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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崖畔上开花|陕北|楼兰古国),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章:谁杀死了她 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22 09:20:58 2006), 转信
我反复揣摩了那老女人长达半小时的谈话,她的这段经历其实可以这么叙述——
学校的西围墙与文苑楼相邻,逼出一条狭长而紧凑的侧道。平时除了野猫野狗去那
撒尿,也就只有大清早打水的老女人才经过那里。十三年来她从没放弃过咒骂学校领导
的念头,因了文苑楼的平地而起,因了它使得每天打水都需绕上十几米的侧道。原来职
工楼是可以直接走到文苑路上的,她家靠北的窗台也可以看见文苑路,以及路上那一排
排新栽的槐树。自从退休那年,她就有了上校园北面打泉水的习惯,因为打水人多,排
队要乘早,所以每天天还没亮就出发,用最轻快的步伐走到竹山公园里的千寿泉。打水
只要走一里路,而文苑楼这段侧道恰恰是最难走的,特别是拐角的地方有块圆拱着凸出
的石头。前些年在拐角处磕磕碰碰不下十回,近几年走习惯了,即使是摸黑也能轻巧地
提一起左脚凌空跨越过去。早晨四点三刻,她准时去厨房用食指勾起两个空着的水壶,
熟练地挪到楼下,绕开了邻居家凌乱摆放的脚踏车,径直向侧道走去。
侧道出去再经过一个亭子——“闲鹤亭”,就是文苑路。路旁是一排茂密而近乎荫
翳的槐树。槐树和白鹤亭倒也相称。据说这亭子下面原是一口闲鹤泉,连老女人年轻的
时候也没见过。老女人离那块凸出的石头越来越近,她依旧是轻巧地跨过。左脚落地时
略微有些滑腻,她立刻埋怨又是哪条不知死活的野狗刚在这里撒过尿,气味还这么难闻
。幸好侧道逼仄,她用右手上的水壶轻轻往墙上一抵,安然无恙。走出侧道,就是白鹤
亭,她略微思索地选择了绕道右边。左边的墙根说不定会有狗屎,她暗自庆幸。老女人
路过槐树,向左一转就是学校的西门,接着是徐徐而上的坡路。她总是在路上揣摩同一
个想法,怎么闲鹤泉就不冒了呢?那可是在家门口的泉眼啊!每次的路程都不够她揣摩
出答案,就见到几位早已守侯着千寿泉的老伙计。
约莫等上三分钟,就轮到她上泉井里舀水。将一水壶提上上来,拧开壶盖。
正在这时,站在一旁等候的老男人闲散地问道:三分钟。你又比我晚三分钟呢!
他正说着,又突然朝老女人的壶疑惑地侧下身子:你壶上刚上过油漆么?
老女人莫名地斜了斜壶身,寻找那所谓的油漆。一边迷茫地说没有啊。当她停下拧
盖,发现壶身上有片红色擦痕,惊恐地用右手食指沾了点液体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血!
那居然是——血!还是湿的。哪来的血???
老男人察觉不对劲,也不便追问,只是一个劲地扫着她身上看。不过几秒钟时光,
一个恐惧盛过苍老的声音炸开了——血!旁边打水的一个老头子喊道,脸上青筋暴涨双
眼鼓圆。枯槁般的手指着她的站着的地方。
原来老女人鞋上沾的是血。顺着井旁的残水蔓延。
老女人镇静地竖在井旁,旁边的人都刷地一下刻在这五点整清晨。
哪来的血?她竭力地回忆,侧道。她沉默不语。
“没事,没事。她家刚杀了鸡,是鸡血!”站在一旁的老男人打了圆场。众人渐渐
相信了。纵然不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从不怀疑老女人的善良。
接着,她把壶身洗干净,盛满一壶水。在盛满另一壶水的时候,焦虑地把有擦痕的
那壶水提到一旁倒进了脏水池。她把全身细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血迹,松了松紧皱
的眉头,提着两个壶原路回去,忘记了身后还有几个静默的人。老女人偏向一边,步子
缓慢,似乎要凝固在某一个点上。
老男人提着两壶水,也跟了上来。他住在文苑路北面的楼里。
老女人心中没底,不知道回去会发现什么,但她肯定没有人会比她更早发现那里的
血,是一滩的血,很大的一滩,并且很新鲜。
老男人和她闲扯,就是不见老女人开口。他大概心里也憋得慌,疑惑得很。走近西
门时,老男人也干脆闭口不言。老男人走侧门回去了,侧门也有条路通向文苑路,而他
家是在这段路中间。分手的时候,老男人说,没事的,天都亮了。老女人微笑着道谢。
十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十八分钟。走到西门时,她突然停下。清晨的雾气中似乎飘荡
着血腥味,而这两排槐树更显得荫翳。门口保安室里的灯突然亮了。心突地一下,接着
感到一阵温暖,这比闲鹤泉复涌还令她欣喜。她朝灯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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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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