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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ouyou (机电最丑), 信区: Ghost
标 题: 东北财经大学一宿舍多宗持续灵异事件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Nov 27 11:14:26 2005)
好在我毕业一年多了,不然我是决然不敢写出这些东西来的,在当年,每当我走过那个楼
的大门门口时,我总是能感觉有阵阵冷风在忽忽悠悠的牵引,让我不由得打阵激灵——这
总让我感觉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不断佐使,让我对其产生敬畏。而直到现在,虽然我已身在
南国工作,有时候还会在梦中突然看到那些东西……
1.那个楼叫做会计学院培训中心,简称“会培”楼,位置就在东财校园的最西侧。由
于我入学的时候是以走读生的身份进入的,所以就没有和我们系的人住在一起,而是通过
关系在这栋楼里找到了一个床铺住了下来,寝室是在408室。
其实我并不懂灵异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楼里确实流传着这样一个吓人的故事,那就是
——在同一首歌在东财举办的那一年(好像是2000年,那个时候我还没入学),就在晚会
的那天晚上,大家都跑去主楼前看晚会,只有守门的大爷在看楼,就在晚会快结束的时候
,楼里的灯突然一下子全都熄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那看门的老大爷就借着主楼
前面舞台的灯光找蜡烛,突然感觉背后凉风生起,一团黑乎乎的似人非人的影子夺门而出
,钻进前面的灌木就不见了。
那大爷以为是小偷,于是就大喊“站住”就追了出去,结果冷不妨脚下一绊,竟摔在
了地下,他抬起头看着那黑影一纵一纵地远去在灌木里,就没了踪影。大爷心生奇怪——
因为那灌木并不密集,只是一排而已,灌木后面就是一片并不算大的空旷的草地,草地的
尽头就是一堵青石垒成的石墙,如果那人往那边跑了,能跑去哪呢?难不成还钻进石墙里
去了?反正谁也不知道,大爷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摔得浑身都疼,追人也追不见,于是
就爬起来往楼里走。这时楼里的灯竟又突然亮起来了。
以上这件事,是一次我们寝室的人和大爷打扑克的时候大爷无意中说起的,说得我们
几个毛骨悚然。当我们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说没看见脸长什么样,只是模糊记
得他的个头比成人要矮一些,行动极快,还一纵一纵地跳着行走。
和大爷打完扑克的那天晚上,我们寝室哥几个开始讨论这个事,越说越觉得蹊跷。且
不说那人长什么样、怎么消失的,就说断电这件事就解释不清,因为主楼和会培楼用的是
一根供电电缆,如果是电路出问题,那肯定是主楼和会培楼一起断电才是(我在大学期间
经历停电,每次都是这样),然而事实上那天的晚会进行的非常顺利,更不要说什么断电
的事情发生了。还有,断电之后又重新来电,这就说明肯定是有人在操纵的,而那人是跑
出去以后又重新来了电,那么,又是谁在操纵这个开关呢?
(我说的那排灌木,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现在面对会培楼的,直接就是一小片草坪
,然后草坪的尽头,还是那堵石墙。至于学校为什么拔了那排灌木,我这里也没有确切的
解释,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寝室的哥几个曾经向学校反映过那天晚上发
生过的奇异事件,但是遗憾的是,学校并没有作出及时的反应,直到有一天,又发生了另
一件事——还是和这排灌木有关系的事,从那以后,那排灌木就被连根拔掉了,取而代之
的是一排窄窄的石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而那石板也据说是有来头的,不是说石板
本身,而是石板下边压的东西……说到前面提到的另一件事,就不得不提到我寝室的哥们
大龙,大龙是我们寝室的活宝,能说会道,长的也帅,很受女孩子喜欢,于是我们寝室一
致推选他为我们寝室的外联部长——所谓的外联,其实就是和女生寝室建立长期友好的合
作关系,并谋求进一步的发展——大龙非常高兴地就任了这个职位,因为他觉得这是他为
大家和为他自己谋求共同富裕的好机会。
说到外联,允许我介绍几句,住过会培楼,或者是了解一些会培楼情况的人都知道,
会培楼里住的大都是会计专业的自考生,只有个别像我这样找关系住进去的才是统招生。
会培楼的最大特点是:楼里即有教室又有寝室,教室在5楼,他们一般不出楼就可以上课;
寝室分列1至5楼,1至4楼住男生,5楼住女生。
对我要说的外联就在这里了,开学那阵,都比较流行结交异性的友寝(上过大学的都
知道),于是大龙就凭借他的个人才华,把5楼最惹火的一个寝室拿了下来,8位MM,刚好
对应我们8位兄弟。两个寝室渐渐打没鹑绕鹄矗5蕉苑角奘胰ゴ虼蚱丝耸裁吹模话闶
桥次颐钦饫锞佣啵蛭暇古奘矣行┒魇遣荒苋媚猩醇摹S谑俏颐乔奘乙
卜浅;队V苣┮淮蚱丝司痛虻搅璩咳牡悖缓笤俑髯陨⑷ニ恕?
一天晚上,我要说的事情来了。 那是个冬天的夜里,很黑很冷。
那么冷的天,居然人来的还特全,8个女生都到了,可是16个人挤一个寝室是怎么都
挤不下去的,于是大龙提议上去8个人,于是大家自愿结伴,上去了8个到女生寝室,我们
寝室留下了大龙、大亮、安子、我,还有4个女生。
不一会我们就玩得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时间,只感觉屋子里的灯光越发耀眼——其
实那不是灯光变得更亮,而是外面更黑的缘故。
一转眼打了两轮,一看表,竟然已经是下半夜了。
有一个女生玩着玩着突然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就问能不能就近去4楼的,不用上5楼了
,反正下半夜的也没有人。我们几个都说没问题,大冬天的,谁下半夜跑去上厕所啊。于
是那女生拉着一个另女生说,你陪我一起(女生都有找人陪厕的习惯,大家都知道的,况
且是大黑天)啊,谁知大龙突然来了句,我陪你去吧,去男厕让女生陪多不好啊!那女生
没说话,有点害羞地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大龙心领神会就跟了出去,我们几个男女在
寝室里偷笑,因为我们都知道,大龙一直在追那女生呢。
借着走廊忽明忽暗的昏黄的灯光,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门,往走廊尽头的男厕所走去
。
4楼虽然都是住的都男生,但是4楼的厕所却是女厕的格局,没有小便池(地球人都知
道,寒~)。
我和大亮、安子偷偷扒着门往外看,看见厕所门口站着大龙一个人,正在点一根烟,
没注意到我们在偷看他,估计那女生已经在厕所里面了。我们又轻轻合上门,窃笑着,想
着他们回来以后用什么话题让他们难堪。
结果没到一分钟,就听见劈里啪啦的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往我们寝室这边急急的传
过来,象是有谁跑得很急的样子,转而没过两秒,拖鞋的声音没有了,只听见咚咚地撞击
地面的声音,一声紧比一声地传过来。我和大亮一对眼,感觉不对劲,刚要开门看了究竟
,只见咣当一声寝室门被推开了,大龙用胳膊斜夹着那女生闯进来,手中的烟早不知道掉
哪去了,连拖鞋都跑掉了。
我们三个男的忽地一声站起来,刚要问个究竟,只听大龙绿着一张怪脸,哆哆嗦嗦地
说:不是人。
大龙的一句“不是人”,当时就把我们几个说得头发都直起来了,要知道,大龙平时
总说说笑笑的,晚上还经常给我们放《张震讲故事》,胆子还挺大的,看到他那天晚上那
狰狞的表情,我们每个人都感觉汗毛孔在往外渗冷汗。
这时我身边一个小女生突然大喊了一声——快关门!!给我吓得腾地跳起来,上去一
脚就把门蹬上了,然后飞快地把门锁拉上。
大龙一直就站在那没动,刚才上厕所的那个女孩子一直在他腋下夹着,闭着眼睛大口
喘气,嘴唇都白了,感觉就好像是快要死的样子。我们几个赶紧把她从大龙身上拉下来,
平放在床上,死死按住她的人中穴位好久一阵,她的眼睛才慢慢张开了,开口第一句话是
:不是……不像是人。
(大家别急好不好!我写的时候也很害怕!!!我打字的时候都直哆嗦!!!!)
这时我转过头看大龙,他正在哆哆嗦嗦地倒水,连水壶都拿不稳了,我赶紧一步跨上
去,接过水壶,给他倒了半饭缸的热水,他咕咚咕咚几下喝下去了,洒在了胸前许多好像
也浑然不知。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副吓人的面孔,以为他被什么附身了,生怕他突然暴跳
起来掐住我的脖子!
大概过了几分钟,两个人都好了些了,大家这才停下来,开始手足无措地站也不是,
坐也不是,谁也不敢问出些什么。
这时大龙突然大声喊:窗帘!快拉上窗帘!
可是窗帘一直就是拉上的。于是我壮着胆说了一句:已经是拉上的了,大龙。
话音刚落,大龙竟又提声大喊:拉开窗帘!看外边有没有东西!!——话音里居然带
着哭腔了。
(我先去吃饭,晚上继续写,妈的一会我得喝点酒,壮壮胆,越写越感觉背后怪凉的
,妈的!)
大龙这一喊,我登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外面的夜风呼啸地刮着,好像阵阵野兽的啸
叫,偶尔从窗口钻进来的几绺风鼓着窗帘一动一动的,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什么东西
似的。
他这么一喊,谁也不动了,过了几秒,大亮突然腾地站起身来,把手伸进写字台的桌
洞里一阵乱掏,摸出一把张小泉牌的折叠刀,嘴里恶狠狠地说一声“我操他*的,到底什么
玩意!”,就直奔窗口而去,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我们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一缩,只见窗
外黑漆漆一片,什么什么都没有。大亮又帖在玻璃上往外仔细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有什么
异常。大亮一伸手又拉上窗帘,转过头来问大龙,到底怎么回事?
大龙这时才缓过神来,点上一根烟,坐到躺着的那女生旁边,说,刚才她在里边上厕
所,我在外边等,突然她捂着嘴飞快跑出来,撞到我身上,说有鬼……
正说到这,那女孩突然捂住脸说,别说了好不好!我很怕!大龙赶忙伸过手攥住她,
说,这么多人在,别怕别怕……
大亮在旁边握着刀一直没放手,急着问,别怕,这么多人呢!到底怎么了快说!
大龙又接着说,她说有鬼,我说别怕,不可能的,你看见什么了?她就说她从窗口往
楼下看,借着昏黄的路灯,看见一团黑影在楼下的那排灌木上跳上跳下的。我说我不信,
就要硬拉她进去看看……
她死活也不走到窗边,我就自己从窗口往下看,看见一个黑影在窜上窜下的,动作很
轻快,灌木动也不动,就在我盯着看的时候,那个黑影突然往上窜起来很高,好像弹起来
一样,大概有两米那么高,我吓了一跳,刚想转身走……
大龙继续说:我吓得刚想转身走,就见那个黑影嗖地靠到会培楼的墙根下面去了,我
那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看看他到底跑哪去了,就贴着窗户往下面看,结果角度不
够看不清楚,我就想开了窗探头往外看,结果我刚一开窗,还没来得及伸出头,就看见一
个黑色的头从窗台下边升起来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几道白色的条纹,头下边连着肩膀
,没有脖子。我当时吓得动也动不了了,两三秒后那头又缩回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转
身拉过她就往回跑……我操他个妈的……
一边说着,大龙又开始哆嗦起来了,那躺着的女孩表情痛苦地塞住自己的耳朵。大龙
一口接一口猛抽,一根烟转眼就抽完了,这时他突然抬起头,冷冰冰的看着我,让我浑身
打个冷战。
干吗?
再给我根烟。
哦……
铃!~~~~~~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刺耳的响起来了,一声,两声,三声……
我操他*的,是谁赶这个时候来电话?!都下半夜4点了!!
我伸出手刚想抓烟,结果被那电话铃一激又缩回来了,屋子里很静,刺耳的铃声和着
外面的狂风一声一声响着,显得格外恐.怖!
没人敢接那电话,只因为那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电话响了十几声,自己灭了,大亮
过去一把把电话线扯下来了。就在这时,大龙腰间的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了!大龙的手机
调的是振动,振动的声音不大,但是那时候听起来,却象是一个男人在低沉地呻吟。
大龙的身子随着那振动猛地往上一挺——显然是被吓到了,他摸索了半天才把手机从
腰间掏出来,一圈人死盯着那闪烁在屏幕上的一串数字。
(我想我刚好在这里说明一下。会培楼是南北向的,南北两侧各有一排寝室。楼的南
面是正门,出了门就看到一排灌木,灌木后面是一片草地,草地尽头是一堵石墙——以上
就是第一次事件发生的地方;我的寝室是在408,窗是北向的,和会培楼的洗手间窗的方向
刚好是相同的,都是朝向楼的后面一侧,楼的后面有一小片花坛,花坛上是草地,周围也
有灌木环绕——这就是第二次事件发生的地方。
当然,这些灌木现在都不在了,起码在我毕业之前,我知道都是被拔掉了。不知道为
什么,虽然两次事件发生的地点并不相同——一个楼前,一个楼后,但是却都和灌木有关
。
408寝室的旁边是406,因为是北向的寝室,比较潮,另外学员人数又不满,所以406那
时候并没有住人,至于另一边是否有410寝室,我真的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没有吧,因为
即使有的话,也和他们寝室没有任何往来,所以没有一点印象。我只记得在走廊的另一头
是一个挺大的自习室,到了晚上自习室的门就上了锁。自考生大多很勤奋,我和他们经常
在那里晚自习。)
大龙接电话的手直哆嗦,我们一齐把头凑过去一看,号码还挺熟悉,大龙犹豫了一下
,使劲一按按键接了起来——原来是楼上寝室打来的。
喂?大龙啊,怎么寝室电话没人接啊?你们在哪呢?
我们在寝室,耗子(我那哥们外号叫“耗子”),你听我说,出事了,你们赶紧回来
,让她们四个女生也都下来!赶紧的!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赶紧下来!
哦……好!
那边急急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走廊开始悉悉索索地有动静了,一行人趿拉着拖鞋由远及近走过来,等走到
门口的时候,耗子在门外“哎”地发出声疑问来,紧接着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耗子用脚
踢着一双拖鞋进来,边踢边说着:哎?这不是大龙的拖鞋么?放在门口干什么?
只见大龙脸色铁青,我们谁也没说话,只用眼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生怕跟着进来别
的东西。那四个楼上的女生刚一进来,我们寝室那四个女生从一声不吭突然变成痛哭流嚏
,扑上去就和她们四个抱成了一团,把她们四个人吓得魂不附体。
怎么了怎么了?!耗子也被吓蒙了,瞪着眼睛大声问我们几个。
大龙只顾拿过烟来自己闷头抽着,一声也不吭,大亮用他那把张小泉折叠刀一下一下
用力戳在木头桌子上,皱着眉头也不言语
我刚想开口说说情况,大龙突然抬起头问耗子:你刚才说我拖鞋在哪?
在门口啊,怎么了?耗子一脸的不解。
两只都在门口?
是啊,我操!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大龙这时慢慢把头转向我,一字一顿地说:刚才我跑到半路的时候鞋就掉了……
我当时他*的最烦大龙那种语气,半死不活的,冷森森的,我只感觉冷汗在一个劲儿
往外冒。
我咬了咬牙定了定神,转头跟他们刚进来的八个说,你们听好……刚才大龙陪小茜去
厕所的时候……遇见鬼了……
话音未落,那新来的四个女生“啊”地一声就叫出来了,和我们寝室那四个女生死死
搂在一起。大亮这时大吼一声:都别哭!哭有什么用!赶紧把这双拖鞋踢出去!真他妈犯
邪!说着就一把拽开了门,用脚把大龙的两只拖鞋拨了出去,然后抡圆了腿使劲那么一脚
,那两只鞋蹭着地面就朝厕所的方向飞过去了。
大亮这时又咣当把门关上,看了大龙一眼,说,你没意见吧?
大龙只顾闷头抽他的烟,好像八辈子没捞着烟抽了一样。
这里又不得不说说大亮。大亮家在农村,从小就走惯了夜路,胆子特大,听《
张震讲故事》的时候经常能乐得出声来。通常情况是,在我们都吓得要死的时候,他突然
来上一声冷笑,让我们每个都感觉荆芒在背,如坐针毡。
有一次我们问大亮,你是怎么那么大胆的,受过什么训练没有?结果他告诉我们,他
上小学的时候,放学路上都要经过一堆乱坟冈子,那时候他们几个小孩就经常结伴去偷人
家坟上的小碗小碟什么的,偷完了也不拿回家用,就一路上随手玩着玩着打碎了。如果遇
着哪家坟头石碑上镶着金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几个就想方设法给撬下来,撬不下来的
就把石碑打碎了再往下抠……
我们也问过他,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他想了好一阵,最后说,他有一天自己放学
走夜路,路过那片乱坟冈子时,看见几个人影在飘来飘去的,他那时候也挺害怕,就扯嗓
子喊了一声,结果一声出去后,那几个人就忽地钻进地下不见了,第二天村里人说有几个
坟头被挖了,里面的尸骨都没了……
他说那算是他比较害怕的经历。
好了,书归正转,还是继续说那天晚上的事。
大亮重新把门关上的时候,屋子里16个人面面相觑着,好像要把对方看出来是鬼才算
完。大亮握着“张小泉”,门神一样靠在门上,环视了一下四周惊恐的我们,嘴里在嘟嘟
囔囔说着什么,过了几秒钟,突然来一句:好,刚好16个人,一个也不少。
大家没敢松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大亮两手一拢,把刀合上,说一句:我看今天谁
也别走了,一起等到天亮再一起行动吧。
这无异是一句废话——谁敢走?
(对了,说句闲话,我发现本帖子里有不少东财的师弟师妹们,麻烦你们看到这个帖
子后,尽量不要在校内互相传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东北的冬天,夜通常比较长,我们那晚从凌晨4点多一直坐到凌晨7点,外面的天才放得大
亮——如果算上我们打扑克的时间,我们已经差不多坐了10个钟头了。这期间没人敢说一
句“上厕所”——虽然大家都喝了不少水压惊,大家甚至话都没说几句,只是互相时不时
诡异地对望几眼,然后眼巴巴地等待天明。
第二天是个周六,天放亮后不久,周围寝室的人都还在睡懒觉,那8个女生中有一个
说要回去5楼,不要再呆在4楼了,害怕,于是其他7个女生也同意,就要求我们男生送她们
回楼上。
我嘴里不说心里在想:4楼和5楼,就差那么一层楼,哪个还不一样么……
大龙这时也缓过劲来了,毕竟大白天的太阳光是可以壮壮胆的。于是大龙就跟大亮说
,走,咱俩送她们上去。于是他一拉门就先走了出去,就在他一拉门的那一刹那,两个黑
色的东西从门楣上劈里啪啦落了下来,大龙当时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我们几个男生抢
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大龙的那双拖鞋!后面几个女生这时候也凑上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大亮把身子一横,说:没事!你们待会跟紧了我就行了!
就在这时,耗子一把抓过大龙的右手,大声说,大龙你的手怎么出血了?!我们几个
又回头看大龙,只见他的右手虎口在往外哗哗淌血,大龙张开嘴含上去一抿,发现了挺深
一道口子,正当我们几个要把大龙扶起来包扎的时候,大龙把嘴移开,用他那只受伤的右
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门上说:这……这是什么?!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的正中央,竟拼着四条血线——之所以说是“拼
”着,是因为四条血线排列的很有规律,首尾相接地围成一圈,每条血线又稍微延伸出一
截——就好像是四排麻将摆好后的样子——合起来看,好像是一个异化的“口”字。
大龙索性挣脱了我们扶他的手,一屁股坐在了门前,头发蓬乱,目光呆滞,神情阴郁,
口中喃喃自语:和我干上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我和安子感觉不对,赶紧将大龙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拉到床上坐着,大龙好像瘫了一
样,一点劲也使不上,给我和安子累的够呛。耗子拿过大龙的毛巾来,一边给他擦一边拍
着他的脸说:大龙!大龙!你没事吧?!兄弟们都在这呢!没事啊!
周围那8个女生有一个开始哭出来了,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一转眼全在哭了,又不
敢出大声,于是都使劲捂着嘴睁大眼睛哗哗地流眼泪。整个场面十分恐.怖。
屋子里都是惶恐无措的人,只有一个人还在保持着冷静,那就是大亮。
大亮手不离刀,当我们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独自倚在暖气上,用刀子在窗台上面刻
刻画画着什么。
大亮,你干什么呢?安子走过去一边问一边看。
大亮突然转过身,用刀尖点着安子迎面而来的胸,给安子吓了一跳!
我操!大亮你干什么?!
别动!你过来!我跟你们讲!大亮边说边用刀子在安子胸前划了一个“口”字。
一刀一刀下去,好像凌迟剜肉——刀子虽然没割进肉里,但是安子已经在打颤了。
大亮……我操……有话你就说好不好……
大亮画完一个“口”,又在“口”的外面写了一个“门”字,画完后合上刀子,抬头
看看安子,又转头看了看我们,慢慢说道:门中有口,是个“问”字……问谁?问什么?
一时间我们都僵在那里,好像是突然有了什么线索,但是线索好像又立刻中断了——
问?我们确实想问,可是向谁问?难道我们身边有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一屋子人互相端量着,女生渐渐止住泪水,好像心里有了些寄托。可是几秒过去,大
家又都一齐泄了气——谁也不知道问谁去。
大亮低着眉头转了转眼睛,也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出来,于是就说:今天就这样吧……
走一步算一步,现在还不知道问谁……我觉得那个东西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不然……
话还没说完,大龙突然在一旁高声叫起来了:不是问!不是问!门里有口!不能说!
谁都不能说!!
我和耗子一对视,不解,又转头看着大龙。
什么玩意?大亮边说走过来坐在大龙旁边。
大龙好像疯了一样,把眼前的所有人都指了一遍,边指边大声喊:你、你、你、你,
还有你……有一个算一个!昨天晚上的事千万不要说!谁都不要说!千万别说!门里有口
!意思就是要口关在门里!谁也别在外面说!明白我了吗?明白我了吗?就当为了我好不
好啊!啊!~~~~~~~~~
大龙说到最后,突然特别凄惨特别可怜的呜呜哭出来了,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撕拉扯
拽着——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动作,好像疯了一样。
(插一句话,说真的,我都不想写了,大龙后来真的是半疯了,再后来他被迫退学了
,被他的家人接回家治疗了。每当想起之前我认识的那个说说笑笑的大龙,我心里就特别
不是个滋味!)
我们几个赶紧过去把大龙的手掰开,一边掰一边喊:大龙大龙!你振作点!你这样搞
得大家都不好受!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你先松手!大龙!松手!
大龙颤抖着把手从头上移开,以手掩面,落涕无声,早上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好像突
然间暗淡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悲凉。
大亮也兀自摇摇头,没话可说。好像事情真的是针对大龙发生的,又好像不是,但是
除了大龙之外的我们15个人,心中都有一点点自私的念头,那就是,感觉这件事情并不会
对所有人都造成伤害,起码到目前为止,可怕的结果只应验在了大龙一个人的身上。
又过了一会,大龙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躬着腰咬着牙,一声不响地缩在床头,全然没了之
前的神采。
大亮转过头对大家说:那么就这样,谁也不许往外说!对谁也不许说!谁说谁就是在
害大龙!
大家都默默地点头,时间也不早了,几位女生这时站起来安慰了大龙几句,就走出去
了,大亮和我把她们一直送到楼上,然后又回到408寝室。
大龙的那双拖鞋还在门口,我看了一眼没敢动,大亮不声不响地一弯腰捡了起来,顺
着寝室的窗口就扔了下去。只听啪啪两声,两只拖鞋落地了。
大亮又回转身来拽过一长条卫生纸,缠在手里,把门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然后又擦了
擦手,开了窗,把废纸扔到楼下。
这时寝室兄弟8个都觉得很困了,要睡觉,于是就爬上床各自睡过去了。大龙萎靡地倚
在床头,一直闭着眼睛。
来大龙,你也睡吧,人有精神就会好些了。一边说着,我和大亮一边把大龙扶在床上
躺好。大龙刚一躺下就睡着了,什么表情也没有,眼角还挂着刚才嚎啕大哭的眼泪。我和
大亮对视了一眼,摇摇头也各自睡去了,我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锁好了,我这才爬到大
龙的上铺去躺好。
过了五分钟我把体温计拿出来了。大龙是真的发烧了,而且烧得厉害,那水银柱的最
高处指着39和40的中间,好像还有往上涨的趋势。
我赶紧拿出两片扑热息痛先让大龙生吞下了,然后和他说:今天下午还不退烧的话,
就去医院打吊瓶吧。他说好。结果两片扑热息痛根本就没效果,我又让他吃了两片,这回
体温才稍稍降了下来。
结果到了傍晚,大龙又开始烧起来了,我和耗子、大亮决定打辆车,陪大龙去医科大
学打吊瓶去。
我们几个穿好冬装就往外赶,生怕大龙被烧坏了,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却发现小茜也
被她寝室的两个女生搀着下楼,原来她也发烧了。
我们7个人一起下了楼,一出门冷风就迎面而来,吹动着眼前那排灌木悉悉索索的响
着,我们几个心里都怕的要命,故意一扭头不去看它,直接转到楼后身去。结果到了楼后
身,才知道又走错了路,楼后的光线更暗,前一天晚上闹鬼的那片灌木离我们更近了。
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西门,大亮、耗子和我简直像三个保镖一样,四处张望着周
围的情况。
于路无话。到了医院挂了号,看了专家门诊,医生给大龙和小茜一人开了两个吊瓶,
分两天打完。我们几个就又到输液室坐下来,看着护士给他们俩输液,看着药液一滴一滴
地落下来,大家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
输液输了一个小时才完,于是那天晚上回去的挺晚,大龙和小茜打完吊瓶后都退了烧
,精神比凌晨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块心病,这“病根”一日不除,这病就
难得痊愈。
回去的时候我们7个很默契地绕过了那片灌木,然后回到会培楼。我们寝室里几个人
正用酒精炉煮着西红柿打卤面,大龙一天没吃饭,饿坏了,于是自己也拿出包方便面放在
饭缸里煮起来。风卷残云过后,大龙喝干最后的汤底,突然要去上厕所了。他肯定是觉得
怕了,想找个人去,又不好意思明说,于是来一句:有没有想去厕所的?
大亮看了他一眼,猜出了他的心思,从床上翻下来,说:走吧,一起去。
所以说这寝室里还是得有个胆大的,否则有些事情确实是摆不平的。
不一会他们就回来了,看看他俩也没什么异举,于是我拍拍大龙肩膀说:好啦!没事
啦!
谁知大龙摇了摇头小声说:刚才我们去的是三楼厕所,四楼厕所以后谁都不要去了,
真的。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屋子里每一个人——原来连大亮也是怕的了。
会培楼的水房和厕所是连在一起的,准确地说是个套间的格局——外面是水房,水房里有
个门,通向里边的厕所。4楼的厕所是女厕格局(我之前讲过),没有小便池,左右各有三
个大便池,每个便池外边有木头门,门上N年前刷的不黄不白的油漆已经快掉光了,木头门
的下端刚好与地面卡在一条水平线上,因此木门靠下的地方经常浸水,已经腐烂发黑长霉
,假如门一关上,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我要说的下一件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地方,不幸的是,这件事又发生在大龙的身上。
周六晚上相安无事,每个人也都很累了,于是睡的也挺好。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后,
拿着脸盆纷纷往三楼水房走,看得对面寝室的几个哥们非常不解。
你们这是去哪啊?
啊?哦!去三楼,三楼水流大。
我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走漏了风声,又连累了自己。于是一行8个人齐刷刷地
在三楼排队等水龙头,当然大亮也在其内。
当天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雪,鹅毛一般大的雪花,在没有一丝风的吹动下,从高空中缓
缓飘下来,煞是好看。大龙这时说要去打吊瓶去了,我们说要培他一起去,他说已经没事
了,不用陪,于是自己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就出去了。
经过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我们都多多少少感觉事情已经过去了,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下
来了,寝室渐渐也有了些过去的生气。我们打电话到楼上问了问各位女生尤其是小茜的情
况,大家也还都可以,因为毕竟大家都没看到过那个东西——其实我猜就连小茜当时也是
没大看清楚,只是被大龙一路拽着跑了才吓出病的。
眼看着时间过了9点了,大龙还没回来,我就给大龙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大龙
接起来电话告诉我,他在黑石礁选碟呢,再吃点东西,晚点回来。我说好的,也没说什么
“注意安全”之类晦气的话,只告诉他早点回来,晚上打扑克,就挂掉了电话。
结果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10点半了,宿舍楼要封门了,还没见他回,我就又给他打
电话。
结果大龙关机了。
我决定下去找大龙,大亮和耗子也要跟我一起下去——我们四个关系比较铁。我们四
个胡乱穿了些衣服就往下跑,和看门的老大爷先打了招呼,可能会晚点回来,然后就冲出
了大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团黑影在前面的灌木周围一起一伏的,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使劲一跺台阶停住了,和后面赶来的耗子和大亮撞在了一起,我刚要控制不住自己喊出来
了,耗子这时候朝前面喊一声:大龙!你在干吗呢!
我定睛一看,大松一口气,在前面灌木里忙活的,果真是大龙,他手里拿着个长长的
什么东西,拄在地上看着我们,不说话。
耗子边喊边跑了过去,我和大亮两个也跟着跑了过去。鹅毛大雪一直下着,我看不清
大龙的表情。
跑过去才看清楚,原来大龙正拄着一把铁锨,他身边的土已经被翻动,点点黑色溅在
周围洁白的雪上,像是鲜红的血滴洒在洁白的丝绢上。
大龙的身后,一株灌木已经被连根掘出,横在一边。
大龙!你……你疯了?!我第一次听见大亮这么大声喊起来。
大龙很坚决地一笑,说,哼,我可不怕,谁也别拦我!
大龙!你是不是真疯了!跟我们回去!把铁锨扔了!赶紧的!扔了!
大龙不依我们,和我们撕扯了半天,终于被我们几个制服了,耗子抢过铁锨,像投标
枪一样把它扔到对面的石墙根下,然后我们三个推搡着大龙就跑回了寝室。
回去的楼梯上,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不知道今
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出事了!
我扭头偷偷看眼大亮,他的两股眉毛已经拧在一起了。
回到寝室,大龙拍着肩膀上的雪也不说话,像没事儿人一样,我、大亮、耗子谁也不说话
,以免又在寝室里引起恐慌,我们只希望自己真的是多虑了,或者说,希望那东西放我们
一马。
于是我们几个也装得像没事一样,就准备爬上床睡觉了,就在这时候,大龙突然一只
手按住自己的前胸,一只手使劲掐住自己的脖子!
大龙!有没有事你?
没事没事。他边说着边慢慢放下脖子上的手,谁知刚一放下,又突然浑身一阵巨颤,
又再次把手横着掐在了脖子上。
(不行了我今天真的不敢再写了!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亲眼见到的!真的很他*的吓人!
我帖子开头时候说的梦中出现的东西就是这个!想一想都是折磨,何况是写出来了!恐怕
我真的要对不住大家了!!!那我继续好了!今天写到哪算到哪!谁也别怪我!求你们了
!晚上又要做恶梦了!)
大龙掐住自己的脖子,舌头却没伸出来,窝在嘴里,过了一会,腮帮子鼓起来了,然
后又马上消了下去,紧接着又鼓了起来,就像——一只青蛙?!
我一看不好,朝大龙的后背摩挲了几把,说:有什么感觉?啊?现在你想怎么样?!
大龙左手勒着脖子,右手拨浪鼓一样不停摆手,眉头紧皱,双眼睁大了往外突出,我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得出他非常痛苦!
就在这时,突然大龙“恩!”地闷吼一声,捂着嘴就奔了出去
我见状不好,立刻跟着奔了出去,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转眼间我俩一前一后就
来到了四楼厕所——也顾不得害怕了。大龙猛地推开左手边的第一个便间的门,“嗷”地
一声就吐开了。
刚开始吐的是一点点食物残渣,但是很少,看得出大龙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接着就
是干呕,嘴含成一个桶形,舌头伸出来很长很长,身体动辄一抽一抽地往前顶,但是就是
吐不出来东西。我在旁边使劲拍着大龙的后背,让他尽量吐出来,以为吐出来就会好些了
,但是这样过了几分钟,大龙依旧保持着干呕的那个姿势,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说大龙,不能吐就别吐了,咱们去水池漱漱口吧。
大龙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力摇了一下头,接着身体又一阵抽搐,头向前一冲,啪地
一声吐出一摊东西来!
那是一摊绿色的东西,随着胃液还是什么的一起吐在了便池里,黏糊糊的!我的第一
反应是,完了!难道吐出苦胆了?!我就把大龙扶起来,准备背着他往外走,结果一看大
龙的表情,却好像不是痛苦,反而是舒服许多了的,我就问大龙:感觉还难受吗?大龙抿
了抿嘴,嘴上还挂了许多黏糊糊的胃液,张开煞白的嘴唇说:好……好多了……
我说,走,先去漱漱口去。
我刚要走,余光却见便池里有东西在动,我虽然惊恐却不得不转头一看,竟发现是那
些绿色的东西,在黏液里面跳动!
我当时腿就软了,两只手立马就没了力气,根本扶不住大龙,他倚在便间的门上闭着
眼睛大口喘气,对眼前这一切还浑然不觉!
我眼见着那些东西一个一个从黏液里面钻出来,一纵一纵地弹跳着,最后汇成一个椭
圆的形状,顺着黏液滑进了黑忽忽的下水道里!
那个椭圆的形状,两头还稍有些尖,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那应该是一片叶子的形状
——就像会培门前那些灌木的叶子一样!
这时寝室其他人都披着衣服赶来了,大亮冲在最前,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大亮扶了
我一把,我说:我没事,你们快把大龙扶回去,他刚才吐了——我死活没敢说我刚才看到
的东西!
到了寝室,我赶紧先吃了两片扑热息痛,以免发烧。我这人受不得大的刺激,一刺激
就得发烧。大龙被拉去洗漱完毕后,也上床睡觉了。
我独自一个人躺在上铺,盖着鸭绒被还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的发寒,我甚至怀疑我要
是不讲出来的话,今晚是不是就得死去!
大亮……大亮?大家睡下一阵后,我偷偷爬到大亮的床上(大亮和我一样也是上铺,
和我床尾相接),我试着慢慢推醒他。
恩……恩?大亮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是我啊是我,今晚我能跟你睡不?
……什么毛病?
我给你讲些事……刚才就我一个人看见的。
我就把刚才见到的东西讲了一遍。
大亮听完以后,竟然缩进被里。我说:给我点地方,我坐着怪冷的。大亮就给我让出
半个床位。
大亮在黑暗中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说,我以前也在老家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事…
…你知道,我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动人家坟头上的树……你听说过没有
?
我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讲!
他说:以前有个人去我们村外的坟冈子盗墓,大黑天的在坟堆里乱转,结果把一个坟
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给弄折了……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葬的时候栽下的,寓意
就是这个故去的人可以在灵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生者一起存在……实际上这树就代表这那个
故去的人……
我说:那后来呢?那个盗墓的怎么样了?
大亮说:那个盗墓的是我们邻村的,后来过了几天,我们村有人去他们村相亲的时候
,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前也是吐个不停……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我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颤着说:那……大龙……那大龙他?!
大亮说:不知道,今天晚上看到他挖灌木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要坏事了……
那大龙是不是没救了?啊?!我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喊出来——大龙正躺在下铺,已经
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更让我心悸的是,大龙自己对这一切还都完全不知情!
大龙没救了吗?啊?!你是这意思吗?啊?!我伸出手攥紧大亮的肩膀,好像要捏出
水来——我不能接受一个兄弟就这样好端端的没了!他只是挖了一棵数而已!
大亮沉思几秒,对我说,明天是周日,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是我老乡,就咱俩去
,绝对不能告诉大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但事到临头,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什么都
得试试了!
我说:什么意思?
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我说:你快说说啊!我怎么睡得着!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我心里一阵发毛,只见大亮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顾自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
,磨磨蹭蹭地入了梦。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
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带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
明就出了门。
我说:去哪?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别乱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大连上学么?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哪个学校?漂亮不?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也有点
怕她!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言语。
一路无话,我们倒了两遍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
了个电话,口气十分恭维:哎……我们就快到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
这就上去……哎好,一会见!
前面是一个挺破旧的居民楼,红砖垒造,一共6层。
我们步行上了4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
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大亮伸手挑起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不是火暴的暴,是暴力的暴。
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但是肩宽臂长,脸上丰满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
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笑也不笑一下,甚至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
,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
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
,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挡住了。卧室里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
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她啪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
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手抓住写字台的两角,忽地一下抬起来,然
后轻巧地转半个身体,又轻轻将桌子放在床的旁边。大气也不喘一下。
我心想不得了不得了,汗在淌着,心里却同时多了几份安心——因为我觉得——或许
她可以救得大龙?
我和大亮在床边坐下,那女人也扯过椅子坐定。
什么事?大半夜的发短信干吗?那女人先开了口,声如洪钟。
是这样,我们寝室一个兄弟出麻烦了,今天还得麻烦您来请请笔仙,给他算算凶吉。
接着大亮就把大龙一番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恩……我就知道有事——带烟没有?
哦!有有!大亮殷勤地掏出一盒新烟,双手递过去。
那女人熟练地拆开烟盒,取了两支并在一起叼在嘴里,从兜里摸出火机打着。只见两
簇火星在她粗糙的面庞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那女人吸完两支烟,用手指拈灭烟头,然后闭了眼睛,屋子里突然非常安静。我看了
看大亮,大亮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好似喷火一般,大声说,把东西拿来!
大亮“哎”了一声,立马从兜里掏出大龙的那把梳子。
那女人把手伸进上衣的贴身口袋里,取出老粗的一支铅笔来,大概有两个拇指那么粗
,铅笔的外皮粗糙的很,好像松树皮一般,中间的铅心足有蒜苔那么粗!然后她拿过大龙
的那把梳子,从上面抹下几缕头发来。
东西不会错吧?那女人一边问,一边烧大龙的头发。
不会错不会错,梳子就是他自己用的。大亮赶紧回答。
那女人把大龙的头发取了三根,烧成灰后,又用一个折叠的纸片把头发灰倒进铅笔尾
端的一个槽里,然后摇晃了几下铅笔,最后用锡纸封住槽顶。这时她又同时点着两根烟,
叼在嘴里,双手合十捧着那支笔,放在额前,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不是怕这个女人,我觉得她虽然挺凶,但是很善意,让我担
心的是——大龙的命运,一会就将反映在她的笔下了,那将会是怎样的呢?
过了一会,她又突然睁开眼睛:低头说,我只可算凶吉,不可左右结果——听天由命
吧!你们谁来?
大亮说:我来!说着他就挽起袖子。
这时我突然对那女人说:师傅,可以三人一起吗?我也很想知道大龙会怎么样。
她透过额前的乱发斜眼瞟了我一看,看得我差点窒息:这时她说:等着!说着她又拿
起两根烟放进嘴里抽起来。
两根烟抽到烟头,她一甩手把烟头扔向脑后,然后左手一撸右手的袖子,把黑黝黝的
一段手臂伸向前来,右手攥着铅笔,嘴里大喝一声——“来!”
三只手的手指绞缠在了一起,中间是那根粗粗的铅笔。
那女人喊一声“走!”我和大亮两个顿时将呼吸调整均匀,目不转睛地目送笔尖游走
。
笔尖开始缓缓移动,刚开始线条不是很流畅,后来才慢慢圆滑起来,起初的图案象是
一个高音符号,后来就完全不认得了,我偷偷看了那女人一眼,只见她正闭着眼睛,不管
那笔下作何图案,我又看了大亮一眼,却见他也在偷偷瞄我。
你没乱动吧?大亮居然忍不住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没啊……我还想问你呢……
你们都给我闭嘴……那女人突然发话——声音很轻,气息均匀——让我俩立刻都闭了
嘴。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要半个小时的样子,只感觉我的手心都攥出汗了,被他们两人的手
指夹得生疼,突然之间,笔停住了。
我的整个胳膊悬在半空,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转头看看大亮,他也在瞪大眼睛很纳
闷的样子。这时那女人突然睁开两眼,轻轻把笔尖提起来,说一句:可以了,松手!
我和大亮都松开手,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图案不得要领。那女人把纸翻过来,迎着台
灯的光线看了一会,然后就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钵(不知道是不是银质的),钵里
面是厚厚一层纸灰。那女人就开始烧刚才那张纸。
看得我和大亮面面相觑,我记着大亮告诫我的话,于是没敢放声,大亮却忍不住急的
来一句:解得怎么样?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把铅笔末端的锡纸拨开,把头发灰也一起倒进
银钵里,淡淡地说一句:死可免,伤不可免……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
怎么叫“伤不可免”?大龙会受什么伤?我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到时便知,何必问我。那女人轻轻地说,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
那您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我们真的很担心大龙的安全!我急着继
续问她。
解释?!她凌厉地扫了我一眼:这就是解释!
大亮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意思不让我继续说话,我只好闭了嘴。
这时大亮拉着我起身,对她说:那谢谢您了,我看我们这就告辞了吧,打扰您一早上
,真不好意思。
那女人点了点头没言语,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说:梳子拿走,烟也拿走,我平时不抽
……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走出她的房门,我们照来时的样子把门虚掩上,就快步下了楼。
我对大亮说:刚才她说的好几个地方我没懂。
哪?
她刚才说,笔画出来的和她看到的一样……她说她看到的是什么?
她和我们不同——人有三目你懂不?她已经开了天目,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刚
才她拿着笔放在额间的时候,就是用天目在看,咱们肯定就不行。她每次一静坐一段时间
天目就会随着打开……她是我们邻乡的,本来小时候还挺好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疯疯
癫癫的了,身体也变形了……再后来,有人就说她有特异功能了,谁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
的,也都陆陆续续求她来做法事。现在在大连也没个工作,有时候摆地摊给人算算命……
当时我并没有害怕,只是觉着这世界之大,何奇不有?以前总是听人说谁谁有特异功
能了,并不确信,但这回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我和大亮看快到中午了,就打了辆车回,下了车后在宝泉饭店吃了盘香辣肉丝和炝土
豆丝。
回去让大龙提防着点。大亮边吃边说。
恩。我一边扒饭一边回应。
生死有命,贫富在天。我和大亮都知道大龙须遭一劫,但却都在心底侥幸地希望命运
之神是否可以打个瞌睡,放过大龙这一回?
然而,命运的交响曲是不会因为个半音符的走音而影响到它的主旋律。
大龙遭劫的日子就要来到
我和大亮回到寝室,却见大龙还没起床,可能这几天的经历已让他疲惫不堪,他勾起身子
,搂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微微颤抖,我心里一阵难受。
大龙,你吃点什么不?我去帮你买回来。我对大龙说。
大龙一蹭一蹭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目光毫无神采,眼睛周围乌黑一片,而且浮肿
的厉害。他张了张干瘪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像是张不开嘴,最后吃力地摇了摇头。
我说:我给你打一点稀粥回来吧,你这么虚下去身体受不了。
大龙惨淡地笑了笑,算是同意了,于是我拎着饭缸转身往外就走。
突然这时大龙“恩……啊”地叫了一声,我连忙回头一看,他在招呼我。
我说:想吃什么?
你……你们……没说出去吧……啊?大龙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我听后的一瞬间,心脏几乎快停止了跳动!我操!不好!事情已经说出去了!居然是
我和大亮干的!
我回避开大龙的眼神,掩饰住内心的惶恐,冲他摇了摇头就慌忙走了出去。到了走廊我就
给大亮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大亮就按死了,紧接着从寝室夺门而出。
你刚才听到了没?大龙刚才和我说的你听到没?!
听到了……怪我怪我!我一急居然就忘了这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啊?!
走走,出去!走远了再说!
我俩快步走出去,后来是一路小跑,从会培一直跑到二食堂,打了一饭缸的稀粥,然
后又顺原路快步往回走。
大亮的眉头紧皱,我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我们真怕自己会害了大龙!如果大龙真的
发生了什么不测,这让我们以后怎样面对他!
了寝室,我们把大龙扶起来,看着他喝完一饭缸的粥后,我们又扶他躺好,并且告诉他哪
也别动,一会回来找他。大龙点点头说好,就又缩起身子,翻身睡过去了。
大亮拍拍我,我俩飞快地闪了出去,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出了门,大亮就拿起他
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哎是我!是我大亮!坏事了坏事了!……我现在去你家说吧
,一句话说不清楚!你得想个办法啊!……哎!我们马上过去!
大亮揣了手机,拉了我就往外面飞奔,我俩一直跑出西门,拦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
!
去×××!快快快!
一路风驰电掣——司机被我们催了不下二十次。下了车我俩就往楼上跑,一口起跑到
四楼,直接拉开门,顶开门帘就撞进去,却见那女人黑塔一般耸立在门后,给我吓得差掉
叫出声来!
又是怎么回事?
完了!你得救救大龙!都怪我!大亮顾不得擦汗,只是朝那女人大声喊着。
我说过,死可免,伤不可免,我改变不了结果!那女人喝道。
我上次忘说了一件事!上次大龙受伤的时候,门上有字!……
接着大亮就把有关“口”字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早说!那女人突然雷霆一般朝我们大吼,震得我俩鼓膜直响!
你们都进来!那女人大喝一声,扭身就进了卧室。
我俩只听见卧室里轰隆一声巨响,迈步看时,发现那写字台已经给我们摆在床边了。
我俩赶紧坐下,那女人拿出纸笔来递给大亮,说:你画!什么样的“口”!
大亮几笔就画出来了一个“口”字,把纸倒过来给她看,那女人只看了一眼,便猛地
咬了咬牙关,两腮的肉突起一大块。
怎么了?是什么说法?大亮急得一头汗问。
这个口是哪天画的?恩?快说!那女人突然也急起来了回问大亮。
大亮被她这一喝问居然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我赶忙接过话来说:就在前天早上!
几点?几点!那女人急得直咬牙。
大概早上7、8点……是不是大亮?大龙刚要出门手就出血了,然后就发现门上有血字
了?!
哦对对!大亮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应和着。
那女人看了看墙上那只滴答作响的老式挂钟,语速却缓了下来,但是一句话,让我和
大亮差点当时就哭出来:
什么叫来不及?!大龙会出什么事?啊?求求你救救大龙!
师傅求求你救救大龙吧!我们求你了!求你了!!!
我和大亮带着哭腔一直喊!
那女人摇了摇头,说:我见过的事情比你们多,门上画血字的事情,是我第三次遇见
……大龙当时说的没错,这个字符的意思,不是要你们“问”,而是让你们不要外传——
“问”和不要外传恰好是两个相反的意思,这是那东西给你们下的圈套,大龙当时说中了
,但是……遗憾的是,你们还是把它说破了……
说破了会怎么样?啊?我俩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继续追问。
12个时辰,也就是24个小时以内,如果你们找我,还来得及,但是你们真的来晚了,我帮
不了了……对了大亮,我们村里的张家娃子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啊?哪个张家娃子?
就是死的时候,嘴里还含一块树皮的那个。
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是不是?!我突然朝大亮喊。
大亮睁圆了眼睛看了看我没回答,又转头继续看着那女人讲。
那女人继续说:你们都不知道,他是晚上死的,死的那天早上,他家门上也出现了一
个口字,他也不识字,所以没当回事就给抹掉了,结果晚上就死了,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现在想起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龙会吐出树叶来了。
那女人接着说:他家人觉得他死得蹊跷,所以要我给他做场法事,做法事的时候我就感觉
门前阴气太重,于是就发现门上有血迹……这事多少年了我从没和他家人说起,因为不想
他们家人受到牵连,不过现在张娃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和他们关系也是疏远,我和你
们说起来也已经并无大碍。
大亮和我相顾一看,发现对方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大龙的事还没有解决,于是就问她:大龙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出危险
?出什么危险?
那女人说:如果按时辰来算的话,危险应该已出了,你们仔细想想,在血字出现后的
12个时辰里,大龙有什么不对劲没有?你们还没有和我说起过的?
我和大亮盯着对方的双眼一直看,似乎想想起什么,但是过了几秒种,我俩还是没想
起来什么。
好像真的没有,如果24小时内没有出事的话,是不是就是说大龙没事了?我俩不像刚
才那么紧张了,继续问她。
死可免,伤不可免,至于何伤,我这里也看不到,毕竟人鬼殊途。你们最好再仔细想
想。
我和大亮又回忆了一遍:出现血线后不久,大龙就发烧了,然后就去了医院打了吊针
。第二天大龙打完吊针回来后,就挖了灌木,被我们拉回寝室后大龙就吐了,然后就是现
在病殃殃的……难道发烧就是所谓的“出事”吗?可是大龙现在已经不烧了啊!
到底大龙会怎样?!
你们等等,我想想办法。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卧室地板的一角,蹲下来朝地
板上猛地一拍,一小块地板吱嘎地掀开一个角,她伸出两手探进去,从里面掏出一个猩红
色的四角木头盒子,外面裹着一层油纸。
我和大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只见她打开油纸,再把盒子盖拉开,盒子里面分成大
小两个格间,大的格间里摆放着许多张黄色的小纸条,整齐地摞在一起,小的格间里放着
一支精致的毛笔,然后毛笔旁边是一盏带盖子的陶瓷小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女人拿出两张黄色的小纸条,然后把陶瓷碟子放在纸的左首,毛笔放在右手,然后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静坐起来。
过了一会,她张开眼睛,右手执笔,左手打开小碟子,原来碟子里面盛着半碟子朱砂,她
用笔尖在朱砂上搅动几下,笔尖上瞬间有了颜色,这时她又拿过一张黄色的纸条来,开始
在上面写起了东西。
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粗人,但是写起东西来却很是漂亮。虽然我看不懂她写的
到底是什么,但是笔在起承转接之间,就如同一条红鱼在游走,显得驾轻就熟,而且执笔
的力度掌握得相当好,笔尖的毛束始终不破,饱时如满月,细时如新月,让我和大亮看得
啧啧称奇。
不一会,两张纸条写好了,那女人却又从木盒子靠下方的地方拉出来一个很小的暗抽
屉,拿出三个石章来,饱蘸了朱砂后盖在纸条上,然后对我们说:可以了。
这时我们细看那两张纸条,上面勾画的图案并不相同,但是看了那两副图案后,只觉得犰
劲中透着一股霸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时那女人说:你们拿着这两道符回去,越快越好,一张贴在你们的门上,一张立刻
让大龙和水吞服——贴在门上的那张,要保证三日72小时之内不落地,大龙便可得救。
我和大亮顿时大喜,心想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法子了,于是赶紧拜谢后就急急地奔了出
去!
我们坐在出租车里,心里总算有了些底。大亮抹了把脸上的汗说:刚才我这汗真是出
透了。我听他这一说,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也早已是汗如雨注。
转眼之间,我和大亮就回到了学校,兴冲冲地跑回四楼,已经又是满头满身大汗淋漓。
一推门进去,发现大龙的床上没了人,被子堆在一角,我摸过去,床铺还有余温。大
亮抬头朝挨个上铺都看了看,也没见大龙的踪影。
大龙哪去了?病了也不好好养着,乱跑什么!我边想边和大亮说:走,出去找找他,
他应该刚走不久。
关了寝室门,我在走廊拿出手机给大龙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嘟——嘟——
嘟……”一声一声从耳边传来,我们边走往前走边听着,突然大亮一把拉住了我!
你听!你听!……三星和弦!是大龙的!
我把电话移开耳朵,听着静静的走廊上那渐渐大起来的和弦铃声——正是从四楼的厕
所里面传了出来!
我和大亮一对视,然后发疯一样往厕所的方向跑过去!
跑进水房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大龙!
我俩一前一后钻进去,只见大龙平躺在地上,目光迷离,仿佛只剩一丝游气,身上和
头发上泡在地上的脏水里,这时他伸出手僵硬地指着左手的第一扇门的下面,我和大亮顺
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头发登时就竖了起来——那门的下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大龙的那
双拖鞋,已经被熏得发黑发臭,上面粘满了黏糊糊的绿色的胶质,正在顺着拖鞋的鞋面往
下缓缓滑去!
我突然想起来前一天大龙吐出的东西,就吐在这个便间里,于是心里一阵发毛。大亮究竟
是胆子大过我许多,他拔起身来,上去一脚就往那个便间的门上踹过去,可怎知那木门虽
然古旧却也结实,竟纹丝不动,原来是里面上了锁了。大亮以为里面有人,于是大喊一声
“对不起了!”,然后就回身扑向大龙,把大龙拉起来,朝他的人中穴就按去……
可怎知那木门里面寂静无声,不过当时我们却也没太在意,只顾忙活大龙。谁知几秒
过后,木门里面传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在我听来,感觉就像是两块硬塑料(比如
麻将牌)用它们之间棱角分明的部位在不断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对!就象打
麻将洗牌那样的声响!
听到这一声响,我当时简直就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顿声凉意,仿佛那个黑头白面的
东西就在我的脑后嗅着我的头发!
大亮“啊!”地大叫一声,两臂夹起大龙的两腋就往外拖,我见了赶紧跟上前去,完
全不敢看便间的方向,只顾扯起大龙的两条腿,拔腿就跑!我俩就一前一后地把大龙横着
抬回了寝室!
按了很久的人中穴,大龙终于缓过来了,眼见着他的左胸在持续猛跳,头上的汗哗哗
直冒,和着厕所里的脏水,一会就把枕头给浸透了。
我看着大龙慢慢闭上眼睛,眼球在眼皮底下微微抖动,心里特别难受。我转头一看,大亮
正靠在床边的墙上喘着粗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望向对面上铺的方向。
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大亮一句:看见什么了吗??
大亮头倚着墙,边喘气边上下挪动了一下头,什么话也没说。我没见过大亮有这么害
怕过,于是不敢继续问。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女师傅来,对了!不是还有两个符么!
大亮!把那两道符拿出来!快快!
大亮诈尸一样突然跳起来,匆忙摸向怀里面的口袋,打开油纸,取出两道符来。一道让我
烧掉让大龙服下,另一道他自己贴在了门上。
我哆哆嗦嗦地把符烧掉,把纸灰盛在油纸上,拿过大龙的杯子,把他扶起来,一口灰一口
水的咽了下去。
大龙,好了,你喝了就没事了。我又把他扶下躺好,给他盖好被子。
转头看大亮,他正在用胶水粘那道符,生怕那符掉了,在符的背面糊了厚厚一层。
大亮,你一定一定看着时间!72个小时,千万千万不能让符掉了!
这时候大亮又给那个女师傅打电话。
那边接起电话后,大亮说:师傅您好!是这样,刚才大龙已经服下一道符了,另一道已经
帖在门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比较小。
大亮又说:大龙刚才晕倒在厕所了!师傅……不知道该不该说……刚才我也见到了那个东
西!
我在一边听了,当时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只听电话那边又不知道在说写什么。
大亮一阵沉默后突然一阵惊呼:晚了?!怎么还是晚了?!不是说符可以压得住吗?!
我心头一阵惊悸,赶忙把耳朵凑到手机旁边一起听。
只听那女人说:
血字出现后的12个时辰内,如果不出事,这符还有它的用处,过了12个时辰,我也真的没
有办法……
大亮这时打断她说:你为什么说是已经出了事了?刚才的事是血字出现后12个时辰以后发
生的,你说的12时辰以内的事是什么?
只听那边说:别问我,我不知道。人鬼殊途,何来知晓。怕是大龙发生过什么,他没有跟
你们说起吧。
我和大亮一时没有言语,于是那边挂掉了电话。我们齐看大龙,只见他面色发青,唇齿抖
动。
我和大亮感觉大龙不对劲,于是赶紧过去,只见他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汗流如注,浑
身都湿透了!
我赶紧把大龙拉起来背在背上,大亮在后面托着他的两腿往上使劲顶了顶,然后我们关了
门,就朝楼下疾步走去。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就去。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赶紧抢救,过了一会医生出来后说大龙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们问大龙是什么状况,医生说是心肺功能紊乱,问题比较严重。
然后医生就让我们去交押金5000元。可是那是5000啊?!我们上哪弄去!
我和大亮决定分头行动,我守在医院,让大亮回去和学校那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些钱
——其实当时我之所以要留在医院,也是有一些私心的,因为我真怕回去以后看见大亮说
的那个什么东西!
于是大亮就回去了,我要进去看看大龙,医生说不可以。没办法,我就在外面的椅子上等
。
那时候已经是晚5点左右了。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大亮怀揣一沓钱出现了。
哪来的钱?
老张的,这B够意思!
老张是教他们课的一位老师,平时管他们挺严,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够意思!
交完押金,晚上大龙就住在了医院里,医生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看他,没办法我和大亮只好
回到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快9点了,寝室里只有耗子一个人在,其他的估计都在自习室里用功
。
听见门响,耗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问,你们去干吗了?
大亮说:大龙住院了。
啊?大龙怎么了?耗子一把扔下手里的《基础会计》,猛地直起身子坐起来。
大亮和我在他的床上坐下来,大亮说:今天四楼厕所出事了……这件事只能我们寝室几个
知道,谁都不能外传,谁要是外传了,咱们几个就都得遭殃!
出什么事了?!那东西又来了?!什么时候?!耗子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操他*的……是大白天……被我看见了!大亮绷紧了脸说。
大亮的一句“大白天被我撞上了”当时就把耗子噎住了,只见耗子的脸唰的一下子白到耳
朵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直是一个劲地往我俩跟前凑合。
大亮说,其他兄弟呢?
耗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后醒过神来——……啊?啊!他们……他们都在楼上自习!
大亮不知道给谁打了一电话:喂,你们在一起学呢么?……你们都下来,快!……对,在
寝室!赶紧的!
过了一会,楼上轰隆轰隆下来4个人,一个不少。安子走在前面,一推门就问:怎么了大亮
?!不会又出事了吧?!
大亮说:关好门……哎!小心门上那道符!别碰掉了!我跟你们说,大龙今天住院了,突
然心肺功能紊乱,很严重,今天刚跟老张借了钱把住院费垫上,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这
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近来发生的这些事,谁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不希望大龙的情
况变得更坏,我想兄弟们也一样!第三件事,很重要的一件,就是,大龙病成这个样子,
我觉得需要他家里人来这边看看他,明天我就跟班主任提议,让他联系大龙的父母,等大
龙父母来这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和他们说起那些事!我会提前和大龙说好,他也不会说出
去!这些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你们明白吗?
大亮一口气说完以后,7个人都目瞪口呆杵在那里,半天才眨巴一下眼,然后谁也不说话,
只低下头,默默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看得出大家都很害怕,我也知道大亮的用心——他并没有把他在4楼厕所又撞见那东西的事
说给他们听,是为了避免大家过分害怕。那天晚上寝室死气沉沉的,床上好像躺着7具尸体
一样,谁也不说一句话。连平时爱打呼噜的两位,那天晚上也没了动静,不时从谁的床上
突然发出点幽幽的绿色的荧光,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没睡着。
张震的鬼故事磁带应该还放在桌子上那个小小的手提录音机里,这几天一直没人敢打开过
。
那一晚真是难熬,第二天早上大家爬起来互相看看,都是一眼睛血丝,那天早上8点他们都
要在会培楼里上课,我也要在8点去主楼上课,于是就一同起来,各自拿了洗漱的东西,结
伴往三楼厕所赶去。
我死活没敢去三楼上厕所,只见他们几个一个一个鱼贯而入,看得我心里禁不住阵阵发毛
,真怕里面又传出来昨天大亮那种撕心裂肺的号叫。
大亮见他们几个相继进去又出来了,于是他也进了去,我看在眼里,心里为他捏一把汗。
过了一会,大亮出来了,把脸盆凑到我旁边,小声向我耳语:三楼的没事,门都是开着的
。
我这才稍稍缓和过来,迈了几步,把头探进厕所里往上看了一看,只见左手边第一个便池
的正上方,湿漉漉的悬着一大片水滴,将滴未滴地挂在那里,还微微泛点草绿色。登时我
浑身打个冷战就退出来,胡乱几下擦干净脸,和他们一起朝寝室走过去。
到了寝室,我扔下脸盆毛巾,和他们说:以后上厕所都去二楼吧,三楼的也不要去了。
又怎么了么?他们都问我。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三楼也不对劲,别问了,反正你们谁都不要去就是了。我没敢把我看
到的和他们说,只顾闷头叠被子。
那天我先去主楼上了趟厕所然后才跑去上课,中午下课以后,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回了寝
室,一推门看见他们都打了饭在寝室吃。
恩,下课了?来一起吃。今天我早上就跟班主任说了大龙的事了,他上午联系了大龙的父
母,他们大概明后天就能从鹤岗过来。
我说:好,到时候他们来了再说。下午你们有课没有?我下午没课,想去看看大龙。
他们都说一起去。于是吃完饭,大家坐了车就来到医科大学医院。
护士允许我们探望15分钟,我们7个赶紧钻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大龙非常憔悴消瘦,一夜之
间,眼眶凹进去一块,脸上好像没剩多少肉了,看得我们几个都很难受。
大亮走到床头,说:大龙,你爸你妈明后天就过来看你了,你别担心,配合大夫慢慢养着
就行了,有事就打手机给我们几个。那个……大龙,有个事要提前跟你说……大亮琢磨怎
么说这话才好。
什么事?大龙静静地看着他问,表情非常平静。
你不能把这几天的事和你爸妈讲……你明白吗?说出去对谁都不好,谁都不能说,还记得
吗?说着大亮画了个口字在自己掌心。
恩……我明白……明白……这几天你们都好吧?——大龙还没忘问问我们。
我们都挺好的,我们7个一起凑上前来,有点诀别的气氛,感觉耗子差点就哭出来了。
我们几个和大龙又闲话了几句,想尽量让大龙高兴起来,可气氛始终是压抑的。15分钟转
眼过去了,护士进来催了,没办法我们就走出去了,出门前又告诉大龙,千万不能说那些
事情,大龙眨眨眼睛说好。
回去的车上,我突然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
住在会培的自考的学生,也就是我寝室的这些哥们,都是入学就统一住在这栋楼里的,没
的选择,而我这样走读进来的学生,其实是可以选择宿舍楼入住的,当时我就是图会培楼
离主楼比较近,才误打误撞报名进去住下了……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说实话,我是
想换个地方了……
大亮,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我突然拍了下大亮的肩膀。
恩?大亮转头看我。
我想……算了,等大龙好的吧……
大龙的父母是赶第二天第一班的班机来的,上午的时候,我们几个刚好没课,就在寝室里
看会书。这时门“咚咚咚”敲响了,同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408,开门啊!
耗子跳下床,把门打开,见班主任一个人站在门外。
老师好,老师好……寝室里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候。
大龙家长刚刚来了,在我办公室,你们现在有没有事?去说说情况?
走走!大亮跳下床来先穿上了鞋。我们跟着他几个鱼贯而出。
到了办公室,一推门进去,看见大龙的妈妈哭得已经是个泪人了,大龙爸爸坐在一边,默
默地大口抽烟。
班主任介绍了一下:这是大龙的父母,这是大龙寝室的同学,大龙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是他们送大龙去医院的。
快带我们过去!现在就要看他!大龙父母两个显然已经急得不行了。
怕人多嘴杂说错话,于是只有我、大亮、班主任,还有大龙父母一共五个人挤了辆出租车
去了医院。
大龙妈妈一见大龙就是大哭一通,他爸爸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然后突然把我们拉在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
大亮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大龙有一天突然发高烧不退,然后吐了一通,接着就越来越严
重,我俩几个见不好,就跟老师借了钱,把大龙送医院来了。
哦……谢谢你们俩。说着,大龙爸爸和我俩挨个握了握手说。然后他接着说:就这么一个
孩子,自己在外边,真是不放心……
住院住了4、5天的样子,大龙终于出院了,精神还可以,只是看起来身体疲倦,医生说要
加强营养。
大龙他爸说要留下来陪大龙几天,等身体好了再走。大龙他妈就和他吵起来了,一定要给
大龙办退学,回鹤岗照顾。大龙他爸说,这学校不好进,这退了以后,大龙没个文凭怎么
办,可大龙他妈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就到办公室,要给大龙办退学手续。
…………
其实如果直接退学的话,说不准大龙还不能疯,可是这能怪谁呢?难道能怪一个母亲对她
儿子深深的爱么?
大龙躺在寝室的床上一动不动,大龙他爸终于拗不过大龙他*的眼泪,终于也同意给大龙办
了退学手续,他们两个正在办公室里和老师在谈。寝室哥几个都在屋子里,围着大龙说这
说那的。
过了一会,门开了,大龙爸妈走进来,我们都站起来给他们让个座位,让他们坐在大龙旁
边。
大龙,退学手续办好了,明天一早咱就走,啊,回家养一段时间咱们再做打算。大龙冲她
点点头。
说完,他妈又转过头来,对我们几个说,老师的钱我们已经还了,真是太谢谢你们这些小
同学了!阿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好!
哎,阿姨说哪去了,咱们跟大龙都是兄弟。
大龙这时候突然一转脸偷偷哭了,搞得我们都挺难受。
这时候大龙他爸突然说:请问洗手间在哪,我要去一下。
我们几个心里咯噔一下,我正想说话,只见大龙猛地转过头来,大喊一声:别去四楼!!
!有鬼!!!
我们几个当时就慌作一团,大龙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爸,张
着嘴想收回刚才的话,可是为时已晚。大龙他爸pol.ice出身,洞察能力不一般,瞪大了眼
睛,朝我们8个人惊异的脸上那么一扫,就发现出了端倪,然后头绕过半周,突然对准了
我的两眼就问:哪有鬼?!大龙的病是闹鬼闹的?!
我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斜眼看看大龙,却见大龙也在张大眼睛看我!我心头一急,嘴
上赶紧说: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大龙在说什么!
你们等着我!说着大龙他爸甩开大步就往外面走去。我们几个哪里拦得住!只见他甩着两
只粗壮的胳膊,几步就走出了很远!
这时幸亏大龙他妈,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毕竟女人还是胆子小些,大龙他妈见他一夺门而出,赶紧跑着追了上去,我们几个赶紧也
跟着追出去,只见大龙他妈把他拦腰一把揽住,大声喊:逞什么能!再出事怎么办!赶紧
回来!
我们几个赶紧又缩头回了寝室,紧接着他们两个人也进来了,大龙他爸被他女人大声吼了
一嗓子,明显有些冤气,瞪了大龙他妈一眼,大龙他妈也不甘示弱,白了他一眼,然后转
头看大龙。
我赶紧岔开话题:叔叔阿姨你们今天晚上住哪?用不用我们帮你们联系学校宾馆?他们说
,那就谢谢了。
又说些闲话,那个白天就过去了。到了晚上,后来我们都猜,应该就是那个晚上,大龙真
的出事了。
那天晚上大龙没和我们住一起,而是和他爸他妈一起住了学校宾馆。我直到现在也不能确
认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们在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只听会培楼里有人在惊呼
:哎?这些灌木怎么都被拔了,谁干的啊?
当时我们寝室的7个人是在三楼的水房一起洗脸,是别的寝室的一个人一边靠窗刷着牙,一
边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当时我脑子里只觉得嗡地一声,临窗往下一看,只见楼前的那
些灌木被连根掘起,七歪八斜地横在地上,草地上一片狼籍。
大亮这时也贴过来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抱起脸盆就往寝室跑,我跟着也跑了回去!
大亮和我扔下脸盆,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简直一句都不须多言,我们心照不宣地往学校宾
馆方向跑过去。
到了宾馆我们问服务台,问×××在几号房,结果服务小姐告诉我们,他们昨天晚上就退
房了。我和大亮说不可能的,昨天傍晚才入住的怎么会马上就退房了!结果小姐又核对了
一下说:哦错了,不是昨天晚上,是今天一大早退房的,是……凌晨5点。
我和大亮一对视,同时抓起手机拨大龙的电话,结果是我的先拨通了,听着一声一声“嘟
——嘟——……”的盲音传过来,我这汗就顺着两边脸淌下来了。
打了一遍没人接,我挂掉又打一遍,这回刚响一声就有人接起来了。
喂?!——接电话的不是大龙,而是他爸,声音很着急。
喂?叔叔吗?我是大龙寝室的同学!你们在哪呢?!
他爸刚要说话,只听见一个女人突然在旁边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冲着鼓膜就刺过来,歇
斯底里的很是KB!
喂?!喂?!叔叔你们现在在哪?!
在医院,昨天那个医院!他爸好像还可以保持住清醒。
好!你们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边挂掉电话,我边拉起大亮就跑,一口气跑出学校,打了辆车就飞了过去!
不过我们没有看见大龙,大龙正在急救室里面尚未脱险,门前的椅子上坐着他爸和他妈,
他妈哭得一塌糊涂,边哭嚎边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爸低着头,把手绕在她的背上轻轻
拍着,我和大亮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这时大龙他妈拿出纸巾来擦眼泪,发现了我们站在那里,我们于是迎上前去叫了声“叔叔
阿姨”,然后就问大龙他爸:大龙又怎么了?!
他爸说:昨天半夜大龙突然发烧,后来我们想熬到早上再送他去医院,结果5点的时候他突
然吐了,吐出些绿色的东西,我们就赶紧把他送来这了……
我和大亮感觉头皮一紧,背后冰凉。绿色的东西?!大亮赶紧问:昨天你们晚上一直待在
宾馆里吗??
只见大龙他爸低下头,两手手指交拢在一起放在鼻子下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半天,大龙他爸才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我突然间想起什么,于是大声喊了声:停!!
!先别说!!!
他爸吓了一跳,打了一激灵然后看着我,大亮也转头过来看,皱着眉头说:怎么了?
我凑过去,朝大亮耳语几句。大亮听完倒吸口凉气,嘴里碎碎念道:哦是是!!真悬!真
悬……
大龙他爸看得不解,怔怔地看着我俩不知道在干吗。这时我说:叔叔,是这样!昨天晚上
的事,可能就你们三个人知道!这就够了!你们千万千万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知道的人越多,受牵连的也就越多,大龙的病就越坏!所以您也不要向我们说起了!
大龙他爸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大龙他妈也止住了哭,在静静听我说话。
…………
其实刚才我和大亮耳语的是:刚才我们没到他们宾馆房间门口去看看,不知道门上情况怎
么样,一旦上面有“口”字,那说出去了无异于自杀。
大龙躺在抢救床上,被两个护士一前一后跟床一起拉了出来。大龙鼻子里塞了跟吸氧管,
但是看不到他的胸腔有呼吸时的起伏,他两眼大张,直勾勾地望向空中虚无的一点,像是
向谁求助,也像是无力报复。大龙爸妈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发疯一样奔向那张移动
的病床,我和大亮也不禁大哭起来,上去抓住大龙的手,希望他能看认出我们来……
…………
但是一切都无可挽回——至少直到现在,我从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大龙的好消息——甚至坏
消息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过了几天,大龙被他的父母接回了鹤岗,那个北方的陌生小城
,临走之前,我们和大龙父母说,到了那边,一定要告诉我们大龙的情况,大龙父母哭着
说好,泪撒机场,我们依依道别。然而匆忙之间,忘记记下大龙的其他联系方式,只有他
的手机号。可从那以后,无论我们怎么拨打,却总是关机,再然后,就是停机。于是我们
没有了大龙的一切消息。
…………
大龙的退学给了我们寝室其余7个人以深深的打击,这份打击来源于我们内心的恐惧。我是
第一个想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宿舍楼的人,可怎知,事情居然又轮在了我的头上。
我通过系里几个哥们,在2号楼找了一个空铺,准备哪天搬过去住。一切准备停当后,我决
定和寝室几个哥们打个招呼,然后就搬走。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大家都没什么事,我在学校旁边的饭店订了个包间,把大家都叫了
去。酒过三巡,我说:这顿饭吃完以后,我恐怕就要离开会培了,我真的怕了……希望兄
弟们都别怪我……
话没说完,耗子就说话了:别说怪不怪的了,我现在也在考虑退不退学,太吓人了,还不
能跟别人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我俩这一人一句,搞得大家都很闷——其实谁不想走呢?只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于是
就是一杯又一杯的闷酒,喝到最后的时候,大家互相都扶不住了。
我们7个晃晃悠悠地赶回去,走到楼下时,才发现不只是楼后的灌木,而且楼前的一大排灌
木都被拔了。我们个个以酒壮胆,看了一眼也没在乎,就互相挽着上了楼。
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和大龙那次一样,还是早上。
):前一天晚上喝的太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尿憋醒了,于是赶紧下了床,惺忪着两眼就
往2楼厕所跑。那时候天还没怎么亮,2楼厕所的灯还是那个死样,黄不拉及的,我顾不上
想太多,方便完了又赶紧往回跑,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跑到408门口的时候,我刚要开门,突然感觉耳朵后面好像有微风一凉,但是瞬间又什么感
觉都消失了,好像只是一时的幻觉,我心里不禁打个寒战,猛地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
有。我又朝四周和头上看了看,确认什么也没有,才哆哆嗦嗦地用钥匙开门,就在这时,
感觉一小股热流顺着我的耳朵根就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一滴鲜红的血滴无声地
滴在我的白色外套上!
我伸手往左边耳朵一摸,一股湿热的感觉传来,拿到眼前一看,一大把鲜血!我当时非常
想大声喊,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喊不出来了,只觉得喉咙被噎住了一般!我当时也不敢
回头,只是一个劲用钥匙猛戳锁孔,但是手一直哆嗦着怎么也插不进去,就在这时候,门
突然自己开了,就着门开的一势,我赶紧连滚带爬进了寝室,喉咙才觉得得以宽松许多,
只见耗子一边大力靠上门,一边给我拉起来,大喊一声:怎么了?!
这一声发喊,把大家全都喊醒了,轰隆几下全都下了床,精神全都抖擞起来。
你耳朵怎么出血了?!大亮一边说一边拿来一卷卫生纸给我擦了擦,但是血又马上涌了出
来。
口子不深,没事!大亮看了看,又拿来一块创可帖给我帖上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我猛喘了半天才定过神来,看了看他们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去厕所回来就这样了!
我去的还是2楼的厕所!是不是缠上我了!——我一边喊一边猛地哆嗦起来,只觉得自己突
然成为一个空壳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知觉。
安子赶紧给我拽了床被子披上,我才感觉到有一点点温暖。大亮定定神,说:没事,门上
有符,进不来!说着他掏出那把刀来,耳朵贴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大概是什么都没听到
,大亮又慢慢把锁拉开,然后往后猛地一拉门,门“啪”地一声打开——外面什么也没有
,只有冬天的冷风飕飕地吹进来,寒遍了我们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耗子突然面部抽搐起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看我们
,又看看门,一边慢慢抬起手来……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一看,只见两道细细的血线挂在门上,血线的末端还在往下不断
滴淌!那血线一道稍长,一道稍短,短的那道将长的那道分成长短大致相同的两段,并且
冲破了长的那道,稍稍露了一个头。图案好像匆忙抹上,有些潦草。
大亮探头出去看看没别的东西,于是又一步迈回来,蹲下来看着那往下滴淌延伸的血线,
转过头说:看来是刚刚画上去的……这回不是“口”字,像是打了个“×”……
什么意思?他这一问,正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思。
我看了那字,心头突然想起什么,于是猛地一惊,大喊:我知道了!!关门大亮!!
大亮听我这一喊,赶紧缩身进来了,问:怎么了?!你知道什么意思了?!
我说:这不应该是个一个“×”!而是一个“人”字!人在门中是个“闪”字!另一个理
解是把“人”关在“门”里!刚好是相反的两个意思!……你还记不记得师傅说的话了!
圈套!这是个圈套!
大亮倒吸一口凉气,倚在门上半晌不动,眼里全是余悸!
寝室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看着我等我继续说。
这时我转头对寝室其他人说:今天谁也别出这个门!出了门咱们就完蛋了!肯定完蛋了!
我当时简直都快疯了!
大亮突然猛地从我身边窜过去,吓我一跳,只见他三下两下爬上上铺,从枕头旁边摸出手
机来,哆嗦着肩膀打了个电话:
……喂!师傅!师傅!我大亮!我们门上又有血字了!快来救救我们!!……今天早上!
就刚刚!……是个“人”字!……对!人口的“人”!……真是这意思?!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好好好!几点?!……好!那我们等你!!师傅你一定得来啊!!…
…什么?!准备什么?!……好好!还有吗?!……好!到时候你到学校正门后给我打电
话,我告诉你怎么走!……放心!谁也不出门了!等你过来!你一定得来啊!!
挂掉电话,大亮松了口气,然后用力咽了口吐沫,对我们说:今天半夜她会来……今天谁
也别出这个门!
大亮直接从上铺一个高儿蹦到地上,一边穿拖鞋一边说:刚才师傅说她之前见过“人”字
……哎,你还记不记得了,师傅上次说她见过三次门上血字,一次是大龙的,一次是张家
娃子门上的“口”字,剩下那一次我猜就是个“人”字了,也不知道是他们村谁家的……
大亮一边穿鞋一边扭头问我。
哦是!我想起来了!我回应他。
身边几个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于是大亮和我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前
几次我们见师傅的经历讲了出来。他们听得脸全白了.
对了大亮,刚才我听你说“准备”什么?什么意思?我问大亮。
哦对了对了!刚才师傅说,让我们找个长宽各不少于三尺的一块平地,而且必须是我们看
得见的地方,如果那地方离得我们远的话,再让我们准备一个望远镜,她到时候会在那平
地上作法,让我们帮她随时看着周围的动静……对了,上哪去弄望远镜啊?你们谁有啊?
安子这时候赶紧说:我有我有!上一次去现场看球的时候买的!边说着,他边从箱子里快
速翻出来一个望远镜出来,递给我们。
太好了太好了!正当我们都松了口气的时候,耗子突然在背后来了一句:我想上厕所啊!
憋死我了!怎么办!
这时又有好几个兄弟都说要去上厕所——是啊,昨天每个人都喝了不少。
这可怎么办!我在寝室东西乱撞,想找个东西,直接就在寝室解决掉,结果找了半天也没
有合适的。最后没办法,我说:这样吧,咱们让楼上女生帮咱们买个大桶水送来,咱们就
地解决,也只能这样了!
大家都说好。过了一会水送来了,我把水倒进壶里,然后空出桶来,递给他们……这看起
来是很好笑的一件事——但是放在当时,又有谁是可以真正笑得出来?
那一天真叫度日如年,一上午一下午,又加一个晚上,我们就一直窝在寝室,什么都没吃
,只是偶尔喝了点水,觉得越坐越凉。其间,我和大亮选好了一块平地,刚好就在楼下边
,正对着我们寝室——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围了一圈坐在窗前,只看着桌子上的闹钟滴答
走过,等候那救命师傅的出现。
她说几点来?我见时钟快转到“2”的位置了,于是扭头问大亮。
她说是两点,再等等!
话音未落,只见大亮的手机开始绿屏闪烁,大亮如同溺水之人突然见到救命稻草,劈手上
去就抓了起来。
喂?师傅!您到哪了?……是!都在寝室!谁也没出去!……这样,您从西门进来然后右
转,然后*****,然后转到我们楼后的空地上,就能看见我们的窗口了!我们在四楼,紧靠
楼角的一个地方!……好好!您快!
大亮扔下手机,说声“终于到了!”,然后搓搓两手,很激动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一把
拉开窗帘,然后再拉开窗,刺骨的寒风猛地吹进来。我们几个有的站在窗口那里,有的踩
着凳子在后面看,有的爬到了床上,探下身子往外看。
夜色压得每个人都窒息起来,我们紧紧盯着楼下的每一丝动静,不出一分钟,隐约见得一
个火红的身影,从前面楼角处拐了出来。
我们怕惹了别人的注意,早早就把灯关掉了。大亮见了是师傅过来,赶忙取过手电,朝楼
下的某个地方晃了一晃,只见那团红影奔着那道光所指的方向就走了过去,渐渐地,离得
光线越来越近,那红色也随着鲜亮起来。
那团红影终于走到了光线里,被那手电微弱的光线照着,好似黑暗中一簇将熄未熄的火堆
,看不十分清楚,却是感觉蕴涵了能量无穷。
我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感觉心生胆气,感觉虽然迎真劲风,身体却暖了许多。
这时候只见那师傅解开身上的一个包袱,取出一件不知是什么东西来,我拿过望远镜一看
,原来是一叠竹席。她绕着楼后的地面慢慢走了一圈,然后将竹席层层展开,大概长宽各
有三尺,就铺在了距离被拔倒的灌木5米左右的一个地方。
接着只见那师傅将双腿盘作莲花状,就坐在了那竹席的中央,正对那丛灌木。然后她伸出
手扯了脑后一下,一头粗直的长发立刻顺肩披将下来,她开始一动不动打起坐来。
过了一会,只感觉耳边的风声越来越紧,风呼啸着迎面冲击在我的脸上,又马上号叫着转
向别处,地面开始飞沙走石,吹得那师傅的头发横着飘起来,红色的衣服也随风鼓荡,好
似那团火堆燃烧了起来——而唯独那地面的竹席是四平八稳纹丝不动,钢板也似地贴在地
上,托着上面静坐的师傅。
又过了许多时,四周的风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好像突然被凝住,只见师傅的红袍
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发出些幽幽的红光,不是很明亮,但是将周围三尺之内通通照遍。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就是那个声音!麻将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来了!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先从四楼厕所的窗口跳出来——仿似人型,却又比成人矮上
一些,看不清楚脸上的模样,只是很痛苦的抽动着身子,在跳出的一刹那,两手抓住了顺
楼而下的一个水管,一纵一纵地跳下去,在跳到二楼的时候,好像突然被什么力量向下牵
引着,于是它又想往上跳回去,但那股力量却拉得它动弹不得,终于它又不得不往下一纵
一纵地扭动身子跳下来,就这样一直跳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它两手一松水管,猛地砸在了
地上——却没有任何声音——接着它翻起身来,又在地面上跳了两下,一头钻进那堆七歪
八斜的灌木里,再没了动静。
当时看得我是大气不敢出一口,正当此时,只见又一团黑影也一纵一纵地,顺着旁边的石
墙,从楼前的方向跳了过来!
只见那黑影从楼前一纵一纵转过来,突然一个变向跳到石墙上,死死扒住石墙中露出的石
头的一角,不停地扭着身子靠向石墙去,死活也不向前挪动,而另一头,却好像始终有股
力量在牵引它走向师傅那个方向,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始终未见分晓。而这
期间,那师傅却是一直坐定,未动得分毫。
过了一会,一阵“噶——噶——”的麻将撞击的声音突然从那东西体内迸发出来,深夜里
显得十分凄烈,直从我鼓膜震荡到我全身,让我瞬时浑身麻痒。
这一声过后,只见那东西被腾空横着牵引向了师傅的竹席旁边,而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它
却猛地用两手一撑,嗖地一下也钻进了旁边的灌木里面。
这时只见师傅腾地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我连忙拿过望远镜一看,好像是
两个灵符——只见她手持灵符大踏步走向前去,绕着那花坛走了半圈,然后突然朝两株挨
着的歪倒的灌木劈手按了下去,只见那两株灌木立即上上下下泛烁起微微的红光,仿佛在
暗自燃烧,几秒过后,那两株灌木边便不再了踪影,灵符也随之不见了。
这时师傅慢慢松开两手,踉踉跄跄地走回竹席上,又开始打坐,过了一会,夜风又如往常
一般呼啸起来。
这时我见师傅站起来,收好竹席,又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紧接着大亮的手机就响了,只
听见对面一个声音很疲惫地说:你们现在下来,没事了。
我们觉得人下去太多的话,看门的大爷可能不给开门,耗子还有几个兄弟更是胆子小的要
命,坚决要留在寝室里,于是就只有我、大亮和安子三个人下了楼,对大爷谎称安子拉肚
子要去医院,就出了楼。
我们出了楼,赶紧转到楼后去,只见那师傅正坐在花坛边上扎起她的头发,见我们来了,
就说:我现在没力气了,你们来挖!
挖?挖什么?我们几个一阵纳闷。
这一圈土,径直朝下挖一尺,挖到东西后告诉我!我现在要休息一下!边说着,她边用手
指在土上画了一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圈给我们看。
我们几个听了有点害怕,互相看看,谁也没敢动手。
我已经告诉你们没事了!怕什么!快挖!一定要赶在天亮以前!
哦!好好!我们几个赶紧四下里找了薄木板什么的,朝那块坚硬的土就挖去。
冬天的土坚硬无比,挖了一会我们几个就感觉手上疼的要命——关键是拣的那些景逄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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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楼上扔下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块桌布,里面包着三把刀。于是我们又开始用刀
掘起来,大概三四十分钟过去,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几块形状并不规则木炭露了出来。
我们几个赶紧向一旁的师傅说:师傅找到了!是不是就是木炭?!
师傅点点头说:好!继续挖!就快了!
我们掰下来两根树枝,把挖到的木炭夹起来放在一边,又继续朝下挖。
这时那师傅说了一句:差不多了,你们小心点,别挖破了。
于是我们几个又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挖下去。挖到后来,我们几个手都软了,最后真的是
差不多一尺深的时候,我的刀突然“咚”地一声磕到了一个硬东西。
停停停!有了!我一边小声喊着他俩,一边慢慢把刀收回来,开始用手一点一点抠开下面
的土坷垃。大亮赶紧拿来手电照过去,只见土层之下,隐隐约约透出一小片绿色。于是我
们赶紧一鼓作气挖下去,只见那绿色的面积由小变大,形状也随之立体起来。
那是两块人的手骨,从拇指方向可以判断出都是右手,一只手大,一只手小,都完整得不
少一根骨关节,那两只手在手电的照射下,如璞玉一般通透,泛着绿色的光,更奇异的是
,两只手居然紧紧握在一起,那握紧的关节间甚至没有夹住一丝灰土!
我当时见了这东西有些害怕,毕竟是两只人手,于是不敢捧着,就要把它放在地上,这时
候只听那师傅讲:就是它了,拿来给我。
我小心翼翼捧着两只手交给师傅,只见师傅早已准备好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盒子底下
铺了一层她刚才在旁边摘到的灌木叶子,然后把这两只手轻轻放了进去,然后又走到那几
块木炭前,把木炭轻轻盖在手的上面和四周,最后又摘了几丛灌木上的叶子铺在最上面,
方才合上盖子。接着她又从怀中轻轻拿出三道黄色的灵符,封好盒盖的三面盖口,最后又
递给我说:拿去,再按原处埋回去!
我们几个又把那盒子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等一切都折腾完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翻起白
色霞光了,一时间,我们几个都感觉无比松畅,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感觉这一
段时间以来从来未有过的舒坦。
我们几个熬了一宿却谁都不困,追着问那师傅:到底这人手是怎么回事?木炭又是怎么一
回事?
师傅却说她很累要回去休息,不肯说,于是我们就要她简单透露两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
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但她还是不肯。没办法,我们只能和她作别。
我们送她到校门口,临走的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我们说:那个地方埋着
的东西,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
接着她居然主动道出一些原委来。
那师傅抬头望望东边,只见一轮红日正冲破云霄,冉冉腾起,这时她转过头来对我们说:
也罢,我不妨说上几句……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楼的前身是作什么的?
我们几个都摇了摇头,不解。
是坟地。数年前,这地方东去五里之外,是个死刑场,受刑完的死人都在这里埋下。刚才
我捉到的这两个,便是当年受死的冤魂,本来罪不至死,却命丧冤刀之下,因其已死而不
能做回人形,于是得赦后便在这里落草为鬼,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两株,便是他们的树形。
多少年来,两人在这里一直相安无事。
他们两个原本夫妻,不知受了什么恶报冤死这里,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两只手,大的那只是
男,略小那只是女,两手握得紧紧,看得出恩爱非常。
他们本性本是淳良,并非恶鬼——不过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在我捉拿他们的时候,
我注意到从四楼出来的那鬼,行动明显不便,好像是拖着一条残腿,以致最后从二楼失足
跌下来——所以我怀疑,是不是你们中的哪位曾经招惹了灌木,让它变成了这样,所以它
们才要决意报复你们。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看,谁都没有答案——也许是大龙曾经无心做过了什么?但我们并不知
道——在那一瞬间,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病床上直瞪两眼的大龙,都难受得低下了头—
—但是遗憾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可奈何并且无法挽回的。
那师傅看看我们,继续说:
至于那两只冰玉手骨,正是他们形骸的化身,你们切切不可动它,也不可告知其他人,就
当作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当然,从今以后,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
那盒子上我已经贴了灵符镇住,只要无人掀开来,他们便不会出来继续作恶,如果真的有
一天事犯出来,我也保你们不得!这一点你们切记!
我们都点点头,非常感激。
其实我本不该说这么多,我曾告诉过你们多次,“人鬼殊途”——不同路者,其实不必打
探太多,否则会遭天谴——但是今天之所以和你们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我知道近日我必有
劫数,躲它不过,命数寥寥,无剩几日,所以现在说出来这些便也无妨了。
当即我们一起瞪大了眼睛大喊:什么?!
只见那师傅微微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也是最后一次!——就转身迈步走开了,
我和大亮赶忙跑上前去想问个究竟,却见那师傅始终领先我们几步,始终追也追不上,没
过几秒,只见那师傅走过一条马路,穿进一条小巷,待我们追上前去的时候,却已经不见
了她的踪影。
无奈,我和大亮悻悻而回,和其他五人一起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走过那个埋盒子的地方
,只见周围被拔出的灌木叶子尽皆发黄死去,接着转到楼前,发现也是同样情景,看得我
们几个啧啧称奇。
走到四楼的时候,刚要往寝室方向走,大亮突然间来一句:敢不敢去厕所看看?
怕什么?不都没事了么?——这时候耗子反而胆子大起来了。
于是我们七个一起来到四楼厕所,时间还早,厕所和水房都没人,只见那厕所的左手第一
扇门依旧是关着的,门高两米,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情况。
我们试着推了一下,门却依旧在里面上了锁,大亮拍了一下门,里面也没人响应,我们正
待要走,却见从门下那发黑发臭的小缝里渗出一小滩绿色的稠汁,好像从死人身上流淌出
的血,已经晾了几天一样。大亮发声喊,大家一哄而散都跑回寝室去了。
幸运的是,那之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于是我们都认为这些不过是那鬼留下来的一些残液
罢了。
几天过去,我某一日突然想起那师傅说过的“命犯劫数”,于是很想知道师傅的情况,就
让大亮打电话给师傅,问问她的近况,可是无论早晚,拨过去却总是关机,就这样连拨了
两天,我和大亮终于坐不住了,一定要去她家拜访一下。
第三次来到那个熟悉的红砖楼的四楼,门依旧是半虚半掩着,我和大亮轻轻拉开门,吱嘎
一声响,听听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我们拨开门帘,一前一后就往里走去。
卧室里没人,灯是灭的,早晨的阳光被对面楼顶晒的衣服拆成几缕,从远处稀薄地照进来
,屋子里的气氛好像非常悲凉。我们又转身出去,把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见着人
。
于是我们又走回卧室四处看,这时我发现那写字台的抽屉并没有关好,稍微突出了一块出
来,大亮也同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我俩一起走到那抽屉的前面。
大亮慢慢拉开抽屉——一个银色的小钵放在那里,里面照旧是些纸灰碎末,不同的是,纸
灰的最上面有两片纸灰还保持着纸张的形状,好似烧完后无人动过,而那上面好像还有字
,字迹依稀可辨。
于是我俩一起把头凑过去看。
那两张纸被烧得乌黑一片且勾勾卷卷,我们两个仔细努力辨认着第一张纸上的字,逐个念
道:
无…得…法…*…*…谓…念…*…*…命…*…*…陨。
看得我和大亮一对视,不得其解。
第二张更是烧得面目全非,只见纸的边角仅仅保留着两个字的一些笔画,我们两个仔细分
析了好久,最后确定是两个字:
寂灭。
当我正猜测着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大亮忽然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了。
大亮这一哭,我的眼泪也忍不住下来了——奇人异士,也逃不过这命中劫数——原来一切
早已注定。
大亮一边哭着,一边跑向卧室的一角,用力向地板的一角拍过去,地板吱嘎一声掀起来,
下面果然有一个盒子,大亮擦了把眼泪,用手把盒子托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外面包着
的油纸,然后小心地打开。
盒子里,左右两个格间,小的格间里放着一支毛笔,毛笔旁边是一个带盖的小瓷碟,大的
格间里放着一沓黄色的纸条——似乎一切都和我们上次看到的一样,可仔细看去,才发现
,那沓纸条的旁边,正平放着那支铅笔,两只拇指一般粗,铅心乌黑发亮……
我们两个看着这一盒子东西,不禁暗自流下许多眼泪,一边哭着一边把盒子又包裹好,放
回原处,然后各自跪下来,向着那墙角的方向拜了三拜,嘴里默念着“师傅”,然后站起
来,轻轻地扣上房门,走下楼去,再也没有回来……
我原以为,这五年多以前发生的事情,早已离我久远,不会再为我带来困扰,但是我错了
,就在这几天,凌晨的乱梦让我从梦里惊醒两次,随之就是白天的寝食难安,我想无论真
假,我都必须要把这梦说给大家听一下。
先说第一个梦。那是前天还是大前天,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就是我说我要晚上直播,但
是最后不知怎么睡着了,放了大家鸽子的那个晚上。
那天,我在梦里见到了大龙。
那是在鹤岗火车站——我在梦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鹤岗,只觉得到了车站应该下车了
,结果我就一个人下了火车,刚下车就见到一张病床停在出站口,床上有个人,正是大龙
,他面容憔悴,瘦得不成人形。我正要和他说话,他突然翻身起来,一把劈胸揪住我就打
过来,我在梦中根本无力挣脱,腿脚全软,只由他打,他打了几拳后,突然拿出把刀来,
朝我晃了一晃,我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却见后面是万丈悬崖!我收不住脚,直直坠了下去
!坠落当中,我猛然惊醒,才知是虚惊一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
这是第一个梦。
第二个梦是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的做,很奇怪的梦。
昨天我早早就睡下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梦到自己一个人在爬山,爬到山顶的时候,
才发现山顶有个庙,庙里香火很盛,很多人在那里烧香请愿。
正当我也请了一柱香,准备许愿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别人,正
是那女师傅!她看了看我,一脸严肃,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过脸去。
于是我主动问候她:师傅,您近来好吗?
结果她转过脸来,劈头盖脸怒吼我一句:我和你说过的你都忘了是吧!
我一脸惊诧,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我。我正待要问,她把我拉到一旁僻静处,低声喝道
:昨晚有人掘了土了!装手的盒子被打开了!我问你!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我说:我是说了,但是我没让人去挖啊!
她怒吼道:你这个祸害!说着就劈手打了我一耳光。然后她接着说:它们出来了肯定要报
复作恶!我已不在人间,谁来收服它们?!
我吓得一声不吭,半晌才急得大叫:师傅救我!师傅救我啊!
她说:你须依我的话做,才可得保全!
我说:师傅快说!我一定马上去做!
她说:佛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知什么意思么?
我说:不懂!师傅快指点!
她说:浮屠便是佛灵宝塔,可以降魔驱鬼。你要马上告知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须建宝塔
一层!若是有人又再散播,那么散播到几人,该人就须加建几层!但是每人不可以多过三
层!每个知晓的人都不可以漏掉!你知道么!
我说:好好!师傅!可在哪里建得了宝塔?!
她说:你在哪里说破了玄密,就要在哪里建起!建塔之时,须心诚意切,不得三心二意,
若有污言秽语,更是难保自身!我现在授你四句《心经》真言,你须谨记,建塔之时,须
刻于塔上!你可听懂么?!
我说:听懂听懂!师傅请问哪四句真言?
她说:便是《心经》末四句,十八个字,你记清楚——接着她便说出这十八个字……
梦中我听得并不真切,只觉得一阵糊里糊涂,正待要再问一会,却见她把我往山下一推,
大喝一声:快快下山去罢!休要误了事情!否则小心门上血字……
于是我从崖边直坠云间,听得她的声音渐渐依稀最后消失……然后浑身猛地一颤,从梦中
惊醒过来!醒来后发现床边有一本书,是我睡前翻阅的,那书随便翻在一页,上面居然是
那幅著名的油画《马拉之死》——马拉痛苦地死在浴间!
梦醒之后,我马上打开电脑上了网,终于查到《心经》这最后四句:
揭谛揭谛 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 菩提娑婆诃
以上是我讲的“多宗”事件里的第一宗,不妨权且套用福尔摩斯系列当中一个案件的名字
——《血字的研究》吧,我希望这个事件到现在为止可以画上句号,至少对于我来说,我
希望不再受这件事情的困扰。
--
我们是热爱和平的军队,但我们从来不惧怕战争……
有啥想法找我……
QQ:32236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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