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lsila (flame watcher), 信区: Ghost
标 题: 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Dec 15 13:19:52 2006), 转信
2)
这是我的家,是我和小萍精心营造的快乐天堂,在这里就意味着温暖,幸福与安全,而现在,我们苦心营造的小巢被邪物侵入,曾有的安全与幸福竟成为了麻痹我们意识的毒药,我们睡得是那样的深沉,竟然被这东西逼近到了我们卧室的门前仍是懵然不知。
它究竟是怎么跟上我们的?在我们驱车穿越长街,向着自己的家所在方向疾驶的时候,难道说怪物也蹒跚着它那数不清的液压肢节足,在都市的公路上一径狂奔不成?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简单太匪夷所思了!!!
情势危机,不及多想,那东西已经在拱开了卧室的门。我猛的一滚,顺势抱住仍然在熟睡状态之中的小萍,跌到床下,同时背倚墙壁,双脚猛力一蹬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双人床轰哗一声,被推得迎门撞了过去,砰的一声,将卧室门顶住。房门迅速关上的时候将那东西已经伸进来的部分肢体夹住,那东西分明是感受到了暴怒与痛疼,客厅响起惊天动地的几翻杯碎声,那是怪物因为痛苦而拼命的蜷缩身体所带来的震动。
床推过去之后,我更不犹豫,跳起来扳倒靠墙壁的立柜,抵在门上,然后我颤抖着,用手在墙壁上摸索,想打开电灯。
开关揿动,但房间里仍然是黑乎乎的。黑暗,那邪物所到之处,我们面对的只有黑暗。
小萍醒了,经过整整一夜恐怖的奔逃,她早已是心惊胆裂,睡梦中又突然惊醒,吓得连尖叫都无法发出,只爬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我的腿不敢松开,我急忙俯身拍了拍她的头,想让她安静下来,我的手碰到她的头发……天,我摸到的是什么?粗硬的体毛,泛着腥臭粘液的皮层,手感让人厌恶的触角……这竟然是那只可怕的怪物,是它缠住了我。而小萍的惊恐的惨叫,无力而软弱的悲鸣,正丝丝缕缕的从客厅里传进来。
这只怪物什么时候掳走的小萍?难道说在我熟睡的状态之中,它已经进来过卧室里边并从我的身边将小萍掳走了吗?
我无暇多想,急切间向着床头柜方向翻倒过去,我只能翻倒,怪物的强大力量根本不是我能够抗拒的,我倒在地上,颤抖的手迅速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边放着我一只老式的军刺……军刺,我抓住了它,抓在冰冷锋利的刃芒上,手被割破,鲜血流了出来,鲜血激起了我心中的野性,对着黑暗中的那只怪物,一刀戮了过去。
怪物受痛,缠在我身上的触角猛烈的抽搐起来,那巨大的力气几乎要把我拦腰挟断,我咬紧牙关,大声的咒骂着,用这种机械的咒骂激励我自己,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粘液的汁液随着我的刀刃起落不时的喷溅开来,那液体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被溅到的部位隐隐做痛。
怪物也愤怒了,它一边死死的缠住我,一条阴冷炽热的触角顺着我的脊背蛇一样的爬上我的头顶,触角所过之处,象蜗牛爬行留下一条涎液一样,分泌出毒性强烈的酸剂,将我的脊背腐蚀出一条皮肉绽开的深深血痕。那剧痛的恐怖感觉,如同一柄烧得痛红的铁椎,在我身体上恣意的游走。
那炽热的触手蠕动着伸到我的头顶,霎时间我狼一样的狂叫起来,这触手所分泌出来的毒性粘液,将会象强酸腐蚀纤维一样将我坚硬的头肯腐蚀得酥软松脆,届时不等怪物来吸吮,我的脑液就会在体压之下喷泉一样冲出颅骨。
我疯狂的吼叫着,毫无理性的怒骂着,在最后的绝望之中徒劳的拼争着。我已经彻底绝望了,不再对自己抱有信心,支撑我的只有生命的本能。突然,窗外边有一道行过的车辆把大灯照了进来,缠在我身上的力量霎时间弱了,我心中顿时狂喜,这东西,不管它是什么,它害怕光明,它的邪恶力量在光明照射之下,就象烈日下的冰川,会迅速的消融无形。
我急忙掏出打火机,点燃之后顺手烧着床单,浓黑的烟迅速升腾起来,那怪物逃窜速度迅如闪电,还没有等我意识到它的溃退,它已经窜到门前,撞开立柜和双人床,从门缝里飞快的逃逸了。
当那东西穿门而出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它的形态,霎时间我呆若木鸡。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在此之前我曾做过种种可怕的猜测,我疑心它是巨大的毛毛虫,身上生满了令人恐怖的毒刺;我怀疑它是体形惊人的大蜈蚣,生长着吮吸人脑汁液的恐怖器官;我感觉它是从水族馆里逃出来的大章鱼,那带有邪恶吸盘的触手曾经两度的缠住了我;我判断它是生活在阴暗之中的毒蜘蛛,喷射出粘状的液汁缠死它的猎物。我甚而至于疑心这东西是以上四者的合成,因为它所带给我们的恐怖远远超过上述四者的任何一种。
但无论它是什么,都一定生长着遍体的毒刺,分泌着酸性的强腐蚀剂,有着碜人的触角和强力的吸盘,此外就是数不清的液压肢节足,所有这些可怕的组织,都曾经带给我绝顶的震骇与惊怖,并差一点将我拖入绝境。
但是,我看到的却比想象中的更为诡异。
那东西,它竟然是一个人。
当火光燃烧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团白花花的皮肉蠕动着穿门而逃,那千真万确的是一个人,一个长了一身肥肉的人。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出毒刺触角以及吸盘?人怎么会生长出数不清的液压肢节足?
我一时惊得呆了,立柜翻倒时竟也不知躲闪,沉重的立柜砸在我的身上,我没有防备,被砸在下面,等我推开立柜,追到客厅里的时候,只见到房门大开,客厅里狼籍一片,所有易碎的器皿都成了碎片,地面上还留着一团团散发着浓烈腥臭的粘液。
我茫然四顾,脑子里乱成一团,脚腕上,小腿上,脊背上,怪物的触手爬过的地方椎心的剧痛,我伸手摸了一下,触手所至,毒液漫入我的指尖,强烈的腐蚀痛得我嘶叫一声,猛然醒悟过来,小萍呢?
而小萍,她已经不见了,怪物逃走之前挟走了她。
我悲愤难抑,狂吼一声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口,听到下面疾速奔行的脚步声和小萍失神的啜泣声,我疯了一样的往下追,一口气跑了十几层楼,但是小萍的啜泣声越来越微弱,当我追到楼下的时候,街边的灯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远远的,一个人正背负着昏迷不醒的小萍飞快的奔跑着。
我咆哮一声,立即追赶了过去。那个人影跑进了地下车库,我也随之追入。
车库里,所有的车位都停着私家车,四周静悄悄,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我的影子长长的投射在地面上,显得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凄冷而又栖惶。
那个人——或者是那个怪物,它躲在了什么地方?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不放过一点异动,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射来,刺得我眼睛一片昏花,瞳仁被强光刺伤,耳边只听到一阵轿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车向我疯狂的撞了过去。
我就地一滚,滚进两辆轿车的孔隙之中,然后猛抬头,恰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大奔冲出了车库,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那已经足够了。
我失神的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心里充斥着无望的悲哀与惊恐。那辆车,是公司董事长杜宏远的私家车。
那一夜的天空,黑暗得似乎要跌落下来,几星迷茫的星光,微弱而黯淡。
我在车库里呆呆的坐了好久,才吃力的爬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家里,空荡荡的家浓烟密布,那条被单已经烧成灰烬,蔓延到地毯上的火苗遇到上面腐蚀性极强的粘液自动熄灭了。我关上门,打开窗子,让屋子里的浓烟和怪物粘液所发出的恶臭散出去。然后我一个人呆呆的躺在沙发上,想想清楚这一夜所发生的离奇恐怖事情,但我的脑子太乱了,过度的刺激与惊骇,已经使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象死尸一样,静静的等待着。
电话铃响了起来,我立即抓起电话,把话筒拿到耳边,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话筒里,先是一阵哧哧的笑声,然后杜宏远说话了:你终于还是看清楚我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拿着话筒的手,猛烈的哆嗦了起来。
杜宏远又哧哧的笑了起来:你看清楚也没用了,太晚了,黄萍已经在我的手里了,如果你敢把事情张扬出去,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你……我张嘴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了。
杜宏远的声音突然愤怒起来:这一切都怪你,赵卓,如果你听我的吩咐,下班之后就离开公司,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可你自作聪明,悄悄的躲在公司里,给我添了这么多的麻烦,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而晦涩:你是怎么做到的?
杜宏远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我重复道:你是怎么变形为一只怪兽的?
杜宏远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怪兽,只是你是否有能力把它释放出来罢了,赵卓,你也不例外。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杜宏远压低声音,象是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说道:释放,赵卓,释放你心里的黑暗,想一想远古时代那些嗜血的巨大爬虫吧,它们生长着可怕的毒刺,分泌着腐蚀性的粘液,喷射着硫黄和烈焰,横行海陆无可抵御,它们和我们基因的区别还不到千万分之一,只要你愿意改变你自己一点点,你就会发你自己具备了强大的能力。
我尽量提起精神,说道:这么说,你是将自己心中的怪兽具象化了,让它成为了一个现实的存在?
杜宏远大笑:这并不难做到,你已经见识过了。
我萎靡不振的说道:我还是觉得做一个人更好一些。
杜宏远冷笑一声:所以你失败了,黄萍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的呼吸忽然沉重起来:把小萍还给我,我不追究你。
杜宏远的声音透出几分讶异:你在说什么梦话,赵卓?
我怒声吼道:杜宏远,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杜宏远漫不以为意的呸了一口:赵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眉头皱起来:什么交易?
杜宏远道:我准备再开一家子公司,缺一个总裁,我看你还是比较合适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我冷笑一声:想收买我吗?
杜宏远纵声长笑:你觉得在这种情形下,我会这么愚笨吗?
我闷哼一声: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宏远狡诈的阴笑着:你可以按你的方式去理解。
我默然。
杜宏远继续说道:先这么说定了,别做蠢事,否则你会为黄萍带来天大的麻烦的,你不希望为她带来痛苦和不幸是不是?明天——不,等一会你到公司我的办公室里来,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扔下电话,我跳了起来,立即准备动身。很明显,杜宏远的邀请是一个圈套,想以小萍做诱饵捉住我,从而彻底掩盖住这件事,而我也正想利用这个机会把小萍救出来,杜宏远可以说了胜券在我,知道我除了乖乖听命之外别无选择,但是我也不是束手就缚之辈。
将一柄轻型消防斧藏在衣服里,再拿了一支手电筒,我立即动身了。半个小时以后到了公司,那幢楼仍然是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灯光,但是门却敞开着,我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前去,打开手电筒,步子沉稳的向楼上走去,楼上有清晰的女人啜泣声传来,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小萍的声音,但是微弱无助的悲泣让我心慌意乱。
我甩甩头,继续向上走,黑暗之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向我扑到,我急忙一闪,只听到一阵吃吃的怪笑,有一只四足动物在我的斧子劈过去之前拖着长长的尾吧飞快的逃掉了。我循着那只动物的声音一直向前追,那东西逃进了六楼杜宏远的办公室,我也随之冲进去。
办公室里,一切如旧,两个保安仍然躺在地上呼呼沉睡着,夜风从那扇被我用椅子砸碎玻璃的窗户里吹进来,撩起了我的头发,、疾风之中,有一种熏人欲呕的腥臭气味。
正对门口的老板台后面,坐着肥胖的杜宏远,他嘴里叼着一支吸管,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小萍,正笑眯眯的望着我:
就站在那里,别轻举妄动,除非你不想要黄萍的命了。
他的话令我的身形陡然止住,插在怀里的手,却仍然死死的捏着消防斧的手柄。厌恶的望着披着人皮的多足爬虫,我冷声说道:
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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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间,往下看,地狱就像天堂一样。把堕落当作救赎的时代,上帝也不愿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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