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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lan (孤影月人), 信区: Ghost
标 题: 老狐狸系列鬼故事 之 劫数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Sep 14 15:21:58 2005)
农历七月。
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时候,杂志社的每一天都是枯燥无味的。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以前很多次涉险,与各种鬼魂打交道,生命
危在旦夕的时候,因为恐惧,非常怀念杂志社里宁静的生活,可是一旦回来了,看着那属
于自己的办公室,写字台,电脑,心里又马上感到空虚了。
我明白,其实我是喜欢冒险的。
李伟是杂志社里最忙碌的一个人,身为主编,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他一个人在负责,整
天忙的焦头烂额,只有在每天下班以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我和他才可以一边喝着冰镇
的啤酒,一边说些闲话,有的时候在酒吧,有的时候就干脆在我的办公室里。
其实李伟心里一直有个遗憾,杂志社的工作实在脱不开身,不然的话,以前那些冒险故事
里面肯定有他的一份,和我一样,他也是非常喜欢冒险的。
夕阳,晚霞。
王聪是很少到杂志社来的,这个标准的现代侠客除了要打点自己的公司,还要时不时的因
为个人的爱好(也可以说是他的义务)默默的给别人驱除邪恶,大忙人一个,可是现在他
来了,仍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于是三个男人继续喝酒,聊天。
“其实,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即使是前生的错事。”不知道为什么,王聪忽
然冒出这句话。
这个高人,总有些让别人感到奇怪的见解,而且事后可以证明,他的见解都是正确的。
李伟说:“和佛家的宿命论差不多,因果报应。”
于是我笑:“不知道我这辈子应该因为上辈子的错事付出什么代价?”
我没有丝毫取笑王聪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他说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到了他想说的时候
,就自然会说。
我们的闲聊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不知道谁这么晚了还会来杂志社。
我开门,进来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精明能干的样子,只是,帅气的脸上笼罩着一层
不易察觉的愁云惨雾。
年轻人说:“我姓董,董华,我快结婚了。”
我差一点笑出声来,哪有第一次见面,介绍自己的时候就告诉别人自己要结婚的,后来想
想觉得并不好笑,他的脸色完全没有一个快结婚的人的喜悦。
王聪说:“该来的,总会来。”
我看了一眼王聪,考虑他说这话的意思,王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伟撤掉写字台上的啤酒瓶,换上茶水,然后热情的说:“小董,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
里是‘鬼网’杂志社,我是主编,这位是特约记者老狐狸,还有一位大师王聪先生,我们
很欢迎读者能经常联络我们,提供些灵异类故事的线索,即使没有线索可提供,我们也随
时欢迎大家到杂志社来做客。”
董华端着茶杯,却没有喝,他说:“是的,我认为我遇到的事情可能和灵异沾点边,我快
结婚了。”
他已经第二次说“我快结婚了”这句话,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乱,否则不会这么语无伦
次,而且,他所遇到的事情,肯定和他要结婚的事有关系。
李伟看了看我,然后对董华说:“别急,慢慢说吧。”
董华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说了:
“我今年26岁,住在附近,我...以前有过两个女朋友,不是同时的,你们要相信我,我不
是那样的人,认识第一个女朋友是我24岁的时候,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我们的关系发展
的很好,然后准备结婚了,但是距结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她出了意外,死了...”
董华将头埋在手臂中,沉默着。
我们给了他短暂的时间,让他回味着痛苦的往事,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他,痛苦的低谷
,是要靠自己的毅力走出来的。
几分钟后,董华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说:“我为这件事痛苦了很长时间,曾经一度绝望,
甚至辞掉了很好的工作,一年以后才逐渐好起来,找了份新的工作,也认识了第二个女朋
友,我们很幸福,我以为痛苦的事情从此就离我远去了,可是,灾难再一次降临到我的头
上。”
说到这里,董华的眼睛里出现了恐惧,他象个哮喘病人一样吃力的喘着气,说:“第一个
女朋友出现意外的时候,我不在场,但是这一次,我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死去的!!
”
我感到冷,董华的经历让我感到很冷,于是我把自己的茶杯里添了些热茶。
董华继续说:“和上次一样,我们距结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筹备婚礼的日子是幸
福的,而这种幸福就在某一天突然终结。那是我们去领结婚证的时候,经过一个路口,路
边停着几部车子,其中一部红色的桑塔那,就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突然启动了,车子几乎是
整个的从我的女朋友身上碾过去的,我看见,驾驶室里根本没有人!!”
所有的人都吸了口冷气。
董华再次陷入痛苦中,不停的喝茶,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坚强,换成别人,遭受这样的打击
可能早就崩溃了。
“事情过后,调查的结果是那辆车的手制动有问题,从坡路上滑了下来,可是为什么那么
巧,就在我们经过的时候,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的手还握在我手里,慢慢的凉了,而她娇
弱的身体压在车轮下,我甚至不能将她抱在怀里面...”
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我和李伟,王聪互相看着,静静的听着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走。
最后,还是我先说话了:“小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现在你又认识了第三个女
朋友,而且快结婚了,可是因为有前面两次和痛苦的经历,你害怕悲剧再次重演,所以来
这里找我们,对不对??”
董华说:“是的,我就好象受了什么诅咒一样,每个将要和我结婚的女人,都在婚前一个
月内死了,所以,我来这里,寻找帮助。”
李伟说:“也许是巧合吧。”这句话,也正是我要说的。
董华的脸忽然阴沉的可怕,他说:“我相信不是巧合,有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
我知道,即使说了,大家也会把我当傻瓜或者是悲伤过度。”然后,他紧紧的看着李伟的
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在那辆红色桑塔那里面,我看见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对我笑
,然后一闪就消失了!!!”
现在轮到我和李伟的脸色变的阴沉沉的。
我经历的灵异事情太多了,其实灵异事件和意外只隔了一层窗户纸,如果你把你看到的东
西当成眼花或者是幻觉,那就是意外,但是如果你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你看见的一切是
真的,不管它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灵异事件了。
李伟很小心的问:“距你的婚期还有多久?”
董华说:“下个月,农历八月十五是我的婚期,还有一个月,刚好一个月。”
最后,董华把他的电话和住址都留给我们,我们保证一定想办法帮助他之后,他才放心的
离开了杂志社。
王聪随后也离开了,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估计他是追董华去了,这个家伙不知道又
想干什么。
现在杂志社只剩下我和李伟两个人了,李伟说:“老狐狸,你怎么看这件事?董华是真的
中了什么诅咒,还是被厉鬼缠身了?或者是他根本在顾弄玄虚?”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得调查以后才可以得出结论。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只有一个月的
时间了,时间紧迫。”其实,我是对王聪的行动很好奇,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什么。
然后我对李伟笑,说:“这事碰巧发生在本市,你可以亲自带队调查这件事了,苗红也一
起出去跑跑,杂志社的工作就暂时交给别人吧,让新手也锻炼锻炼,怎么样??”
李伟的眼睛露出了兴奋的光彩,我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
第二天,李伟,苗红和我(因为怎么也找不到王聪了),按照地址找到董华的家。
因为要结婚了,房子正在装修,不过已经接近尾声,到处是废弃的建筑垃圾,锯末子,淡
淡的松木香味混合着油漆味道,一切新房子应有的东西它都有。
董华却不象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满脸的忧郁。
我们当然免不了先对他的新房子赞叹一番,毫无目的的问问装饰材料的价格,纯粹礼节性
的。
一位姑娘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董华拉着她的手对我们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
你们就叫她小雪吧。”然后又把我们给他的未婚妻介绍了一翻。
大家就在仍旧蒙着塑料纸的新沙发上坐下来喝茶,聊天。
我看着董华的未婚妻小雪,她不能算是一个美女,但是小巧的五官,鹅蛋脸,使她看起来
就象是水墨画中的仕女,透着一种东方女人的超凡脱俗。
一个能让大多数男人动心的女人,我想。
我们的聊天很快进入正题,我就单刀直入的对董华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什
么,不过我有个建议,这一个月内,李伟会跟着你,而苗红跟着小雪,我们不限制你们的
活动,因为结婚你们还得筹备很多东西,我们会带着相机,录音机和其它一些设备,记录
你们周围可能发生的一切,然后我们会研究,想办法,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董华和小雪互相看了看,然后董华说:“可以,我们都请了婚假,暂时不用上班,除了筹
备婚事,我们也尽量不出门。”
我们都叹了口气,我本来认为这样做不是很好,因为可能会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会遭到
他们的反对,现在看来董华还是个开明的人,虽然意见很快一致了,没有费什么周折,但
是我们仍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李伟和苗红就留下来工作了,我因为有点事要回杂志社,临走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件事,我
对董华说:“昨天,你离开杂志社以后,我们那位王聪王先生是不是还对你说了什么?”
董华说:“是的,王先生追上来问我的生日,我告诉他了。”
这个王聪在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结束,李伟和苗红带回来几个小时长的录音带和数码摄象机录制的avi影音
文件,他们一整天都没离开董华的家,仅仅是坐在那里聊天,喝茶,看来没有什么收获,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技术部的小许,让他再分析一遍,看看能找到什
么。
小许是个性格开朗的男孩子,刚从学校毕业,对灵异现象的研究简直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
了,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看鬼电影,不管是港台还是欧美拍摄的,只要你能说出电影的
名字,他保证可以给你讲出一大堆里面的情节,表示他看过这个电影,我们就在一次杂志
社对外公开招聘人才的时候,因为他这股子热情的劲头,把他聘到技术部,专门研究怀疑
可能录制了灵异事件的录音带和影片,照片之类的东西。
小许熟练的把录音带和影音文件导入计算机,开始用那些五花八门的播放器播放文件。
这种工作是最枯燥的,因为几个小时长的影音文件,你得一直竖着耳朵听,看,生怕漏掉
一个可能出现灵异现象的镜头和声音,而到头来,可能仍旧是一无所获。
我们用了4个小时的时间看了当天的录象,没发现什么,又开始听当天的录音,也不过是李
伟苗红和董华他们在一起时无目的的聊天记录,我开始瞌睡的不行了,要不是录音里李伟
唱那首任贤齐的《小雪》的声音把我逗乐了,我可能已经睡着了。
我和小许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李伟的确不适合唱这首歌,跑调不说,好象是压抑着声音
偷偷的唱,生怕别人听见一样,歌声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唱
的,估计他忘了自己身上带着录音机呢。
笑过以后,精神好了很多,我去饮水机那冲了两杯咖啡,继续听录音,小许仍旧精神饱满
,年轻人就是不知疲倦。
可能是音量开的太大了,一阵刺耳的电锯声震的玻璃“嗡嗡”的响,我赶紧说:“声音关
小一些吧,现在太晚了,别打扰邻居睡觉。要不我们干脆用耳机听得了。”
小许说:“耳机效果不好,还是用音箱,声音小一点就是了。”
我说:“房间隔音太差,没办法,资金紧张。”
然后我的咖啡撒到了地上。
小许问:“你怎么了?”
我阴沉沉的说:“把录音带倒回去一点。”
小许照做了,于是我们又听见了电锯声。
我说:“肯定是电锯的声音吗?”
小许说:“很象,难道.....?”
我说:“我去过董华的新房,在装修,但是木工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也没看见房间里有电
锯。”
我忽然想起了哪部电影里的情节,对小许说:“能不能把这声音放慢速度听听?”
小许说:“当然可以。”他熟练的打开一个奇形怪状的播放器,把上面的一个拉杆调节了
一下,找到电锯声音那部分,说:“现在是放慢5倍的声音。”
我们听到的是一种好象是发报机的“滴滴”声,声音不再连贯。
我说:“再放慢。”
小许一下子将拉杆调到了头,说:“现在是放慢20倍的声音。”
于是我们听到了一种足可以令我们血液凝固的笑声,一个女人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
,声音里充满了怨恨,恶毒!!
小许的脸都绿了,我相信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晌,我说:“这是人的声音吗?”
小许结巴的说:“我,我不知道,这声音频率太高,人的嗓子不可能发出这么高频率的声
音,而且也没有人可以一口气笑这么久,她好象不用喘气的。”
我本来还想问: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东西模仿的,听起来象人声,其实不是,但是马上又被
自己否定了,怎么听,这声音也是一个女人在笑。
我说:“把这段单独录下来,我们继续听录音。”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可是睡意早已离我远去。
一直听完了所有的录音,小许才说:“我们是不是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我说:“有可能。”
一个无眠的夜过去了,早上,我先给王聪打电话,可是无论是他的家里电话,他的移动电
话都没有人接,打到他公司,员工说他昨天开始就没来上班。
然后我又给李伟和苗红打电话,让他们去董华那里之前,先来一趟杂志社。
我把昨晚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又把那个笑声的录音放出来听,李伟和苗红的脸也绿了。
我说:“我相信当时你们是没有听见这声音的,或者听见了,你们也没有在意,很诡异是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能在第一天就发现这些东西,虽然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但看
来你们得小心了。”
李伟和苗红都不说话,他们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出发去董华家里以前,我拍着李伟的肩膀说:“你的《小雪》,唱的不错。”,我这么说
是想让李伟放松一下,不用太紧张,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他笑,脸红了。
真要命,怎么也联系不到王聪,在我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这个家伙却象蒸发了一样。
一整天我都在杂志社里,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下午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会,后
来梦到了一个女人,她可怕的笑,我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小雪,我惊醒了。
晚上,李伟和苗红又带回来一大堆的录音带和影音文件,今天他们和董华,小雪去了商场
采购了许多窗帘,沙发罩之类的结婚用品,我的整个夜晚都和小许在技术部的黑房间里看
,听这些东西,看他们买完这个买那个,听他们和营业员讨价还价,时不时的还得忍受李
伟那优美的歌声,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喜欢《小雪》这首歌了,不过说实话,他唱的比
昨天好了。我和小许眼珠子瞪的和牛一样,耳朵竖的象猫一样,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如此,白天无所事事,晚上研究录音带,一直也没发现什么
异常,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也许一切只是个玩笑,我甚至真的去录了段电
锯的声音,让小许放慢20倍速度给我听,结果听到的是噪音。
我有点灰心了。
可是工作仍得继续,我们怎么也得坚持到董华和小雪安全的结婚了以后才可以放手。
王聪仍旧消失中。
我们又损失了一部数码摄象机,苗红的那部老式的终于到了寿命,罢工了,为了工作杂志
社又给她配备了一部新的,比以前那个性能好,而且带红外镜头的。
然而就是因为换了部摄象机,我们又发现了新的东西。
那天苗红把用新摄象机拍摄的影音文件叫给我以后,我拿到技术部,不超过10分钟,我和
小许就同时发现了不寻常的现象。
录象是苗红拍摄的,内容不过是董华和小雪一天的活动情况,可是,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却一直忽隐忽现的跟在他们周围,因为是数码摄象机,所以绝不会出现传统摄象机那种
胶片质量不好产生的虚象,而李伟的摄象机却什么也没有拍摄到。
我和小许找了段比较清晰的录象,反复看了很多次,没错,是个人型的影子,穿着不知道
是哪个朝代的服装,也许还是个女人,为什么我会认为是个女人?因为以前那段让人毛骨
悚然的笑声,虽然没有任何根据,我仍然毫不怀疑,那声音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我
甚至能感觉的到,那模糊的影子的脸上,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注视着董华和小雪,注视
着我!!
小许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说:“我明白了,苗姐的新摄象机是有红外镜头的,对肉眼看
不到的红外波长特别敏感,这就是为什么她那个旧的摄象机和李哥的摄象机以前拍摄不到
什么的原因!!”
一个新的摄象机,忽然间让整个事情转变了,变的阴森恐怖。
一个真正的怨灵,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有它的影象,有它的声音,但是我们仍不明白它
是怎么来的,要干什么。
我的手抖的厉害,现在不得不给李伟和苗红打电话了,虽然已经是深夜。
电话里我简单的说了今天的发现,他们都说马上来杂志社,然后,我抱着一丝丝希望给王
聪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铃响了几声,居然有了应答!
我几乎是大喊的说:“你这个老家伙,到哪里去了?我们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王聪的声音很疲倦,好象刚刚经历了非常艰辛的旅程一样,他说:“我知道了,我也刚刚
回来,有些事情要搞清楚,与你们的事有关,我现在就去杂志社。”
于是10分钟后,几个焦急的不知所措的人都坐在了杂志社的会议厅里,只有王聪满脸的深
沉,好象在考虑什么事情。
按惯例,我把录象里的部分内容放给他们看,李伟和苗红的脸随着录象的放映越来越惨白
,录象结束的时候,就象是两张白纸帖在他们脸上,他们的眼睛就象白纸上的两个黑点点
,一眨不眨的。
这情景很好笑,可是没有人笑的出来。
会议厅里一片死寂,任何一个人的小动作,甚至过重的呼吸声,都会让我们吓一跳。
还是苗红打破了僵局,她说:“有件事我得说说。”
她的话让我们都从各自的思考中回到现实来,我们没有说话,大家都用目光示意她:说吧
,我们听。
苗红继续说:“有一天,应该是两天以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候录象带和录音带都用完了,
小雪对我说了一段话,我没有录下来,现在想想,可能很重要,也可能不重要。”
她喝了点水,润了润发涩的喉咙,“小雪和我说,有天晚上董华的行为很古怪,他半夜起
来,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话,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小雪叫了他几次都叫不醒,当时
我和小雪都认为可能是梦游症什么的,也就没有在意,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在和一个看不
见的幽灵说话!”
每个人的脸色都更加阴沉了,只有王聪一脸的默然,似乎在考虑他自己的事情,我们说的
,做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对王聪说:“老王,你也发表点意见吧,你消失了这么多天,而且你也说过
原因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只有你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你给大家一点建议也好,不要这么
一声不响的。”
每个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王聪,王聪看着大家,终于说:“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现在还
不是时候。”
这个老家伙仍旧那么慢条斯理的,我都要急疯了,正想问:“什么时候才是该说的时候?
”可是李伟的电话响了,打断了我的话。
李伟接听,眉毛拧成个疙瘩,他很快的放下电话,说:“董华家出事了,我们现在过去!
”
我们上了各自的车,直奔董华的新房子。
崭新的房间,油漆味,深夜里,居然所有的灯都开着!
小雪坐在沙发上发抖,董华正在安慰她,我们一冲进客厅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董华看着小雪,说:“还是她和你们说吧。”
小雪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刚才,大概
30分钟以前,我们在卧室睡觉,听见客厅里有声音,我没有叫醒董华,也没有开灯,自己
出来看看,我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我站在客厅里,穿着件很古怪的长裙。”
我们每个人的心都快速的收紧,我差不多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我还是得问:“然
后呢?”
小雪继续说:“我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贼进来了,我学过几个月的跆拳道,而且我还
悄悄的拿了根棒球棒在手里,想先制服那个女人,然后报警....”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睛紧紧盯着客厅的一个角落,这个动作使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跟着她
的目光去看那个角落,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当时那个“女人”,一定就出现在这个角落。
董华说:“我来说吧,我看见小雪一个人走出卧室,而且没有开灯,很奇怪,就跟了出来
,我也看见了那个女人,红色的衣服,应该是古时候哪个朝代的服装,那个女人忽然转过
身,我,我们都看见了,那女人居然和小雪一模一样!!”
小雪说:“当时我的球棒还举在空中,可是怎么也挥不出去,感觉自己在照镜子,那分明
就是镜子中自己的样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容,只是,那个‘我’的笑容
让我感到阴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另一个自己,我当时眼前发黑,晕过去
了。”
董华说:“小雪晕了以后,那个女人忽然消失了,我打开所有的灯,没有发现任何那女人
留下的痕迹,我考虑该不该报警,所以给你们打了电话,征求你们是意见,我们,那时候
,都吓坏了....”
他抱着又开始发抖的小雪,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答,我们心里很清楚,这个怨灵先是被我们录制到声音,然后拍摄
到影象,现在距他们的婚期还有一个星期,怨灵终于显身了!!!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一言不发的王聪身上,意思再明了不过了,现在唯一能解决这事
的,只有他了,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王聪叹了口气,说:“许多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没错,这是个怨灵,一个很凶
恶的怨灵,它有来历,也有目的,铲除它,是我的责任。”
他的话总是那么绵长,难懂:“有一天早上醒来,我忽然开始考虑‘劫数’这个字眼,前
生的债,来世还,有因必有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这些,但是每个人的每个思
想,都不是凭空就出现的,一定有它的原因,直到那天在杂志社看见这位董先生,我领悟
了,他就是我这个想法的来源,这就是玄机,无法解释,所以,我追了出去,问他的生日
。”
王聪给自己倒了杯水,做出了一副准备长篇演讲的架势,我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听。
他继续说:“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打通阴阳,问地府,知道这个人的前生究竟
干了什么。”
我吃惊的说:“这些天,你去了地府?”
王聪点头,说:“我去了,知道了许多事。”
我说:“可是你也不用去那么久啊。”
王聪笑:“你有没有听过‘天上七日,地上十年’这个说法?地府也一样,我只去了一会
,你们却感觉很久了。”
我说:“太久了,我们都快要急死了。”
王聪说:“好了,这些专业技术的问题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我还是说说我在打听到的事情
吧,各位,不要见怪,尤其是您————”
他忽然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凌厉的目光看着董华,那目光简直可以逼的一个人抬不起头。
“我们虽然不愿意,但是我们得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即使是前生的!!”王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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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
关外十里,黄沙漫天。
更远的地方,是海,不管世事沧桑,海,永远是蓝色的。
海边有山,城就在山中。
四四方方的一座城,东城门的箭楼上,一块白底的巨匾,上书五个仓劲的大字:天下第一
关。
这就是万里长城的起点:山海关。
无数的战争,无数次的外族侵略,都和这座城有关,这里是关内外的交通要道,几乎所有
的战争史书上都这么说:拥有这座城,就拥有了半个国家。
城中布局十分规范,东南西北各有九条胡同,名字也有意思,从东一条胡同到东九条胡同
,以此类推。
虽然战事险恶,城中依然歌舞升平。
人们总是以为,有了这座城,就有了保障。
也许人们还以为,人生在世,享受是最重要的,即使仅一墙之隔的外面大漠里,就是胡人
贪婪的眼睛,即使明日残酷的战争来临,今天,我们也要一醉方休。
而眼下中秋佳节将至,城里欢乐的气氛更浓。
一个少年,默默的走在街上,脸上的忧愁,与周围的气氛很不相配。
他手里拿着个罗盘,乾坤盘,背着一把剑,桃木剑,这就是他的职业,他是个术士,专门
给人家驱鬼的,术士可能是这时候最落魄的职业,甚至还不如一个街边卖瓜子的小贩,这
个年代,孤魂野鬼遍地都是,人们不想驱鬼,也没必要驱鬼,驱也驱不净。
他没有名字,因为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别人都叫他
“阿华”,这就是他的名字。
他咬着一个已经冰冷的馒头,那还是早上他的邻居雪儿塞在他怀里的。
雪儿塞给他馒头的时候说:“出去走走,找点事情做吧,万一哪家办丧事,你也可以给人
家做个法式。”
阿华厌恶的说:“我是术士,不是神汉,我只驱鬼。”
雪儿笑,说:“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偷偷给你送去,不要让我爸爸发现~~”
雪儿家是开绸缎庄的,在城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富贵人家,要不是她一直暗暗帮助阿华,
阿华可能早已经饿死在街头。
阿华就是个倔脾气,他讨厌别人看不起他,讨厌别人叫他“神汉”,他讨厌一切,他甚至
讨厌雪儿!
不知不觉的,他走到了“迎春楼”,城里最有名的妓院。
迎春楼的姑娘是最贵的,迎春楼的姑娘也是最好的。
阿华不知道多少次徘徊在迎春楼外面的街道上,只为了看嫣红一眼。
嫣红,最好的妓院里最漂亮的姑娘。
就象她的名字一样,不论她到哪里,什么时候出现,都是嫣红一片,男人红红红的脸,女
人红红的眼睛。
她太漂亮了,漂亮的没办法形容。
阿华仔细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直到确定了衣服上没有一点尘土和馒头碎削,这个动作他
也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每天他都在这么做,每次这么做的时候他都对自己说:“今天我
要见嫣红姑娘。”可是,每次又都退缩了。
他害怕,害羞,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手里握着十两银子,握的发烫,这是他一年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迎春楼的姑娘,铁打的价钱,就是十两银子。
周围的人群喜气洋洋,阿华仍然犹豫不决。
一个鸨娘走过来,带着职业的笑容,嘻嘻哈哈的对他说:“这位兄弟,看中哪位姑娘了,
别害羞,我带你上楼去。”
鸨娘的话忽然给了阿华勇气,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我要见嫣
红姑娘!”
鸨娘赔笑道:“这位兄弟,你不知道吗?嫣红姑娘是郑少爷包下了,除了郑少爷,谁也不
许碰她。”
郑少爷是山海关总兵的公子,有钱有势有兵权,是城中的皇帝,没人敢惹。
阿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围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原来,嫣红出现在迎春楼的阳台上。
只有嫣红,才可以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阿华仰头看着嫣红俊俏的脸,痴痴的。
鸨娘上楼去和嫣红耳语了几句,嫣红的目光向阿华身上看过来。
一想到鸨娘是在和嫣红说自己的事情,阿华的脸立刻红了。
嫣红和鸨娘开始争论,声音越来越大,大的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鸨娘说:“那不行,郑少爷那里怎么交代?”
嫣红说:“这个我说了算,你让他上来吧!!”然后消失在阳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鸨娘下了楼,笑着对阿华说:“小兄弟,你走运了,嫣红姑娘答应见你了。”
阿华感觉自己象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甚至连鸨娘从他手里抢过那十两银子他都不知道。
于是在迎春楼下所有男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阿华进了嫣红的房间。
房间中,一阵阵特别的香味,让阿华几乎醉了。
那是属于女人的香味。
女人,此时就在房中,床铺上,美,这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此时都会黯然失色。
嫣红如花的笑,对阿华说:“你,过来,到床上来。”
阿华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
嫣红说:“你怎么了?你来这里,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阿华结巴的说:“我,我不是,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他一生的精力。
嫣红又笑了,不过,笑声不再美丽。
她最后说:“你走吧,离开这里!”
阿华走了,失魂落魄的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也许,他唯一的错,就是太年轻。
回到自己简陋的茅屋里,桌子上,雪儿给他偷偷送来的晚饭仍旧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
他连一点食欲都没有。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得忍受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伤害,而且男人还不清楚,女人是不
是也喜欢他。
一只竹简,摆在阿华面前,上面落满尘土,因为它曾经被存放在阿华仅有的一个木箱的最
底层,竹简上,一个封印上清楚的注明:收魂术,茅山派弟子永不得使用!
这是阿华的师傅给他的,连同当年茅山第一弟子灯灵子使用这个法术后的传说,那是怎样
的一个悲剧啊,所以,收魂术被永远的列为禁招!
阿华叹气,把竹简又从新放回木箱中。
虽然痛苦,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而且永远没有尽头。
迎春楼,仍旧张灯结彩,男人们色迷迷的笑,女人们淫荡的笑。
阿化无数次的说服自己不要再来这个地方,可他还是来了。
情丝,的确是斩不断,理还乱!!
慧剑斩情丝,也许永远只是神话故事。
呆立了很久,仍没有看见心爱的人的身影,阿华仍旧不肯离开。
上次的那个鸨娘,忽然拍拍阿华的肩膀,神秘的说:“小兄弟,你还在啊,真难为你对嫣
红的这份情了,来,给你一样东西。”
鸨娘拿出来一封信塞到阿华手里,笑着说:“嫣红姑娘给你的。”
无人的角落里,阿华用颤抖的手打开信封,一行娟秀的小字落入眼帘:“今夜子时,城外
天池旁,不见不散。”
虽然字不多,但是足以让阿华热血沸腾。
他知道,上天,终于被他感动了,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的这份痴心,终于有了回报。
一瞬间,他感觉一切都是美的,平时丑陋的人群,那些让他讨厌的东西,现在在他眼里,
都是那么可爱。
他要去赴约了,今生第一个约会!
将近中秋,月亮已经很圆了。
天池,离城十里,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庄园,是人工挖掘的水池,现在落寞了,没有人
了,却是一个情人约会的好地方。
他坐在池边,等待佳人的到来,心中无限的憧憬,无限的愿望。
子时,他听见“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水了,接下来是一个女人喊“救命!”的声音
。
是嫣红啊,那曾经让他心醉的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他不假思索的纵身跳入池中
,将心爱的人儿救了上来。
八月夜晚的冷风,吹的两个湿漉漉的人阵阵发抖,嫣红说:“我在池子边走,不小心落到
了池子里,我不会游泳,谢谢你。”
阿华还能说什么?有什么比英雄救美的喜悦更让人陶醉?
嫣红说:“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脱下来生火烤干吧,不然,会生病的。”
她说完,不等阿华说话,就自顾自的脱光了衣服。
月光下,雪白的肌肤,窈窕的身材,世上最美的东西已经完全的展现在面前了。
阿华的脸红的象苹果,喉咙干涩的不行,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裸体,害羞,又舍不得转过头
不看。
嫣红看着他,说:“你在干什么?快脱掉。”
“恩,好!”阿华紧张的,但是还算利索的脱衣服,很快,两个人都一丝不挂了。
嫣红笑,说:“我拿着衣服,你快生火吧。”
“恩。”阿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嫣红的话,他只有同意的份。
周围亮了起来,不是因为阿华生了火,而是,忽然很多火把一起燃烧起来。
阿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嫣红就把所有的湿衣服一下子扔到池子里,又不知道从哪
里拿出来一件干净的长袍,往身上一裹,就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
是郑少爷,还有许多城里的名流少爷公子,每人举着一支火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酒色
过度的红色,兴致勃勃的看着阿华,其中还有女人。
阿华,已经找不到一件可以遮羞的东西了,赤身裸体的暴露在火把的亮光中。
所有的人都在丑陋的大笑。
阿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嫣红策划出来的,他看着嫣红,而嫣红看他的表情,就象在看一
只正在耍把戏的猴子。
郑少爷搂着嫣红,一边往自己的嘴里灌酒,一边说:“大家看看,就是这小子和我抢女人
,一个臭神汉,你们看他的样子,哈哈哈。”
所有的人又是一阵哄笑,除了阿华。
他明白了,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这些人戏耍的对象,他们的娱乐项目!!
他仍旧看着嫣红,眼睛里含着泪水。
他不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而此时的嫣红,竟然都懒的看他一眼。
人们放肆的笑,放肆的羞辱他,此时的他,感觉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人。
笑够了,羞辱够了,郑少爷说:“把这个神汉绑起来,痛打一个时辰,不要打死他,再把
他挂到城门上,让大家都知道和我抢女人的下场!”
阿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雪儿坐在他的床边,无声的哭。
阿华不哭,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不知道伤痛,不知道伤心。
经历过那样的屈辱,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男人可以流血,可以死,但是绝受不了屈辱。
被自己心爱的人出卖的屈辱!!
雪儿离开的时候,说:“何必呢?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喜欢你!!”
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换成别人,可能早感动的痛哭流啼。
阿华没有任何反应,心已碎,即使身体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深夜,迎春楼。
城里的一切都熟睡了,只有这里,夜夜欢歌。
歌舞,醇酒,怎能掩饰这世间的许多愁?
即使暂时的掩饰了,舞散了,酒醒了,然后呢?
一个黑影,带着怨恨,圆月下,轻轻的飘进了嫣红的房间。
明天就是十五了,今天的月已圆。
几乎每个房间都在热闹的上演着一出出世间最丑陋的戏,只有嫣红的房间静悄悄的,郑少
爷不在,没人敢打嫣红的主义。
可是阿华敢,他已经没了尊严,没了希望,又被心爱的人欺骗,他一无所有,这世界上再
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术士,本身就应该是个很好的武士,要有个强健的身体,才可以应付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
。
阿华是个好术士,当然也是个好武士。
当他把剑横在嫣红雪白的脖子上时,嫣红仍旧没有听见一点声音,仍旧熟睡不醒。
不是桃木剑,而是铁打的,真正的剑!
桃木剑是用来杀鬼的,剑却是用来杀人的!!
嫣红终于醒了。
女人,只稍微惊慌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和自信。
她说:“你来杀我?舍得吗?”
他喘着粗气,多少次,他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杀了她!”就象当初他无数次的对自己说
“今天我要见嫣红姑娘”一样。
可是,他能吗?
她微微的侧过身体,她的睡袍滑落了一半,雪白的身体,再一次展现在他面前,她说:“
我在问你,你舍得吗?”
他开始发抖,坚强如铁的决心就这么崩溃了。
现在她更有自信了,因为她知道,她已轻易的征服了他。
她开始挑逗,身体又侧过一些,暴露的部位更多了,她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来
吧,还等什么?”
他忽然挥了一剑。
两个人都因为那凌厉的剑光颤抖了一下。
没有血光四射的情景,只有一屡头发,随着剑锋飘落,他这一剑,削掉的仅仅是她的一屡
头发而已。
然后他逃了,象上次一样,落魄的象一只丧家犬。
身后,似乎传来她轻蔑的笑声。
下雨了。
暴雨中,他撕心裂肺的痛骂自己:我真没用!!
这个世界,恶毒的人太可怕,而恶毒的女人更可怕。
偏偏这种恶毒的女人表面上看来都很可爱。
越可爱,也越恶毒,男人明白,却始终摆脱不了对这种女人的爱。
爱上这种女人,可悲。
竹简,再一次展现在阿华面前,而这次,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封印!
“收魂术,情字诀的终极法术,属于蛊术,目的是让被施术的人死心塌地的爱你,材料:
被施之人的身体的一部分,可以是头发,指甲;忘情花,失魂草....”接下来是一大堆希
奇古怪的药材,虽然奇怪,但是不难搞到,嫣红的头发可以作为被施之人的身体的一部分
,最下面,最主要的材料是:“一颗女人的心,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这个女人必须是你
的,必须非常的爱你,这样,这份爱才可以完全的转移到被施之人身上,法术的结果才会
圆满。”
阿华楞了一会,这样的女人到哪里去找?他继续看竹简的最尾。
有一行醒目的红字注明:“杀死一个最爱你的女人,取出她的心,这个女人会变成怨灵,
没有心,她不能投胎,所以会一生一世跟着你,永远不灭,所以一定要用杀死她的三棱刀
永远的钉在她的心上,让怨灵不能离开身体,否则,施术者必被反噬!!切记,茅山弟子
永远不可使用此咒!!”
师傅将竹简交给自己的时候,再三的叮嘱,这个法术仅仅作为研究之用,万万不能施与人
,当年茅山第一大弟子灯灵子就是因为喜欢了一个女人,又得不到,于是不顾师训,犯天
下之大不讳,杀死了娇妻,使用了这个咒语,结果释放了一个怨灵,纵然他道行高深,也
被折磨的非常惨,而且终日活在对妻子的内疚中,不日而亡!!
阿华将竹简扔在一边,说:“我在干什么?我究竟在干什么?”
真正爱自己的女人,只有雪儿,他不是傻瓜,明白雪儿的一片痴心。
他疯狂了,但是他可以对着自己的良心说:,虽然他不喜欢她,可是想到她一直对自己的
照顾,无私的,不要任何报酬的,要杀死她,来完成这个咒语,完成自己的私愿,他真的
心痛。
他很难下决心。
但是,怨恨,终究战胜理智,这个时候,人性已经不重要了。
八月十五,月亮露出圆圆的笑脸。
雪儿兴奋的脸儿红红的,她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特意的穿了件新衣服,雪白的长裙,因为
,阿华,她最喜欢的人,终于第一次约她,在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暗示?
天池,情人约会的地方,虽然荒凉,但是美丽。
阿华早已等在池边,俊秀害羞的脸,他说:“雪儿,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雪儿醉了。
可是她不知道,阿华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不是害羞,而是为了掩饰
虚伪。
雪儿说:“和我爹提亲吧,他不同意,我就和你一起流浪,到海角天涯,这辈子再也不分
开。”
阿华叹气,沉思。
然后他说:“雪儿,我要你,现在。”
雪儿害羞的说:“不.....”
接着整个世界都改变了,阿华象一只塞外的野狼一样凶残,不出声音的剥她的衣服,她开
始还在反抗,后来想,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也就停止了挣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动作,泪
水却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痛苦掺着喜悦。
月亮静静的,池水也无声。
阿华没有任何感觉的做完了这一切,如行尸走肉一般,然后他看着地上的女人,这个已属
于自己的女人,完美的躺在那里,眼角有泪,嘴上却挂着笑,他再次问自己:“我究竟在
干什么?”可是他无法回答,他只有继续走下去,没有灵魂,只有一个躯壳。
三棱刀刺进雪儿身体的时候,雪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华,这眼神,永久的留在了阿华记
忆的最深处。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长裙。一颗血淋淋的心,在阿华的手中,仍旧热着,仍旧跳着,心的主
人已香消玉殒,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永远烟消云散了。
天池的偏僻角落里多了座不知名的新坟,奇怪的是,新坟的旁边有个不易察觉的入口,那
是阿华特意留下的,因为,他得时不时的去看看三棱刀是不是还刺在雪儿的尸体上。
八月十六。
阿华忙碌了一个晚上,懒的换身上衣服都没有换,就出现在迎春楼。
嫣红已经在阳台上等了很久,看见阿华,象鸟儿一样飞奔下楼,拉着阿华的手,说:“你
怎么才来,人家等的好着急,衣服这么脏,鸨娘,先带这位公子去洗澡,换衣服,都记在
我的帐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嫣红可是从来不倒贴男人的!更何况还是
个如此肮脏邋遢的男人,更何况就在不久前这个男人还被郑大少爷剥光衣服挂在城门上,
整整一天,嫣红今天是不是着了魔了?
阿华几乎是残酷的笑了笑,只有他知道原因,着魔了,没错,所有的人都着魔了!!!
涣然一新的阿华,新衣服,浑身散发着香气,任何人也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一个潦倒的术
士。
醇酒在席,美人在床,男人还奢望什么?
他们疯狂的作爱,然后喝酒,又作,又喝酒,仿佛这世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什么有意义
的事情了。
他们终于累了,嫣红仍然拖着疲惫的身躯亲自去准备晚饭。
阿华眼圈红了,看着嫣红的背影,他忽然明白:这应该是雪儿啊,这份爱与关怀应该是雪
儿给他的啊!!!
而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现在,他要的东西全得到了,他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他仍旧感觉
不到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快乐?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
收魂术,可以圆满的把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爱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然而,这是虚幻的
!!!
但是现在,即使打掉嫣红的牙齿,她也只会一口咬定她只爱他一个!!
假的!!全是假的!!!太假了!!!
迎春楼外忽然一阵喧闹,一个丫鬟跑进来说:“不好了,郑少爷来了,就在楼下!!”
阿华把一把精致的匕首塞给嫣红,说:“给我杀了他!”
嫣红不假思索的回答:“好。”
郑少爷冲进房间,迎面就扇了嫣红一个耳光,破口大骂:“贱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勾引野
小子!!!”
阿华冷冷的看着他们,就象在欣赏一出戏。
嫣红捂着被打肿的脸,笑着说:“是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有很多女人吗,你没资格打我!
!”
郑少爷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可能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而嫣红手中的匕首,就趁着这个当口,毒蛇般的刺进了他的心口。
嫣红丝毫没有理会郑少爷的痛苦挣扎,侧过脸来看着阿华,仿佛在说:你看,为了你我可
以做任何事!!
阿华笑了,真正的,放肆的大笑,没有欢乐,也没有痛苦,他忽然发现,这一切并不是他
想要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报复,是的,他不爱嫣红,他不爱人任何人,他的
心中只有恨,为了报复,他牺牲了什么?一个这世上最爱他,信任他的人!!这世界上最
值得他珍惜的东西,已经在昨晚被他亲手毁灭了!!!
师傅们说的对,收魂术绝对是禁招,使用它的人,带给自己的只有更大的痛苦!!!
他就这么笑着奔出城门,在路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天池边那座无名的
新坟。
海水蔚蓝,可是蔚蓝却是忧郁的颜色。
黄沙漫天,却永远掩饰不住无限的哀怨。
官道上,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摔倒了,又爬起来,直到跌的头破血流,他开始爬行,爬
不动了,他终于昏了过去。
阿华醒过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帐篷里。
一个胡人抄着生硬的汉语对他说:“我们在城外的大道上发现了你,你现在最好和我们合
作。”
阿华明白了,很久以来,外族的探子就经常在山海关城外游荡,贪婪的注视着中原肥沃的
土地,无数的财富,总希望有一天能占为己有,现在,他就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
贪婪,世上最大的敌人。
阿华忽然有了种疯狂的念头,他恨那座城,那座糜烂的城,恨城里的一切,他要毁灭它!
!
他去做了,做了他认为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他说:“想拿下山海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胡人疑惑的看着他。
阿华继续说:“山海关总兵的儿子刚刚被杀,城里一定乱的很,这机会不是很好吗?”
一个士兵俯身进了帐篷,在胡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胡人转身对阿华说:“我们刚得到的
情报,与你说的一样,只是这消息已经封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华面无表情的说:“总兵的儿子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胡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你不简单,我们该怎么做?”
阿华说:“我现在肯定是城里通缉的要犯,叫几个汉语说的好的士兵,抓着我进城去领赏
,只要突破一座城门,你的大军就可以倾巢而入了。”
胡人仍旧笑,说:“判国者总是要价很高,你的价钱是什么?”
阿华一字一字的说:“我只要见一个人,一个已死的人!”
天池边,无名的新坟。
伊人已逝,容颜却依旧美丽,阿华抚摩着雪儿已冰冷的面颊,喃喃的说:“我这辈子最对
不起的人就是你,雪儿,我知道你不能饶恕我错,我应该十世都受尽折磨,现在,我释放
你,以后,不管轮回几世,我甘愿受你的惩罚!”
三棱刀拔出来,封印已开,天地变色。
不死的怨灵,从此永远游荡在人间。
东门,“天下第一关”的巨匾下。
十几个外地的商贩,拉着五花大绑的阿华,对守城的士兵说:“这就是杀害总兵大人公子
的要犯,我们要进城领赏。”
城门大开,贪婪,残酷一起进了城,还有仇恨。
平静的山海关再次燃起狼烟,到处是燃烧的火,到处是鲜血。
这里已没有往日的歌舞升平,这里是地狱。
这只是山海关无数的战事中的一次,也许没人记得。
就象死去的人,很快就会被其他人忘记。
没有人知道那次战争后阿华的下落,也许死了,也许活着,没有人关心,他本来就微不足
道。
海水却依旧蔚蓝,永恒不变。
————————————————————————————————
王聪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给自己倒水了,他说完了这个故事,天色已经发亮。
他叹气,然后换了种毫无感情成分的语气,说:“佛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时
辰到了,报应也就到了。”
他看了看我们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停在董华脸上,一字一字的说:“你就是阿华的转世,
怨灵是来找你的!”
其实他根本不用明白的说出来,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了,经由他这么直言挑明,
气氛骤然间变的压抑了,大家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去看董华的脸。
沉默了半天,董华开始大笑。
那是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笑,声音刺耳难听,他一边笑一边说:“我该接受报应吗?哈
哈哈,我***什么也没干过!!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一群疯子!!”
董华就这么笑着夺门而出,我想去拦住他,但是王聪说:“不要管他,这些事,别人没办
法帮忙,要靠他自己来解决!”
我着急的说:“可是,劫数,因果报应,这有点不公平吧?难道我们这辈子老老实实的做
个好人,不伤害任何人,到头来还是得为上辈子的错来赎罪?”
王聪说:“的确不公平,可是,世上事,又有几件是公平的?”
我不说话了。
李伟忽然说:“咦?小雪到哪里去了?”
我们这才发现,小雪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一定是董华走了不久,也静静的离开了。
王聪说:“其实,有件事我刚才没有说,小雪,就是雪儿的转世。”
我吃惊的说:“怎么会?雪儿现在不是个怨灵吗?怎么会有转世?”
王聪说:“怨灵只是怨气,真正的灵魂还是会转世的。”
他叹气,放下那个他整晚都握在手里的水杯,说:“好了,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了,我相
信你们也猜到董华和小雪去了哪里,那也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山海关,天池!”
山海关位于河北省和辽宁省的交界处,现在仍是关内外的交通要道,几条国家级的公路和
铁路都从这里经过。
然而,现在已经看不到古时候那种黄沙漫天的情景了,到处都是翠绿的防风林带。
当我兴致勃勃想在著名的“天下第一关”巨匾下拍照留念的时候,正瞟见不远处一块更大
的雪碧广告牌,我一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然而我们并不是来旅游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们没有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托熟人找关系,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联系到了山海关市
的文化局,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天池?不是很著名的遗迹吧?我们这里没有记载,那
年月兵荒马乱的,可能早就填平了。”
我们只有另想办法。
还是通过文化局,我们得到了市内的很多老住户的地址,我们一一的走访,想通过这些城
里老居民了解到天池现在的具体地址。
苍天不负有心人,农历的八月十五下午,全国人民都在欢庆中秋节的时候,我们这几个仍
在外面奔波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对山海关城的过去非常了解的老人。
老人说:“我知道天池,那地方现在还是很偏僻,我带你们去吧。”
关键的一步啊,若干年前的那个悲剧就是发生在农历八月十五的晚上,怨灵要报复,肯定
也会选择这一天的!
没有一滴水的坑,方圆足有一里,坑边一片古老的树林,这就是天池了?很久以前的情人
约会地点?
我们感谢那位老人,并且让苗红驾车将老人送回家,现在只剩下我,王聪和李伟三个大男
人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很危险,所以女人不宜参加。
王聪低声说:“怨灵上了转世的自己的身,法力会增加很多,所以小雪现在非常可能已经
是雪儿了,大家要小心。”
我问:“那董华呢?”
王聪说:“一样,可能已经是阿华了,怨灵会把今天和若干年前的那天变的一模一样,只
是最后的结果,会是雪儿杀了阿华!”
王聪说的没有错,周围忽然起了层浓雾,雾散了以后,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圆月,照着天池的一汪绿水,水面上,几支荷花盛开着,我甚至可以嗅到荷花的香味。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隐约的传过来一阵古筝的声音,妖异的没办法形容,我几乎都要脱口而
出的说:“太美了!!”可是我知道,这些都是幻觉。
现在连我这个没什么灵感的人都觉得这里怨气太重。
池边,两个人步履翩翩的走过来,男的是董华,穿着电视里经常看见的那种古时候术士们
穿的黑色短褂,女的是小雪,一席白裙如雪。
那年,白色长裙,因为染了鲜血,后来变成了红色。
另个人似乎完全没有看见我们三个大男人,仍旧自顾自的情意绵绵。
董华说:“雪儿,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小雪说:“和我爹提亲吧,他不同意,我就和你一起流浪,到海角天涯,这辈子再也不分
开。”
天啊,他们在干什么?他们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回到了那个悲剧的夜晚,就象一出老掉牙
的电影正在重演!!
我们都看见,董华在偷偷的摆弄着一把三棱刀,寒光闪闪的三棱刀!!
我们也看见,小雪居然也在摆弄这一把三棱刀,刀光,比董华的更凌厉!!
阿华就是用这支三棱刀刺穿了雪儿的心脏,也粉碎了雪儿是爱与梦想,现在,小雪要用同
样的方法杀死董华吗?
我们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了,我们不能眼看着悲剧重演。
我们冲过去,却没有办法接近他们,好象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喊,用尽
所有力气叫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听不见,悲剧仍在继续。
我急了,对王聪说:“施展你的法术吧,驱除这个怨灵,救救他们两个!”
王聪看着我,摇头。
我呆了,说:“什么意思?你做不到?”
王聪叹气:“我做不到,你有没有忘记,在‘大厦’那件事里,你是怎么救人的,这件事
和那时候差不多。因为被最爱的人出卖,被最爱的人杀死,才产生了怨灵,没有任何法术
可以杀死这个怨灵,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我要疯了,说:“可是,你说过要解决这件事的!!”
王聪说:“我做不到,可是我们之中,有人做的到!”
我愣住了,王聪都做不到,我更做不到,难道会是李伟?
我们期待的把目光投向李伟。
李伟的脸似乎红了一下,然而他很快镇定了,他开始做了。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在唱歌,唱那首《小雪》。
他唱的不好,有的地方仍旧跑调,可是他唱的很用心,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很用心。
他的双手笨拙的张开,似乎想拥抱什么人,是小雪吗?
我忽然间领悟了,这个痴情的傻小子,他可能从看见小雪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女
孩子,可是,小雪是别人的未婚妻,他不可能做什么。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练习《小雪》这首歌,他喜欢这首歌,仅仅是因为这首歌与他喜
欢的女孩子同名!!!
他一直将这份感情藏着,只到现在,为了救心爱的人,他才毫不犹豫的把他的一片深情表
现了出来。
我真是笨的可以,现在才发现。
古装的小雪似乎听见了什么,她终于望向了我们这边,手中的三棱刀掉到地上,她的眼眶
中也有了泪水。
她居然流泪了,而怨灵是不会流泪的!!!
这就是爱的力量了,只要有爱,所有的仇恨,恩怨,都将远去。
事实再次证明了,爱能战胜一切。
池水消失了,荷花消失了,古筝的声音消失了。
仇恨,也一起消失了。
干涸的池子边上,躺着两个人,董华和小雪,两个人都活着。
王聪笑,好象所有的事情终于象他想象的那样完成了,我真应该把自己的名字让给他,他
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在我急的直冒冷汗的时候,他就已经胸有成竹了,他早看出来李伟是
喜欢小雪的,他也知道,在关键时刻,李伟的这份感情会救了大家。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结束的莫名其妙。
怨灵没有再出现过,或者她出现了,只是不想让我们发现。
董华和小雪最后终于没有结婚,原因,大家都知道。
李伟更加沉默了,整天忙于杂志社的事情,而且听说,他开始恋爱了,对方是谁,不用问
也猜的到。
我呢,忽然喜欢上了《小雪》这首歌,只是,我发现自己唱的比李伟还难听。
劫数的故事告一段落,奉劝大家不要做违反自己良心的事情,否则,报应终究会找到你的
头上,不论多久,即使是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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