脸的纳闷:“这家人实在是不
通人情,我们见她们在搬家,好心地问问要不要帮忙,可她们的反应实在奇怪,那个小女
儿尖叫一声就‘逃’进屋子里去了,她妈妈‘恶狠狠’地看了看我们也进去了,大女儿足
足看了我们半分钟,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才说了一句‘不用了’。这样的人家真是少见,
要不是看在老周的份上,我才不要理她们!”
“我看是她们不想理我们才对!我们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冰儿摇了摇头。
“说句不好听的,我看这家人有问题!”妈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小女儿瘦得不成
样儿,脸色也不好;她妈妈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可看上去都快赶上你外婆了!大女儿
算是正常一点,却也是冷冰冰、死沉沉的,透着古怪。”说着说着,妈妈叹了口气,“本
来觉得她们蛮可怜,老周也说过她们的经济条件不大好,一看果然;搬家都没有请人帮忙
,家具大多是老周留给她们的。可是她们的脾气如此古怪,哎,―――”
妈妈摇着头,爸爸却一言不发,这样的新邻居让刚刚离开了知己老友的爸爸也郁闷不已吧
!
冰儿躺在床上,不知怎地,心里还在想着古怪的新邻居;西西在身边拱啊拱,总算找了个
舒服的地方安静下来。
秋风渐起,窗外传来飒飒声响,是风摇叶动、是秋草呢哝,抑或只是不甘寂寞的碎纸飞扬
?冰儿抚摸着身边的西西,有种不安在心中悸动,却又不明所以。
是笑声么?冰儿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如此压抑而又若隐若现?
西西竖起了耳朵,警觉地转着脑袋。
笑声在风中滑动浮游,‘咯咯咯,呵呵呵’,是嘲笑吗?是讥讽吗?是发泄吗?还是魔鬼
的警告?
尽管心在砰砰跳动,冰儿却并不感到害怕,她搂着西西,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笑声消失
。
冰儿闭上眼睛继续睡她的觉。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那魔音般的笑声,真的消失了吗?
第二章 邂逅
冰儿家的新邻居很快就以她们的特立独行在小区里出了名。
姐姐周云三十岁左右,一贯不苟言笑的冷淡,而且有些不近人情,住进来没几天,就把院
子里周老伯曾经视若珍宝的花花草草拔了个精光,冰儿家也连带遭了殃,本来贯穿两家的
葡萄架、牵牛花墙变得一片狼藉,把冰儿爸爸心疼得不行。
妹妹周霞看起来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病态毕露,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总是神经兮兮的
,常常吓人一跳。
没人知道她们的妈妈姓什么,大家都叫她周老太;按她女儿的年纪推断,她最多60来岁,
可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只失去水份的干枣儿,又小又瘪,竟估不出她的年龄。她也
不常露面,可碰到她的人没有一个敢跟她打招呼,用孙大妈的话说就是“眼露凶光”,实
在吓人。
一时间,小区里传言四起,一提起她们一家,人们就变得神神秘秘,连朱若梅也心生疑惑
,跑来对冰儿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家人不对劲?自从她们搬来,这一个月里一到晚上妖
妖就显得很不安,弄得我也紧紧张张的!”
冰儿想了好一会,反问若梅:“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啊!”若梅更担心了,“你听到什么了?”
“不,也没有。”冰儿笑了笑,“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
儿都有!合得来就做个朋友,合不来就各管各人!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也有人跑来向
我妈问东问西,都被我妈挡回去了,我们家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梅看着冰儿自信的笑容,不由得也把心放宽了许多。
婚后的梦丹完全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妇人,而冰儿家则被她视作了‘娘家’,隔三差五地就
跑来坐坐,遇到文华出差,她还会来小住几日。这天,提着大包小包,梦丹又来‘回娘家
’了。
“冰儿姐!”隔着窗户,梦丹笑嘻嘻地嚷嚷。
冰儿到楼道口接她,“又带这么多东西,你累不累啊!”两人嘻嘻哈哈地往家里走。刚到
门口,迎面遇上了从对门走出来的周云。
周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面无表情地走过,冰儿的笑容多少也带了点儿尴尬;回过头来
却见梦丹露出诧异的神情,她目送周云的背影消失,问道:“她就是你们的新邻居?”
“是啊,才搬来1个月,是周老伯的亲戚。”
“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呢?”梦丹转着眼珠在想。
冰儿不愿为这个‘另类’的邻居影响了情绪,笑着将梦丹拽进了屋。
不一会,若梅带着妖妖下来了,三个人(还有一条狗、一只猫)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初冬的
阳光,欢声笑语顿时洒遍了角角落落。
正说笑间,冰儿忽然瞥到隔壁周家通向院子的阳台上多了一个人影,苍白纤弱,正是妹妹
周霞,她木然地望着这边。
若梅和梦丹也注意到了,不由转脸看去。
周霞的脸色忽然变了,目光中露出惊恐,她踉跄地往后退去,关上了门。
“她不是周霞吗?!”梦丹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
这下轮到冰儿和若梅吃惊了,齐声问道:“你认识她?”
梦丹点头:“她是我大学里的学妹!”
“不可能!”若梅不信,“她看起来还不到18岁!”
“不对,”梦丹很肯定,“我大四的时候她大一,今年22岁了;如果没有退学的话,也应
该大学毕业了!”
但凡女子,总会有一点儿好奇心,三个人进了屋,听梦丹说说这位神秘的邻居。
“我的学校在四川成都,规模并不是很大―――”
“四川成都,那不是你爸爸的老家,冰儿?”若梅还是第一次知道,忍不住打断了梦丹。
“是啊,我爸最喜欢和梦丹聊四川了,我跟妈妈都插不上嘴!”冰儿笑道,“虽然户口本
上我的‘籍贯’是四川,不过梦丹比我还‘正宗’点呢!”
三个人说笑几句,又言归正传。
“我是在大四的时候认识周霞的,那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系里规定不管参不参加,每个
人都要去运动场,我也只好去了。”梦丹沉浸在回忆中,“那时他们一年级入学才没多久
,但一个个都卖力的很,随着运动会渐入高潮,我们的看台上已没剩几个人,肯安安静静
坐着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凤毛麟角’里肯定有你!”冰儿笑道。
“可是有人却不肯放过我,一个老师发现了我这个‘闲人’,立刻把我‘抓’过来分发给
运动员们的饮料食品。他发现人手还不够,就叫道:‘那个一年级的,你也过来帮忙!’
于是,我就认识了周霞。
“她那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差不多,苍白、瘦弱、神情紧张,和那些快乐活泼的新生相比显
得很特别;可能那时候的我也跟她差不多,我们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称得上
是气味相投。”梦丹微微叹了口气。“再怎么样我也是快毕业的老生,对影单行只的她多
少有一点帮助。我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认识她以后便经常带她一起去吃饭、
自习什么的;不过我们俩话也不多,只是作个伴而已。
“对于周霞,我也只知道她是江西人,家里有妈妈和姐姐,仅此而已。她似乎比我还要胆
小孤僻,除了我,她几乎不与别人说话。我们系的女生宿舍都在同一层楼里,不久我就听
说了关于她的种种传言,本来也不在意,可没多久,我终于亲身感受到了她的怪异。”梦
丹的脸色凝重起来。
第三章 往事
“第一次是上晚自习的时候,才9点多吧,她就来到我的桌子旁说想回去了;我见她脸色不
大好,就答应了。那时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我们缩着脖子往宿舍走去,路过一段小树林的
时候,周霞忽然停下了,我回过头来,只见她抱着双臂,脸色惊恐。
“‘你怎么啦?’我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朝左右看,‘你听,你听!是笑声,有人在笑!’
“当时冷风飕飕,树影重重,她的神情更是吓着了我,我的声音在打颤:‘没有啊,什么
声音也没有―――’
“‘你仔细听!’她一把抓住我,在月光下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他在笑,在冷笑―――
’
“你们都知道,我的胆子本来就小,那会儿真被她吓坏了,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被
她抓得好疼;忽然她放开我就跑,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起来。我们就这样逃回了宿舍
。”梦丹皱起眉头,“那次吓得我再也不敢晚上出去自习,更不敢去接触周霞,却怎么也
忘不掉当时她的神情,她是怎么啦?”
“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她了?”若梅遭遇的鬼怪多了,一下就想到那里去了。
“未必,”冰儿却道,“也有可能是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有幻觉、幻听。”
“我不知道,”梦丹摇摇头,“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过了几个星期,我好不容易淡忘了
那件事,却碰到一件更糟的。那时天气已经很冷了,一天半夜我忽然要上厕所,只好爬出
被窝。我们的厕所是公用的,一层楼只有1间,在走廊的尽头,紧挨着水房,离我们寝室挺
远的,我只好跑着去。静悄悄的楼道里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总是有点吓人的感觉,我只想
早去早回。”梦丹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冰儿和若梅也感觉怵怵的。
“可就在我还蹲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是厕所的门关上了,这一下吓得
我腿都软了,差点站不起来。我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隔间的门,我进的这个隔间是最靠近
厕所大门的,所以一开就看到门果然是关上了;我拼命地安慰自己,是风,一定是风;然
后,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想把门打开。”梦丹不知不觉有些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可我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从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来,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
“啊!”若梅被梦丹的描述吸引住了,竟吓得尖叫起来。
梦丹苦笑一声,“那时候的我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直接瘫在了地上;可是有一双手紧紧地
抓住了我,好一会我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周霞!她也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
,虽然看上去也很吓人,但总算是个认识的人,才没有把我彻底吓死!
“我哆哆嗦嗦地问:‘周霞,你有事吗?回去睡觉吧―――
“她却打断了我:‘别说话!不要让他听见!’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谁呀?’我想起了上次的事,更加慌了。
“她忽然紧张起来,自言自语:‘他来了,他笑了,他找到我了―――’她越来越惊恐,
放开了我,在屋里转着圈。
“我只想赶快逃出去,就转动门把手,可是周霞又冲过来按住我的手,她恳求地看着我说
:‘别让他进来,我好怕,我受不了,受不了他的笑声―――’
“我又冷又怕,什么也顾不得了,使劲地打开了门;周霞便尖叫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空
白,便扯着她往外跑,一直跑到她的寝室门口,她的室友(还有其他好多同学)已经打开
了房门,我把她一推,急匆匆地说:‘周霞不舒服,你们看着她!’就再也不管,掉头跑
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整整一个晚上―――”
梦丹停住了,一脸的心有余悸,屋子里静默了一会。
“她就这样退学了?”冰儿问道。
梦丹摇摇头,“高潮还在后面哪!”
“啊?!”冰儿和若梅面面相觑。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与她同寝室的同学都吵着要换房,系里便把她送去医院检
查,结果就象冰儿姐刚才说的,她有幻觉,而且有严重的忧郁症,于是她被送回了家。她
回家的那天我看见她了,还有她姐姐,”梦丹看着冰儿,“我们在门口碰到的那个是她姐
姐吧?怪不得瞧着眼熟。”
冰儿点点头。
“我本来挺怕她,可那天看见了又觉得她很可怜,人瘦得连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紧紧抓住
她姐姐,还在发抖;她看到了我,眼光里尽是恐惧和乞求。那时候我真的希望她能好起来
,说到底,生病并不是她的错啊!
“周霞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不久就放寒假了。一个月后,大家又回到了
学校,而周霞也回来了;我们系里的女生都议论纷纷,有的同情、有的害怕、有的厌恶,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周霞的姐姐还是说服了学校,让她复课了。而她们班的班主任也努力
地做她室友的工作,让她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环境里。
“周霞看起来的确是正常了许多,不再神经兮兮,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呢;而在我心里还是
很同情她的,虽然晚上不敢跟她在一起,白天还是经常可以见到我们在一起的身影。”梦
丹不由露出一丝怀念,“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第四章 暴力
“记得是4月份吧,对,就是清明节前后,有一天我吃了晚饭,一个人在寝室里看书;忽然
有人敲门,来的是周霞的室友和班主任,他们告诉我,周霞出事啦!
“原来,那天下午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周霞又犯病了;她先是自言自语,惊动了正在讲
课的老师,问她怎么了,她竟指着老师大骂起来,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却惊
恐万状地跑了出去,好像有什么东西追着她。她的同学马上通知了班主任,大家都怕她出
事,便分头去找。可几个小时下来,全班人已经把不算太大的校园找了个遍,却不见她的
踪影;她的室友想起我与她的交情,便来找我帮忙。”
梦丹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快毕业的我正忙着写论文、找工作,好几天
没见着她了。不过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担心她旧病复发会出意外,便决定帮他们一起去
找。
“天已经黑了,我也累了,只听到校园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忽然我看见了那片小树林,
心中一动,便问她的同学有没有找过那儿,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一个男同学正在我身边,
他说他曾经和几个同学一起进去找过,喊过几声但没有回应,就出来了。
“那个小树林外面看上去并不大,但其实里面挺深的,要是真藏了一个人,一时半会儿未
必找得到,我觉得有必要再好好找找。和我一起找的同学都觉得有道理,可是女生们害怕
,不敢进去,于是体育委员带着几个男生和我一起进了树林。”
“看不出你很有胆量么,”若梅的目光中不乏敬佩,“我一定不敢进去的!”
“我也怕得要死,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样‘有胆量’的胆小鬼了!”梦丹有点儿啼笑皆非
,“可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且我有种感觉,周霞就在树林里!”
“你呀,是个善良的‘胆小鬼’!”冰儿微笑了。
“树林里真的很吓人,怪风呜呜地吹着,晃动的树枝、树叶往头上乱打;走着走着,我忽
然发现身边的人走散了,只听到远远的有‘周霞’的呼喊声。我吓坏了,只想与他们靠拢
。忽然,我听到一声抽泣,不由警觉起来,‘周霞是你吗?’我不敢叫得太大声。
“抽泣声又响起,我闻声寻去,果然看见了周霞;她蜷缩在一棵树下,低着头,嘴里嘟嘟
囔囔:‘走开,别过来,我怕―――’她的样子非常可怜,让我一时间忘了害怕,我一边
向她接近一边叫她的名字。
“她紧张地抬起头,惊恐地问:‘是谁,是谁?―――
“我一心想安慰她,就说:‘小霞,是我,别怕―――’
“她忽然面露喜色,叫:‘姐姐―――’
“就在这时,我听到体育委员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她在这儿!―――’他就从离我不
远的树木后面钻了出来,向周霞跑去。
“可是周霞突然尖叫起来,她跳起来,举着双手向体育委员冲过来,我只听到‘砰’的一
声,体育委员倒在地上,周霞也矮下身子,两只手一上一下砸着什么东西―――我站在那
儿完全呆住了,直到有东西溅在我的身上,脸上;我用手一摸,原来是血―――”
梦丹又停住了,好一会,才继续下去:“我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周霞发疯一样
的用石头砸那个体育委员,上去4、5个男同学才把她拖开;好在抢救及时,体育委员保住
了性命,但休养了很久才好。而周霞,再次被送进了医院;没多久,她姐姐为她办了退学
手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梦丹终于说完了,房间里一片寂静。良久,朱若梅问道:“忧郁症是不是精神病?”
“是一种精神疾病,”冰儿道,“忧郁症患者一般内向、孤僻、神经质,容易惊慌失措、
疑神疑鬼,有自杀倾向。在国外早就不是陌生的病症了,近几年国内的报道也多起来,人
们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不过,”冰儿有些疑惑,“忧郁症有暴力倾向吗?倒不清楚。听
起来,那个周霞好象有点精神分裂呢。”
“哎呀,那跟她做邻居岂不是很危险,”若梅很担心,“万一她发起疯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好些了吧!”梦丹还是很关切。
“是啊,”冰儿也道,“现在的精神类疾病还是可以医治的。”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正常的样子啊!”若梅仍然难以释怀。
“这种病可能是很难根治的吧,”冰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有点理解她们一家的‘古怪
’了,她们也蛮可怜的;我们帮不了人家,也不要歧视人家么,要是刺激了她就更不好了
!”
“就是,就是!”梦丹猛点头,“做人要厚道!”
三个人都禁不住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冰儿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她不仅告诫父母远离隔壁邻居,还扯着西
西的耳朵谆谆教导:“不许到隔壁院子里去,听到没有?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人的心理很奇妙,一旦有了阴影就很难摆脱;自从冰儿知道了周霞的往事,再见到她时总
会有几分警惕,连同看到她那冷漠的姐姐和古怪的妈妈时也有点不自然,生怕她们会暴起
伤人。冰儿有时也提醒自己,她们的境遇堪怜,应该对她们友好一些、宽容一点,可是她
们的目光:冷漠的、惊恐的、阴冷的―――总是令冰儿不寒而栗,她也努力地对她们微笑
,可是在没有回应的同时却加深了心中的阴影。
这天早晨,冰儿在上班之前来到院子里舒展一下身体,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咒骂声,不觉转
头看过去,只见周老太正对着她家院子里的一棵逃脱了大扫荡而且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怒目
而视,嘴里发出一连串听都听不清楚的咒骂,而且表情丰富。冰儿都有点看呆了。
周老太发现了冰儿的注视,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回看;冰儿吓了一跳,忙挤出一个笑容
,道:“周大妈你早!”可周老太毫不领情,依然瞪视着。冰儿好尴尬,只好左顾右盼地
看看自家的花草,逗逗脚边的西西。
周老太一把扯掉了那棵野草,愤恨恨地走进屋子。
西西好像被激怒了,冲着周老太的背影狂吠不已;冰儿安抚了好一会,它才安静下来。
第五章 残杀
周末到了,有什么是比睡个懒觉更舒服的呢?冰儿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听到了
窗外的晨练声,却连动都不想动。
可西西却不干了,它拱啊拱,想弄醒冰儿,它要冰儿陪它出去‘便便’呢。冰儿口齿缠绵
,实在睁不开眼睛,她推了推西西,呢哝道:“西西乖,不要吵―――”
好容易冰儿睡醒了,吃着妈妈为她热过的早饭。
忽然传来急急的敲门声,伴随着若梅惊慌的叫声:“冰儿,冰儿!―――”
冰儿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若梅浑身发抖,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妖妖!妖妖的白
毛上血迹斑斑,实在触目惊心,再仔细看看,它那条长长的尾巴竟被剁去了一截!
“怎么办?怎么办啊?”若梅哭出来了,“我刚刚起来就发现妖妖这个样子趴在阳台上,
我摸摸它,它会舔我的手,却动都不能动!”她的眼泪滴到妖妖的身上,妖妖微弱地叫了
一声。“它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
冰儿伸手去摸妖妖,却也忍不住地颤抖,“天啊!太残忍了,谁干的?”
“不知道,不知道,―――”若梅已经不知所措。
爸爸妈妈闻声而来,也被吓坏了。“太不象话了!”爸爸说。“快去医院啊!”妈妈喊。
“对,我陪你去宠物医院!”冰儿当机立断。
刚刚跨出门口,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冰儿打了一个冷战,她回过头来,看着爸爸妈妈:
“西西到哪里去了?”
爸爸妈妈张口结舌,若梅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它不在家吗?它会不会和妖妖在一起玩?
―――”
冰儿发疯一样地朝外面跑去。
跑出大门口,冰儿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虽然楼外阳光遍地,她却觉得手脚冰凉。向左还
是向右?冰儿彷徨了。
忽然,赵伯从远处跑来,挥着手:“冰儿,快来,出事啦―――”
冰儿跟着来到离她家不远的一处绿化带附近,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西西,它趴在一丛
灌木旁,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正在巡逻哪,”赵伯指着旁边的一栋楼,“忽然在那栋楼后面看见血迹,就顺着走过
来,一瞧,这不是你家西西吗!就赶紧来找你―――”
冰儿听不见赵伯的话,她蹲下来看着西西;西西的后背靠近左后腿的地方有道大口子,明
显是刀砍的,差一点就连腿也砍掉了,已经露出红红的肉来。此外它身上还有伤,可是冰
儿已经看不清了,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西西看见了主人,失神的眼睛回复了一些光彩,它努力地抬起头,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冰儿的手摸上了西西的头,西西微微地摇动尾巴,露出无限的依恋;而冰儿只感觉到了颤
抖、颤抖、还是颤抖,却不知是小狗还是她自己。
爸爸妈妈和抱着妖妖的若梅也赶到了,“哎呀,怎么连妖妖也―――”赵伯不胜惊异,“
这是谁干的,真是作孽啊!”
冰儿小心翼翼地抱起西西,与若梅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尽是心痛和担忧,我们的猫猫
狗狗,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啊!
杨逸枫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只见冰儿和若梅楚楚可怜地坐在椅子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伤
痕累累、裹满了纱布的西西和妖妖。
见到逸枫,冰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逸枫问是怎么回事,她也抽抽噎噎
的说不出话来,倒是若梅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虐待动物!”逸枫不觉义愤填膺,他搂着冰儿的肩膀安慰:“我一
定把凶手揪出来,给西西报仇!”
“可是我不要凶手,不要报仇!”冰儿泪眼迷离,跺着脚喊:“我只要西西好起来―――
”
西西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耷拉着的脑袋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逸枫被弄得满心酸楚,默默地搂紧了冰儿。
妖妖的尾巴虽然断了一小截,身体上还有一些割伤,但是医生说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行
了;西西就不大妙了,后背上的伤口令它失血过多,一只前爪也伤得不轻,情况十分危险
,起码要熬过1、2天,它可以自己进食了才有存活的希望。
冰儿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只盼他说出‘能活’两个字,可是他沉重的表情却让她更加忧心
如焚。医生问要不要让小狗‘住院’,冰儿犹豫了一下,可治疗台上的西西不安地扭动起
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呼’声,眼光中尽是惊恐和依恋;“我要带它回家!”冰儿含
泪道。
第六章 生死
冰儿有一张舒服的大床,到了晚上便与西西一起分享;此刻,奄奄一息的西西又回到了这
张熟悉的床上,虽然伤口的疼痛让它浑身发抖,可是它的眼光竟平静柔和了许多,它朝冰
儿眨了眨眼,冰儿向它伸出手去,它勉强舔了舔,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让它好好休息,”逸枫在冰儿的耳边轻轻说,“它一定能挺过去的!”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若梅将妖妖安顿好,也下楼来了。“西西一定会好的!”
若梅见冰儿一脸的凄然,急忙安慰她。
“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谁干的呢?”逸枫不减刑警本色,“是小区里的人吗?”
“不可能!”妈妈首先反对,“我家人缘一直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欢西西和妖妖,不会有
人这样干的!”爸爸也在摇头。
“我觉得也是,”若梅也不信,“妖妖和西西并没有惹是生非啊,没道理的!”
“可这明显是故意的!”逸枫皱紧眉头。
“报警吧!”若梅提议。
“报什么警?我们国家的法律最多保护一下野生动物,家养宠物?只有收费的法律,哪有
保护的法律!”冰儿‘恨屋及乌’,没好气地横了逸枫一眼,“报警也没人理!”
“我理,我理!”逸枫无辜受到株连,一脸的尴尬,“我理还不行吗!”
“你说会不会是―――”若梅压低了声音,向隔壁努了努嘴,“有人犯病了?”
“就是梦丹说的那个有病的―――?”妈妈有些将信将疑。
“不可以乱说人家的!”爸爸却摆摆手。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逸枫听过周霞的故事,“这件事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要
是放在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身上就合理得多了!”
想起神经质的周霞,还有怒拔野草的周老太,冰儿也不由得不怀疑;可是没有证据,又不
能上门去问:“你妹妹有没有精神病?是不是打伤了我家的狗?”再说,就算是又如何?
能换回健康的西西吗?冰儿心乱如麻。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冰儿轻轻地躺在了西西的身边。
西西颓然地趴着,微弱的呼吸延续着它顽强的生命。妈妈早就取出干净的毛毯,为它铺了
个小床,让它可以睡得舒服些;晚饭时还用香喷喷的肉汁拌了一碗饭送到了它的嘴边,可
是小狗一口也没吃下,只舔了两口牛奶,就衰弱得不能动弹了。
冰儿默默地躺着,依然闻得到西西身上的血腥气,眼泪止不住地滑下。平日里常常听见它
满足的呼噜声,可今夜,怕只怕它的呼吸会就此断绝!冰儿的心都要碎了。
恍恍忽忽中,冰儿终于睡着了。
咦,前面不是西西和妖妖吗?它们欢快地跑过草地,象两只白色的小精灵;冰儿心情舒畅
,便跟在后面。
它们沿着一栋楼拐了个弯向家的方向跑去,可就在这栋楼的一个暗暗的凹处,妖妖忽然停
住了,它发现了什么呢?西西也警觉地停下来,是什么东西在暗处闪光?
一个人影冲出来挥刀就砍,西西和妖妖分两边逃开,可妖妖慌不择路,竟窜进了死角;人
影逼了过来,‘唰唰’几刀,妖妖避无可避,被刀锋割伤。它已经缩在了墙角,那人影一
声狞笑,恶狠狠一刀劈下!眼看妖妖性命难保,西西冲过来咬住了那人的小腿,那人一慌
,这一刀便劈歪了,剁下了妖妖的一小截尾巴。妖妖惨叫一声,向外冲去,人影又挥刀相
向,可是被西西死死咬住,顺手往下就是一刀,鲜血溅出,西西终于松了口,可是仍然奋
力跃起,扑向持刀的手。手腕一翻,刀刃又割伤了西西的前爪,可是刀竟被小狗扑掉了;
墙边似乎有一道缝隙,刀掉了进去。那人两手空空,犹豫了一下,转身而去。
冰儿眼睁睁地看着,惊骇得一动都不能动。她看着西西舔着伤口,看着它的白毛渐渐被鲜
血染红,看着它努力地往家里爬去―――
黑暗中冰儿睁开了眼睛,枕巾已经被泪水打湿;她扭亮台灯,探过身去看西西:小狗静静
地睡着,呼吸似乎粗重了一些。冰儿摸摸它的头,它的耳朵警觉地抽动了两下;冰儿知道
它还是很痛的,受伤的腿仍然在微微颤抖。
冰儿轻轻地抚摸着它,回想起梦中西西的英勇表现,忽然间对它充满了信心;勇敢的西西
,神奇的西西,它一定一定不会死的!
在冰儿的轻抚下,西西又微微地打起了呼噜。
西西和冰儿的伤痛让杨逸枫心痛又气愤,而且出于职业习惯,他也想把事情调查清楚,所
以这两天他可没闲着。先是跟着赵伯去看了看‘现场’,只见楼边的草丛里血迹殷然;逸
枫往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现附近有摄像头,心下便有了计较。
欣华苑有大大小小20几栋楼房,加上绿化,面积着实不小,物业公司便在小区里装了数十
个摄像头,以便于保安工作;第2天,杨逸枫便来到大门口的监测室,想查看录像记录。
这里的保安都认得逸枫是警察,冰儿一家人缘也不错,加上赵伯在一旁说:“这事挺邪门
,查清楚比较好!”保安许队长也觉得有必要,便找出了当时的录像。
事发地附近有两个摄像头,可惜都没有直接拍到事情的经过,不过从录像上看,在周末的
早晨,又是冬天,那个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经过,而在推测的时间段里,录像上只出现过一
个人的身影:周老太!
“难道是她?”赵伯十分纳闷,“为什么呀?”
逸枫凝眉不语。
忽然,冰儿直冲进来,一头扑进逸枫的怀里哭起来。逸枫吓坏了,难道西西―――?
冰儿抬起头来,眼泪还凝聚在睫毛上,她喊道:“西西吃东西了,它不会死,不会死了!
”
监测室里安静下来,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七章 亲戚
西西和妖妖终于渐渐康复,区别在于妖妖的尾巴短了那么5、6厘米,而西西又足足重了1公
斤!不过到了过年的时候,它们都可以上窜下跳,行动如常了。
虽然冰儿和若梅都没有追究此事的真凶,可小区里的人们还是议论纷纷,尤其是录像记录
和周霞病情的泄露,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谁愿意有这样危险的邻居呢?
居委会徐主任坐不住了,来找冰儿和若梅了解情况。
冰儿考虑再三,还是把周霞的情况说了一下,她告诉徐主任:“周霞的病情究竟如何,我
并不知道,也不敢胡乱猜测;而西西和妖妖的被袭,最有嫌疑的又是周老太,到底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些精神类疾病是会遗传的,这么一想又实在令人担心。”
妈妈也在一旁接口:“作为邻居,我们没有证据,也不想去理论什么;不过居委会是不是
可以去向周云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她妈妈、妹妹确实有病,就应该好好治疗,伤了小猫小
狗也罢了,伤了人―――就不可收拾了!”
若梅却急了:“小猫小狗也有生命,怎么可以‘罢了’?!”
徐主任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后来,徐主任的确找过周云,但是据说谈的很不愉快。周云不但一口否认,而且抱怨居委
会和小区里的人多管闲事、造谣中伤,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此后这一家人更加难以相处了,进进出出都黑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们似的;不过周霞
和周老太也更少露面了。
时间一久,加上再无意外发生,渐渐地,人们终于淡忘了这件事。只有爱美的妖妖为了尾
巴闷闷不乐了好久,都不肯出门,若梅只好在它的尾巴尖上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它才转
嗔为喜,得意洋洋地散步去了。
过年了,小区里处处洋溢着喜庆和热闹。若梅在阳台上挂起了红灯笼,冰儿也将院子缀满
了小彩灯,到了晚上更是好看。而人来客往更是家家户户免不了的程序,虽然不乏繁琐之
处,却也体现出了天伦之乐与温馨之情。
在这样一片欢乐祥和中,周云一家却象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角落,在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一
毫过节的气氛,冷冷清清,甚至有些凄凄惨惨,有时候,冰儿虽然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却
会不经意地感受到从隔壁传来的寒气。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寒冷,令冰儿感到迷惑。自从她们住进隔壁,深夜里便时有笑声传来
,令人毛骨悚然。奇怪的是,冰儿多次试探过父母与楼上的若梅,可看起来他们都没听见
。冰儿不由想起二叔的话,难道是我的灵力太强,又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冰儿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西西的
被袭始终让她难以释怀,她隐隐有种感觉:这家人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忙忙碌碌,一个新年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又是元宵节,这天冰儿按照妈妈的嘱咐,早早
就回家了。刚走进小区大门,赵伯叫住了她。
“冰儿,这个人找周云家,”赵伯指了指面前的一个瘦老头,衣着打扮明显来自农村,“
你带他一下吧!”话虽如此,赵伯的眼光里充满了怀疑。
那个瘦老头赶紧向冰儿哈腰,用很不标准地普通话说:“我姓田,是周云的舅舅,是舅舅
―――”
冰儿将老头带到家门口,指着对门说:“她们就住这儿!”
老头道了谢,开始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周霞,老头热情地喊:“霞儿哎――
―”周霞却连连后退,惊恐地眼光令冰儿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周老太出现了,她用怪
异的眼光看着老头:“阿哥?”老头又热烈地喊:“阿妹哎―――”可周老太严厉的眼光
制止了他,一时间,气氛悄悄的有些紧张起来。
周老太的眼光忽然扫到了冰儿,冰儿吓了一跳,赶快打开自家房门,溜了进去。
关上房门,享受着西西的迎接,冰儿终于可以把寒冷和疑惑都关在门外了;元宵节,新年
里第一个月圆的日子,她只想享受亲情。
热腾腾的汤圆上了桌,外加一桌好菜,乐得西西嘴都合不拢啦,它钻过妈妈的腿、扒上爸
爸的膝,恨不得直接跳上桌子大快朵颐。
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完了饭,冰儿的脸上泛起红晕,觉得有些热了,便到院子里吹吹风,西
西也打着饱嗝跟了出来。
月色很亮,一层淡淡的银辉笼罩着中心花园,四下里的窗户都亮着灯,时不时闪过人影,
想来很多家宴还未结束吧;院子里的小彩灯跳跃着,冰儿感到了无比的宁静与舒心。
忽然隔壁传来争吵声,让冰儿心头一紧,听起来是周老太和那个瘦老头的声音,他们的家
乡话口音很重,速度又快,根本听不清,可周老太显得很愤怒,越来越大声。
“好了!”周云打断了他们,“你还要害我们到几时!我们已经抬不起头了,还经得起么
?―――”她压低了声音,那个老头也放低声音,急急地解释着什么;周云烦躁走到门边
。
西西忽然转过身,对着周云大叫起来;周云一愣,随即看到了冰儿,立刻变了脸色,把门
一关,还拉上了帘子。她家的院子一下子暗了下来,似乎连月光都不肯停留。
冰儿抱起西西,安慰着,心里却暗暗叹息,元宵佳节,好不容易来个亲戚,却也没能为这
个奇怪的家庭带来一丝欢乐,反而掀起一场风波,真是无可就药!
第八章 凶杀
睡在床上,冰儿照例还要看会书,而西西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自从受伤以后,西西睡觉
时就挨冰儿紧紧的,呼噜声也特别大,不过冰儿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没它的呼噜还睡不
着呢。
看着看着,冰儿也困了,便关灯睡觉。可灯刚刚熄灭,“呵呵呵,哈哈哈―――”传来一
阵怪笑,冰儿在黑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西西也蓦地昂起了头。好在,象往常一样,笑
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又归于平静。
冰儿却好久才重新聚集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可又没多久,西西的低鸣吵醒了冰儿。冰儿开灯一看,小狗在门边不安地转着圈。
糟了!冰儿暗暗叫苦,看样子这小子是晚饭吃多了,要‘便便’啦!西西有个习惯,大小
便一定要去室外,还得在草地上走走才行;平日里一天早晚各带它出去一次也就够了,遇
到它吃坏肚子就惨了,三更半夜也得带它出去,要不然大家都别想睡!
冰儿愁眉苦脸,哆嗦着钻出被窝,匆匆穿上衣服,打着哈欠带西西出了门。
果不其然,出门没多久西西就拉开了,还越拉越来劲,走几步、拉一点,自顾自地沿着它
习惯的路线跑下去;反正已经出来了,冰儿无奈地跟着。
走着走着,西西的脚步慢下来,尾巴却竖了起来,冰儿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倒清醒了
:这里已经接近当日西西遇袭的地点了!
那栋楼黑洞洞矗立着,大地上月光明亮,拐角的凹处却刚好陷在阴影里,冰儿打了个冷战
。
忽然,拐角处出现了2个人影,1个女子中等身材,旁边跟着一个瘦老头,那不是周云和她
的舅舅吗?
就在冰儿一愣神的时候,西西‘汪’的大叫了一声,楼边的声控路灯一下亮了,照见那个
凹处正站着一个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是周老太!
冰儿还来不及惊叫,周老太已闪电般地扑了出来,一刀刺向周云的舅舅,紧接着,在西西
的狂叫声中又刺了第二刀、第三刀―――
冰儿来到跟前的时候,只见鲜血流了满地,那个瘦老头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已经死了;
周老太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刀。
“杀人了―――”冰儿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了,提高不了声音;西西倒是叫得欢,却不敢过
来。
周老太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冰儿感觉到了杀意,转身想逃,腿一软被拌
倒在地。周老太慢慢地逼过来,冰儿只能挪动着躲避,她知道,在她爬起来的一刹那,刀
就会刺过来,她已经失去了机会。
终于冰儿被逼进了死角,紧张,让她连气也透不过来,更不用说喊叫;她看见周云也倒在
地上,她看见西西在周老太身后数米处大叫,她看见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头的眼睛,死死的
、死死的盯着她―――
是刀光吗?冰儿向左侧翻滚,才堪堪躲过,右手往地下一撑,没留神竟将手探进了墙边的
一个缝隙中,卡住了!这一来,冰儿便是背对着周老太,象鱼肉一样任她宰割了!
周老太磔磔怪笑着,冰儿冷汗直冒,连拔2下也没拔出手来,完了!她绝望地回头看去。
周老太踏上一步,刀尖闪着寒光,她好象在笑,又好象面无表情,她冷冷地举起了刀。
“汪汪!”西西的后腿往后虚踢两步,忽然埋头冲了过来;倒在地上的周云也在哭喊:“
妈,不要!”周老太挥刀砍向西西,西西高高跃起,已冲到冰儿身前,它转过头来,伏低
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可是,冰儿清清楚楚地看到,西西受过伤的后腿颤抖不已,它在害怕!是啊,这样的刀锋
它已经是第二次面对,它感到的恐惧与人类无异,然而,它没有背叛它的主人,没有放弃
它的朋友,它依然挺身而出,用它小小的身躯挡在冰儿的前面!
冰儿只觉得血往上涌,不能,绝不能再让西西受到伤害!她努力地转动手腕。忽然,一个
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掠过冰儿的脑海,她将被卡住的右手向下探去,果然,她的手指接触
到了一个刀柄!
西西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那个晚上,那个梦境又清晰地回到了冰儿的眼前,但是这一次,结
局绝对会被改变,冰儿对自己说:我不会,不会让凶手再来伤害我们!
周老太喃喃自语:“杀死你,杀死你―――”她木然的挥动着刀,西西左跳右扑,不离开
冰儿半步。突然周老太双手握刀,恶狠狠直劈下来,西西蜷缩在冰儿的脚边,已无路可退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冰儿终于抽出了右手,刀柄也握在了手心,真是情急拼命,冰儿不
顾一切地转身挥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2把刀都落在了地上!冰儿看得清楚,这2把
刀显然属于同1套刀具!
一时间,连月光都仿佛被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了。
忽然从周老太身后扑上来2个人,是小区里的保安!在周老太的咒骂和周云的哭喊声中,保
安终于把周老太按在了地上。
赵伯也赶来了,他见冰儿仍然坐在墙角里,急忙问:“冰儿你没受伤吧?”冰儿两眼失神
,嘴唇在颤抖,不过没有血迹,看来并未受伤;赵伯怕她吓坏了,安慰道:“没事了,我
们已经报警,你男朋友就快来了!”
西西钻进了冰儿的怀里拱啊拱,拼命舔她的手;冰儿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一把抱紧了西西
,失声痛哭!
第九章 初露端倪
杨逸枫赶到的时候,欣华苑里已经到达了大批警察,闪烁的警灯惊醒了不少居民。他来到
案发现场,见死者已被运上了车,地下只剩粉笔画的人形,凶手也已被带走。
杨逸枫来到小区门口的保安监测室,见冰儿坐在里面,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她的父母坐在
一旁;朱若梅也在坐,怀里抱着小狗西西。周云坐在屋子另一侧的沙发上,脸色灰白,神
情呆滞。逸枫先和警官王剑打了声招呼,而后者已经开始询问当事人。
冰儿恢复了镇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墙缝里的刀是怎么回事?”王剑对此十分在意。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逸枫都觉得奇怪。
“大约2个月前,西西和妖妖差点被人砍死,”王剑点点头,他听逸枫提过;冰儿便续道:
“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再现了西西和妖妖被袭的整个过程!我看见凶手的刀
被西西扑掉,落进了那个缝隙。”西西听见自己的名字,马上活跃起来,若梅将它交给了
冰儿,西西立刻伏在冰儿怀里,紧紧地依偎着她。“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是因为我
被西西的受伤刺激了,可当我的手卡进那个墙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那个梦可能是真
的!结果,我真的找到了那把刀!你们不妨检验一下,那把刀上是不是有西西和妖妖的血
,一切就清楚了!”
“那是谁砍伤它们的?是周老太吗?”若梅问道,“你在梦里也看见了?”
冰儿摇头:“我就是没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众人‘哦’了一声,不免有些失望,冰儿却
露出深思的神色,她抚摸着西西,“当时西西就躺在我身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也许是
它让我看见了那个可怕的过程,也许它要我看清楚的就是那把刀!”
杨逸枫翻看着装进了塑料袋的2把刀:“这应该是1套里的吧,”他转向周云,“周小姐,
你认识这2把刀吗?”
周云用疲倦的眼光看了看,嘴唇颤抖了两下,点点头,低声道:“是我们家的!”
“2把都是?”王剑追问道。
周云又点点头。
“那1把丢了你都不知道吗?”逸枫也不放松。
周云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其实那次猫狗的事我也怀疑是我妈干的,尤其是发现
厨房里少了1把刀,可问她时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当那把刀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却不料―――”
若梅愤愤然地说:“西西和妖妖怎么得罪你们啦,你妈要下此毒手?!”
周云低头不答。
王剑又问道:“那死者是什么人?”
“他叫田土根,是我舅舅,我妈的哥哥。”说到死者,周云竟十分冷漠,面无表情。
“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在外面?你母亲又为什么要杀他?”王剑又问。
“这都是天意!”周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她抬起头来,“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们!”周云坐直了身体,好象下定了决心:“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我妈有精神病,我妹妹
也有,是的,那是家族遗传。不过,多年以前,人们并不懂这些。
“我妈的老家在安徽的一个贫困小村庄,而她的家族之所以在当地‘出名’就是因为这个
家庭常出疯子,其中绝大多数是女性,或者说,女性的发病率极高;而且有一个特点,这
家的女儿多数在十六、七岁时发疯,甚至有一种说法,只要过了十八岁不发病,这个女儿
就是正常的了。”听到这里,大家不免都露出几分诧异和同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啊!
“我的外婆就是一个少有的幸运儿,她没有发病,所以在当地结了婚,生下了一儿一女。
”周云苦笑了一下,“可是没想到我妈却没能逃过被诅咒的命运,十八岁的时候发病了。
没多久,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我妈只剩下了一个亲人,就是她的哥哥,田土根。”
说到这里,周云竟有些咬牙切齿了:“但是,我这个舅舅早就嫌弃嫁不出的疯妹妹了,为
了甩掉这个包袱,更因为财迷心窍,他竟勾结人贩子把我妈卖了!”
“啊?!―――”听者都连连摇头,冰儿和若梅更是惊呼出声。
周云的眼睛里泪水渐起:“我和妹妹小霞并不是一个父亲生的,我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买
了我妈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的人,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
我妈是怎么渡过的,我还太小,什么都记不清了―――”
周云停了一下,才继续下去:“后来我依稀记得爸爸经常打妈妈,打我,可能因为我妈是
疯子,也可能因为我只是个女孩,反正那真是一段黑色的记忆;妈妈决心逃走,她带着我
流浪了很久,终于回到了家乡。那时候我大概6,7岁吧,刚刚开始记事。
“第一次看见舅舅我就知道他讨厌我们,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是惊奇、是厌恶、更是愤
怒,他根本不愿接纳我们;不过他拐卖亲妹妹的行为也终于暴露,在乡亲和亲戚长辈的压
力下,他才不得不收容了我们。好在回家后我妈的病竟好了许多,我们还能勉强度日。一
年后,不知舅舅用了什么方法又把我妈嫁到了江西,他不但隐瞒了妈妈的病情,还收取了
许多彩礼。”说到这里,周云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这回我倒要感谢他,因为我的继父
,也就是小霞的爸爸,真是一个好人;他对我们都很好,妈妈也很久没有发病,后来小霞
出世了,我们就象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生活,其乐融融。”
周云不由露出一丝伤感的怀念:“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有父母、有妹妹、有书念
、有人疼―――可惜,这时候田土根又出现了。”她的眼光又阴冷起来,“我继父倒是挺
热情地接待他,可没说几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要钱,还跟我妈吵起来,最后的结果是
我妈受了刺激,又一次发病了!看到再也瞒不住了,田土根悄悄地溜之大吉,而我的家庭
却被他彻底毁掉了!”
第十章 谁之罪?
周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妈妈的病时好时坏,继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此打击后一病
不起,拖了2、3年便去世了。那一年小霞才10岁,而我,刚刚工作就要承担起整个家庭!
但是更难熬的是周围人的排斥和歧视,小霞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才变得越来越内向、胆小
,妈妈的病情也没有起色。虽然小霞的叔伯们还是经常照顾我们,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
的内心深处也是很无奈的,所以我们尽量不去打搅别人,静静地生活着。”
屋子里很静,人们都露出了几分同情的神色,王剑警官不住地记录,一直忿忿不平的朱若
梅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霞的身上,拼命地工作供她上学,”周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
叙述中,并不理会旁人,“可是小霞一天天地长大,我却越来越感到莫名的恐惧。我特地
回到妈妈的老家,终于了解了这种家族疾病,也知道了那个‘18岁规则’,一个念头浮了
上来:我已经过了18岁,没有发病,可是小霞呢?
“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住了,我不敢也不愿承认这种可能性,只好安慰自己:时代不同
了,人也不同了,小霞和妈妈不一样,她有文化有知识,她不会发疯的!我甚至认为,只
要小霞能上大学,就一定不会发病,于是我拼命督促小霞用功读书。
“小霞一直胆小怕事,特别依赖我,也怕我,她很听话,书念的不错,那一年,她18岁了
,终于考上了大学。可接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她却闷闷不乐,因为要远赴成都;她心里一
万个不愿意,害怕得偷偷哭泣。可我倒觉得她离开家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宁愿她远远地离
开有时正常有时疯的妈妈,平平安安地渡过她的18岁,可是―――”聚集了好久的泪水终
于滑下周云的脸庞,冰儿与若梅对视一眼,心中恻然。
“第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她就发病了;把她领回家的路上,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我们?!”周云几乎是喊了出来,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小霞送进了医院;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医生说她好了很多,只要
坚持服药,还是可以控制的。于是我又把她送回了学校,费尽唇舌才说服他们收下了她。
”
“那不是很冒险吗?”逸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也知道是冒险,甚至是赌博,”周云低下了头,“可是我心存侥幸,把死马当作活马
医;其实,我整天提心吊胆,可仅仅过了2个多月,学校紧急打来电话,小霞又发病了,无
缘无故地几乎把一个同学打死!我彻底绝望了,为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而言就是地狱,看着神经兮兮的妈妈和妹妹,我倒真情愿自己也疯掉
!”周云痛苦地抱住了头,“周围的人都把我们看成怪物,就连一直疼爱小霞的叔伯们在
心痛之余也渐渐疏远了我们,我们只有自生自灭!平时我要出去工作,只好把她们锁在屋
里,偶尔带她们出门我也要挑没人的时间和地方;一来是受不了别人的嘲骂,二来也怕她
们闯祸。可是久而久之,小霞变得越来越胆小,见人就害怕;而妈妈却越来越暴躁,情绪
不稳,她开始打妹妹,后来连我都打―――”
“为什么不送她们去医院呢?”冰儿忍不住问。
周云苦笑了一下,“精神病院人满为患,送也送不进去,更何况她们都没有工作,也没有
任何医疗保障,我实在是负担不起―――”众人默然。“就这样熬了几年,她们的病没有
任何起色;有一位医生建议为她们换一个环境,也许会有帮助。这倒提醒了我,带她们来
大城市,既能换换环境,也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可是靠我自己是办不到的,我只好求助于
小霞的叔伯们;他们倒还不错,为我们四处打听。
“正好继父有一个堂弟在上海,想出国定居,要出让房产;于是我们卖掉了原来的房子,
由小霞的大伯出面,几位叔伯都资助了我们,那位堂叔也不错,不但减低了价格,还答应
把家具用品都送给我们,于是,我们终于拥有了一个新家!
“我把妈妈和小霞都带来了,自己也找到了工作,总算可以安定下来,这里的居住环境也
不错,可是,怎么说呢,”周云露出几分无奈,“大概我们是被歧视久了,被孤立惯了,
与这里的人们总是格格不入。我知道,没多久我们在大家的眼睛里又成了怪物,可是,我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冰儿和若梅有些心虚地对视了一眼。“不过,总的来说还是
比以前好了很多,我觉得妈妈和小霞也在好转。
“可是就在你们的猫狗受伤前不久,我就觉得妈妈忽然又变得很暴躁,正担心呢,就出事
了!”周云歉然地看了看冰儿和若梅,“徐主任来问我的时候,我不敢承认;不过我马上
带我妈去看了医生,加强了药物治疗,只求她不要再闯祸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太太平平过了年,谁知道田土根又来了!”周云的语气急促
起来,“自从我妈又发了病,他就没有出现过,在我继父去世时,在小霞发病时,在我们
最困难的时候,他连个面都不露,因为他知道,我们身上轧不出什么油水来!可不知怎地
,他知道我们来了上海,还买了房子,就以为我们又发达了、有钱了,于是他千方百计得
到了我们的地址,找上门来!
“我回家的时候,见小霞害怕得蹲在墙角发抖,我妈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而田土根却
大摇大摆地坐在客厅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妈一听我回来了,又出来和他理论,两
个人竟然大吵起来;我好不容易劝开他们,又安顿好小霞,却已是深夜了。没办法,虽然
心里不愿意,也只好让田土根在我家过夜。”周云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可是他倒喋喋
不休缠着我,没完没了;我怕妈妈受不了,又要与他冲突,便要他到外面去谈,可是没想
到,妈妈竟然悄悄地跟了出来―――”
说到这里,众人都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大家的心情也各不相同,可周云还有话要说:“我
妈不是故意的,她有病,受了刺激就会发病,你们不能当她是杀人犯!这不全是她一个人
的错,是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也是田土根,他咎由自取!”周云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
“帮帮她,她太苦、太苦了―――”
王剑放下了笔:“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调查,另外我们会为你母亲作司法鉴定,如果确是
发病,可以免除或减轻刑事责任,而且她也会得到治疗。”
周云一脸的焦急,将信将疑。
“今天就这样,大家回去休息吧!”王剑站起身来。
天都快亮了,西西在冰儿怀里打着呼噜。
临出门时,若梅嘀咕了一句:“这个舅舅,真是该死!”
第十一章 探访
小区里出了人命案,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想让人不议论都难;可是知道真相的不过寥寥
数人,而冰儿他们不愿意传播别人的隐私,况且警方正在调查,当事人都保持了沉默。于
是乎,流言四起,传得都没了边儿,再回到冰儿等人的耳朵里,不觉有些啼笑皆非。
几天下来,冰儿一直心神不定,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晚上也是恶梦不断,梦中有忽亮忽暗
的街灯,有雪亮的刀光,更有不怀好意的眼睛!冰儿常从恶梦中惊醒,再抱着西西朦胧睡
去,到了早晨却不免萎靡不振。
好消息是冰儿一家与隔壁的关系终于有了好转,并不是说2家人一下子成了朋友,只是消除
了许多隔阂;周霞虽然还是不太露面,但周云的态度变得友善了,自然令人舒服许多。
司法鉴定出来了,周老太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而且处于发病期,被送进了医院。周云松
了一口气。不过杨逸枫暗地里告诉冰儿,周老太是不是可以完全免除刑事责任还不一定哩
!
这天冰儿下班回家,见外出旅游刚刚回来的梦丹赫然在坐,一见冰儿她跳了起来:“冰儿
姐,真是吓死我了!”看来她已经从冰儿妈妈那儿知道了这个可怕的事件。
“一言难尽啊!”冰儿是亲身经历,自然另有一番感慨,而说起这母女3人的悲惨命运,二
人更是连连叹息。
“冰儿姐,现在周霞在家吗?我想去看看她,行吗?”梦丹倒是真心实意。
“她姐姐好像还没回来,不过她是肯定在家的!”冰儿点点头。
“那―――你陪我去好不好?”梦丹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冰儿笑着站起来:“没问题!”西西紧紧跟上,却被赶了回去。
冰儿按了门铃,不一会,门开了个小缝儿,露出周霞半张苍白的面孔。
“周霞,还记得我吗?我是顾梦丹啊!”梦丹不觉有几分激动。
周霞缓缓地打开了门,神情却还在犹疑不定,过了一会才慢慢开了口:“师姐―――”
梦丹不觉握住了冰儿的手,用眼神在说:她认得我,以前她就是这么叫我的!
“进来坐吧。”周霞低下头,轻轻地说。
冰儿和梦丹走进她家客厅,只见一片昏暗;这个季节的这个时候,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可
这里却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周霞自顾自地往客厅的沙发里一坐,让梦丹有些手足无措;冰
儿见状,知道只好自己招呼自己,她以前来过周老伯的家,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便上前
开了灯,又拉过2把椅子,和梦丹坐下。
梦丹本不善言辞,周霞更不用说,2个人竟相对无语,冰儿只好清了清嗓子为她们开个头:
“周霞你和梦丹是同学吧?梦丹是我的老邻居,而你是我的新邻居,你说巧不巧?”
周霞只轻轻地‘嗯’了一声,梦丹也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周霞,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
吧?其实当年你走后我常常想起你,因为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憋在心里的话一旦说出来,梦丹不觉真情流露。“生病并不是你的错,我也象其他人一样
害怕过你,可是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朋友!”周霞抬起头来,静如池水的眼
睛里竟添加了些许神采。“你妈妈的事,我很遗憾―――”梦丹的声音低下去。
周霞把脸转向窗外,似乎看着自己的过去,“师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宿舍外的那棵大树
?”她的声音清清的,柔柔的,“还有那个小池塘―――”
“当然记得―――”
听2个人聊起了往事,冰儿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的周霞就是一个清纯温柔的女孩,丝毫看
不出有病的样子,而且思维、记忆都很正常;如果她有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而不是天天
面对着病情更严重的母亲,也许她的情况会好很多吧!冰儿不无遗憾地想。
忽然,电话铃响起,把3个人都吓了一跳,周霞接起电话,放下时却又神情紧张:“姐姐要
加班,很晚才回来―――”她无助地抬起头,“我怕―――”
“这样吧,去我家吃饭,等你姐姐回来了你再过来,好不好?”冰儿建议。
“不,不,不―――”周霞开始颤抖,梦丹也劝她,她却不为所动。
“那么,我去端些饭菜来,我们陪你吃,好不好?”冰儿又道。
周霞犹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冰儿和梦丹正端着饭菜往对门走,忽听楼道里大门开启的声音,朱若梅走了进来。“你们
在干吗?”她有些惊奇。
梦丹笑嘻嘻地把原委告诉她。
“这么热闹啊!”若梅露出羡慕的神情。
“老板娘,今天这么早就打烊了啊?”冰儿笑问。
“大冷天的,晚上没客人,嘻嘻!”
“一起吧!”冰儿明白她的心意。
若梅喜滋滋地加入进来。
西西见冰儿这次没有注意到它,赶紧跟上,悄没声地钻进了对门。
第十二章 疑云
周霞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姐姐以外的人相处过了,一开始她显得很紧张,只知道端着碗埋
头吃饭,不过冰儿等人都比她大不了几岁,她们的轻松快乐渐渐感染了她;梦丹更是她为
数不多的朋友,时不时地给她夹夹菜、照顾着她,她的防线终于松懈了,神情也自然了,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微微泛起了红晕。
吃完饭,冰儿和梦丹收拾桌子,周霞和若梅插不上手,便看着她们;若梅忽见周霞一手托
腮,脸蛋红艳艳的,聚精会神地看着梦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与平时截然不同,不觉
心生感慨:“周霞,说起来我们都是邻居,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你就跟着你姐姐好好地
生活,我们都会照顾你们的!”
周霞转过脸,感激地看着若梅。
若梅倒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们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你们这么艰苦。放心吧,一切都会
好起来的!”
“我不苦,妈妈才苦,”周霞又低下了头,“妈妈对我很好的,我想她,好想她―――”
若梅一愣:“你妈不是要打你的吗?”
周霞也一愣:“妈妈从来不打我。有时候她发脾气,只要我一哭,她就会抱着我说‘小霞
乖乖’―――”她的眼圈又红了。
“那你姐姐怎么―――”若梅还要追问,冰儿走到她身边,悄悄掐了她一把。
“姐姐?”周霞的神情低落下去,她轻轻道:“姐姐也苦―――”
冰儿在若梅身边坐下来,对着周霞柔声道:“你姐姐很不容易啊!给我们说说吧,我们都
很佩服她呢!”
“姐姐?”周霞的脸色暗淡下去,“她是很不容易,为了妈妈和我,她付出了很多很多―
――,就算有时候要发发脾气,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不怪她―――”
“她对你们不好吗?”梦丹关切地坐在她身边。
周霞摇摇头:“她对我们很好―――”她犹豫了一下,又道:“以前是很好,特别是爸爸
走了以后,妈妈―――妈妈经常犯、犯糊涂,姐姐又要工作挣钱,又要照顾妈妈,还要照
顾我―――她常常对我说一定会让我上大学,她要我努力读书,她说读好书就什么也不怕
了―――”周霞低着头,有点结结巴巴。
“只要是姐姐说的,我就一定会做,我努力地读书,很努力、很努力―――就是妈妈有时
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她会对着我叹气,还流眼泪,说她害了我们;糊涂的时候她就
发脾气,又吵又骂。姐姐为了不影响我学习,就给妈妈吃药,每天让她早早睡觉,这样我
就可以做功课了―――”
冰儿她们不禁对看了一眼,暗暗叹息。“后来呢?”若梅问道。
“我考上了大学,可是好远啊,要去成都,我好怕,我哭了,我对姐姐说可不可以不去;
可是姐姐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想象妈妈一样。妈妈也说,去吧去吧,走得远远的
―――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好一个人去了成都。”周霞渐渐说得流利起来。“在学
校里,我安安静静地过我的日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常常听到一个男人的笑声,
在教室里、在宿舍里、在厕所里、在小树林、在池塘,他无处不在!”
冰儿心中一动,问道:“只有你听见吗?那是什么样的笑声呢?”
周霞又露出惊恐的神色:“我问过其他同学,他们都没听见,只有我听见。那笑声,怎么
说呢,笑得―――很恶毒!”她想出一个形容词。“那声音越来越响,好象一直追着我,
我怎么逃也逃不开,我好怕。学校送我去看医生,姐姐也带我去看医生,他们都说是我的
幻觉,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真的听到,真的―――”
梦丹见她发抖,便轻轻握着她的手。
“自从我退学,姐姐就变了很多,经常发脾气;而妈妈的情况比以前更不好了,发病的时
候吵闹不说,还乱砸东西,只有在我吓得哭的时候,她才会安静一点―――姐姐工作一天
,回家看到一团糟的家,当然生气,我又只会哭,就算她打我,我也只会哭―――”
“她打你?!”冰儿、梦丹、若梅异口同声。
周霞的眼中已有泪光,“不能怪她,她也是忍不住,谁叫我们都―――都不正常呢―――
”她的头更低了,“但是,每次妈妈都会扑过来抱着我、护着我,她不哭也不骂,就任凭
姐姐打―――”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姐姐心里也不好受,打完了,她就抱着我们哭――
―”
冰儿看看若梅,觉得有些头昏脑涨,“那你还有没有听到那个笑声?”冰儿忽然又想起这
个问题来。
周霞无奈地点头:“我逃不掉的,逃不掉―――”
若梅听得糊里糊涂:“她到底对你们好不好啊?―――”梦丹也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周霞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她,我和妈妈能靠谁?她已经很努力了,我真希望自己不是
这个样子,希望姐姐高兴,不要恨我们―――”
第十三章 镇魂铃
不知不觉屋子里安静下来,沉默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很晚了吗?”冰儿模模糊糊地想
,忽然有东西碰了冰儿的腿,她低头一看:“咦,怎么是西西?”
西西伏在冰儿脚边,开始呕吐。“糟了!”冰儿心里明白,西西不舒服,而且弄脏了别人
的家,她应该去照顾它;可是不知为什么,冰儿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脚软绵绵的,只
想睡觉,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能睡,不能睡!她抬头看看,见周霞呆呆地坐着,
若梅和梦丹已经趴在了桌上。
“汪!”西西忽然叫了一声,冰儿浑身一个激凌,脑子里仿佛掠过一道闪电:煤气!她推
推身边的若梅,若梅只是哼哼了两下;她想叫醒梦丹,声音却连自己也听不清!她狠狠地
拧了拧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她对自己说,“去,去开窗!”她勉强扶着桌子站起
来,去打开阳台那边的门。
短短10来米的距离,却让举步唯艰的冰儿感到永远都走不完,每一步都象踩在棉花上,她
好象喝醉了酒,不断地与墙壁、椅子、家具碰撞。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
地上,她努力地想撑起身子,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冰儿看到阳台门只有2、3米了,却越来
越模糊;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知道没有时间了,只好手足并用往前爬去
。
忽然,冰儿眼前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睛、甩了甩头,才明白是灯灭了。周霞喃喃自语:
“他来了,来了―――”
“呵呵呵,哈哈哈―――”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想逃吗,没那么容易―――”一个
嘶哑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
冰儿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四肢也难以挪动;一道黑影凝聚在眼前,是窗外投入的倒影,
还是夺人性命的凶灵?冰儿闻到了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来自地狱;黑影就在面前,她犹
豫了一下,仍然向前爬去,可是手指却好象触摸到了什么东西,冰冷、滑腻,象阴沟里的
烂泥!
冰儿的手指在颤抖,浑身发冷,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冰儿颤抖着缩回了手,接着窗外透入的亮光,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可是她再也无力前进了。
地上的黑影在渐渐扩大,向阳台门的玻璃上蔓延,光亮被一丝一丝地挤了出去,整个屋子
快要被封闭了。
“汪汪―――”西西的叫声虽然有气无力,还是把冰儿快要消失的意识唤了回来,小狗摇
摇晃晃地来到她的身边,却仍然不支地趴在了地上。
“西西!―――”冰儿搂住爱犬,她抬头四顾,“若梅、梦丹、周霞,我一定,一定要救
你们!―――”可是,来自地狱的黑影已渐渐将她们笼罩,她还有机会吗?
忽然,冰儿想起一件事情,极大地鼓舞了她的求生意志,她勉力抬起身子,急切地在屋子
里扫视―――看见了,若梅的手提包就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冰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
过去。
抓过手提包,冰儿急切地摸索着,她知道自从敏敏事件后,若梅总是把二叔送给她的镇魂
铃放在随身的包包里,今天只有靠它了!
找到了!冰儿拽出了那个小小的铜铃。
“叮铃!”镇魂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黑影凝固了一下,开始退缩。西西却好像来了精神,
弓起背,发出‘呼呼’的低吼。
“嗯―――”这个神秘而恐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有意思―――”
冰儿摇着镇魂铃,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她终于可以站起来了;阳台门就在眼
前,她必须把它打开。
“这样就行了?―――”黑影竟然渐渐地聚拢来,象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冰儿;西西‘汪’
的一声大叫就往上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摔了出去,撞在墙角。镇魂铃的声音越来越沉
闷,到最后只能发出‘扑扑’的摇动声。冰儿又觉得喘不过气来了,软倒在地上。
黑影又张扬起来,它朝冰儿扑过来,象一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棉被,要它的猎物永远沉睡
―――
“呜―――呜―――”西西呜咽着,跌跌撞撞地冲到冰儿身边,拼命拱着她的身体;冰儿
再一次撑起身子,“我不能放弃!”她对自己说;可是再怎么摇,镇魂铃也没能响起,绝
望之下,冰儿将它向黑影掷了过去!
“砰!哗啦!―――”玻璃和镇魂铃一起碎了,月光陡然又出现在屋子里,新鲜空气涌了
进来,冰儿贪婪地呼吸着,如饮甘露。
“哼―――”黑影消去了,只留下若隐若现的笑声―――
第十四章 悬疑
王剑警官出神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迷惑不已。这个铃铛小小的,完好时不过5、6厘米见方
,也不知是什么金属,看起来质地还行,若说它可以砸碎玻璃门倒也不稀奇,可奇怪的是
为什么它自己也碎了?
王剑捡起一片铃铛的碎片,捏了捏,更肯定了:别说冰儿,就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也不
可能在这样的一掷中将它砸碎!
更奇怪的是这次煤气中毒事件,经检查,这套房屋甚至是相邻的房屋都没有任何煤气泄露
的迹象,可4个受害者确实是煤气中毒,而且最早进入救援的人也说闻到了煤气,后经过通
风气味才消失;所有人包括冰儿的父母、小区保安、邻居等都证明,当场查看过这里的煤
气开关、热水器等,并无不妥,而后来赶到的煤气公司检修人员也证实所有的开关、管道
都完好无损,没有煤气泄露!
这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打开了煤气开关,又在救援人员来到前把它关上了?这个人是谁,
4个受害者之一?还是―――?
王剑皱起了眉,想着那个刘冰儿,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还真多,简直是难以捉摸啊!
杨逸枫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冰儿她们都没事,观察一晚就可以回家了。
王剑挂上电话,坐了下来,想着这个奇特的案件:古怪的母女、遗传疾病、暴力事件、凶
杀案、神秘的意外―――还有周云所说的那个长长的故事,其真实性到底几何?
王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冰儿坐在沙发上想心事,西西伏在她的身边。不幸中的万幸,这场事故没有造成很大的伤
害,就连小狗西西也没事;但是对于事件最清楚的人,冰儿,却仍然感到深深的恐惧。
隔壁屋子里有鬼,而且是一个满怀杀意的凶灵恶煞!―――这就是冰儿的结论。她忍不住
打了个寒战,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鬼,可是这个恶鬼无疑是最厉害的,镇魂铃都差点克
制不了。但镇魂铃到底是碎了,二叔曾经告诉过她们,镇魂铃对付一般的幽魂怨鬼是绰绰
有余的,但若遇上怨气极大的鬼魂,镇魂铃的灵力不足以抵挡时,它会发不出声音乃至毁
掉自身!不过对于镇魂铃的持有者来说,这也是最后的机会,因为镇魂铃碎裂时会释放出
它所有的灵力,如果这样还不行,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镇魂铃是牺牲自己救了我们啊!冰儿默默地想。
煤气泄露是怎么回事?这一点连经验丰富的王剑警官都疑神疑鬼,可冰儿又不能告诉他是
鬼干的,那短短的2、3分钟,对冰儿她们而言是生死攸关,可对警察来说可能只是中毒后
的幻觉,连冰儿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
“上次因为一个梦找到了那把刀而救了一命,这次又来了一个鬼!那些警察也真够呛,碰
上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写报告了!”想到这儿,冰儿自己都暗暗苦笑。
“叮咚!”门铃响起,西西立刻跑到门口;冰儿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周云。
周云提着一篮水果,显然是来探望的,冰儿忙将她让进屋。
“刘小姐,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周云一付感激涕零的样子,“要不然,我们家又要出大
事了―――”
“叫我冰儿吧,”冰儿笑笑,“大家都是邻居,别这么客气。”
周云客套了几句,问候了一下,2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可冰儿觉得周云好象有什么心事
。
“那场事故―――”周云有些犹豫,“警方有什么发现吗?”
“他们也觉得很奇怪,不知煤气是从哪儿来的。”冰儿道。
“那―――当时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吗?”周云紧张起来。
冰儿凝视着她,“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不对头的,如果我们大家可以坦白地谈谈,也许才可
以彻底地解决它!”
周云慌乱地避开冰儿的眼神,“可是,我、我也不知道―――”
“坦白说吧,你家里有鬼!”冰儿直言不讳,“还是个厉鬼!他差点害死我们!”
“你对警察说了?!”周云一个惊跳。
“我当然不会这样对警察说,他们不会相信我的,”冰儿又盯住周云的眼睛,“但是你应
该相信我!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
第十五章 试探
周云喃喃道:“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要是我告诉你,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鬼,你会不会相信?”冰儿索性挑明了,“而
且我和若梅认识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这次也正是靠他送给若梅的一个小铃铛才救了我们的
性命!其实所谓鬼,就是人死后所遗留下的精神体,在特殊的情况下会残存很久,甚至得
以加强,强到足以伤害在生的人!”
“怎样特殊的情况?”周云倒挺有兴趣。
“我遇到过的都是非正常的死亡,车祸、事故、自杀。”冰儿说的平静。
“这么多!”周云很吃惊,“你不怕吗?”
“一开始当然怕,”冰儿认真地说,“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们自己的精神体也很强大,
充分利用就不必恐惧。那位高人就曾经教我们如何保护自己,当然,他也说过,鬼有可能
变得极其强大,比如借助物体尤其是尸体聚集灵力,或者是有其他人的帮助,假以时日,
就可以‘修炼’得到可怕的力量,甚至能够突破‘阴阳之门’,将灵力聚集起来而重新获
得实体!”周云露出惧色,冰儿又道,“当然要达到为所欲为也没有容易,但是哪怕只有
很短的一段时间,他的力量也是常人所无法抵挡的!”
“难道,难道我家里―――”周云吓坏了。
“镇魂铃破碎了,才勉强将他挡住,可见他的力量之强大!”冰儿脸色凝重。
周云突然抬起头,“你说会不会是―――田土根,他回来―――来报仇?”
冰儿愣了愣,还未答话就听见门铃又响了。
这回前来造访的是王剑和杨逸枫,他们看见周云,不觉有些意外。周云忙站了起来,道:
“冰儿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啊,周小姐,”王剑阻止了她,“我们也有点事要找你,不如一起谈谈?”
逸枫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周云挨着冰儿坐下,不安地绞着手,“什么―――什么事啊?”
“你先不要紧张,”王剑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些,“我们调查到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想
向你求证一下。”他向逸枫示意,逸枫打开了记录本,道:“周小姐,你曾经说过你母亲
是被拐卖给你父亲的,后又逃离,那么对于你父亲,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周云立刻答道,“我太小,记不得了。
逸枫看了王剑一眼,又道:“可是我们已经去田土根家里,也就是你母亲的家乡调查过,
她带着你回去的时候,根据当时她的说法,你已经7岁多了,而且认识你们的人也说你已经
挺懂事了,按理不会一点也记不得吧!”
“嗯,我记得妈妈带我流浪了很久才找回去的,再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周云低下
头。
“流浪了多久?”逸枫并不罢休。
“很,很久吧,我、我也说不准―――”周云紧张了,不知不觉抓住了冰儿的手。
“按我们了解的情况,大约是半年左右,”逸枫盯着周云的手,也有点紧张,“也就是说
离开父亲的时候,你6、7岁了,应该记事了!”
周云微微发抖,答不出话来;冰儿反过来握住她的手,道:“你别怕,就算记不完整,也
该有些印象吧。我就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跌破了头,流了好多血,虽然只是
个片段,记得可清楚了。你再好好想想!”
周云仍然不答。
逸枫看了王剑一眼,王剑缓缓道:“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只想求证一下;这事儿不适合
在你妹妹面前谈,所以今天就借冰儿的家与你聊一聊,你别怕!”
周云还是无语,冰儿却觉得她的手变得僵硬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计算机系统已经很发达,”逸枫话里有话,“警方也搞了一个案例数
据库,各省都把多年未破的悬案、疑案都输入其中,查找起来很方便。”他停下来,看着
周云的反应。“我们查到了一个25年前的悬案。”
周云惊跳了一下,却依然沉默。杨逸枫等了一下,见她仍没有反应,又用问讯的眼光去看
王剑,王剑暗暗点了一下头,逸枫便道:“25年前在安徽北部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个男
人被杀了,身中数十刀,凶器就是他家里的斧子。”
冰儿一哆嗦,放开了周云的手。
逸枫又道:“被害人的妻子和女儿失踪了,据调查他的妻子是买来的,不知其家乡,而且
同村人反映其精神不正常,案发后带着女儿不知去向,小女孩大约6、7岁。”
第十六章 孽缘
屋子里静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射向周云。周云目光呆滞,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
静了一会,王剑开了口:“这个案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符合你们母女的情况,当然
由于时日久远,你母亲的身体状况又是这个样子,恐怕已经无从调查了;虽然当年你的年
纪尚幼,但现在只有你有可能为我们提供事实的真相了。”周云仍然一动不动,王剑又温
言道:“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只是想求证,你的记忆并不具有法律效力,所以你不必有什
么顾虑。”
周云的脸在发红,她抬起头,欲言又止。
“就算是我们的好奇心吧,” 逸枫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奇?!”周云幽幽地开了口,“你们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我拼命要忘记的真相!是的
,我记得,记得清清楚楚,那间破烂的房子,房子前面的一棵老树,房子后面的那座小山
―――还有我的父亲,”她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又黑又瘦,刀刻一般的脸,树皮一样的
双手。他从来没笑过,只是在空闲的时候会抱着我坐在家门口的树下,呆呆地看着前面的
小路。自我记事起,妈妈就常发病,干不了活儿,挨打便成了家常便饭;不知从什么时候
起,我也成了父亲发泄的对象。谁让我不是男孩呢!妈妈没再生育,父亲也不抱我了,眼
神越来越冷酷。
“我常常饿着肚子睡去,又在父母的厮打声中醒来,记忆中,这段日子就象门口的那棵老
树一样,了无生气!”她的眼中含泪了,“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又被吵醒了,屋子
里不但有厮打声,还有一股腥腥的味道;我缩在床角,惊恐地睁大眼睛,忽然有什么东西
跳到我的脸上,又掉进我的怀里,你们猜是什么?”
这次轮到其他人哑口无言了。
“哈哈哈,”周云歇斯底里地笑起来,“在我终于看见妈妈手里的斧子的同时,我也看到
了,打在我身上的是父亲的一根大拇指!”冰儿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移开,远离周云。“父
亲倒在了地上,妈妈却仍然没有停手,直到父亲的眼睛直直地瞪向我!我也看着他,已经
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任凭妈妈拖着我出了家门;最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老树在摇晃
,枝叶飘零―――”
冰儿怅然若失,逸枫黯然无语,王剑却不动声色。
“这就是真相,你们的好奇心满足了吧!”周云的愤怒已难以抑制,眼泪却缓缓地滑下脸
庞。
若梅和梦丹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天啊!”若梅在喊;“太可怕了!”梦
丹用手捂住了嘴。
冰儿也是思之心寒:“我碰到的怪事算不少了,可是这次―――哎!”她重重叹了口气。
“原来周老太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若梅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她对妖妖、
西西都这么心狠手辣!精神病真是太可怕了!”
冰儿却摇摇头:“她有精神病是真的,但25年前她杀死丈夫是不是因为发病却未必,她的
病是间歇性的,也有可能是一直遭受家庭暴力而忍无可忍的爆发;只是这个事件对她的病
肯定只有坏处,也造成或是加重了日后的暴力倾向。不过无论是怎样,现在都无从追究了
,而周老太,这辈子是出不了精神病院啦!”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梦丹还是不忍。
“那天差点害死我们的鬼会不会是被她杀死的老公啊?”若梅这回反应挺快。
“我也这么想!”冰儿点头。“他的力量这样强大,连镇魂铃也抵挡不住,象周云舅舅这
样新死的鬼是做不到的!”
“那―――那我们大家不是都很危险!”梦丹朝隔壁看看,脸都吓白了。
“就是!我家也很近啊!”若梅也害怕,“不过这几天倒没什么动静?”她又有点奇怪。
“大概是镇魂铃的最后一击起了点作用,他也被消耗了。”冰儿想了几天了,“再告诉你
们一件事,周霞说她一直听到一个男人的笑声,其实自从她们搬来,我也听到了,现在我
想,可以断定那是谁了!”
“怪不得你老问我有没有奇怪的声音―――”若梅嘀咕着。
“本来是觉得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谁知还是躲不过!”冰儿也苦笑。
“可是周霞在成都的时候也听到啊,”梦丹糊涂了,“难道那个鬼一直跟着她?”
“是很奇怪,”若梅也在琢磨,“那个鬼要报仇应该找周老太,怎么缠上周霞了,还隔了
那么多年?”
“记不记得二叔以前告诉我们的,”冰儿深思着,“人在新死时残留的精神体较强,但也
未必一定能伤害到活着的人,更何况那时周云母女流浪在外,她们的遭遇我们不得而知;
但鬼若想继续害人,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是做不到的,而且必须借助某种介质或是
有人在帮助他―――”
“会不会是周云?”若梅脱口而出,“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且那个鬼也没有害她!”
“不会吧,”梦丹还有怀疑,“难道周云想害死妈妈和妹妹?”
冰儿看看若梅和梦丹:“也有可能周云是无意的,甚至是被控制了!我们必须调查清楚!
”
“我们?!”若梅和梦丹一起喊,“怎么调查?”
“我们再去看看周霞吧,”冰儿从容道。“在那个厉鬼的力量恢复以前!”
第十七章 姐妹
周霞独自一个人坐在越来越暗的屋子里,她好像已经习惯黑暗,在黑暗里恐惧,在黑暗里
颤抖,在黑暗里哭泣。不过此刻,她在思考,想着刚才来访的冰儿等人和―――她的姐姐
。
“想不想知道你听到的那个笑声是谁?”“想不想彻底摆脱他?”冰儿的声音诱惑着她。
“你姐姐有事瞒着你!”“难道你想让煤气中毒的事再次发生?”若梅的声音令她疑惑。
“我们是来帮你的。”“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妖魔鬼怪也不用怕!”梦丹鼓励着她。
周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们是真诚的,她们曾经与她生死与共;可是,姐姐呢?发
生在她们身上的种种事情难道都是老天的捉弄?她迷惑地摇着头。
“你的病并没有夺走你的思维能力,而是你自己放弃了它!”冰儿临走时的话回响在她耳
边,“好好地想一想,你能依靠的并不只有你的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周霞把头靠在椅背上,艰难地思索着。
“她恨我们!”周霞忽然明白了,痛苦地抱住头。“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愤怒,我和妈
妈是她的一切,也是她苦难的根源!她恨我们,却又离不开我们,所以她就更恨我们!可
是,可是,这里真的有鬼吗?这个鬼跟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下来,周
霞的眼睛却闪闪发光,她终于做了决定。
疲惫不堪的周云回家时天已经黑了,打开门,屋里也黑漆漆的。小霞又不吃饭就睡觉了,
她想着,随手打开了灯。灯亮了,小霞却赫然坐在沙发上,把她吓了一跳。
“吃过饭了吗?”周云问。
周霞却没有回答,她看着姐姐:“你有没有去看过妈妈?”
周云皱了皱眉,“警察不让,过段日子再说吧。”
“我们一起去看她吧,”周霞不依不饶,“再跟警察说说!”
“你烦不烦啊!”周云板起脸,“以后再说!”
“你不想去是吧?她的病遗传给了我,又没有遗传给你,你为什么不想去看她?”周云一
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周霞却象在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传给我却没有传
给你?18岁,我到底没有躲过18岁。姐,18岁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发病吗?”
周云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胡说?你老是怪我胡说―――”周霞竟咯咯地笑了,“我告诉你我听到一个男人的笑声
,你就是不信,那是真的,是真的啊!就是那个笑声,是它把我逼疯的!”她抬起头,看
着周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知道的,是吗?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是你的脸色就和现
在一模一样!你知道他是什么,是吗?!”
“谁告诉你的?”周云咬着牙,“隔壁那个女人吗?她真是爱管闲事!”
“没有她我已经死了,”周霞也露出怒意,“那样才称了你的心,是吗?”
“恰恰相反,”周云冷冷道,“没有我你才早就死了!为了你,我费了多少心思,你到底
懂不懂?!”
“我不懂!”周霞任性地喊,“我只知道你恨我,你恨妈,你还弄了一个鬼来害我们!”
周云的脸一下子扭曲了,“他们都告诉你了?哼,也好,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们的妈妈是
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砍死了自己的丈夫、我的亲生父亲!而且她的病还会遗传,遗传给
我、遗传给你,让我们变得和她一样!”并不知情的周霞惊呆了,不由自主地退缩,周云
却没有意识到,自顾自地说下去:“不错,我的父亲,他的鬼魂并没有离开我,他庇佑着
我,没有让我发病。可是他仇恨未消,他要报复!
“向妈妈吗?她本来就是疯子,根本没有意思!继父已死,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目标
只剩下了你!”周云逼近了周霞,“是我,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求他饶你一命,要不然
,你早就死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院子里竟传来冰儿的声音,周云大惊回头,见阳台那儿陆陆续续走
出几个人来,不但有冰儿、若梅、梦丹,还有杨逸枫和王剑!
“果然是这样!”若梅一声冷笑,“你这个帮凶!”
“师姐!”周云躲到了梦丹身后。
“师父你看,果然有鬼吧!”逸枫有些得意地对王剑说。
“等我亲眼看到再说吧!”王剑却白了他一眼。
“这,这是―――”周云看看这些人,又看看周霞,“你们合起来算计我?!”
“要不然你怎么肯承认这里的鬼就是你父亲!”若梅恨恨道。
周云呆了半晌,慢慢地坐了下来,反倒冷静了:“为什么,你们要抓住我不放?”
“这句话我也想问,”冰儿走上一步,“为什么不放过你妹妹,不放过我们?”
“不关我的事,”周云正视着冰儿,“并不是我要害你们!”
“不关你的事?”冰儿的眼神毫不退让,“且不说你明知你父亲的鬼魂要害小霞却听之任
之,就说说你舅舅被杀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利用你母亲杀死我?”
第十八章 凶灵
“什么?!”众人大惊,周云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经过了那么多事,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灵力异于常人,能够感受到很多特别的东西,”冰
儿的眼睛眨都不眨,“那个夜晚对我来说刻骨铭心,事后还是恶梦不断;有一天,我被恶
梦惊醒,和前一次一样,梦里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当时,你舅舅已死,你母亲却杀意未
消,本来我是有机会逃走的,却跌倒了,”她停了一下,“连我都以为是自己腿软,可是
在梦中,我看见了,是你,是你绊倒了我!”
“啊?!”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周云却沉默无语。
“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你母亲刺杀你舅舅时还可以说是促不及防,可我走过去以后,根本
没人靠近过你,你怎么会倒在地上,还眼睁睁地看着你母亲袭击我,直到保安赶到?你分
明是故意的,故意纵容你母亲杀死我!”冰儿的语气越来越肯定。
“你居然连我也没说!”逸枫惊异地看着冰儿。
“我谁也没说!”冰儿有些歉然,“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只怕打草惊蛇;再说,要是
又说做梦的话,王警官要当我是怪物了!”
王剑难得的笑了笑。
冰儿又转向周云:“不过我就此对你起了疑心,总觉得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好了,事到
如今就别遮遮掩掩了,说说清楚吧!”
“怪不得那天在你家你要对我说那些话,是在试探我吧?”周云忽然笑了,“你果然是‘
异于常人’!不过我说清楚了又如何?你们也斗不过我父亲的!”
“那可未必,”冰儿看起来很有自信,“有一位高人教过我们,再厉害的恶鬼,只要毁掉
了他赖以修炼的介质,他自然就灰飞烟灭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周云眯起了眼。
“你把你父亲的大拇指藏在哪里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周云睁大了眼睛,面如死灰,王剑却暗赞一声:聪明!
“没有比尸骨更好的介质了,不是吗?”冰儿仍不放松。
此刻,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云身上,大家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许久,周云叹了一口气:“难怪父亲要除掉你,他说过,你和你的狗让他很不舒服,现在
我终于明白了。”她看着冰儿,眼神中略带悲哀,“你猜得不错,当年幼小的我不知为什
么一直藏着那个大拇指,直到它朽坏干枯;虽然父亲正如我以前说过的那样,经常打我们
,但是我并不恨他,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妈妈是个疯子,没有人可以忍受的疯子
!我也怕她,所以反过来倒有些同情父亲,我总觉得父亲还是爱我的,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
“跟妈妈回到家乡以后,从乡亲们的指指点点和闲言碎语中我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事情的严
重性,原来我也有可能变成妈妈这个样子!我害怕极了,无助中只能握着父亲的大拇指,
疯狂地乞求:不要发疯,不要发疯!”她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胸口,“直到我们到了继父
的家里,成为一个正常的家庭,我心中的恐惧才慢慢消退。那些日子我将永远怀念,也正
是在那些日子里,妈妈成为了一个称职的母亲,让我再也没有理由抛弃她。”
她的眼光缓缓掠过众人:“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那个所谓的舅舅又一次毁掉了我
的家庭!但是有一点我没告诉你们,那一年我正是18岁。那时候,继父病重,小霞还小,
妈妈又疯疯癫癫,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要发疯了!可就在我挺不住的时候,我感觉到父
亲的存在,他又回到了我身边!
“不要问我是怎么回事,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大概是父女天性吧。他告诉我,修炼了
10年以后,他终于有了灵力,他还能变得更强,只要我把他的大拇指收好。他知道我最害
怕的就是象妈妈一样发病,他告诉我,他会保护着我,不会让我发疯。”周云露出感激的
神情,“他没有骗我,他不但保护着我,还陪我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与此同时,我也渐
渐成长起来,终于可以支撑起整个家庭。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父亲在慢慢变得强大,也越来越烦躁不安;我知道他始终无法
原谅妈妈,可是为了帮我,他已经把怨恨压抑了太久太久。”周云的神情复杂起来,“不
知道妈妈有没有感觉到父亲的存在,我怀疑是有的,因为看似暴戾的她常常会莫名其妙的
惊恐万状,我甚至觉得这些年来她的病没有丝毫起色也可能和父亲有关,不知道他背着我
干了什么。不过可能父亲也觉得报复疯疯癫癫的妈妈没什么意思,于是他把目标转向了小
霞。”
周云把目光移向周霞,“不管妈妈的病有多厉害,她一直对小霞疼爱有加,从来不会碰她
一个指头,可这样更激起了父亲的报复心理。我也曾经为了小霞向父亲苦苦哀求过,甚至
把她远远地打发到成都去,可是父亲还是没有放过她!”
周霞哭起来,叫道:“魔鬼,你们是魔鬼!”
第十九章 魔影
“即使没有我父亲,你也很有可能被妈妈遗传,结果还不是一样;但是如果没有我,你是
死定了!”此刻的周云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好在父亲很快不再注意小霞,他说要继续
修炼,他要突破‘阴阳之门’,重回人间!我终于意识到我和父亲处于两个空间,事实上
也是如此,我只能在晚上的某些时刻感受到父亲的存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切还是要我独自
承受,我的苦难,来自妈妈、来自妹妹、也来自父亲的仇恨,一切的一切,仿佛没有尽头
,而我,只能被动的接受。于是,父亲消失了,我又独自面对着生活。
“来到上海以后,父亲又出现了,更加强大,大到连我也有一点害怕;父亲告诉我他就快
成功了,只要突破‘阴阳之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抱怨这里有
阻碍,”周云看向冰儿,和不知何时溜到冰儿脚边的小狗西西,“他说你和你的小狗拥有
强大的灵力,无意中阻碍了他的修炼,我劝他不要惹是生非,他却没有回答我。
“后来就发生了妈妈杀伤猫狗的事件,其实是父亲驱使的,他自己也很得意找到了一件工
具,更重要的是,一种报复的手段。不过此后他并没有找到机会来伤害你们,而倒霉的田
土根却自己撞了上来。”周云又无法遏制的露出恨意,“如果不是他卖掉了妈妈,大概一
切都不会发生,父亲也不会惨遭横死,所以这一次,我和父亲的想法是一致的,他该死!
”
屋子里静了一会,“妈妈自然是最好的工具,我也轻易的把他引了出去,眼看一切顺利,
你又冒了出来,我正慌着呢,父亲却已经决定,他要除掉你!”周云多少有些无奈地看着
冰儿,“可是没想到被你逃脱了,但父亲惊讶于你的灵力,更坚定了要杀死你的决心!后
来他亲自出手我并不知情,大概他是想一箭双雕吧,一举除去你和小霞,可是他居然又失
败了,还被你的法器所伤,灵力受损。看来你真是我们父女的克星,什么都被你破坏了,
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没有必要绕圈子了。“生死有命,阴阳有别,你应该很清楚
,你父亲,准确的说,他的鬼魂的存在是一个错误!”冰儿说的诚恳,“而且他已经对别
人产生了威胁,我们必须阻止他,在更多悲剧发生以前!”
“你要我再杀死他一次?”周云含泪了。
“不是杀死他,”冰儿急切地说,“是让他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趁现在还来得及,趁他
的力量还没有恢复―――”
“呵呵呵―――”幽灵般的笑声响起,“太晚了―――”
“他―――他来了―――”周霞与梦丹抱在一起发抖,若梅抓住了冰儿的手,杨逸枫和王
剑则手按配枪。
灯光下,周云身后的影子慢慢扩张开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西西汪汪大叫起
来,却后退着。灯突然灭了,借着外面的月光和灯光,黑影愈加膨胀起来,几乎成为人形
,他作势向西西大喝了一声,小狗呜咽着缩到冰儿的身后,冰儿俯身将它紧紧地抱在怀里
。
“想害我,”黑影狞笑着,“没那么容易!”
杨逸枫和王剑把姑娘们挡在身后,逸枫更是紧紧地遮住了冰儿;他们试图向院子方向退去
,却又听到了磔磔怪笑:“想逃了,刚才不是很厉害的吗?去逛逛阴间吧,呵呵―――”
西西哀声鸣叫起来,冰儿觉得周围的空间在扭曲,墙壁竟象水面一样起了波纹,她暗叫不
好,不由想起了二叔的话:“如同我们生活的‘阳间’一样,‘阴间’是另一种空间,或
者说是精神体‘制造’出来的一个空间,但是只要身处其中,一切又都是实实在在的,这
也许就是空间的‘相对性’。”冰儿苦笑了一下,这个二叔,好像他去过似的,可问他又
死不肯说,反而岔开话题:“关键是‘阴阳之门’,它可以扭曲空间,是打通2个空间的唯
一途径,也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要突破它,或者说要制造它都需要不可思议的灵力,它
可以让鬼魂重回人间也可以让活人永远迷失在阴间!它唯一的弱点就是时间很短,范围有
限,因为它需要的能量太大了,所以尽可能的逃吧,躲开它就行了!”
躲开它就行了?!怎么逃?冰儿觉得周围的空气正在渐渐变成液体、变成固体,让人再也
难以移动,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被吸入‘阴阳之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若梅也在拼命地想,可是梦丹和周霞一边一个抱住了她,压得
她更加喘不过气来了,她翻着白眼在心里祈祷:二叔,救命啊!
第二十章 阴阳之门
王剑的心情是紧张大于恐惧,他太吃惊了,本来一直觉得逸枫的女朋友怪怪的,这次的事
件更是难以解释,便逼着那个小子说出了真相,可是他所说的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世界,又
怎能相信?得知冰儿的计划后他坚决要求参加,眼见为实,他必须亲眼见证。可现在的所
见所闻又怎样解释?他斜眼望向杨逸枫,这个小子只知道护着女朋友!哎,先逃出命来再
仔细研究吧!
必须分散开,冰儿当机立断,总比一起完蛋好!她转过身,将手里的西西用力向院门处抛
去,西西‘汪’的一声大叫,竟然一跃进了院子!空气流动了,冰儿紧跟着小狗向外冲去
,也跑进了院子!
黑影“嗯”了一声,猛地扩张,似乎想把她们抓回来,却没有成功;“冰儿!”逸枫也拔
腿就跑,黑影被激怒了,它移向外面,屋里的人顿觉压力减轻。
眼看冰儿就要跨越栏杆,却被一道白光所笼罩,连同已经钻出栏杆的西西也尖叫着,象被
扯住了一样倒退着,白光变得更加耀眼,冰儿和西西被渐渐吸入,“冰儿!”逸枫狂叫着
,和身扑上,抓住冰儿的手!一道闪光过去,院子里空荡荡的,人、狗都不见了,只剩下
一地月光。
冰儿觉得自己‘飞行’了一段时间,然后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随即又有
什么东西砸在她的肚子上,她触电般的仰起上身,睁眼一看,西西那乌溜溜的黑眼睛正直
直地瞪着她哩!两个正是‘大眼瞪小眼’,都有点晕头转向。
“冰儿你没事吧?”逸枫过来扶她,西西才从她的肚子上跳了下去。冰儿爬起来,只觉得
浑身酸痛;却见西西抖了抖毛,依旧活蹦乱跳,什么事也没有!这小家伙!
“这是哪里呀?”冰儿看看黑漆漆的四周,不觉害怕起来。“是阴间吗?”
一阵风唏唏唆唆地吹过,带来阵阵寒意,好在此刻的‘阳间’是冬天,2个人都穿得挺暖,
倒也不怕。
杨逸枫向四周看看,觉得某个方向有些光亮,便拉着冰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那就是
你提过的‘阴阳之门’?老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
见冰儿没有回答,他回过头,却发现冰儿正在流泪,不觉慌了神,“你受伤了吗?”他急
急忙忙地左看右瞧。
冰儿温柔地阻止了他,握住了他的双手:“你为什么要冲过来?本来你不会被吸进来的―
――”她含泪道。
逸枫笑了,“那次在楼顶上你不是也没有放开我的手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却不容置疑
,“我记得你说过,要是我放手你就恨我一辈子,这次也是一样,要是抓不住你的手,我
会恨自己一辈子!”
冰儿无言地靠进他的怀里,忽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眼睁睁看着冰儿、逸枫和西西的消失,剩下的人惊呆了,全部象木桩一样站着,足有半分
钟,一切都被定了格。梦丹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冰儿姐!―――”周霞也嘤嘤地抽泣
起来。
“那个鬼―――,走了?”王剑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起了怀疑。
“冰儿为了救我们,故意把他引开了!”若梅的嘴唇在哆嗦,“二叔说过,阴阳之门范围
有限,冰儿为了不让大家都被吸进去,才―――”
“那个门通向哪里?他们还能回来吗?”王剑觉得这一切都超过了他的认知能力。
若梅正不知如何回答,却传来了周云的声音:“他们去了阴间!”每个人都转向她,只见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去了阴间的人你说还能回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梅变了脸色。
“那位高人没有告诉你们吗?”周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只有一个方法可以从阴间逃出
来,就是阴阳之门再次打开!不过我父亲是不会这么做的,难道你们可以吗?”
冰儿和逸枫停了下来,仍然辨不出方向,只能感觉到走的是山路,“这个鬼阴间连盏路灯
都没有吗?!”逸枫忍不住抱怨。
“还要说‘鬼’!”冰儿掐了他一下,“待会儿鬼出来了吓死你!”
“这里真是阴间吗?”逸枫也是惴惴不安,“那个二叔到底怎么说的?”
“我也不敢说完全懂了他的意思,”冰儿在回想,“只能说这里和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两个
空间,甚至连时空都可能不同步;鬼魂在阳间已经没有实体,但在阴间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着,只有灵力极其强大的鬼才可以突破阴阳之门,在阳间也获得实体,不过这是非常困难
的,能修练到那样的鬼已经接近于‘魔’了!”
“这么厉害!”逸枫不禁咋舌。
“不过依我看,我们遇到的这个厉鬼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冰儿沉思着,“他的力量虽
然强大,但不能持久,而且被镇魂铃所伤之后,我猜他并未复原,所以他要把我们吸入阴
间,因为他没有把握在阳间对付那么多人,而在阴间,他的力量就大多了!”
话音未落,怪风忽起,顿时一些树叶之类的细碎物体打在了两人的脸上身上,吓得冰儿一
头钻进逸枫的怀里,逸枫抱紧她,也闭起眼睛。好一会,风声渐止,却传来一阵隐隐约约
的吵骂声,冰儿和逸枫睁开眼睛,忽然看见了远处的灯光,两人对视一眼,谨慎地走过去
。
走不多久,冰儿站住了,逸枫也看见了,那栋孤零零的房屋,屋前的老树和屋后的小山;
冰儿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这是哪里了!”
逸枫点头:“我也知道了!”
“问题是,”恐惧又回到冰儿的眼睛里,“现在是现在吗?还是25年以前?”
第二十一章 在阴间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逸枫握紧了冰儿的手,“既然已经被他弄到这里,看来是躲不过
了,我们过去!”
冰儿觉得他的手心又冷又湿,知道他也害怕着,但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战战兢兢地往小屋走去,只听到夜风呼啸和越来越响的吵闹声。走近时他们发现小屋
已经相当破旧了,窗户上都是洞,也没关严,毫不费力就可以看见屋里的情形。
一个黝黑壮实的男人正把一个女人按在地下,女人挣扎着、嚎叫着;墙角的床上一个小女
孩正揉着眼睛坐起来。女人到底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被揍得好惨,凄厉的尖叫声仿佛要把
黑夜撕破。小女孩惊恐地看着,缩在墙角。
男人终于打累了,把女人扔向了墙角,坐在地上喘息着;女人停止了尖叫,趴在地上哭。
男人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爬起身,自顾自地去喝水,却没有注意到女人也慢慢起身,手
里提着原本放在墙边的斧子―――
女人身材矮小,第一下劈在了男人的后肩;冰儿忍住了尖叫,把脸藏进逸枫怀里;男人转
过身想用双手抵挡,却哪里挡得住锋利的斧头和女人的怒火,很快手指就被砍得七零八落
,甚至有一截飞向了墙角的小女孩!
逸枫也转过头不忍再看,好一会,挣扎的声音停止了,他睁开眼睛,冰儿也慢慢抬起头来
,只见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两眼怒睁,已是死了;女人胡乱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小女
孩双眼呆滞,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冰儿看了逸枫一眼,2人心情复杂,不知该同情死者、凶手还是无辜的小女孩?忽见小女孩
从怀里拾起一样东西,冰儿心里一阵发毛,这就是那根大拇指?小女孩茫然地盯着手里的
大拇指看了一会,忽然舔了舔断口处的血渍―――
冰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觉得要吐了!逸枫也是一阵恶心!可是2个人什么也干不了,眼睁
睁地看着小女孩把大拇指放进了口袋,然后被女人拖着,走进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周围一下变得那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冰儿忍不住地颤抖,逸枫的眼睛里
也写满恐惧,他们将何去何从?
“我们走吧!”冰儿小声说。
“往哪儿走?”此刻真是四顾茫然。
“离开这儿就行!”
逸枫点头,2人携手欲行。
“哼哼―――”小屋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冰儿和逸枫都僵住了,却连回头都不敢
。“走,往哪里走?―――”身后传来一阵奇异的咔嚓声,接着是‘腾腾腾’的脚步声。
逸枫一身的冷汗,冰儿两腿发软,2人不约而同地瞥眼去看对方,都知道,不回头是不行了
,不管背后有什么,他们都必须去面对!
若梅气愤地瞪着周云:“都是你,弄出了那个恶鬼,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要是冰儿他们有
、有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周云斜眼看着她,甚至在冷笑:“随你怎么说,不过碰上了我父亲也算你们倒霉,我说过
,你们斗不过他的。”她的神情又黯淡下来,“斗不过的,就象我,也斗不过自己的命,
有这样的妈妈,我又能怎么样―――”
周霞突然冲上去,抓住姐姐的衣服一阵乱摇,尖叫着:“不许你这样说妈妈,不许你这样
说妈妈―――”周云想甩开她,却挣脱不了,王剑和梦丹一起上去才把她们拉开,周霞被
梦丹抱着,却怒视着姐姐:“是她生了你,把你养大,我记得的,那个时候,妈妈对你很
好的,对我们都很好,你、你怎么可以―――”
“所以我才养你们到现在!”周云也是一脸悲愤,“难道我应该感激她么?!本来也许是
的,可是看到她的鬼样子和你的疯样子,就想到我自己,我逃过了一劫,可是我的孩子呢
?!这个病会世世代代折磨我们,让我们孤独一世!难道我还应该感激她么?!”
“够了!”王剑一声大喝,“现在不说这个,”他严肃地看着周云,“不管怎么样,冰儿
和逸枫是无辜的,他们与你们家的恩恩怨怨一点关系也没有,难道你忍心让他们白白送命
?”
梦丹也赶忙央求:“是啊,是啊,周小姐,求求你救救他们吧,他们都是好人啊!”
若梅虽然对她有气,但眼神中也软了几分。
周云渐渐平静下来,“我本来就不想害他们,可是父亲―――”她无奈地抬起头,“我不
是不想帮,是帮不了啊!”
“不,你帮得了!”王剑鼓励地看着她,“就是冰儿问的问题,你把你父亲的大拇指藏在
哪里了?”
第二十二章 面对
若梅眼睛一亮:“不错,只要毁了那个大拇指,他就再也不能伤害冰儿他们了!”
梦丹和周霞也充满期盼地看向周云。
周云沉默了许久,却摇了摇头。
“姐!”周霞愤怒地跺着脚。
“不,小霞,”周云的声音充满了悲哀,“我不是不想救他们,问题是,要是现在毁了那
个大拇指,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
“我也听父亲说过一些关于阴间的事,它是一个由‘精神体’制造的空间,而冰儿他们所
去的正是我父亲‘制造’的阴间,所以如果现在就消灭了我父亲,冰儿他们就永远也回不
来了!”
这番话听起来言之成理,周霞再也无话可说,梦丹跌坐在沙发上,若梅象个泄了气的皮球
,连王剑也露出沮丧的神情,他用手指敲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会有办法的,一定
会有办法的―――”
“我要去把二叔请来,他一定能救冰儿的!”若梅站了起来。
“可是,二叔在外地吧,”梦丹怯生生地开了口,“来得及吗?”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嘛!”若梅象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周云倒是最镇定的一个,“阴间和阳间是两个可以重叠的空间
,它们其实有无数个接触点,其中不乏特别薄弱之处,无力突破阴阳之门的鬼魂就常常从
这些缝隙中来到人间,做点他们想做的事。”
若梅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如果冰儿和她的狗真的那么有灵力的话,他们也许能从这个点逃出来!”周云看着若梅
的眼睛,“如果你能帮她找到的话!”
“我?怎么找?”若梅糊涂了。
周云的眼神忽然有点奇怪:“你不是养着一只猫吗?”
冰儿和逸枫终于转过了身。
那具尸体直立着,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因为那满身的鲜血,而是他的眼睛,那绝对不是活
人的眼睛,它透露出的唯一信息就是:死亡!
“你到底想怎么样!”逸枫浑身绷得紧紧的,习惯性地摸着手枪。
尸体裂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枪在这里是没用的,要不要试试看?”
冰儿抓住逸枫的手,尽量把声音放得缓和:“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何必这样呢?更何况大
家阴阳两隔,应该各行其道,你说是不是?”
“可是你们阻碍了我,”那尸体本来不高,却在慢慢膨胀,“还想害我!”
“可那是你害人在先啊!这样吧,大家就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好不好?”冰儿的声音多
少带了点乞求的意味。
“两不相欠?呵呵―――”他的笑声让冰儿毛骨悚然,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我为
什么要你们看这个?你说说,这是不是她欠我的,能不能一笔勾销?”
“可是你报复的是无辜的人!”逸枫还是忍不住,他也看出来了,要这个厉鬼放过他们是
不可能的。
“哼哼,看来你们准备好了!”他已经‘长’得高过了逸枫,满身的血污更加可怕。
“汪汪!”西西蓄势已久,终于暴怒地狂叫起来。
“可恶!”尸体的手臂暴长,袭向小狗。西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勉强避开,逸枫见势
不妙,一拉冰儿,大喊一声:“西西快跑!”两人一狗撒腿就跑。
西西到底有4条腿,一下子就窜在了头里,逸枫身高腿长,也跑得不慢,冰儿就惨了,被逸
枫拖着跑得跌跌撞撞;可那尸体的脚步声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怎么也甩不脱。
正当冰儿感到气喘吁吁,胸口发闷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小山坡,爬上山坡,2个
人一起停了下来,西西正冲着一棵树‘汪汪’大叫,树后是一座房屋,屋后是一座小山,
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了,讥讽的笑声充斥在2人的耳边,冰儿忍不住发抖,逸枫猛地转过身,
却惊讶地发现,那尸体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鬼斗
“哈哈哈,呵呵呵―――”笑声越来越响,逸枫和冰儿转着圈巡视着四周,却再也见不到
他的踪影;可是这种找不到敌人的状态却把恐惧感提升到了顶点,他们不知道哪个方向会
突然传来致命的攻击!
忽然,西西冲着冰儿直扑上来,逸枫本能地把冰儿一推,自己也让开了;几乎与此同时,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西西直跳起来,扑向半空,却突然停顿了,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抓
住,只听它‘吱’地叫了一声,便被丢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西西!”冰儿尖叫一声,立刻冲了过去,可眼看要碰到它了,却直直地摔了出去,仿佛
被人劈头盖脸地打了一棍,疼得她两眼发黑;迷糊中,她还能感觉到下一次攻击就要到来
,虽然睁不开眼睛,她却仿佛看见了闪闪的刀光,她茫然地伸出手臂,作着无谓的抵抗。
雪亮的刀锋在冰儿的脑海中闪耀,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她已经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忽
然,一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抱着她连续翻滚,寒意褪去了,冰儿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逸枫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额头上也渗出血渍,他用身体遮住了冰儿,他没有说话,眼神
中却写满了爱恋、无畏和决绝。他的脸离冰儿的脸那么近,冰儿可以清楚地感觉他急促热
烈的呼吸,甚至可以听见他心跳,还有自己的,‘砰,砰,砰―――’
冰儿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逸枫身后黑影在慢慢扩大,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吻住了逸枫
的唇―――
冰儿和逸枫也许已经放弃了希望,小狗西西却不这么想,虽然刚才它的脖子差点被摔断,
但是眼看着冰儿受到威胁,它依旧热血沸腾,“汪汪,汪汪!”它大吼着,对着那个恶魔
真冲过来!
“畜生!”黑影伸出了魔掌,不过西西也不是普通的小狗,不会吃第二次亏,它在半空中
一个转折,堪堪避过,落下地后还是虎视耽耽。黑影一声冷哼,“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这
个小东西!”他把注意力转向了西西。小狗连连后退,显然不能承受这样的压力。
“西西!”冰儿也不能袖手旁观,可未及起身,就好像凭空产生了千斤重担,牢牢压住了
2人,杨逸枫连身都翻不过来。“西西―――”冰儿绝望地伸出手去。
西西已经退无可退,蜷缩在老树底下,它眼巴巴望着冰儿,低低地呜咽着。
黑影发出‘咯咯’的冷笑声,“想保护他们?好,替他们去死吧!”他举起了光秃秃的手
臂。
眼看西西在劫难逃,一团银光突然闪现,包住了小狗也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一眼晃过,
老树下出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抱住西西,尖声道:“不许你伤害我的贝贝!
”
竟然是敏敏!冰儿不觉又惊又喜。就在此时,一层白纱将他们遮住了,压力陡然消失,逸
枫忙爬起来,冰儿还在愣神,却被一双冰冷的小手扶了起来。“小如!”冰儿抬头一看,
不由惊呼起来。
王小如依然是一身白衣,小巧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惊慌:“冰儿姐,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
是来救你的,只是这老鬼灵力好强,我的障眼法只能挡住他一会―――”
话音未落,银光一闪,白纱下出现了抱着西西的敏敏,她倒是一脸的兴奋:“冰儿阿姨,
我救了贝贝啦―――”
逸枫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大一小闻名已久的‘女鬼’,目瞪口呆。
“别说了,快跑吧―――”小如拉着冰儿就跑,敏敏跟着,逸枫断后。
虽然跑得很努力,可是遮住他们的白纱却很快消散,他们又暴露了;此刻的风突然冷得象
冰、利得象刀锋,将魔鬼般的笑声粗暴灌进他们的耳朵。冰儿在喘气、小如在喘气、敏敏
在喘气,连西西也吐着红红的舌头喘个不停,不过它还是努力地迈着它的小胖腿,冲在最
前面。
突然,西西好像撞在了一堵墙上,竟被一头弹了回来!冰儿跟着上前,却惊讶地发现她面
对的是一堵看不见、摸不着却怎么也通不过的墙!小如和敏敏上前一试,竟然也过不去,
不觉傻了眼,“这不可能!”敏敏叫道。
“那个老鬼太强了!”小如看上去更苍白了,“他就快到了,怎么办?!”
冰儿倒是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她握住小如的手:“他只是想对付我们,你们不要勉强,避
开他就行了,”她看着敏敏,“你把西西带走吧,想办法送它回去!”
西西仿佛听懂了,它死死抱住冰儿的腿,呜咽不已,大大的眼睛竟然红了。
小如和敏敏也在摇头,“我才不怕那个老鬼!”敏敏任性地跺脚;“冰儿姐,我一定要救
你们!你们是好人,不应该这样白白的―――”小如已经泫然欲涕了。
冰儿还想安慰她们,话未出口,心头已被浓重的黑云压住,她蓦然回首,一眼就看到了那
具尸体,不,也许应该称呼他为‘厉鬼’!
第二十四章 拯救
此刻的他倒是显得轻松,只是满面的血污让他的笑容更加恐怖。“呵呵,在阴间还有朋友
啊,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逸枫将冰儿一拉,闪身挡在前面。
“求求你,放过他们吧!”小如终究是纯善之‘鬼’,竟然苦苦哀求,“我们已经死了,
他们还活着,本就不相干了,为什么要为难他们呢?”
“为什么?”厉鬼举起了手臂,“问他们吧!”他身后的黑影向四下里扩散,很快将冰儿
他们包围了,只除了背后,可是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墙壁。
说什么都没用了,小如叹了一口气,却对冰儿嫣然一笑,“冰儿姐,你把我从感情的地狱
里拯救出来,让我重新感受到生命的温暖,也让我明白,生命是值得付出一切的!”她缓
缓举起双臂,浑身放射出耀眼的白光。
“我也来!”敏敏跺着脚喊,“这次我一定不会做错了!”她的银光虽不及小如的白光,
但加入进去后也颇有气势,令黑影稍稍退回了些。
“2个小鬼也敢跟我斗?!”厉鬼腾向半空,压力骤然加大,银白色光芒被逼回,敏敏连退
几步,小如面白如纸。
“不要啊!”冰儿从逸枫身后抢出,“你只要对付我们,请不要伤害她们!”
“哈哈,哈哈―――”厉鬼一阵狞笑,“先收拾她们,再轮到你们―――”
敏敏的脸越憋越红,小如却是越来越白,冰儿心急如焚,逸枫有劲使不上,西西却在一边
狂吠不已;眼看小如和敏敏就支持不住了,她们通通被逼得抵住了那堵无形的墙,冰儿和
逸枫觉得透不过气来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觉得,但身后的墙壁有了微妙的变化,蓦然间,它消失了,破壁而出的是
一朵红云,挡住了黑影。
“阿姨!”冰儿欣喜地唤道。
一个红衣红裤的女人转过身来:“冰儿,你好吗?”
有人说,猫是来自地狱的生物,它与阴间有着微妙的关系。此刻,若梅、梦丹、王剑、周
云、周霞和冰儿的父母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妖妖满小区地转悠,指望它带回活生生的冰儿和
逸枫。
所有人都神情紧张,妖妖好像也受到了感染,它不安地左顾右盼。
梦丹一直在喃喃自语:“妈妈,妈妈,你听见没有,救救冰儿姐,救救她―――”
忽然妖妖跃上了喷泉中央的石柱,长声嘶叫起来:“瞄,瞄―――”
这个圆形的喷泉就在冰儿家前面的中心花园里,下面是浅浅的水池,中间有一些半人高的
石柱。众人见妖妖叫个不停,都有些期盼:难道这里就是阴阳之间的缝隙?
那堵无形的墙壁消失的时候,冰儿和逸枫只是一个趔趄,而小如和敏敏正在用力,一失支
撑顿时坐倒在地。不过坐在地上的敏敏却面露喜色,叫道:“咦,你是梦丹阿姨的妈妈!
”见小如投来疑惑的银光,她又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我一心想害死梦丹阿姨,还好她
妈妈的灵力比我厉害多了,我才没干成坏事,嘻嘻!”她一骨碌爬起身来,笑道:“这回
我们不用怕那个老鬼啦!”
梦丹的妈妈却摇了摇头:“这个老鬼不仅‘鬼龄’比我长,而且怨气冲天,又处心积虑地
修炼多年,他的力量远远在我之上!”
“啊?!”敏敏的脸色立刻晴转多云,小如刚刚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冰儿暗暗叹口气,却平静如昔:“阿姨,你只要能保护小如和敏敏不受伤害,我就很感激
啦!”
梦丹妈妈怜惜地望着冰儿:“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梦丹,可是她如此的焦虑和伤心还
是让我不能不理会。不过,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和我的孩子差不多,所以无论怎么样
,我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她的神情转为严肃:“冰儿你听好,那道‘阴墙’已经被我
打破,你们可以从那儿走!”
“可再跑也是在阴间啊,我们能到哪里去?”逸枫无可奈何地摊着手。
梦丹妈妈看了小如和敏敏:“让你们回到阳间的唯一办法就是打开阴阳之门,我的灵力不
足,但是如果合我们3个之力,说不定可以试一试!”
“好啊,好啊!”敏敏忙不迭地答应。
“阿姨你的灵力已经很厉害了,再加上我们,一定能成功!”小如佩服地看着保护他们的
那朵红云,不觉自信满满。
梦丹妈妈朝她们点了点头:“我们的力量虽然弱些,不象那个老鬼可以任意打开阴阳之门
,不过在阴阳交界处总有特别薄弱的接点,机会还是很大的―――”
第二十五章 阴阳两重天
忽然,西西‘汪汪’大叫起来,冰儿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一直与黑影相抵的红云正
在收缩,而且隐隐透出黑色!
梦丹妈妈回袖一招,红云暴长,但很快又被逼退,小如和敏敏一起上前,伸出双手抵住红
云,才制止了颓势。
梦丹妈妈回过头来对冰儿急急道:“时间不多了,你们快走!阴阳之门随时都会开启,一
定要抓紧时间!”
“那你们呢?”冰儿还是放心不下。
“别担心,他还没强到那个程度,我们不难脱身!”梦丹妈妈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们不怕他,冰儿阿姨!”敏敏回过头,还笑嘻嘻的,“别忘了帮我向爸爸、妈妈、舅
舅和梦丹阿姨问好!还有,照顾好贝贝―――”
西西跑上前去,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腿。
小如也回头,柔情似水:“冰儿姐,请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冰儿觉得喉头被哽住了,眼眶发热,可爱的敏敏、亲切的小如、慈祥的阿姨,她多么想再
次和她们相聚,可是,此去可能就是永诀,而且已经没有时间感伤了,因为,她不能放弃
自己的生命,她必须为了所有爱她的人而努力抗争!
西西忽然竖起了耳朵,警觉地四下张望,它兴奋起来,向着阴墙破裂的方向跑去,跑出几
步又停下,回头向冰儿叫着,还一个劲儿地摇动尾巴。
“去吧,冰儿,跟着你的小狗!”梦丹妈妈的眼中也有泪光泛起,她毅然地转过身去,“
还有,谢谢你照顾我的梦丹!”
妖妖已经叫了有一会了,可除了引来几声狗狗的应答之外,一切平静如常;冰儿的父母急
得直哆嗦,冰儿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周霞看着梦丹,梦丹去看若梅,若梅瞅着王剑,
王剑一直警觉地四下里巡视着,随时提防意外的发生。
妖妖突然停止了叫声,焦躁地在原地转圈,尾巴竖得笔直,闪亮的猫眼在夜色中透出红光
。
“听!这是什么?”王剑突然问道。
空气中浮动着异常的气息,周云姐妹、梦丹和若梅都感觉到了,大家到处乱看,想确定方
位。“看那儿!”梦丹忽然尖叫,手指着喷水池。
声音的来源找到了,只见平静的池水微微荡漾着水波,却明显不是风吹的,水波越来越激
烈,只一会儿功夫,已溅出水花,“水―――开了!?”冰儿妈妈喃喃道。
这也是每个人心里正在想的话,见那水池‘咕嘟咕嘟’冒着水泡,众人不觉都靠拢来,难
道阴阳之门会在这里打开?
猛然间水池中迸出一道水龙,把人们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再定睛望去,只见水花四溅,可
半空中却悬着一片水幕!
“啊!”姑娘们惊呼一片,王剑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水幕距离水池表面也就半米左右,足有一人多高,渐渐透射出光亮,白花花的一片。
“阴阳之门―――”周云脸色惨白,“又打开了!”
“冰儿啊―――”冰儿妈妈往水池跑去,王剑急忙拉住她,“别急,再等等,危险啊!”
“可我的女儿在里面啊!”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阿姨,不能去!”若梅在后面叫,可话音未落,一个人影闪过,向水池冲去,“姐姐!
”周霞尖叫。盘踞在石柱上的妖妖一跃而下,凶猛地扑向来人,周云不得不站住了。
“你想干什么?”若梅的声音冷冷地在背后响起,“想毁掉阴阳之门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云转过身来,“我也是想帮你们。”
“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梅冷冷地望着她,“阴阳之门是个不稳定的能量场,一旦受到外
来能量的影响,很快就会关闭,所以如果现在我们进去,不但找不回冰儿,阴阳之门也会
马上关闭!”她看了看所有的人,“难道还能指望它会第三次开启吗?”
“啊?!”梦丹和周霞失望不已,冰儿的父母面面相觑。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王剑坚定地走到大家面前,“我对逸枫和冰儿有信心,他
们一定能够回来的!”
第二十六章 为生命而战
冰儿和逸枫紧紧地跟着西西奔跑着,可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冷风不断地灌进鼻子嘴巴
,2人不一会就气喘吁吁了。忽然冰儿脚下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逸枫急忙扶起她,可是
冰儿的脚好像扭了一下,一跑就疼得蹲下了。
“你觉得怎样?”逸枫紧张得帮她揉着脚。
满眼都是无边无尽的黑暗,冰儿感到从所未有的绝望,看着逸枫还在忙忙碌碌,她忽然出
手推开他,“你走吧,”冰儿忍住眼泪,“快跑,快跑―――”
“别这样,”逸枫明白冰儿的感受,因为他也感到同样的恐惧,“想想你的爸爸妈妈,若
梅和梦丹,想想刚才拼命帮我们的敏敏、小如和梦丹妈妈,还有我们自己,我们努力到现
在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活下去!”他抓住了冰儿的肩膀,直看到她的眼睛里去,“我们
要一起回去,是一起,明白吗?如果你敢放弃,我会恨你一辈子!”
冰儿的眼泪滑落下来。
这时候,西西也跑了回来,钻在冰儿的怀里拱着,又跑开几步,再回过头来,焦急地摇头
摆尾,跳跃不已。
忽然,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同时钻入2人的耳朵:“瞄―――”
“妖妖!”冰儿和逸枫同时叫起来,希望在心中升腾。“来吧!”逸枫伸出手,这回冰儿
没有犹豫,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她站了起来。
前面,隐隐有光亮透出,虽然微弱,却能令人充满力量。冰儿和逸枫奔跑着,眼看着光亮
越聚越多,越来越亮,终于,一道光门就在前面,他们仿佛看到了站在门后的亲人,不觉
加快了脚步,并肩奔向他们的生命之门!
阴阳之门就在眼前,2人却停下了,冰儿望着逸枫,不觉握紧了他的手。门后是哪里?门后
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未知的恐惧令他们犹豫了。
小狗西西却不管这一套,它兴奋地绕着冰儿和逸枫转了几圈,高兴地叫了两声,便一蹦而
出,在光门里消失了!
“西西!―――”冰儿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
过了一会,见一切风平浪静,逸枫鼓励地看着冰儿:“该我们了!”
冰儿来到门前,只觉那光线更耀眼了,让人无法直视;冰儿闭上眼睛,跨出脚去―――
王剑、若梅、梦丹、冰儿父母还有周云姐妹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道水幕,他们知道,它不
会存在很久,但是,它是冰儿、逸枫和西西的唯一机会!
忽然,“腾,扑通,哗啦―――”一条白色的小狗从水幕中蹦出,一下掉进了水池!
“西西!”若梅尖叫起来,“是西西,是西西!”梦丹又哭又笑,妖妖跃上水池的边缘,
‘瞄瞄’直叫。
王剑抢上几步,屏息以待,果然,不一会,冰儿也凭空出现,和西西一样掉进了水池。好
在水池很浅,没伤着,王剑忙跨进水池去扶她。
冰儿的父母如释重负,若梅、梦丹、周霞抱在一起跳啊跳:“回来啦,回来啦!―――”
就在此时,水幕的上方突然出现了逸枫的脑袋,他显然看见了还坐在水池里的冰儿,竟调
皮地笑了;若梅她们初见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也禁不住‘咯咯’直笑。
逸枫的脑袋转了转,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他瞅准了池中的一根石柱,一下子跳
了上去。说是迟、那时快,就在他立足未稳的一刹那,水幕猛地冒出一团黑影缠住了逸枫
的双脚,将他生生的拖了回去!“啊!”逸枫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本能地双手乱抓,王剑
正扶着冰儿从水池中站起来,见状便飞扑过去,一人抓住了逸枫的一只手!
顿时,两下里象拔河一样争夺起来,可是力量相差悬殊,只见逸枫的脚、腿、腰一点一点
没入了水幕!
若梅等人在惊叫之后也反应过来,一个一个跳入了水池,梦丹和周霞抱住了冰儿的腰,若
梅帮着王剑抓住逸枫的另一只手;西西和妖妖都跳上了石柱,齐心协力地对着水幕狂叫;
冰儿的父母也在奋力跨越水池。
逸枫的身体一下停止了移动,可是他却‘哇哇’大叫起来,看起来被拉得好惨。可这会儿
大家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知道绝不能松手。
就在大家同心协力的时候,对抗的力量忽然消失了,逸枫从门里‘飞’了出来,连同所有
拉他的人一起栽进了水池!就在一连串‘哎哟’声中,逸枫抱住了冰儿,王剑扶住了若梅
,梦丹和周霞摔作了一堆。
“哈哈―――”一个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居然给你们逃出了阴间,本事不小啊!看你
们这次再往哪里逃!”
众人惊恐的抬头,只见水幕的光芒已被一个黑影所笼罩。
那个厉鬼,他又追到了阳间!
第二十七章 生死之门
水幕发出的光亮被一个浓重的黑影所遮蔽,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黑影悬空在众人眼前,由
于背光,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每个人都觉得他狰狞地看着自己,冷彻心扉。他抬起双臂,
伸了伸腰,顿时又‘长大’了些,说不出的诡异恐怖。“凭那几个女鬼就能挡住我?”他
懒洋洋地开了口。
冰儿一下子从水池里站起来,声音都变了:“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哼哼!”厉鬼冷笑一声,手臂暴长,一把叉住冰儿的脖子,举了起来,“你自己去问她
们吧!”
西西和妖妖齐声大叫,双双扑上,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回,又栽进了水池;逸枫一声怒喝,
冲上前去,可黑影翻起,他也被摔了出去,把刚刚扶着若梅站起来的王剑撞了个满怀。
冰儿奋力挣扎,可是怎么也触不到她的敌人,她透不过气来,渐渐憋红了脸。忽然,厉鬼
松开了冰儿,她扑通一声又掉进水池,她揉着脖子,只见爸爸握着妈妈晨练的宝剑正劈向
厉鬼!
原来,冰儿的父母得知消息后又惊又怕,为了壮胆,妈妈顺手带上了常用的宝剑。那是冰
儿去峨眉山旅游时带回来给妈妈的礼物,真材实料的铁家伙。此时情况危急,爸爸一把抽
出宝剑向厉鬼杀来,妈妈也举着剑鞘乱打。
厉鬼似乎对闪着寒光的宝剑有些顾忌,稍稍避了避,这才放开了冰儿,可伸手一招,黑影
重又聚集,他冷笑一声,黑影四散,袭向冰儿的父母!
冰儿的妈妈本来就胖,在水池中行动不便,一击便让她跌坐了下去;爸爸却本能的举剑迎
向袭来的黑影,竟挡住了这一下。可厉鬼又是把手一招,第二次攻击更加凶猛,而且对准
了爸爸1人!
在若梅、梦丹的惊叫声中,宝剑‘咣当’掉进了水池,爸爸也摔倒了;可冰儿见到袭向父
亲的黑影中还隐隐夹杂着寒光,“爸爸!”她大叫一声扑到父亲身上,顿时觉得后背火辣
辣的疼!
“不要啊,父亲!”一直站在水池边呆呆看着这场大战的周云终于叫出声来!
厉鬼缓缓地转向她:“你帮他们?”
“不,我帮你,一直到刚才我都在帮你,无论怎么样我也没有交出那个大拇指!可是,可
是―――”大家那么努力的救逸枫和冰儿,还有冰儿的舍身救父,这一幕幕情景深深震撼
了周云,她再也忍不住了,“求求你,求求你,爸爸,爸爸―――”
可厉鬼冷冷地看着她,“求也没有用,不想跟他们一样就离远点!”黑影重新聚集起来,
而他身后的阴阳之门却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厉鬼俯身向拥抱在一起的冰儿一家逼来:“
去阴间吧,这回再也别想回来!”
“砰!”一声枪响,厉鬼被击中,后退到了水幕的前面,他缓缓转过头来,只见王剑手里
正举着枪。
“你不知道枪对我是没有作用的吗?―――”话音未落,逸枫手里的枪也响了,而且是好
几连发!那厉鬼上身后仰,竟没入了水幕。就在此时,水幕剧烈的波动起来,阴阳之门的
光亮也在瞬间猛增!众人纷纷眯起眼睛以避开刺目的光线,隐约中只见厉鬼的双腿正使劲
挣扎着。
“阴阳之门要关闭啦!”若梅尖声道。
“他被卡住了!”冰儿喃喃道。
“他会魂消魄散的!”周云惨叫着冲了过来,却被周霞和梦丹死死抱住了!
一切消失得那么快速和彻底,水落光散,所有人都静静地呆在那个水池里,只有西西和妖
妖正奋力游向主人,那‘哗啦哗啦’声仿佛在提醒他们,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阴阳之门再次开闭的整个过程绝不会超过5分钟,但对于经历过的人而言,却是惊心动魄、
生死攸关!
跨出水池的冰儿只觉后背仿佛被捅了一刀,疼得她近乎昏迷,趴在爸爸身上直喘气;而周
云却陷入了崩溃的状态,跳进水池就往石柱上撞!吓得周霞、若梅、梦丹死拖活拽的连拉
带抱,连逸枫和王剑也来帮忙,才把她弄出了水池。
这样的折腾终于惊动了小区的保安,可当他们赶来,见到了这一群狼狈不堪,而且个个湿
得象落汤鸡一样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赵伯的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
此情此景,的确是匪夷所思,连王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若梅急中生智,指着周霞说
:“她,她发病了!”梦丹忙掐了周霞一把,周霞会过意来,顿时叫着‘妈妈’哭喊起来
。
这一来,周云倒被震住了,众人趁机连拉带拽地簇拥着她们姐妹回家去;冰儿的父母也打
着哈哈扶着冰儿进屋;西西和妖妖扭着屁股跟在后面。
那些保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目送着他们走得干干净净。
第二十八章 没有结局
胡乱休息了一夜的人们又聚集在了冰儿的家里。斜倚在沙发上的冰儿秀眉紧蹙,显然还没
有摆脱那无形的伤痛,于是逸枫便将他们在阴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妈妈,还有敏敏!”梦丹的眼中起了泪雾,如梦幻般迷朦,“是我妈妈救了冰儿姐!”
“是啊,多亏了你妈妈,”逸枫充满了感激,“要不是她,还有敏敏和小如,我们2个不但
离不开阴间,而且已经真的变成鬼了!”
“我妈妈好不好?”泪水在梦丹眼中打转,“她说什么了?”
“好不好?”逸枫忽然愣了一下,她们3个联手对抗那个厉鬼,可最后厉鬼还是追了上来,
不知道她们究竟―――他有些心虚地看看冰儿。
“她说,她还是很牵挂你,”冰儿柔声道,“不过你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她很
放心。”见梦丹终于流下泪来,她有意转移了话题,“对了,敏敏也要我们向你问好,还
要问候她的爸爸妈妈和文华呢!”
梦丹哭着点头。
若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周云道:“你不是说只有你父亲才可以让他们回来吗?”
“我骗你们的。”周云面无表情。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她的沮丧和抵触情绪还是显而易
见。
若梅大怒:“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周霞也又气又急:“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周云苦笑,“你问问冰儿为什么要扑过去救她爸爸?!”众人一震,不觉默
然。“我不忍心啊!我不能,不能让你们毁掉大拇指,那样会让我父亲魂消魄散的!”她
从胸前取出一个简陋的小布袋,显然是她贴身而藏的,“不过现在都没有意义了,毕竟是
你们赢了!”她打开了布袋,里面却只剩下一小堆烧焦的黑色粉末。
众人心中恻然,想起她也曾经为了大家向她父亲求情,便不忍心再责怪她了。
“还好师父开了枪,”逸枫想岔开话题,“我还以为枪对他没用呢!”
“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是被逼急了,”王剑也觉得庆幸,“没想到奏效了!”
若梅却摇头:“按理说,你们的子弹就算打中他也是没用的,因为当时他拥有的还不是真
正的‘实体’,而是‘精神体’啊!”
“依我看,子弹的确对他没用,”冰儿一脸的沉思,“但是躲避攻击却是人类的本能,虽
然是鬼,他还是没有完全摆脱‘人’的思维,被击中后自然的后退,却正好赶上阴阳之门
的关闭,那样的能量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承受的,他也不能例外!”
“有道理―――”大家都在点头,若梅拍着胸口道:“真是运气好啊!”
“这都是命!”一脸悲怆的周云又开了口,“这是我的命,我们一家的命,谁也无法改变
!”
也许是吧,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周云呆呆地看着窗外,周霞怯生生地捏着自己的手。这对
姐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谁能告诉她们?
数日后,二叔应若梅的要求赶来了,因为冰儿的背一直作痛,却没有任何伤口,而更严重
的是,一天晚上周云姐妹一起‘逃’进了冰儿的家里,因为她们又听到了那魔音般的笑声
!“那个厉鬼又回来啦!”周霞抱着冰儿发抖,连周云也直打哆嗦,可是她却一口咬定:
“是田土根回来报仇啦!”
冰儿没有听到她们所说的笑声,可是若梅和梦丹却吓得不轻,难道又有鬼?大家一致同意
,请二叔来看看。
作了一番调查之后,二叔脸色凝重:“冰儿的背伤好治,那姐妹两个就麻烦了。”冰儿她
们吓了一跳。“首先可以肯定,不是鬼!”这句话又让大家稍稍放心了点。“问题是,她
们听到的是自己心中的魔音!”
“你是说,她们的家族遗传病?!”冰儿有些明白了。“不过,周云应该没有病啊?为什
么也有幻觉?”
“谁说精神病都是遗传的?”二叔看着冰儿,“很多没有任何家族病史的人不是照样得病
?周霞有可能是旧病复发,而周云则是作茧自缚!以她自幼的经历而言,必然对她的心理
有极大的影响,而她一直对遗传精神病极度恐惧。我不知道她的鬼魂爸爸是怎样令她不受
遗传的,但是这并不表示她的心理就是健康的,只是她拒绝相信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任何问
题而已。现在,她的父亲不存在了,她最后的依赖消失了,她的心理就再也无法承受了!
”
“那怎么办?”冰儿、若梅、梦丹面面相觑。
“我看你们是无能为力了,”二叔也是一声叹息,“应该和她们的家人谈谈了!”
经过协调,二叔向周霞的叔伯们推荐了一所疗养院,专门收治轻度的精神病患者,比较适
合周云姐妹。得到消息的周老伯夫妻也从加拿大赶回来,他们毕竟不能习惯异国生活,便
决定以原价买回房子,以便回国居住。这样一来姐妹俩的治疗费用也有了着落,大家都松
了一口气。
离开的时候逸枫和王剑也来送行,姐妹俩的神智倒很清醒,周霞抱着梦丹直哭,周云却默
默无语。冰儿和若梅也觉得心里酸酸的,虽然这几位邻居给她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经
过这一番风风雨雨,到了离别时刻,毕竟有一些惆怅和伤感。
要上车了,周云突然走到冰儿和若梅的面前,握住了她们的手,“对不起!”她缓缓的,
清晰的说了出来。
这3个字撕掉了所有的伪装,3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就在这天的晚上,冰儿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梦丹的妈妈。
“阿姨!”冰儿又惊又喜,“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梦丹妈妈看起来有些憔悴,“我们虽然挡不住他,他也奈何不了我们;好在你
们福大命大,终于战胜了那个老鬼!”
“敏敏和小如呢?”
“她们还有些弱,暂时不能出来,不过没关系的。”
冰儿看着梦丹妈妈慈祥的笑容,不觉想起了梦丹,“您不去看看梦丹吗?”她试探地问。
梦丹妈妈摇摇头,“不了,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会再去打搅她,阴阳有别啊!”她
深情地望着冰儿,“而且她长大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有你们这些好朋友,我很欣慰
,我相信她会好好的生活下去的。”梦丹妈妈红色的身影在渐渐隐去,“冰儿,你也要保
重啊,谢谢你―――”
冰儿醒来了,身边的西西正起劲地拱着,阳光透进了没有拉严实的窗帘。
新的一天又到了。
―――第四部完
后记
我一直是凭着兴趣在网上写故事的,自己写得开心、让人看得开心就最好了,不过这一部
稍稍有些例外,气氛似乎沉重了一些。其实在以前的帖子里也提到过,我写的人物大多数
是有原形,也许有人会好奇,难道我真的有认识周云姐妹这样的人吗?在这里罗嗦几句,
谈一谈这个故事的由来。
这个故事里有一个关键词,就是“精神病人”,也许大多数人不觉得,但我却从自己的见
闻中意识到,其实生活中的“精神病人”可能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多得多。记得我小时候听
到过这样一起惨案,是我妈妈的一位同事,他家里就有一位精神病人,在发病的时候不知
用菜刀还是斧子砍死了一个邻居―――这位邻居是我妈妈另一位同事的家人。由于事及同
一单位的2个家庭,知情人都唏嘘不已,而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妈妈还有一个好朋友,她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当然她是正常的),她有个女儿,真是貌
美如花啊,却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的刺激,突然精神病发作,严重的时候也是
喊打喊杀的。后来虽然有一个男人因爱慕她的美貌,在明知她有病的情况下仍然执意与她
结了婚,但没多久还是以离婚收场,最终这个沉重的负担还是落在了她那日见苍老的父母
的身上。
而就在我居住的新村里,也发生了一个悲剧。那是我妈妈在早锻炼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她
的女儿在快要结婚时患上了忧郁症,婚事也因此告吹,后来虽然与另一男子结婚,但夫妻
关系一直不睦,就在今年五一长假的时候,她独自在家里煤气中毒死亡!是意外还是自杀
,最终也没有定论。
还有一次,就在我家后面的一栋楼里,一个小孩从5楼掉了下来,据说是被患精神病的姨妈
从阳台上扔下来的!好在运气好,被楼下的障碍物挡住,才保住了性命。
再看到今年以来全国各地发生的一系列恶性案件,什么幼儿园保安刀砍幼儿、小学老师杀
伤学生―――也都与精神病患者有关,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这个社会问题。但是看着
这些血淋淋的案例,我深深感到,整个社会对于这个特殊群体的保障力度太小,以至于当
他们危害到其他人时,我们除了痛心,就是无奈!
说了这么多,大家应该知道这个故事源于何处了吧!不过我毕竟没有专业知识,也没有做
过更多的调查,无法在故事里更深入的表现这个问题,所以本文的后半部分,我不得不淡
化了这方面的探讨,而把重心放在故事本身,力求叙述完整。
但是,在结尾部分我还是忍不住触及到了这个话题,虽然只是一个“没有结局”,我还是
尽我所能的给了周云姐妹一个我认为最好的结局。我也没有象以往一样在文章的最后梳理
各位主人公的情感思路,因为我真的觉得说不清楚,所以索性不说,让读者自己去体会吧
。
标题“魔音”,指的不仅仅是妖魔鬼怪,也包括了病魔和心魔。
--
前阵子你脸色很难看,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一样;
但是今天,嘿,很不一样喔,今天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送钱给你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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