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gie (我爱大抱熊), 信区: Ghost
标  题: 劫界第五章——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11日15:57:0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来了，来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赶到那堆落叶跟前，捧起一捧叶子，选出一片拈在手中。我认出那
是枫叶，三个桃形的叶瓣，从尖到尾每个锯齿都完整无缺，经脉清清楚楚，象一张细密
而劲道十足的网，把灰褐色的叶片紧紧网住。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片一千年前的树叶，
它好象还有生命，正在那里等待，等待早春二月的明媚阳光和风细雨来把它唤醒，重新
回到枝头上去。我几乎能感到它那充满弹性的身体正在手心里攒着力，时刻准备一跃而
起。
　　抬头望天，只见一个巨大的树冠包裹着数不清的尖刺一样的树梢，丛丛叠叠的扎在
灰白的天空里。当年它枝繁叶茂的时候，一定是亭亭如盖，极有规模。
　　哪一根树梢是这片叶子的？它可还找得到回去的路？
　　我托着那片枫叶，举到和眼睛齐平的地方。只等一阵轻风吹来，它便随风飞起，飘
飘转转，扶摇直上，然后满地的同伴也都纷纷起飞，重返枝头！然后是所有的落叶，回
到所有的树上……森林顿时郁郁葱葱，鸟叫虫鸣，花香阵阵，禾苗返青，土地润湿，河
水潺潺，鱼群嬉戏……
　　我满怀信心的等着。
　　好半天，叶子还是一动不动。
　　空气仍旧冻着，一丝风儿也没有。
　　看来时候还不到。
　　我叹了口气，放下举酸了的胳膊。那片枫叶打着旋子落到地上，和它的同伴们混在
一起，再也分辨不出了。
　　是了，还没走到正景，罗汉堂还没有到。只有到了罗汉堂前，落叶才会复生，偈语
才会全部应验。虎，狼，谷--我望着山崖上的三个字，和跟那三个字同样险恶的地势：
那山不高，却宽得望不到头，山上全是乱石枯草，偶尔有几棵不象样的树从岩缝中东倒
西歪的伸出来，一律是光秃秃的，好象老鹰的爪子。一条狭窄的峡谷黑黝黝的夹在两边
高大陡峭的岩石当中，不细看的话，一定会误认为那是一个山洞。
　　我望一眼空空的来路，紧紧手上的布条，朝那峡谷里走进去。
　　虎狼谷已经到了，罗汉堂还能多远？
　　
　　又没有人了。周围恢复死一样的寂静，风景比起最初那段穿越树林的路上还要凄凉
。地势忽高忽低，道路崎岖难走，时时拐弯，我就好象走在一个巨兽的肠子当中。石头
山走过了，紧接着的是一座被火烧过的土丘。放眼尽是烧毁的树木，黑漆漆的象一根根
残肢断臂从落满灰烬的岩土中撑出来，似乎还能闻得到焦味。脚下的土地坚硬如铁，象
是被血浸泡过似的，时时翻出阵阵腥臭，熏得作呕。
真正叫我胆寒的，却不是这些。
　　从一进入劫界，我就觉得有个人影在跟着我。尽管什么都没看见过，也没听见过，
我却能断定他确实存在。每次一回头，他就躲到一块石头，一棵大树的后面，连影子也
藏得严严实实--也许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影子。等我继续往前，他便绕出掩蔽物，无声无
息的跟上来。那种感觉走在空旷的河谷时还不太明显，而一到了峡谷里就变得分外强烈
。一路上我的心思都集中在身后，随时准备承受那突如其来的一击。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我停下脚步，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路在一块巨石前分成两边，各自通向一片差不
多的树丛。迷宫又开始了吗？这第一次选择，该往左，还是往右？我犹豫不决。我不知
道这里的规矩，走错了能不能重来。也许会有什么指引？一个刻在石头上的箭头，或是
一棵长朝一个方向的树？也许……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向左走！"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双久悬的冰手终于扼住了我的脖子！寂静被打破了，
在这早已死去的世界里，被活人的说话声打破了！
　　可发出那声音的，真的是活人吗？
　　我按耐住心跳，调匀呼吸，慢慢慢慢转过头去。
　　连个影子也没有。
　　即使有，也已经妥妥帖帖的藏好了，就象他每次做的那样。但这次他没有完全把自
己藏起来，他露出了他的声音。
　　这是谁？是敌是友？他是想指引，还是想迷惑我？
　　向左走！我拼命回忆那声音，我已经快记不清它曾经出现过了。它太突然太短促，
忽的一下冒出来，立刻又消失无踪，象一只鸟把翅膀一夹，嗖的一下就从路的这边飞到
那边去了。世界只剩一片沉寂，连一点余响都捕捉不到，什么调门、语气、口音，全都
溜得干干净净，不容咀嚼半分，仿佛那声音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心头跳出的一刹那
的幻觉，我唯一能够抓住它的，只有那语义分明的三个字--向左走！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句话不是从别处，而是从我灵魂深处喊出来的。


--

我守望这片麦田/那是我守望的爱情/我经营着这方净土--用心,用情/

     我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下落/爱情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没有人告诉我/只有--那盏摇曳在风中的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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