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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篇 猫怨 1  第二十节 渔人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Dec 18 10:46:17 2005)

  第二十节 渔人   
     

       这一声毫无征兆，吓得我们一齐哆嗦一下，急转头看，发现不远处的那座门院里，
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矗在那，他背后的房门已经打开，房子里面发出不大明亮的黄色的
光，他站在那光前，就像是个剪影一样。我们不知那人什么来头，只觉得他这一句话满含
敌意，我当时只以为是我们大喊大叫搅扰了这人的安静，于是大喊一声回应：“对不起啊
！我们马上就走！”边说就边把田鸡拖起来准备往回走。 

    　　谁知那人竟又提声大喊：“都别走！”然后一边喊着一边朝我们几个大步走来，
越走越近，那剪影看起来越来越大，好像要吞了我们几个。 

    　　我们几个心里虽怕，但是已经没了退路，于是索性直起身子来，眼看那黑影一步
步逼近，心里发毛发得像疯长的野草。 

    　　那人几步走近，只见他身高肩阔，腰圆臂壮，站在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却不言语
，黑暗中我们背着光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袭来，于是我们几个纷纷抵住后
脚，以防被他一脚踹下悬崖去。田鸡挣扎着也要从地上爬起来。 

    　　怎料那人却突然蹲下来，伸出手捏着田鸡的脸左右翻弄了几下，又拨开田鸡额前
的头发摸了摸田鸡的额头，又捏了捏田鸡的下巴，就像拨弄一棵白菜似的，田鸡刚想直起
头挣扎一下，他一把又把田鸡的头按在地上继续摸，我们见状急忙一起伸手要拨开他的手
，谁知三只手推上去，他的手竟纹丝不动，还是捏在田鸡脸上，我们这一用力反而把田鸡
疼得大叫一声。那人根本不理会我们几个，低着头只顾自己捏，最后突然冲着地上的田鸡
喊出一句：“看来是你干的事！”说完就直起身子往那屋子走回去，头也不回地大声说：
“你们过来！我有话说！” 

    　　我们几个惊得目瞪口呆，一直看着他走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那屋门却没合上，
我们几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愣在那里没了主意。这时田鸡突然摸索着摇摇晃晃站起
来，结结巴巴地说：“去……去他那看……看看……”说着就抹了抹嘴，一瘸一拐往那院
落的方向走。我们三个赶紧上去扶住田鸡，说：“你过去干什么？！” 

    　　田鸡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顾低头往前走，显得有些执拗，于是我们也只好陪
他一起走去，心中却忍不住一个劲打鼓，不知道那人能做出什么。 

    　　进了那院子，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光线，依稀看得出院子里的摆设，院子中间是
一条红砖铺的小路，院子左边直立着很多根又粗又长的木头，每两根中间都系着一根绳子
，绳子上面搭着渔网，还有些准备风干的鱼和海带之类，随着风一晃一晃的；院子右边是
一小块菜地，密密麻麻种着些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不用说，这肯定是户渔民家庭。想
到这里，我才稍稍宽心一些。 

    　　进了屋子，迎面就是一个厨房，头顶悬着个油乎乎的灯泡，不大明亮。正对我们
的是个砖头垒的灶台，灶台上面放着一口大黑锅，灶台下面是个添柴火用的洞，里面被烟
熏得黑乎乎一团。灶台旁边是个碗柜，里面只摆着一只碗，碗上架着一双筷子，还有几个
盘子。碗柜的旁边就是一张饭桌，周围摆着几把椅子。 

    　　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通向两边的房间，我们四个一起走到左边的门，见一
个人正坐在里面炕头上含个烟斗在抽，他三十几岁的样子，身形健硕，皮肤黝黑，渔夫模
样，应该就是刚才那人。 

    　　我们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进不进去，这时田鸡已经迈步往里走了，于是我们几个尾
随着也跟了进去。 

    　　“坐下听我说！”他也不抬眼，只扬了下手，指了指我们身后的一把藤条编的长
椅。 

    　　我们几个回头看了看，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又盯着他看。 

    　　“谁变猫了？是不是你？”他突然抬眼瞪着田鸡。 

    　　田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半张着嘴欲言又止。 

    　　“你的脸型开始变了！变得像猫了你知不知道！”说着他两眼在田鸡脸上扫来扫
去。 

    　　“什么！”田鸡当时就傻了，“真的假的？！怎么变猫了？！”我们三个当时也
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骗你干什么！”那人说，“我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刚才我一摸就知道了…
…你那脸……就跟他们当时一样……” 

    　　“跟谁一样？！”田鸡已经开始喊了。 

    　　“你别管是谁，反正我告诉你，除非除了那只猫的阴魂，否则只要再过几个礼拜
，你脸和脑门就塌了，下巴也越来越尖，最后长出一只猫的模样来……这之前你杀了一只
白猫，头上有一撮黑毛的，是不是？！”他一直盯着田鸡说。 

    　　田鸡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其实不是我……是……其实是我
……是我和另一个人一起的……” 

    　　“果然是它！”那人突然大吼道。 

    　　“你……你认识老张？”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因为我分不出他说的是哪个“它”
。 

    　　“什么老张？！我说的是那只猫！祸害！祸害！”那人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
暴起，攥得拳头咯咯直响。 

    　　“怎么回事？！你也知道这只猫？！白色的，头上一撮黑毛的那只么？！”我追
着问。 

    　　“就是它！祸害！怎么又回来了！我这回非得亲手弄死它！”他挥手“啪”地一
声拍在床头，眼睛里分明有愤怒，却也好似闪过一些哀伤。 

    　　“怎么回事？！大哥，那只白猫原来就是祸害吗？！快给我们讲讲啊！”我急着
问。 

    　　“五年前，这边住的渔户不止我这一家，那时候这边每家都知道这只猫是祸害，
它每天晚上都带一大群野猫挨家去闹，偷吃东西不说，还把家里东西全糟蹋了，弄得我们
每家都得防着它。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家家户户都关门关窗的，第二天早上一看，
每家家里都还是乱七八糟的，地上全是猫脚印，吃的东西被咬得东一口西一口没法再吃，
到最后我们都不敢去打渔了，都守在家，日子都没法过活了。大伙嫌这猫闹得太凶了，就
想抓住它杀了，可是就怎么都找不着这猫，白天晚上都见不着。后来有一天，有两个人…
…一个大人一个小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这只猫了，就拿东西打它，结果把它一只眼
打瞎了，然后……”他突然停下来，深深叹了口气，又继续说，“然后谁知道，这之后，
这两个人就长得越来越像猫了……这都是那只猫下的咒……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
一天夜里一齐跳了悬崖，就在这家门口的悬崖……”。 

    　　那大哥说到这不禁动容，口气已经完全软了下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硬
咬牙不哭出来。我们几个听得目瞪口呆，什么话都没了，原来那小白的前身竟然是一只恶
猫，小白就是那只恶猫的转世？！我一瞬间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里，田鸡就站在那个悬崖
边上准备往下跳的场景，于是更加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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