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鬼怪公寓》第六个故事 沉默者 hshs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Feb 22 14:18:42 2005), 转信

  “我总觉得,沉默者知道一部分的事情。”温乐源躺倒在地板上,黑猫端正地
坐在他的胸口,盯着窗外唧唧喳喳的鸟流口水。

  “什么叫知道一部分的事情?”幼猫早已睁开了眼睛,不过身子当然还是圆滚
滚地,从这边滚到那边,从那边滚到这边,温乐沣弹它们的大脑袋一下,它们喵咦
咦咦地显得很不高兴。

  “你难道没发现?”

  “发现什么?”

  “他每次跳出去……都是因为外面有卡车的声音。”

  “卡车……”温乐沣皱眉,“卡车怎么了?”

  “一次是因为卡车,无所谓;两次是因为卡车,算巧合;可是三次四次十次八
次都是因为卡车,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要这么说来,事情的确有些蹊跷。卡车和失踪的猫能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所
有的猫都在……

  温乐沣忽然坐直了身体,温乐源也呼地坐了起来,他胸口上的黑猫喵呜一声跳
到了一边。

  卡车里——是猫!

  温乐源一把揪过了黑猫的顶花皮,把它拎到自己眼前:“你那天不是还对着一
辆卡车叫吗!是不是因为你发现了什么!喂!说话!”

  他拎着黑猫死命晃,黑猫的小身体在他的手中悠来荡去,大约是很不舒服,伸
爪气愤地给了他一下,温乐源抱着手腕惨叫。

  “……你就不能不要干这种傻事……”

  “我跟你誓不两立!”温乐源叫嚣。

  黑猫悠闲地踱到温乐沣面前,温乐沣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舒服地眯起眼睛,发
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既然沉默者说你不是猫,你就一定不是猫。”温乐沣挠挠它的脖子,发现它
竟睁开了一只眼睛,瞳孔中发出晶亮的光,“而且,我总觉得你能听懂我们的话,
对不对?”

  黑猫呼噜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只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黑猫的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然而那种愈加晶亮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会儿
便又变得好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

  “第一,那天你对着那辆卡车叫,是不是因为那上面有猫?”

  “喵——呜。”黑猫回答。

  “有多少?”

  黑猫沉默了。

  温乐源爬过来揪它的耳朵:“快回答!否则严刑伺候!”

  黑猫转头在他的手掌上咬了一口,温乐源大叫。

  “哥你能不能到一边去!别在这儿打扰我们!”温乐沣恼火地说。

  温乐源做出晴天霹雳的表情,伤心地躺到了角落里:“原来你嫌弃我了……它
已经代替我的位置了……这里已经不是我可以呆的地方了……我被伤透心了……”


  “……”温乐沣真想在他的脊梁骨上踩两下……

  把温乐源当成隐形人,他继续问道:“刚才的问题你不回答,是不是因为上面
的猫很多?”

  “喵呜。”

  “你知不知道那辆卡车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喵呜,喵呜,喵呜。”黑猫摆摆头,又摆摆尾巴,在原地转圈,然后将尾巴
盘坐下来。

  “你也没有找到,是吗?”

  “喵呜……”黑猫的模样显得有些沮丧。

  “最后一个问题……你接近我们,就是为了那些被抓走的猫,对不对?”

  黑猫这次没有特别的回应,只是歪了一下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奇怪?”这算什么反应?到底是还是不是?

  黑猫没有再回答他的问话,竖起尾巴一摇三晃地向温乐源扭过去。

  温乐沣看着它的背影,心中的疑团愈来愈深。

  

  

  

  深夜,202房间。

  温乐沣在自己的床上裹紧毛毯缩成一团,温乐源四仰八叉地躺着打呼噜,一条
腿压在旁边床上的温乐沣腰部,看来睡得很舒服。黑猫偎在温乐源的脖子和枕头形
成的小窝里,睡得和温乐源他们一样香。

  突然,黑猫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一双猫眼闪烁着闪亮的光芒。

  它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睡得舒服的小巢,看看仍然睡得雷声大震的温家兄弟,走
到窗户下面,无声无息地爬旁边的矮桌,然后轻巧地跳上窗台。

  温乐源忽然大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黑猫身体一缩,好像被吓了一跳。不过温乐
源并没有要醒的样子,一转身又睡了过去。

  黑猫等了一会儿,才又调转了屁股,开始悄悄抠抓纱窗。这栋绿荫公寓所有房
间的纱窗都是是非固定,可以左右推拉的那种,它的爪子在纱窗的边缘抓了半天,
终于抓到了空隙,一点一点地将它拉开了一条可容它的身体自由出入的空间。

  它从空隙中钻了出去,砰地跳上了窗外的树,跳上一楼窗户的狭窄平台,又跳
到了地上,往巷外跑去。

  温乐沣和温乐源站在窗口看着它离去,温乐源挠了挠一头乱发的后脑勺。

  “你怎么知道它每天晚上都出去的?”

  “每天晚上窗台上都有泥爪印,想一想就该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

  “那就追吧。”

  “追!?你不是说真的吧!它已经跑那么远——”

  “那就快点!”

  温乐沣的魂魄呼地便飞了出去,他所行进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不远不
近地飘浮在努力奔跑的黑猫身后。

  温乐源抱住温乐沣倒下的身体,气得破口大骂:“你倒是好啊!每次把身体一
丢就跑了!下次看没我帮你处理怎么办!还不让冤魂把你躯壳占了!”他边骂边翻
箱倒柜地找符咒,“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弟弟!自己飞得快就算了!知道我用控制
物体漂浮的能力让自己飞行有多累吗!我又不像你能随便离开身体……他妈的!符
咒哪儿去了!厨房的……对了,上次……”

  黑猫肥胖的身体在街道上飞奔,速度非常惊人……惊人是惊人,可惜它实在太
胖了,跑了几个街口就趴在地上开始呼哧呼哧地喘气,尾巴和耳朵都垂了下来,看
得出真的被累得够戗。

  一辆夜行的出租车携带着废气的臭味向黑猫驰来,它忽地竖起了耳朵,趁汽车
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紧跑几步,猛地挂在了汽车的后面。

  “它还真是会想办法……”

  汽车一路前进,黑猫卷着尾巴死死扒住唯一能让它落爪的后牌照,时不时地轻
轻喵呜一声,大约在抱怨那里不好落脚。汽车行进到城东郊,它轻盈地跳了下来,
窜过几条街道,往一条小巷子里钻去。

  温乐沣一路紧跟,目光不曾稍离它奔跑中摇晃的粗大尾巴。一条影子从视野中
一闪而逝,温乐沣惊觉,四处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黑猫停在了一个油漆掉得斑斑驳驳的铁门栏前,从花雕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那个铁门大概勉强能同时进两辆普通的三轮车的样子,里面的院子倒是挺大,
有几个普通的平房,院子里有两堆正方形的什么东西,用雨布盖着,像是怕被雨淋
湿了。而院子的东南角有一堆黑糊糊的东西堆放在那里,天色太暗,他也看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后方骤然撞来,毫无防备的温乐沣几乎被撞散了魂魄。待他
收拾形神之后,发现已经有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站在了院子中央,在黑猫的身后静
静地看着那两堆正方形的东西。

  那身影是——

  沉默者!

  温乐沣一阵眩晕,几乎掉下去。身后有人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下去。”温乐源在他耳边低声说。

  黑猫的耳朵前后转了转,猛然回头,发现了自己身后的不速之客,居然嗖地一
下跳了几乎有半米高,看来是被吓到了。它退了几步,露出一副凶相毕露的表情,
四爪放低,胸腹部几乎贴在地面上,背上和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尾巴僵直地竖
了老高。

  “咦嗷呜——咦嗷——呜——”

  它那种腔调就像是在说“快走开,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似的,高亢的声音直
刺人耳膜。

  沉默者往前走了一步。黑猫紧张地四爪紧紧扒着地面,像要怕得后退,又不得
不与沉默者对峙。

  

  那个正方形的物体,是由几百只小笼子组合而成的。而几百只小笼子里,每一
个都满满地装着好几只猫!

  它们都是活的。

  都是活的。

  但为什么这么安静?

  它们都躺在笼子里,极少有哪一个能动一下。离沉默者最近的笼中,一只很老
的猫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睛里没有光华,只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当然也无法向他控诉。它只是张开眼睛
看这个亏欠了它的世界一眼——最后一眼,之后,溘然逝去。

  老猫身边的另一只猫舔了舔自己身边的难友,发现它已经逐渐冰冷,再也不可
能回应自己,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低声呜咽。

  沉默者的手指伸入了笼子,抚摸着死去的老猫,它身边的猫看了看那根手指,
用舌头舔了一下。

  电光火石的无数影像在沉默者脑海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抽回手指,转头看
向东南角的那堆废弃物。他又迈开步伐,缓缓地向那里走过去。

  温乐源拉了温乐沣一下,两人迅速地降落了下来,挡在他面前。

  “你已经看到最重要的内容了,别再刺激你自己,快回去!”

  “你们滚开。”他冷冷地说。

  “听我们的,别再过去了,你最近本来就不稳定……”

  “滚开……”沉默者的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那双棕黄色的眼睛几乎占
了他的脸的三分之一,“听到没有……”

  温乐源和温乐沣同时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手心中蓄力待发。他们的力量不如他
,没错,但是要阻挡他还是有可能的。

  可惜……他们猜错了。

  几乎是下一瞬间,他们面前的人就消失了,随即后腰部仿佛被人用大锤猛击,
两人大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沉默者的步伐依然是缓慢的,他终于走到了那堆东西旁边,低着头看着它们。


  那一堆如同小山一样的东西,是猫的尸体。

  大的、小的、老的、幼的,猫的尸体。

  有的没了头,有的破了肚子,有的眼睛被挖出来,有的没有爪子,有的……什
么都没有,那是四分五裂的、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尸体。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被剥了皮,光裸裸地堆在那里。那情景看起来有点可笑
,就像一堆没有穿衣服的……人的尸体!

  “在我知道……他们失踪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凶多吉少……可是我还是抱
着一点幻想,也许这些人是捉了他们去卖……不过看来我猜对了,他们的确被捉来
卖,可惜不是完整地卖,而是拆开来……”

  他转身,指着那一排平房:“他们,就在这儿。不给他们喂食,因为很麻烦;
不给他们喝水,因为怕他们叫;把他们都挤在那种小小的笼子里,一个一个叠放在
那儿,因为这样节省空间……”

  第一层的笼子无声地碎成了灰,许多还能动的猫都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跳下
笼子,从各种渠道开始了它们的逃亡。可是还有很多猫,和那只老猫一样,永远也
没有了自由生存的机会。

  温乐源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温乐沣更是伏在地上困难地喘息,魂魄的轮廓
有些模糊,这是他正在衰弱的证明。

  “我们吃肉,你们也吃肉,这很正常,因为这是神给我们定的规则,不这么做
我们活不下去。”

  黑猫仍然漂浮在空中,却不再叫,一双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沉默者。

  “可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爱折磨别的生命呢?猫也罢,狗也罢,甚至人也罢……
你们对生命的残害甚至不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高兴,你们就能随意抹煞更弱小的
东西。理由是,我们没有思维,我们不懂得痛苦。”

  他的左眼流出了脓水,额头有一个针眼似的小洞在逐渐扩大,血液悄悄爬了出
来。

  “你们知道我出生的地方吗?那儿是个挺热闹的地方,有很多人,很多双鞋子
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妈妈在生下我们之后几天就出去找食物,后来就再也没有回
来。我的一个小妹妹后腿残疾,但她很喜欢坐在路中央,因为总会有人摸一摸她,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老女人踩破了她的肚子,我还记得那个老女人说过的话,
‘小猫的肚子真软,一踩就破’。”

  想象到那种情景,温乐沣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再听。


  “我的三个哥哥姐姐被几个小男孩带走了,后来只有一个哥哥逃回来,可是他
喉咙里被塞了东西,他不能吃饭,不能和我说话,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活活饿死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喉咙里塞的东西,叫做口香糖。”

  平房的其中一个房间亮起了一盏灯, 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谁呀!大半夜的谁在院子里叨叨咕咕的烦死了!”

  当他看到院子里的陌生人和漂浮在空中的那只猫时,傻傻地张大了嘴巴。

  “来——”

  沉默者的手虚空中一抹,那个人的脑袋无声无息地被削掉了一半,那一半的脑
袋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像一只红色的碗。身体沉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也杀戮,因为我们也要生存。可是我们不会为了乐趣而伤害其他的种群
,因为我们唯一要的只是生存,我们想要生存,不是以其他种群的灾难而换取,我
们只索取我们需要的,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漫无目的地大肆残杀。”

  温乐源勉强站了起来,身躯有些摇摇晃晃地。

  “你这……也是残杀啊!”

  “残杀?”今晚的沉默者非常冷静,冷静得可怕,甚至还对他笑了一笑,“你
知道什么叫残杀?把他们关在这里,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喝不给他们自由让他们自
生自灭发现有快死的就拉出来活生生剥皮反抗的就砍掉爪子砍掉头割掉舌头割掉尾
巴直接掐死……你觉得那不是残杀?……哦,也对啊,那时候他们还活着呢。”

  温乐沣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抓紧头发。

  “你哭什么?”沉默者的表情很是惊讶,“我还没哭呢,你哭的倒是比我还伤
心。”

  “那不是……他的眼泪,”温乐源脚下不稳地退了两步,道,“而是你的。”


  沉默者的表情动了一下。

  “你哭不出来,所以他才会哭。”

  沉默者笑了。

  温乐沣的眼泪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嘛。”沉默者说。

  第一个出来的人久久没有回去,又有两个人披着衣服一边骂一边摇摇晃晃地走
了出来。

  “老三你他妈的干吊呢!和谁说话说这么高兴……”

  沉默者的身躯就如同一只灵动的黑猫,转眼间已经悬浮在那二人之间。

  “住——住手!”温乐源挪动了一步,脚下一软,扑通倒在地上,“住手……


  沉默者手中冰冷的寒芒一闪,那两人颈动脉的血扑地一下喷出来,喷了他一身
一脸。他轻盈地落在地上,转身,被血沾染的白净脸庞与白净的衣裳,在月下显得
异常森然。

  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传来走来走去和大叫的杂乱声音。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沉默者说,“你们想说,他们该交给警察,而不是
我个人对他们动私刑,是不是?”

  一个拿着铁锹的人率先冲了出来,沉默者的手圆圆地画了一圈,那人生生被截
成了两段。他身后的人喧哗起来。

  “可是我很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杀了人的歹徒必须偿命,而对其他种族的杀戮
却只得到你们一句‘没有相关的法律,无法定罪’?我们不是濒危保护动物,所以
死了白死,被虐杀也是活该?我们也是命,和你们一样的生命,只是不如你们强大
,不会说话,不会控诉,所以我们没就不可能有思想?我们就不会痛苦?”

  温乐源张口结舌:“那只是……那只是……”

  “我跟你说啊,”沉默者露出了一口白牙,尖尖地,“我受够了。”

  他的身体旋风一般冲入了举着各种武器向他攻来的人,撕心裂肺的呼叫声中,
血花四溅。

  你们强大,所以可以对弱小的我们为所欲为。

  那么,如果我们强大呢?

  是否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

  黑猫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一双猫眼悲哀地看着在人群中恣意杀戮的沉默者,
忽然开了口。

  “他……死得很惨。”

  那是很沉稳的男性的声音,由于从猫的口中发出来而显得无比怪异。

  温乐源正准备扶起弟弟,仿佛被雷击中似的愣住了。

  “你……你会说人话!?”

  黑猫没有回头,继续说道:“他没有告诉你们,其实他也是被一个小男孩捡回
家去的。不过他也许曾认为那是他的幸运,因为那个小男孩对他很好,从来没有虐
待过他,也没有往他嘴里塞过口香糖。”

  已经没有人想要攻击了,他们丢下自己充当武器的东西四散奔逃。

  “可是有一天,小男孩对他不感兴趣了,就把他带到公园里,绑在一棵树上就
走了。后来来了几个人,用烟头烫他,用小剪刀剪他的肚子,用树枝捅瞎他的眼睛
,用铁钉把他的头钉在树上,一边说笑,一边看着他慢慢断气……”

  一个人跑到门口,大叫着想要开门,沉默者的影子在他身后一闪,他张着嘴,
贴着栏杆缓缓倒下去,血液从他的胸口哗哗地喷涌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沉默者的事情?”看样子……不会是妖猫。

  黑猫转头看了他一眼,猫没有笑的表情,但是温乐源却觉得它在笑。

  “是啊,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见无法逃离,一个人捡起地上的木棍向沉默者的头顶砸去,沉默者的手在他面
前一晃,他的脸立时碎成了肉酱。

  “你到底是谁!你来干啥!我们没惹到谁呀……”一个人被逼到角落里绝望地
哭喊。

  “说得不错噢,”沉默者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我们也没惹到谁呀。”

  那个人带着眼泪倒在地上,从头顶至腰,被整个劈成了两半。

  身后一个人举着一把尖刀向他猛刺过来,沉默者回头,看着那柄刀的刀身,似
乎愣了一下,眼看这微微的一愣就要让他被这尖刀一击穿心……

  黑猫凄厉地叫了一声,瞬间窜了出去。刀身穿过猫的腹部,扎在了沉默者的肩
头上。

  “喵嗷——呜——!”

  由于有了黑猫这个盾牌,那人的刀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浅浅地扎出了
一点血而已。

  沉默者惊愕地看着那只莫名冲出的黑猫,顿时暴怒。他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那
个人的胸口,那人整个身体当即软在了地上,那个样子就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蛇,
应该是全身的骨头都全断了。

  黑猫掉落在地,刀还插在它的肚子上。

  沉默者来不及看看它的伤势,又是两个人举着木棒打来,他又陷入了混战之中


  黑猫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一股灰白色的气体从它的口中慢慢飘散出来,凝集成
一个男人的上半身模样,向发愣的温家兄弟挥挥手,悄然往铁栏外飘去。而被利刃
扎入腹部的黑猫却站了起来,抖一抖身上的毛,疑惑地看着四周,似乎不明白自己
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腹部的那根利刃已经不见了。

  一个人砰一声被砸到它身边,它吓得嗷呜一声跳起来,转眼间跑得不见了影子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温乐沣总算不再流泪了,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疲惫地问。

  “我哪儿知道……”

  沉默者终究杀光了所有的人,当他杀掉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最后一层的笼子也
碎裂了,所有还活着的猫都跑了出来,或快或慢地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剩下无数猫尸,和人类的尸体排放在一起,沉默地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一身红衣的沉默者站在尸体中间,表情木然。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温乐源叹息,“我们回去吧,这里很快就要热
闹起来了。”

  “他在哪里?”

  “谁?”

  “刚才为我挡了一刀的那只猫。”

  “你说了它不是猫。”

  “它不是猫!”沉默者怒吼,“但对你们来说它是猫!不管它是不是!告诉我
它在哪儿!”

  “走了。”温乐源老实回答。

  一瞬间,沉默者的脸上露出了仿佛被遗弃的表情。他左右看看,忽地向刚才那
个灰白色的影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要去看看吗?”温乐源问。

  “你想看……我们就过去好了……”

  

  

  

  

  

  灰白色的影子飘移的速度并不快,沉默者几乎是立刻就追上了他。

  “等一下!”

  那喊声在巷壁上发出弹性的回音,震得人心脏也发出了同样的颤动。

  灰白色的影子停了下来。

  “你干吗要救我!”

  灰白色的影子低下头,又抬起头。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等你的解释等了这么多年,你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

  沉默者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像一个被别人欺负的孩子。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表达我的歉意……”

  “歉意!”沉默者冷笑,“你真有歉意?有歉意为什么扔掉我?为什么绑住我
!为什么把我扔在那里不闻不问?为什么眼睁睁地看我受他们的折磨却连头都不敢
露!”

  温乐沣和温乐源惊了一下。原来……他就是沉默者的那个主人吗!?

  灰白色影子的肩头抖动起来,声音中掺杂了痛苦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扔掉你……可是那时候我实在太小,如果我有
反抗我父母的权利,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一定不会……”

  “你现在对不起有个屁用!”沉默者大叫。

  灰白色的影子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步入不惑之年的男子的脸,脸上带着泪痕。
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刀,就是刚才那个人攻击沉默者所用的那把。

  “人类的小孩是没有权威的,家长下了命令,他就必须照做。我是实在没有办
法才把你扔到那里去的,可是我不想永远把你放在那里,只要几天,说不定我爸爸
就会改变主意让我把你带进家门,在那之前,我不想让你逃走,所以才把你绑在那
儿……”

  “所以……”沉默者流泪了,他一边流泪一边冷笑,“所以你就那么对我?好
,你把我扔在那儿,我不怪你;你把我绑在那儿,我也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对我
见死不救!我看见你在那里!我拼命地叫!你为什么要逃走!啊!为什么!”

  男子仿佛无法接受这种拷问,颤抖着飘退了一步。

  “因为我的懦弱……对不起……”

  “那你现在还来干什么!求我原谅吗!”

  “不是……”

  “那是干什么!”

  “我是……为了……”男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看看你,那时候的伤
,是不是还在疼……是的话……如果可以……我想……替你……承受……”

  有东西碎了。

  一直包裹的硬壳从内而外一层层剥裂,露出了最柔软的里层所隐藏的东西。

  沉默者坐在地上,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阴魂急急飘至他的身边,却不
知道该如何安慰,束手无策地在原地发呆。

  温乐沣和温乐源从他们身边走过,身影逐渐融入了夜色中去。

  哭泣的声音传得很远,一直穿透了黑暗,回荡在这个微凉的城市上方。

  

  

  

  

  几天后,阴老太太终于不忙了,温乐源兄弟也终于吃到了人类可以享受的美味
饭菜。

  “姨婆,这次多谢你帮忙了。”温乐源埋头在海碗里,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


  阴老太太愣了一下:“啥?”

  “就是这次沉默者的事啊。”温乐沣说。

  “沉默者的事?啥事?”

  温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

  “难道这次您没插手……”


【 在 Mercuryer (小愚哥哥) 的大作中提到: 】
:     房间里的垃圾有半个月都没有倒了,厨房那万年不用一次的煤气炉旁歪七
: 扭八地扔着三四个塑料袋,其中一个塑料袋破了一个洞,许多细小的飞虫哼哼哼哼
: 地在上面盘桓,随手一抓就是一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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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http://fun.265.com/fun265/2/ftp/2003_3j_gif/0035.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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