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qbhit (effort), 信区: Ghost
标 题: 女鬼@一笑<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n 9 16:57:51 2005), 转信
黑夜是昏沉的，白昼也是不尽清醒的，春天是绿色的，夏天是白色的，白色的雨水刷刷地
下……象死人流溢的脑浆，一样的惨白，一样的无味……在我看来。
谁也不能叫醒我形同槁木的身躯。
我醉了，我睡了，我醒了，天就亮了。我的日子也照常了……
我撑着涨痛的麻木的大脑去上班。
“老黄！”在化验办公室里，我一把抓住前来上班的黄实的手，对他说：“老黄，昨晚我
又做梦了~我%”我语噎了一下，我一时无法用语言向他表达我的恐惧。
“哦，你梦见了什么？”老黄邹了邹眉头，似在琢磨昨晚我和他分手时的事。
迟疑了一下，我决定告诉他真相：
“我梦见了我那个因车祸死去的可爱的表妹，小卓。”我陷入沉重的境地。
“哦，就是你那个在市组织部当部长长姑爹的独生女儿吗？”老黄眼睛一闪，当提起我那
个最有权势的亲戚来的时候，这我明白，谁都会有对权势的畏惧与向往。
“是的，”我说。关于小卓，这事我以前跟老黄聊天的时候提过，那是个可爱的女孩，我
的表妹小卓，却轻易地夭折了。她跟我处的很好，什么事都跟我这个看似老实，貌不惊人
的表哥说，包括爱情，初恋以及其它。
她对我没有秘密，甚至连女孩子的私事也会告诉我这个学法医的表哥，这个小表妹，从小
我们就在一起，生前我们是最好的，是朋友也是可说话的最知心人。她什么都会跟我谈，
包括我那个当大官的姑爹的一些不见人的秘密。
她是前年车祸死的，死状很惨，我去看她的时候，只看见她匍伏在车轮碾过的痕迹下，身
子略微扭曲着，象张弓一样，弯着，变了形，整个脑袋都没了，她那些年轻的白色的，纯
洁如百合花般的脑浆喷溅了一地，它们那样大片地散布开，把那天的整个世界都涂抹的白
花花的，就象今天的今年夏天的雨一样，让我看见了无情的无边迷茫与仓皇。
小卓走了，她母亲（也就是我姑妈），整日以流洗面，已年过四十的她对生活就此再没有
追求了。后来神智失了常，因为我每次去看她，她都说能看见我表妹，并且天天还跟她在
一起。
我姑爹是个参加革命多年的党的人，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人物，甚至这件事的打击，
他都不表露在脸上。这多年官场的厮混，爬上来不容易，除了本事，还要有过人的心机与
阴沉。
他的思想深沉，此事没人知道他心里究间怎么样承受着。我去了，他也只跟谈工作上的事
，关于小卓，他只是叹息两声，陷灭两个烟头。
说来我还欠他一份情，是他改变着我的人生轨迹，如果不是他的帮忙，他的一句话或是一
个电话，我根本不可能留在这个城市里边，我只能被分配到更偏远的小城去，在哪些没有
住宿安排，没有电脑上网，没有霓虹灯夜夜闪烁的小地方。
是他给了我现在的工作岗位，虽然我并不喜欢，甚至是失望异常，但他确实让我过得更加
舒服了一些，第一，因为有这个后台，所以在局里没人敢真的惹急我，拿我当软柿子捏；
第二，因为有他，所以局里集资盖房的时候，我这个根本没名额的才参加工作的小字辈也
捞到了套，这令我过得很舒心。有了那一百五十多平米房子，有了房中的电脑，我至少有
了我的世界。
我感谢他，但我也有些憎恨他，因为他帮我只是一句话，而不是两句话，如果他愿意，我
可以调到更好的岗位，可以出警，到办公室或是110指挥中心调度室等等，因为我的微机
也有一套，这在局里大家是知道的。
可他不肯帮我，就此为止。让我呆在这个根本不会有前途的岗位上混日子。岗位虽轻闲，
也没有什么职责可承担，但我也没有晋升的机会，没有立功的时候，我要做的跟一个中学
里的研究院里化学员差不多，就是捣腾这些死身躯，翻来覆去抚摸这些生辟的词汇，顶骨
、颞骨、泪囊窝、冠状缝……
老黄抚摸了一下我额头上的冷汗，把我从沉思中拉回来，继续谒问我：“你看到她什么？
”
“她来看我，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同学，说是要给我介绍的对象。”我呆滞地说。“她叫
蓝兰。”
“嗯。还有呢？”老黄沉吟了一声。
“她们坐黑色出租车走的，”我呢喃地说：“真奇怪，这个城市里怎么会有黑色的出租车
。”
“还有？”
“还有，我看到她了，那个昨天高级别墅里的女死者，她最后来的，从照片上走下来，由
小变大，她看着我，唇角依旧带着一丝笑，象是阴阴的冷笑，又象是轻轻的微笑……”我
说，重复着记忆。
“我想你该休息一下。”老黄安慰地说，然后他走出化验室。显然他代我去找领导了。
不一会，我们陈副局长和老黄一起走进来了。他关心地问我，“小周，听说你这两天身体
不大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是的，但不是身体，而是心里。”我疲乏地说，“要看，也只有看心里医生，我想我心
里出了问题。”
“哦，那老黄你联系一下精神康复中心卫院长，带小周去检查一下。”陈副局长说着开始
安排了。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道：“局长，你误会了，我还不想去精神病院，我可以正
常工作，精神状态我会马上调节好的。”
看我似来了气，陈副疑惑地看了身边的老黄一眼，说道：“那就好，你认真工作，昨天那
个女死者的化验工作要抓紧搞出来。”说完他狠狠地瞪了老黄一眼，也没骂他，径直走了
。
老黄看我精神一下子正常了许多，虽然纳闷，也没说什么了。
于是我们开始正常的工作，先做送检物证的签定，记录，分类的工作，这些锁碎工作之后
，就是那具冰冷人体的进一步检验了。
老黄和我正做细物登记鉴定分类工作的时候，刑侦科的小冯来了。他面带微笑，送来了关
于女死者的进一步调查资料。
“没想到你们送来的这么快。”老黄从小冯手里含笑接过文夹说。
“能不快吗？”小冯神秘地说，“这次非同小可，听说市里催得紧，要限期破案，看来死
者生前关系非同一般。”
“哦。”老黄习惯地应了下。
小冯转身匆匆走了。我和老黄开始打头这份关于死者身份的材料来看，不知为什么，我的
心怦怦直跳得厉害起来，仿佛一面锣鼓在加速击打着……
死者——
詹丽清；女；27岁；市技校美术教师；本科学历；未婚；喜欢音乐和舞蹈；假日常独自出
去旅游；人际交往关系不祥……
原来，她和我死去的表妹小卓是同一个学校，就是那个本市有权势的子女才能进去读的中
专，出来以后绝对有好单位接收的隐秘贵族学校，但她是教师，年轻漂亮的女教师，而我
表妹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学生。
我明白了心跳的原因，我好象明白了一些什么，抓住了一些关键，却又似乎仍不太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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