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lsila (临●make a living),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八章 沼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Dec 22 18:12:23 2006), 转信
作者:石中火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 “小水,开门了!” 隔门是老太小声的在叫我。我急忙下床,掂着脚尖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闩。门嘎的一声开了,他两个早装束停当,等在外面。 “为什么要插门呢?叫楼下听见敲门声,就不好了。” 老太有些不满的看着我。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唉,小心无大错。”老头咳了一声,“我才在楼梯上张了一眼,那弓箭手的房门闭得严严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趁着这机会,赶紧上路吧。” 老头说完,弓背猫腰,小心翼翼的踏上楼梯,脚步轻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我和老太屏息敛气,照样跟上。下了楼,果然看见店堂西厢那间屋子门扇紧闭,我们大气也不敢出,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门没上锁,只闩着,老头慢慢拔出门闩,才一推门,忽然只听头顶嘎吱嘎吱一阵乱响,紧接着咣啷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砸落在门前,险些砸着了老头!我吓得要喊,却被老太从斜刺里一把捂住了嘴,定睛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门楣上那块只剩一角悬吊的牌匾掉了下来,折成两段摔在地上。谁也无心管它,都回头看西厢房门,见依然毫无动静,才略放下心,一个接一个轻手轻脚跨出门槛,走到街上。从牌匾边上绕过时,我忍不住低头看了两眼,又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楣,剩一个歪斜的长方形的印子留着。它摇摇欲坠的挂在那里多少年月了?昨夜那样强烈的风暴也没能将它吹落,今朝不过轻推了下门,稍微震动,日日都有的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万次的情形,它却支撑不住的坠落了。天色还是那样不明不暗,然而奇怪的是,街上竟不见一个人影,连井栏也空着,姓张的马夫和三匹马都不见了。房屋都关门闭户,店铺都上了门板,只有窗格里隐隐绰绰透出些暗黄的微光,仿佛无数猫眼在窥探,又如鬼火在坟圈间闪灭跳跃。方位是早看好了的,三个人急急匆匆穿街过巷。拐出几个弯,仍是鬼影不见,似乎一夜之间全镇的鬼们都不约而同的搬了家,就剩了我们这三只趁夜溜出来的野鬼,要赶在旭日东升之前回到阴朝地府里去。 “他们都上哪儿去了?”我小声问。 “不知道,或许都在家里睡觉吧。”老太小声回答。 “他们也需要睡觉吗?” “需要不需要,就算装装样子也好,他们哪件事情不是这样的呢?” “也是。对了,昨天夜里你们有没有听到……” 我想起夜里楼梯上的脚步声,刚问出半截,却被走在最前的老头一回脸,竖起一根指头压住嘴唇,轻声喝止: “嘘,别说话!” 走出镇子,穿过一片空地,沼泽到了。原来沼泽,就是个巨大无比的烂泥坑。灰褐色的泥浆平平的一直延伸到远处,很宽,很阔,对岸的黑森林影影绰绰,一边隐没在黑气里,一边盘绕过来时的山冈,象一条河把这边和那边分隔开。也许是虎狼谷前的那条河流到了这里,凝滞沉重的河水,流也流不动,化也化不开,聚集成这坨糨糊似的泥团。假如有风,那准定是浊臭得窒息的味道。依然是一丝风也没有。什么都不动,连浮在沼泽上空的雾气都没有动,雾气也是灰褐色,象从那泥浆里蒸出来的一样。岸边几块大石,生着几丛枝枝杈杈的枯树,荆棘茂密,黑压压的。我们就要从这团泥浆当中走过去吗?传说中的沼泽鬼,就伏在静得不冒一个泡的泥下,等着?我捡起一块石头,使劲一掷,扑的一声,泥上砸出一个坑,转瞬就被四面涌来的泥流填掉了。老头折下一根半人高的枯枝,拣一处地方试着插入,插不到底,换了一处,还插不到底,一连试探了十几次,都是一样。我和老太看得脸都白了,正在犹豫不定,突然从几步之外的岸边,一截树桩子忽的一声窜起老高,随即爆发出一阵教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看看,我没猜错吧,你们果然来了!” 莫非老树成精了?还是沼泽鬼上了岸!?我吓得躲到老太身后,一把抓住她后襟,老太伸手护住我,老头一跃过来挡在老太身前。我探头偷望那个灰朴朴的怪物,只见隐约是个人形,不过十来岁小孩的身量,腰似弯弓,白发蓬乱,胡须飘飘,一柄长刀伫在地上,不是昨晚那位说话最多,风头最盛,险些揭破我们身份的老夫子,却又是谁? “呵呵,吓着你们了?得罪得罪,”老夫子捋着胡须,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们不肯现身,要悄悄行动。乡巴佬蠢得紧,不肯相信,唉,这天字第一号大事,此间的大日子,就这么白白错过了。等到了那边,他们再想起我的话,才恍然大悟,说不定把我老夫子也当成先知呢,哈哈……” 见是老夫子,大家先是略松口气,一旦想到他早等在这里,不知怀的什么筹算,又不免紧张。再瞒是断断瞒不过,坦白告诉又怕横生枝节,正不知道怎么应答,这时我却发现一件怪事:老夫子的灯笼不亮。再一细看,原来被一层厚布严严实实的蒙住了,难怪他蹲在岸边那么久,我们也没发现,还当是一根又矮又锉的树桩子。这是什么古怪?我好奇心大起,伸手便要去揭。 “别动!”老夫子赶忙护住,“千万别让沼泽鬼看见灯笼,要不性命难保!” 大家又吓一跳,忙问怎么回事,老夫子说: “这些沼泽鬼早先也是镇上的居民,因为惧怕黑气,想渡过沼泽到黑森林那边的山上去,结果全陷在泥中。无论是谁,只要被那泥浆没了顶,就迷失本性,变成沼泽鬼。沼泽鬼自己是上不了岸的,只有抓住一个别的人,拿他来顶替,才能离开沼泽,游到那黑气里面,再寻找机会脱身。那些沼泽鬼又瞎又聋,却偏偏看得见灯笼。你若是提着灯笼过沼泽,哪怕只在岸边溜达,都会给它们看见,一把拽你下去,你就完了。只要别让它们看见灯笼,你就是再大叫大嚷,也不妨事。” 这番话教我们都放了心。原来沼泽鬼是属蛾子的,专拣亮处走,我们没有灯笼,自然不用害怕沼泽鬼,又问老夫子灯笼亮着的人也就不怕黑气了,干吗还要过那沼泽,老夫子说: “你们有所不知,都是因为那个传说的缘故。那边山上的庙里不是藏着一本异书吗?有些胆大的家伙想冒险泅过去取,万一成功,此间得救,他自己也可以得到那件至宝。关于异书的事情,荷,传得神乎其神,我也不必说了,你们都知道——哎,那书里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呢?跟我一个人说说,总不会有什么防碍吧?” 我和老太看向老头,从进古镇开始,同平日截然相反,每到关键时候都是听老头决断。老头不声不响,单把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一遭,我和老太会意,便说: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这就要上路了,你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回吧!” 老夫子听了这话,象被戳了一下似的,虾米般的腰身突然挺直了那么片刻,一迭声的叫嚷起来: “什么?先回?我等了你们一宿,你叫我先回?我盼这天盼了多少年月,你叫我先回?我一次一次数那钟声,满屋满墙都划满了道道,你叫我先回!?” “那你的意思是……” 老夫子扬了扬灯笼,斩钉截铁的说: “我送你们过沼泽!” 这话大出意外,三人一起惊道: “你才说这里从没有人过去过,你这不是白白送命吗?莫非你会水遁,不不,泥遁?” “用不着什么水遁泥遁,”老夫子信心十足的说,“从没有人过去过,未必就永远没人能过。这些年月我常守在沼泽边上,偷看那些冒险涉足的人。他们有的人一下去就没顶,有的人却走得老远。久而久之,我发现一条路线,能够走到沼泽的中心。再望前,就得靠摸索了,你们上有神明护佑,下有我老夫子相帮,一定过得去的!” 说完,老夫子走到岸边一块尖棱状凸起的石头上,伸出长刀比了比,象是瞄准,然后“扑”的一声就跳了下去。泥浆不过刚没到他膝盖,老夫子拔出脚,又向前走出一步,他高举灯笼,长刀在泥里试探着,一步一步朝深处走。我们正在奇怪先前怎么没发现这一处浅水,泥面却开始上升,逐渐淹到他腰际,他行动艰难起来,便将灯笼插进脖领,双手拄着长刀,慢吞吞的推磨似的前进,一面回头招呼我们。抬眼只见泥湖茫茫,对岸远得几乎看不见。老夫子站在离岸十来步的地方,泥浆已淹到他胸口,别说走到中心,怕再多走两三步,他那佝偻矮小的身躯就该整个被淹没了。可老夫子大半截埋在泥里,身上粘满泥,白胡子上斑斑点点,却仍仰着脸,直着脖子,朝这边不停的喊: “来啊,三位,别害怕,从我踩过的地方走!不妨事的,这是最浅最好走的一条路,除此之外再没有路了,快下来啊!” 我和老太又看老头,老头仍不说话,眨了几下眼皮,微微点了点头。我和老太得了指令,立刻拔拳捋袖,活动了一番手脚,我习惯的卷起裤脚,才想起是多此一举,却依然卷着不肯放。老头遵照约定,蹲下身叫我上来,我死活不肯让他背,抢在头里跳上那块尖石。看着老夫子执拗顽强的样子,我心中早升起一股豪壮之气。我们是拯救者,神灵在上,法帖在身,怕什么!再说好容易到了此地,是崖是井都得跳了!我紧紧臂上的“诸神不秀庙廊”法帖,也不管老头老太阻拦,念一句佛,吸一口气,便一步踏进了沼泽。谁知第一步就出了差错,落脚处稍微偏出老夫子的位置,泥浆一下齐了腰,滑溜溜,粘乎乎,四面裹在身上,冰冷彻骨不提,更是那起说不出的恶心。老头老太忙过来拉我,我咬牙忍耐,拽着两人的手,扭腰转腿的在泥里寻路,这时只听岸上响起一个熟悉不过的冷硬声音: “这么早下水,不嫌太凉吗?” 岸上两个,泥里两个,齐齐回头望向一个地方,只见那丛枯树当间,一个人影慢慢踱出,黑斗笠,黑蓑衣,马裤,短靴,一副大弓在背后晃悠,不是我们那位房东,精明古怪的店老板,事事出人意表的弓箭手,却又是谁? “这么早下水,不嫌太凉吗?” 岸上两个,泥里两个,齐齐回头望向一个地方,只见那丛枯树当间,一个人影慢慢踱出,黑斗笠,黑蓑衣,马裤,短靴,一副大弓在背后晃悠,不是我们那位房东,精明古怪的店老板,事事出人意表的弓箭手,却又是谁? “三位这样不辞而别,房钱也忘了付,可不大礼貌啊!”弓箭手永远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声气,他转朝老夫子,说,“老夫子啊老夫子,你永远是这样糊里糊涂,你也不想想,那些能走到湖心的人,个子该有多高啊?你怎么能跟人家学呢?白白喂了那个沼泽鬼,还连累天使神将一起遭殃,误了大事,你这罪过还了得?” “弓箭手老板,你个子高,你下来替我,送他们过去怎样?”老夫子远远的喊道。 “呵呵,我可不想泡在泥里,弄脏了我的衣服,我也不是那起不动脑筋的家伙,我要过去,自然会另想主意。” 说着,弓箭手走向岸边,从生向沼泽的茂密的荆棘下面,慢慢拖出一样很大,很沉重的东西。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木船,那船一定在荆棘底下的烂泥中藏了很久,颜色和泥浆也差不多,居然没有给泡烂,被荆棘和石头一挡,外面一点看不出来。坐船过沼泽!真是绝妙的主意,泥浮不起人,却浮得起船! “哪来的船?划得动吗?”我又惊又喜的问,我也是撑船的老手了,在烂泥地里划船,这还是头一遭遇见。 “这船一直就在那里,不知谁放下的。呵呵,我也是才发现,烂泥里划船当然吃力些,慢些,可总比弄上一身泥多少要好一点的了。” 这讨厌鬼!他既然存心相帮,为什么不早出来?闷声大发财,直等到老夫子引我跳下泥潭才慢悠悠的现身,这不摆明了教人出丑遭罪么?果然是个阴险家伙!怪不得匾额坠地的响声都没能惊动他,原来他早就潜伏在沼泽边上等候了。老头老太连拉带拽把我弄上岸,这一身的泥浆,竟一点一滴也不肯落下地,亲亲密密全粘在衣服上,有如穿了一层湿腻的软甲。那种感觉,哎,谁肯往身上涂他一圈芝麻糊,就知道了。老夫子也上了岸,一面拿刀刮泥,一面同弓箭手说话: “喂,你不是不信吗?怎么又来帮忙了?还是听了我的话了吧,我早说的!” 弓箭手不睬他,径直跳上小船,棹起一只木桨,招呼我们上船。我们还没答腔,老夫子已经抢先一步跨上去,晃悠了几晃,方才站稳。弓箭手皱起眉头: “你算哪根葱,来凑什么热闹?” 老夫子笑嘻嘻的: “好容易盼来了神仙,做这大事,怎能没我的份儿?你这船也够宽敞,多我一个不多。” 弓箭手不许,执意要他下船,老夫子执意不下,争了半天,弓箭手鼻子里哼了一声,终于让步,扔过去一支船桨。两人放妥兵器灯笼,一个坐船头,一个坐船尾,桨横在船帮,俨然船老大的架势,专等坐摆渡的客人。三人小声商量了一回,拿定主意,你搀我扶的上了船。老夫子看来真心不假,只是这弓箭手让人犯疑,但沼泽茫茫,烂泥深深,眼下除了跟他走还有什么办法?哪怕真是条黑船,早张罗下板刀面、裹馄饨等着,也认命了。未必我们三个人加那老夫子,还干不过他一个。船舱虽不太宽,也还绰绰有余,统共两条横木,我和老太坐一条,老头独坐一条。船夫们伸桨撑向岸边,泥浆被船身向旁侧挤开,发出汩汩的声音,一个深深的凹坑不停扩大又收拢,追着船走。才离开岸,船却停了。弓箭手放下桨,直起身往岸上看,老夫子也放下桨,直起身往岸上看,老头早瞪圆了两眼,老太轻轻推我,伸手指朝岸上。我回过脸去,顿时呆住了。只见从那豁口似的街口,昏暗的房屋之间,一群人正源源不断的走出来。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没法看清,没有一盏亮着的灯笼,只见一团团黑黝黝轮廓不明的影子高高低低耸动。等最前面的人走到近处,我才发现,他们也都把各自的灯笼包裹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岸边,离沼泽三五步远的地方,更多的人还在加入,岸上很快挤满了人,可却又仿佛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一丛丛不知何处投下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映在那里。借着天光,我认出了标枪手,双鞭将,还有几张昨夜人圈里的熟面孔。有三个高大得出奇的影子立在后排,仿佛巨人,仔细一看,竟是三匹马,老头老太和黄巢的坐骑。连忠于职守的马夫也离开了岗位,跑到沼泽边上来了。 “他们都来了,他们都来了!”老夫子激动得声音抖颤,“他们是来送咱们的呐!” 怪不得刚才街上不见一个人,这些鬼,精灵着呢。他们没有睡着,更没有搬家,他们都躲在窗格后面瞧着,等我们走过,便悄悄跟出来。岸边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终于相信,老夫子所言不虚,他们的大日子,此间的大日子,到了…… 他们是来送咱们的呐…… 静悄悄,黑黝黝,所有的面孔在暗影里,看不清表情,象来时路上那些光秃秃的树,在等着它们的落叶再回到枝头。依然没有风,寒气在沼泽上飘荡,船底刮出的凹坑早已填平,沼泽又合拢成一块完整的泥,把船嵌在泥中。但我们已在沼泽之上了。我们已经离了岸。送行的人群中唱起了歌声,我听音辨词,是圣火大帝颂,紧接着赤焰魔王咒也不甘落后的响起来。所有人都在唱,又象只有两个人在唱,到后来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同一种奇异的听不清字语的唱颂,仿佛道士驱鬼时那种唱经念符,嘤嘤嗡嗡的响着,为我们唱念,又象为他们自己,又象警告沼泽里企图行凶作歹的鬼怪——“孤魂野鬼,不得相犯,呜呼哀哉尚飧!” 弓箭手拨动弓弦,发出颤音,应和一声,然后抄起船桨,我们就在赞颂与诅咒的混响声中上路了。两位船夫轮番把木桨插入粘稠的泥中,平平向后拨动,船便一进,一停,左一步,右一步的前进了,象一只两足的怪虫,缓慢而稳健的在泥上爬行。人群和岸一起退后,黑影渐渐连成一片,一直延伸到镇子上。那一种淡蓝的光雾笼罩着,蒸蒸腾腾。房屋愈来愈暗淡,轮廓却愈来愈分明,象刀子刻出的,尖锐的剖开了那一层光与影的边界。那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洞,通向不知何世何界,那一群人将朝着洞里走回去,走回到不知何世何界去。前面是灰雾茫茫。好长时间,船上没人说话。木桨轮番拨动泥浆,呼噜,呼噜。船走的极稳,极慢,波平浪静的泥湖托住船底,永远不会有沉没的危险。我手扶着船帮,问船头的弓箭手, “为什么大家没想到做一条船呢?他们有斧子,有刀,这里也有的是树。” “这里的人只认识自己见过的东西,他们没见过船,当然不会凭空造一条船出来。” “那又是谁造了这船藏在岸边,又是怎么叫你给找到的呢?” “我能找到这船,是因为我有个癖好,凡是可能藏着隐秘的地方,我都要前去探究一番。船是谁造的,我不知道,也许他就是制造此间的那个神,圣火大帝,要么赤焰魔王……” 话音刚落,船尾的老夫子便接口说道,“一定是洞箫客说的光头怪人,他把船藏在岸边,等着咱们带使者过沼泽。” 弓箭手瞄他一眼,“是吗?可使者们差点就要跟某人一道,涉泥而过了呢。” 老夫子不说话了,闷闷的使劲划桨,在弓箭手面前,他一开口就要吃瘪。 “若是船是那光头怪人造的,那这沼泽也是他造的罗?镇子,黑气,河谷,此间的一切,也都是他造的罗?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也是他安排在这里,守着灯笼,数着钟声,等着他来搭救的罗?” 弓箭手冷硬尖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沼泽上分外的持久,凝滞的泥湖竟连声音都不能透过,反射起来象串串冰冷的石子打在人脸上,身上,好不疼痛。没人应声,人人都朝船外看。左边,是来时的山冈,在白雾中隐隐约约。右边,是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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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不是静止在他的天堂里,上帝是一个战士,他必须要作战,不停地作战,周围是茫茫的黑暗和空虚,每停顿一秒,黑暗就吞噬上来,所以上帝要不停的战斗,最惨烈灿烂的战斗,生命的大河都被战斗的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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