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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三节 尸体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1:42 2005)

第三节 尸体   
     

       天亮了以后,大家都起了床,洗漱了准备去上课。我见主席第一个要用厕所,我立
即喊住了他。 

      “哎!等会!” 

      “啊?” 

      “昨天晚上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动静?”我转头问他们三个人。 

      “什么声音?没啊。”他们三个都摇头。 

      “我听见挠门声,就从厕所门里面传出来,我下床开灯看了,结果什么也没有。
” 

      他们三个停下来,全都转过脸来看我。 

      “然后没发现有东西,我就睡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我看着他们三个说。
 

      “你确定声音从这里面出来的?”主席小心地一推厕所门,往里看了看。 

      “当时就在我眼皮底下响,肯定不会听错……不过我一推门声音就没有了……你
们能想像出来不?那个声音就象是猫爪子在挠门……” 

      几个人全怔在那里没了言语。那天早上没人用厕所,那以后我们也很少用,最多
是进去小便,也不关门,然后就赶紧退出来,谁也不想关了厕所门把自己闷在里面。也是
从那天以后,那厕所灯不论早晚,就一直没关过。 

      好在之后那几天相安无事,晚上我们四个卧谈到很晚给自己和对方壮胆,虽然没
说自己害怕,但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但是好运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一两个星期过后,状况终于在我的担忧中出现了
。 

      那天中午,我照例下了课回到寝室。开了门后,我就感觉寝室哪里不对劲,于是
赶紧四处打量,结果发现一小股黄色的黏稠液体,正从厕所门下慢慢渗出来,顺着厕所的
台阶往下淌。伴着这股黄色的液体,一股腐臭味隐隐传入鼻腔。 

      我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把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我一口气冲到楼梯口,发现
很多人正上完课回寝室,我喘着气,看着顺阶而上的许多人,稍稍缓过些情绪来。恍惚了
几秒钟后,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往哪去。 

      我镇定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主席打电话。 

      “主席,在哪呢?赶紧回来!” 

      “我吃饭呢,怎么啦?” 

      “咱们寝室厕所!近来都没怎么用,刚才突然往外冒水了!又黄又粘的水!怎么
回事?!” 

      “啊?!你等我!我马上回去!” 

      几分钟以后,主席蹬蹬蹬跑了回来,我一见他,如同见到救星一样,一把拉过他
就往寝室里跑。推开门一看,黄色的粘水已经滑下了台阶,在脚下的水泥地面一点点蔓延
开去。我进门匆忙,一不小心踏在了上面,我“啊”地大叫一声,赶紧蹭着鞋底,主席在
我后边,跨过那滩脏水,欠身伸出只手,把厕所门慢慢推开了。 

      厕所灯的开关一直是打开的状态,可主席推开门时,里面居然是乌黑一片。 

      主席伸手开关了几下厕所灯的开关,确认厕所灯确实是坏掉了。 

      我俩一齐探头看过去,在逐渐适应了黑暗的光感后,才发现是便池堵住了,又黄
又浓的脏水从便池里面一漾一漾地涌出来,整个厕所的地面已经是湿泽一片。 

      主席一步迈上台阶,拎起疏通马桶的那个橡皮碗,就朝便池的下水道杵过去,水
一下子冒出来好多。可是上下杵了几次,却不见水位有任何下降。主席鞋上全沾满了脏水
,用袖子抹了一把汗说:“不行了!得找水道工来修!” 

      我俩拿来拖把横在厕所门口堵住水,然后来到楼管办公室。楼管打了几个电话,
过了一会,一个管道工来了,我们就带着他上了楼。管道工推开厕所门,把两只穿着雨鞋
的脚迈进脏水里,低头看了看状况,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可以伸缩和弯曲的金属棍,往便
池眼里捅了捅,但是几下过后,还是不见水下去。他嘴里自言自语一句“堵大了”,然后
一边咂着嘴,一边又掏出来一个不锈钢的钩子来。 

      他用那钩子朝便池眼里探过去,探了几下好像触到了什么,他突然转头问我和主
席:“你们扔什么进去堵了?” 

      “没什么啊。”我和主席一对视。 

      然而就在我们对视的一瞬间,我俩的目光猛然凝在一起,我们死死盯着对方的眼
睛几秒钟,突然一齐想到了什么。我们冲着管道工喊道:“师傅快!快挖上来!” 

      那师傅愣了一下,然后就用钩子探进去一下一下挖起来。钩子转来转去,终于一
下子搭住了什么,这时那管道工慢慢把钩子拖了出来,随着便池眼里的东西被拖出来,便
池里的水突然“哗”地一下子全流了下去。 

      顺着钩子出来的,正是小白的尸体,那钩子,刚好深深钩进它张大的嘴里,钩子
尖锐的一头,从它一边腮部冒了出来。那管道工把小白的尸体拖到明处,还低头仔细看了
看,等反应过来以后,他“啊”地一声大叫着往后跳开了一步,猛地冲到房间另一侧的洗
漱间,打开水龙头,好像要把手拧断一样狠命地洗手,洗完以后,很夸张地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头上的汗,就跑了出去,连钩子都扔了。我和主席顾不上管他的
反应,强压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把身子探向前来仔细看去。 

      小白的死相很惨,瘦小的身子直挺挺地仰面横在那里,四肢耷拉在身体两侧,浑
身的毛发已经被浸染成半黄半黑的颜色,再看不到一丝白色的痕迹,一条后腿上还绑着那
片固定骨头用的竹片。它的两只眼睛已经塌陷了进去——其实我并不确定那两个黑窟窿里
是否还有它的眼珠,但是我分明可以看到的是,两股黄色黏稠的液体,正在顺着它小小的
鼻梁往下缓缓流淌——怕是眼睛已经泡烂了…… 

      我转过头看主席,看到他眼睛里的一丝愤怒,渐渐地,这一丝愤怒越升越高,这
时他突然啪地把书包拽开,拿出手机来,颤抖着拨了几下,然后对着电话大喊:“你给我
回来!” 

      没过多一会,小胖和田鸡一块回来了。田鸡还没进门,主席就冲过去要抓他,我
料到可能如此,早就有些准备,一把把主席死死抱住,大声说:“先把话说明白!” 

      主席一边挣脱一边喊:“说什么说!还用说什么!” 

      小胖和田鸡吓傻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把主席一点点挪进屋子里,让他
慢慢镇定下来。这时小胖和田鸡才迈入门来。一进门,他们就看见满地的脏水,水的尽头
的台阶上,小白仰面躺在那,嘴里穿出一根长长的钩子。田鸡腿一软差点倒下,他倒退一
步,睁大眼睛胡乱甩着头,歇斯底里地朝我们喊:“不是我!真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那你给我解释看看!”主席大声冲田鸡喊道。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那天就把它放在门里了,后来就丢了!怎么会这样
!”田鸡越说越急,越说越怕,他不敢看小白一眼,间或还浑身抖上一抖。小胖紧锁眉头
,看得出他相信田鸡的话,但是也对小白的死非常不解。 

      我透过厕所里的昏暗的阴影,凝视着厕所里的每一样东西——水箱、水箱绳、便
池——慢慢地,这几件东西开始有了联系,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拼凑成了一个血腥的片断
,连贯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在小白出事以前,为了方便拉水箱绳,我在绳子的末端栓了一个小球,估计他们
三个没注意到,但是因为是我栓上去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但是这时,那小球已经不见
了。 

      那天,小白被关在厕所里,它先挠门要出去,田鸡嫌它麻烦没理它,或者是田鸡
没听见,总之没有放它出来,接着,小白突然发现了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小球,它就好奇地
不断向上跳,想够到那个球,最后终于碰到了,球荡起来又甩过去,它又不断跳着,最后
终于两只爪子一合,夹住了小球,可是这一拉绳子,水箱里的水就随之喷涌而出,它被吓
得手足无措,正吊在绳子上的时候,小球突然无法承重掉了下来,于是它就跟着球一起掉
了下来,随着绳子的摆动,刚好荡进那股汹涌的水中,它瘦小的身子,还不足那便池眼的
四分之一的宽度,于是它就这样被冲进了黑暗的下水道里,塞在了某一个弯转的地方,阻
住了水的下.流,直到两周后,一只铁钩子才将它从黑暗处拖了出来…… 

      我把视线从黑暗中挪开,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三人,一句一句把我的猜测讲了出
来,田鸡频频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偷偷看着主席,主席大概也觉得这说法可以接受,于是
看着别处不再言语。 

      然而,事实却不像我想的这般简单。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小白好像从来
就对小球没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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