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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lay (开鑫), 信区: Ghost
标 题: 亲历死亡 第三部 zz 第一章 胎梦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Sep 6 17:35:05 2005), 站内
第一章 胎梦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张妈妈越发显得老态。
"妈,你真的不去啊?"为减轻婆婆的悲伤,颜丹沉联系了一个旅游团,准
备带婆婆出去走走。
"离开这里,我就觉得心慌;只有守着,心里才塌实。"张妈妈说,"要不让
乡乡陪你去吧!"
颜丹沉笑笑:"你若不去,我去也没有意思。妈,我准备去金元。你有什么
东西要买吗?"
张妈妈摇摇头,道:"一时也想不去,你自己看着买吧!"
丹沉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张妈妈想,她还年轻,不该把一生误在这里。
金元中心的招牌依然鲜亮,顾客依然盈门,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带着满意
的微笑。
顾客满意,商家当然更满意。
其实并不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颜丹沉就是想来转转。
蝉衣!
不知不觉怎么转到三楼上来了。那家丝绸店依然保持着那种江南水乡的韵
味,老板娘也依然一身细缎招呼着客人。
就这样远远看着,她觉得眼前恍若看到了张小川。
"铃--"电话在响。
她回过神来,接了电话。
"颜姐,你在哪里?"郝乡乡打过来的。
"金元三楼。"颜丹沉轻声回答。
"真巧啊。我在金元门口,正说叫你一起到二楼去喝点什么呢。"郝乡乡喜
道。
轻柔的音乐流动在咖啡屋里,手工磨制、现场煮熟的咖啡香随着音乐在荡
漾。
颜丹沉要了一杯柠檬水,柠檬的味道就像自己的心情,酸得牙发疼。
"颜姐,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好好休息一下。要不,我搬过来陪你住?
"郝乡乡搅着杯子里的东西。
"好啊!家里少了个人,总觉得冷冷清清。"颜丹沉依然望着窗外。
大街上车如流水,偶尔会看到一辆公交,不过是101路。
4路车已经从北市消失了。
"阿姨最近好点没有?"郝乡乡关切地问。
颜丹沉回过头来,道:"妈还是老样子。她从不当着我的面流泪,可是我知
道她比我更伤心。"
郝乡乡眼圈也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女人这样对坐着,偶尔会端起杯子喝上一口,更多的时候,她们都在
想着咖啡屋以外的事情。
"颜姐,你有两个月了?"郝乡乡问。
"差不多。"颜丹沉忽然压地声音道,"对了,乡乡,最近我做了一个奇怪
的梦,可又不敢给妈说。"
"什么梦?"郝乡乡问。
"我梦见小川了,他好象在对我说什么。可是,我的耳朵却像被谁捂着一样
,一句话也听不到。"颜丹沉不安道。
郝乡乡一愣,不过旋即道:"或许你太想张队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颜丹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说话。
喝了聊了,两个女人准备回家,不过没有坐车,她们更愿意用脚走。
回到家,张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
看到郝乡乡,她呵呵道:"乡乡来啦!"
郝乡乡笑道:"阿姨,我又准备搬过来住。"
张妈妈一边擦着手,一边道:"欢迎欢迎,阿姨我可一直把你当亲闺女。"
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却看不出热闹来。
"乡乡,局里最近怎么样?"张妈妈边吃边问。
郝乡乡停下筷子,不满道:"因为没再发生命案,我们只是被警告,扣发一
季度奖金。让人心寒啊,我真不想干了。"
小川用死换来了其他人的平安,又有几个人肯信?就算信了,小川也是自
杀!呵呵,真是可笑啊!张妈妈无奈道:"一个女孩子家干这个,还真难为你了!"
"阿姨,你还晨练吗?明天我陪你。"郝乡乡忽然说。
电视上播放着古装剧,这两年这样的东西好象挺盛行。
"你们看吧,我先休息了。"张妈妈看了一会电视就道。
颜丹沉赶紧站起来,关切道:"妈,你还没吃药呢。"说着就去倒好了开水
。
"人老了,记性也老了。"张妈妈从抽屉里找出药,笑道。
以前,可从不用颜丹沉提醒她都能准时吃药的。
夜色深了。
两个女人窝在床上窃窃私语。
终于,灯光熄了,说话的声音没有了。
仿佛一切都那么安详。
凌晨两点。
"小川!小川!"郝乡乡突然被谁的呼声惊醒。
她慌乱中朝印象中台灯的地方摸过去。啊,摸到了一只手!
"啪!"台灯亮了。
哦,原来是颜姐!郝乡乡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怎么了,颜姐?"郝乡乡看着眼前惊恐不安的颜丹沉。
颜丹沉望着她,半晌才说:"我又梦见小川了。"
暴雨过后的清晨格外明媚。
一早张妈妈就起来准备好了早餐。
郝乡乡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赶紧爬起来。
"阿姨,你要出去晨练了?"她穿好衣服出来问。
"对啊,早点去,空气好。"张妈妈拿着两把绸扇,又道,"把丹沉叫起来吃
饭了。"
"好。我也要跟你去。"郝乡乡道。
路上,郝乡乡好几次差点就把颜丹沉昨夜的情况告诉张妈妈。可看到老人
瘦小的身子,真怕她会承担不住这么多的困扰。
公园里,来晨练的人已经不少。
老老小小都有,或打太极或舞剑或慢跑。张妈妈等一众老人在一位中年妇
人的带领下舞着扇子。
郝乡乡也拿着把扇子站在张妈妈旁边,跟着节拍舞动。
"韩大姐,好多天没看到你来了。"旁边有位大妈笑道"这位姑娘是你媳妇啊
?真不错!"
张妈妈呵呵一笑:"不是我媳妇,是我闺女。"
"哦。"大妈转过眼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郝乡乡。
郝乡乡突然觉得那位大妈的打扮可够难看,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头上还戴朵
硕大的红花。
颜丹沉没有开车。因为张妈妈不准她开,非让她坐车上班。
颜丹沉当然知道婆婆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很听话。
本来想招辆出租,可车停到面前却不想上了。出租车上就两个人,真的不
热闹。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司机嘟囔了一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还是去挤公交车吧!她已经害怕人少那种冷清。
公交车人很多,拥挤到爆,可售票员还在喊:"大家往中间靠一靠,把车门
让出来。"
不知道这算不算超载?她突然想笑。
由于没有座位,她只能背贴背地跟人挤着。
忽然,她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一下。
她看看四周,大家都若无其事。或许是谁抓错了,人这么多,难免会触碰
到别人的身体。
"沉沉,你怎么来上班了?"刚到报社门口,就碰到编辑部的田大姐。她一
直怩称颜丹沉为沉沉。
颜丹沉挤出点笑容,道:"在家没有什么事做,全让婆婆包完了。不如上班
充实。再说我请的假也满了。"
田大姐边走边说:"沉沉,你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坚强。有事尽管给大姐说
,大姐一定尽力帮你。"
"谢谢田姐。"颜丹沉感激地说。报社的领导、
同事听说她的遭遇后,已经多次到家里去看望慰问了。
"对了,沉沉,你上次那个专题已经发出来了。"田大姐说,"做了个整版,
今天就能看到了。"
说着说着都上了二楼。二楼正是记者部的位置。
"田姐,那我先到办公室了。一会儿见。"颜丹沉说。
"好,回见。"田大姐朝楼上走去。
几天没到办公室,走进去的时候感觉有点陌生。
办公桌上,那个精巧的玻璃花瓶里居然插着一枝玫瑰,上面还缀着一张小
卡片。
颜丹沉摘下来,上面写着
--希望沉沉天天向上,爱你的朋友们!
她转身看看周围那些或埋头打字或联系业务的同事们,心里充满感激!
总有一种力量催人奋进!
郝乡乡在张家已经住了整整十天。
除了头两天颜丹沉会因为梦见张小川而惊醒外,以后的时间都很正常。
每天,颜丹沉都会按时上下班,大概也没有出去做什么新闻。
而她则每天陪着张妈妈散步、说话;偶尔打电话给何平,何平说局里一切
都很好。
看来,阴霾已经过去!
"铃--"门铃在响。
郝乡乡打开门,道:"吴局!"
门外,吴雁雄提着一袋东西。
张妈妈已经闻声过来:"他吴叔啊,快请进。"
"嫂子,我是来给你赔罪的。"吴雁雄走进来,却没有坐下。
"赔什么罪?你这是说哪里话!"张妈妈道,"快请坐。"
"嫂子,你不会恨我吧!"吴雁雄终于坐了下来,"当初你让我把小川调到经
侦队,我没有做到。"
张妈妈苦笑道:"这怎么能怨你?小川这孩子脾气倔,是勉强不来的。"
郝乡乡赶紧去沏茶。水正在加热,暂时等一等吧。
"他吴叔,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给谁说。"忽然,郝乡乡听到张妈妈说,"想
告诉丹沉,又怕她担心。"
"什么事儿啊?"吴雁雄问。
张妈妈小声说:"前段时间我连续三天梦见小川。"
声音很小,但郝乡乡还是听到了
--"他焦急地对我说着话,可是我怎么努力也听不见。"
郝乡乡一惊,手上的茶杯差点落地。
大前天晚上的事情又浮现出来
--那天半夜,忽然内急。刚摁开厕所的灯,她看到窗口上有什么东西一晃
而过。开始以为幻觉,后来她洗手的时候,通过镜子,隐约看到窗口上似乎有一只
手。她赶紧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最近事太多,神经过于敏感了吗
?
城南,殡仪馆,火化车间。
一具遗体即将被送进熔炉。熔炉里的火焰张牙舞爪扑腾着,像进行一场欢
迎仪式。
"妈--"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随即有人追着喊:"新新,你慢点。"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呼呼跑到火化车间,啪地跪倒,扑到那具尸体上晕天
暗地哭起来。
"妈,女儿不孝,来迟了。你走的时候,居然没能给你送行。"女人哭喊着
,"我为什么要去那该死的美国啊。"
"怎么回事?"一名火化工人皱皱眉。
也许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那名工人居然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
外面跟进来几个人,开始劝说那名女人,可任由别人怎么拽她却始终不愿
意站起来。
突然,那名女人停止了哭声,在那具尸体上胡乱摸着。
"啊--"她惊叫出来。
北河口派出所内,有人正拿着电话听筒张大了嘴。
"怎么了?"旁边有人问。
那人放下听筒道:"殡仪馆有人报案,尸体被盗。"
问话的人考虑了一会儿,说:"我这就带人过去。你马上报告分局。"
为补充警力,最近市公安局从其他地方调了几个人到刑警大队。
比如坐在原来张克徽位置上的霍如侵,就是从巡警那边过来的。
还有他旁边那个肖粤,是从城南分局过来的。
现在刑警大队还没有任命正式队长,不过大家都对何平比较信服,加上局
里也有意让他带一段时间,所以有事都向何平报告。
"何平,城南分局那边有情况。"霍如侵接到城南分局打过来的电话,赶紧
告诉何平。
因为李芳一案,刑警大队和城南分局的联系格外密切。刑警这边也告诉城
南,有情况多向他们反映。
听到城南两个字,何平马上想起半个月前那一串案子,脱口道:"又死人了
?"
霍如侵摇头道:"没死人,不过死人的尸骨被盗了。"
天,该不会是又一个李芳吧!李芳的尸体可到现在都没找到!
何平紧张道:"尸体不见了?"
"尸体还在,不过被严重损毁。"霍如侵道。
幸好!何平悬起的心落了下去。
殡仪馆现场已经乱成一团。
死者家属正在和工作人员激烈地争吵,特别是刚才那位女人,已经发疯似
的咒骂起来。发展到最后,双方已经从互相漫骂升级到拳脚相向。
北河口派出所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挂了彩。咒骂的女人头发全部打散
,衣服也因为撕扭而被扯开,眼泪、血迹、唾液混合在一起,让人想起唱戏的花脸
。
警察制止了双方的打斗。
"警察大哥,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那个女人看到警察哇地哭喊起来,"这
些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我是北河口派出所的所长万长舟,"一名警察拉住那名女人,劝道,"大姐
,有话你慢慢说。"
一个小时后,何平也带人赶来了。
"小何,你也来了。"城南分局的秦队长迎出来。
"最近对这边的事特别关心,秦队长你可别怪我插手你辖区的事情呀。"何
平笑道。
秦队长笑笑,说:"说明市里关心我们嘛。上次的事要是交给我,我还不知
道怎么收场呢。"
何平苦笑一下,道:"里面什么情况?"
秦队长边走边说:"有具女尸的腿骨被挖,胸口有切过的痕迹,怀疑内脏被
窃取。目前正在鉴定。"
"她的死没有问题吧?"何平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经过仔细询问,死者属于自然死亡,死因应该没有问题。"秦队长说完指
着前面道,"就在那边,去看看现场吧。"
"大庆,你看看是怎么回事。"何平对同来的肇大庆说。
肇大庆缓缓挽起女尸的裤腿,一只瘦弱的小腿出现在大家眼前。
小腿上一道暗红的血线触目惊心。
肇大庆用镊子沿着红线轻轻夹开,红白相间的皮肉从红线处分成两片,里
面一根森森白骨豁然暴露出来。更为可怕的是,那根白骨居然从侧面被敲开一条大
缝。
肇大庆取出小电筒,借着电筒的光埋头看了看,道:"骨头内部很干净,像
是用刀子刮过一样。"
"他取走了骨髓?"何平惊问。
肇大庆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难道是一个变态凶手。"何平说,"你再看看她内脏有什么损坏?"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何平问。
对面那个委琐的中年男子应道:"对,费主任过世后我接任了他的职务。鄙
姓柳,柳四飞。"
真是人不可貌相。何平看看他,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一脸贼样。
"柳主任,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何平问道。
"没有。"柳主任不断摇头道,"绝对没有。今天要不是死者家属发现,我们
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既然不知道,怎么这样肯定以前没有发生过?
"柳主任,是真没有还是不敢说?"何平单刀直入。
柳主任已经谢顶的脑袋又摇起来,道:"是真没有。又不是我们干的,有什
么不敢说的。"
那边,霍如侵也在询问火化车间的工人,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之前你们怎么没有发现?"霍如侵不太相信工人的回答。
"昨天举行告别仪式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我们把尸体抬出来也没太在意。
"一名工人回答,"火化前只是看了看她的脸,确定了一下身份,谁去在意她的身体
呢。"
似乎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霍如侵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已经黄昏时分了。
"柳主任,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有事再通知你。"何平起身道,"感谢你的
支持。"
柳主任忙伸过手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震惊,一定全力配合你们
的调查。"
车上,霍如侵说:"何平,我老觉得他们不像在说实话?"
"呵呵,我也有这种感觉。"何平笑道,"先回去商量一下,看采取什么行动
。"
"什么人这么恶毒,竟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霍如侵又愤然道。
"大庆,你说说。"何平道。
肇大庆咳了一下,道:"除了骨髓被刮走,死者的心和肺也被切走一小部分
。手法熟练,下手精准,若没有多年训练,是做不出来的。我看不像是殡仪馆的人
干的,他们还不至于那么变态吧。"
"那可说不定,他们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根本就没把尸体当人看。"霍如侵
马上说,"以前报纸上不是报道过火葬场割人肉的吗?"
"不可能,就算普通的外科大夫都不一定能有这么纯熟的刀法。"肇大庆驳
道,"殡仪馆可找不出这样的能人。"
霍如侵想想也对,就道:"要做这样的事情,肯定需要不少时间吧。"
肇大庆点点头,说:"腿骨像是用小锤慢慢锤开的,加上切割、刮取的时间
,没有几个小时恐怕完不成。"
"那么一定是夜里干的。"霍如侵说,"不然肯定早被发现了。"
"废话。"肇大庆说,"谁大白天敲得劈劈啪啪还不被发现才怪呢。"
"劈劈啪啪?"何平回味着肇大庆的话,"在夜里这样的声音应该更容易被发
现才对。咱们明天再去看看,找守门人询问一下。"
"好。"肇大庆摸着肚子说,"今天你是不是犒劳一下,请我们吃点什么?"
"别。我现在还想吐,一点食欲都没有。"霍如侵苦着脸道。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具女尸腿骨周围那些倒翻的皮肉、健筋。。
"你若是做到我这个工作,那只有饿死的份儿了。"肇大庆调侃道,"要不,
今天晚上去吃烧猪手?"
"哇",霍如侵捂着嘴,半天才恢复神色。
"啊。"郝乡乡扑哧一下,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因为刚才颜丹沉倚
在阳台边,居然说想做一期关于老党员的专题,"亲爱的颜大记者不做先锋派,改走
大众路线了?"
颜丹沉回转身,道:"以前给别人许过愿,没有还,总觉得心里不安。"
"这对你还不是小事一件,"郝乡乡道,"你准备从谁做起?"
"文化局的孙老局长。"颜丹沉回答。
"丹沉,乡乡,来吃水果。"张妈妈端过来一盘水灵灵的红提。
郝乡乡赶紧接过道:"阿姨想得真周到。颜姐就该多吃水果,将来一定生个
水灵灵的宝宝。"
"妈,要吃我自己知道,你不用这么费心。"颜丹沉道。
张妈妈笑着说:"这是你吴叔送来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不错,不错。"郝乡乡先摘了一颗放进嘴里。
"你们先聊聊。我去把毛线拿出来。"张妈妈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过了老半天,张妈妈还没出来。
"颜姐,阿姨拿毛线怎么拿这么久啊?"郝乡乡正把提子皮往烟灰缸里丢。
颜丹沉脸色一变,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常。
她马上站起身,跑进婆婆的卧室。
屋里,张妈妈正呆呆望着窗口,一动也不动。
"妈!"颜丹沉走到张妈妈身边叫了一声。
张妈妈身子一震,嚯地转过头来,看到颜丹沉,才道:"丹沉啊!"
"妈,你怎么了?"颜丹沉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点往事。"张妈妈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线团儿。
"小伙子,饿了还是得吃吧。"街边一家饭馆里,肇大庆摇晃着手里的鸡腿
道。
面对他坐的正是霍如侵,他此刻正努力地扒着饭,没有说话。
"等你多干几年,就好了。"肇大庆那只鹰爪晃来晃去,简直跟白骨没有区
别,使霍如侵头也不敢台,"想当初,我上完第一次实体解剖课后,整整两天吃不下
饭。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无所谓了。"
何平倒是不在乎,依然吃得有滋有味。
"何平,你说凶手会不会再次做案?"霍如侵实在忍不住了,用问题阻止了
肇大庆继续说下去。
"说不清。"何平嚼着食物说,"今天你没听那边的人说吗,他们压根儿就不
知道这挡子事儿。咱们就更不知道了。"
"反正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肇大庆说,"要不,明天我们去挨个儿检查一下
其他尸体?"
霍如侵差点被嘴巴里的饭噎住--挨个儿检查?
何平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人家在城南立的案,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霍如侵赶紧说。
"城南那帮家伙,"肇大庆不满道,"每次有疑案都往咱们这边送,没见他们
破过什么像样的案子。我看这次就算咱们不过问,用不了三天他们也会送过来。"
一弯细月升上天空,清澈的光辉混合着城市里霓虹灯的光芒,给这座城市
罩上一层雾一样的轻薄。
张家,最后一盏灯也被摁灭了。
"颜姐,我摸摸你的肚子,感觉一下怀孕有什么不同?"郝乡乡的声音。
颜丹沉笑道:"才两个月,摸不出来。"
"咯咯--"随着颜丹沉的笑声,郝乡乡已经缩回了她调皮的手。
"颜姐要做妈妈了,"郝乡乡欢喜地说,"我也可以当阿姨了。"
两个女人嬉戏的声音渐渐低了,转而响起呼呼的熟睡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颜丹沉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肚子,她伸过手
,拂了一下。眼睛没有睁开,脸上居然绽出了笑容,这个女人终于开始做好梦了。
第二天,霍如侵起了个早。
赶到队里的时候,何平似乎早就到了。
"何平,你可真早。"霍如侵招呼道。
何平笑道:"今天要执行任务,能不早吗?"
一会儿,肇大庆也来了。
"走,去那边看看。"何平拎起东西道。
三个人到殡仪馆的时候,那边的人正在陆陆续续来上班。
停好车,他们没有往里面走,而是转身朝大门走去。
收发室里的看门大爷看三个警察走进来,有点不知所措,忙站起来道:"领
导们都在上班。我这就给他们挂电话。"
"不用。"何平制止了他,"大爷,我们想找你谈谈。待会儿再去找你们柳主
任。"
"找我?"大爷颇为惊讶。
何平安慰道:"就是随便聊聊,你不用担心。"
大爷忙端过椅子道:"那你们请坐。"
大家坐下后,何平问:"大爷,你到这里上班才不久吧?"因为前不久那串
案子中这里就死过一个守夜的老头。
大爷说:"我在这里好多年了。以前是两个人轮流值班,现在就剩我一个。
"
"哦,"何平说,"那你现在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很辛苦吗?"
大爷笑道:"他们倒是一直在招人,前几天刚招了一个,才待了没几天,就
跑了。"
"跑了?"何平讶然。
大爷点点头,说:"没有点胆子可吃不了这碗饭,他是被吓跑了。"看来他
对自己的胆量颇有点自得。
"什么事居然把人都吓跑了?"何平追问。
"小事儿。"大爷不削道,"在这里守夜难免会碰到一些希奇古怪的事情。不
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何平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到底什么事把他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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