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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uxi (苍浪之水·朝夕之间), 信区: Ghost
标  题: 古术6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y 18 18:11:20 2006), 转信

 第八章 一尸三变(上)

  中年人一通分说,真的是有理有据有时间,朝歌细细回想起来,昨天见到史馆长是
早晨

刚过,此后便再没脱离过。

  也就是说,如果这位中年人所言是真,自己见到史馆长那一刻前,正是他刚刚分尸
发狂

后不久。

  但以当时所见史馆长的悠闲听歌状态,还有一丝不苟的着装仪表,根本看不出有什
么异

样。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史馆长没有作案的可能,一切还需要证人,而门卫老张就是所
有经

过的唯一证人。

  没有老张,一切都是空谈,每个人都是深知此点。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中年人的暴喝,史馆长无动于衷,跟没事人似的皱着一脸人皮
淡笑



  “我们的这位真史馆长对尸体的分析,的确够专业、够精辟!您更像是位解尸员,
而不

是馆长。”

  史馆长边说边走到用来冷藏尸体,镶在墙壁里的一个个白钢槽,用手指轻轻敲击其
中一

个。

  “这每个钢槽上面都有一个临时记录卡,死者年龄、死因、时间都在上面,张只眼
睛就

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这张卡,我还真以为这位自称正牌的史大馆长,对本职内外的
任何

业务都了解的钜细靡遗。”

  一直微笑含刀的史馆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们的真馆长不是说我害死
了门

卫老张吗?尸体怎么不见了?尸体在哪里呀?”

  中年人讥讽道:“这还得问问你,是不是被你毁尸灭迹了?”

  史馆长哈哈一笑:“如果按你的说法,我最应该毁尸灭迹的是这具女尸呀!怎么会
去费

力不讨好的毁老张呢?人又老、肉又糙,况且死人又不能说话。”

  忽然他脸一板,逼视中年人。

  “不要认为不见了老张就死无对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满口胡话栽赃。嘿嘿,我
很想

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具女尸该不是出自老兄你的手笔吧?”

  一个攻的有理,一个回的巧妙。

  大戏似乎要到高潮了,只可惜,因为缺少最关键的证人门卫老张,最终的争执仍没
有结

果。

  就在两人再次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的时候,朝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表面看来,这两人似乎你攻我伐互不相让,但无论怎样找遍理由攻击,却都不曾提
过一

句昨晚那怪异的呜咩儿声。

  难道真的有与两人毫不相干的第四人存在吗?

  如果没有,那再看两人的互相攻击,就变的是配合默契了,鬼气森森的殡仪馆到底
隐藏

着怎样的秘密?

  朝歌一时还想不出清晰头绪,三人准备离开臭气熏天的停尸房,就在经过那张放着
女尸

的床式整容台时,忽然听到史馆长一声几乎失了人腔的惊叫。

  别说是人,连解剖台上的尸体的手都被吓落了。

  朝歌和中年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只见史馆长像根石杆似的,直直僵在那里一动也
不动

,惨白的应急灯下,脸上更加没了人色。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史馆长颤抖的干瘪躯体往下看,惊然发现尸床底下
竟伸

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史馆长的脚踝。

  中年人惊的差点晕过去,一屁股坐在生硬的水泥地上。

  唯独见惯大场面的朝歌处变不惊,不但丝毫没有退怯,相反一步步地向尸床走去。


  此时的史馆长,已经成了石馆长或是死馆长,僵立在那里呈半昏迷状态。

  朝歌半蹲下去,慢慢挑开下垂的台布,黑暗中赫然看见一具老男尸体,一具睁着双
眼的

老男尸体,正直挺挺的仰躺在那里,死盯着朝歌。

  阴暗、潮湿、恶臭。

  诡异的尸房中就只剩朝歌和一具尸体在对视,没有一丝声音,全部凝固了,包括心
跳。

  即便是胆如泰山,定力超强的朝歌,也被惊得猛的一震。

  忽然,“老尸”慢慢启动了嘴唇,幽幽颤颤的发出一种可以摧毁一切有胆生物的呻
吟声

:“现在几点了?”

  声音一出,史馆长立时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中年人则是一声惊呼,一步窜出
地下

室。

  原来尸床底下正是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门卫老张。

  因为门卫老张平时总是担心自己的表不准,怕延误了开馆闭馆的时间,所以没事总
是问

人:“现在几点了?”

  众所周知,这几乎已经成了门卫老张的口头禅,想必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头脑已
经糊

涂了。

  让朝歌有点诧异的是,为何一听到老张的声音,史馆长和中年人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可以证明一切的唯一证人出现了,朝歌以防万一,警告已经清醒的史馆长和为探清
情况

摸回来的中年人,如果谁要妄动一下,别怪他朝歌不客气。

  老张逐渐清醒后,按照朝歌的吩咐仔细分辨两人,当看到受伤中年人的时候老张点
头道

:“史馆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话一出,朝歌一震,这位中年人竟然才是真馆长。

  与此同时,假馆长快速探手入腰,竟然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来。

  朝歌早有提防,一步冲上去把枪夺下来,手上一用力,把假馆长扔到墙角,他摔的
七荤

八素缩成一团。

  真相似乎已明,中年人不容分说,拿起一把整容用的手术刀,过来就想捅死已无还
手之

力的假馆长,却被朝歌拦住。

  朝歌不想再胡乱杀人,况且等他清醒后,还有许多疑点要问。

  四个人往外走,朝歌拽着踉踉跄跄的假馆长在前,真馆长中年人搀着虚弱的老张在
后。

  只听到老张无意问中年人:“史馆长,这两人是什么人?我好像记得拿钥匙给您开
门,

还没到办公区的时候,不知道谁把我敲晕了,您没事吧?”

  朝歌猛的一个激灵,如果按中年人所说,老张应该看到了这个分尸狂魔才对,而且
应该

是在地下室被打晕的,怎么会是办公区?

  朝歌头脑飞速转动,那只有一种可能,中年人的确是真馆长,不过却一直在撒谎,
老张

就是被他击昏的。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一阵心寒,不觉中脚步慢了下来。

  正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就感到身后一阵厉风袭来,朝歌一躲,手握灭火器钢瓶的
中年

人闪倒在地。

  惊人突变就发生在这短短的瞬间。

  不问好坏,朝歌用随手扯下来的电线,先把真假馆长两人都捆了。

  有太多的疑点有待解答,恐怕他们两个人都难脱关系。

  门卫老张看的有点糊涂:“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把馆长绑起来了?”


  朝歌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便指着中年人对老张直接道:“打昏你的人是史馆
长。



  偏巧门卫老张上了年纪耳朵背,大概再加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头脑糊涂,他点头道
:“

哦,原来你是公安呀!来抓罪犯的。”

  朝歌怕在这里耽搁过久,车库方向会有问题,也没多加解释,就押着两人带着老张
赶往

车库。

  一路上老张不住的叹气念叨:“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好一个人,怎么说
犯罪

就犯罪呢……”

  朝歌则是偷偷吁了口气,老张要是不糊涂不耳背,他还真不太好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更

何况连自己都是闯进来的。

  朝歌、老张四人,很快回到了车库,除了古傲还赖着不起,其他人基本都醒来了。


  朝歌简单跟众人说了前后经过,然后开始审问起两人来。

  主动叙述的是假馆长,在他的一番述说中,一幕惊人的隐情渐渐水落石出。

  其实这位真正馆长身分的中年人史潜,在二十年前曾是大城市著名医院里的医生,
为人

儒雅稳重,不但医术好,而且对中外音律很有研究,更喜欢听经典老歌,就像那首“等
着你

回来”。

  但很少人知道,他因为父母近亲结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代医学无法医治。

  按古偏方,他的病必须用人的腹腔隔膜来做药引子才有效。

  于是他就利用工作之便,偷偷割取死去患者的腹腔隔膜来入药服用,但毕竟死人的
腹腔

隔膜不够新鲜,药用效果不是很显著。

  在一次外科手术中,真馆长病发了,忍不住就把病人的腹腔隔膜切出了一小块。

  本来只是问题不大的阑尾炎切除手术,但缝合后,病人总是高烧不退,腹腔严重感
染,

当时会诊不出任何问题,可患者家属就是觉得有问题,最后告到了法院。

  医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希望私下解决此事,但对方是个有钱家庭,不要院方给
的赔

偿,就是想要制裁这个医生,却因为医院太过出名,官司最终没能赢下来,而且医生辞
职,

不知去向。

  这个家庭便出钱在东南亚,雇佣了一位很出名的年轻华人私人侦探阿志,不惜重金
要搜

集罪证并找到这个医生。

  而那位曾经相当有名的私家侦探阿志,就是现在这位冒充馆长的瘦骨人干。

  说到这里,早已不再年轻的私人侦探阿志,忽然情绪极端激动起来,强力克制下才
渐渐

平复,暗伤的叹了口气。

  “当年少年得志的我,说什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案子,却让我从此陷入了一个
长达

二十年的倒楣追踪!”

  虽然众人还并不清楚,侦探阿志这二十年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的激动情绪上能强烈
感觉

出,这其中必有难以想像的坎坷波折。

  原来别看史潜是个医生,但却异常谨慎小心,尤其擅长隐蔽行踪,辞职后没任何人
知道

他的去向。

  这大概与其特殊的家族传承有关,其祖先竟曾是术界中人,术法音律,家族中每个
人从

懂事起,就被严令万事低调,提防身边的每个人。

  这给阿志的追踪带来了相当高的难度。

  史潜家族世代传有一个宝物:合金铜震。

  这合金铜震,扇面大小呈椭圆形,缘边上有两个小吊耳,穿着一根奇特材质的丝绳
,供

手提之用。

  铜震厚约半寸,中空,用特制铁梨木锤敲击时,会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音波,当这种
敲击

按照一定音律次序,逐次递增作用在人体时,可以震碎体内所有骨头甚至内脏。

  当史潜发觉侦探阿志在紧紧追踪他时,便伺机暗中使用了合金铜震。

  幸亏身为侦探的阿志反应机敏,几次死里逃生,但他还是受了震伤,常常鼻血失禁
,如

果再有几次,恐怕真的就没命了。

  终于当史潜再次暗中使用铜震的时候,阿志拼着性命坚持下来,趁史潜放松警戒,
他渐

渐接近,忽然开枪射击。

  子弹正巧穿过铜震,击中史潜,虽然因为铜震的阻挡,这一枪只是让史潜受了轻伤
,但

铜震却无法发出像以前那样的威力了。

  “合金铜震?”

  梁库和古傲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此问,先前炼烟氏的那五口神乎其神的祖师锅,就
已经

让他们心痒眼热,现在又出来个奇物铜震,两人的眼睛立时大放异采。

  梁库忍不住走上前,竟然当众搜起史潜的身。

  古傲也急忙凑上前,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面奇物铜震已经被梁库紧紧抓在手里了,他曲指一弹,铜震发出与昨晚呜咩儿声
极其

相似的震动。

  梁库兴致大盛:“哈哈,原来昨晚就是你在装神弄鬼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
宝贝

铜震究竟还有什么用法,快快招来!哈哈!”

  缩成一团的史潜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反正事已至此,横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
开水

烫的神态。

  古傲眼见百年难遇的奇物铜震就握在梁库手中,眼睛都快冒火了,嘴上却不屑道:
“真

是没见识,要知道,再好的古物只要有破损,都已经算不上珍贵。”

  梁库拿起铜震看,正中央有一个圆孔透过,这应该就是阿志那一枪打的。

  他皱眉道:“哦,那这东西不就成了破铜烂铁了?”

  古傲赶紧添油加醋,摇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俗话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
这面

铜震恐怕还不如一块破铜烂铁呢!”

  梁库做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又狠狠道:“那我就把它砸成个铜块,能卖几钱是
几钱

。”说着就作势把铜震往地上摔。

  这下古傲可毛了,一个急步窜上去接,却看到梁库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嘿嘿,
狗嘴

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还能有什么好话,在我这你就省省吧!”

  朝歌把铜震要过来仔细观看,真想像不出,这样一面双面锣似的铜物,竟然有这样
大的

威力。

  史潜既然是术界中人,他别处不去,只隐居到广元古镇,恐怕不只是为了躲避侦探
阿志

的追踪吧,其中曲折还须阿志继续讲来。

  在朝歌的等待目光中,阿志继续讲述着他的坎坷追踪路。

  自从那次被子弹射中后,史潜就再没露过面。

  二十年,整整将近二十年的追踪,阿志一无所获。

  在这漫长的二十年中,阿志从青年步入中年,从原本名气正盛的私人侦探,落魄到
几乎

流浪街头。

  连原本最初的顾主都已经放弃了,但阿志却咬着牙一直坚持。

  人已中年的他,因为这个案子失去的太多太多,如果此时放弃,他就会像是断了主
梁的

大厦,倒下去后便真的无法再站起来。

  到了后期,阿志几乎已经到了痴狂状态,他重新从所能利用的一切管道,来搜集有
关史

潜以及他的家族资料。

  偶然中阿志发现这是一个奇特的家族,虽然不能完全摸清看懂,却在显露的蛛丝马
迹中

,找到了史潜藏身之地:广元古镇。

  阿志为了更近一步确认史潜身分,就暗暗在殡仪馆潜伏下来。

  二十年的磨砺让他失去很多,也学到很多,他沉住气,藏的很深,几乎观察到史潜
的一

切生活以及工作细节。

  所以这也让人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对殡仪馆的一切熟悉的如同自家。

  其间阿志发现,每次在有尸体火化的前一晚,这位史馆长下班都走的很迟,然后独
自一

人神神秘秘的潜入尸体整容室的地下停尸房,把第二天要火化的尸体剖开肚子,取出腹
腔隔

膜,然后再重新把尸体的衣服穿好。

  因为尸体第二天就要火化了,这样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相隔二十几年,彼此容貌都有相当程度的改变,但经此一证,阿志可以完全断
定,

这位史馆长就是他要找的史医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两天前傍晚,小镇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全镇停水、
停电

,停止了一切正常运行。

  阿志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再次失去史潜的踪影,于是趁夜跳出殡仪馆,摸到了史潜
居所

,在那里守到快天亮也没见他出现。

  阿志心里开始没底了,想四处打听一下小镇到底发生什么事,可三更半夜的要上哪
里问

人。

  偶尔遇到一两个拿刀提棍的,一听自己是外地口音,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幸亏身上
一直

藏着把枪,射伤其中一个,趁另一个慌乱的时候,赶快溜掉。

  他不敢再停留,急急忙忙又回到殡仪馆。

  阿志所说的两天前傍晚,正是朝歌等人在小楼上明白真相的时候。

  史潜一夜没归,当然是前往小楼窥探情况。

  好在那晚全镇术人还有部分处在观望中,否则蒙头乱撞的阿志遇到的就不只是一、
两个

术人,也就很难预料是否还能活着回到殡仪馆。

  “就那样,回到殡仪馆后,我提心吊胆又担心失去史潜踪迹,一直挨到天亮,然后
又等

了一天一夜。镇子乱成那个样子,殡仪馆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来上班……”

  阿志继续说:“一直到了昨天早晨,我真有点坐不住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嘿
嘿,

真是老天有眼,史潜自己又回来了。

  “他这个真正的食人恶魔,想趁镇子大乱,取食活人老张的隔膜,我亲眼见他下死
手把

老张击倒,拖进地下室,然后又丧心病狂的拖出那具女尸来狂食。

  “我趁这个时候想上前制住他,却差点被狂性大发的他所伤。没办法,危机中我拔
枪射

击,史潜受创逃跑,我就紧追出来,后来就是在办公区搜寻逃逸的史潜时,撞见了你们


  “因为看到史潜下死手把老张击倒,他又那么大岁数,估计是活不成了,我就没再
回地

下室,他会躺在尸台底下,应该是我和史潜搏斗时,误把他撞到那里的。

  “刚才在地下室,当老张认出真馆长的时候,是因为看到史潜已经面露杀机,所以
我才

想先发制人拔枪。至于假装成史馆长,那是因为骤然相遇下,还摸不清朝歌的来历身分
,后

来也就一直将错就错。”

  把过程全部讲完,阿志长长的吁了口气,样子与其是在讲经历,还不如说更像是刚
刚从

两栋百层高楼中间踩钢丝绳而过。

  一直闭眼没出声的史潜忽然病发,剧烈咳嗽中,四肢抽搐,脸色发青。

  朝歌急忙走上前。

  阿志忽然有点紧张:“不好!他旧病复发了,可……”阿志欲言又止,好像很不舍
得这

个老冤家过早死去。

  此刻朝歌也束手无策了,因为从刚才的讲述中,他知道史潜的这种先天顽疾,只有
人体

腹腔隔膜才能起效用。

  这东西虽然人人都有,却怎可能拿出来应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史潜痛苦的咳下去,也许这也正是罪有应得吧!

  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经过一阵剧咳后,史潜渐渐又恢复过来,不但恢
复过

来,而且脸色红润,面带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有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人皮后藏着一条毒蛇。

  阿志看了看朝歌,转头问史潜:“你旧病复发,如果不及时用药,恐怕命就保不住
,我

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你能告诉我,也许我还能想些办法救你。”

  史潜还是那样笑着:“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暴露行踪后,还一直留在馆
里不

走是不是?”

  阿志立刻点头。

  这也是朝歌曾疑惑过的,但后来知道史潜的祖先曾是术界中人后,便不再感觉奇怪


  从他隐居到广元古镇,一直到留而不走,十成中有八成是为了朝歌;剩下的两成应
该就

是要挑拨朝歌,顺便除掉这个令人头痛的阿志。

  至于史潜为什么没有出去联合其他术人,那一定是因为他胃口太大,想一人独霸宝
藏,

显然他对自己的手段心计太过自信。

  果然不出所料,史潜说出留而不走的原因,正是为了万人渴得的朝歌。

  阿志听的有点云里雾里:“原来不但是你,而且是几乎全镇的人都想得到朝歌。可
这究

竟为什么?”

  史潜又露出那种令人极不舒服的怪笑,把其中关于神易、关于宝藏的内因,一五一
十的

说了出来。

  阿志虽然仍一知半解,但大致晓得了一个框架,不禁瞟了两眼朝歌,啧啧称奇。

  朝歌并没有制止,此时此地,也没制止的必要了。

  他正在想一个问题,史潜是在昨天清早进到馆里,他既然是术界中人,想必小楼那
一晚

的激斗,他一定关注的紧。

  那时候他最应该留心小楼方向的朝歌,为什么舍重就轻,返回去把门卫老张击昏呢


  朝歌如此想着也如此问道。

  史潜还没出声,阿志却抢先回答了:“他病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还不是为了要用
老张

的隔膜来救急!”

  史潜点头微笑:“嗯,不错不错,要知道,人体的腹腔隔膜是药力很难达到的地方
,有

句成语‘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就是指这个地方。所以它的肉质娇嫩的很,只有在活
体中

刚刚取出的隔膜才最具药力,所以我选中了最容易得手的老张。”

  史潜的阴笑本来就够让人不舒服,又配上这一段专业到让人呕吐的解说,直让人骨
头发

寒。

  幸亏门卫老张耳背,否则说不定会有什么反应呢。

  朝歌问到了关键处。

  “那么既然老张已经被你击昏,为什么还要去解剖那具女尸?从凌乱刀法看来,根
本不

像是身为外科医生的你所为,更何况,女尸内缺损的是肝脏,而不是你需要的隔膜。”


  显然,不动声色的朝歌一直在缜密思考着。

  只要有一处疑点未清,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第九章 一尸三变(下)

  车库内的人,除了朝歌、阿志、史潜三人外,其他人对整个过程的知晓仅限于阿志
的讲

述,全当故事听了,了解的并不多。

  他们对于朝歌提出的疑问,更是不知所以然。

  梁库等人还有老张凑在一起,看看朝歌,又看看史潜,既像听评书似的等着下文,
又像

是在听史潜的临终遗言。

  朝歌一直看着史潜,也在等着回答。

  低着头的史潜好一会才抬起头,扶扶眼镜又是那样一笑。

  “你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吗?”

  然后他看了一眼骷髅人皮似的阿志说:“他看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连我
自己

都不敢肯定做了什么。

  “那具女尸里的隔膜是我早就想吃的,也许习惯成自然,我就拖出了那具女尸,也
许这

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除了隔膜,我还对尸体的其他部位也有了兴趣。呵呵呵,
呵呵

……”

  在史潜的呵呵笑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以为命在旦夕的史潜临终前,良心发现因此才坦白忏悔,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不但

没有丝毫悔意,相反的还很享受。

  在呵呵诡笑中,人魔史潜再次病发,这一次他没再挺过来,带着一张扭曲的脸,结
束了

罪恶的一生。

  望着史潜因抽搐而卷成一团的尸体,众人都愣了一会没有说话。

  朝歌则是稍感遗憾,如果史潜再活片刻,也许可以再问他一些问题。

  梁库忽然用手指弹了一下铜震。

  “史老魔,最后让你听两声,就当是送你一程了,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放心好了
,你

的宝贝铜震,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哈哈!”

  接着梁库又走到还在发愣的阿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老实说从一见到你,我就没当你是个好人
,现

在总算澄清了。对不住了啊!呵呵!”

  被梁库这么一搅和,气氛为之一振,众人轻松了许多。

  可这一轻松,肚子却又闹腾起来,古傲已经饿的肚皮贴脊梁了。

  门卫老张刚才一直在听,都没有说话,临到史潜咽气才终于说了句:“贪污受贿,
罪有

应得!罪有应得!”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可爱的老张,耳朵已经背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似乎听懂了众人在吵饿,弯腰往外走,要去给大伙做点吃的。

  梁库逗趣说,不是老张听懂我们吵饿了,而是他老人家自己也饿的快不行了。

  这边安顿一妥,朝歌就陪老张去门房,那里情况不知道怎样了,如果缺人时间过长
,怕

会引起外面经过的人怀疑。

  临走前把阿志那支手枪交给梁库,朝歌总觉得这东西还是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安全。


  朝歌和老张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车库向门房去。

  他们快要到门房时,突然发现门口有几个大汉,在探头探脑往门房里看。

  朝歌反应机敏,一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老张却没看见,自顾自的低头往前走。

  朝歌不禁捏出一把冷汗,看这几个大汉目光闪烁,想必一定是四处寻找自己的术人


  如果放他们进来,老张再按自己的理解,说馆里员警在办案,非引起几个大汉的怀
疑不

可,那可就糟了,但他想阻止老张时已经来不及。

  几个大汉隔着门大声呼喝老张,老张耳背听不到,还是往自己的小屋走,直到发现
巨犬

挣铁链才看到大门后的几个人,他这才走了过去。

  对了半天话,几个大汉都累出一身汗,也没问出个究竟。

  问话的大致内容,无非是看到几个外地人没有,尤其是一个微瘦个子挺高却有点冷
的年

轻人。

  这年轻人当然指的就是朝歌。

  老张却不管你怎么问,反正他来回都是一句话:“回去吧,今天馆里不办公!”

  几个人终于知道,这老头耳朵不是一般的不好使,简直跟聋了没什么区别。

  有的就开始唧唧歪歪,嘴里不干净了,见老张还是没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耳背,
又朝

门缝使劲往里瞧了瞧,也没见什么异常。而且这么大的园区要想搜那还不是浪费时间,
于是

就骂骂咧咧的往别处去了。

  朝歌收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想走出来,却忽然听到老张透过门缝喊那几个大汉
:“

喂,等等,我有点事要跟你们说。”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邪笑着像是看到了点希望,一起又走回来。

  其中一个人堆笑道:“老头……老师傅,什么事啊?是不是看到那伙外地人了?”


  此刻朝歌的心又悬了起来,心念飞转,寻思着,一旦门卫老张无意泄漏了己方这几
个人

,该如何紧急应对。

  就在几个大汉的期待与朝歌的担心中,老张透过门缝,对着把头凑过来的几个大汉
大声

道:“要是家里有人死了,别急着往馆里抬,怕是明天也办不了公。”

  几个大汉差点没背过气去,狠狠骂道:“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聋子,你们家才
死了

人呢!”说着抬脚猛踹门。

  门卫老张一脸懵懂说:“有话好好说,年轻人,家里死人伤心归伤心,可也别乱踹
门呀

!这可是公家财产!”

  大门里闹的正欢,这边的朝歌却忍不住乐了,他很少这样会心的乐,亮贝一样的牙
齿在

阳光下格外养眼。

  几个大汉,门也踹了、人也骂了,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人,见跟一个老聋子这样纠
缠下

去实在没趣,便劝几个哥儿们办正事要紧,几个大汉又骂了几句才告散去。

  等几个人走远了,朝歌才走出来。

  门卫老张正在抚摩那头巨犬,巨犬则一改凶态,摇头摆尾的往老张身上扑。

  老张抚摩它再三,可以看出疼爱之情,好一会才回身去房里煮饭了。

  朝歌绕过狗,凑到门前往外窥探,回身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那狗并没像往常一样,
像是

要吃人似的望着朝歌,而是冲着朝歌摇头摆尾,嘴里流出好长的口水。

  朝歌心里纳闷,就在今天早上,巨犬还要吃人似的对着他,现在怎么忽然如此亲匿


  巨犬还在摇头摆尾,口水长流,鼻子不停闻嗅着朝歌。

  难道是自己身上的什么味道让巨犬非常喜好?

  朝歌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可以隐隐闻到些尸体整容间那种尸肉腥臭气味。

  他不禁眉头一皱,这狗该不会是喜欢这种气味吧!

  忽然他心里一惊,想起一个相同的细节。

  巨犬曾经对冒充馆长的阿志也这样过,现在想起来,当时阿志被吓个半死,很明显
他隐

藏在殡仪馆期间与巨犬很生疏,难道当时阿志身上也残存了这种尸肉气味?

  朝歌越想越不对,要知道,之所以自己身上还残存着尸肉气味,那是因为尸体已经
开始

腐烂,气味浓重强烈,而且他在地下室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气味才残留在衣裤上,久
久不

去。

  可是昨天那具女尸则是刚刚剖开,一是气味没这么浓烈,二是地下室阿志与史潜只
是极

短时间的厮斗,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况且阿志从办公区听老歌金曲到带朝歌去取药布,中间又过了那么长时间,即便带
出一

点尸肉味,也早该散的干干净净了,巨犬又怎么可能那样亲匿的闻着阿志流口水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阿志在与朝歌碰面前不久,一定与剖开的女尸,近距离接触了相
当长

一段时间。

  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有可能,女尸就是阿志亲手剖开的。

  再联想一下史潜临死时那种歹毒的阴笑,还有这狗的古怪喜好,朝歌一下子全明白
了。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朝歌急了,他再急的时候也都是快步而已,可现在他开步跑了,他要以最快的时间
赶回

车库,晚了就怕出了天大的不测。

  朝歌第一脚踏进车库的时候很安静,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

  他试图弄醒梁库,但怎么推都不醒,再去推了最轻的房东老太,仍是不见反应。

  他知道已经发生了不测,正准备动手去碰阿志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咯咯怪笑,一
直装

睡的阿志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把朝歌临去时交给梁库的手枪。

  朝歌不懂所有人怎么了,身体没伤口却昏睡不醒。

  阿志阴笑着:“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吃了稍稍过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朝歌有点不解。

  “没错!就是安眠药!”

  阿志得意的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一时从哪里来了那么多安眠药?”

  朝歌正是这样想。

  阿志表情忽然一黯。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瘦吗?比二十年前的我,足足瘦了三十公斤,知道是为什么
吗?

因为自从开始追踪史潜,我就逐渐患了失眠症,每次入睡都要依靠安眠药,由于长期服
用产

生的抗药性,药量越来越大,但睡眠却越来越少,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咯咯。”阿志忽然又笑了。

  “不过这么多的催眠药素在我体内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让我在这位老太太用的什么
梦什

么丹下,可以顺利蒙混过关,而且还博得了你们的信任,咯咯。”

  朝歌心内猛揪了一下,千算万算,却漏了这么重要一关。

  最初在得知阿志是假冒馆长的时候,朝歌就曾闪过疑念,既然是假冒的史馆长,怎
么会

在房东老太那么厉害的遣梦丹催眠之下,还能说谎呢?

  全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地下室的那具女尸上,才造成如此致
命的

疏忽。

  阿志忽然皱起眉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你这么快从门房赶回来,而且看样子
已经

提防我了,你又是怎么发觉我的?”

  朝歌说:“狗!那条闻出你身上尸肉气味的狗!”

  阿志一愣,随即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朝歌。

  “聪明!你的确很聪明!是我见过的所有年轻人中,最细心聪明的一个!不错,那
具女

尸的确是我剖开的……”

  阿志的眼神忽然有点迷茫,有点悲哀。

  “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曾是年轻有为、大名鼎鼎的私人侦探,最后沦落到人不人
鬼不

鬼的下场呢?”

  阿志开始愤恨,朝歌甚至能听到他的咬牙切齿声。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史潜!他毁了我的一切,让我在一次次绝望中彻底崩溃。我
一定

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吃了他……咯咯!”

  阿志又笑了,他在对着自己笑。

  “二十年了,二十年日夜的追踪,让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我。咯咯,有时候我甚至
怀疑

,他是否真的存在过,或是我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在一个人见到死尸的时候,我就会用刀割,一点点的割,咯咯,那片隔膜
在哪

里?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

  灿烂的太阳虽然正静静照在车库的屋顶上,库内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阿志好像完全陷入到一种痴迷状态,时而哭时而笑,阴森恐怖的一张脸,看起来又
有点

可怜。

  朝歌现在本可以施展隐身术,把阿志手中的枪夺下来,但此刻阿志的枪口虽然放下
来了

,却正压在梁库胸前,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心志失常的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更何况朝歌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他要
等,

等待一个真正可以出手的机会。

  “哦对了。”

  阿志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清醒,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既然你这么聪明,再帮我好好想想一件事。史潜一直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我,但为
什么

刚才临死前,却没有当众揭发我呢?要知道,他拖着已经被击昏的老张进到地下室的时
候,

正撞到我在那里发狂分尸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阿志自言自语,陷入了沉思。

  就在刚才朝歌回想到史潜临死前那歹毒的阴笑,再把这所有的前前后后连起来,他
就已

经明白了史潜用意。

  如果按正常表现,作为二十年来无不日日夜夜,都在恨不得把史潜碎尸万段的阿志
,在

寿衣冥纸仓库发现史潜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拔枪开火了。

  可他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他发现一个反常的地方。

  按照以往,当史潜知道他被阿志发现行踪的时候,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可这次不但
没逃

,而且是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留了下来。

  再有种种古怪的镇子,还有莫名闯进来的朝歌一行人,这让阿志隐约感觉到其中必
有重

大原因,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

  当阿志在车库内,终于亲耳听到史潜说出那个重大原因时,所闪过的一丝惊喜贪婪
,并

没逃过史潜的眼睛。

  史潜料定已经一无所有的阿志,一定会打朝歌的主意,已经无药可治即将死去的他
,再

多揽一个罪名也无所谓,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做就可以让阿志在众人面前取得信任。

  这样一来,双方斗起来才有趣、才惊险,反正无论哪方受创,他史潜都会在阴曹地
府笑

的很甜。

  朝歌虽然已经明白此中原由,但却绝不能说。

  “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

  自言自语中阿志慢慢抬起头,忽然笑了。

  “该不会是史潜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特意送份大礼给我?知道这些年来我被他害
惨了

,用你这位万人渴得的神易后人来补偿我?”他说着直直看向朝歌:“哈哈,幸亏我抢
了先

机,要不然可要辜负老史一片好意!”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吧!”朝歌的直接让阿志稍稍一愣。

  “哦?说来听听。”

  “你放了这些人,我跟你走。”

  阿志笑的很可爱:“嘻嘻呵呵,我阿志虽然可能精神有时会短路,但脑子还算好用
。你

跟我走?”

  说着他指着昏睡的几个人说:“没了这几个护身符,我担心没走两步,就成了我跟
你走

了!这样吧,我出个主意,你把这几颗安眠药吃了,你睡倒,我放人,成不成?”

  讨价还价、连篇废话是朝歌最厌恶的,可现在没法子,为了等那个机会,他只能拖


  “不就是想知道宝藏吗?我们好商量。”

  阿志笑说:“什么宝藏腹脏的,我可没史潜那样蠢。我只认现钱,镇上多的是想找
你的

人,只要你在我手中,那还不想换多少就换多少?嘿嘿,对不起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
的肉

票,我要把我这些年来的损失全都补偿回来!不!是加倍的补回来!哈哈……”

  说着,已经神智有些癫狂的阿志,哭哭笑笑又唠叨起这些年的苦日子。

  这时门卫老张提着烧好的饭菜走进来,在阿志身边停下。

  阿志哈哈大笑:“不但有饭吃,还又送来一个肉票!”说着就用枪柄砸向正在弯腰
盛饭

的老张。

  可就在枪柄距离老张的头,还剩一片头皮屑那么薄距离的一刹那,三个人发生了闪
电般

的变化。

  如果放慢看,老张丝毫没改变体态位置,只是靠近阿志一侧的右手,就那么稍稍一
动,

与之配合紧密的,是阿志的嘴角微微一咧。

  朝歌则一个箭步射了过来,一把夺过阿志手中的枪,抵在老张的脖子后面。

  朝歌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三人的三个动作完成后都不动了,像是摆好了姿势等着拍照。

  阿志此刻感觉自己好像轻飘飘的,双腿离了地,他还在纳闷,自己这一砸也没用多
大劲

呀,怎么会把自己给反震起来呢?

  他低头看,结果双腿还真的离地悬着呢,不过就是有点怪,有很多红色液体,像水
柱一

样顺着两腿间往下流。

  阿志顺着腿往上看,一根铁钩子顺着肚脐眼深深的钩了进去,自己就像挂肉一样被
提了

起来,不过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这铁钩子为什么是握在驼背耳聋的老张手里?

  老张怎么会有铁钩?

  老张的铁钩怎么钩在阿志的肚子里?

  老张是谁?

  这些疑问一直到阿志神智渐渐模糊,瞳孔慢慢扩散,生命缓缓终结,他也没明白这
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的姿势还维持着,只不过阿志的头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朝歌打破了沉默。

  “我一直在等你。”

  “我却没想到。”

  “你是术界中人?”

  “……你打算一直这样说下去?”

  朝歌看了看阿志还在汩汩流出的血,就快要淹到自己的脚面了,他握紧手枪往后退
了一

步:“请慢慢向后退三步。”

  老张很听话,已经完全不聋了,慢慢向后退了三步,手中提挂的阿志像是纸做的,
老张

走起来竟然跟平时没有区别。

  “再慢慢放下他,千万别妄动,我朝歌还没向老人开过枪。”

  老张还是很听话,慢慢又垂下手,“咕咚”一声,阿志的尸体掉落在地。

  朝歌说:“我别在门房的那片草叶是你换的,史潜所藏仓库门阶上的野草籽也是你
放的

。你一直在坐山观虎斗。”

  老张想了好一会说:“我哪里出了错?”

  朝歌:“是你最忠心的伙伴出卖了你。”

  老张有点不太相信:“你是说……狗?”

  朝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死人肉感兴趣的狗,如果猜的不错,女尸缺去的那块
肝脏

就是你装晕在地下室,趁没人注意时取走的。”

  老张低下了头,颇自责的叹了口气。

  “哎!都是我把黑背惯坏了!我早发现史馆长有偷吃死尸肚里隔膜的怪癖。头天夜
里开

膛取割,穿好衣服第二天就火化,神不知鬼不觉,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也是我好奇,觉得这人是万物之灵,人肉也一定是好东西,不知道我的黑背吃了
会不

会更壮实、更有灵气。有一次在史馆长剖完尸离去后,我就顺便也割了块内脏喂狗。

  “真没想到黑背这一吃就上了瘾,反正这事情又方便又隐秘,我就一直这样喂下去
了。

哎!都是我把它惯坏了!”

  看老张的语气神态,真的让人很难想像,他此刻正在说的是一件令人浑身发抖的恐
怖尸

事。

  此刻的朝歌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就那样面对面静立。

  过了好一会,老张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斜的太阳影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他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朝歌第一次有点听不懂话。

  本来一直很听话的老张竟然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们该上路了。”

  第十章 别有洞天

  “去哪里?”朝歌也只能这么问了。

  “到了就知道。”

  老张居然还有兴趣打哑谜,而且还又上前一步。

  朝歌举起手枪,他真不想事情发展到开枪的地步,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老
张绝

对是个可怕的对手,也许不开枪,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犹豫着,忽然眼前一花,朝歌觉得手腕微微一麻,手枪已经钩在老张的铁钩头上


  朝歌心里一惊,急忙往后撤,却发现老张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没再进逼,而是提着
钩背

着手,有如闲庭散步似的,向昏睡在地上的几个人走去。

  他嘴里念叨着:“嗯,这个小子应该也带走,看起来好像跟神易家族有很深的渊源
。”

  朝歌一听就知道老张说的是梁库,心下更急,刚才已经被阿志挟持一次了,现在可
不能

再来一次。

  他脚下用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也不懂得什么武术章法,抡圆了拳头就向老张砸
去。

  不想老张就像又聋而且瞎了似的继续往前走,等朝歌的拳头就快要到时,不紧不慢
的把

手一抬,铁钩尖正不偏不倚对准了朝歌的拳头。

  朝歌已经来不及收回,可这样砸下去,自己的拳头势必要被穿在钩子上。

  千钧一发间,老张忽然又把铁钩收回来,步态仍旧悠然,似有些歉意的说了句:“
哦,

差点忘了你不会武功。”

  对比如此悬殊,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没了斗志。

  朝歌正相反,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一腔英气,他脚步一搓,施展开隐身术向老张袭
来。

  这回老张终于停了下来,不过神态依旧,让朝歌更加震惊的是,自己每移一个角度
,老

张都恰到好处的也把头一动,正好破了盲点。

  朝歌连试几次,都没能逃出老张视线。

  老张点点头说:“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阵衍术其中的一种吧?嗯,不错!只是好
像还

缺了点什么。”说完他想了想,最终没能想出什么,于是又回头向梁库走去。

  朝歌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了,这可真是出道以来最窝囊的一次,但不管怎样,还是
运足

了力向老张发出最后一击。

  结果连朝歌自己都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山崩海啸的这一击,被老张轻描淡写的一挥
,人

就轻飘飘的飞起来,然后落在地,不过显然老张不想伤到朝歌,因此他并无重创。

  老张已经走到横七竖八昏睡的人堆前,在朝歌冒火的眼神下,低头伸手抓了梁库的
衣领

子。

  就在这时,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像是昏睡的房东老太,猛地把双袖一
挥,

两股毒烟已经弥漫在老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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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曰:“子非叁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
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  其泥而
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  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
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
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  而去,乃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 修改:·yuyu 于 May 19 17:12:35 修改本文·[FROM: 219.217.25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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