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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uxi (苍浪之水·朝夕之间), 信区: Ghost
标  题: 古术5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y 18 18:01:53 2006),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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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鼻青脸肿

  “踢馆!”

  小闯卯足了劲的这一声大吼,别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他自己都觉得今
天有

点超常发挥。

  隔壁楼上正观战的梁库也兴奋非常,在那里大呼小叫,就跟体育场里正观看斗牛比
赛一

样。

  周天易稍稍惊了一下,马上就从几个徒弟的表情中猜出了几分,脸沉了下来,对大
徒弟

严厉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师兄眼看是瞒不了了,支吾著:“这……这小子说是我们练的这些个不中用,过
时了

,小师弟就和他切磋了几下,谁想到他输了还不认帐,就赖上门了。”

  大师兄边说,边拿眼睛瞄师父,根据师父表情的阴晴起伏,来决定如何把事情编的
婉转



  知徒莫过师,周天易当然最清楚几个徒弟的脾性,眼看他们眼神闪烁、躲躲藏藏,
就知

道准是仗著几脚功夫,跟面前这个小牛犊过招时没手下留情,惹的人家找上门来。

  虽说他还不是很清楚其中前後原委,但以前在隔壁院子里偶尔看到几次放假来的小
闯,

料定都是年轻人之间的磨擦,就呵斥跟小闯过招的那个最小徒弟,上去给小闯道歉。

  小师弟哪里会情愿,眼睛连看都不看小闯一眼,含糊不清的道了声歉,样子活像是
吃了

一百颗黄莲。

  现代的师徒家法,早不能跟古时候比,师父威严虽在,但完全只是表面的威慑作用
了。

  小闯把手一挥:“不用道歉,你没错!传统拳法没有西洋拳实用,我的确说过,我
现在

还是这麽说,上几次输给你不能代表什麽。有种就再来一次!”

  小闯说话句句虎虎生风,咄咄逼人,要放在平日,八卦掌的几个好事之徒早出手戏
弄了

,但今天有师父在,一肚子痒痒憋著,心想:一等师父离开,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皮
痒的

小子。

  周天易笑了笑,觉得这虎头虎脑的小闯颇可爱:“小兄弟很有志向,不过你现在还
小,

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东方拳法不全是为了技击打斗,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锤炼。我
徒弟

有不对的地方,我替你罚他们。但比武却是绝不再允许了!”

  说著,周天易走到小闯身边,长辈式的抬手,想拍拍小闯的肩。

  小闯本能的脚下一动,也没见得如何动作,肩膀刚好错开,周天易的一只手乍一看
是拍

到了,但只有他自己和小闯知道,那手实际拍空了。

  这一不在意的动作,完全是小闯的本能反应,多日的苦练步伐,不知道各种变换进
退在

脑子里冥想了多少遍,连吃饭、上厕所、睡觉都没忘了时时重复。

  但他却不知道,这一下意识的对阵衍步伐的应用,让周天易的眼皮子,为之猛然的
一次

抽动。

  同样,此种惊诧并没在老练世故的周天易脸上暴露出来,但就在这一瞬间,他改变
了主

意。

  “小兄弟怎麽称呼啊?”周天易忽然摆出了一副更加亲近的长辈式笑容。

  “李闯!”小闯回答的很乾脆。

  周天易:“呵呵,果然像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拳,这里有亲戚吗
?”

  周天易在暗暗的套小闯的来历,但这种近乎於聊家常的问话,却让几个徒弟们搞不
懂,

师父是不是心血来潮,要收小闯为徒?

  小闯被搞的也有点不知所谓,但还是回答了:“没亲戚,我家在外市,一放假就到
你这

里来踢馆。”

  问话间,场上紧张的气氛淡了许多,楼上正观战的梁库莫名其妙,心想那中年人婆
婆妈

妈的跟小闯乱扯些什麽?倒快是动手啊!

  可以理解,毕竟为了这一天到来,他梁库可是付出了无数心血。

  简单对话後,周天易话头一转:“难得小兄弟跟我们拳馆有缘,也正好借这个机会
,让

你们东西方拳法多交流交流。”说著,对那个最小的徒弟道:“你们就再切磋一次吧!


  几个徒弟一时没反应过来,师父的转变太快了点吧,小师弟一脸犹豫不定的望著师
父。

  周天易似乎没看见,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有话在先,你俩切磋点到为止,不可以
好勇

斗狠。”

  这句补充,可算让小徒弟肯定了点,心里一阵窃喜,这回终於可以名正言顺的修理
面前

这个狂妄的小子了。

  此时大师兄的嘴角,甚至阴笑的露出了两颗大犬齿。

  终於开战了,所有人都莫名的激动起来,学武的人就是这样奇妙,如果所学的东西
不能

找个人拳拳到肉、鼻青脸肿的证明有效与否,那还不如让他去自杀。

  小闯紧攥的拳心有点冒汗,毕竟只是隔了十几天,不知道老大和自己研制的这种中
国玄

步配西洋拳击,到底管不管用。

  可这一紧张,小闯就全失了步法上的空灵无碍,几拳挥了出去,又是被小师弟窜空
子欺

近身来,险些又被掀翻在地。

  几个师兄弟大声叫好,楼上的梁库却叫苦不迭,他不懂什麽技击,自认为能帮上小
闯的

,只有更加震天动地的大呼小叫了。

  周天易看出了小闯心理,微笑道:“小兄弟,切磋拳法,最怕心里有拘谨,放开打
,你

刚才迈出那一步,再偏左一点就更到位了。”

  听完这话,小闯心下一宽,反正输的不是一次、两次了,索性豁出去了。

  一放开手脚,蕴含阵衍玄妙的隐身步法,渐渐发挥出来,顿时小师弟就感觉到了压
力,

因为他开始发现,他没那麽容易欺近刚刚还在慌乱的小闯了。

  对师父不帮徒弟反帮外人的这种做法,几个徒弟百思不得其解,小师弟就更加不理
解了

,心里一气,憋足了坏劲,要全撒在小闯的身上。脚下步法加速,手上的力道也已经超
出了

切磋范围。

  这几个徒弟哪里会知道周天易的阴险用心,他这样做,是为了激起小徒弟的怒气,
以便

让小闯最大限度的把刚才躲过自己那一拍的玄妙步法发挥出来,因为小闯那种蕴藏著无
比玄

妙的步法,对他太重要了。

  小闯越打越顺,把隐身步法与西洋拳击结合起来,这十几天一直是用冥想的办法来
演练

的,毕竟和实战有很大的出入,现在通过与小师弟的现场对练,小闯越来越熟练隐身步
法的

妙处。

  他发现对方的盲点,竟然就在正前方,盲点在大多数人的理解里被误解了,不要认
为视

线的两侧是死角,其实人的视角馀光比正面更灵敏。

  现在场上的对阵形式完全逆转了,在原本打心里狂妄的小师弟眼里,小闯的身形忽
然变

的飘忽起来,明明是看准在左,待快步欺上前的时候,小闯却忽然站在了他的右侧,而
每次

失误,不是脸上就是肋下,定会遭到小闯的铁拳痛击。

  而在几个旁观的师兄弟来看,小师弟被小闯连连攻击得手,是不可理解的,明明是
可以

躲过的拳,小师弟却像是眼盲了一般,傻傻的在那里等著挨打。

  更可气的是小闯那小子,不知道迈的是什麽狗屁步法,在圈子里对小师弟穿来插去
的,

活像在跳蹩脚的探戈。

  他们当然看不出,这种被他们鄙视为蹩脚探戈的步伐,却是蕴藏著玄妙步法的隐身
技击

术,短短的十几天,两人已经完全不是同个档次了。

  不消几个回合,那个曾经轻松羞辱小闯的小师弟,已经鼻青脸肿,金星乱冒,恐怕
再挨

不了几拳,就要一头栽倒了。

  周天易终於叫停了,无论怎样掩饰,都遮挡不了此时周天易眼中流露出的惊诧。

  还没等周天易发话,大师兄已经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因为他觉得小师弟今天输的实
在是

窝囊,他甚至怀疑小师弟是不是吃错了什麽东西,搞的有点神情恍惚。

  对於大徒弟的贸然行动,周天易少有的未加表态,甚至可以看得出,此时他的神情
是种

默许。

  这一次对阵,可是大大的不成比例,人高马大的大师兄,光是岁数就比小闯大了近
十岁

,一身蛮肉吊著两只凶眼,每踏一步,都如同砸下一记木桩,双掌抡风,活像个黑煞神
似的

向小闯扑去。

  旁观几个师兄弟的嘴角,同时露出了阴笑。

  楼上的梁库可有点坐不住了,他妈妈的,这摆明了是以大欺小啊,不禁破口大骂,
正要

转身下楼冲入拳馆,却忽然听到一声脆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截乾柴枝,被人一拳打
断的

声音。

  梁库停住脚,往场中看,刚才还电闪雷鸣的大师兄,此刻保持著向小闯出掌的最後
一个

美妙造型,僵立在那里,旁边是一脸轻松的小闯,只是微微的抖了抖右手,好像刚刚击
到了

什麽重物。

  周天易和几个徒弟盯著大师兄的僵立背影看,大约僵持了几十秒的时间,大师兄开
始慢

慢转过身来,鼻梁骨已经塌陷下去,两行和著鼻屎的污血,顺著嘴流下来;一双凶眼布
满了

形将爆裂的血丝,肥厚肉胸起伏的如同巨号风箱,大有一触即发、天崩地裂之势。

  但接下来,让所有人都意外吐血的是,恶煞般的大师兄,竟然裂开大嘴,震天动地
的嚎

哭起来。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输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输给一个连嘴毛还没长的毛头小子
手里

,输给毛头小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是当著师父和众师弟面前输的,一口气无处消受,
瞬间

化作决堤哭嚎。

  此刻的大师兄,也不管什麽身分不身分,面子不面子的了,挂著一脸的鼻涕泪血,
哭著

嚎著,向小闯扑去。

  小闯越打越有信心,後来乾脆连手都不用了,只用巧妙的步伐,就把疯了似的大师
兄蹩

得连滚带爬。

  本来刚才那一记重拳,就已经连本带利的偿还了小闯这些年受的委屈,可显然大师
兄还

是不依不饶的在那丢丑,连小闯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够了!”

  随著周天易的一声厉斥,准备再想爬起来的大师兄,没再爬起来,坐在那里痛不欲
生的

乾嚎不止。

  梁库一路欢呼著飞奔而入,一把就抱起了小闯,又是拥抱又是尖叫,一句话形容,
就是

不知道该怎麽折腾好了。

  正当梁库拍手大声叫好,众师兄弟一脸羞怒的时候,有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极不相
衬,

一个是躲在角落里的房东老太,一个就是周天易。

  他们的震惊,绝对不是普通意义的惊诧,在他们的眼中,似乎让人看到了世界末日
,但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除了无比震惊外,周天易的嘴角却还挂著一丝诡笑。

  就在小闯和梁库欢庆胜利的时候,古傲向吴姨等人,诉说了自己的那一段秘密。

  那还是在念大二的时候,有一天,校内一位知名的考古教授找到了他,古傲当时还
很奇

怪,虽然自己在玩古界的名头很响,但本身却是读中文的,平时跟考古教授几乎没有接
触,

不知道找自己有什麽事。

  教授把古傲请到了自己的寓所,并很诚恳的说出了来意,他通过各方渠道,知道了
古傲

在古玩界的人脉和造诣。

  教授想请古傲帮忙,在盗墓和文物贩子的群里,打听一块古玉的下落,因为自己身
为名

牌大学的知名教授,与盗墓集团和文物贩子打交道,一是不熟,二是不妥,所以最後无
奈下

找到了古傲。

  古傲立刻意识到,教授要他帮忙找的东西一定重要非常,对这类机密隐私,古傲虽
然很

想知道个究竟,但也不好刨根问底,只想等教授自愿的告诉他。

  可教授并未多说,只是给古傲画了一张古玉图,告诉他说,这块古玉跟一个民间传
说有

关,最後还少见的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找到,一定重谢古傲。

  这就让古傲更加有想法了,他把那张小图拿回去反覆研究,发现此玉不但造型古奇
,而

且从玉雕手法上看,完全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凭他古傲如此了得的断古经验,竟然看
不出

一点头绪,料定这块古玉来历非凡。

  古傲边说,边找了支笔,就在桌面上画了一张图,那图上所示,正是朝歌也在寻找
的婆

婆手中的那块仿玉。

  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虽都是见过世面的,但对古董玉器的了解,仅仅都是
知道

它值钱而已,深知能被古傲这小子看上的东西一定错不了,小叶已经忍不住问:“那一
定很

值钱吧?”

  古傲迷茫中痴痴的看了小叶好久,好像是在想如何回答小叶,但最终不置可否,就
接著

讲了那段往事。

  古傲肯定了这块古玉的潜在巨大价值後,开始认真著手在自己的那个圈子里撒网找
线索

了。

  对於寻找的难度,他是有心理准备的,连自己和一位知名考古教授都无法确认来历
年代

的古件,恐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能知道。

  实际的寻找难度,更远远的超出了古傲的预想,他几乎找到了他所有能找到的行内
人,

也想了所有他能想的办法,竟然耗时一年,仍是踪迹皆无。

  古傲曾有一段时间甚至怀疑,那块奇特的古玉根本就不存在,但每次看到教授的认
真神

态,再参考了教授的为人、名誉、地位等等,怎麽都觉得教授不像在说谎,况且一个大
牌教

授,至於跟一个有著劣迹的学生撒谎吗!

  但无论如河,那块古玉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转眼已经大四了,经过了一年的折腾,古傲已经越来越没信心。教授却仍是兴致不
减,

为这还特意请了一个月的假外出,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一个月,没有教授的督促,古傲完全放弃了努力,毕竟大学最後一年了,毕业前
需要

准备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里外一忙,也就把这事忘了。

  以至於一个月後,教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点觉得突兀。

  这次外出回来,教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神色犹豫,气色惨澹,明显这次出去是
一无

所获。

  教授再一次把古傲叫到了自己的寓所,他对那块古玉仍然念念不忘,但让古傲更觉
突兀

的是,就在这次见面後不久,教授急性心脏病突然发作,死在自己的寓所里。

  古傲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沉默了,脸上表情有两分似乎是在为教授的死哀思,八
分却

是确定的遗憾,因为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这块古玉为什麽让一个大牌教授如此挂念,
而这

又恰恰证明了,这块古玉很可能隐含著巨大的价值。

  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四双眼睛乾乾的瞪著古傲看,虽然他们最初想问的
,是

古傲从哪里得到闻广清那里,密藏著无数价值连城古董的消息,因为他们怀疑,有人把
他们

的行动泄漏给了另外一批骗子同行。

  但古傲久久没有说出资讯来源,却扯到了一块古玉,他们并没有不耐烦,因为他们
都隐

隐的觉察出,此事绝不简单。

  古傲正在一点点的从头说起。

  古傲被开除了,他被校方以“盗卖古董,屡教不改”为由开除了,而此时距离毕业
只有

不到一个月。

  其真正的原因 ,还是校方隐隐觉得,古傲似乎与教授的突然死去有些关联,因为很


教授、讲师,甚至是学生,都感觉到了教授近期的反常变化,而且在教授保留的笔记里
,凌

乱的记录著有关一块奇特古玉的资料。

  校内的几位资深教授,一起对这块描述的古玉进行了研究,但得到的结论都是,此
玉不

合古代一贯的玉文化规律,很可能是某种神秘古老巫术的祭品。

  经反应,校方又找到了古傲,因为教授在反常後期与之接触很频繁,而古傲又是被
校方

早就记录在案的问题学生。

  古傲本人都是处在云里雾中,又如何回答得出校方疑问?结果就成了此次事件的第
二个

受害者。

  被开除的古傲,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除了因为还剩一个月就要毕业了却被开除,
更多

的还是为了那块神秘的古玉。

  在社会上混迹了一段时间後,古傲通过四处打听,虽然无法知道教授遗留下的笔记
里,

到底记录了什麽,但却知道了,教授最後请的那一个月假,是去了一个叫“广元”的古
镇。

  就这样,古傲怀著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广元古镇。

  古傲最初到达後所遭遇的经历很相似於朝歌,在全镇进行了拐弯抹角的探听後,发
现全

镇的人,没一个说见过在这里曾长住过一个月的教授,以及关於古玉的任何资讯,忽然
让古

傲有了种古怪的感觉。

  古傲外表上,完全是以一个来休闲度假者的身分,在广元住了一个礼拜,和谐安闲
的氛

围,让他像是回到了梦里的童年。

  每天早晨,阳光从火车站候车室的窗户透射进来,他从长凳上醒来,有一种对生活
的无

限舒适感,站起来狠狠的伸个懒腰,再看著零星进出等车送站的人们,还有柔和太阳下
,古

镇懒洋洋的生活调子,他真的有点怀疑是否曾认识过教授这个人,和他的那块神秘古玉
。第

二章 超级组合

  古傲除了好吃懒做、奸猾狡诈、好色贪钱外,每天固定看报纸,可以说是他身上唯
一难

得一见的好习惯。

  但这个好习惯的养成,说起来却又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古傲最初看报纸,还是老爸没去世前逼著养成的。

  同是玩古界高骗的老爸,当然不是为了让儿子多关心国家大事,而是凭他在这个行
当的

几十年经验,报纸里的新闻资讯,通常隐含著大量的有价值的线索。

  而且,许多骗子集团在有大动作前,都要通过报纸招收所缺的专才,他们大多都是
各种

诚邀加盟专卖店等方式登出广告的。

  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规矩,通常一个高骗每到一个陌生城市,不用四处探听,只
要打

开本地报纸一看,全城的大事小情,和骗行的各种动态,便能一目了然。

  最能反应广元古镇情况的,当然是广元日报,就在车站广场一侧,有个宣传栏,那
里每

天都有免费的广元日报可看。这里成了古傲一天开始的起点站。

  不过广元日报里的行情,跟广元古镇一样平淡乾净,古傲半字不落的一连看了四、
五天

,竟然没发现一个有关骗行的资讯。

  靠!这到底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坚持不懈中,第六天的周末副刊上,古傲终於闻出了些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条登在显著位置的、既像寻人又像寻物的极简短启事──

  寻古玉,走失,有发现者重谢!

  然後是联系方式。

  加上联络号码,全部启事内容不超过二十五个字,真可谓简短到了极点,而且好像
故意

模糊到底是寻人还是寻物,但有一点表达的很清楚:寻古玉。

  古傲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这种手法他太熟悉了,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发启事的就是
同行

,但其中似乎一定有些文章。

  他随又想到了“寻古玉”那三个字,脑袋不禁一转,自己也是为了一块古玉而来的
,该

不会有什麽联系吧。

  随即又自嘲一笑,哪里会那麽巧!

  进而对自己这段时间因古玉古镇与教授的诸多古怪,而有点疑神疑鬼的心理,做了
下自

我辅导,告诉自己:人可以胡思乱想,但绝不要把胡思乱想当真。

  但古傲最终还是准备试试,毕竟目前没什麽事情好做,就当小小的消遣、消遣。

  他用公用电话接通了登启事人的联络号码,但并没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装做打错
了电

话,意图是先摸摸底、探探路,他开口就问:“张小闲在吗?”

  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声音稚嫩而又疑
惑:

“张小闲?叔叔你打错了吧?”

  古傲:“打错了?你是哪里?”

  小姑娘:“这个电话是我家店铺里的公用电话,我正在帮我妈看店呀!”

  电话挂断後的嘟嘟声,在古傲耳边响了好一阵,他在想是自己打错了,还是对方故
布迷

阵?再有一种可能,就是号码登错了。

  古傲并不著急,他准备过了一整天後再打,因为启事登出後,通常刊登者一定第一
时间

先看,如果号码登错了,他会在发现後立刻改正。

  可当第二天的报纸刊登出来时,那则启事内容依旧没有改动。

  古傲紧皱的眉头旋即又开,这似乎证明号码没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古傲再一次拨通了号码,接电话的已经换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声音沙哑简
短而

且还有点不耐烦,想来应该是昨天那个小女孩的妈妈。

  这回古傲没再绕弯子,直接说:“是你登的寻古玉启事吗?”

  电话那头不假思索的:“不是。但登的人,在我这里留了些东西。”

  古傲又坏坏的笑了。

  因为一直对平静的古镇心存疑虑,再加上从事骗行已久,古傲行事万般小心,别一
个不

注意,著了人家设好的套。

  古傲拿到地址後,并没冒失的直接去那家店铺,而是足足在那周围观察了三天,直
到彻

底摸清了这店主一家三口的底细,才终於决定找上门去。

  说是资料,其实就是一封用火泥封了口的密信。

  据老板娘说,留信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听口音是外地人,花钱在报纸上登了
一则

启事,要我们帮忙,如果一旦有知情人找来,就把这封信转交出去。

  古傲拿著信走出店门,在镇子里七拐八弯的兜了一通圈子,直到没发现任何可疑的
跟踪

後,找个僻静的角落,拆开了那封密信。

  刚看第一眼,古傲的眼皮子就是狠狠一跳。

  这张信纸上的字迹很少,很大一块空白的地方,画著一块显眼的玉图,那玉图不是
别的

,正是教授一直托他寻找的那块奇玉。

  古傲下意识的把信捂住,左右探头寻看,万万没想到,世间的事竟然真的有这麽凑
巧。

事隔一年後再次见到它,立刻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古傲再迫不及待的去看纸上的字,就跟登的那则寻人启事一样,只简单的写了一句
话─



  此玉去向,检察院闻广清,能者居之,三倍高价收购。

  只此一句话和那张玉图外,就再也找不到半个字迹了,竟然联络方式也没留下。

  这又是什麽人呢?

  他又如何得知这块古玉,以及知道古玉的去向呢?

  看他做的这样隐密,显然生怕被人知道他的行踪,但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留,难道很
有把

握,得到古玉的人一定能找到他吗?

  想到这里,古傲不禁背後生出凉风,会不会在自己拿到资料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
监视

了呢?

  古傲连忙把信揣到怀里,但又马上拿了出来,无论如何,都感觉这封信有点不祥之
兆,

拿著也不是,扔掉也不是,最後乾脆撕了个粉碎,捏成团,远远的抛进了一处水沟里。


  忽然间又多出了一个知情者,而且看样子,此人对古玉的了解程度还很高,看情形
,他

放出消息去,很可能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但又很想得到那块古玉,於是用这种办法来
寻求

不怕死的人,替他去冒险。

  古傲为这事挣扎了很久,从教授到古镇,从古镇到寻玉启事,从启事到镇子的权威
人物

闻广清,越来越多的线索,证明了那块古玉的真实及其价值,但同样也证明了它的某种
潜在

危险。

  继续追查下去?

  还是到此为止?

  一连三天,古傲满脑袋都是这两个问题,一边是很可能隐藏著巨大的古宝价值,一
边是

隐藏著某种潜在危险的扑朔迷离的各种巧合。

  最终,宝藏的诱惑,战胜了对不祥预感的犹豫。

  古傲开始著手针对闻广清实施骗局了,当然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於是
,我

们看到了吴姨母女,还有那三位老板的加盟。

  古傲把整个过程讲完了,最初来这里是因为那块古玉,进而怀疑那块古玉已经落入
到闻

广清的手里,再进一步调查後,才发现闻广清不但很可能得到了那块罕见的古玉,而且
更收

藏著数不清的古宝奇玩。

  这样一大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又如何不让古傲口水直流呢!

  但直到最後才发现,肉虽美,却烫嘴的很。

  讲到这里,古傲总算把自己的全部家私都抖了出来。

  他没办法不抖出来,因为现在的形势明摆著,自己的那个超完美骗局,遭到了严峻
挑战

,如果再不对众人实话实说,吴姨等人就不会通力合作,恐怕局势会越变越糟,其结果
就是

自己这条可爱的小命,会被三位老板摆到餐桌上大卸八块。

  对於古傲讲的这段隐情,在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的心里,是有著不同想法的


  吴姨母女是最了解古傲这坏小子的狡猾处,但这次她们却是颇有几分相信。

  因为就算古傲说谎,把各种藉口都编的天花乱坠,但不管怎样,只要这次没能得到
他向

那三位老板承诺的东西,他都会立刻遭殃的。

  很简单,三位老板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另一方面,古傲不说实话,其导致的後果,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他现在需要的是
及早

摸清当前到底发生了什麽,而这是必须要依靠众人通力合作的。

  老王是退休员警,在他的职业性办案眼里,眼前的这帮家伙,没一个是可以相信的
好人



  他笑咪咪的一副局外人的神态,因为他的任务很简单,不管你耍什麽花样,编什麽
故事

,拿不到古董,我就把你押到老板那里法办。

  当然,没退休前,他的老板是政府,现在,他的老板是古玩大佬。

  蝎子眼则习惯的一副自以为高深的阴狠状,他几乎一刻都没把眼睛移开古傲的脸,
他要

用这种方式给这小子施加压力──别耍花样,老子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

  无论怎样聪明,古傲毕竟还是年轻,出道以来,第一次受到了这样大的挫折,心烦
意乱

下,一时没了主意。

  他第一次放下了身段,把可怜巴巴的眼神,投向了吴姨和小叶,他已经指望不上任
何人

了。

  吴姨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要说古傲这坏小子,没一样是讨人喜欢的地方,可这一旦
软下

来,还真够让人可怜的,他毕竟年轻,总还有孩子的一面。

  一是年岁长,二是经历得多,沉稳老练的吴姨,很快静下心来,冷静地开始分析目
前的

局势。

  问题很可能出在刊登广告启事的那个神秘人身上,古傲是通过他的消息,才开始针
对闻

广清动手的,而能如此自始至终的了解古傲一行人行动的,也只有这个人最有可能。

  暂且不去想他究竟处於什麽目的,现在首要的,是先把那个人的底细摸清。

  方案一定,开始行动。

  吴姨频频拨打手机,开始调动属於自己的人脉资讯网,小叶则进入掌上电脑,通过
老妈

调动来的网路IT盟友,攻入到广元日报的主机伺服器。

  她们要查找广元日报广告部的客户资料,看一看那位刊登寻古玉启事的神秘人,究
竟是

什麽来头。

  手机声声,按键频频,还没半个小时,在小叶电脑的萤幕上,已经进入到了广元日
报主

机内,广告部的资料库。

  老王看著母女俩如此神通效率,真不敢相信中国的骗子已经达到这种高超地步,无
论是

效率还是科技含量,都是身为老员警的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蝎子眼就更老土了,瞪著一双凶中渐傻的浑眼,很明白地看著母女俩的一举一动,
心里

在想,不就是多了点游戏功能的破手机嘛!老子见识过。

  看著母女俩的如此效率,古傲又振作了起来,他凑到小叶身前,低头盯著页面上不
停翻

动的资料看。

  很快,刊登寻玉广告的客户资料被调了出来,等待档页面打开的几秒间隔中,五个
人十

双眼睛,一起聚精会神的盯著小叶手中不大的电脑看,顿时有种温度骤升的感觉。

  档终於打开了,古傲的心情却再一次跌落下来。

  因为页面显示,刊登启示的这位神秘人资料,竟然是一张空白文档,好像被人故意
删去

了。

  看来,此人为了不留痕迹,很是花了番心思,计画之周详,行动之慎密,给人更加
有种

高深莫测的感觉。

  众人陷入沉寂,只有小叶还在资料库里不停翻找,她怀疑是负责存档的工作人员搞
错了

,因为除非他们里外勾结篡改了资料,否则没可能是空白记录,因为身分登记,是在报
纸上

发广告人员最基本、也是必须遵守的程序。

  沉了相当一会,吴姨若有所思的道:“从这个人的行事手法,还有他对闻广清和当
地人

的熟悉状况看,很难想像他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老王也在一直开动著他的侦探脑筋,他总有一种直觉,那家公用电话有些古怪,吴
姨的

这句话提醒了他,猛然清醒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也许能找到另外一些线索。”

  老王的办法,就是重新探测寄放高价收购古玉资料的那间店铺。

  “请问广元日报上的那则寻玉启事,是您登的吗?”

  “不是,但登启事的人,在我这里留了些资料。”

  吴姨拨通了那间铺子的电话,接听的是个哑著嗓子的妇女,回答的几乎和古傲说的
一字

不差,看来,应该就是那位古傲曾联系过的店主老板娘。

  吴姨:“您还记得那人的大致模样吗?比如身高,还有容貌。”

  店主有些不耐烦:“我们只是帮忙的,哪里还记得那麽多,你如果对那则启事有兴
趣,

就到我这里取一份资料,对不起,我很忙。”

  吴姨这次通话,只是想通过对话形式,来摸清店主的一点底细,但说什麽也没想到
,店

主那里竟然还有份资料。

  几个人盯著吴姨看,尤其是古傲,拼命琢磨著吴姨脸上的表情变化,显然吴姨的吃
惊,

让古傲心里七上八下。

  吴姨最後顺著店主回答著:“好,我是开古董店的,也许我能帮上登启事的人。”


  老板娘草草的说了一句:“好,你来拿资料吧。”然後就把电话挂断了。

  情况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登启事的人好像留下的不只是一份资料,如果是一个
普通

的启事,这种情况倒没什麽不正常,但分明跟古玉有关的如此隐密事情,怎麽会留下那
麽多

资料呢?

  “啊!我明白了!”古傲瞪大了眼睛:“我能发现那则启事,同样别人也能发现。
会不

会在我之前,也有同行得到了相同资料,所以我们浑然不知的被人盯上了?”

  吴姨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就算是这种情况,但最终还是无法解释得清那个神
秘人

,如果搞不清他的来历,那麽我的行动和计画,永远都是处在一个不可预知的境地。”


  老王的这一提议,结果真的有了点作用,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找出那神秘人。

  他的最初怀疑是那个店主有问题,但通过刚才与吴姨在电话里的对答表态,显然她
只是

受人所托。

  “咦?”

  忽然,一直在查找资料的小叶,发出了一声惊奇,所有人都看向她。

  小叶看著掌上电脑的萤幕,像是发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刚才我在试图用程
式调

出关於那则启事的客户资料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古傲最先凑过来,接著是吴姨,老王和蝎子眼没动,因为刚才就发现掌上电脑的字
比苍

蝇腿大不了多少,凑过来也白费,听就行了。

  小叶:“虽然所有相关资料还是没找到,但却让我找到了另外一条重要的东西。”


  说著,小叶把电脑拿给妈妈看。

  电脑小小的萤幕上,是一张密密麻麻列满了资料的表格文档,看档案名是“广告季
度一

览表”,上面罗列了近三个月来,所有刊登广告的流水帐。

  吴姨仔细看了看,那则寻古玉启事也在里面,不过照样没有名字。一时还不明白小
叶到

底想要说什麽。

  小叶用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文档的最底右下角,吴姨这回终於看仔细了,那里是此文
档的

建立日期,那日期竟然是三年前。

  古傲和吴姨恍然大悟,几乎是同时惊出了声:“这则寻古玉的启事已经很早就有了
!”

  小叶为自己的发现颇得意,瞥了瞥古傲:“嗯!我翻阅了几乎所有的资料库,有记
载的

最早日期,这则寻玉启事的登出,最早可以推到六年前,至於六年前是不是最开始,那
还不

能肯定。”

  “但有一点很明显,那个登寻玉启事的人,一直在按著固定频率,每年都定期登出
这则

广告。

  “这麽长的时间,都在按著相同的频率在登出启事,而且大量的向外分发资料,难
道这

个人在有意识的、故意把注意力吸引到闻广清那里?”

  古傲在低头沉思中自言自语,看样子又恢复了点以往的英雄形象。

  小叶咬著小嘴,也皱著眉:“可他为什麽要这麽做呢?这样大量的散播消息,难道
他就

不怕惊动闻广清吗?”

  吴姨:“正常情况推测,连续这麽长时间的刊登寻玉启事,不可能不被精明狡猾的
闻广

清发觉。”

  老王接道:“但表面情况看来,这麽明显的散播,不但闻广清就像聋了瞎了,而且
听古

傲曾说过,全镇的人也一样对古玉的存在一无所知。”

  蝎子眼终於憋不住了:“他奶奶的!以为老子们好骗啊!都他妈在装戏!”

  老王明知道蝎子眼骂的是闻广清或是古镇人,但还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蝎子眼。

  要说刚才老王和蝎子眼对古傲的故事还很怀疑的话,现在通过吴姨母女的证据展示
,越

来越不得不相信了。

  就这样,三个骗子,一个员警,一个混混,为了解决一个共同危机,破天荒的组合
在一

起。

作者: 烟之外  发布日期: 200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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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曰:“子非叁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
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  其泥而
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  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
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
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  而去,乃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 修改:·yuyu 于 May 19 17:12:06 修改本文·[FROM: 219.217.253.247]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9.217.25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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