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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节 街头骗术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Dec 18 13:08:07 2006), 转信


 S市的春天并不十分惬意,北方过来的沙尘暴虽然不是直接光顾,但大风和扬沙的天气还是时有发生。公子白一觉醒来,窗外小雨淅沥,空气温润适中,迎接他的是一个少有的细雨春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看着不远处河岸上渐绿的小草和雨丝在河面上激起的涟漪,公子白被噩梦搞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喝了杯牛奶,没去骚扰鼾声如雷还在春梦中挣扎的啸月,公子白穿戴整齐出了家门。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知怎么的市民们都突然间来了诗意,满大街的人居然没有打伞的,害得公子白不得不附庸风雅收起雨伞,让自己也暴露在微风细雨之中。清风过耳,雨丝扑面,别说还真是一种快意自然的享受。为了和久违的春天多一会儿接触,公子白放弃了和早起的上班族在公共汽车站开展每天一次的健身竞争运动,转而顺着人行道往自己的目的地漫步而去。如果自己不作律师,而是去作办公室白领或者人民公仆,应该没这个闲情逸致吧?为了对自己选对行当进行祝贺,公子白哼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不着调的小曲,发着鼻音在人行道上迈起了方步。



    公子白的步行速度比提了速的蜗牛快不了多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才晃荡出两站地,不过这时挤公共汽车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公子白决定在前面不远处的汽车站上车,以一块钱车费为代价去拜会有道高僧了然大师。为了一个噩梦求解本来就是多余,如果在打车去就更奢侈了,能省则省一直是公子白的原则。



    就快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公子白看到前面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穿着一身黄色僧袍,斜挎着灰布兜囊,头上生着短黑的头发茬子,面容黝黑,长相平实,一边走一边用很不标准的手势向路人行礼搭讪。



    这个扮相太不专业,连群众演员的水平都达不到,还想骗钱,实在是太小看群众的眼睛了。公子白一看便知,前面的这位是S市里经常见到的假和尚。这伙人终日活动在S市的大街小巷,伪装成和尚向路人搭讪,然后就以看相算命的名义骗取钱财,最恶劣的是他们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无论是一块两块的小钱,还是成百上千的巨款,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律通吃通杀毫不留情。



    装和尚讨两个小钱儿也就算了,非要好死不死地装成算命大师欺骗无知民众,给人造成心理压力不说,还胡乱指点把明白人往迷津里头送,简直是低等败类。公子白不精通算命术,对付不了真正的占卜高手,可对付任嘛不是的街头骗子还是自信满满。从睡觉醒来就一直不太开心的公子白决定把前面的假和尚当作星期天来过。打定主意后,他错过公共汽车站故意往迎面而来的和尚那边走去。



    路过和尚身边的时候,公子白装出好奇的眼光故意扭头往和尚看过去。不出公子白所料,那和尚立刻有了反应,双手合十向他行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留步!”



    “你是叫我吗?”公子白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和尚。



    和尚紧走了两步,挨近了公子白,用眼睛把公子白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拿捏着公子白被看得莫名其妙(当然这是公子白装出来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开口说道:“这位施主,刚才一瞥之下,见你长得一脸福相,忍不住叫住你想结个善缘。”



    “大师不是开玩笑吧。你看我长得脸大眼小,个子又矮,别说明星,连丑星都长得比我强,哪来什么福相?”为了表演逼真,公子白忍痛将自己丑化了一下。



    “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中藏神,身体骨骼匀实,特别是鼻梁高挺更是主前途光明一帆风顺,确是大大的福相。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出自五台山的僧人,法号不贪,因为精通相法,被主持方丈派出来云游四方,一面为世人消灾解难,一面为寺庙募集善款广结善缘。施主如若不信,可以看贫僧的度牒。”说罢,和尚从随身的兜囊里真的掏出一张度牒来。度牒的上面写着他的法号和山门庙宇,除了望云寺这个寺庙的真实性值得怀疑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看打扮不专业,说起话来可挺像那么回事的,连假证件都配备了,这次可遇上精英级骗子了。不过,不管装得多像,说得多好,只要一开始算命肯定是满嘴胡诌,必定穿帮无疑,到时候看他怎么自圆其说。公子白动了动念头,决定诱惑这个自称不贪的和尚给自己算上一命。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沾了墨水花了几次都被拒收的五块钱递给不贪说:“大师,相面算命这一套我不相信,如果你是化缘的话,这点心意你收下,我还有事要赶车,先走了。”公子白这招叫欲擒故纵,如果不贪真的不贪收了五块钱就抬腿走人的话,他就彻底失败了。



    不贪接过五块钱,作千恩万谢状双手合十给公子白鞠了一躬。看着不贪鞠躬时叽里骨碌乱转的眼睛,公子白就知道他的计谋成功了,赶紧故作姿态转身而去。单凭几句话就弄到五块钱,这证明眼前是个有钱又好哄的肥羊,不贪怎会就此罢休。



    “施主慢走,贫僧还有话说!”不贪疾步追上了转身走出几米的公子白。



    公子白再次停住脚步,吃惊地问道:“大师还有什么事吗?”嘴上敷衍,公子白的心里却暗自对不贪说,先搞得你焦头烂额,然后再让警察叔叔给你好好相相面。



    不贪一脸感动和神秘地对公子白说:“施主不信相面占卜之术,贫僧也不能强求。可是施主刚才的善举实在让贫僧感动,所以即便施主不信,甚至遭到施主的唾骂,贫僧有句话却非向施主说不可!”



    果然是精英级的骗子,声情并茂,有根有据,几句话说出来,让你想不听他往下说都难。公子白一边佩服不贪的行骗技术,一边配合地回答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师非说不可?”



    不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公子白来到路边的僻静角落后才开口回答:“施主虽然满脸福相,但贫僧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施主眉宇之间有一道青黑之气,当主近日内有朋友离散且祸及自身的血光之灾!看施主心地善良,贫僧不忍施主受难才说出来的。”



    “大师,你刚才还说我长前途光明一帆风顺,三分钟没过怎么有说我有大难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我每天都洗脸照镜子,没看见你说的什么青气黑气的。”公子白见缝插针,给不贪出了道难题。



    面对公子白的质问,不贪面不改色,从容地答道:“施主你有所不知,相面之术分观形和望气两个部分,学得皮毛的只能从人的长相中看出人的前途命运,只有练通法眼学得望气之术才能结合人的长相看出人的旦夕祸福来。方才,贫僧只观了施主的形象,并没察看施主的气色,而施主眉宇间的青黑之气又是时隐时现非常奇特,就在施主转身之时贫僧开启的法眼才刚刚看到,所以才把施主再次叫住。”



    据公子白所知,观形、望气这两项在中国古代算命术特别是相面术中确实存在,不贪把这套理论拿出来说得神乎其神,是名副其实的胡同里赶驴――两头儿堵,单从语言上还真找不出他的不是来。对普通人来讲,认识不到的东西,只能选择信还是不信,根本不能判断真还是假,这正是不贪的高明之处。公子白装傻充愣,诈作被不贪的话吸引继续提出疑问:“这么说,大师说的青黑之气我还看不到,弄不清到底有没有。就算是真的有,可我还是不明白,我的面相如果真的像大师说的那么好,怎么还会有血光之灾呢?我的命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似乎早就料到公子白会有此问,不贪双眼放光开始喷吐沫星子。“经过刚才我的法眼对施主的仔细观察,施主的面相确实是福相,而且理应一帆风顺大富大贵。施主眉宇间的青黑之气只不过是不小心遭致的劫难,只要得到及时的化解度过劫难,施主必定可以衣食无忧享乐终生,如果渡不过去,那就……”不贪故意皱着眉头不往下说,用表情代替语言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公子白所谓劫难的危害性。



    “渡不过去会怎么样啊?”公子白此时的表情和语调全然是掉到陷阱里的无知市民。



    “唉……”不贪长叹了一口气来搞气氛,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施主的这个劫难是贫僧首次遇见,它不是直接着落在施主身上,而是先着落在施主朋友的身上。如果渡不过去的话,施主经常接触的朋友首先会遭遇不测,如果不能制止的话,最后将轮到施主。”



    这次搞大了,连朋友都给捎上了,任谁听说了都得想办法破解,这个不贪在这个问题上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公子白对不贪的创意和敬业精神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大师,我虽然不信佛拜神,平常好事也没少做,怎么会遭遇这种事?究竟有没有办法破解呀?”公子白问出了不贪最想听的话。



    “若按施主的面相形格,本来应该安渡一生,尽享富贵。为何会出现劫难,依贫僧推断应是在一年之内遇到了强大的鬼魅,而且把带有鬼魅之气的东西带在身上引起的。鬼魅的邪气长期熏染影响了施主的运势生出了劫难。”不贪说到这里,眼睛直盯着公子白看他的反应,见到公子白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后接着说道:“施主请仔细想一想,在一年之内是否有收藏或佩带奇怪的物品。只要将这个物品和施主的生辰八字交给贫僧,然后贫僧立刻赶回五台山,将二者放在寺中大殿佛像座前连续作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就可以保佑施主渡过劫难,从此一帆风顺。但是此举非我一人可以完成,为了主持道场的高僧和寺内其他僧众,施主还要破费些香火钱才成。”



    公子白有阴阳眼,可以看见自己身体气色的变化,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不贪所说的青黑之气。所以,开始的时候公子白一直认为不贪在顺嘴瞎白话,可不贪说到公子白在一年内遇到鬼魅,而且有收藏佩带奇怪的物品的情况,并且要求公子白交出的时候,公子白的心里立刻翻了个儿。不贪所说的时间和物品都和他结识李宠的时间和情况相吻合,而且还要让他交出去,再联想起不贪说的祸及朋友的劫难和昨晚的噩梦,公子白的第一反应立刻从不贪是骗子的想法改变成了不贪很可能是怀有歹意打李宠法像主意对他们不利的坏分子。



    不单是公子白对不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连一直在法像里旁听的李宠都觉得奇怪,闪身飘了出来。李宠先在不贪的眼前晃了几下,又在他的耳边来了两声平常人听不见而搞灵异的听起来耳朵快聋掉的叫喊,最后飞到不贪的后方高空化成一团磷火直冲向不贪的后心。李宠的出现不贪眼皮都没眨一下,李宠的叫喊不贪听不入耳,当他俯冲下来的时候,那身对法术敏感的火焰没有爆发,他整个人一下子穿过了不贪的身体撞向了公子白。



    公子白没想到李宠的突然袭击这么快,李宠的出现先把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在李宠的叫喊下捂起了耳朵,李宠的奋力一击穿过不贪的身体正好和公子白练了一个拥抱,他俩还没完全接触,李宠身外的火焰就感受到了公子白深厚的法力,一下子爆发起来全都朝公子白卷了过去。时间急迫,公子白的避火符来不及出手,稍一迟疑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边成马路边上散步的烤鸭。面对扑面而至的烈火,公子白急中生智,伸手捉起胸前李宠的法像迎了上去,手上的役鬼术也跟着发动,李宠的身形和法力被法像一引一吸全都钻了进去,虽然公子白成功地保住了衣服和颜面,不过变得滚烫的法像还是把他的手给烫起了几个水泡!



    “老大,对不起,我听这个和尚说得奇怪,故意出来试探他一下。为了逼真和准确,所以力度大了一点儿,谁知他一点儿法力都没有,反倒把你害了一下。”回到法像里的李宠立刻为方才的事故向公子白道歉。



    公子白用心神快速地和李宠交流。“你小子,现在对领导的精神领会得越来越快了,就是太毛躁了,下次可得悠着点儿。试探完了,你对这个云山雾罩的不贪大师有什么看法?”



    “他一点儿法力都没有,说的也似是而非的,应该是个半吊子的大师。他的水平给平常人看相应该绰绰有余,但给老大你这种奇人就差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李宠说出了对不贪和尚的判断。



    “你说得有点儿道理。他的相学理论倒还可以,至于什么法眼就是胡勾八扯了。没准是感觉到了你的一点儿气息,可凭他的能耐又看不准确,只好把你当一般的小鬼儿处理,定了我一个鬼魅缠身的罪名了。不过,从理论上讲,他还算是凭本事加手段混口饭吃,不能和一般的纯粹骗子归为一类。警察叔叔这个程序我就给他免了吧。”公子白衡量了一下不贪,认为耍弄一个有些根基的术士不太讲究,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公子白又退、又捂耳朵、又掏东西的举动,好像把不贪也给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见公子白没有异常后,不贪才重新凑过来搭话:“施主,刚才举动异常,可能是别鬼魅缠得久了,乍被贫僧点破后的反应。请施主尽快让贫僧施救吧!”好家伙,公子白刚刚同情加谅解了不贪一下,谁知这不贪居然借景生情、就地取材,把他的反应都给利用。公子白此时唯一的感受就是,不贪有这么好的临场表现,不去当演员实在是白瞎这个人儿了!



    “大师,刚才你说需要香火钱,到底需要多少啊?”公子白提到了敏感话题。



    说到钱,不贪立刻拿出一副郑重的神情对公子白讲:“施主放心,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的香火布置只需要区区千元,而寺中僧众全都是义务为施主祈福消灾分文不取。”



    公子白先是作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突然脸色一转,变成略带怒色的严肃模样,双目逼视着不贪说道:“价钱倒是很公道,可惜我不需要这种廉价的道场,而且大师也不一定会去作这样的道场!”



    不贪被公子白盯得有些心慌慌,装作不解反问道:“施主何出此言呢?”



    “略通相术出来混口饭吃并无不可,但理应懂得节制,不应该得寸进尺,更不应该信口开河。我可以和你说,缠着我的鬼多去了,他们除了求我办事、请我吃饭以外,谁也不能把我怎样。如果想开我的相,等到你真的练通了法眼再说吧!看你有些根基,不带你去见官,今日只给你一个警告,以后看不准的事情莫要胡乱开口!”公子白说完,猛一扭身,眨眼间退到已经走过了三五十米的车站上等车去了,由于他的速度太快,尽管街上行人不少,但没一个有所注意的。



    “施主,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如若不信贫僧的话,灾祸必致。如能将刚刚所持的人像交给贫僧,一定能保施主的平安。否则,悔之晚矣!”公子白快要登车的时候,不贪还在坚持他的说法,隔着老远喊话。



    “真是把戏作到家了,有个性!可是老子偏不信这个邪,这就去找真的大师,没空跟你这个假大师玩下去!”公子白嘟囔了一句,抬脚登上了开往长安寺的公共汽车。



    那个叫不贪的假大师目送公子白的车开远后,转到过街角,片刻后在他前进方向的街口处没发现和尚的身影,却走出了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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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不是静止在他的天堂里,上帝是一个战士,他必须要作战,不停地作战,周围是茫茫的黑暗和空虚,每停顿一秒,黑暗就吞噬上来,所以上帝要不停的战斗,最惨烈灿烂的战斗,生命的大河都被战斗的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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