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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十一节 谎言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3:44 2005)

 第十一节 谎言   
     

       这时我对主席说:“我先去老张那上趟厕所,憋死我了。” 

      主席点点头,就转身开门进了寝室,这时我回头低声朝老张喊了一声:“哎!你
往哪走!过来……我真服了你,猪头肉你也编得出来。”我朝他低声喊。 

      “那还让我怎么说!……不过我记得那团东西确实比猫眼要大啊。”老张猛抽一
口烟走过来,我俩一前一后转到楼梯的一角去。 

      “你发什么神经!弄什么猫!做什么实验!”我瞪着他说,“你觉得现在还不够
麻烦是不是!” 

      “麻烦什么麻烦!我是在解决问题!”老张伸出一脚碾灭烟头,“我就想看看猫
到底能不能变鬼,你看你们整天吓的……” 

      “你在哪弄的猫?什么样的猫?” 

      “走走,我带你去看看,一会关楼就出不去了。” 

      “在哪啊?” 

      “哎,就在学校里,出门就到了。”说着就拉着我往楼下跑。 

      我被他一路拉着跑下三楼,出了楼,迎面是一排台阶,于是我又一路跟着他跑上
那排台阶。台阶上面是块连着食堂的平地,平地下面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一条简易的
铁皮楼梯通向下面的工地——我从没走过这条路,学校因为施工危险,不允许学生从这里
走动。老张几步走到那铁皮楼梯跟前,朝下面望了一眼,就朝我一招手示意我跟上,然后
自己噔噔噔就往下走。 

      “你去哪?”我凑过身去朝下轻声喊。 

      “下面,就在下面那片。” 

      楼梯下面漆黑一片,老张的背影已经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深远下去。 

      我往下探了一步,铁板吱嘎作响,我只好把着旁边的扶手,一步一步捱下去。走
到最下面的时候,光线已经是非常暗了,只能凭着经验照顾自己脚下——地上略微发白的
地方那是可以走路的地面,漆黑一片的那是些地下水涌上来的水洼。老张这时候用指头戳
了戳我,然后又指指前面,就往前走去,我寸步不离地尾随着他往工地侧面一个很偏僻的
地方走去。 

      那里是一片工地垃圾,废弃的钢筋、铁板还有水泥块什么的胡乱堆放在那里,我
们一边努力适应着光感,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迈过去。待走到最靠里面的一个墙角时
,老张猛然低下身来,把一块破铁皮慢慢掀开来,黑暗里一对发光的黄色眼睛伴着“喵”
的一声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里。我猛然想起刚才在海边的那一声猫叫,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一把把老张的胳膊掐住了。 

      老张这时掏出打火机来,“啪”地一声点着,眼前豁然一亮,我这才看清楚眼前
这只猫的样子——这只猫也不大,看起来也不过几个月的样子,浑身黄毛,从头到尾的脊
背上横着一道一道的白色条纹,脖子上系了一条很粗的麻绳,另一头绑在旁边一大块水泥
里露出的钢筋上。那猫眼神很凶,叫了刚才那一声就再也不叫,只是一动不动地瞪着我俩
看,感觉随时都可能跳起来朝我扑过来。 

      我看了几眼就赶紧直起身,转过头就拉了拉老张:“放了吧放了吧,不好……这
猫怎么怪吓人的,哪有这么小的猫就这么吓人的。” 

      “啧,”老张不屑的咂了下嘴,“你怎么总是自己吓自己啊……那这样,实验我
做,你看,行不行?” 

      “那你做你的就得了!让我大半夜跑过来看什么劲啊!” 

      “这不想让你先看一眼嘛,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你到时候吓着,呵呵。” 

      我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神经病,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感觉浑身鸡皮滚动,半
天说一句:“你……你爱怎么弄怎么弄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我就转过身顺原路急急跑
了回去,总感觉背后有只猫追着似的,剩下老张一个在那工地的角落里。谁也不知道他那
天夜里做了些什么——除了他自己。 

      我一口气跑回寝室,见主席一个人在椅子上抽闷烟,田鸡和小胖在旁边盯着他不
言语,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主席见我进来,吐出一口烟,然后就犹豫地盯着我看,正当
我不知怎么回事时,主席突然发话了:“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我问。 

      “等你回来……咱们告诉他俩得了……别瞒了,瞒不住……我这张脸,一点事也
藏不住……” 

      “回来我就看你反常!脸煞白煞白的!到底怎么了!”田鸡比小胖急多了,瞪着
主席问,他可能隐约觉得事情很可能和他有关。 

      “那就说了?……刚才的事?”我盯着主席问。 

      主席什么话也没说,表情痛苦地长吸了一口烟,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不告诉你是因为怕吓着你,”我看了看小胖,又把目光停在田鸡脸上,“
那个小孩又出现了,就刚刚,我和主席都看见了。” 

      田鸡一动不动,好像浑身被定住了,只盯着我欲言又止的嘴。 

      “就在海边,就在我和主席埋小白的那个地方,那个小孩突然从石头后面爬出来
了,浑身雪白雪白的,最后走到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然后突然掉头跑了……我俩真是……
真差点把命撂海边了……” 

      田鸡哆嗦了一下嘴唇,没说出话来,过了几秒才开口问:“你说……那小孩跑了
?为什么跑了?” 

      “不知道,她往我们这边走,然后走着走着就突然转身钻回礁石堆里了,我觉得
她要是想害人的话,刚才就害了……” 

      “她她她!……”田鸡急得一阵结巴,然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喊,“她
肯定觉得认错人了!她她……她要找的不是你们俩!”田鸡说完这句,不知道还想说什么
,嘴张了又闭的,却什么也没讲出来,最后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结果却坐在了椅子
沿上,他就着那惯性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小胖一把过去扶住他,田鸡从地上挣扎着把自己撑到椅子上,两手来回摸着自己
的脖子上那道伤口,摸一下就把手放在眼前看一眼,不住地问我们:“没出血吧!我没出
血吧!啊?!” 

      “你没事……我觉得如果那个小孩真的就是小白的话,她也不应该害我们,毕竟
我们也没有害它……你们说呢?” 

      “我对小白不好啊!”田鸡突然大声叫起来,面部开始抽搐。 

      “可小白的死也不能说是因为你吧……”我说。 

      “是我!是我!是我把小白淹死的!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我!”田鸡猛地把我
打断,“咕咚”一声就朝厕所的方向跪了下去,接着“咣咣咣”地直磕响头。我正好站在
厕所旁边,登时感觉魂都飞了,好像背后有只毛茸茸的爪子在轻轻摸我的背,让我忍不住
打个哆嗦。主席的烟从指间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真的假的?!你之前怎么不说!”小胖一边过去拉田鸡一边朝他喊。 

      田鸡把小胖的手一把挥开,根本不回话,只一个劲磕头,眼见着才磕了几下,额
头就青肿了。小胖又去拉他,他却又一胳膊架开小胖的手,磕得越来越猛,冰凉发硬的水
泥地,被他震得嗡嗡直响。我见不好,上去和小胖一人一个胳膊把田鸡架起来,田鸡死活
挣扎不肯起来,边挣脱边喊:“你俩别害我!你不让我求求它我就完了!你俩快放手!放
手放手!” 

      我和小胖怎肯依他,这样撞下去会死人的,我俩用力一把把田鸡按在椅子上,他
的头突然无力地歪到一边去,额头上面已经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他的鼻梁分成几股往下淌
,有的淌到他嘴里,有的顺着他的脸颊和下巴唰唰往下流。 

      田鸡晕了过去。可昏迷中的他哪里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当时的我们也确信
地以为,小白要找的应该就是田鸡了。但是谁知,事情却有另有渊源,甚至连小白的出现
也并不是个偶然。 

      当时主席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头扭向一边去,眼睛不停地眨着,我猜他的心
情一定很复杂,毕竟当初小白是他带回到寝室里的。 

      我和小胖抓过一条手纸沾了沾田鸡血肉模糊的额头,手纸瞬间红透了,可田鸡一
点反应也没有,我和小胖慌了,朝他人中穴上又掐又捏的,一边捏一边大声喊他,这时主
席又把一条湿毛巾捂在田鸡脸上一直用力擦,过了一会田鸡终于慢慢睁开眼,嘴唇发紫,
两个鬓角全是汗珠。他不大灵活地转了两下眼球,看了看我们三个,吃力地说了句:“不
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哈……再也不敢了……呵……”他突然似笑非笑地哼哼起来,
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田鸡……田鸡?”小胖一边拍他的脸一边喊他,“有没有事?去医院啊?” 


      “不!我不!”田鸡猛地张开两眼大喊道,“我不出去!你……你们别带我出去
!” 

      我们三个没言语,我把手里蘸满血的手纸扔在地上,田鸡突然一伸手,把主席手
里的毛巾抢在手里,一下下用力擦在额头上,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毛巾一块接着一块
地全红了,他额头上的几块皮被擦了下来。田鸡一边擦一边用他的小眼睛扫着我们三个,
话都说不连续了:“找……找我怎么办?……怎么办?……小白找我怎么办?” 

      主席忧心忡忡地盯着田鸡看了半天,这时候才开口:“你为什么要淹死小白……
它怎么你了?” 

      “它……它上次跳到我桌子上,我大喊一声,其……其实我就想吓吓它,结果把
它吓尿了,正……正好尿到我笔记本电脑上,把硬盘全烧了……所以……” 

      主席轻轻一点头,默默地打断田鸡的说话,然后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去洗漱间简
单洗了把脸,就爬上了床。直到主席躺在床上十多分钟了,突然听见他含含糊糊说了一句
话,让人不知道那是梦话还是清醒的问话:“小白真是你淹死的吗……” 

      田鸡猛地一抬头,盯着主席的后背说:“是……是我……” 

      而主席再也没有下句。田鸡自己先拿了几块创可帖贴在额头上,朝我和小胖偷偷
看了一眼,就晃晃悠悠地爬上去睡了,这时我和小胖也各自爬上去躺好。那天晚上我翻来
覆去睡不着,不住地斜眼瞄着躺在另一侧的田鸡,心里不住地想:“这事真是田鸡干的?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不是胆子向来很小么……” 

      其实,田鸡直到这时还没说真话——当然,这是我当时并不知道的。谁知谜底就
在第二天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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