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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临●make a living), 信区: Ghost
标 题: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20 21:17:49 2006), 转信
第三章 追查
A
“你可以进去了,现场已经检查搜集过了。”一个警察对自己的上司徐队长说。
徐队长走了进去,看着床上的尸体,满身是凝固的血迹,但死者并没有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毫无抵抗地挨了致命的两刀,魂归西天了。床头柜的抽屉被打开,空钱包扔在了地上,空调依然开着,但窗户大开。
“看来象偷盗杀人。”下属小陈小声说:“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徐队长目光落到了死者的行李箱上,没有被打开,他不宜察觉地摇摇头。走到大约一米高,六七十公分宽的窗户前向外张望,墙壁外有半壁一层枝叶浓绿的爬山虎,覆盖之下的外墙平坦光滑,没有结实可供攀缘的地方。上到二楼盗窃,需要借助某种工具才有可能,院子里几个同事正在细致的检查取样。
他折身走了出来,对小陈说:“让死者的朋友检查一下都丢失了什么,一会儿告诉我。”
然后,他走出来对店主说:“你安排一个房间,我有些话要问你们。”
店主喏喏地下楼了,然后他转脸对面前这一圈人说:“我姓徐,你们可以叫我徐队长。”
他看定店主的儿媳:“是你发现的尸体对吧。”
看到警察问她,一直仿佛崩溃似的蔡有珍模样里露出几许满意的神情,极其配合的开了口:“哎呀,是呀,是呀,当时我吓都要吓死了,你知道我是最敏感了……我走到门口就感觉不对,我叫门,她不应,门没有锁……,我一转,锁可就开了,我一看,啊呀——,吓死人呢!我叫啊叫啊,倒叫不出声了,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死人的。血流得满床都是,屋里乱得很,窗户还大开着,我就知道,遭抢劫了,不过我没进去……,我有常识哦,我对自己说,不行,我得报警,可我就是走不动路,我就蹲在门口,你知道我很敏感的,我就是站不起来……,我说,不行啊,你得站起来,可我还是站不起来,你知道我很敏感的,然后我一扭头看到他外面过来……”
她用手一指黎震亚,继续饶舌地说,视而不见徐队长几次让她停止的手势,象开了闸的洪水绵绵不绝,表情随着讲述极其丰富地变化着:“他过来一看,也吓得要命,要进去看究竟,我说:‘别进’,他不听,我拉不住他,又提醒他,‘你不能进去耶,我们得保护现场,叫警察来’,我有常识的,可他那时已经进去看究竟了。我可是提醒他了。唉,后来他去报警,我还是站不起来,直到他们过来把我扶起来我才站起来的。”
她又用手指指立清和刘强:“我喝了好几口凉水还没缓过来,我可是很敏感的人哦。”说到这儿,她还用手轻轻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刚刚从惊吓中走了回来。
徐队长很高兴这个饶舌的女人终于暂时停下来,他慌忙插进来,阻止她下面的滔滔不绝,因为他看到她的嘴又张开了:“看的出来,嘘——,你还是歇歇吧,我们一会儿可以专门向你了解详细情况。”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静,十几分钟后。
随小陈进去查看的高个子女人走了出来,徐队长问:“丢了什么?”
“钱,具体多少我说不准,她的项链丢了,钻石的。”
“大概价值多少?”
“几万块吧。”
“嗷——,”在旁边的人一齐发出相同而会心的声音,接着就开始小声叽喳略有不同的评论了。
“怪不得,肯定是被贼相中了,半夜跟来了。”
“可不是,出门在外不能漏财,招贼的。”
“那是,在外招贼,倒了霉都不好抓。”
“是呀,这到哪里找呀,坐船到了上海,那还不等于掉到人海里了?”
“可不是,早上都发了几班了。”
听着周围越来越不吉利的评论,徐队长很高兴看见店主点头哈腰地走上来了——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便回头对店主的儿媳说:“现在,请你跟我们到楼下讲一讲你了解的情况。”
“咦,我了解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可不知道谁杀的人,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她很茫然地抗议道。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B
B
徐队长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个子很矮,大约才一米五五左右,也许常年在海边的缘故,这一家人都很黑,不过由于年轻,黑得还很俏皮,五官挺端正,尤其是眉梢眼角,说起话来颇为灵动,加上嘀嘀咕咕的气质,看起来完全不用担心一般人见到警察因为紧张而产生的沟通问题。
“姓名。”徐队长观察完毕,把身体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开始了他的询问,考虑到刚才见识到面前这个女人的饶舌程度,他采用了简练的问话方式。
“我叫蔡有珍,是这家的媳妇,我老公叫朱承业,我公公叫朱来根,我婆婆叫曹爱花,我老公还有个哥哥,不过他们全家一直在外地做生意,没有回来,他可比我老公精明多了,开了一个饭店,那可是个大饭店,钱赚的么老老的……,我老公就不行了,木头似的,哎,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你说我老公怎么就这么木呢,他爹说什么他就干什么,一点儿也不为我们将来着想,过日子是要钞票的,是不是,你说可怎么办。”蔡有珍问一答十,最后开始向他们倾诉她不愉快的家事。
“我相信有你着想你们的将来就足够了。”徐队长接着她的话说了一句,表示他很认真地听完了她的回答,但又巧妙地把话拉回案子:“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几点上楼发现的尸体,你去找她干什么?”
“哎呀,本来呢我们这种小旅馆是不打搅顾客的,不象大酒店定时要打扫房间,除非你不让他们来打扫,要挂个什么‘请勿打扰’的牌子,我们这种小家庭旅馆可不同,一切按顾客的需要,随便啦,你不要我们进去,我们就不进去,你要我们进去打扫,我们就进去打扫,反正是按顾客的需要来,象我们这种小旅馆要想吸引顾客就只能这么办,按顾客需要办事,对不对?虽然有时候顾客做得过分,但我们也得忍着,谁让现在赚钱难呢,像他们昨天四个人打了一夜牌,吵的乱七八糟我们也没说什么,半夜跑到我们厨房做什么宵夜,很吵的,虽然最后会给他们结帐时加上这些开销,可是在大酒店,你就是加钱,人家也不让你这么干啊,我们这里就随便啦。这样一闹,我是最可怜的了,我睡觉轻呀,有点什么声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睡不香,跟没睡一样,醒来还是累的很,干活也没劲儿,我公公婆婆还说我懒,是不是冤枉我,气死我了。”说到这儿,蔡有珍气鼓鼓地闭上了嘴,犹自愤愤不平。
“我是问你你是几点上楼发现的尸体,你去找她干什么?”徐队长耐心地追问。
“哦?”茫然间,蔡有珍才发现自己答非所问,想了一下说:“是这样,前一天那个高个子女人叫我记得每天早上九点去给她送一杯牛奶。哼!真是刁,还要我送牛奶进去,我们这个旅馆人来人往我见得多了,像她那个势派的我还没见过,她遭劫我一点儿不奇怪,太招摇了,穿的,戴的,啧啧!其实有钱干吗来住我们这个小旅馆嘛,那天我妈带他们过来的时候还高兴的不得了,以为可以多赚些,得!现在好了,把贼都招来了,还死在我们这里,把我都吓死了,这是精神损失呀!还有这几天生意就麻烦,也不知他们耽搁这几天会不会付钱给我们,真倒霉!”
蔡有珍把手一摊,仿佛正在向邻居诉苦,不过马上就很自得的地接着说:“不过也好,就休息几天好了,钱哪里赚得完,人要想开些,我就想得很开,不象我爸爸妈妈,想不开的呀。”
“就是说你是九点发现尸体的?”
“是呀,可能要晚几分钟。我一向是准时的呀,不过——”
“在九点之前你上过楼没有。”徐队长抢先截断她的话,因为他推测她下边的话无非是表白自己的准时。
“今天没有,但平时都上去的呀,我一向起的早,五点多就起床了,六点多就上去打扫卫生了,没办法呀,要是起晚了,我爸爸妈妈要唠叨个没完呀,跟老人住就是这样呀,说不出的苦,又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心疼你的呀,唉!还好我一向很早起床,在楼下打扫,楼上也要打扫,我想昨天他们在楼梯间打一夜麻将,一定困得晚,所以我九点才上去,谁知我上来时,那个男人——就是他老婆很会给我们还价的那个——歪在沙发上睡觉,睡的好熟。我催他回房间睡,他回去之后,我刚准备打扫,想起要冲牛奶,就下楼冲奶去了,啊呀,我告诉你呀,我在楼下还听到楼上的有脚步声呀,说不定那个贼那时才走呀,想想就吓死了,你知道我一向很敏感的呀。”
“你说你一夜没睡,那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异常的景象没有,比如攀墙什么的。”
“没有,现在的贼都是飞贼,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怎么能看见,想想吓死人,我们的卧室就在正下方,说不定贼还往我们房间看了看,哎呀,以后可得注意呀。”她仿佛才意识到危险,脸色顿时白了。
徐队长表示他不认为现在的贼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因为不是古代,现在的人们不怎么练奇妙的武功了,如果真有奇特的身手,在现在的社会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挣大钱,一般的贼顶多身手敏捷一些而已。所以,到二楼盗窃杀人一定是攀缘上去的,作为案发现场的正下方应该可以听到一些声音或看到一些情况,如果真如她所自称的那样一夜未睡的话,因为楼上地板没有铺地毯,只是一般的地砖。
蔡有珍立刻又做了长时间的论述,先争辩了一翻关于贼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可能性,还举了一些例子来旁征博引,对徐队长对目前犯罪分子的能力缺乏正确的估计表示遗憾,因为“人民的生命安全都在你们手上呀!”;又说她确实一夜未睡,虽然偶然间也会失去知觉一会儿。
最后,有些头晕的徐队长再次向她确定:是否她认定没听到可疑的声音或看到可疑的人影。
蔡有珍遗憾地摇摇头,表示如果她事先知道有贼来她自然会注意听,给警方提供线索.当然,她又表示如果她预先知道,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这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她又一次表示自己很敏感,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惊吓,未来生活会受什么样的影响还未尝可知.
末了,她问是否她给他们提供了有用的线索。
徐队长则赶紧表示如实反应自己了解的事情就是对警方最好的帮助,她提供了极其有价值的情况,并殷切地表示自己以后可能还会向她了解一些事情,希望她给予帮助,最后请她把她丈夫请进来。
当蔡有珍出去的时候,做记录的小陈长出一口气,摔摔写酸的手,表示如果每一个人都象她这样,做记录就是一个重体力劳动而且是无用功。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C
C
令小陈很高兴的是蔡有珍的丈夫朱承业是个木讷寡言的人,大约他的话都被蔡有珍说了。
不过他的模样很不讨人喜欢,犹如债主。 他翻着白眼回答了徐队长的问话,却令他们无甚收获,除了答完姓名之类的基本情况,其他如同木头一样茫然无觉,对于徐队长反复追问是否感觉到,半夜有无特别的动静,他只是干干地反复说:“我白天做一天事,很累晚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不要说半夜,晚上十点以后的事都不知道,反正没被惊醒。”
对于徐队长说他爱人一夜被楼上打牌闹的睡不好,问他可听到什么时,他还是干巴巴地说:“我媳妇昨天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就不困了,我没睡,困的很。”
看着他阴沉冷漠的脸,徐队长失望地让他离去了。
“看他的样子就象一个犯罪分子,其实他很有作案机会,从自己的窗户爬上去就成了,说不定就是他干的,见财起意。”小陈不满地说。
“你的意思说这是个孙二娘的黑店。”
“没那么黑,只是见着有钱人才下手,不是见人就黑。”
“你怀疑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可我认为可能性太小,”徐队长微微摇摇头:
“你看,根据现场来看,死者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完全是在熟睡中被杀死的,他如果见财起意,偷完东西走掉就行了,何苦杀人。再说,像店主他们这种人家殷实着呢,旅客身上的钱一般不可能激起他们犯罪的欲望。他又没有前科,那能说杀人就杀人呢。”
“我也是随口说说,主要是不喜欢他的长相。”
“我也不喜欢他的长相,不过这得怪他爹妈。”徐队长说到这儿突然闭了嘴,因为朱来根走了进来。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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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本来可能是一副精明滑稽的模样,现在却是很丧气的样子,瘦削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纵横交错的皱纹,过多的皱纹让你错以为他有一百岁,幸而他强健的身体把年龄年轻下来,也就是五六十岁的模样,单看他的脸你会认为他的生活异常艰辛,现在他的哭丧相更使他的皱纹体现出一种悲凉的感觉,仿佛他的一生倍受生活的折磨,虽然这其实只是错觉,他生活得一向不错,那饱经沧桑的脸只是由于过分亲近大自然的缘故,清凉的海风有一种不为人觉的硬度。
他也表示没听到特别的声响,可能因为楼上打牌比较吵,当然,后来不太吵了,而且肯定的表示打牌的桌上没铺毯子,顶多有一层布,要是给他们提供一套毯子就更好了,其实半夜他就想上去说说他们,后来考虑到顾客是上帝的原则,难得他们玩这么开心,又忍了,只是把窗户关了,声音小了些,可还是有限,因为可能楼梯间的窗户没关。
“你的卧室是在你儿子卧室的对面,也就是死者男友房间的正下方是吗?”
“是。”
“那你睡眠是否比较轻?”
“我一般睡的比较轻,开旅馆的要惊醒一点嘛。”
“那你半夜有没有听到你房间上面有什么特别的声响呢?我是说正上面的房间,就是死者男友的房间。”
“上面?”店主惊异地看了徐队长一眼,然后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接着抛给徐队长一个心神领会的眼神,这才低头皱眉咬牙地回忆起来,半晌,他有些不定地回答:
“好象有些响动似的,但是不明显,再说半夜嘛,人终归不清醒,我不敢保证。”大约为自己没有为徐队长的怀疑提供有力证据而感到内疚,他又体贴地补充说:“如果光着脚走来走去,那么声音就小的很,别说人,狗都不能确定。”
徐队长也觉得不能确定--店主是真的听到响动还是受自己暗示想象出响动.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E
E
曹爱花有一张精明的黑脸,看起来多少有点儿像一个葫芦,面部的主要突起集中在下半部。此时她脸上充斥着烦闷,鼓起的嘴巴也无力地瘪了回去,对于徐队长的任何询问都先来段长吁短叹作为回答的前奏。
“是你把这几个人领回来的是吗?”例行的基本问题问完之后,徐队长开始有针对性的问话。
“哎呀,倒霉呀倒霉!我就说那天要倒霉,结果真是倒霉,那天我右眼一直在跳,我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信菩萨不行啊,结果我没在意照常去找客人,开始有几个零散的客人,我嫌他们只住一半天,谁知就碰见这四位,很多人要他们去住,他们非要住在一起,别人家都没我家大,他们就不肯,正好我家的房间正好够,他们就来了,没费我什么口舌,当时我还高兴,因为他们说要住几天,又一下子出去了四个房间,我说这次拣了个便宜,前天别人还嫉妒我运气好,这回可有得笑了。哎呀,倒霉呀倒霉!早知道我就不让他们来住了。死在我的家里呀,这得多背晦呀,我千不该万不该不理会菩萨的警告呀。”
“你认识这几个人吗?或者其中的一个?”
“哪里认识,我光看他们这几个人象是些阔人,谁想问题就出在他们看着阔的事儿上,谁想到就会有贼呀,这儿菩萨这么灵,谁敢这么大胆,要遭报的呀。唉!我也想明白了,这可能就是菩萨故意给我们家一个小磨难,也不能说就是小磨难,不过死的毕竟不是我们家的人,还是不算啦。谁一辈子不遭磨折呢,小磨折总比大磨折好。”最后的话纯属自言自语,因为她根本没看徐队长他们,小陈楞楞地不知该不该把这些话记上。
“你们这里以前遭过贼吗?”
“阿弥陀佛,天天遭贼还了得,哪有这种事?我看,就是他们,尤其是那个女的,就是死掉的那个,看起来阔得很,上衣盖不住肚脐眼儿,招招摇摇的,准是被哪个贪心的贼看到了,跟着过来了,我千不该把他们带到我们家来住,不该哟,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命,躲不过的。对了,这贼一定是外来的,我们这岛上没多少人,人品都好的很呢,哪里会偷偷抢抢呢。”
“你半夜听到什么特别的响动吗?”徐队长不抱希望地问。
像是对他判断能力的肯定,很快他就听到预想中的回答。
“没有,我睡觉死得很,你想我整天忙啊,里里外外都要我操心,不象那个懒婆娘,该睡不睡,该醒不醒。”曹爱花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不过瞬间又心平气和地把话转到自己的感想上去了:“不过这几天也不用操什么心了,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做,说不定这正是菩萨看我太劳碌了。可怜啊!劳碌了一辈子,就用这个法子让我歇一歇,菩萨是最慈悲的,要不怎么叫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呢。”
小陈想插嘴说如果菩萨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你休息,那这菩萨也实在不能叫大慈大悲,不过这种想法只在他肚里一轮,没敢表达。
徐队长让她走了,低头沉思起来。
这场谈话收获最大的是曹爱花,在一问一答间,她已经从恼怒不堪到有理有据地变为心平气和了。
“徐队,如果真如她所说,是一个游客所为,这个案子恐怕很难侦破,你想,每天有那么多班船往来,这会儿只怕凶手早已远走高飞了。”
“是啊,如果是这种情况,恐怕抓住的机会就渺茫了,不过——,我有另一种怀疑,等全面鉴定结束再说。”徐队长若有所思的偏过头。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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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楼上六人的询问已是下午了,期间各方面的检查已经结束,包括黎震亚和李立清对死者遗物的检点。
尸体也在人们既恐惧又好奇的眼光中运走了。
“真怪了,窗户虽然开了,可窗户上和外墙没有任何痕迹。”小陈嘟囔着看传来的技术鉴定结果。
徐队长手指敲着坚定资料说:
“所以这应该不是盗窃抢劫造成的死亡,早上看现场我就认为很可疑,旅馆桌子的抽屉被打开,可死者的箱子却没有打开,既然是偷东西,为什么不开呢?还有,死者没有醒来的迹象,凶手为什么要杀了她?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当然,考虑到杀人狂的可能,我还不敢完全确定不是外来人做案,但现在看恐怕没什么问题了,凶手如何进入房间?楼梯间有人打牌,所以不可能从楼梯过来,只有窗户。但窗户很小而且在二楼,窗框还是木头的,周围布满了爬山虎,凶手即使象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样瘦小,进出也必定会留下痕迹,何况凶手还未必这么小,要想不留痕迹进出,除非是只鸟。”
“确实,这不过是凶手刻意制造出抢劫杀人的假象,不过,也把公安局看的太傻了,并不是窗户开了我们就认定是外人作案。”小陈悻悻地皱皱鼻子。
“而且,店主一家半夜没有人上来,所以凶手一定是楼上的某个人。”
小陈的脸色整肃下来:“就是说凶手就是下面人的其中之一了?”
“谁知道是其中之一还是之二、之三呢?”
“呵,不会吧,总共才六个人,还有三个不相干的游客。”
“对,就从三个不相干的游客问起,哦,先问这个叫林木兰。”
“为什么是她?”
“很简单,刚才他们给我的打牌名单有她,她又是个女的,我希望她琐碎的女人,注意到一切细节。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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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队长愉快地发现林木兰有着不乏好奇心的脸,暗自期待她能像店主的儿媳一样饶舌。
“一定很难受吧,看到朋友遇害。”徐队长故意说。
“当然难受。”林木兰显然没有注意徐队长话里有话,顺着自己的思路说起来:“没想到这里治安这么差,说实话,我已经失去在这个岛上玩儿的兴趣了。”
“这个岛的治安一向很好,可要是有人蓄意在这里制造一起谋杀,我们也没办法提前预防。”
“你说什么?”林木兰显然被徐队长的话吓了一跳。
“根据种种线索和鉴定,我们可以认定这是一个谋杀,而且凶手就是这层楼的某个、或某几个人。”
木兰呆了一会儿。“这可和我们无关。”她马上说,随后又讪讪的补充:“啊,这话挺傻,你一定常听到这句自我表白的名言。”
徐队长微微一笑。
“当然和我们无关。”木兰突然意识到刚才警察问话中的圈套,急忙伸着脖子分辨:“我根本不认识死者,干吗要谋杀她,对了,他们是从北京来的,我们都不在一个省,你可以看身份证;还有,你们可以去我们工作单位调查,当然,我现在没工作,但我们一直是守法良民,你们可以去查呀,我们——。”
“不用紧张,”徐队长摆了摆手,打断她紧张地自我辩解:“死亡时间已经推定出来了,你昨晚不是打麻将吗?那说明大部分时间都有人为你做证,你把昨晚你的行踪说一下。”
“噢——,是这样,昨晚大约十一点多钟我们开始打牌——”
“这么晚?”徐队长再次打断她:“为什么不早早开始呢?”
“其实本来他们未必找我们打牌,我是说可能只需要我和我丈夫中一个就行了,据李小姐说,章小姐和男友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所以章小姐吃药睡了,李小姐安抚完他们才来约我们打牌。”
“接着讲。”
“然后,我们打了一会儿,大概一点多钟吧,住我对面的一个小姐——”说到这里,木兰心里微微一动,她又想起那双鼓起的忧伤又木然的眼睛,但只一瞬间木兰决定不说什么了,那个女人应该绝对和此事无关,何必多嘴讲自己曾经的瞎猜呢?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哦——责备我们声音太大了些,当然,因为刚打时间不长,我们还是接着打下去了——自然——控制了声量,但是时间一长觉得影响情绪,也觉得很困,本来要散摊儿,后来想吃点宵夜再睡,大约两点多钟我和立清下楼做宵夜,开始吃大概就有三点多一些了,吃了半个多小时,谁知吃完之后反倒不困了,再加上我和我丈夫晚上先睡过一小觉,精神很好,想再打一会儿,不过他们有些累了了,又打一个多小时,到五点左右,太困了,就散摊睡觉去了。”
“这其中没有人单独离开吗?比如上厕所?”
“啊,有,哦——,一点多钟我去了一趟,我们吃宵夜的时候李小姐去了一趟,好象我们在楼下时,我丈夫和刘先生去了一趟,我希望死者不是在我和我先生去厕所时被害的。”林木兰渴望的看着徐队长。
“你这些时间能确实吗?”
“应该差不多,今天我对了,表没有错。”
“是吗?那恭喜你,死者死亡时间在半夜两点至三点之间,所以,如果你所说的确实地话,你没有嫌疑。”
徐队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问:“你知道你丈夫和刘强去厕所多长时间吗?”
“不清楚,可我爱人肯定不会杀人的,他干吗要杀她,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你怎么知道你丈夫不认识她?”
“他——”木兰噎住了,稍倾,突然眉开眼笑地说:“当然我无从证明我们不认识她,可是,死者不是被扎死的吗?那一定是鲜血飞溅,要是我丈夫,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毫无沾染地完成杀人呢?我发誓,他一晚上没换衣服。”
“你的脑筋很快啊,”徐队长第一次微笑了:“血衣,对,血衣。”
木兰也放松了些,她又公平地补充:“其实我们没有一个人换衣服,真的。”
“好了,你现在能不能说说你对这几个人的感觉。”
“这个——,我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木兰抓了抓头发。
“那个死掉的章小姐打扮的很出位,看起来时髦极了,应该生活环境很好吧,但人好象比较傲气,她对于我们充满了拒绝的气派,我是说身体语言。总之,看到她我不愿意答茬。你知道,即使是平常人也有自尊心。那个黎先生很礼貌,似乎是个又有学问又有钱的人,但我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人,因为他干什么几乎不看别人也不说什么话。李小姐和刘先生要亲切地多,李小姐是个体贴、细致的人,做菜的手艺很棒;刘先生,说话刻薄,但听起来有趣,旅途有他一定觉着不闷。”
“打牌的时候他们是否谈为什么来吗?”
“没有细谈。”木兰翻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昨晚的交谈。“左不过是来玩儿吧。但我想主要是为章小姐和黎先生玩儿,李小姐对这个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因为她以前来玩儿过,她说她没有出国玩儿过,本来以为这次能出去,但章小姐却坚持来这里,她就只好从命了。我相信,那个章小姐——”
“怎么?”
“看起来特别自高自大,对人说话也是意气指示,像个自我中心的人,当然,除了对她男朋友,我看还有些讨好的样子。”
“是吗?”徐队长沉思了一会儿:“告诉我其中的缘故?”
木兰看看徐队长,迟疑地把昨晚打牌时的闲谈说了出来,“……大概就是这样,我不是传闲话,既然牵扯到——”
“当然”徐队长连忙打断她有些窘迫的自我表白,给她一个强烈的肯定:“你做的非常对,还有更具体的吗?”
“没有了,更具体的可以问她的朋友。”木兰建议。
“好吧,那在打牌期间你有没有听到特别的声音吗?”
“没有。”木兰想了想回答。
“好好想想,任何特别的情况都可以说。”
木兰皱着眉头反复想,最后还是摇摇头。
徐队长满意地点点头,眼前这个女人基本上达到了他的期待,虽然说话的热爱程度还比不上蔡有珍,“你可以先离开了,不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谈话,一句也不要谈。”徐队长嘱咐:“还有,请你丈夫过来。”
木兰唯唯的答应着离开了。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追查 H
H
徐队长看着吴明,冬瓜一样的身材和很舒服的面容。
吴明讲述晚上的行动,和林木兰没什么不一样,本来也不会出意外,因为他们是同入同出的,哦,不,不是同出,打牌结束后,吴明留在楼梯间的沙发上睡了。
“你为什么没回房间睡?”
“我老婆半困不困的时候象个疯子,要是有什么影响她睡觉就大发雷霆,我人胖,睡觉呼噜很响。”
“哦——,原来如此。对了,这么说来在她们下去做饭期间你们都上了上厕所,谁先谁后?大概多长时间?”
“是一起去的,她们下去我们觉得有些无聊,刘先生说他要去厕所清清肚子,问我去不去,我虽然不太想,可觉得去一趟也好,就也回房间方便了一趟,也就是5、6分钟吧。”吴明得意地回答。“我知道她不是这个时间被偷东西的人杀的。”
“为什么你这么断定?
“是这样的,我这身材看起来好象是个憨吃憨睡的人,”吴明双手遗憾地在身上虚环了一下,随即又像自我平反似的说:
“但实际上我睡觉很轻,在早上我们都去睡觉的之后,我似乎觉得有人出来,走到了我的附近,然后我动了一下,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我当时确实很困,然后我就觉得人好象迅速走了,接着就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长时间,好象又有人走到我附近,我努力想睁眼,可人好象迅速又离开了,当时我只是困,懒得想,继续睡了现在我想,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是杀人犯,刚做完案,想下楼。”
“你能确定吗?”
“差不多,我早知道就睁眼看了。”吴明遗憾地摊着手:“晚上打牌的时候虽然很精神,可真撂到了其实困的厉害,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烦得很。”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好象,好象是个身材中等的人,反正比我高一些,我不敢保证。”
徐队长估算面前这个男人的身材,不超过170厘米。“你的感觉可能不错,不过结论不对,死者是半夜两点至三点之间被害的,这是根据尸体和血液凝固的程度判定的,不会错,至少不会错这么多。”
吴明楞了楞,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定是楼上其他人走动,我搞错了。”
“能感觉是谁吗?”
“不能,不过这好象已经不重要了。”
“很重要,因为死者是被这层楼上的人谋杀的。”
吴明震惊地坐直了,“谋杀?来这个旅游胜地?”
徐队长心里突然动了一下,来这个旅游胜地谋杀,为什么?是早就蓄意还是临时起意?他按下心头的怀疑接着问:“在两点到三点之间,你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人打牌总是比较专心的,尤其是来了点钱。”他又担心地看着徐队长:“很少的,不会算赌博吧?”
“不会,这种娱乐在游客里很普遍。”徐队长安抚一句,让他先走了。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追查I
I
“我猜接下来一定是问吴如心。”小陈说。
“说的不错。”徐队长有些疲惫地揉揉眼睛,低头看吴如心的身份证号码。“这人是宁波人,应该也是不相干的游客。”
吴如心看起来既像三十五六又像她的实际年龄二十八九,有副转瞬间就要苍老的脸,上面是一丝不苟的化妆,苍白干涩的皮肤,鼻梁两侧散落着点点雀斑,两只鼓出的眼睛楞楞地看着前方,瘦削的身材有些僵硬。
“你是宁波人,晤?”看对方点头,接着问:“在哪里工作?”
“我没有工作。”
“噢。你半夜曾经起来要求打麻将的人小声些,大概晚上没有休息好,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有的。”吴如心干脆地回答,她眨眨有些肿大的眼睛:“昨晚我并没有多想,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意识到,其实我看到了那个贼。”
“是吗?”徐队长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没有贼。
“是的,”她顿了顿很肯定地说:
“我的房间就挨着楼梯间,所以感觉非常吵,我开始忍着,想,如果直接告诉他们恐怕太不礼貌,可我有心脏病,很讨厌听噪音,实在受不了了,就出去说了,然后声音就小了许多,我也困了,迷迷糊糊开始睡觉,不知道多长时间,好象感觉窗外有人,你知道半夜人困得很,我也懒得管,我一直认为这里治安很好,因为这里是佛岛呀,现在想可能就是那个贼干的。”
徐队长侧过头认真的问:“噢?那时几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我有感觉。”
“你的感觉具体指什么?是视觉?比如看到模糊的人影?或者是听觉,感到外面有响动?”
“都有一点,我先听到窗外有声音,然后好象看到窗外有影子。”
“你确定不是幻觉吗?”徐队长怀疑地说。
“不,不是,我心脏不好,有声音睡不塌实的。”
“你能确定黑影是人吗?”
“应该是吧,这岛上有猴子吗?”
“你意思说是个瘦小的人?”
“差不多,我觉得他似乎在窗户上停留了一会儿,我看着他,然后他就离开了。”
“你真的认为不是幻觉或者是恶梦吗?我听说很多心脏不好的人容易做恶梦。”
“不,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清醒的。”
“那你没有害怕吗?你晚上感觉窗户上有人,还停留了片刻,居然毫不在意地继续安心睡觉?”
吴如心顿了一下,“我当时没多想,我很安心,这是佛岛,菩萨住的地方,没什么可怕的,我还以为是菩萨显灵呢,如果是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吓得叫出来。”
“那既然你看到了,你能描述他长什么样子吗?”
“很瘦小,穿一身黑衣服。”
徐队长凝视着她:“这个回答太简略了,这里的房间很小,我相信你能看的更清楚,如果你确实看到了话。”
“是的,可问题是我近视,很高度的近视,有八九百度,晚上我总取下隐性眼镜。”
徐队长盯着她鼓起的眼睛,相信她这句应该是实话,他小心地再次提醒道:“八九百度,我相信这是个不低的度数,有时候可能会出现错觉吧,比如把树影当人影之类的。”
“外边也没有树,哪儿来树影,我近视,可不是瞎子,那是个人影不会错的,事情就是这样,我猜那个小偷一定是找那个看着阔气的女人,但是开始找错了。”
“那你是否听到走廊里有声音,比如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没有,我没什么感觉。”吴如心有些急噪地说:“是窗外的声音,不会错。”
“你这么肯定吗?”徐队长泰然反问:“如果如你所猜测,这个贼是专门找死者,他怎么会找错房间,你和死者的房间虽然是同一朝向,但中间还隔了一个房间。”
“这有什么奇怪,那个贼一定是看见她阔气,跟踪到这里,然后晚上动手的。”
“那他怎么确定死者是在这半边住的?”
“也许对面他已经看过了,他找了一圈。”吴如心咬紧嘴唇坚持说:“我不会弄错的,是个人影,在窗外。”
徐队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吴如心,良久才说:“刚才我忘问你了,你在哪里工作?”
“我现在没有工作。”
“那你曾经做过什么?什么时候不工作的?”
“我是会计,不久以前辞职的。”
“那你停止工作前是在哪里上班?”
吴如心长久地沉默了,很久才吞吐地说:“我不在宁波工作。”
“我问你在那里?”徐队长坚持追问。
“北京。”
“噢——,什么地方?”
吴如心楞了很长时间,告诉他一个公司的名字,名不见经传,似乎是个皮包公司。
“你辞职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找工作并不容易。”
吴如心突然暴怒。“为什么?我有心脏病,严重的,医生说我要死了!死了!”
徐队长看着她突然涨红的脸和更加突起的眼睛,不为所动地追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死者吗?或者她的朋友。”
吴如心摇摇头。
“真的?”
她再次摇摇头。
徐队长也不为察觉地摇摇头,请她先出去了。
“这个女人有问题。”吴如心一出去,小陈激动地说:“如果她不是精神错乱那就是存心撒谎,她坚持窗外有人显然是胡说。整个墙的外立面我们查遍了,根本没有任何人攀缘的足迹,我不信有人会象壁虎那样能在墙上随意游走。”
“所以我最后问她是干什么的。”徐队长长出一口气。“也许她并不是普通的、不相干的游客。”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凶杀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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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小姐。”徐队长细心地看着立清干练的脸旁和高挑的身材,“你重复一下昨晚你的活动好吗?”
“昨天,我们回来之后就吃饭,怎么说呢?白天亚妮和震亚产生了一个小小地争吵,所以——,回来她的情绪不太高,我安慰安慰她,然后她就服药休息了,我并不困,就找林小姐他们一起打牌。”接下来的描述和木兰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她也没有注意到特别的动静。
“你好象对旅游不太感兴趣,你看,牌局开始就11点了,为什么不休息,打一夜牌很影响第二天的体力。”
“我不是不爱旅游,但我可能更爱打牌,尤其是在兴趣不大的地方。说实话,我对这个地方兴趣不大,岛很小,沙滩也不大,海水发黑,我不是想指责这里不好,其实最关键的是我来过这里,如果不是亚妮坚持要来,我恐怕不会来。”
“为什么你要屈从于她的愿望?”
“屈从?不,当然,也可以这么说,我和亚妮是从小的朋友,在一个部队大院里,我比她大两岁,一直象姐姐那样照顾她,除了我参军的几年,我们没有分开过,总在一起,她乖巧、任性,我总是忍不住按她的心愿办。”
“那是什么使她坚持要来这里呢?”
“不知道,其实本来有好几个地方可供选择,其中有一个是出国,我很盼着能出去,我没有出过国。”立清遗憾地咽了口唾沫:“但亚妮最后还是选了这里。”
“一点动因都没有吗?你自己不确实的分析也可以的。”
“动因?哦——,现在是盛夏,这里是海边,而且还是佛教胜地;其次,我想亚妮想和震亚能尽快一起出去玩玩儿,震亚老家是宁波的,他也要到上海办些公务,毕竟,来这里是最省时间和最方便的吧。”
“那他们白天的为什么发生争吵了呢?”
立清沉默了,似乎掂算该不该说。
“这很重要。”
她黯然地说:“我不觉得这重要,这件事根本在于这个岛治安不好,而亚妮又打扮地太出众了,她不该戴那么昂贵的项链,出门旅游不能显得太有钱,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治安那么差。”
“是呀,现在治安很差,不过你的朋友不是死于外来的强盗。”徐队长专心地注视着立清的表情变化:“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就是这个楼里某个人让她命丧黄泉的。”
立清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信地摇摇头,又惶惑地怔在那里。
“到底是什么争执?”
“很小的争执,亚妮希望能够结婚,但震亚似乎目前还没有打算。”
“你说到这里我想问你,我知道现在人不比我们这个年纪的,是十分开放和亲密的。你们是两对恋人是吗?”徐队长咳嗽一声:“我知道现在热恋中的人出外旅游常常同宿一室,这好象很常见,你们——为什么分开?”
“不知道。”立清坦率地说:“震亚说他神经衰弱,不愿意和人同房。”
“可你并不太信是吗?”徐队长观察了立清的表情。
“是的,我们都不信,他远没有衰弱到那种程度,我认为他健康极了,登山游泳都是健将,这也是亚妮生气的原因,没有人是傻子,我不想隐瞒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其实亚妮也知道,就是感到危机才极力挽回提出结婚,可他支支吾吾,我认为是他想有步骤的疏远亚妮。”
“你这么看?”
“当然,还能怎么看。”立清奇怪地回望着看起来意味深长之极的徐队长。
“你的朋友死了。”
“啊,啊,对不起,我的脑子现在转不过来。”
“好吧,你能否告诉我谁希望你的朋友死掉?”
立清张张嘴,又闭上了,摇了摇头:“亚妮漂亮、聪明,讨人喜欢。”
她似乎隐瞒了什么,徐队长暗想,但他没有追问,:“好吧,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那个叫吴如心的旅客吗?”
“吴如心?是哪一个?那三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啊,对了,那个眼睛鼓出的女人刘强说好象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员工,不过我不认识。”
海天佛国疑案 第三章 凶杀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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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强高大魁伟的身材和讥讽的表情给徐队长很深的印象。他按部就班做了自我介绍和重复晚上的活动,没什么区别,因为四人的活动是一样的,但有所不同地是他显然对死者的不幸缺乏同情心,“……露富就是这样的,戴着钻石项链,结果引来了贼,由此可见,学会收敛自己很重要。”他最后这样总结。
“我应该告诉你,没有贼,她是被这层楼上的人杀害的。”徐队长冷冷地说。
刘强讥讽的表情暂时消失了,充满了吃惊和不相信:“怎么可能?谁会杀她?”
“这我也想知道,不过你最好先说说对死者的看法。”
谋杀的论断似乎震骇了他,思想还未从中转出来,半天才简短地说:“她是个生活条件很优越的人,家里最小,很多人疼她。”
“你呢?你认为她是什么样的人呢?招怨吗?”
“一个普通人,除了爱花钱,没什么特别的,我不觉得她招怨,她可能没从事过什么工作,所以,除了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她的死活对外人没什么影响。”刘强犹自不信:“你们,你们真的没弄错吗?不是贼做案?”
“恐怕不是,你愿不愿意再评价一下死者。”
“没什么说的,除了消费,我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对了,还很喜欢指使别人做这做那,被宠坏的人。”刘强皱了皱眉头。
“但你的女朋友似乎不这么看。”
“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知不觉惯了,习惯成自然,是吧。”
“你和黎震亚也是多年的友谊吗?我看你们年龄差不多。”
“那倒不是,我和他认识两年左右,但关系很好,我一直在福远工作,福远就是我们公司的名字,八年了,不短吧?这个数字,现在随公司成长而成长的人不多了,我就是一个,从业务员做起,搞销售,一直到副总,用了五年,可以说——历尽艰辛!”刘强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现在呢?”
“现在还是如此,打完天下就要守天下了,没有人可以永远上升,是吧。”
“黎震亚呢?”
“他是空降兵,MBA,货真价实的美国名校,双料硕士,这可是个金光闪闪的招牌,也许现在听起来不那么震耳欲聋了,可两年前美国的MBA 把人晃的眼睛都花了。我们公司原来老老实实做小家电,起步很小,也就是百万资产吧,然后我们这些业务员一点点做,跑遍大江南北,农村城市,一步一步,然后,销售额上亿,我们的几个老板数钱数的手都酸了。我们搓搓布满老茧的脚,以为他们的嘴会咧地变成兔子,但是——他们的嘴只开到一半又眉头紧缩了。Why?因为商人贪得无厌的本性大发作,是的,这种踏踏实实的睁钱方法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身边不少玩‘空手道’的老朋友,前天还是瘪三,今天就成了亿万富翁,呵,太刺激了!然后,他们开始找会玩儿所谓‘资本运做’的‘精英’,于是花大价钱找到了黎震亚,撵走了原来的总经理,改聘他做总经理,这些从国外回来的精英都热爱赚大钱,热衷搞资本运营,总之,他们运做公司,花钱如洪水,然后有意料不到的结局。”
“你是说他赔钱?”
“哦,那倒不是,他确实很能干,一来就搞并购,买进卖出,空手道玩的不错,钱虽然没赚很多,但他说这是为上市做准备,我们老板就等着圈钱的那一天。”刘强耸耸肩膀。“我也相信他一定能赚钱,因为我很清楚中国有多少制度漏洞,更清楚受了几千年愚民政策的中国人是什么样子。”
“你不欣赏他这种赚钱方式?”
“不!”刘强一口否认:“恰恰相反,我认为他的赚钱方式非常有道理,我只是普通的大学毕业,没有机会受更高明的赚钱方法训练,现在被上了生动的一课,原来赚钱不需要那么辛苦,像我开始那样,住在肮脏的小旅社,吃便宜的盒饭,几天的路程也挤火车硬坐。飞机这个工具永远在我思想之外,哈,其实,NO,完全不用,钱生钱才是赚钱,他教会了我很多知识,说艺术一些,是开启了我的智慧之门,如何谈笑间坐看金钱潮起潮落,我们也因此成了好朋友,当然,我们两个女朋友是好友也加强了之间的关系。”
“他什么时候到你们公司的?是个果断的人吗?”
“来了两年半了吧,当然是个果断的人,作为老总,优柔寡断可不是该有的品质。”
“那黎震亚和女友感情好吗?”
“这你得问他。”刘强洋派地耸耸肩膀,但显然是一脸否定的表情。
“你认为不好?”徐队长追问,希望得到准确的回答。
“除了道貌岸然的人,我想相爱的人会热衷同居一室,我发誓,他们都是现代派。”刘强依然侧面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来这里玩你高兴吗?”
“没什么高不高兴的,决定权又不在我手里。”刘强的脸恢复了讥讽:“我工作很忙,有时间渡假到哪里都很开心。”
“决定权在谁手里?”
“当然是章亚妮。”
“她看中这地方的原因是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想讨震亚欢心吧,震亚老家是宁波的,据他说小时侯他妈妈每年都要来岛上烧香,他也想来看看,他最近又打算去上海办些公务,几项一算,可能就决定来这里了。”
“这么说,最终的决定权其实是在死者的男友?”
“也许是,为爱的选择吧。”刘强似嘲不嘲地回答,语气里尽多不屑。
“昨天在半夜的时候,就是两点到三点之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那个时段好象你们在打牌,然后你女朋友和那个姓林的人一起下去做宵夜。”
刘强努力想了想,摇摇头。“恐怕没有,我的心思全集中在牌上了。”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吴如心呢?”
“吴如心?是谁?”
徐队长指出就是晚上责备他们打牌声音太大的旅客。
“哦——,你是说那个眼睛象栗子一样鼓出的女人?我不能说认识她,但我认为她好象是我们一个公司的会计,眼睛象瞎子一样。怎么,她有问题吗?如果需要我可以核实一下。”
“那最好不过了。”
刘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刘部长,你们财务部是不是有个叫吴如心的?……对,眼睛象金鱼一样,干巴巴的,个子不低,不到一米七吧,有,宁波人?……一周前辞职了,严重的心脏病,啊、啊,好好,没什么事,需要的话也许需要你传真个照片过来,好好,再会。”
“刘先生。”徐队长沉思着说:“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认识你们这些人呢?”
“认识?如果说双方有交情称为认识那应该算不认识。但按说她应该知道我们,我是说我和震亚,她作为普通员工,以我和震亚位置,我们的脸她应该知道。”刘强微微自得地说。
“那黎震亚会不会认识她呢?”
“这就难讲了,认不认识都不奇怪,她所在的建筑公司是两年前购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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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队长打量着黎震亚,心想,那个林木兰形容的不错,一个有前途又有修养的人,相貌不英俊却很顺眼,也许有三十五六了吧,但充斥了年轻人的活力感,很镇定,没有女友死掉的歇斯底里,恰倒好处地表示自己的情绪。
问答交替进行,但他却象木头一样对一切毫无所知,半夜没听到、注意到、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外面打麻将吵吗?不,不吵,他睡的很好,麻将大约是在他睡着之后开始的。虽然以前睡眠不太好,但这个美丽的佛岛迅速改变了他,昨晚只吃一粒安定就沉沉地睡去了。至于为什么不打牌,是因为从不打麻将,对于女友的意外遇害他表示震惊、痛心,唯一希望警方能尽快抓住那个偷盗、杀人的凶手。
简直象外交部的,徐队长心里嘀咕。“你早上出去过,几点?为什么不邀女朋友一起走走?”
“大概七点?也许八点,夏天很早太阳都出的高高的了,我没注意时间,不过我回来是九点多一点,我看了挂钟,不错的。我有时喜欢一个人走走,所以没找亚妮。”
“据说你的女友是因为你的缘故才选择来这里,本来她拟定了好几个出行计划。”
“会吗?也许吧,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你是说她很有个性?”
“如果你把‘自我中心’称为个性,是的,她很有个性。”
看来他对女友有着很清醒的认识。
“你们就要结婚了是吗?”
“谈到了这个问题,但还没有决定。”
“为什么,她人很漂亮,而且家境很好。”
“是的,条件不错,但我认为我们应该有更多的了解再决定终身大事。”
“很有理智,你们感情怎样?”
“很好。”黎震亚皱皱眉头。
“你认识吴如心吗?就是住在紧邻楼梯间和你女朋友同一朝向的那个女的。”徐队长死死地盯着黎震亚,对方似乎看起来相当无辜。“不,不认识。”
“你确定吗?”
“当然。”
“可刘强说她是公司的员工。”
“是吗?”黎震亚瞪大眼睛,“那天刘强就好象这么说过,不过我确实不认识。”他很快又说:“我想我不认识的员工不在少数。”
“她也是宁波人,知道吗?”
“是吗?”还是一句惊诧地反问。
“你一定觉得我对无关紧要地事问的太多,”徐队长停一两秒,说:“因为我要找出你女朋友被害的真相。”他看着黎震亚渐渐升起地眉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们有相当准确的证据判断,她是被这个房子里的人杀害的,准确地说是被住在这层楼上的人杀害的,窗户打开,钱包空了,这都是假象。”徐队长再次停一两秒钟,说:“你有什么可提供给我们的吗?比如说有谁希望她死,或者她死掉谁有好处?”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几分钟,他终于开口了:“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觉不出谁会盼望她死,倒不是亚妮有多完美,表面看她似乎是中心,但实际上她并不会影响谁,她没有工作,所以没人和她竞争;她花钱如流水,但她的钱来自于她家,她死了也落不到别人手里;至于仇怨,更没有了,因为我们四个有特殊的友谊才会一起旅游。”
“表面上看是如此,可深层次呢?你描述一下死者和你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好吗?”
“我是她的男朋友。”他警惕地看徐队长一眼,“虽然有彼此不太满意的地方,但感情还是不错,而且,即使是感情不好,也可以好和好散;立清是她从小的玩伴和侍从,立清爸爸就是亚妮爸爸的司机,据亚妮说,要是没她爸爸的提携,立清父亲至今还在山沟里呢?可以说亚妮家是立清家的恩人,所以,她们关系非常亲密,立清对她也一直言听计从。刘强就是因为我和亚妮的缘故认识她的,他们感情应该是非常好;刘强对亚妮印象不怎么,一向认为她是个庸俗的花钱机器,可我想不出他会杀了她,她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亚妮反正也花不住他的钱。”
“对,” 徐队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也许将要被花住钱的人才会担忧。”
黎震亚脸色苍白了一下,反而平静下来:“解决问题有很多方案,我读书、工作的经历都是学习如何恰当的解决面临的问题,其中重要的原则之一就是——同归于尽不能叫解决问题,所以自己从不考虑也决不使用这种方法,何况——”他最后补充:“我并未面临绝境。”
“非常恰当的辩护词。”徐队长点点头:“非常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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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间,往下看,地狱就像天堂一样。把堕落当作救赎的时代,上帝也不愿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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