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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flame watcher),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三章 跟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14 16:17:18 2006), 转信
我们正聊得起劲,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口音又重,我们根本听不懂,老痒“啊”了一声,问道:“啊答是什么地方?”
那老头子看我们听不懂,便换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问我们:“俺的意思是两位想去啥地方做买卖?是不是来挖土货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土货,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销的,很少有人会在路边摊下和人随便搭腔。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幸好老痒反应快,学着那老头子的腔调说道:“俺——俺们是来旅游的,对土特产不感兴趣。你——你老爷子是卖土货的?”
那老头子哈哈一笑,对我们摆摆手就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我们两人莫名其妙,就听老头子对他几个同桌轻声说道:“没事没事,俩个青头,哈也不懂,不用搭理。”
老痒听了脸色一变,招呼我快走,我们丢下十块钱,就快步离开这个路边推。直走到一个转弯处,我就问老痒:“干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痒鬼鬼祟祟的往后看了一眼,说道:“那——那老头子不简单,刚才他对同桌说我俩是青——青头,我在牢里听那几个走江湖的人说过,这青头就是指我们不是道上的人,这一班人可能也是来倒斗的。”
我笑说:“那也不至于要走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老痒拍拍我,说我不懂,这黑道上的事情说不清楚,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估计已经全部被听过去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杀个人就像捏死只蚂蚁似的,不走恐怕夜长梦多。
我知道他在牢里恐怕听些黑老大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强辩。点点头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们不到七点就出发了,每人负重十五公斤的装备和干粮,秦岭之中山溪众多,不需要带太多的水,但是很有必要准备一些治疗腹泻的药品。我们这些城市里的肠胃,肯定适应不了大山里的天然溪水。
我之前来过秦岭几次,每次来都是给导游提溜着转,从来不知道这路该怎么走。所以这次还得跟着老痒,他三年前过来地时候也是跟在旅行团里,旅行团怎么走他这次也得怎么走,不然就认不到路了。
我们经西宝高速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到达陕西宝鸡的常羊山。然后又转向嘉陵江的源头,我看着地图,越看越郁闷,他娘的这简直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早知道这样,不如直接去报个旅行团。
我平时走逛了直来直去的路,这盘山公路五秒一小转,十秒一大转,我脑袋顶在前面的坐位上,只觉得五脏六腑翻腾,老痒更是不济,他三年没坐过车了,这一路上已经晕得够呛了,这一次更是了不得,胆汗都要吐出来了,直说:“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这条路的时候还能跟边上的娘们扯皮,没想到这次连眼皮都睁——睁不开了。”
我骂道:“我他娘的费话别这么多,放着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肠盘山道,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老痒朝我摆摆手,叫我别和他说话。
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一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震得车窗玻璃翁翁作响,全车一阵骚动,我往窗外一看,只见对面山上漫起满天的尘烟,老痒吓了一大跳,问我:“咋——咋回事?地——地震啦!”前面一个当地人样子的中年人回过头来说道:“两位外地来的,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
我问道:“这光天化日之下,这盗墓的胆子这么大?”他咧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对面那山和这山可不一样,他别看中间只隔着一条嘉陵江,我们这边还有盘山道,那边可是连走路的地方都没。你就算现在报警,警察赶到那边最起码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长翅膀飞过去,不然就只能干瞪眼。”
我点点头,又问:“那就没个啥好办法?”
他摇摇头,“大老爷都想不出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会有好办法?听之任之就是了。不过看刚才这一动静,怕是炸药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树冠之下所发生的情景根本无法窥得。这里应该是秦岭无数支脉中的一支。陕西境内的秦岭呈峰腰状分布,东、西两翼各分出数支山脉。山岭与盆地相间排列,有许多深切山岭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迹荟萃之地,特别是北皮有着许多帝王陵墓群,其他达官贵人、富豪巨绅的墓葬就更加不计其数,所以这里永远是盗墓贼蜂拥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还没进秦岭深处,就有盗墓贼在这里明目张胆的炸墓,看样子要找到一两个值得倒的汉墓绝对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那本地人挺热情,递过来一根烟问我道:“我们两个娃娃是来旅游的吧?想到哪个地方去啊?”
我说道:“想到太白山里去看看。”他点点头,说道:“你们不跟着旅行团可走不远,这山里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会迷路,要不要俺给我们带一段路?俺就住在保护区边上的一个村里面,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你看这出来玩的,找个导游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听,敢情这家伙还是个黑导游,这大山里面民风彪悍,可别把我带到山沟里捅了,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有安排。”
他又啰嗦了半天,看我们实在没这个意思,就转回去睡觉了。
车又开了个把小时,总算到了太白山脚下,我和老痒跌跌撞撞的下了车,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进山是死路一条,好在边上有农家乐的小旅馆,就在那住了个晚上,晚饭也没吃,躺下来就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老痒把我推醒了,轻声叫:“老吴,快——快——快起来看,这人是谁?”
我睡眼朦胧被他揪到窗边,只看到窗下楼外地天井里,站着五个人,为首的一个就是我们在西安路边摊上遇到的那个老头子。他正用一根树枝在地下划着什么,然后另外四个人不停的点头,就走了出去。
我们看他们走远,就跑下楼去看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只见那老头子在地上划了好多四四方方的方块,老痒问我:“这——这老家伙划的是啥?怎么像俄罗斯方块?”我说道:“啥俄罗斯方块,看清楚了,这是张平面图,你看这两排是石人石马,这里就是封土堆。这条是整个墓区的中轴线,看样子他们是有计划的在找一个大墓。”
老痒问我:“啥朝代看得出来吗?”我骂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呀,快去把帐结了,我们跟着他们,有大墓的地方边上肯定有陪侍墓,咱们捡他们吃剩下的也够嚣张也。”
我们两人匆匆忙忙的买了几个烧饼,一路急赶,只往山里追去。跑了大约十五分钟,总算看到那内个人正蹲在地上休息,老痒拉着我躲进灌木从里,轻声说道:“我——我俩别跟太紧,你看他们昆股兜里都鼓鼓囊囊的,说不是有——有枪,现在这里还有点游客,再进去点人就少了,我们想躲也没有这么容易,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麻——麻烦了。”
我听了觉得有理,点点头就先等那群人走远了再谨慎的跟了上去。幸好这里转弯多,跟踪他们也不是太费劲,只是皮肉糟了点委屈,被锋利的杂草和灌木刮的东一道西一道的,又疼又痒。
这一拨人目的很明确,中途也不停留,好像对秦岭的景色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体力都很好,我们都跟踪得快晕过去了,他们还是健步如飞,老痒喘着气对我说:“老——老吴,我看就这么算——算了吧,他们倒他们的,我们倒我们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我大骂:“我说他妈的,你就只蹲了三年窑子,怎么没用成这样子?现在才不跟……刚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给我咬咬牙挺着。“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有点想打退堂鼓,但是这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凭我这么一点浅薄的寻龙点穴的功夫,想在这崇山峻岭之间找到隐藏在地下六七米的古墓,机会其实不大。就算能找到,那也得十天半个月。我来的时候想得挺美,心说就当旅游吧,到了这里一看才发现,要到这山岭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光这里的气候我就有点不太适应。
我们硬着头皮一直跟到半夜,前面那批人才算停下来。老痒一下子软倒地在地上,只说:“我的妈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们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们拼了。老——老吴,他们停下来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说道:“不是,这里还是太浅,这里要有墓,早就被人倒了。估计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们生了火,估计晚上要待在这了,我们也别浪费时间,先填饱肚子睡觉再说。”
老痒叹气,只埋怨我出的馊主意,这半夜里我们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发现,身上衣服鞋子都湿了,就这样睡觉鬼才睡得着。我也后悔,本来还能把干粮烤了再吃,现在只能冷冰冰的干嚼,不过事到如今,也骑虎难下了,要是这点苦头都受不了,再往山里头去,估计也得逃回来。
老痒郁闷了半天,突然说:“我们这样被动的跟——跟踪也不是办法,现在这么黑,我们偷偷的摸过去,听——听听他们在说些啥吧,要是能听到点线索,我们就不需要这么辛苦地跟着了。”
我一听觉得老痒说得有道理,就点点头,两人三口两口的把干粮塞进嘴巴里,就向那堆篝火摸了过去。
我一路走得蹑手蹑脚,不过这山里静的厉害,我们走不了多远就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老痒拉着我,示意躲在这里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我点点头,两个蹲了下来,屏住呼吸,听到他们正在那里大笑,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广东腔,这真是怪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广东人也好这个。
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泰叔,你给俺们估计估计,这还得走几天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断了。”
那泰叔说道:“叫你平日里修生养性,你奶奶的只知道吃喝嫖赌,泡在女人堆里,这趟有你受的。俺告诉你,这有路的还得走上三天,没路的那俺可就说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现在就下山去吧,别再拖老子的后腿。”
老痒听了这些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轻声说:“听——听见没,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马月我们都不知道,幸好没听你的。”我拍了拍老痒,示意他安静点,再听听看他们怎么说。
那年轻人显然对泰叔有点忌讳,说道:“最近我是虚了点,你放心,这趟买卖做成了,俺们再也不用到这山沟沟里来了,俺们跟着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见识见识,也过过上等人的生活,对不?”
这时候,有一个广东口音的人就说了:“嗨啊嗨啊,没问题啊,我们说好的嘛,你们把东西搞定,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啊,这次是一辈子的买卖,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时候香港的花花绿绿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钱,这么点辛苦还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说道:“王老板,你话别先说得这么满,可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张嘴巴说的,话说回来,俺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俺还从来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你要是没啥忌讳,就和俺们兄弟们说说。”
王老板回道:“哎呀,我说你这个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说出来恐怕你还不信。”
我和老痒听了同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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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最接近预言,他们的迷乱眼神看见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未知。
於是,人们不敢以火终结承载著神秘的、恐怖的预言者。
他们只是扬帆,将这群活在疯狂与死亡边缘的预言者,放逐到了洋洋无际的汪洋。
愚人船。这是它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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