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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十九节 追逐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6:05 2005)

第十九节 追逐   
     

       下午我有课，他们三个没课，我见时间刚好差不多了，于是拎着书包就出门了。他
们三个要一起出去，该买手机的买手机，该修手机的修手机。临行前，我偷偷叮嘱主席和
小胖盯好田鸡，别再出什么状况。 

    　　我忘了那一下午上的什么课，反正我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瓶子里的
半只老鼠，还有老张手里搓着的那根老鼠尾巴。昏昏沉沉过了一下午，课终于上完，我晃
晃悠悠地去食堂吃了顿饭，吃完后给他们三个各打了一个电话，结果都提示关机状态，看
来手机还没买着，也没那么快修好。我出了食堂门，左右寻思不知道该去哪，突然想起来
照相馆的那群猫，又担心华哥出什么事，于是赶紧往那照相馆方向走去。 

    　　天色已暗，风却已经暖了许多，转眼过了四月，春天的气息渐渐浓起来了。我来
到照相馆，看到大门正敞开着，里面灯光明亮，与外面幽静沉暗的院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跨进院子走在青石路上，一颗心上窜下跳，不停前后左右甩头看，生怕地上突然跳起几
只猫来。可是奇怪的是，猫都不见了，连一只都没有，偌大一个院子静得出奇，没有风，
树和草都僵硬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眼前这安静让我更觉一分害怕，于是赶紧快步跑进照相
馆里去。照相馆里有两个女生，正站在桌子前面等着拿照片，华哥在桌子后面埋头找。他
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我，冲我一点头，然后把照片递给那两个女生，那两个女生道了声谢
就转身出去了。 

    　　华哥见她俩一走，赶忙皱着眉头一捂额头，说：“哎……早上的事弄得我一天心
怪慌的……哎对了，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伤着没有？” 

    　　“哦……他没什么事，就是破了点皮。”我没说老张吃老鼠的事，又问他，“你
还好吧？” 

    　　“别提了，今天你一走我就出门看看，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只死猫在台阶上，
我差点一脚踩上去。”华哥盯着我眼睛说，神色焦虑，“那猫鼻子嘴里全往外冒血，我怕
影响生意，就想赶紧捡起来收拾了，我刚一弯腰，突然背后钻出几只猫来一起冲上来顶住
我，然后其中一只猫叼起那只死猫的脖子就钻到后院去了，给我吓得赶紧往回走，紧接着
这些猫就噌噌几下全钻后院去了，我也不敢追过去看，就回来了。” 

    　　“后院是……” 

    　　我刚想继续问，兜里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田鸡的名字闪在屏幕上。大概
他们已经回来了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接了起来，谁知那边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你在
哪！快来东门车站！田鸡又疯了！我俩弄不住他了！……”那声音已经完全变形，我还没
来得及分辨是谁的声音，紧接着只听得电话那头几个人一阵大叫，好像是在撕打，声音离
话筒突然变得很远，然后“嘟嘟嘟”一声电话就挂掉了。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边
朝华哥大喊“有事先走了”，一边拔起两腿就朝东门车站飞过去。 

    　　半分钟不到，我已经跑到东门车站，见围了一大群人在那，我大喊一声“让开”
就冲了进去，结果人群里不是他们三个，而是个老太太半坐半躺地斜在地上，吓得浑身直
哆嗦，身旁散着一个塑料袋，几条活鱼在地上直翻腾。我赶忙冲过去问：“大娘！刚才是
不是有人抢你鱼了？！”谁知那老太太已经吓得知觉迟钝，愣了几秒钟才突然点了点头，
然后又抬起胳膊指了指身后，支吾着嘴说不出话来。我朝她身后一看，见好多人在冲着马
路对面的方向翘首指点着什么，我赶忙又拔起身来，顾不得众人眼光，一把冲开人群就往
马路对面穿过去，直奔那片海崖发足狂奔。 

    　　不出我所料，当我穿过那片低矮的平房区，一直快跑到那片悬崖的时候，果然看
见他们三个远远地在前面那条泥路上追赶喊叫。我大喊一声“田鸡”就追了上去，主席和
小胖同时一回头看见我，大喊一声“快快”又急忙回头继续追。田鸡平时不怎么运动，整
天窝在寝室玩电脑，可这时候突然变得十分伶俐，脚步蹭着地面唰唰往前纵跃，主席和小
胖刚才只一回头，又被他落下了一大截，小胖已经是气喘吁吁，脚步越来越慢。 

    　　眼见着他们三个就接连跑过悬崖旁边的那棵老树，往那山间的石梯跑过去，这时
我也渐渐赶了上来，这时候却突然见田鸡一个倒转身，又朝来路往回跑，我这时才发现他
嘴里还死死咬着一只鱼。主席对田鸡这一动作始料不及，脚下一个急刹没刹住险些滑倒，
小胖在后面见田鸡朝他跑来，伸手就朝田鸡一抱，田鸡却倏地朝边上一闪，小胖扑了个空
，眼见着他就朝我这边跑来，于是我也迎着他跑过去，刚要跑近他，他却突然变向往悬崖
边上跑去，我心头剧烈一震，扯破了嗓子大吼一声“小心”，就要跑过去拉住他，田鸡却
丝毫没理会我这一声，几步跑到悬崖边上，我感觉这颗心脏就要从嘴里吐出来了，就在这
时，田鸡却 “啪”地一把抱住悬崖边上的那棵老树，两手两脚扒着树干要往上爬，我见那
老树斜着长在悬崖边上，半个树冠已经悬空在悬崖上面，不禁下意识地收慢了脚，这时只
见田鸡蹲下来发力一跳，身子已经纵到树上，接着手脚交替扒拉几下，就已经趴在了最低
的一根树杈上。 

    　　这时候我已经不敢再喊叫，生怕惊动了他，再一失足掉到悬崖下面去，主席和小
胖这时也赶了过来，慢慢走到我的旁边。只见田鸡在树杈上看了我们一看，然后就开始旁
若无人地用嘴撕扯那条鱼来，像是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三个在树下大口喘气，主席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动作，意思告诉我们先
不要惊动田鸡，我们马上意会了，只好一起死死盯住田鸡的一举一动。 

    　　田鸡吐一口鱼鳞吃一口鱼肉，不一会嘴唇就又被割得鲜血淋漓，和着那鱼的血一
起往下流，看得我嘴唇阵阵发麻，不一会他一只鱼吃完，用手一扒拉那鱼骨头，那鱼骨头
从树杈上直坠下悬崖，没半点声音，于是我就在想像田鸡一会掉下去的情形，心里越来越
怕。 

    　　天色越来越暗，田鸡脸上的表情渐渐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正把脸对着我们一动
不动，像是在窥探我们的举动，我们没敢发出半点声音，只好僵在那里和他对峙。过了一
会，田鸡把身子从树杈上移开，朝我们的方向挪动了一点，还是面朝我们盯着，好像要伺
机跳下来逃走，我们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围住他，就在这时，一阵疾风掠过，同时一阵
响亮的风铃声从老树上方叮叮当当地传过来，我们正一愣神的工夫，却见树上的田鸡像浑
身散了架一般，突然垂下两手，“咚”地一声趴在树杈上，接着身子就随着那一趴的惯性
，在树杈上慢慢翻转，眼看就要掉下来！我们三个猛然惊起，一起奔到那树的下面，那树
杈不高，我们一齐伸手想把田鸡拉下来，田鸡身子虽不太沉，可他一点劲也使不上，我们
却又累得手软也托不动他，于是他就擦着那树干掉了下来，“咚”地一声闷响，平平地仰
面摔在地上。那地方距离悬崖边的铁索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我们三个赶紧扯着田鸡的衣服把他拖到安全地方，正担心田鸡会不会被摔坏了，
田鸡这时却突然一睁眼，吓了我们一跳，纷纷往后闪了下身子。田鸡这时却开始嘴里倒吸
凉气，一边捂着后脑一边不住喊疼，目光迷离，形容恍惚，眼睛左转右转，仿佛不知置身
何处。我们见他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于是就又凑过来，要把他扶起来，田鸡却一阵阵吐了
起来。谁知就在这时，却听见我们背后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吼： 

    　　“都找死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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