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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正文 第七章 神魔一体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29 22:32:14 2005)
正文 第七章 神魔一体
神泉井处于山口和老君观之间,也就是说,此去位于老君山主峰峰顶的老君观,还有
着一天的路程,而这一天当中会发生什么,我们完全无法预料和想象。来不及悲伤,来不
及恐惧,一重接一重的死亡狂涛已经将我们拍打得习惯于冷静甚至麻木,互相扶持着站起
来,偌大的林子里就剩下我们五个寥落的身影。陈伯、欧阳、黄夕、应雪,一个一个神秘
地消失或者死亡,而我们即将到来的命运,是否也会像他们一样呢?
早餐是没法吃了,就算有胃口吃,也没有任何食物。许飞低头看着我,问道:“能坚
持吗?”
“没问题。”我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回头望向絮儿,她咬着嘴唇,使劲地点着
头。洪晓道:“现在又到选择的时候了——我们走哪一边?”去老君观的路到神泉井是分
了叉的,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走哪一边是完全不重要的也没有什么区别的,但是现在我
们真的不知道该走哪一边,连续的惊吓已经让我们知道自己的身边危机四伏,
许飞往四周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地道:““当初我们选择分开,却两边
都遇上危险,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我们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一样?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也
无所谓选择了。”
“呵呵,是啊。”顾天也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就随便吧。我们该出发了。”他
转身拣起放在地上的背包背好,头也不回地走上左边的路。许飞牵过我的手,也跟了上去
。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那一对我们认为有着奇异作用的玉坠还在我这里,我赶紧
将玉坠取出来,想把许飞的那块给他,可是取出玉坠一看,我们都愣了,托在我掌心中的
玉坠俨然是一块完整的玉,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缝隙的痕迹。“这——怎么回事?”我抬起
头,迷惑地望着许飞,又试着掰了一下,没有作用。许飞仔细的看了看,最后道:“也许
这是好事也说不定。既然这两块玉坠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八卦,说明它也许在自觉地保
护我们。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不要把它们分开。”他复又望着我,嘴角轻轻地泛起微笑
:“而且,你也分不开了。”
我心中一暖,又觉得鼻头酸酸的想哭,赶紧一推他,向他们追去。
分叉以后的路一直贴着湖边蜿蜒而进,我们完全可以透过右面稀疏的树木看到阳光下
干净碧蓝的湖面,因此不再像进山的路那样显得阴气重重。然而,此去的一切对于我们来
说是绝对陌生的,我们没有向导,没有在原始森林中求生的经验和技巧,更没有与邪灵对
抗的能力,不管这条路是生路还是死路,无奈的我们都只能前进。现在,一起进山的九个
人,只剩了我们五个,许飞,我,絮儿,洪晓,顾天,我们必须吸取这几天来的种种教训
,尽最大的努力不让悲剧再发生。一路上,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和惊恐,而是尽量轻
松地分析讨论我们目前的处境,寻找解脱的出路以及调整惨然的心态。不管怎么说,这样
的转变对我们来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恐怖和死亡的阴影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我们的内
心猖獗横行。
一直这样走下去,到了正午,我们才觉得饥饿难忍,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我们基本上没
有进食,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快到了神泉井的另一边了。洪晓主张停下来到湖边休息一会儿
,顺便钓点鱼填肚子。大家一致通过,离开小路下到一处平整干净的湖岸上。洪晓翻出鱼
杆和鱼饵忙乎起来,我则靠在许飞怀里,这两天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乍松懈下来,就感到
昏昏欲睡。絮儿也一样,顾天抱着已经睡熟的她不住的打着哈欠,只有许飞还挺精神地和
洪晓讨论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听见洪晓压得低低的欢呼声:“有了!”
我一振,许飞也把我晃了几晃,睁开眼只看见洪晓正在小心翼翼地收线,鱼杆已经被
拉成了弧形。洪晓喜形于色:“许飞快来帮忙,好沉!是条大的!”许飞连忙上前去,两
人忙而不乱地操作着,与水底的大鱼周旋起来。絮儿也醒了,我们帮不上忙,只能围上去
看热闹。洪晓道:“遇到这种大家伙,就得和它耗,不把它累死,也要把它玩昏。”看来
上钓的鱼的确块头不小,只一会儿工夫,两人便满头大汗,又不敢轻易提杆,生怕鱼杆承
受不住拉力而断裂,落得两头空。
“已经诱到浅水区来了,许飞让,我把又弄上来。”洪晓诗意许飞不用帮忙了,我们
紧张地看着鱼线入水一带的水域,果然,尽管湖水反射着强烈的阳光,一个黑黑的影子还
是隐隐约约地在水下现出来。洪晓全神贯注地为最后的胜利做着准备,眼看时机渐渐成熟
,洪晓运足了力道,刚要提杆,突然觉得手上一空,刚才巨大的拉力刹那间消失殆尽,他
一声“不好”尚未呼完,人已经被作用于自身的力道反弹得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我们错
愕之余,还没来得及去扶他,只听哗啦一阵水声,一个黑色的物体猛地从水下腾出湖面,
水花四溅。
“那是一个人!”不知是谁喊起来。可是此刻,再也没有一个词比这个“人”字更可
怕了。我们第一个反映便是想逃,可是大家却都像着了魔似的,死死地盯住那“人”,谁
也迈不开脚步——
是的,那是欧阳,是进山第二天就已经失踪了的欧阳!
水声渐渐的平息下来,我们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欧阳一动不动地站在水中,上半身
露出水面,胸口插着一根完整的竹笋,破烂的衣服湿淋淋地挂在身上,手指节已经被啃噬
得露出了森森白骨,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两个大窝,洪晓的鱼钩正钩在他的左颊上,把他的
脸撕扯出一个支离的大洞。我们真的想逃,却无法将视线从他深陷的眼窝移开,他已经没
有眼睛了,可我们却知道他在冷冷地注视着我们。那种眼神,让我们在极度的恐惧中颤抖
不已。
“嘿嘿……”他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向我们扑来。我已经被眼前的
景象吓呆了,只听絮儿不断地尖叫着,然后是三个男生的大吼:“快走!”我感到有人拉
起我的手臂就往林中狂奔而去,身后是欧阳的怪笑和滴答不停的水声。我们不敢回头也不
敢停下来,沿着上老君观的路没命地瞎跑,直到累得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才七歪八倒地
栽倒在地。空气中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这个时候除了呼吸,我们的身体已不能
再有任何的动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一点一点的渗回脑子中,我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喉管也
似乎快被烧裂了。耳边是他们此起彼伏的喘息。我快死了吗?还是已经死了?我几乎连思
考都不能了,仅有的一点意识也被用于胡思乱想。昏昏中,突然心中一揪:怎么会有那么
多的喘息声?那绝对不是我们5个人所能发出来的!我一下子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昏暗,
正在此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我的前面跳起来,那是许飞略带颤抖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都清醒过来了,大家靠到一起,值得庆幸的是五个人一个都没有少,当我们的眼
睛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才看清楚,我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跑进了一个山洞,洞口丛生的
杂草遮住了大部分光线,所以显得特别昏暗。
“姐……”絮儿无力地抓着我的手,我知道她很怕,我自己也是一样。谁知她接下来
的一句话让我顿时不寒而栗:“姐,你有没有感到像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我还没出声
,一旁的顾天就已低声答道:“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大家小心。”我明显感到絮儿浑
身都在发抖,自己也感觉到了,似乎四面八方都有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看,三个男生护着
我们,尽量地往身后的洞壁慢慢退去,却仍抵挡不住从内心深处弥漫开来的寒意。没退两
步,突然间一阵凉风袭过来。山洞之中一般不会有太大的空气流动,我向洞口看去,那些
丛生的杂草居然一动不动,那么风是哪里来的?我心下一骇,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可是没等我站稳,我便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搭上了我的肩膀。
“啊——”
我失声叫出来,一下子向前扑去,跌到他们中间,声调都变了:“有人!”我听见他
们倒吸了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空气一下子凝固,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欧阳追来了,
几乎已经绝望地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死在这里,可是接下来却没有一点动静。半晌,顾天
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啪的一声,一点火光从他的手上燃起,那是一只打火机,光虽然微小
,却足够我们将周围的环境看个清楚了。借着这光亮看去,大家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原
来,这并不只是一个山洞那么简单。
山洞的空间并不大,可是贴着洞壁全是一尊尊泥塑的道家神像,都是真人大小,我也
看到了,刚才我后退的方向有一尊伸着右手的塑像,搭上我的肩膀的也就是这只手了,难
怪如此冰冷。这些塑像显然是当地农民自己修建的,劣拙的工艺和大红大绿的颜色在微弱
的火光映照下,越发的透出一种阴森和诡异。不知道是因为偷懒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所有
的塑像眼睛都很奇怪,没有一个有眼珠,全用白色来代替,或圆睁,或半闭,可是就是这
样,我们仍能感到仿佛它在看着我们。
“难怪我们都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原来是这些塑像。”洪晓道。
我一个个的看过去,又把这山洞整个打量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奇怪了,这山洞并
不大,而且是个死洞,刚才我怎么感到有风呢?而且风好象不是从洞口刮进来的。”
刚说完,许飞就道:“有风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他们三个也看着我,点头说明他
们也没有感到有风,难道是我的错觉?我甩了甩头,也许自己是精神太过紧张了吧。洪晓
举着打火机,慢慢走到那些塑像面前,我们则站在山洞中央没动。洪晓没走几步,突然低
头去看他的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这是什么?”他蹲下去,火光照亮的地方,地面有一个小小的坑洞。顾天也走过去
,看了看道:“是一个小洞,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不是,你不觉得这个洞的形状很古怪吗?”洪晓挠了挠头,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又指着地面道:“我有种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我感到身边的许飞震动了一下
,他两步抢上前去,拉开围在那坑洞旁的洪晓和顾天,脸色顿时大变。
“黄夕死的时候,地面上一个一个出现的坑洞,和这个一模一样。我是跟你们讲过的
。”他盯着地上的那个坑洞,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脸色铁青得怕人。
洪晓跳起来道:“难怪我觉着眼熟!”他舞着打火机,又躬下身去四处照着。“你们
看,这里还不止一个。”他在洞里兜了一圈,最后回过头来,望着许飞:“每个塑像的周
围都有5个左右这样的脚印,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哼!”顾天咬着牙,狠狠地道:“说明了这个山洞早已布满了那恶鬼
的足迹,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它的算计之中。”
我道:“那为什么它还没有出现?它在等什么?!”
“还记得我钓鱼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吗?这和钓鱼一样,可是现在我们是猎物,它在
和我们耗,不把我们累死,也要把我们玩昏。”洪晓盯着深深插进地面的脚印,也恶狠狠
地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欧阳将我们逼到这里,还不知道他追上来没有,洞里和洞外都
有危险。”我道。许飞没有回答我的话,却突然问了一个我们一直没有注意的问题:“你
们觉得,我们看到的欧阳是真的欧阳吗?还有你们看到的陈伯,他们都是失踪后一段时间
才又以某种形式出现,而我在另一条路上遇到的害死黄夕脚印又是什么东西?我对照过,
你们遇上陈伯和黄夕死亡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我觉得很奇怪,以前陈伯说过,就算
有冤鬼,而且这冤鬼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的话那也只有青姑一个,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么多?会不会其实恶鬼就是青姑,欧阳和陈伯只是被她引诱后失去
心智来加以利用的工具?”
他一口气说完,顾天也恍然大悟地道:“不错,陈伯和欧阳的失踪的确非常蹊跷,这
么说来,我们遇到的一切都是青姑在作祟。”我突然接口道:“其实她在我们到了龙华的
第一天就已经盯上我们了。”大家吃惊地望着我,我平静地把第一晚住在陈伯家和第二天
的事说了出来,又道:“我也是后来才想到是玉坠保护了我,这太极玉坠是她最大的绊脚
石,所以她最先就找上了我,女孩子阴气总是要重些的。我也很奇怪,照现在看来,她的
能力似乎很强大,可为什么当初却不能抵挡半块玉坠的红光?可是到后来,她终于找到了
一个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人一个一个地单独引开,避开玉坠再下手。她甚至成功地让我们
分成了两批进山,欧阳和陈伯只不过是她的尝试,而黄夕则是第一个惨死。”许飞的脸上
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看着他,不忍心再说下去。洪晓却接着道:“于是在重新分路进山的
时候,她就操纵着陈伯来取浅浅的玉坠,而自己则直接找上许飞他们,害死了黄夕。陈伯
因为玉坠的功力太强而没有成功,她便又害死应雪,再驱使已经被淹死在湖中的欧阳追杀
我们,而她,早已在这里布下陷阱,等待我们的来临。”许飞失神地笑起来,道:“那么
,真正的凶手已经现形了,那就是这些脚印的主人——青姑。”
絮儿突然啜泣起来:“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她一定要害我们,非要让我们
死不可?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回去了吗?我们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我抱着絮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不清楚怎么心里一下子变得很平静,一直以来的
困扰着我们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好象就没有了那种深深的恐惧感,剩下的只是现在该怎么
办而已。
“这里不能再呆了。看样子,青姑很快便会来了。”顾天顿了一顿,补了一句:“说
不定,她一直都在,只是没有动手而已。”一阵凉气从脚底直往上漫来,我道:“那我们
现在还是往老君观去?”
“听陈伯说,老君观上是一直有道士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许飞道,“只要
坚持到老君观,我相信会有转机的。另外,如果在外面再遇上欧阳,大家只管像刚才那样
跑,千万不要停下来。”
我们应着,突然洪晓手中的打火机火苗歪了几歪,噗地灭了。山洞中重归于黑暗。我
们听见他啪啪地打了几次,却半个火星也没有。我正想说话,只觉得胸口一痛,隐隐的有
一种烧灼感,低头一看,衬衣里面现出一团微弱的火红的光芒,逐渐变强变亮,也越来越
炽热。是太极玉坠!我惊呼起来,大家也都发现了,我把玉坠从衬衣里拉出来,只见绿色
的玉坠已经变得通体火红,像炼透了的金属,发出的光芒更甚,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不好!玉坠在给我们示警,快离开这里!”许飞大喊起来。然而已经晚了,在玉坠
强烈的光芒照耀下,洞里随即发生的景象让我们目瞪口呆。
玉坠发出的光芒映红了整个山洞,颜色浓得像要滴出血来,所有的塑像沐在这血海之
中,咧着嘴狰狞地笑着,只有一双双没有眼珠的眼睛却惨白如初。我们感到脚下的地面传
来细微的颤动,一种类似轰鸣的低闷的声音从地面传来,我不自觉的低头下去,,眼角的
余光却似乎瞥到一尊塑像的头晃了一晃,我的心一下子收得紧紧的,抬头看去时,那几十
尊塑像竟真的活动起来,挥舞着各自手中的利器从神座上一跃而下,蹒跚地向我们逼近。
一时间,山洞中充满着它们凄厉的嚎叫和怪笑,随着它们的走动,身上斑驳的泥土一块一
块地脱落,而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具已经腐败了的人的尸体!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立时
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不能呼吸。而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像被定在了原地,无
法动弹。我的心疯狂地跳着,脑子里闪过无数的乱七八糟的画面,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玉坠,快救救我们呀!救救我们!
这个信念迅速地充盈了我的整个思想空间,我几乎感到自己快要大喊出来。正在这危
急的时刻,太极玉坠的光芒突然更甚,满目的血红中,一个小小的光圈从我的胸口透出,
迅速的变大,悬浮到山洞中央,那是一个由炫目的白色光环和黑色阴影形成的巨大的太极
八卦。接着只见太极八卦光环突地迸裂,化为道道隐约的白光往我们的四周飞散开去,一
瞬间,那些尸体像是被白光无形的力量纷纷震飞,猛地弹到洞壁或神座之上,有的尸体立
即碎散,而残缺的肢体却仍然不停地挣扎着,蠕动着,有的尸体则又爬起来,挪着步子,
挥舞着兵器,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支配着它们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从塑像活动开始到这一刻,其实只是极短的几秒钟,错愕之间,我们几乎已经忘记了
害怕,直到那些恐怖的尸体再度向我们进攻,我们才回过神来,而此时,身体的麻痹感也
突然消失了。
“快走!”
三个男生在第一时间咆哮起来,拉起我和絮儿就往洞外冲去。洪晓护着絮儿跑在最前
面,顾天拉着我,而许飞则跟在我身后。冲出洞口,强烈的光线顿时让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双眼,任顾天拉着往前跑,只感到地上的草木荆棘呼啦啦地从腿上刮
过,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我们不知道那些恶鬼跟在身后多远的地方,又不敢回头去看,总之那种难以形容的腐
臭一直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我们周围,我们能逃出去吗?能吗?玉坠究竟能不能保护我们到
最后?我在心中狂乱地问自己。而刚才危急之中,玉坠发出的太极光环是因为我强烈的意
念而形成的吗?它能感应到我的呼唤?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有救了?腐臭的气息似
乎在越来越浓了,我几乎快被憋得喘不过气来。没跑多远,我突然感到胸口又开始隐隐发
烫,而在无边的腐臭之中,莫名地好象又多了一股腥臭。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许在平时,
这两种臭味也许都差不多,可是闻久了其中的一种,另一股稍微不同的臭味若加进来,立
时便能分辨出来。我暗叫不好,一睁眼间,透过指缝望去,当下惊得大喊起来:“絮儿小
心!”
絮儿跑在我的前面,我睁眼时,正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她和洪晓前面的荆棘中闪出
来——赫然是我们以为已经摆脱了的欧阳!他几乎没有任何转折的动作,一出现,就直向
絮儿扑来,一手抓向自己的胸口,猛地拔出那根插在心脏部位的竹笋,疯狂地挥舞着,准
备刺向絮儿。
“絮儿——”几个人同时惊叫起来,正在奔跑中的洪晓和絮儿眼看就要和欧阳撞上,
却一下子无法收住身形,而欧阳则嗬嗬地狞笑着猛扑而来,高举着竹笋,如同举着锋利的
刺刀,无论是絮儿还是洪晓,几乎都无法避过他势在必得的杀戮。絮儿!怎么可以!我拼
命地往前冲去,不,我绝不能让絮儿受到伤害!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洪晓突然伸手
将絮儿推倒在路边的草丛中,自己则被惯性推动着又往前踉跄了几步,而同时我的身边两
道人影迅速地掠过,顾天和后面的许飞已经冲了上去。
此时,我胸口的玉坠也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天啊,快救他们,快啊!我急得直掉眼
泪。然而刚才太极光环的景象却仍然没有出现,前面的洪晓刚站稳,一抬头时欧阳已经刺
到了他的近前。电光石火之间,顾天一个飞身将洪晓扑倒,压在身下,而已经扑到他们面
前的欧阳高举着的竹笋,也在那一刹那狠狠地刺了下来。
“不——”我和絮儿的惊叫响彻了整个林子,眼看着惨剧就要发生,我们却无力阻止
,玉坠已经红透,可每次都拯救我们于危急中的红光却始终没有闪现。为什么?难道我们
注定命绝于此?绝望间,只见顾天猛然被身下的洪晓推开,那根邪恶的竹笋当空刺下去,
直直地插进了洪晓的胸口,鲜血顿时飞溅开去。得手的欧阳匍匐在洪晓身旁,贪婪地注视
着洪晓汩汩直淌的热血,接着又仰天大笑起来,腐烂残破的脸颊上沾着斑斑血迹,看起来
无比的可怖。
洪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握着那根插进自己胸口的竹笋,拼足了最后的力气叫着
:“你们快走!快走!”此时被他摔出去的顾天已经翻身爬了起来,许飞也已奔到他们身
旁,两人悲愤地怒吼着,几乎是同时扑向已经化为恶鬼的欧阳。天啊,他们想做什么?我
呆立在原地,再也没有力气动弹,眼前血腥恐怖的场面和他们不计后果的行动让我的思维
完全停止,我只能这样看着,甚至无法闭上眼睛,任由事态疯狂地发展。
正在这时,一道热流从胸口注入我的体内,我猛地一颤,全身的血液顿时如沸了一般
翻腾起来,我不由自主地挥动着双手,感觉自己像要被这炽热的温度烧毁,接着我看到眼
前自己的双臂突然间变得通红,就像那玉坠通透着红光时的模样。而欧阳面对着咆哮的顾
天和许飞,正作势欲拔起洪晓胸口的竹笋,再度用它来作进攻的利器。说时迟那时快,数
度出现的红光再度陡然大盛,短暂的失去视觉之后,欧阳已经在红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天和许飞一下子扑空,都跌到了地上。而我则呆呆地站着,茫然地望着他们,头脑像经
过了一次洗涤,变得空白一片,直到遍体的灼热渐渐冷却下来,才浑身一软,倒在地上。
絮儿已经昏了过去。许飞和顾天颓丧地坐在洪晓的身旁,洪晓的眼睛仍然怒睁着,已
经停止了呼吸,半张的嘴唇似乎还在艰难地说着让我们快走。我的思维逐渐的恢复,却无
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不可能的,洪晓怎么会死呢?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
死了!我看着洪晓惨白的脸,无意识地拼命摇着头。欧阳已经消失了,那恐怖的一幕就像
是一个噩梦,而我宁愿相信那是一个噩梦,可是深深插在洪晓胸口的竹笋却又昭示着那不
过是我的自欺欺人,洪晓死了,鲜血流淌了他的一身,他死在了欧阳手里,不,他是死在
青姑的手里!死在了那个已经冤死了千百年的厉鬼手里!
我的眼泪疯狂地滴落,顾天也是满脸的泪痕,伸手为洪晓阖上了双眼。许飞一直看着
洪晓的脸,握着他沾满着自己的鲜血的手,他没有哭,可我知道他把眼泪都咽进了自己的
肚子里,我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痛苦和悔恨,洪晓和顾天是他最亲密的朋友,现在洪晓不
在了,顾天呢?甚至还有我和絮儿呢?谁也不知道青姑又会在什么地方窥视着我们,策谋
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夺取我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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