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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四节 怪孩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1:58 2005)
第四节 怪孩
主席一声不吭蹲下来,把那铁钩子从小白的嘴上拔了下来,我站在那不敢上前,因
为受不了那个刺激,小胖和田鸡也没动弹,我估计他们有着同样的心理。主席找来一个装
工艺品的硬纸盒子,把小白托进去平放好,然后找来几条纸绳,把盒子捆扎好,站起来,
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要安葬小白。我抬头看了田鸡一眼,摇了摇头,然后跟着主席走了出去。
我一直跟着主席下了楼,出了校门,穿过一条马路,然后径直走,一直走到了海
边。那是一片荒芜的海滩,岸边奇形怪状的黑色礁石,正粗糙地耸立着,迎接着海浪的拍
打。
主席用手在沙滩上一下一下挖着,我走过去和他一起挖,初春的海水冰凉刺骨,
挖好一个坑的时候,我的手已经麻木了。然后我们把小白连同那盒子一起埋葬了下去,又
一把沙一把沙的埋好。我扭头看去,沙滩上除我们两个以外没有了别人,主席低头冲着那
稍稍鼓起的沙堆看了一眼,点起一根烟,抽完以后,才默默往回走去……
小白来得突然,去得更是蹊跷,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它的来由和去往,而猫怨却悄
悄开始了。
那天我和主席回到寝室的时候,那些流出来的脏水已经被小胖和田鸡收拾干净了
,只是阵阵恶臭还一时半会散不去。从那以后,我们寝室的厕所就几乎从来不用,我们要
是犯了内急,要么跑到隔壁老张寝室,要么就跑到教学楼里,哪怕再远也乐意,只是在我
半夜实在实在憋不住了不得不去自己寝室的厕所时,我才不得以进去,每当那时,我总能
恍惚地感觉到一只小小的白色猫头从便器眼里慢慢探出来,然后转过头来朝我这看,两只
眼睛都塌陷了进去,顺着鼻子往外流着脓水。
好在这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起码我当时是那样以为的,但是这种一厢情愿在
几天以后被几件事情撕扯得支离破碎。
一天早上,我们四个人起了床,准备洗漱完毕后,去老张寝室上个厕所。很快解
手完毕,我又往回走,来回还不到两分钟,结果我一推门再回寝室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三
个手忙脚乱成一团,田鸡一人倚在厕所旁边的墙壁上,两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和脖子交界的
地方,主席和小胖扯过一条卫生纸过来,一把塞在田鸡脖子下边。
我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了你?!”
田鸡痛苦地一指自己脖子,又赶紧用手按住,只见血把那团卫生纸慢慢浸红。
一团纸透了,又换了一团,过了一会,血终于稍稍止住了。
田鸡把那团纸往地上一扔,面如土色,摸摸索索地就近找个椅子赶紧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问。
“早上刮胡子……突然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拍了我一下……正好割……割着脖子了
……”田鸡压着嗓子说。
只见深深的一道口子,就在他脖子一侧,距离他喉管不过两三公分的样子,血还
在顺着伤口慢慢往外渗。外面一阵风吹来,我不禁浑身一阵发冷。我站起来回身走进洗漱
间,从洗手盆里发现了那把刮胡刀,上面还粘着香皂泡沫和胡子茬,白色的泡沫被血染红
了。
我刚把那刮胡刀拿在手里,田鸡突然“恩”地一声闷吼,挥舞着来夺我手里的东
西,我一松手赶紧递给他,他拿过刮胡刀冲出门去,站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用力一甩,那
刮胡刀划过一道弧线不知飞到了哪里。
田鸡扔完回来,大口喘了几下气,看看我们说:“走啊……我……我没事啊!”
我们几个拿起书包走出寝室。我闷不做声地一路走向主楼,心里在不停打鼓。
那天白天我没回寝室,因为我知道他们三个都是全天课,而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呆
在寝室,于是我在外面晃了一天,直到晚饭后,我才回到寝室。
那天是个周末,老张他们寝室又找我们过去打扑克,我们也想图个人多阳气旺,
于是都同意过去玩,田鸡这回显得兴致很高的样子,嚷嚷着要去灭老张威风,其实我在心
里看得明白,他是不敢自己留在屋子里罢了,心里虚得要命呢。
谁知下一件事情就发生在那个晚上。那天我们四个打完扑克准备往回走,我突然
有了便意,于是就要先去趟厕所再走,田鸡这时候也说要用厕所,于是主席和小胖两个人
就说先回寝室。那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主席和小胖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走廊里已
经没有一点声音了。我们寝室和老张寝室中间隔着五六个寝室,只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脚步
声渐渐远去,然后随着轻轻的一声木头磕碰的声音而消失掉——我知道他们到了寝室了。
田鸡先进去用厕所,他出来后我又用,等到我们两个都方便完了以后,我们结伴
一起往回走。回头跟老张打了个招呼,我俩就走了出去。老张的寝室门在身后咔嚓一声关
上,在那一刹那,一种断了退路的绝望感觉竟然忽然萌生在我心头。
我们302寝室的门斜对着一个楼梯口,走过那楼梯口,就是我们的寝室。就在走到
冷风阵阵的楼梯口时,我虽然有些心怕,但还是忍不住往楼梯口的方向瞟了一眼,但就这
一瞟,差点把我吓出尿来!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大概也就刚刚一米左右高,浑身上下雪白
一片(我那时候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穿着白色的衣服),正从三楼半的那个转角往四楼的楼
梯上走,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飘,因为那脚步看起来非常非常轻盈,没半点声音,也
就一两秒钟的工夫就转上四楼不见了。
人恐惧到极点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因为那时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是真实的还
是幻觉,而后来喊出来的时候,往往是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以后。我那时候就是
这种感觉。
当时只觉得有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下来,腿脚早都软了,挪不了半步。田鸡走
在我前面,可能是斜眼一瞄我感觉不对劲,赶紧退后一步把我拉住了,然后睁大了眼睛往
楼梯上看,边看边喊:“是什么?!”
我浑身一直哆嗦,只觉得整个脊背全麻了,一把捏住田鸡的手,两步跑到寝室门
口,呼地一下子把整个身体扑在门上,两手拍门,结果门却没锁,我顺着门被冲开的那一
下,踉踉跄跄一头拱进寝室里,然后“咕咚”一下子栽在一把椅子前面。主席正在洗漱间
里面刷牙,小胖正在床下边脱衣服准备睡觉,见我一个跟头栽到地上,赶紧伸手把我扶起
来,大喊:“怎么了怎么了?!”
我当时很想说话,可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嘴哆嗦得厉害,根本咬不清楚字。主席
把我拉到椅子上坐好了,开始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让我镇静下来。小胖这才想起来把
门“咔嚓”一声扣上,转头问田鸡:“怎么了怎么了?!”
田鸡却也吓得呆在那里半天了,见小胖这么一问,才大喊道:“我不知道啊!他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就这样了!”我看着他们三个人,想说却楞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头
上的汗哗哗冒出来,瞬间变得冰凉,然后又立刻钻进脖子里。过了好一阵,我终于定了定
神,咬了咬牙对他们说:“我……我刚才看见个小孩,浑身雪白的,从楼梯往四楼走……
你……你们猜我想起什么了?!”
他们三个人那一刻的表情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
是像看鬼一样看着我,我被他们瞪得心里一阵发毛,一下子又开始浑身抖起来。
“什么白色小孩?!”
“长什么样?!”
“多大小孩?”
他们三个等反应过来后,呼啦一下靠在我旁边,一人一句问我。
“大概不到一米高,浑身雪白雪白的,很瘦,感觉头很小。我看到的时候,他在
那个三楼到四楼的转角的地方,正往楼梯上走,走的特别快特别稳,根本不像一般小孩,
而且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尤其是田鸡,他简直快站不住了,头像个扇
子一样左右来回来回扇呼着,刚看一眼门立马又甩过头来看一眼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主席和小胖把后背紧紧贴在两侧的衣柜上,瞪大了眼睛在屋子里扫来扫去的,两手死死
掐在扶梯上,好像要把扶梯扭下来当棒子用一样。半天没一个人说话,整个寝室简直像太
平间一样静寂。
过了一会我突然说:“今天别睡了……把……把老张他们叫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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