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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崖畔上开花|陕北|楼兰古国), 信区: Ghost
标 题: 一根手指 第二章 一根手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24 21:06:14 2006), 转信
领导一行来了,因先前准备细致,市领导对我乡工作给予了肯定,已口头承诺
将拔给我乡四十万,我相信,我这个“兼书记”也将很快除掉那个“兼”字了。终于送
走视察的领导,晚上自然又是一轮庆功,地点仍然是张望的餐厅。
长河本来要回的,但是被我和小王拖住,这样的庆功宴,怎么能让长河缺席。
乡办八个人,占据了一个包间,大家十分尽兴。长河能喝酒的事被小王知道了,平时都
是会互相起哄的,何况这庆功的高兴时候,自然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尽兴。
十一点过后,酒宴方散,小王和长河挽着肩,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另外五个
干部是负责宣传工作的张远洋,负责税收工作的刘容成,负责财务工作的李朗明,负责
政法工作的郑明建,负责水利工作的黎国立。他们家离得近,散宴后就回去了。
小王咕哝着说:“长河,你今天回去睡,你的臭脚丫熏死人了,呼噜声像打雷
,不知道嫂子怎么受得了你,我不和你睡了。”我不由好笑,小王有洁癖,房间里像女
孩子的闺房一样收拾得干干凈凈。
长河叫:“你小子夜里睡觉磨牙,吱吱地响,我才不想和你小子睡呢,回去就
回去!咱今天就回去睡!”但长河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你,你敢回去么?”敢情昨天的事又被旧话重提了。
“做,做啥不敢?我当然敢,你小子昨天话说得那么满,你敢跟我一起去走那
条路么?看看谁先吓得尿裤子!”长河是土生土长的干部,高中还没毕业,自然没有什
么文雅的话说出来。
“好,现在就去,我不信,真要有鬼,我也打得他鬼哭!”
我不知道长河到底看到了什么,此时因为喝过酒,感觉特别兴奋,竟然作了个
决定,送长河回家,顺便看看那个远望村到底有什么玄虚。我攀住长河的肩,说:“走
,咱哥仨一起走一趟,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也三人扛着!”
是七月初十,天气不怎么好,但十一点时月亮仍透过云层露了脸,抬头看一看
月亮,丈远的地方可以看得清楚分明,不管是人是鬼,这样的月色下,而且是三个人结
伴而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们一路走,小王大声地唱着歌,其实听过长河的描述,而且当时看长河吓成
那样,我们都有点惴惴,不知道一会儿会看到什么,相信小王只是借唱歌掩饰着自己心
内的不安而已,长河却沉默着,没有再和小王拌嘴,如果不是因为累,那就是因为心中
害怕了,但因为我们一起,他不好意思表露,何况还是和小王赌着来的。我留意着任何
一个地方的风吹草动。七月十五是鬼节,前后十天的夜晚即使月亮再明亮,也不会有人
超过八点还在外面行走的,相信如果不是喝了酒,我们三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越接近远望村口,心中的不安感觉就增加一分,只是现在,我,小王,长河,
却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来往回走的,长河和小王不肯向对方示弱,而我,我虽不算胆大,
却是有强烈好奇心的人,再说,我好歹也是领导,如果现在提出回头,日后未免有损我
的威望。我不说往回走,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抯止我们的脚步。
到了长河说的那片地段,小王已止住了歌声,紧紧地闭上了嘴,我回头,看见
长河的嘴抖嗦了一下,目光是惊惧的,不安的。毕竟他已经被吓过一回了。小王没有笑
他,只是握了握他的手。此时,已不需要言语了。
有微风,茅草被风吹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静夜,这种声音极其清
晰,也有点惊心,因为心中已存了长河描述的东西的形象,如果算是先入之见已占据了
心灵,那现在我们三人脑海中都在出现着一个没有头的影像,只不过长河脑海中的影像
更清晰一点而已。
我甩甩头,也许长河只是静夜一人行走,想起关于鬼节的传说,所以产生的幻
像,如果不能从这种想象中脱身出来,说不定我自己也会产生幻像。我理着自己的思绪
,努力在脑海中骈除长河描述的影像,然后开始想紫月。
我相信,如果说以前我对紫月的感情是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那也只不
过如同长河心中的那个鬼一样只是一个影像,但现在,这个影像就在我的脑海中清晰起
来。细细地回想着自从认识紫月后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回眸,每一个转身,我想……
紫月已经走进了我心中。至于是早就已走进了我的心中,还是在今晚走进我心中的,我
并不想探究。
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也没有时间探究。
我们慢慢地走,这段路已经走了一半了,但除了风吹草动,什么也没见到。
“哈哈哈哈……”
小王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在这静夜里,分外刺耳,我和长河吓了一跳,看向
小王,只见他笑不可抑,竟然笑得弯下腰去,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我轻叱道:“
小王,你疯了?”
小王一边笑一边指着长河,断断续续地说:“我说这小子胆小吧,哈哈哈,什
么鬼,哈哈,什么没有头的鬼,哈哈哈,你小子满脑子假想,害得我们白跑一趟,哈哈
哈……”
我的脸上也不自禁露出一丝笑意。
本来初时我们都像刚崩紧了的弦,每个人心中都是十分紧张,可什么也没有,
现在不但小王,就是我,亦认为是长河自己吓自己了。小王现在这一笑,我们崩着的心
也松了,倒觉得一阵轻松,长河面色阵白阵红,口中咕哝:“可能它今天不出来呢……
”
小王讥笑着:“哦,原来它走亲戚去了哦,呵呵!”
忍不住地,我也笑了起来。长河看我笑了,不好意思再说小王什么,却是一脸
的不服气,脸色也变得难看了。我笑着攀了他的肩,打趣说:“好了长河,过了这个村
口我和小王就回去了,你回去好好陪陪嫂子,呵呵!”
长河没有说话,他并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个性有点固执,他既然认定他看到
了,就不会这么快转过弯来,只是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自然不能说什么,但显
然我说到回去陪嫂子这句话让他高兴起来,他刚结婚不久,夫妻感情极好,此时心飞回
家里,也就不去在意小王的取笑了。
我心中忽然感慨起来,是不是一个结婚后的男人,因为有人可以疼爱,生活就
会变得有滋有味了呢?
毕业几年了,分到这个乡,父母远离,大学里和我海誓山盟过的女友也因为工
作的分配问题转而与别的男人山盟海誓去了,我的感情生活又陷入一片空白的境地。紫
月是一个出色的女孩子,不论外貌与谈吐,在这个乡来说都是首屈一指。似乎我的感情
也该有一个方向了,如果要定位目标,自然非紫月莫属。而紫月一直像镜中的花水中的
月一样迷朦,或者明天,我该对她表白。
小王仍然在大笑,好象一个被堵了很久的小堤坝,忽然缺了一个口,于是水流
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忽然,长河惊悸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惊恐,有说不出的颤栗,生生
地将小王的笑声切断了,我讶异地回头,月色下分明,长河瞳孔溃散,两腿直发抖,好
似随时会跌倒下去,眼睛直直地看着右侧。
小王说:“长河,呵呵,你小子不服气故弄玄虚呢?我……”说着转过来看长
河,只一眼,后面的话就被长河的表情给吓得吞了回去。
小王目光与我交接,然后一起转头,顺着长河的目光看过去──
右侧十丈左右的地方,有一团模糊的影像,一点一点地清晰,看到了手,脚,
身体,飘动的衣袂,但是,没有头,真的没有头!
小王怪叫一声,转头就跑,长河也跟在后面开始乱窜,出于本能,我也想跑,
但是,我竟然没有办法移动脚步,或者此时,我是忘记还有跑这个词儿了。我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那个影像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死死地盯住它,不知道是什么意念在支撑着我,我只想它如果追过来,我能
跑得过它吗?既然如此,我的跑又有什么意义,原来长河并没有骗我们,原来长河并不
是脑海中生的幻像,原来是真的,是真的有鬼。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包括先前想起的紫月,也不再存留了,我站在那里和那
个影子对峙,我不知道它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我该有什么动作。
寂静的夜,惨淡的月色,风吹来茅草“沙沙”的响声,面前的无头影像……
交织,缠绕,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
七月的天气还很懊热,我却全身发冷,冷汗顺着头发,顺着脸颊流,衣服转眼
湿透了。
对峙了近五分钟,在我的感觉中,这五分钟却比五年还要漫长。这时,我清楚
地看见,它慢慢地举起手来,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食指。惨淡的月光下,那手指苍白
,清晰,在空中停留了十秒左右,然后,在我定睛看去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四处
寻找,月光下只见风吹草动,没有了影像,没有了衣袂,没有了手指……
一切仿佛梦一场,但湿透的衣,跑得远远的小王和长河,我发软的腿,在证实
着我眼前所见的并非虚幻,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我不知道前面是哪里
,也不知道我要往前面去做什么,更不知道除了往前走我还能做什么。走了十多步,思
想慢慢回归,有了感觉,腿仍然发软,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其时,月亮在云层后面半露俏脸,夜,仍凄冷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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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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