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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十五节 风铃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4:51 2005)
第十五节 风铃
这一回田鸡没那么顺利,几次出来后手上和嘴上都没见到鱼。这时田鸡好像感觉到
冷了,从水里钻出来打了个冷战,然后把头左右胡乱甩着,头发上的海水横着撒向周围的
水面,就像一只猫在打毛颤一样。这回我实在忍不住了,心想再不去把他捞回来他真的就
要死在那里了,于是我一边大喊一声:“田鸡!是我!我来了!”然后一边跳进水里去。
主席和小胖也是终于忍不住,几乎和我同时跳到水里,朝几米之外的田鸡扑腾过去。
就在此时,一阵疾风掠过,悬崖上面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又传过来,比刚才那阵要
响亮一些,但滑过我们的耳边就灭掉了。我猛一转头,拿手电往铃声响起处照去,希望捕
捉住什么,可是那手电光线实在太弱,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就在我屏气注视的时候,
却见悬崖上面好像有个黑乎乎的人影晃了一晃,就没了踪影,不动的话还真的注意不到。
小胖先回头看了眼田鸡,然后就大叫:“田鸡你怎么了!”然后转头朝我们喊:
“你俩快点!”我转头一看,田鸡正愣站在水里,也朝着悬崖上面的方向一动不动地张望
,双手垂下,面无表情,然后却突然两腿一软,跪在水里,整个身子瞬间沉了下去。我们
三个发疯地朝田鸡游过去,主席先到,在水里摸到他,把他一把提起来,这时我和小胖也
赶到,三人一起架着田鸡往岸上挪。
到了岸上的时候田鸡已经半昏迷了,应该是灌了不少水进去,于是我赶紧蹲下来
竖起一条腿,让田鸡趴在上面,不停捶打他的后背让他吐水,田鸡还保持着本能的清醒,
一边哼哼着一边往外大口吐水,吐到后来,把刚才吃下的鱼都一起吐了出来,腥臭无比,
真难以想像他是怎样下咽的。
过了一会田鸡终于睁开眼了,眼神不再凶恶,好像终于是恢复了正常,我们这才
松了口气。这时田鸡一只手比划着要躺下来,我们就把他翻过来平仰在海滩上,他躺在那
不停大口喘气,好像很久没有呼吸一样,一句话也没有。我拿手电朝田鸡脸上仔细一照,
发现他的嘴唇已经被刚才那条生鱼割破了,几绺血顺着他的两腮往下淌,田鸡显然也意识
到了疼痛,不时伸出舌头把血又舔回嘴里。
这时我们四个人才开始意识到寒冷的包围,主席、小胖和我腰部以下全都湿透了
,田鸡更是浑身冰凉,如果不是胸脯还在起伏,简直就跟死人一样了。于是我们纷纷脱下
裤子使劲拧出些水然后再穿上,两脚陷在水汲汲的鞋里已经没了知觉。我们打着冷战奋力
站起来,田鸡却浑身瘫软了怎么也站不起来,于是小胖一把把田鸡背了起来,迈步朝来路
走去。
黑漆漆的海滩上,我们四个连跑带颠地走过一丛丛巨大黑石的前面,至于那黑石
里面的东西,至于那海滩上小白的简易坟穴,那晚我们已经全然顾及不到了。
我们轮流把田鸡背过那山间的阶梯,接着又背上了一段平坦的泥路,个个累得气
喘吁吁,田鸡这时候要下来自己走,于是我就把田鸡放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汗,然后四个
人并排往前走,田鸡不时吐出些带血的口水。
这时候我想起刚才那奇怪的风铃声,于是转头朝他们说:“刚才我们在水里的时
候,悬崖上好像有个人,你们看见没有?”
主席说:“你说是那阵风铃声么?人我没看见,但是声音确实是有,可只有一阵
就没了。”
小胖说:“是,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也有一阵风铃声……好像就在这附近听到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说:“对对!一共有两声,第二声的时候我看到悬崖上好像有个人影一
闪,不过我也没看清楚。”
田鸡一直在我们身边低头走着,这时候突然一脸迷惑惊恐地看着我们说:“刚才
我怎么到水里了?”
我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半天小胖来了一句:“你还差点从这跳下去呢。”
说着一伸手指了指悬崖边上。
田鸡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我们,然后重新低下头不再言语,好像是在努力追忆什么
,可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一边走着,我一边打量了一下海滩的位置,回想刚才那个黑影的位置,因为我想
那风铃声和这件事情一定有着某些联系——第一次风铃响起的时候,田鸡从昏迷中突然惊
醒了;而第二次风铃响起的时候,田鸡又突然从疯癫变正常了。
我左右打量着,最后确定下来一个地方——那是泥路旁边的悬崖凹进去的一块小
山角,那里临着悬崖长着一棵高大的老树——因为我隐约记得那黑影闪开的时候,旁边是
有一团高大的黑影掩映的。我用心记下这个地方,又转头继续走,却发现这棵树正对着来
时遇见的那庄门院,这时望时,却见那房子里已经熄了灯,院落静寂,无半点鸡犬声响,
也好似无半点人气。
可能是住着户渔民吧,要赶着明天一大早出海,现在已经睡了。当时我这样想。
于路无话。我们几个逶迤回到寝室,一进门,熟悉的一切展开在眼前,我们个个
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我们先各自擦洗了身子,把衣裤换好了。这时候才发现,主席和小胖的手机都进
了水了,田鸡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只有我的手机因为放在上衣口袋里,才幸好没出问题
。
主席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说:“走,去老张那,不能耽误了,否则迟早出大事
。”
田鸡只顾擦着嘴上的血,一声不吭,颓唐得一塌糊涂,好像认了命似的。
我们四个收拾妥当了,便匆忙往老张寝室走去。刚一进门,一股茄汁鱼罐头的味
道就冲进我们的鼻腔。
我们登时警惕起来,站在门口扫视着屋内。屋子里就老张一个人,他抬头看了我
们一眼,面上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想是因为我们自从知道他淹死小白以后就一直没和他
讲过话的原因。老张一边放下手里的馒头和筷子,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冲我们点点头,眼
神闪烁,迎着我们也不是,躲着我们也不是。桌子上一个鱼罐头打开了,刚吃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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