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十四节 异变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4:31 2005)

 第十四节 异变   
     

       “田鸡，”主席沉默了好久才说，“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总之事情到了现在这份
上，你不能再胡来了……你去拜一拜吧……就当是求求情也好，尽份心也好……我想不出
还有什么办法了。” 

    　　田鸡没说话，只是垂着头用力地点了几下，半晌抬起头冲我们问：“去哪拜？”
 

    　　“海边，埋小白的地方，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主席说。 

    　　“明早？！那今天晚上怎么办？！”田鸡的头发已经被他抓的乱蓬蓬的了。 

    　　“今晚？总不能现在去吧？这都几点了？”我说。 

    　　“别！别耽误了！再耽误就没命了！”田鸡一撑身后的衣柜，整个身体趴在我和
主席跟前，埋着头简直像在下跪一样。 

    　　我和主席赶紧把他扶起来，主席说：“田鸡你别……那走吧！要走就赶紧的！”
 

    　　田鸡用力撑了一下地摇晃着站起来，小胖过去扶住他，我拿了把手电，接着我们
四个就夺门而出。 

    　　我们出了校门，穿过一条马路，在密密麻麻的居民区里穿梭了一阵子之后，终于
看得到海了。我们沿着一条泥路往前跌跌撞撞地走，泥路的一旁就紧贴着石崖，路边是一
排低矮的石桩，每两个石桩之间连着条粗粗的铁索。 

    　　起初是我和主席在前面领路，田鸡和小胖紧跟在我们后面，待走上这条泥路的时
候，因为别无他路可走，于是心急的田鸡快步走到我们前面来，一个劲地往前面赶，一会
就把我们落下一大截。我们三个见田鸡越走越远，担心他出什么状况，也快步走上去，边
走边用手电的光线照着田鸡前面的路，这时候的田鸡却走得远了，只留给我们一个模糊的
背影。 

    　　于是我想喊住田鸡，谁知正当我“哎”的一声刚出口，手中的手电却突然毫无征
兆地熄灭了，眼前顿时一黑，我那一声“哎”也半路断了下来。 

    　　当时距离我们大概三十米的地方有一户人家，独门独院，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
是个平瓦房的模样，门前的院子四周简单地扎了些篱笆桩，我从那房子窗户里透出的一点
光亮可以辨别出来这些轮廓，可惜那光线实在太弱，完全不够照到我们脚下的路。 

    　　于是我们三个只好摸索着前进，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喊田鸡的名字，可是什么回音
也没有。 

    　　难道……他掉下去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顺着路边悬崖找！快快！”我一边喊着一边顺着路边往前跑去。 

    　　没跑几步，就见到眼前一个巨大的圆形黑影塞进眼眶来，那东西就横在石崖边上
，那黑影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洞，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卷光缆用的大滚筒。那滚筒刚好
挡住了我跑动的路线，我往前急跑的时候没收住脚，身体咚地一声撞上它，接着它就往石
崖的方向滚动了起来，我一见不好，“哎”地大喊一声，连忙伸出两手拉住，主席和小胖
也赶忙抢上前来用力往回扳，谁知我刚才撞那一下力量太大，这滚筒的惯性又太大，根本
收不住了，眼见着我们三个要跟着那滚筒一起滚下去了，于是我们一齐松了手，只听得哗
啦一声，那滚筒碾过一条铁索，然后一个猛子就朝石崖下面栽了下去，途中咣咣地闷响了
几下，最后只听见低处非常响亮的“咔嚓”一声——那滚筒已经是粉身碎骨。 

    　　我们三个惊得一身冷汗，连忙收回脚步来，我满心余悸地看着四周，生怕惊动了
附近的其他人，却一眼看见刚才滚筒的后面就站着一个人，笔直地立在悬崖边上，低着头
朝下看，就像跳水运动员起跳前的那个动作一样。 

    　　那不是别人，正是田鸡，我大喊一声“田鸡”就冲了过去，可几步之外的他一点
反应也没有。 

    　　我扔下手电要上前拉住他，可就在这时，他身体微微地朝前倾去，两腿慢慢弯曲
下来，眼看就要跳出去了，我用手已经来不及，于是上去就是一脚，正中他的心窝，于是
田鸡随之咚地一声就仰在地上，嘴里半句声音也没有，然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主席和小胖两个也赶上来，我们三个扯起田鸡的胳膊和腿把他拖到离悬崖边
较远的地方，用力摇着田鸡的头，一声又一声叫他，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一颗头随着我
们的摇动在脖子上打着转。我们三个吓坏了，我更是惊得一身冷汗，生怕是我刚才那一脚
踢重了。 

    　　就在此时，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地从头顶的什么地方清晰地飘了过来，铃声掠
过我们就又立刻传到了远处，然后再就没了动静。我们三个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周围
的一切，但周围是一片静谧的夜色，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我远望了一眼那泥路旁边的小房
子，房子里的灯光依旧温暖安详，门窗紧闭，院子里也别无一物。正当我们三人在四处张
望的时候，被我扔在路边的手电突然自己亮起来了，一束光线无声地划破了黑幕，正好打
在田鸡的身上，与此同时，听见田鸡在下面“啊…… 啊……”地哼哼起来。 

    　　“你怎么了？田鸡！田鸡！说话！”我托着他的头大喊。 

    　　“吃……我要吃……”说着他突然一把死死攥住我的手，同时用鼻子凭空深吸了
一口气。 

    　　“干什么！”我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感觉浑身毛都竖起来了，“你吃……吃什
么？！” 

    　　田鸡没答话，自己摸着地一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仔细环顾着我们三个人
，我们三个同时后退了一步，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田鸡颤颤悠悠往前走，我们三个在他的左侧、右侧和身后保持一段距离慢慢随着
他往前走，不一会就走到了那段山间的楼梯，楼梯下面一直通向海边。我们眼前豁然开朗
，浪涛排击礁石的声音一声一声传进耳朵里，海水的腥味也突然浓起来。田鸡这时好像突
然变得很兴奋，甩开我们的包围，一下子朝楼梯窜过去就往下跑，等我们三个反应过来的
时候，田鸡已经窜出去十几米了，于是我们几个开始在后面猛追，我拿着手电冲在前面，
主席和小胖摸索着楼梯不敢快跑于是落在后面，等我们三个人一前两后都跑到楼梯底下的
时候，发现田鸡再次不见了。 

    　　眼前乌云罩住大海，天地间只有黑色，高高的礁石如林而立，好像一群巨人在低
头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海浪汹涌地灌进石头的缝隙里，传出阵阵咕咚咕咚的闷响，海浪
卷起的沙石哗啦响个不停。我们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突然谁也不敢喊田鸡的名字，甚至
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用手电在周围一下一下扫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希望光束下能出现
个平日里正常的田鸡。 

    　　我们就这样一直捱了十米八米的样子，还是没见到田鸡，手电却突然扫到了刚才
掉下来的那个木头滚筒，已经散作几块。 

    　　我当时直觉这滚筒和田鸡会有莫名的联系，于是拿手电在滚动的几个碎片之间扫
视着。就在这时，身后的海水里突然有哗啦哗啦的响动，我们三个唰的一转头，只见海面
不远处有一片涟漪在上下浮动扩散开来，好似水里藏了什么东西。我赶忙用手电对准那片
涟漪照去，同时三人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海边想看个究竟，这时一个人猛地从我们脚下
的水里冲了出来，伴着他“呀”的一声怪叫，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主席的脚踝！ 

    　　我们三人顿时大惊失色，主席更是“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定睛看去，那不是别
人，正是田鸡，浑身湿透了，鼻子里呼呼喘着粗气朝岸上爬过来。我们三个赶紧把他从水
里拖出来，他呼地一下子趴在海滩的砂石上，然后就用两手在嘴前抓来抓去的，好像在撕
咬着什么。小胖蹲下把田鸡的一只胳膊掀起来，哪知田鸡猛地一扬手，“啪”地一声直接
打在小胖脸上，同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小胖，龇出一排牙齿。小胖被惊得倒退几步，我
们两个赶忙护住小胖同时看过去，原来田鸡的手下压着一只巴掌大的鱼，还在不停地扇尾
巴，显然还是活的。 

    　　田鸡……他抓鱼干什么？！ 

    　　我们谁也不敢靠前，一步步往后退去，同时盯着田鸡的一举一动。田鸡同时也在
盯着我们看，过了一会，觉得没有威胁了，才又低下头，贪婪地大口撕咬着那条鱼。我们
眼见着他捧起鱼塞进嘴里，一口咬住鱼头，那鱼尾在他嘴外面“啪啪”扇着，接着他把鱼
头一口咬掉吐在一旁，鱼又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他一口一口咬掉鱼肉然后大口嚼着吞
下，不一会那只鱼只剩下一条光溜溜的骨头。 

    　　我们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不敢看却又不甘心抛下田鸡跑了，于是只好咬着牙别
无选择地看着这一切，我简直连手电都拿不稳了，灯光在田鸡身上晃来晃去，一瞬间我感
觉，眼前的田鸡根本不是人，简直就是一只凶残的猫！ 

    　　田鸡吃完一条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然后又一转身朝水里钻去，我们急忙喊了
一声“田鸡”！田鸡回头循声看了看我们，好像认得出我们，又好像不认得，目光呆滞地
扫了我们一眼，就钻进水里去。我一脚迈进水里想把他抓回来，冰凉刺骨的海水闪电一般
从脚底袭遍我的全身，我刚在犹豫的瞬间，身后小胖和主席已经把我拉了回来，只听得主
席低声对我说：“先别过去！看看再说！” 

    　　田鸡越走越深，海水一直没过他的大腿，他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又一头扎进
水里，随后整个身子也缩了进去，水面铺荡开一大片涟漪，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十几秒过
后，他又从水中冒起，吐出一口水，然后又大吸一口气重新潜进去。 

    　　如此几次，我看得都呆住了，心里一直为田鸡担惊受怕却又不敢上前。我心想，
这次田鸡肯定死定了。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FROM: 210.46.68.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